303文学 > 百合耽美 > 渣了反派太监后跑路了 > 17、我是恁蝶为你服务

17、我是恁蝶为你服务

    17.


    “我家就住在……”


    虞卿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拉开于小狗,抬首径直对上青年的双眼:“少套近乎,你们想说什么?”


    青年神色似乎略僵了一息,很快又扬起笑意来:“倒是个警惕的小姑娘哈……”


    “我瞧你弟弟模样周正,我们东家府上正缺位书童,书童晓得不?”


    “只需要陪着少东家读书,自己也可以跟着学,还能领月钱,你看在这乡里哪有这条件不是?”


    于小狗闻声探头:“可以读书……?”


    一把把冒头的于文翡薅回身后去,虞卿面无表情:“而且不远,在云昌县对不对?”


    “诶,这你都晓得啊,实不相瞒,我们府里千金还缺个伴读!”


    “我当然知道,人贩子。”说罢虞卿拽起于文翡就走,两人面面相觑,却还不依不饶地跟上来,絮絮叨叨重复着甚的‘书童’‘少东家’‘千金’的字眼。


    终于,虞卿忍无可忍。脚下步子猛地一顿,调过头冲着两人就喊:“我爹是杀猪的,他就在附近,再跟来就喊我爹打死你们!”


    闻言,两人才就此止了脚步,在原处踌躇片刻有余后转身离去。


    绕过屋舍前的的柴垛后,虞卿才松开桎梏他的腕子。问他:“于小狗你是不是傻啊?”


    于文翡:“啊?”


    “陌生人问你家住哪你都敢说?”


    “我昨天见过两个人,也是一样的说辞,说不准他们就是一伙的,专门拐你这种蠢小孩。”


    啊,蠢小孩。


    他慢慢的把听到的话在脑中过了遍。他是蠢小孩啊……


    真的蠢吗?


    边春村的小孩鲜少会见到甚的外乡人。


    左右邻舍都认相识,小孩们平日兀自在村子里走动,上山下水,是以村里头的小孩们其实都并没有多少戒备心。


    见他仍旧一脸茫然,虞卿差些就白眼一翻就地厥过去。


    虞卿血压飙升,并狂掐人中。以为她抽风的于小狗也慌了,两只脏污的手攀上她的手臂,紧紧攥住她的腕子:“大丫,你别这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和陌生人说话了!”


    ……


    到于小狗家后,他去淘米煮红薯粥。


    虞卿负责打下手,在天井边舀水清洗从山上带回来的食材。间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淘好的米一股脑倒进锅里,削好的红薯切块后亦一并倒进了锅中,盖盖。也算完成了第一步,紧接着与虞卿搬了板凳一同坐在天井边上剥笋皮。


    于小狗突然问她:“大丫,以后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社畜通宵加班然后猝死,再穿书来攻略反派,开始倒霉又令人烦躁的任务环节。”比如你。


    “什么意思呀?”于小狗听不懂,疑惑地歪过脖颈凑到她跟前去,就等着虞卿告诉他答案。


    虞卿抬眼就看见他放大的脸,他的额头抵住她的,睁着那双黑秋秋的眼睛,以此为支点慢悠悠地左右摇着脑袋,在她的角度看去活像大头娃娃。正当虞卿意欲戳开他脑门之时,门厅外飘忽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阿娘!”于小狗便腾地起身,叫唤着奔向门厅,“你回来啦!”


    于秀笑着弯身抱抱他,手掌抚上他后脑勺轻轻地揉了把,“今日早下工,就回来了。”


    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说着话走过门廊。


    话语间,于秀的眸光落在坐在天井边剥笋皮的虞卿身上,笑意温柔:“大丫也在啊。”


    “嬢嬢好。”虞卿回以微笑,打了个招呼。


    说罢就拉过一旁的于小狗,道:“小狗和大丫去玩会儿吧,阿娘来烧菜。”


    他晃晃脑袋,把于秀往堂屋里推,一边推一边说:“娘先去歇歇,等饭菜好了我喊娘!”


    “嗯,小狗真懂事。”说罢,摸了摸于小狗的脑袋。


    而后方回身越过门槛进堂屋,虞卿目光追随于秀而去,只见那道消瘦的身形晃晃悠悠。


    下意识的,虞卿心下觉着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他们去灶屋里烧菜时,里屋忽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两人撂下手里头的物什忙忙奔进堂屋里。


    在洞开的卧房内,于秀靠着门扇瘫坐着。


    “娘你怎么了?”


    于秀强撑着意识睁开眼,对跪坐在身边的于小狗回以安抚性的浅淡的笑。


    她还清醒着,是以虞卿与于小狗一左一右的搀扶她在床边坐下。察觉到他眼里的焦急,于秀摇摇头:“娘没事,只是有些累。”


    “我去找梁伯伯来!”说罢他扭头抬脚就要往外跑。


    于秀攥住了他的手臂,轻缓地将他来回跟前。


    “娘真没事,你还不相信娘么?吃过饭睡一觉就好了。”她笑意和婉,苍白而枯瘦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于小狗的的发,“何苦去浪费这些钱不是?”


    “小狗乖乖的,去把饭烧好,娘还饿着呢。”


    他擦了把眼角溢出的泪,重重点头,起身跑过门槛回了灶屋。至于小狗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间,于秀终沉沉长呼了口气。


    抬首时,与虞卿的视线相撞,才发觉她并没有跟着小狗去灶屋。


    女孩只是静寂地伫立着,恰卡着近盲区的房门之外。


    有时,四目相对时,于秀总有种错觉,觉着她的眼眸幽寂得不像九岁的小姑娘。此时,她仍旧静静地站在那,堂屋外渗进的天光投落在她身后,明暗交错,瞧不清面容神色。


    只有那属于女孩稚嫩的嗓音轻轻飘落:“您该看看郎中,不然他会担心。”


    “多省些,他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于秀笑着,徐徐望向房中的直棂窗,“我不想他来到这世上就一直吃苦。”


    那扇窗很小很小,小得几乎连渗进屋来的天光都照不亮这方天地。虞卿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凝睇那微弱的光柱。过了很久很久,缓缓的,她阖上了眼帘。


    靠着床栏睡着了。


    两刻钟后于小狗烧好了菜,他们一同端到堂屋。


    放下碗筷,他走到于秀房前敲门:“娘,吃饭啦——”


    屋里寂然无声。


    “娘你睡着了吗?”


    不见回应,于小狗兀自推门,门甫一洞开酒见阿娘靠在床头,双眼紧阖着。他叫了好几声,阿娘还是没有回应他。


    虞卿拉过他说去找大夫,彼时一只手又忽的揪住他的衣角,她语调轻轻:“没事,娘没事。”


    ……


    接下来两日虞卿都没在村子里见到于文翡。


    她心猜是因于秀的事,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他家瞧瞧情况。是以,晌午歇晌后虞卿便出发往于家的方向去。


    距于家还有两户人家之时,虞卿遥遥望见急匆匆朝这头走来的于小狗。


    大抵是太过着急,连着自她身侧经过都未察觉她唤他名姓。虞卿只得快步跟上,随后拦在他跟前:“你去哪?”


    “啊,对不起大丫,我刚刚没看到你……”语罢,他抓了抓脑上略有些凌乱的发,声音亦在不经意间沾染了哭意,“我……我娘一早就出门去拿工钱了,说是晌午前回来,可是……”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想到上回所见的乡绅。


    她没有接话,拉过他的手臂急匆匆地往村头走,刚走下缓坡,才绕过邻舍的屋苑,于秀单薄的身影乍然撞入两人视野。


    她听见身侧飘来男孩的一声惊呼,旋即就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娘——”他抱住于秀的腰身,仰起头,“娘你去哪了?娘,你怎么身上都是水啊?”


    相较前些天,于秀脸色好似更加苍白了。她覆手在于小狗脑上揉揉,唇角漾起和婉笑,“娘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跤。”


    “好,我们回家吧!”


    他抬袖在脸上擦了把就牵着于秀的手往回走。


    走出几步,却发觉身后的阿娘没有动。于文翡扭过头,下一瞬阿娘就瘫软了下去昏倒在了地上。


    “阿娘!”


    他奋力地想要扶起昏死过去的阿娘,可以孩童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


    虞卿喊来周围的邻舍的婶子帮忙,这才把于秀扶回了家中。两刻钟后,王婶带着村里的郎中来了。


    “里头里头。”她引着郎中进屋,大家纷纷避至两旁腾出空来。


    边春村里没有像样的大夫,只有村尾的梁伯伯略懂些医术,谁家有点的头疼发热都是找他瞧,是村里的赤脚郎中。


    梁伯伯一面安抚着焦急的于小狗,一面在床边坐下,给于秀把脉。


    室内,大家不住屏息翘首盼着,皆等着梁伯伯的结果。


    良久后,梁伯伯叹了口气。从布包里头取出截木炭棒和纸来,在皱巴巴的纸张上头写下几样药材,轻声道:“小狗啊,伯伯先给你娘开些退热的药,早晚一次,先喝两天瞧瞧,若是不行……”


    “那……那伯伯,我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梁伯伯只是摇摇头,望着跟前满眼焦急的孩童,缓缓他吐出一口浊气,道:“小狗,伯伯也说不准,毕竟伯伯能力也有限。有条件的话,还是去镇子上找个好些的郎中,越快越好。”


    送走乡亲们后,虞卿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双手撑着下巴坐在堂屋门槛石上,仰着脖歪着脑袋望着灰蒙蒙的穹顶。云雾裹着天边墨色青山,入耳是后山处的鹧鸪啼叫。


    “走,我与你去找那家人问个清楚!”虞卿走到他身侧,朝他摊开手掌。


    他眨眨眼,旋即手掌放进她的掌心,用力颔首:“好!”


    ……


    李家村,李宅。


    黑檀木的匾额上是‘李府’两字。


    青砖黛瓦的宅院,门前的青石阶。


    虞卿拉着于小狗的腕子伫立在朱漆大门前,昂首便能望见门楣上方金漆早已脱落,提着‘行善积德’四字的匾额。


    虞卿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先日所见的,张口闭口就是“死穷鬼”,苛待工人的青年男人。一时,只觉得讽刺至极。


    行善积德行的是哪门子的善,积的又是哪来的德。


    瞧出身侧的于小狗有些害怕,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以示安抚,而后扣响了门环。


    良久,朱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中年男人嵌在阴影间的半张蜡黄的脸,耷拉的小三角眼鄙夷地将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了遍。


    “我……我们是来要回工钱的!”于小狗的声音比平时都要低些,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讨饭的滚远些去!”说罢他便要关门。


    说时迟那时快,虞卿见状把先前备好的木棍往门缝一卡,高声道:“要你爹的饭!我要见你们家老爷!”


    “噗嗤。”一声,旋即中年男人兀的哈哈大笑起来,“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滚!从哪来回哪去!”


    “刘叔,来者是客,怎能这般怠慢客人呢?”


    亦是此时,青砖石阶下传来一道男声。两人循声转头,便见一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白净的面容蕴着浅浅的笑。


    “哎哟。大少爷回来了!”见是自家少爷,管家连连招呼门丁开门,弓着身子忙忙将其迎进府门。


    片刻后花厅里。


    李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青瓷茶盏轻轻吹去茶面上的浮沫,饮了口茶,徐徐抬眸望向花厅中央的虞卿与于小狗。而他身后立着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李老爷语气淡淡:“你们是说,我们欠了你娘的工钱?”


    “工钱一天三十文,干了二十八天,八百四十文。还有你们虐待工人,以致于秀卧病,误工费按照一天三十文算,除去休息的几日,同样八百四十文!麻烦立马结清!”


    “另外,我前两日在你家后院亲眼见到贵府某位少爷虐待于秀,烦请您老把他‘请’来对峙。”


    李老爷闻声面色一凛,旋即望向身侧管家:“确有此事?”


    管家一愣,赔着笑低声说了句甚。李老爷面色稍缓,方吩咐家丁去把二少爷请来。家丁领命去了,李老爷又扬起那抹和善的笑:“若你们说的属实,老夫定不会轻饶过他,先等等,先喝些茶稍作歇息。”


    半刻钟后,李二少爷来了。


    “又怎么了?我这头还要出门呢!”


    还未见人就先听到那道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嗓音。


    李二摇着折扇越过门槛步入花厅,入目先见着虞卿他们,面上再次换上了那副鄙夷的神色,捏着鼻子冲着李老爷道:“爹!怎么会有两个死穷鬼在我们府里!快把这两个死穷鬼赶出啊!”


    “胡闹!”李老爷神情肃穆,左手覆在几上重重一拍,“听说你虐待府里请的短工于秀,这事你如何解释?”


    “什……什么虐待,我哪有虐待她?那日我见她一个人在后院晒褥子,就过去……”


    那李老爷茗了口茶,目光落在李二身上,幽幽启口:“事情是如何,可要好好想清楚。”


    “跟她说了几句,她就说我非礼她!我就要走,她不依不饶,还就此勒索我要五十两银子!说我不给就告诉旁人我非礼她。”


    “你胡说!我娘才不是这样的人!”不知是气恼还是急的,于小狗细弱的嗓音带着颤,几度想要扑上前去捶打李二。


    “诶,小娃娃,你也听到了,是你娘不知检点在先意图勾引我儿,怎就变成胡说了?”


    虞卿紧紧揪着于小狗的衣领,一时遭恬不知耻的言论气笑了,望向李二大声质问道:“你说于秀勾引你,那我见到的怎么是你因为强迫不成破防,在后院门前破口大骂?”


    在她还要继续质问之时,一道闷沉的拍案声中断了这场对话。


    抬眼,望入的是那双带着和善笑意的眸。


    “好了,老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虽说于秀不知耻臆想飞上枝头,但看在雇主一场……”那李老爷说着斜过眼瞥旁侧的管家,“给他们一贯钱。”


    话音方落,李二便一把拦下了管家,道:“爹,您糊涂了,儿子听说那于秀手脚不干净,这才把她赶出府去的,如今回来要钱……”


    “瞧瞧,果然是老糊涂了。”李老爷笑着搁下手头的茶盏。


    “去,瞧瞧小少爷房里有没有少东西。”


    不消片刻,家丁领着婆子来花厅回禀:“回禀老爷、少爷,小少爷房里丢了枚长命锁。”


    荒谬……


    实在太荒谬了。


    直至现在,她才彻底明白。


    这一家子玩意儿根本就不想结工钱,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觉得一股热气腾腾往上涌,叫虞卿有些缺氧。她还是指着那婆子怒道:“你们都是一伙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贼喊捉贼?”


    “如果李老爷要这般使诈,不若我们对簿公堂,到县太爷面前一五一十说清楚,丢了什么!”


    “县太爷?”那李二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掩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说罢拍拍小厮的肩膀,“来喜,告诉这个穷鬼丫头,县太爷是谁?”


    “县老爷是咱们二姑爷,就算你告到知府那又如何?”


    “手脚这般不干净,还想要钱?来人,把这两个死穷鬼赶出去!如果再让本少爷在李府前后见到他们,本少爷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


    最后他们是被扫帚打出来的,虞卿尽力的将瘦弱的于小狗护在后头,自己的手肘也因跌倒重重蹭在了石阶上,火辣辣的疼着。只余一人进出宽的缝隙时,那叫做来喜的小厮从里头端来盆水,“唰”一声,尽数泼在了他们脚下,溅开的水花洇湿了二人的裤腿。


    同时,似乎有什略沉的物什正正砸到虞卿身上。


    那叫来喜的小厮立在门前,皱着眉头,仍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赶紧滚!脑子有问题就去瞧大夫!”


    厚重的朱漆大门在眼前“砰”地合拢。


    于小狗忙忙爬过来:“大丫你没事吧!”


    虞卿摇摇头,拿出一并被扔到自己身上的物什。


    暮色将宅院的影子拉长,摊开外层的油纸一瞧,赫然是几十枚铜板,数了数,有三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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