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部人少，基本上没有什么层层筛选才能入队的规矩。


    基本上只要报名了都能进，但是有个古老的传统——摸底。


    类似于身体测试，新生们需要依次测试摸高，发球，接球，和扣球。


    教练和监督也会过来查看，确定新生的基础与天赋，为他们安排最合适的位置。


    首发还是替补，基本上这轮摸底就可以暂定下来。


    黑尾带人过来的时候，新生摸底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


    “猫又教练，直井老师。”


    他对两位成年人打了个招呼，问：“今年新生怎么样？”


    “……好像还可以。”


    猫又教练若有所思。


    “犬冈走动作很快，而且球感不错；芝早优生的自由人功底很好；手白球彦二传技术不错，就是自信心有点不够……”直井监督翻了翻资料，然后问黑尾：“你那边什么情况？”


    “……有两个新生迷路了，差点迟到。”


    黑尾无奈摊手。


    “啊，是吗。”


    直井嘴角微抽。


    两个靠谱的男人对上了视线，大脑在某一瞬间同频。


    ——怎么会有人在学校迷路啊！


    ——不是发了位置地图吗！


    林南枝探头观察一边扣球测试的同期新生们。


    ！7号犬冈走！音驹唯一的犬塑！！


    哦哦哦！！手白！！漫画里超帅啊！！


    芝早！！下一个自由人大爹！


    他忍不住在原地兴奋小小蹦跶两下，努力抑制自己周围冒出的花花。


    孤爪研磨落后卷毛半步。


    他原本在一心一意找呀哈哈——但是右前方忽然传来一种浓浓的阳光现充味。


    ……


    阴暗死宅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警觉抬眼。


    目光扫视一圈，缓缓落在连背影都透露着快乐的卷毛后辈身上。


    恐怖的现充。


    研磨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它不久前被人轻轻捏着晃动过。


    ……总感觉很奇怪。


    研磨回想起卷毛的眼神。


    林南枝看他……不，看所有人都那么熟悉热忱，眼睛亮闪闪的，就像在看喜爱多年的偶像。


    研磨自己也露出过这种眼神，那是对着新发售的《最后的生还者》。


    ……明明之前根本没见过面。


    孤爪研磨蹙起眉头。


    激动的单细胞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窥视感。


    被狩猎者锁定般令人不寒而栗，使他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南枝捏手指，警惕转头。


    蓦地对上一双暗金色的竖瞳。


    ……不好！不妙！


    林南枝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孤爪研磨是那种可以猜到出〔林南枝是穿越者〕然后顺其自然推理〔我们的世界是个番剧〕的人。


    脑5恐怖如斯。


    ——不好不好不好。


    ——得找借口糊弄过去。


    卷毛深呼吸，对着布丁头挤出一个颤颤巍巍微笑：


    “……有什么事吗，研磨前辈？”


    “你看起来，”研磨平静叙述：“好高兴。”


    “……哈哈哈是吗。”


    “嗯。”研磨懒得拐弯问：“为什么？”


    “……”


    我焯怎么这么直球死脑子快想啊。


    林南枝咽口水：“……应该是我天性比较开朗爱笑。”


    “……？”


    “我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前辈。”


    “……”好烂的借口。


    研磨不理他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psp上。


    omg所以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林南枝不敢多想，只敢迅速移动到俄罗斯混血儿边上，并排站着。


    离去的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黑尾打完招呼回来，恰好看到卷毛落荒而逃的身影。


    “你们聊了什么？”他问研磨：“那小子就像被鬼追着一样。”


    研磨盯着电子屏幕，低声否认：“没聊什么。”


    黑尾持怀疑态度。


    “聊了。”


    “没有。”


    “就有。”


    “没有。”


    黑尾不说话了。


    半晌后。


    “就有。”


    “……”研磨暂停游戏，瞪了黑尾一眼：“小黑好烦。”


    另一边，灰羽列夫巴拉巴拉林南枝蓬松的卷毛：“林！我们等下要测摸高啦！”


    林南枝不敢直接偏头观察布丁头动向，悄悄用余光瞟了几眼。


    两位幼驯染在聊天，自己应该安全。


    他惊魂未定地收回视线。


    重新抬眼看着列夫时，混血儿眼底的懵懂无知显得如此亲切。


    安心。


    林南枝拍了拍列夫的肩膀，宽容原谅他摸自己脑袋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列夫。”


    “怎么了？”


    “你以后看到我和研磨前辈单独待在一起——一定要记得过来救我。”卷毛恳切道。


    “嗯？为什么？”列夫不解：“你不喜欢他吗？”


    “那倒不是……”林南枝纠结抓了抓头发：“算了，没事。”


    列夫满头雾水。


    林南枝深呼吸。


    他下定决心，如果非必要，他将再也不会单独出现在孤爪研磨面前。


    他会像l藏住名字一样保护好自己的马甲。


    犬冈他们几个扣完球就轮到林南枝他们俩了。


    先是摸高测试。


    灰羽列夫先来。


    直井翻了翻他的志愿表，惊讶：“他有191㎝！”


    猫又教练静静看着灰猫做准备活动，闻言略有讶异：“日本人少见的高个子。”


    “听说是日俄混血。”


    “那难怪。”


    林南枝对灰羽比心：“列夫——刚把得刚把得——”


    灰羽笑嘻嘻的对他也比了一个心。


    摸高是排球运动的一项重要指标，用于衡量运动员的弹跳能力和身体爆发力。它是指运动员在站立或助跑起跳后，用手所能触及的最高点与地面的垂直距离。


    网前进攻，防守，拦网都很吃摸高。


    灰羽站在原地活动两下，然后双脚略微下蹲，腿部发力——


    他像真正的猫咪一样舒展身体，手指上的白灰打在篮球板上很高的地方。


    直井很快量出尺寸：


    “——343cm。”


    猫又教练笑呵呵：“惊人的高度。”


    他注视边上疯狂炫耀的灰羽列夫，目光慈祥，就像老猫看着猫咪幼崽，他轻松说：


    “看来猫猫的拦网又添一名大将。”


    轮到林南枝了。


    他的身高只有179㎝，在列夫后边测试就像是满分学霸后边跟着个中等生。


    331cm。


    不算差，甚至算得上优秀，只是没有343cm那么惊人。


    对比起来显得平平无奇。


    接下来是发球。


    灰羽列夫没有排球基础，遗憾离场。


    他也没有多失落，站在一边给林南枝加油：


    “发个好球——”


    夜久和山本他们也喊：


    “发个好球——”


    林南枝听到了他们的呐喊，漆黑的眼睛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火焰越烧越大。


    ——我推！在为我！加油！


    他捧着排球，表情愈发凝重，周身开始酝酿出一股独特的气场。


    山本扭头问：“怎么感觉他的气势变了？”


    夜久点头，中肯点评：“感觉像被女孩子看着打比赛的阿虎。”


    山本：？？？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林南枝，有些破防：“我当时耍帅这么明显吗？”


    “你才知道吗？”黑尾凑过来幸灾乐祸：“有些看比赛的女生都被吓跑了。”


    山本猛虎败了。


    他跪倒在地：“我把……女生……吓跑了……”


    他悲痛欲绝：“不！！！”


    球场上。


    林南枝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排球抛向天空，快走几步——


    猫又教练点头：“漂亮的跳发球姿势。”


    只是说话的功夫，林南枝已经高高跃起，在助跑的加持下他跳得比之前更高，就像是长出了无形的羽翼。


    漆黑的瞳孔锁定半空旋转的蓝白球，右手用力挥下——


    “嘭——”


    只是一瞬间，排球就落到了对面的半场。巨大的力道让排球与地面触碰的一刻发出类似于莱克星顿的枪声。


    ——就像炮弹一样。


    研磨默默把手揣进兜里。


    那种发球……接的话手会断掉的……


    其余人目瞪口呆。见鬼一样的眼神扫过东方人算得上单薄的体型。


    ……这就是东方功夫吗？


    他看起来明明很瘦啊！！！


    猫又教授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他看着原地的东方人，语气欣慰：


    “我们音驹也拥有了自己的〔牛岛若利〕。”


    ——并没有。


    如果说林南枝的发球让人产生『这个人是个强者』的错觉，那么他的接球和扣球就负责纠正这种错觉。


    ……弱鸡水平就像国中生一样。


    山本猛虎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南枝。


    这真的是刚刚发出了那种杀人发球一样的人吗？？


    就他？？


    只是转眼的功夫，林南枝又轻描淡写般漏了一个球。


    排球落地，慢悠悠在木板上滚了两圈。


    林南枝站在网边，表情淡漠犹如老僧入定。


    接球一共五个，他漏了仨。


    扣球一共三个，他只打到了一个。


    虽说那唯一一个扣球力道足够亮眼，但是他那出色的成功率也非常抢镜。


    ……哈哈。


    猫又教练嘴角还带着微笑，但是额头的青筋已经暴起。


    “直井，”他询问：“那孩子之前是打什么位置的？”


    “……主攻。”


    “……”


    主攻手打不到球吗，有点意思。


    黑尾铁朗眼角抽搐，他看向球场上肖申克的救赎一样的孤寂背影，忍不住询问：


    “……你国中三年都在干什么啊……”


    林南枝其实是听不懂长难日语的。


    但是刚刚鸡冠头主将问出了一句kgym的名言。


    【国中三年都在干什么？】


    短短一句话问出了三年的艰辛与痛苦。


    黑尾眼睁睁看着原本安详的后辈身上爆发出一股由无数怨念组成的，宛如实体般的黑雾。


    林南枝抬眼，冷着脸掏出手机，快速打字。


    下一秒，机械女声响起：


    “我？国中三年？”


    “当然是一直在学校补习班兴趣班还有——”


    原本应该毫无感情的机械女音似乎都带上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老师的家里认认真真遨游在学习海洋里啊你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