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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当严胜转过身, 与宇智波斑遥遥相对时,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他的面容,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更深沉的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像, 太像了!

    两人站在那里,即便衣着、神态略有不同, 但那份强大的气场, 简直如同出一辙, 给人一种强烈的、他们是同一人的错觉。

    然而,若定睛细看,还是能发现其中的差异。

    后者的轮廓较之前者要更“柔和”一些,少了几分狂放不羁, 多了几分清冷;身形也比前者要更为修长挺拔一些, 如同孤高的青竹。

    更重要的是气质, 前者的气息是外放的、张扬的, 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要将整个世界都卷入他的烈火;后者的气质则更为内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

    但无论如何,一个宇智波斑就已经让他们倾尽全力也难以抗衡, 陷入了绝望的苦战。现在又出现一个如此相似、实力同样恐怖的男人,他们还怎么打?认输算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无声地蔓延开来,许多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放弃抵抗的灰败神色。

    敌人是这样的存在,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大家别怕!”就在这时, 一个响亮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漩涡鸣人指着严胜,大声喊道,“这个人刚才帮了我们!他劈碎了陨石, 救了我们所有人!”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惊醒了被恐惧支配的众人。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手,他们此刻恐怕已经和脚下的土地一起化为尘埃了。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一丝微弱的希望,重新在部分人心中燃起。

    战场中央。

    斑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从里到外剖析殆尽。

    “你是谁?”斑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战场上回荡。刚刚恢复了点“活力”窃窃私语起来的联军立马噤声,可见斑在他们心中的威力有多大。

    面对斑的质问,严胜刚启唇,似乎想要回答,但吐出来的却不是任何字句,而是——

    “噗!”

    一大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焦黑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严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内脏仿佛被放在烈火上灼烧,四肢百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

    “刹那芳华”的能力效果只有短短三秒,这三秒让他重回了肉.体强度的巅峰,携足以斩碎星辰之力。但当效果褪去,强行激发身体带来的反噬,如同海啸般澎湃反扑,带来了数倍的虚弱感。

    正常情况下,使用这个能力虽会虚弱,但绝不至于吐血。

    奈何他之前连续穿越世界,耗费心神于不同世界周旋,更在上一个世界复活了那个世界的斑,这些都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而他自幼身体本就比常人孱弱,称得上是一句病体也不为过,即便如今二十二岁,比幼时好了许多,也仅仅是让他能够勉强承受这些消耗,并不代表隐患已经消除。

    追根究底,他只是习惯了忍耐,将所有的痛苦与不适都强行压下,从不表露。但火山总有爆发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是如此。

    如今,经历连番奔波与消耗,他的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此刻又强行使用“刹那芳华”,之前被死死压制的所有暗伤与虚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严胜本想如同以往一样,凭借意志力将这翻涌的气血和眩晕感压下去,但他发现,这次似乎做不到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发黑,耳鸣声尖锐的响起,身体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

    要晕过去了。

    严胜的经验立刻做出了判断。

    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再慢慢解释。

    于是他抬起头,强忍着眩晕,深邃的黑眸顷刻被猩红取代,三颗勾玉浮现并急速旋转,化为了斑从未见过的、掺了抹紫色的万花筒图案。

    接着,直直的对上斑的双眸。

    写轮眼的基础能力发动。

    在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一秒的瞬间,写轮眼构建的精神幻境中,时间被无限拉长。

    严胜将他所知的关键信息:关于黑绝的阴谋、大筒木辉夜的真相、月之眼计划的骗局以及他来自其他世界的基本情况——如同“压缩文件”,通过瞳力全部传输到了斑的意识之中。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便看到,在那个神秘男人吐血并与斑对视一眼后,一直从容不迫、仿佛掌控一切的宇智波斑,脸色骤然变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暴怒与冰冷杀意的神情,他周身的气息也霎时变得阴沉无比,好似即将掀起毁灭风暴的雷云。

    “黑绝辉夜好,很好!”斑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充满戾气的词。

    显然,他已经接收并理解了严胜传递的信息。

    下一刻,在联军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宇智波斑大步流星地跨到男人面前。他刚伸出手,似想抓住对方的肩膀,后者却突然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前倒去。

    斑下意识将其接住,手臂穿过对方的膝弯和后背,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失去意识的严胜抱在怀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面容,眉头紧锁,再没有看联军一眼,抱着严胜,几个迅捷的起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战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忍者联军。

    “这就走了?”不知是谁,喃喃的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的寂静之中。

    短暂的愣神后,漩涡鸣人率先反应过来,他橙色的身影猛地向前冲去,脸上写满了焦急。

    “不好!斑把那个帮了我们的男人带走了!”鸣人急切的喊道,九尾的查克拉不自觉的在他周身溢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我们必须去救他!”

    在他简单的逻辑里,男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劈碎了陨石,拯救了成千上万的忍者联军,无疑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正义之举。

    所以,即便他和宇智波斑长得像,可能存在关系,鸣人也不觉得男人和斑是站在一边的。且他帮助了联军是既定的事实,现在他被明显处于暴怒状态的斑带走,处境必然十分危险。

    “等等,鸣人!”我爱罗操控砂子,在鸣人面前形成一道薄薄的砂墙试图阻拦。

    他比鸣人想得多,眉头紧锁,“那个人的身份而且斑最后的态度他未必会伤害那个人。”

    我爱罗看得清楚,斑虽然愤怒,但那种愤怒并非是针对那个神秘男人本身,更像是因为得知了什么消息而震怒。

    再者,斑带走那人时的动作,虽然强势,却不粗暴。反观他们自己,若是贸然追上去,面对盛怒下的宇智波斑,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鸣人的行动往往快于思考,就在我爱罗犹豫并试图劝阻的这短短一瞬,鸣人已经凭借其惊人的速度绕过了砂墙,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斑离开的方向。

    我爱罗见状,知道已无法阻止,他不可能放任鸣人独自去面对如此巨大的风险。无奈之下,他只得操控砂云托起自身追了上去。

    只是他的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

    就在鸣人和我爱罗前脚刚离开主战场,战场中心的空地上,空间一阵剧烈的扭曲,伴随着强大的查克拉波动,三道身影伴随着飞雷神的特有标记光芒骤然出现。

    ——正是刚刚处理完各自战场紧急事务,通过波风水门预留的飞雷神苦无,不惜消耗大量查克拉进行超远距离传送,火急火燎赶来支援的三影:雷影艾、火影纲手、及水影照美冥。

    雷影艾浑身缠绕着狂暴的雷遁查克拉,肌肉虬结,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怒吼道:“宇智波斑!来决一死战吧!”

    纲手额间的阴封印已解开,百豪之印的黑色纹路爬满了她的脸庞和手臂,强大的生命力和查克拉澎湃涌动,她紧握的双拳蓄满了怪力,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照美冥周身水汽氤氲,两种血继限界的查克拉蓄势待发,媚眼如丝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准备用溶遁和沸遁封锁敌人的行动。

    三位站在忍界顶端的影,带着决死的心态和最强的姿态,降临战场,准备迎接与传说中忍界修罗的惨烈厮杀。

    然而

    预想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忍术碰撞的爆炸声没有出现;想象中宇智波斑那如同魔神般肆虐战场、联军苦苦支撑的惨烈景象也没有出现。

    现场,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只有风吹过焦土卷起尘埃的呜咽声,以及无数联军忍者劫后余生、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怎么说呢,战场确实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坑洼、裂痕和尚未熄灭的火焰,证明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但是,那个他们预想中的核心人物:宇智波斑。却不见踪影。

    三位影保持着战斗姿态,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紧张、决绝,逐渐转变为错愕、茫然。

    雷影艾环顾四周,刚毅的脸上写满问号,声如洪钟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智波斑呢?!”

    纲手也散去了拳上的查克拉,百豪印记缓缓消退,她敏锐的目光扫过战场,注意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庞大查克拉痕迹。还有四周那被某种巨大力量粉碎、如今已化为遍地碎石的巨石残骸?

    她眉头紧紧皱起:“我们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照美冥收敛了周身的杀气和血继限界,她看着周围联军忍者脸上那混合着恐惧、震撼、迷茫的复杂表情,心中疑窦丛生。

    这绝不像是一场胜利后的景象,不过也绝非是惨败后的绝望。

    “看来。”她红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和探究,“在我们赶到之前,这里发生了某些超乎我们预料的事情。”

    一位离得较近的联军指挥官,此刻才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跑到三位影面前,声音还带着颤抖:“雷影大人!火影大人!水影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听完后,三位影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和宇智波斑长得很像的男人救了他们?然后被宇智波斑带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怪不得没看到宇智波斑!人已经走了!

    ***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最终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和远处隐约的轰鸣拉扯着,艰难地浮上水面。

    严胜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稠的、不见半颗星辰的漆黑天幕。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泥土地面。带着湿气的寒风如同刀子刮过他的皮肤,带走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让他感觉手脚冰凉得甚至有些麻木。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强撑着坐起身。

    体内依旧空荡荡的,经脉间残留着使用“刹那芳华”后的灼痛与虚弱感,脑袋也像是被重锤击打过般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从这依旧能听到的、从不同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和查克拉碰撞的余波来看,他显然还身处战场。

    记忆如同碎片般迅速回笼——劈碎陨石,身体崩溃,吐血,以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通过写轮眼将关于黑绝、辉夜以及月之眼计划的真相,尽数传递给了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

    斑没有停手吗?

    严胜蹙了下眉。他扶着旁边一块焦黑的岩石,有些勉强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根据从上个世界与那位那个世界的宇智波斑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斑绝非轻易会被说服之人。

    ——上一个世界,他可是耗费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系统地灌输政治、经济、统治术,才勉强让斑转变了目标。

    而这个世界,他仅仅传递了信息,根本没有时间去动摇斑那根深蒂固的信念和已然付诸实践的计划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斑在得知真相后,或许会愤怒于被欺骗,但这愤怒不会让他停下脚步,反而会让他以更激烈、更直接的方式,去推行“月之眼计划”。

    严胜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眼神变得平静无波。

    现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宇智波斑,弄清楚他如今的意图,并设法阻止辉夜复活这个核心危机。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查克拉波动最为剧烈、爆炸声最密集的区域潜行而去。他的身影在战场中穿梭,如同幽灵,避开了零星的交战。

    很快,他抵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只见场中,一个穿着黑底红云袍、戴着白色漩涡状独眼面具的男人,正与旗木卡卡西激烈交战。两人的动作都快如闪电,写轮眼与神威的空间扭曲之力交错,苦无与雷切的光芒不时闪耀。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加入战团,是漩涡鸣人。他的攻击迅猛而充满力量,与卡卡西配合默契,联手向面具男发动猛攻。

    精妙的配合下,鸣人的螺旋丸狠狠地击中了面具男的面具。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白色的面具应声破裂,碎片四溅,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真容。那是一张年轻而熟悉的脸庞,虽然多了几分沧桑与偏执,但严胜依旧认得出来:

    是宇智波带土。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

    只是他的一只眼睛是轮回眼,另一只则是万花筒写轮眼。

    卡卡西看着那张脸,瞳孔剧烈收缩,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你、这怎么可能带土?!”

    鸣人也愣住了:“带土?卡卡西老师,他就是你经常提到的”

    场中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和凝重。

    也就在这真相揭露、故人重逢的戏剧上演的时刻,一个低沉充满磁性,带着几分玩味和威严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传来,清晰的响彻在这片区域:

    “玩得很开心嘛,带土。”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抵达、隐藏在阴影中的严胜,都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块高耸的、尚未完全崩塌的岩石之上,宇智波斑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的叠层挂甲,黑发在狂风中舞动,轮回眼淡漠地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他的出现,瞬间让场中的焦点从带土身上转移。

    一股更庞大、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下来。

    没人能够否认:宇智波斑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他的强大,超越了寻常忍者所能理解的范畴,那是基本已攀升至神话领域的恐怖力量。加上他那颗如同磐石般坚定、视众生为蝼蚁的冷酷之心

    “修罗”之称,名副其实。

    故,即便是在他“死后”的几十年里,这个名字也未曾真正从忍界消失。它化作了传说,化作了警示,更化作了一些亲历过那个时代之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老一辈的忍者在教育后辈时,会以带着敬畏的语气提起:“当年与初代火影并肩而立,又最终分道扬镳的宇智波斑”

    有些人,如三代土影大野木,会在夜深人静时感慨那个时代的波澜壮阔与那个男人的惊才绝艳;更多的人,则是暗自庆幸,庆幸那样一个行走的天灾已然逝去,为忍界换来了几十年的“相对和平”。

    可无论感慨还是庆幸,都从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宇智波斑这个名字,早已深深烙印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中,其威望之深,足以让任何听闻他复活消息的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他是活着的传奇,亦是行走的噩梦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在斑那掌控一切的目光注视下,外形狰狞庞大的十尾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浓厚的查克拉在其口中疯狂凝聚,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尾兽玉迅速成型,目标直指忍者联军。

    联军众人脸色煞白,面对这种级别的攻击,任何抵抗都是白费。

    然而,就在尾兽玉即将发射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站在十尾头顶的宇智波带土,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挣扎。也正是在这极其短暂的瞬间,十尾的动作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偏差。

    “轰——!”

    巨大的尾兽玉擦着联军阵营的边缘呼啸而过,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炸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狂暴的冲击波即使隔了这么远,也依旧让联军阵营人仰马翻,但终究避开了正面打击。

    “是井野!山中井野的精神转换术起作用了!”联军中有人惊喜的喊道。

    原来是木叶山中一族的少女井野,冒着巨大的风险,以精神力量短暂干扰了带土对十尾的控制,导致了尾兽玉的射偏。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严胜看在眼里。

    他始终没有现身,并非畏惧战斗,而是因为他在搜寻着黑绝的踪迹。

    他怀疑,不,是确认,黑绝此刻一定就潜伏在战场的某个角落,阴冷的注视着一切,等待时机成熟,实施它千年救母的夙愿。

    至于他之前传递给宇智波斑的关于黑绝的真相严胜倾向于认为,斑什么都没有做。

    否则,局面绝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以他对斑的了解揣测斑的心态:斑在得知真相后,震怒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与“不屑”。

    他会认为,既然已经知晓了黑绝的阴谋和身份,那么这只藏头露尾的老鼠便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实质威胁。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掌控一切,黑绝的任何小动作在他有了防备之后都将无所遁形。

    所以,他会选择冷眼旁观,看看黑绝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到了那时再出手捏死。

    这还真是无论哪个世界的斑,都一样啊。

    严胜在心中无声的叹息。

    这种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自信,这种近乎“包容”的放任潜在威胁的态度,看似大度,实则隐患无穷。

    这种情况,不翻车则已,一旦翻车,必将万劫不复。

    斑永远不会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也毫不在意——

    严胜的思绪不由得飘远,回到了过去。

    当年,宇智波与千手结盟建村初期,村内曾流传出许多对斑不利的言论,质疑他本人,离间他与千手柱间的关系等等。

    斑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久而久之,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影响到了族内部分人对他的看法。

    后来一番调查,发现最初散布流言的几个村民,对此事竟毫无印象。

    那是谁干的?除了那个潜伏在暗处、最擅长玩弄人心和隐匿踪迹和“操控术”的黑绝,还能有谁。

    若非当时泉奈及时发现并以雷霆手段遏制,加上千手柱间毫无保留的信任,斑在村子里的名声恐怕早已臭不可闻。

    斑可以不在意,但时间久了,看着自己付出心血建立的村子被流言侵蚀,看着同伴和族人投来怀疑的目光,他怎么可能不心寒?

    斑哥,还是太善良了。

    以上所有思绪,在严胜的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掠过,仅仅用了一秒。

    他很快收敛心神,琢磨接下来的行动。

    指望斑主动去清除黑绝,是不现实了。那么,这个隐患,只能由他来拔除。

    只要将黑绝控制住,封印或者消灭,那么大筒木辉夜复活的最大契机便将被扼杀。剩下的,无论是处理十尾,还是应对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都将是相对“简单”的问题。

    严胜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方位,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万花筒写轮眼在黑暗中缓缓旋转,于这片混乱而广阔的战场上细致地搜寻那一缕独特的、阴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

    ***

    十尾偏离目标的尾兽玉在远方炸响,巨大的轰鸣声为这场混乱的战役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尾兽玉的威力惊骇住了。

    宇智波斑屹立于十尾头顶,轮回眼并未聚焦于下方因劫后余生骚动起来的联军,也未停留在因一时不慎中招而显躁动的带土身上。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扫过战场的每一个地方,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他这副明显心不在焉的姿态,落在了刚刚因尾兽玉打偏而心生不悦的带土眼中,直接点燃了带土心中的一股无名火。

    带土冷哼一声,语气毫不掩饰的讥讽道:

    “怎么,伟大的宇智波斑也有走神的时候?找什么呢?莫非这混乱的战场上,还藏着你的小情人不成?”

    这话尖锐而刻薄,带着十足的报复意味,算是回敬方才斑那句充满玩味与暗示的“玩得很开心嘛,带土”,以及对他与卡卡西之间关系的嘲讽。

    ——朋友?

    这个词汇在带土心中早已腐烂发臭。

    早在那个血色的黄昏,他亲眼目睹琳胸口绽放雷光、倒在卡卡西怀中的那一刻起,他对卡卡西就只有蚀骨的恨意。

    当年在神无毗桥为了救卡卡西,他宁愿自己被岩石压得粉碎,还将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尤其是宇智波来说更是重要的眼睛送给卡卡西

    卡卡西明明亲口承诺过会保护好琳!可结果呢?是他亲手用雷切贯穿了琳的心脏!

    他永远不会原谅卡卡西,更不会原谅这个创造出如此绝望规则的、虚伪的世界!

    出乎带土意料的是,面对他这近乎挑衅的阴阳怪气,斑并未动怒,反倒异常平静的回道:“找一个人而已。”

    这过于平淡的反应让带土卡了下,才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谁?”

    斑搜寻的目光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关你屁事”的口吻漠然道:“你管是谁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带土被这话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语气变得生硬:“哼,你最好别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中途放弃我们的计划。”

    斑终于将视线从战场上收回,淡淡的瞥了带土一眼。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时间稍稍回溯。

    就在严胜因力竭而昏迷,斑读取完其通过写轮眼传递过来的海量信息的那一刻,滔天的怒火确实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吞没了斑的理智。

    黑绝辉夜的意志千年的骗局

    被愚弄和被背叛的暴怒,足以焚尽一切。但凡那时黑绝就在斑眼前,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然而,宇智波斑终究是宇智波斑。极致的愤怒之后,是迅速降临的、冰点以下的冷静。

    他独自立于战场一隅,任由内心的风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算计。

    事已至此,月之眼计划就完全不可行了吗?未必。

    无限月读创造永恒梦境的核心构想,依旧具有其吸引力,否则他当年也不会被其说服。问题在于执行过程中的“瑕疵”——即黑绝这个意图在最后时刻窃取果实的寄生虫。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将这个“瑕疵”拔除即可。

    而斑没有立刻对黑绝下手,也正如严胜所推测的那般:除了觉得无所谓之外,更深处的原因,是“将计就计”。

    心态总结起来就是→既然敢欺骗我,妄图在最后时刻背刺于我→那我便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人心险恶。

    斑打算陪黑绝将这出戏演下去,让黑绝自以为计划顺利,让它忙碌,让它为复活辉夜倾尽全力他自己则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在黑绝以为成功触手可及的瞬间,亲手掐灭其所有的希望,让其体验从云端坠入深渊的绝望。

    这,才是对欺骗者最完美的报复。

    斑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掌控全局,黑绝的任何小动作,在他有了防备之后,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

    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看到黑绝在最终计划得逞前那一刻,被他无情揭穿和碾碎时,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是,在推行这个“将计就计”计划的同时,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传递给他信息后便吐血昏迷的身影。

    ——那个自称来自其他世界的他的弟弟。

    在带着昏迷的异世界弟弟暂时脱离主战场后,斑将其安置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石后方。

    他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况,很快就判断出昏迷的主因是查克拉和精神力严重透支,加上其本身底子就虚弱,如同一个布满裂纹的容器,强行承载了远超极限的力量后,森*晚*整*理已然濒临破碎。

    放任不管,很可能会死。

    鉴于对方将至关重要的情报传递给了他,斑决定施以援手。他尝试着调动查克拉,施展自己并不精通的医疗忍术。然而,他那充满毁灭性的查克拉性质,用于破坏得心应手,用于修复就捉襟见肘了。

    他那股粗糙的能量流转非但没能缓解伤势,反而引得人眉头紧蹙,气息更加紊乱。

    “麻烦。”斑不耐地啧了一声,放弃了自行治疗的念头。

    不久后,他回到主战场,在一个正在集中救治伤员的医疗班中,随机挑选了一名“幸运儿”,在那名幸运儿惊恐的注视下,如同拎小鸡般将其掳走,丢在严胜身边。

    “救他。”

    那名医疗忍者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检查后,脸色发白:“他这是本源透支,经脉多处受损,普通的治愈术无能为力,我、我能力有限。”

    斑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将这名无用的医疗忍者扔回了原处,激起一片惊呼。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连续掳来了十几个医疗忍者。

    这些医疗忍者在斑的死亡注视下,竭尽全力,各种治愈术的光芒此起彼伏,但效果均不理想。

    严胜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寻常的“治愈性质”的查克拉注入进去,如同石沉大海。

    最终,在十几人拼尽全力的联合施为下,才勉强将严胜从死亡线上拉回,稳定住了伤势,但距离痊愈还差得远。

    斑看着地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总算平稳下来的严胜,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才稍稍平息。

    之后,他将所有掳来的人扔了回去,接着便转身去处理十尾和带土的事宜。

    不过,他也不是全然放任,走之前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简易的结界,一旦有人强行闯入或严胜自主离开,他能立刻知晓。

    因此,当严胜苏醒并离开时,斑是知情的。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刚醒,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战场无眼,随便乱跑是会丢掉性命的。

    另一个世界的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放着这么一个孱弱的弟弟不管。

    斑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严胜斩碎两颗天碍震星时,那惊艳绝伦、睥睨天下的身姿。

    嗯。

    斑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不愧是他宇智波斑的弟弟,即便身体孱弱,其绽放的光芒,也令人侧目。

    ***

    被斑惦记的严胜此刻在做什么呢——正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战场上穿梭。

    寻找黑绝绝非易事,那家伙的隐匿能力堪称顶尖,如同融入大地的阴影,气息与自然完全融为一体,要不是那与鬼舞辻无惨同款的气息,他对此非常敏感,否则除非黑绝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想抓它是不可能的。

    “咳咳、咳。”严胜忍不住发出一连串压抑的低咳,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腔,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感觉喉咙深处涌起一股熟悉的腥甜,那是鲜血的味道。他强行将其咽了回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看来这次的“反噬”,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他心中暗忖。

    如果千手柱间在就好了。

    也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之时。

    “嗡——!”

    数道强大无比的查克拉波动,伴随着秽土转生特有的气息,猛然从战场的另一端冲天而起。那气息中,有一股尤为磅礴、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力量,严胜非常熟悉:是千手柱间。

    可以的话,他很想去找千手柱间,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千手柱间应该会答应帮他充电。

    不过遗憾的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严胜停下脚步,抬眸,死死锁定住前方不远处一片看似毫无异常的、因战斗余波而翻涌的尘埃区域。

    找到了。

    那缕极其微弱、阴冷、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气息,尽管隐藏得极深,但在严胜刻意且细致的搜寻下,终于被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战场中央,十尾在带土的控制下,再次凝聚起恐怖的查克拉,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毁灭性攻击。

    忍者联军严阵以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而宇智波斑,则被千手柱间暂时“缠住”,两人退至一旁,进行着属于他们之间的对话与对峙。

    就在这时。

    天空,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

    只见数根巨大无比、如同纯金铸造的锁链,仿佛自九天垂落的神之缰绳,从虚空之中探出。这些锁链每一根都粗壮得惊人,上面铭刻着古老而复杂的符文,流淌着神圣而威严的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原本是漩涡一族代代相传的顶级封印术——金刚封锁。

    严胜之前为了应对黑绝,系统的研究过各种封印术,以他的天赋和学习能力,掌握此术并非难事。

    至于他为何能习得漩涡一族的秘传嗯,其中必然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

    扯远了。

    为什么说是原本,只因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金刚封锁,其威势远超从前。

    一时兴起在金光封锁术中添加了轮回眼力量的严胜:威力不错。

    数不清的金色锁链一部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层层缠绕上咆哮的十尾,而那足以撼动山岳的十尾在这金色锁链的束缚下,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挣扎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滞,凝聚的查克拉也被强行打断、压制。

    另一部分锁链则如同精准制导的利箭,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悍然洞穿了某处一片空无一物的地面。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颤,被洞穿的地面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激起漫天烟尘碎石。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宛若神迹的一幕惊呆了。

    无论是正在对峙的斑与柱间,还是正操控着十尾的带土,亦或是苦苦支撑的联军忍者全都仰着头,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望着天空中那交织如网、散发着无尽威严的金色锁链。

    是谁?!

    在无数道混杂着惊骇、茫然与敬畏的注视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中踱步而出。步履看似平稳,实则虚浮。

    天空之上。

    由轮回眼之力加持的金刚封锁散发着煌煌神威,一部分牢牢束缚着十尾,另一部分则深深贯入大地。

    严胜低垂着头,墨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精致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他忽然抬手紧紧捂住嘴巴,肩膀因压抑着什么而轻轻颤抖。

    “咳咳、咳。”

    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他咳得是如此剧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一般。起初,他还试图用手挡住,但很快,那汹涌而出的温热液体便冲破了指缝的“封锁”。

    殷红的鲜血如同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刺目地从他苍白的指间溢出,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深色的衣襟上,也溅落在脚下焦黑的土地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试图站直身体,维持刻入骨髓的体面,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身形不由得晃了晃,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那沾染了鲜血的手无力地垂下,在身侧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与他此刻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形成极致惨烈又惊心动魄的对比。

    严胜无视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眼神淡漠,目光越过众人,牢牢锁定在那被金色锁链洞穿、烟尘逐渐散去的区域,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道:

    “抓到你了,黑绝。”——

    作者有话说:虚弱的哥,病弱属性终于体现。本来是想写美强惨,结果好像只有美强,惨没写出来

    其实原本想写战国“林黛玉”那种感觉?but写着写着觉得哥太弱了不够爽,潜意识的忽略了[化了]

    第72章

    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风声、十尾的咆哮、忍者联军粗重的喘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道染血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归于死寂。

    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通天彻地的金色锁链如同神祇降下的法则, 散发着煌煌天威,将不可一世的十尾死死禁锢。而施展出这宛若神迹般术式的, 却是一个好似连站立都需耗尽全部气力的人。

    他缓缓走来, 步伐虚浮, 如同踩在云雾之上。苍白的面孔在清幽的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易碎的透明感,与指尖、衣襟上那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鲜红形成极致鲜明的对比

    鲜血仍在不断从他捂唇的指缝间溢出,顺着手腕滑落在地, 于他身后拖曳出断断续续的血色轨迹, 如同雪地中凋零的红梅, 凄艳艳丽。

    漩涡鸣人张大嘴巴,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似想去搀扶那个随时可能会倒下的身影,却被身旁的卡卡西凝重地按住肩膀阻止。

    “就是他之前救了我们”鸣人喉咙干涩,正想跟老师解释对方不是坏人,与宇智波斑不是一伙的,但对上卡卡西深沉凝重的眼睛后, 他闭上了嘴。

    旗木卡卡西死死盯着那抹与宇智波斑极度相似的身影,右眼眶中的写轮眼不自觉地微微转动。

    和单纯的弟子不一样,卡卡西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了“毁灭”的气息——其实就是危险。

    非常的危险。

    千手柱间脸上惯有的爽朗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担忧。

    身为拥有庞大查克拉生命能量的忍者, 他能清晰的察觉到那个与斑容貌相似的年轻人生命之火正如风中残烛般摇曳,而那束缚十尾、钉死黑绝的力量,亦是如此真实不虚, 浩瀚如海

    在不确定对方的立场下,是以让他产生了综上所述的矛盾感。

    宇智波斑环抱双臂,立于高处,轮回眼深邃如渊。他看着下方咳血不止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照美冥红唇微启,忘了合拢;大野木悬浮在半空,眉头紧锁;雷影艾周身雷光黯淡了几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敌友,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严胜或光明正大,或小心打量的视线汇聚成一股汹涌、庞大的暗潮,席卷了整个战场,以至于所有喧嚣归于无声。只剩下那道染血的身影,成为天地间唯一的焦点。

    而他本人,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准确来说,是毫不在意。那双漠然平静的眸子,冰冷的锁定着面前不远处那被金色锁链贯穿的大地。

    ***

    金色的锁链如同巨蟒带着恐怖的“绞力”死死缠绕住那一团漆黑、不定形的躯体。

    黑绝被这股巨大的力量从它自以为安全的藏匿之处硬生生拖拽出来,直到被狠狠掼在冰冷的地面上,它的大脑都还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它用力扭动,试图化作液态阴影从锁链的缝隙中溜走,但那金色的锁链上流淌的符文仿佛带着某种法则般的力量,不仅禁锢了它的形体,更压制了它的查克拉流动,让它引以为傲的隐匿与逃脱能力彻底失效。

    这锁链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个愚蠢的念头刚升起就被它自己掐灭。

    不,都把它捆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无意!

    黑绝活了上千年,自认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计划即将成功的最后阶段,以如此狼狈不堪的方式被强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覆盖了下来,挡住了它头顶那片因锁链金光而显得不那么真实的天空。

    黑绝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猩红的、带着复杂妖异图案的眼睛——万花筒写轮眼?

    不!不对!在那图案的最深处,分明隐隐还流动着一圈圈淡淡的紫色波纹。那是轮回眼的雏形?

    居然是一双尚未完全进化成熟,但确确实实拥有了轮回眼特征的眼睛。

    这不可能!

    黑绝在心中呐喊。

    普通的宇智波怎么可能觉醒轮回眼!这是母亲(大筒木)的力量!必须融合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或者拥有最接近母亲(大筒木)的血脉纯度才能做到!

    它死死盯着那张与宇智波斑极为相似的脸。

    斑是特殊的,他是因陀罗的转世,后面又吞下了阿修罗转世千手柱间的一块肉,耗费了几十年,才成功觉醒轮回眼。可这个人就算看脸就能看出他和斑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但也不可能——他凭什么?!

    斑能觉醒写轮眼不在于他是“斑”,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是因陀罗。所以哪怕是斑亲生的孩子,也绝不可能有觉醒轮回眼的资质。

    所以!到底!凭什么!

    疑惑、怀疑、以及一种被打破认知的不服与愤怒,如同毒液在黑绝心中蔓延。

    它的这些剧烈波动的情绪,毫无保留的被严胜那双冰冷的双瞳尽收眼底。

    看着这比泥鳅还滑的幕后黑手此刻脸上露出的震惊、不甘与惶恐,严胜那因失血而苍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却足以让黑绝心底发寒的弧度。

    他心情很好。

    非常好。

    故,他不介意让这只躲在暗处搅风搅雨的老鼠,再震惊一些。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宇智波斑骤然锐利的目光中,忍者联军又一次倒吸冷气的声音里严胜脸上那一直用轮回眼力量隐匿着的、位于眼睛上下方的皮肤,微微波动起来。

    而后,裂开两条缝,直至“撑”成一个“椭圆”。

    ——那是两对眼睛!

    紫色的波纹居然还是轮回眼。

    三双眼睛以一种既诡异又对称的方式,分布在他的脸上,漠然的、无悲无喜的注视着下方几乎要僵化的黑绝。

    “!!!”

    黑绝的身体颤抖起来,如果不是被锁链死死捆住,它恐怕都要跳起来了。

    它发出尖利到变形、充满极致惊骇的声音,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你、你你是本家?!大筒木本家的人?!”

    严胜并不准备回答黑绝。

    在黑绝悚然的目光中,他取出封印卷轴。

    ——千手扉间出品,质量有保证。

    在两个世界里都体验过了,非常好用。

    他熟练地展开卷轴,双手结印。

    金色的锁链收到指令,缠绕着疯狂挣扎的黑绝,强行将其压缩、拖拽,最终完全封入了卷轴之中。卷轴表面浮现出复杂的封印符文,闪烁了几下,便归于平静。

    严胜面无表情的将卷轴收起。

    这样的卷轴,他身上还有很多,足够他再穿梭十几个世界使用。不过,根据目前功德值的增长趋势,如果顺利,或许再经历一两个世界,他“旅途”的终点就到了。

    刚将卷轴放入怀中,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查克拉波动便落在了他身侧。

    是宇智波斑。

    斑的目光先是扫过严胜手中的卷轴,然后又落回他那张苍白依旧、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脸上,轮回眼中光芒闪烁,似有无数问题要问。

    然而,就在斑开口之前,严胜率先出声,他的声音还带着失血后的虚弱沙哑,语气却平静的道:“兄长,我们聊聊吧。”

    这声“兄长”叫得自然无比,仿佛早已呼唤过千百遍。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喊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斑而已。

    “等一下!”斑还未给出回应,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千手柱间几个起落赶到近前,他的视线在严胜和斑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看向严胜:“这位后辈,你和斑长得真像!难道你是斑的后代?”

    严胜闻言,目光淡淡地转向千手柱间。就在他视线投过去的刹那,千手柱间莫名感到一股灼热。

    可当他定睛看去,却只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且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刚才那感觉是错觉吗?千手柱间不确定的想。

    严胜没有回答柱间关于“后代”的猜测,说道:“千手族长,你来的正好。一起吧,都聊聊。”

    此话一出,紧随其后赶到的千手扉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哪能让自己这个在某些方面异常“单纯”的大哥轻易被两个宇智波给绕进去?

    虽然对于宇智波斑,他常年保持极度警惕,但打交道多年,至少了解其行事风格和骄傲,斑不屑于使用某些下作手段。

    可眼前这个和斑酷似、还拥有着前所未闻的两双轮回眼的年轻人,就完全不同了!其危险性和不确定性在千手扉间心中直接拉满。

    “大哥,小心有诈!”千手扉间冷声提醒,手已经按在了苦无上。

    严胜目光掠过警惕的千手扉间,想到了刚才使用的、效果卓群的封印卷轴,以及接下来要谈论的话题,被千手扉间听去也不是不行。

    于是,在千手扉间戒备的目光中,严胜再次开口:“你也来。”

    千手扉间:“?”

    他简直要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这家伙以为他是谁?

    最终,这场临时起意的谈话,参与者变成了四人。

    千手柱间乐呵呵的觉得这是和斑的后代子孙处好关系的好机会,完全无视了自家弟弟的黑脸和他嘱托了几句后问他“爷爷!你们要去哪儿?!事情还没结束呢!”的纲手的怒吼,跟着严胜就走了,气得纲手在原地咬牙。

    四人找了一处远离主战场、相对完整的断崖之下。

    严胜不顾身体的虚弱,再次结印,布下了一个隔音与感知屏蔽的复合结界,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窥探。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对着神色各异的三人——探究的斑,好奇的柱间,及满脸写着“我看你要耍什么花样”的扉间。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抛出了第一个,也是贯穿了这个世界乃至无数世界核心矛盾的问题:

    “首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身上。

    “你们认为——和平,是什么?”

    结界之内,空气仿佛凝滞了。

    严胜的问题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三位站在忍界顶端的强者心中漾开涟漪。

    千手柱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充满感染力:“和平!就是孩子们不必再上战场,大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笑着谈论明天的天气!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建立起一个所有孩子都能被保护的村子!”

    这是他毕生的梦想,也是他建立木叶的初衷。

    宇智波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双臂环抱,冷声道:“相互理解?柱间,你太天真了。只要还存在利益争夺,存在人心私欲,真正的相互理解就是痴人说梦。我所追求的和平,是根除这世间一切争斗的根源,创造一个没有遗憾、没有失去的完美世界!”

    他所指的,自然是无限月读创造的梦境世界。即便得知了黑绝的阴谋,他对这种“根除”式的和平理念,也并未完全放弃。

    千手扉间适时地插话,语气冷静而现实,更像是在提醒自己的兄长:“大哥的理想固然可贵,但斑的说法也点出了关键。资源有限,欲望无穷,仇恨连锁,这些都是引发争斗的客观因素。所谓的相互理解,在现实面前往往脆弱不堪。”

    他虽然不喜欢斑,但斑的有些想法是正确的,他不会去否认。

    严胜静静的听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三人都表达完毕,他才缓缓开口:“千手族长的理想,令人向往。兄长的理念,旨在根除痛苦。扉间阁下则看到了现实的残酷。”

    他先给予了看似肯定的评价,随即话锋一转。

    “但是,千手族长,您所谓的相互理解,靠什么来保证?是靠你的威望?还是靠后继者都能如您一般强大且心怀天下?可当威望不再、强者逝去,或当出现一个更强大的外部威胁时,您所建立的理解与信任,还能维系多久?”

    柱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严胜指出的,恰恰是他内心深处也曾隐隐担忧,却不愿深究的问题。

    木叶建立后,内部的政治倾轧、家族间的暗流涌动,他并非全然不知。

    严胜的目光转向斑:“兄长追求根除争斗,创造一个没有遗憾的世界。且不论无限月读的本质是虚幻的梦境,就算它真的能实现,将所有人的意志统一于一个完美的梦境之中,那与毁灭了所有人的自我,又有何区别?一个没有差异、没有选择、没有真实情感碰撞的世界,真的是和平,而不是另一种形态的死亡吗?”

    斑微微眯起眼睛,严胜的话如同尖刺,精准的刺中了他理念中自己明知但刻意忽视的矛盾点。

    很多时候做一件事不是因为这样做最好,而是只能这样做。

    最后,严胜看向千手扉间:“你看到了争斗的根源,那么,按照您的思路,该如何解决?是加强控制,建立更严密的规则,用更强的力量去威慑?这或许能维持一时的稳定,但高压之下,反抗的火焰只会燃烧得更加猛烈。仇恨,并不会因为规则的严密而消失,只会被压抑,然后等待更剧烈的爆发。”

    千手扉间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反驳,因为严胜所说的,正是他一直在思考和试图用各种制度、手段去规避,却始终无法完美解决的问题。

    “那么,依你之见,和平究竟是什么?”斑沉声问道。

    喉咙突然一阵发痒,严胜捂住嘴巴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指缝间又渗出些许血丝,但他毫不在意地抹去,继续说道:

    “我认为,真正的、可持续的和平,并非绝对的没有争斗,那违背了生命与发展的天性。和平,应该是一种稳定的秩序。”

    “一种建立在绝对力量威慑之下,能够有效管控冲突、将争斗限制在可控范围内,并且能保障最基本生存与发展权利的秩序。”

    “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互理解,那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建立一个让大部分人觉得‘遵守规则比打破规则更有利’的体系。当发动战争的成本远高于收益,当作恶的代价无法承受,当生存的基本需求能够得到保障时,大规模的、毁灭性的争斗自然会被抑制。”

    “就像驯养野兽,不是要消除它们的野性,而是让它们明白,在栅栏之内,它们才能获得食物和安全。”

    宇智波斑沉默了。

    因为他有点被严胜说服了。

    追求一个绝对完美的、没有争斗的乌托邦确实不现实,但,建立一个由他主导的、以绝对力量维系的、能够实现长期稳定的秩序这似乎,是一条更具操作性的道路。

    而且,这条道路,同样能实现他“终结乱世”的目标,甚至更加彻底。

    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千手柱间眉头紧锁,他本能的觉得严胜的说法太过冰冷,缺乏感性,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严胜描绘的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可能实现的和平。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这样得来的和平没有温度”,却又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确实是目前看来最能有效避免大规模战争的方法。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思索。

    千手扉间则是目光锐利的看着严胜,冷声道:“诡辩!你这套说辞,本质上就是强权即公理!”

    严胜迎上千手扉间锐利的目光,淡淡的反问:“那么,扉间阁下,在您看来,是维持一个表面平等、实则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因为利益或仇恨而爆发大战的脆弱平衡更好;还是建立一个由公认的、无法反抗的强者制定并维护规则,可能缺乏温度,但却能有效避免大规模生灵涂炭的稳定秩序更好?”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在理想的脆弱与现实的稳固之间,您选择哪一个?或者说,您有第三条,既能保证绝对公平理解,又能杜绝一切争斗的、切实可行的道路吗?”

    千手扉间不语。

    他擅长发现问题、制定规则,但创造一个人人理解、绝对和平的乌托邦?他做不到。

    这是就算是神明来了也做不到的事。

    实际上,他不得不承认,在现有的、残酷的现实下,严胜所提出的这种以绝对力量维系的秩序,虽然听起来冷酷,但确实是目前所能想到的、实现长期和平的最有效途径。

    一时间,结界之内,陷入了复杂的沉寂。宇智波斑似乎被说服,眼中闪烁着新的野望;千手柱间陷入理想与现实的挣扎;而千手扉间,则是在理智上认同,情感上抗拒,同时对严胜的危险评级提到了最高。

    严胜的目光平静的扫过神色各异的千手兄弟,最终定格在宇智波斑身上。

    对他而言,千手柱间的理想主义情怀和千手扉间的理智警惕,都并非关键。真正有能力、有魄力,并且有可能将这套“秩序和平”理念付诸实践的,唯有斑。

    换句话说,他赚功德值的大头在斑身上。

    所幸,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其本质中那份对目标的执着与超越常人的决断力都是共通的。

    在一阵沉默与权衡之后,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熟悉的光芒——那是一种找到了新方向、并且坚信自己能将其实现的自信。

    “哼,建立一个由力量维系的秩序吗。”斑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

    他做出了决定:放弃筹划几十年的月之眼计划,转而走向另一条更具挑战性,但也更符合他本心的霸者之路。

    千手柱间看着好友那找到了人生新目标后的模样,眼神有些复杂,然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欣慰?

    他抠了抠脸颊,面上露出一个有些傻气但又无比真诚的笑容,声音温和道:

    “斑,其实我感觉我不如你呢。”他感慨道,“无论遇到什么,你总能找到前进的方向,并且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斑被这句感慨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柱间,你这副样子还不如平时阴沉的时候顺眼。”

    “哈哈哈!”柱间闻言,不但不恼,反而开怀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在南贺川边与斑打水漂的时光。

    有些东西,似乎从未改变

    决心已下,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却无比严峻——十尾已经复苏,月之眼计划只差临门一脚。现在要调转船头,首要难题就是如何处理十尾。

    “要重新拆分十尾,恐怕没那么容易。”千手扉间冷静的指出了关键,“十尾千年前被六道仙人封印并分裂成九只尾兽,它虽然没有明确的自我意识,但作为生命体,必然存在着本能的求生和抗拒再度被分割的意志。强行拆分,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反弹。”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之时,一直安静待在严胜衣服口袋里的,三个小小的、由查克拉凝聚而成的脑袋探了出来。

    正是严胜世界的一尾、五尾和七尾。

    这三只尾兽自跟随严胜穿越以来,除了在第一个世界稍微活动过,大部分时间都在严胜的口袋里或沉睡或看戏。

    守鹤:“正常来说,想把那玩意儿再拆开确实难如登天。但是——”它的小眼睛瞥向严胜,“你不是被老头他老妈卯之女神提纯过血脉吗?凭你现在的血脉纯度,加上轮回眼的力量,去强行封印并拆分十尾,虽然费点劲,但也不是做不到。”

    这三只迷你尾兽的突然出现和发言,让在场的三位大佬都愣了一下。

    千手柱间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凑近:“哇!好小的尾兽!”

    千手扉间则是瞬间分析起三只尾兽的状态和与严胜的关森*晚*整*理系,心中对严胜的危险评估再次拔高。

    宇智波斑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伸手抓起一尾观察、审视了一番。

    一尾:“哇啊啊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快放开本大爷!”

    斑得出一尾是被特殊力量压缩成这个大小的的结论,并对一尾的叫喊不屑一顾的嗤了一声,这才把一尾重新塞回了严胜的口袋。

    最后一个现实问题是被千手扉间提出来的:“那么,宇智波带土那边,斑,你打算如何交代?”

    带土此刻还是十尾人柱力,是月之眼计划的执行者。

    斑冷哼一声,“交代?什么交代,没有这种东西。”

    千手扉间:“。”

    很好,斑还是这样子,所以他才讨厌斑。

    此时此刻。

    神威空间里。

    与卡卡西正进行着看似激烈、实则纯纯放水的交锋的宇智波带土,如果知道他们的担忧,大概率只会嗤之以鼻。

    比如现在,他之所以放水,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让卡卡西贯穿自己的心脏,以此解除斑留在他身上的后手。

    再者,别说他用不着交代,他和斑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况且在与卡卡西的这场战斗中,看着卡卡西那写满了痛苦、愧疚却依旧试图唤醒他的眼神,听着他一遍遍提起琳、提起过去带土那颗被仇恨冰封的心,其实已经出现了裂痕。

    说到底,他之所以加入“月之眼计划”,与其说是坚信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不如说是一种对残酷现实的逃避和报复。

    他其实,已经在潜意识里“反水”了。只是他自己目前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当卡卡西手中那闪耀着雷光的千鸟,如同命运的重演般,贯穿了带土的心口时,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带土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以及扭曲的、报复性的快意。

    他刻意调整了角度,让自己此刻的“死状”与当年琳倒在卡卡西怀中的情景重叠。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在卡卡西的心上刻下最深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他抬起头,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卡卡西那双总是懒洋洋的半耷拉着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何种情绪——是极致的痛苦,是崩溃的绝望,是难以置信的惊骇,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空洞

    那张总是被面罩遮掩的脸上,此刻所有的血色褪尽,唯剩下惨白和剧烈颤抖的嘴唇。

    对,就是这样。卡卡西,好好感受吧,感受我当年的痛苦,感受这份无能为力的绝望!

    带土在心中无声的大笑,剧烈的疼痛与病态的爽感交织,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不再维系神威空间,意念一动,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他和卡卡西重重地摔落在外界的战场上。

    卡卡西没能站稳,直接跪倒在地,沾染着带土鲜血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眸失去焦距,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带土,看着那刺目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整件事情,卡卡西可以说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若非要论错,他的错,或许就在于当年的他太过弱小。

    弱小到无法在神无毗桥救下被岩石压住的带土,弱小到无法在雾隐暗部的包围中保护琳,弱小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琳为了守护村子、也为了不让他手上沾染同伴的鲜血而主动撞向他的雷切

    如果当初在神无毗桥,不是带土推开他,不是带土代替他被岩石掩埋,那么死在那里的人,就是他旗木卡卡西。

    ——带土那一声声泣血的逼问,那字字句句浸透了怨恨的指责,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卡卡西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凌迟。

    带土一定后悔当年救下他了。

    无数个午夜梦回,卡卡西都会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带土就好了。如果带土没有救我就好了。

    而现在,多年过去,仍旧难以释怀的他,再一次,亲手杀死了自己最重要的同伴。

    果然

    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

    就在卡卡西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自责与痛苦中,而带土则躺在地上,一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一边品味着那扭曲的报复快感时,四道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

    刚刚结束谈话的严胜、斑、柱间、扉间四人回来了。

    严胜没有多看地上“装死”的带土和濒临崩溃的卡卡西一眼,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那被他的金刚封锁死死压制、正在发出不甘咆哮的十尾面前。

    然后,抬起手,双手结出古老而复杂的印式,周身查克拉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波动——按照体内一尾守鹤的指导,他尝试强行抽离十尾体内那庞大而混乱的查克拉本源,意图将其重新分裂。

    躺在地上享受复仇滋味的十尾人柱力忽然感觉到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察觉到,自己与十尾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削弱。

    顾不得装死,也顾不上胸口那狰狞的伤口还在流血,一个瞬身术,带土出现在严胜与十尾之间,厉声喝道:

    “老头!你在干什么?!”他怒视着严胜,随即又猛地转向一旁抱臂旁观,不仅不阻止,还隐隐有为其护法意味的宇智波斑,勃然大怒,“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斑只是淡淡地瞥了带土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哦,你说这个啊,我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月之眼计划,我放弃了,现在打算换一个方式来实现和平。”

    “你说什么?”带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那么多,背叛了一切能背叛的现在斑居然轻描淡写的说要放弃?

    他怒极反笑:“那我呢?”

    斑理所当然:“你也改一下。”

    “你他么有病吧!”带土彻底气炸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眼看十尾的力量真的要被一点点抽离,他怒吼一声,朝着严胜冲了过去,试图打断严胜。

    严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心念微动,一根原本束缚十尾的金色锁链如同灵蛇般调转方向,就要朝着带土缠绕而去。

    同时,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以及宇智波斑也几乎同时动了,准备出手拦下带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一扭。

    光影瞬间变幻,色彩被抽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当众人的视野再度恢复清晰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黑暗、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里。脚下是仿佛水面般的质感,却没有任何倒影。

    除了斑、严胜、柱间、带土,还有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也一同出现在了这片空间里。

    ***

    无尽的黑暗空间之中,时间的流逝感也变得模糊。

    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这位早已化作查克拉意志留存于世间的老者,原本的打算仅仅是召唤他两个儿子,因陀罗与阿修罗的第三次转世——宇智波佐助与漩涡鸣人,向他们阐明千年来的因果,授予他们对抗母亲辉夜的力量,指引他们封印外道魔像(十尾)。

    然而,就在他准备施术的瞬间,一股与母亲同源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灯塔,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这气息如此接近母亲的本源?难道母亲还有其它的后手?

    心中剧震之下,羽衣下意识地扩大了召唤的范围,不仅将那个气息的主人强行拉入了这片精神领域,连带着离那人最近的几个存在,也一个没留神,被他“打包”带了进来。

    于是,原本只应有鸣人和佐助的寂静空间,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隐藏在深处的六道仙人,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这实在是有失水准。但事已至此,为了维持住祖师的形象,他只能轻咳一声,假装一切尽在掌握,在众人尚处于茫然与戒备状态时,缓缓自黑暗中现身——手持仙人锡杖,身穿白色勾玉长袍,额头生有轮回写轮眼,双目亦是轮回眼,漂浮于半空之中。

    “吾乃世界安宁秩序的缔造者,六道仙人。”苍老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然后,讲述起了千年前的往事——关于他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如何吞噬神树果实,如何平定乱世,又如何因对力量的恐惧和掌控欲而逐渐变得暴虐,最终被他与弟弟羽村封印的故事。

    接着讲述了查克拉的起源,讲述了神树与十尾的真相,讲述了大筒木辉夜对查克拉的执念以及她可能归来的危机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感慨:

    “而你们,千手柱间,宇智波斑,便是我那两个儿子,阿修罗与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者。你们的争斗与羁绊,从千年前便已开始,延续至今。”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千手扉间第一个表示无法接受,他脸色铁青,几乎要脱口而出“荒谬!”。

    宇智波斑则是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情。

    千手柱间则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露出一个灿烂的傻笑,拍了拍身旁斑的肩膀(被斑嫌弃地躲开),高兴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吗?太好了斑!没想到我们上辈子是兄弟!这说明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啊!”

    斑冷冷看了千手柱间一眼。

    最后,六道仙人谈到辉夜可能借助轮回眼和外道魔像复活,以及黑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除了早已从严胜的“信息包”中得知内情的宇智波斑面无表情,以及严胜本人依旧平静外,其余几人皆是脸色大变。

    千手柱间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

    千手扉间迅速分析着情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乎想象,对手的层级完全不一样。

    带土脸色难看,月之眼计划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那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鸣人和佐助更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竟然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六道仙人的目光,最终越过众人,落在了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严胜身上。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与母亲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气息,正是来源于这个年轻人。

    “这位年轻的旅者。”六道仙人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谨慎,“你的身上,流淌着与吾母同源的力量。不知你来自何方,在此番因果中,又欲意何为?”

    他拐弯抹角的打探着严胜的来历和目的,心中充满了警惕。

    严胜迎上六道仙人审视的目光,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六道仙人,不必担忧。”严胜淡淡道,“我只是此前与大筒木辉夜有过一段交往,因此获得了一些际遇。”

    他顿了顿,“我并非为此界的纷争而来,也无意于此界久留。待到此间事了,十尾危机解除,我自会离开,不会干涉此界后续的发展。”

    “而且,你来晚了。十尾的问题,都快解决了。”

    六道仙人:“啊?”

    他预想中需要授予阴阳之力、经历苦战才能封印的外道魔像,这个年轻人竟然说他“快解决完了”?

    这对吗!

    哦,对方和母亲一样啊,那没事了。

    之后,离开六道仙人的精神空间,严胜不顾身体的虚弱,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进程。

    他凭借提纯后的大筒木血脉与轮回眼之力,辅以体内三只尾兽的指导,强行将那庞大暴戾的十尾查克拉本源再度分离、还原。

    象征着毁灭的十尾在外道魔像与各尾兽查克拉的形态间剧烈挣扎、扭曲,最终于一阵耀眼的光芒和震天的咆哮中彻底分化开来。

    而掀起了这场几乎毁灭世界的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两位核心人物——宇智波带土神情恍惚,眼神空洞,沉浸在自我怀疑与迷茫之中;宇智波斑已经放弃了月之眼计划,心中盘算着新的霸业。

    至此,声势浩大的第四次忍界大战,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突兀的落下了帷幕。

    宇智波斑看着自己秽土转生的身体,微微皱眉。

    他还有新的目标要去实现,可不能一直以这种亡者的形态存在。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带土在适当时机对自己施展轮回天生之术,但看带土的样子,估计是没戏了。

    他盘算着要不随便抓一个人来施术。

    知晓了斑的打算,严胜:“不用那么麻烦。”

    他先是找来千手柱间,千手柱间表示他很乐意帮这个忙,非常爽快的提供了帮助——严胜将手按在柱间肩上,如同充电一般,汲取着那庞大而充满生机的阳遁查克拉,让身体恢复最佳状态。

    随后,双手结印,轮回眼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

    “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庞大的生命力笼罩住宇智波斑,秽土转生的裂痕迅速弥合、消失,冰冷的身躯重新变得温暖,强健的心跳声再次响起。

    千手柱间:“哇!斑,你的计划我可以帮忙,带我一个!”

    ***

    大战结束,接下来便是清算与重建。

    然而,“战犯”的处置却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没有人敢对宇智波斑动手。且不说他刚刚复活,实力处于巅峰,单是他那“忍界修罗”的凶名,就足以让所有叫嚣着“血债血偿”的人将话咽回肚子里。对于“战犯”这个名头,斑本人更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修罗之名他都担了,还怕一个战犯的称号?

    然宇智波带土就成了众矢之的。其作为“晓”的实际操控者,策划了多次恐怖事件,包括操控四代水影造成血雾之里、引发多次冲突等,罪行累累。

    如今他意志消沉,对自己的命运似乎也漠不关心,但这并不能平息受害者及其亲属的怒火。

    木叶内部乃至整个联军中,处死带土的呼声都极高。

    卡卡西无法接受。他看着那个曾经充满阳光、如今却行尸走肉般的同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过去的情谊,有对带土所作所为的痛心,更有深深的愧疚。

    他认为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不顾自身的声誉和可能受到的压力,开始为了替带土争取一线生机而四处奔走,试图找到一种既能平息众怒,又能保住带土性命的方式。

    成功完成任务的严胜,照例获得了三个月的停留时间。他知道宇智波斑虽然力量强大,但在政治、经济、管理等方面几乎是个“文盲”,为了实现那个“秩序和平”,他不得不再次充当起老师的角色,将那些在另一个世界讲过的课题,又对着这个世界的斑重新灌输了一遍。

    在此期间,他密切关注着忍界的动向。关于“战犯”宇智波带土的争议,他自然清楚。

    实际上,他停留此世的真正目的,并非只是为了教导斑:他发现,来自大筒木本家的威胁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这个世界头顶,因为解决这个威胁所能带来的功德,他尚未获得。

    思忖过后,严胜决定再推一把。

    他回忆起之前被六道仙人拉入精神空间时,悄然在其中留下的一抹轮回眼印记。凭借这印记,他发动第一双轮回眼的空间移动能力,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六道仙人的精神空间中,开门见山道:

    “关于未来大筒木本家可能来袭的威胁,想必你也有所预感。能对抗他们的中坚力量,如今顶着战犯的名号,处境堪忧。若不想此界在未来毁于大筒木之手,你最好出手,干预一下当前的局面。”

    对于严胜提出的关乎世界存亡的现实问题,六道仙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展现出了远超常人想象的决断力——以一种让严胜空白的、简单粗暴的方式。

    只见他那伟岸的、散发着祥和光芒与无尽威严的身影,直接显现在了现世的天穹之上。并非局限于某个区域,而是仿佛投影般,同时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的天空中,无论是正在重建的忍村,还是偏远的城镇,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位传说中创世祖师的形象,听到他那苍老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脑海深处。

    他向全世界宣告了来自天外的大筒木本家在未来可能降临的毁灭性威胁,并明确指出,现有的忍界力量在那种层级的敌人面前,连自保都困难。

    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

    他坦承这两人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给无数人带来了深重的痛苦与无法愈合的创伤。但是,他也强调,在即将到来的、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危机面前,这两人所拥有的力量,是至关重要的对抗力量。

    然后,六道仙人做出了他的补偿。

    在全世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悬浮于空中的虚影抬起了双手,浩瀚如海的查克拉波动席卷天地。

    “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这一次,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覆盖了整个世界。

    柔和而磅礴的□□如同春雨般洒落,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忍者联军成员,那些不幸被波及的平民只要尸体尚且完整,他们的伤口开始愈合,冰冷的躯体重新变得温暖,失去的神采重新回到眼中。

    阵亡者,大规模复活。

    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具有说服力。牺牲的亲人与同伴归来,瞬间冲淡了弥漫在忍界的仇恨与阴霾。用无数复活的生命,来抵消斑和带土造成的杀孽与伤痛——这种方式,简单直接到蛮不讲理,但却有效的堵住了绝大多数人的嘴。

    目睹这一切的严胜,即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能在心中评价一句:还真是,简单粗暴。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最快平息纷争、整合力量的方法。

    核心危机解除,外部威胁公布,内部矛盾也被六道仙人以惊天手段暂时压下。严胜记挂着另一件事——写轮眼。

    一双完整的写轮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为了应对未来的大筒木威胁,每一分力量都值得重视。

    于是,他去找了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

    带土这些日子似乎想开了,又或者根本没想开,只是将所有的偏执、悔恨、迷茫压抑在了更深处,体现在整个人更加阴阳怪气,行事作风也愈发让人捉摸不透,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危险。

    卡卡西坚持与他住在一起。表面上的理由是“方便看管这个危险的战犯”,但内心深处,分明是为了赎罪,也或许是不愿再失去这失而复得的同伴,或者两者皆有。

    带土对此一开始是漠然的,他连死活都无所谓了,还在意谁和他住一块?

    后来他回过神来,也没赶卡卡西走,他觉得让卡卡西待在身边,正好方便他“折磨”他——当然,带土所谓的“折磨”,目前也仅限于言语上的讽刺挖苦和偶尔的恶作剧,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因此,严胜找到这两人毫不费力。

    鉴于找到一个人,就能找到另一个人。

    严胜直接说明了来意:“为了应对未来的威胁,写轮眼需要完整的力量。卡卡西,你最好将左眼归还给带土。”

    卡卡西闻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只露出的右眼甚至微微弯起,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某种解脱,平静的答道:“当然可以。”

    这只眼睛,是带土给他的礼物,也是他背负了十几年的枷锁。如果归还眼睛能让他发挥更大的力量,去保护更多的人,去赎他们两人共同的罪,卡卡西心甘情愿。

    然而,他这般干脆利落、乃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态度,却刺痛了旁边带土那敏感而扭曲的神经。

    带土猛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阴阳怪气的开口:

    “哦?答应得这么爽快?是觉得我这只眼睛拖累你了?还是觉得它脏了你的眼眶,配不上你旗木卡卡西?”

    带土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卡卡西心里。卡卡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垂下眼帘,低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是什么意思?”带土冷笑着逼近一步,“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这份负担?还是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丢掉它了?”

    “够了。”严胜打断他们的对峙,“这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为了应对未来的威胁,写轮眼必须完整。”

    他转向卡卡西:“现在就开始吧。”

    卡卡西点点头,正要挖眼,严胜抬手制止:“不必这么麻烦。”

    话音落下,卡卡西突然感到左眼一阵灼热。下一秒,那只陪伴他多年的写轮眼竟自行从他眼中脱离,悬浮在空中,缓缓飞向带土。

    带土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那只曾经属于他的眼睛在空中泛着猩红的光泽,三勾玉缓缓旋转,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的故事。

    “接好。”严胜淡淡的说。

    带土下意识伸手,写轮眼落入他的掌心,温暖的查克拉波动让他指尖微微发颤。

    “塞回你的眼眶。”严胜道,“我的轮回眼可以暂时强化你的细胞活性,让移植立即生效。”

    带土犹豫了一瞬,还是照做了。

    当他将写轮眼按回空荡的眼窝时,一股久违的充盈感瞬间涌遍全身。双眼的视野终于完整,查克拉在眼眶中顺畅流转,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感让他一时失神。

    卡卡西看着这一幕,不自觉抬手抚上自己的左眼眶。现在里面空空如也,他却莫名感到一阵解脱。

    “很好。”严胜满意的点头,“接下来,带土,你需要重新适应双眼的协调。至于卡卡西”

    严胜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保存完好的眼球,他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查克拉光芒。

    卡卡西只觉得左眼一阵清凉,那只眼球就已被严胜以精妙的手法置入他空洞的眼眶。细微的刺痛过后,是双眼同时视物的充实感。

    卡卡西抬手轻轻摸了摸眼皮,低声道:“多谢。”

    严胜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便如雾气般消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两人丢失眼球的时间都太长了,哥的时间回溯回溯不了这么久[猫头]所以卡不了bug

    下一章交代一下后续就结束四战了[狗头叼玫瑰]

    第73章

    时间回到六道仙人施展轮回天生的时候。

    距离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已过去数日。木叶隐村在断壁残垣间开始了艰难的重建, 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土气息,但幸存者们已开始收拾破碎的生活。

    火影办公室。

    纲手正与鹿丸商讨重建方案,突然感应到一股庞大无比、充满生机的查克拉波动笼罩了整个村子, 甚至更远的范围。

    她猛地起身推开窗户,只见天空被神圣柔和的金色光芒笼罩。

    “这股查克拉是六道仙人?等等、难道!”她瞬间明悟, 这绝非针对个别人, 而是覆盖了整个世界的、规模难以想象的忍术。

    六道仙人想要做什么?

    抱着这个疑问, 纲手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忍者学校旧址临时安置点。

    鸣人正在帮助搬运物资,忽然心口一悸,那股血脉深处的连结感让他浑身僵住。他手中的物资“啪嗒”落地,下意识转头望向某个方向。

    “怎么了, 鸣人?”一旁的小樱关切的问道。

    话音未落, 在周围众人惊愕的注视下, 两道身影在柔和的金光中缓缓凝聚成形——一个拥有如火般的红发, 一个拥有温暖如阳光的金发。

    “水门?玖辛奈?”刚刚赶到的卡卡西露出的右眼瞪大,写满了难以置信。

    玖辛奈先是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即,那双棕黑色的眼眸一秒便锁定了面前金发蓝眼、脸上带着胡须胎记的少年,顷刻间泪水决堤:“鸣人”

    波风水门也立刻看向了儿子,一贯温和从容的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自豪与欣慰。

    “爸妈?”鸣人梦呓的呢喃道, 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玖辛奈冲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搂入怀中,那真实的、温暖的、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怀抱,才让他破碎的理智重新汇聚。

    波风水门也走过来, 抱住了妻儿。

    “妈妈!爸爸!”鸣人回过神来,反手死死抱住父母,眼泪流出, 仿佛要将十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奈良家。

    鹿丸正在书房整理父亲鹿久的遗物,心情沉重。突然,身后传来那个他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和关切:

    “都说了多少遍,文件要按紧急度和重要性分类归档,这么乱糟糟的,真是”

    鹿丸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硬的、一点一点的转过身。他看到那个留着冲天辫、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笑容的男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如此真实。

    “老爸?”鹿丸手中的卷轴滑落在地,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全部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抱怨,“真是,太麻烦了。”

    鹿久看着儿子瞬间红了眼睛的样子,笑了笑,走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

    秋道家。

    丁次化悲愤为食量,正大口吃着烤肉,试图用食物填补父亲逝去后心中的空洞。家门这时被推开,一个魁梧的身影逆光而立,洪亮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丁次!好小子,吃烤肉居然不叫我!”

    丁次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他抬起头,看着那张憨厚带笑的脸,嘴巴张了张,巨大的喜悦和委屈同时涌上心头,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丢下烤肉就扑了过去:“爸爸!我好想你!”

    秋道丁座接住儿子颤抖的身躯,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想起他在迷蒙的黑暗中听到的话:【“大筒木未来”】

    日向家族训练场。

    宁次正在默默练习柔拳。忽然,一股熟悉的、温和的查克拉气息出现在身后。

    他浑身一震,缓缓收势,转身。看到了那个他以为永别的父亲——日向日差,正站在庭院中,安静的看着他。

    下一秒,宁次震惊的发现,父亲额头上那象征著【笼中鸟】的咒印,竟然消失无踪了。

    “宁次。”日差叹息道,看着儿子的眼神里充满了释然、欣慰,“辛苦了。”

    同样的场景在村子各处发生:

    山中花店。

    井野看着站在店门口的父亲,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对方。

    山中亥一吓了一跳,忙接住女儿,笑道:“怎么哭了?眼泪都把脸弄花了,你不是最爱美了?”

    井野:“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啊,爸!”

    宇智波旧地,南贺川。

    佐助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顿住——看着那道无言的身影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看了多久,他握紧拳头,语气压抑的咬牙喊道:“鼬!”

    看来,兄弟俩之间的“间隙”还需要修复。

    木叶医院。

    纲手看着微笑着呼唤她的加藤断,眼泪流下。

    “你怎么没来找我?要不是我刚好来医院有事情要做,岂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加藤断森*晚*整*理走过去,抱住纲手,声音温柔语气无奈的道:“我不知道你在哪呀,会来医院,就是想着你的治疗术最好,医院是你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纲手吸了吸鼻子。

    要是被别人看到她这副小女儿作态,怕是会目瞪口呆。

    “我千手纲手谁不认识!你随便找个村里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别哭了。”

    “没哭!”

    “是是是。”

    夕日红家。

    红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身后熟悉的拥抱和气息,以及阿斯玛那句“这次,我会陪着孩子长大”的承诺,泪流满面

    整个忍界,凡是在四战中牺牲的人们,无论他们原本死于何时,哪怕是多年前的九尾之乱、宇智波灭族夜,还是更早的战役,只要其尸体或查克拉在四战期间因为某种原因如秽土转生存在过,并再次“死亡”,都在这一刻被六道仙人的轮回天生之术复活。

    尽管六道仙人展现神迹,逆转生死,其目的是为了应对未来那名为“大筒木本家”的、悬于头顶的利剑,但这并不妨碍劫后余生的人们沉浸在喜悦之中。

    街道上,酒馆里,家庭中,随处可见久别重逢的拥抱与喜极而泣的泪水。

    失去的亲人、老师、同伴、朋友归来,破碎的家庭得以重圆,这份恩赐足以让大多数人暂时忘却未来的隐忧,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此时,距离大筒木本家预计入侵倒计时还有十年。

    也就在这阖家团圆、热热闹闹的时候,一个让全忍界都感到神经刺痛的消息传开——宇智波斑又开始了!

    ***

    斑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高调的宣布,为了整合力量、消除内耗、以最强的姿态迎接未来的挑战,他决定“梳理”这个世界的秩序,建立一个统一高效的“秩序体系”。

    说白了,就是要以绝对的力量,完成对整个世界的实质统一。

    刚刚从四战的创伤中喘过气来的各大国、各忍村,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崩溃了。

    这才消停几天?!那个修罗怎么又来了?!虽然这次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本质上不还是武力征服那一套吗?

    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初代火影,全世界唯一的希望,传说中的忍者之神,与忍界修罗并称的千手柱间,这回竟然站在了宇智波斑身边!

    看着那再次并肩而立的身影,无数人仿佛回到了被这两位支配的恐惧年代。

    ——这样的事,不要啊!他们以后怎么活?

    木叶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们木叶是什么意思?!初代火影怎么会帮宇智波斑!”

    “是你们木叶想借机统一忍界吧!”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面对各国的责难与诘问,木叶高层也是有苦说不出。

    以纲手为首的木叶决策层,此刻主打一个摆烂。

    “我们也没办法啊。”木叶的外交使者面对质询,一脸无奈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那可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他们想做什么,是我们这些后辈能拦得住的吗?你们要是有办法,尽管去阻止,我们木叶绝不干涉。”

    这番言论把其他村子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谁能拦得住那两位?骂木叶有什么用?难道真敢对木叶动手?且不说木叶本身实力雄厚,光是想到可能会因此同时惹怒斑和柱间,就足以让任何有理智的人打消念头。

    火影办公室。

    纲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越想越气,终究没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爷爷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是没去劝过。

    她找到千手柱间,苦口婆心的分析统一世界的难度、可能引发的反弹、以及内部管理的巨大问题。

    然而,千手柱间却用他那清澈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她,回答道:“小纲啊,当初我和斑建立木叶的时候,也是很多人反对,觉得我们异想天开。但你看,现在大家不是都接受的挺好的吗?这说明,只要方向是对的,坚持下去,总会成功的。”

    纲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建一个村子和统一整个世界,难度是一个量级的吗?!但看着爷爷那充满理想主义光芒、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与挚友共同追梦状态的眼神,她知道,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同样复活、以理智和冷静著称的二爷爷千手扉间身上。

    “二爷爷,您就不能劝劝他们吗?尤其是爷爷!他简直被宇智波斑蛊惑了!”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呵呵”了两声。

    他看着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纲手,语气是在他身上极其罕见的、近乎认命的无力:“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可大哥他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尤其是涉及到宇智波斑的事情,他的固执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至于宇智波斑,他决定的事情,更非旁人能够动摇。”

    实在是他也没招了。

    如果泉奈还活着的话倒是有机会

    连智计百出的二爷爷都束手无策,纲手彻底没了脾气。

    ***

    在推进“统一大业”的间隙,宇智波斑有时会看向跟在柱间身边、一脸不情愿却依旧尽己所能进行规划和查漏补缺的千手扉间,思绪偶尔会飘远。

    ——这让他总想起泉奈。

    要不要复活泉奈呢?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想法刚浮上来,斑就在心中冷静的否决了。

    在木叶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摔了个大跟头。

    回想当年,若不是泉奈早早逝去,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易的与柱间结盟建村。

    毕竟,泉奈是那样激烈的反对宇智波与千手和解,至死都抓着他的手,字字泣血的告诉他不要相信千手,不要相信千手柱间。

    他呢?最后还是辜负了泉奈。

    ——木叶配不上泉奈的牺牲。

    这份深埋于心底的、对木叶的失望与背叛感,以及对泉奈之死的愧疚,正是促使斑后来变得如此偏执、不惜一切代价寻求“完美和平”的重要原因之一。

    再等等吧,泉奈。

    斑望向远方。

    等他打造出一个真正和平的世界、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届时,才配得上你的复活。

    ***

    在严胜那“精准打击”的填鸭式教学下,宇智波斑以他惊人的领悟力,在短短数日内便将政治、经济、社会管理等领域的核心知识点囫囵吞下。

    不过性格使然,或许他依旧无法成为精于算计的政客,但好在他有实力保全自身。

    那么,理论知识储备完毕,接下来,便是雷霆万钧的实操阶段。

    第一阶段:武力威慑与定点清除(预计时间:数月-1年)

    斑与柱间直接出现在五大国大名的府邸以及各大忍村的影办公室,无视一切防御,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

    然后,前者发表宣言。虽然,与其说是宣言,不如说是宣告:

    “世界需要统一的力量应对未来的灾难。从今日起,由我宇智波斑主导,建立新的秩序。配合,可保有部分自治,共享资源与技术,共御外敌。反抗”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轮回眼微微转动,外道魔像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那恐怖的压迫感让所有掌权者冷汗直流,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千手柱间则在一旁,用他那看似温和实则坚定的语气补充道:“这是为了整个世界的生存,请诸位理解。”

    对于一些冥顽不灵、试图暗中联合或发动偷袭的死硬派,斑的处理方式就直接了———他或柱间会亲自出手,以绝对的力量将其连同其核心势力连根拔起,如同碾死蝼蚁,以此震慑所有潜在的反对者。

    在这种降维打击般的武力威慑下,大规模的军事抵抗几乎未曾发生。

    第二阶段:秩序框架搭建与资源整合(预计时间:1-3年)

    在武力扫清主要障碍后,斑开始搭建统治框架。

    首先成立“联合统合体”:他并未废除所有国家名义,而是成立了一个凌驾于所有国家之上的权力机构,自任最高统帅。

    千手柱间担任副统帅,负责协调与安抚(?)。

    千手扉间是被迫加入的,负责具体的行政体系设计、情报网络构建和法律条文起草——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但为了效率和避免大哥和斑搞出更离谱的事情,他只能捏着鼻子接手。

    其次,斑强行整合了各大国的资源渠道和任务委托系统。所有任务由“联合统合体”统一接收、评估和分配,报酬由统合体财政(初期主要由原五大国“贡献”和任务佣金构成)统一支付,避免了恶性竞争和任务壁垒。

    重要战略资源,如特定矿产、药材等,实行管制与统一调配。

    第三阶段:民生基础与人心笼络(时间不定,持续进行)

    经过严胜的淳淳教导后,斑明白长久的统治不能只靠恐惧。他借鉴了严胜的建议,将部分精力投入到民生改善上。

    一是粮食生产。

    千手柱间的木遁在这方面发挥了神级作用。他能在荒芜之地催生出大片肥沃农田,让粮食产量在短时间内激增,初步解决了温饱问题。

    二是基础医疗与教育。由统合体组织编写通用教材,在主要城镇设立基础的医疗点和学堂,提供廉价的医疗服务和基础的文化、查克拉启蒙教育。

    三是安全环境。扫清各地猖獗的叛忍、流浪武士和盗匪集团,保障商路和平民聚居地的安全。对于归顺的忍者,纳入统合体管理;负隅顽抗者,直接清除。

    综上所述一套组合拳下来,很快就有了结果与反响。

    统一世界的进程快得惊人,短短三年,世界的基本盘就已经被斑牢牢掌控。

    ——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这两个“人形核弹”的存在,在其他国家没有对等力量的情况下,形成了绝对的武力差,他们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加上千手扉间这个天生的政治家,还有木叶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不一定俱损的“后援”有那么多助力,斑要是短时间拿不下来才奇怪。

    而上一个世界的斑之所以做不到这么轻松,归根究底,因为他是孤家寡人。

    毕竟一个人再强,精力也是有限的。

    话说回来。让旧统治阶层更感到无力的是平民百姓的反应。

    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而言,谁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叫什么名号,他们并不真正关心。他们只关心今年的赋税会不会少一点,田里的收成能不能多一点,晚上睡觉能不能安稳一点,孩子生病了有没有地方可治。

    当斑和柱间推动的政策,真的让荒田变沃野,盗匪渐消弭,便宜的医馆和学堂出现时,民间对于这位“宇智波统帅”的看法,开始从纯粹的恐惧,逐渐转变为敬畏,甚至在一些直接受惠的地区,开始出现了发自真心的感激与拥戴。

    “只要能让我们吃饱饭,穿暖衣,不再担惊受怕,他就是好的统治者。”——这是许多平民最简单也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暗流依旧在涌动。旧势力的不甘、忍者对失去独立性的抵触、文化差异导致的摩擦、以及新制度执行过程中的种种问题这些都构成了后续改革的巨大挑战,需要花费远比征服更多的时间去磨合、去调整、去镇压。

    但无论如何,宇智波斑在极短的时间内,强行将整个忍界拧合在了一起,为一个混乱的时代画上了休止符,也为十年后的那场生存之战,打下了一个重要的基础

    常人无法触及的维度。

    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的精神体静静悬浮,如同亘古存在的守护者,注视着下界在宇智波斑主导下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那被强行拧合在一起、初步呈现出一种高效却略显生硬秩序的世界,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手指抚摸着雪白的胡须。

    他当年建立忍宗,是怀揣着将查克拉作为连接人与人、促进理解与合作的“纽带”这一美好愿景。他行走大地,传播理念,耐心引导,期望人们能通过查克拉达成心灵的沟通,自发地走向和平与互助。

    而宇智波斑,走的却是一条截然相反的“霸道”。他以绝对的力量为基石,以恐惧和威慑为前驱,以实际的利益为诱饵,强行将散沙般的世界塑造成他想要的形状。

    一个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个则如雷霆犁庭,摧枯拉朽。

    忍宗的传播是一个缓慢而自然的过程,依赖于个体的觉悟与群体的认同,其间不乏反复与挫折。

    斑的统一进程则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复杂的博弈、漫长的谈判都失去了意义,阻碍被直接碾碎,旧秩序在短短数年间便土崩瓦解。

    效率之高,与他当年耗费毕生心血才勉强将理念传播开来的艰辛形成鲜明对比。

    归根究底,忍宗追求的是“心”的和平,是内在的和谐与理解,它或许美好,但在现实面前往往显得脆弱。

    斑所建立的“秩序和平”,更侧重于“行”的统一与稳定。它不苛求每个人内心都能相互理解,但它用强大的规则和力量,强制性地消除了大规模、毁灭性的冲突,保障了最基本的生存与发展。

    一种偏向理想国度的精神构建,一种偏向现实层面的物理整合。

    其实,对于大儿子转世那高效却冷酷的手段,六道仙人心中最初的感受是忧虑与不认同。这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充满了强制与压迫。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看到在斑建立的框架下,原本战乱频繁的区域迅速稳定,基础建设得以推行,粮食产量提升,平民的安全和基本生活得到前所未有的保障时他不禁动摇了。

    他回想起自己创立忍宗之后,查克拉最终却主要被用于争斗与战争,衍生出无数忍术和杀戮技巧,这何尝不是对他初衷的一种讽刺?

    他期望的理解与和平,在漫长的历史中,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是老朽太过理想化了吗?”六道仙人喃喃自语。

    他意识到,自己当年播撒了种子,却未能,或者说无法,为这种子提供足以抵御风雨、茁壮成长的坚实土壤。

    而宇智波斑,则是直接用力量强行改造了这片土壤本身,无论这土壤中的个体是否情愿,他们都必须在新的规则下生存。

    “以力统合,以利维系,以序规范”他品味着这条与他截然不同的道路,“虽失之温情,却得之高效。在应对迫在眉睫的存亡危机时,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虽然仍不完全认同斑的做法,那过于刚硬,缺乏韧性,一旦核心力量出现问题,整个体系就可能会瞬间分崩离析。

    而且,这种建立在个人绝对武力之上的秩序,其可持续性也令人怀疑。

    “母亲若您看到今日的景象,又会作何感想?”六道仙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曾经带来和平,最终又因恐惧和掌控欲而走向极端的母亲辉夜姬。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与目的。斑使用力量的方式固然霸道,但其宣称的目标,却是为了应对连他都感到棘手的、来自天外的威胁。

    最终,六道仙人收回抚须的手,身影在虚无中渐渐淡去。

    他选择继续旁观,就像这千百年来一样,从不干涉。

    既然已将希望寄托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既然宇智波斑以他自己的方式接过了这副重担,那么,就看看这条充满争议的“霸道”,究竟能将这个世界引向何方吧。

    ***

    将最后一个关于“如何在资源稀缺环境下进行有效配给制”的知识点灌输给宇智波斑后,严胜便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到来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未来,他能做的铺垫已然完成,剩下的,只能交由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去书写和应对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木叶街景。高耸的火影岩在月光下勾勒出沉默的轮廓,一栋栋民居鳞次栉比,大部分窗口都暗着,说明居民们沉浸在睡梦之中。

    然而,看似平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以及一丝虽微弱,却带着疯狂与暴戾气息的查克拉气息。

    这气息,他并不陌生,是九尾。

    就在他凝神感知的事后。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浓浓憎恨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突兀地撕裂了木叶的宁静。

    远方,村子的边缘区域,一道巨大无比、燃烧着猩红色查克拉火焰的身影骤然出现。它有着九条如同山脉般巨大的尾巴,仅仅是现身时带来的冲击波,就瞬间摧毁了那片区域的建筑,碎石木屑如同暴雨般四溅飞扬。

    是九尾,它完全脱离了人柱力的束缚,正在疯狂地破坏。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木叶。

    原本黑暗的窗户接连亮起灯火,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哭叫声、忍者们急促的集结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原本祥和的夜晚眨眼间被恐慌与混乱取代。

    严胜站在原地,深色的常服在因九尾现身而卷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冷静的注视着远处那头肆虐的巨兽,看着它挥舞着利爪和尾巴,轻易地将一栋栋房屋夷为平地。

    “这个时间点是九尾之乱么。”他立刻判断出自己所处的具体时空节点。

    这是木叶历史上一次重大的灾难,也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与其妻子漩涡玖辛奈之死。

    漩涡鸣人出生在这天,这天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严胜看到,无数木叶忍者悍不畏死地冲向九尾,试图用各种忍术、起爆符乃至生命去阻挡它的步伐,但在可怕的力量差距面前,他们的努力如同螳臂当车,不断有忍者在九尾的攻击下化为齑粉。

    而在更远的夜空中,隐约有巨大的屏障在升起,试图限制九尾的活动范围,那是三代火影及其部下在奋力支撑。

    混乱中,严胜赶去,目光穿透烟尘与距离,捕捉到了两个显眼的身影——

    一头耀眼的金发在夜色和九尾猩红的光芒映照下依然醒目。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正以飞雷神之术在战场各处闪烁,竭尽全力救援被波及的平民和忍者,同时试图寻找制伏九尾的机会。

    而在九尾的正前方,一个有着一头如火红发的女子,漩涡玖辛奈,正虚弱地倚靠在一块巨石旁。她腹部有着明显的封印被剥离的痕迹,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强撑着,利用体内残存的漩涡一族封印术查克拉,凝聚出无数粗大的金刚封锁锁链,死死地缠绕住九尾的四肢和头颅,拼尽最后的力量限制着它的行动,为水门和其他忍者争取时间。

    “水门快”玖辛奈嘴角溢着血,声音微弱却坚定。

    眼前这一幕,与严胜所知的历史记载别无二致。

    一场如果没有人插手,就注定会发生的悲剧正在上演。

    ***

    就在九尾挣脱了部分金刚封锁的束缚,巨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即将拍向一片拥挤的避难区域,波风水门因救援另一处而鞭长莫及,众人陷入绝望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幽蓝流星,后发先至,悍然出现在了那巨大的狐爪与脆弱的人群之间。

    他深色的常服在狂暴的查克拉气流中紧贴身躯,勾勒出修长而蕴含着爆发力的线条。面对那山岳般压下的巨爪,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抬起握着刀柄的手。

    “月之呼吸。”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压过了现场的喧嚣。刀身并未完全出鞘,只是露出一截寒光四溢的刃锋,冰冷森然的蓝色光芒便已冲天而起。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一道极致凝练、弯曲如新月的蓝色斩击,如同瞬移般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划过空间。

    “嗤——!”

    一声闷响,仿佛利刃切过坚韧的皮革。

    九尾那足以拍碎山岩的巨爪,在与那蓝色新月接触的瞬间,竟被硬生生从中剖开。庞大的查克拉结构被强行斩断,暗红色查克拉如同喷泉般从断口处汹涌而出。

    “吼!”

    九尾发出比之前更加痛苦和暴怒的咆哮,它收回受创的前爪,九条尾巴疯狂舞动,猩红的独眼死死锁定了下方那个渺小却带给它剧痛的人类。

    “那那是谁?!”一个正在结印的木叶上忍目瞪口呆,手中的印式都忘了继续。

    “好、好强!一刀就斩断了九尾的前爪?!”

    “看他的眼睛!那是写轮眼?!不、不对!图案没见过!是万花筒?!宇智波一族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有见识广博的忍者看到了严胜眼中那旋转的、从未见过的复杂图案,心神剧震。

    宇智波一族虽然强大,但能正面硬撼、甚至伤到完全体九尾的,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传说中的宇智波斑,没有第二个。

    波风水门刚刚用飞雷神救下几名平民,看到这一幕,蓝色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

    这个人好强!不过,从未见过,宇智波家有这么一号人物么?他不可能没听过啊。

    虚弱倚靠着的漩涡玖辛奈也看到了这一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严胜对于周围的震惊与猜测充耳不闻。他一击得手,并未停下,继续主动朝着暴怒的九尾冲去。

    “吼!”九尾张开巨口,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尾兽玉急速凝聚成型。

    “休想!”几名暗部试图上前干扰。

    但严胜的速度更快。他仿佛预判了九尾的行动,在尾兽玉尚未完全成型之前,已然逼近。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他手中的长刀终于完全出鞘,刀身萦绕着如同月华般清冷而致命的光晕。随着他的挥动,无数道大小不一、轨迹刁钻的圆月形斩击与直线型斩击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风暴,如同月下骤然掀起的死亡涡流,瞬间将九尾的头部乃至上半身笼罩。

    轰轰轰轰——!

    密集的斩击切割在九尾由查克拉构成的庞大身躯上,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每一道斩击都带着撕裂一切的特性,九尾体表那厚重的查克拉外衣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开,露出下方更加深邃的查克拉内核,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颗尚未成型的尾兽玉,也在斩击的干扰下剧烈波动,最终不甘的消散。

    “怎么可能?!他竟然在压着九尾打?”

    “那些斩击是什么忍术?从未见过!”

    “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木叶忍者们看得心驰神摇,同时又感到阵阵寒意。

    毕竟,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严胜的身影在月下舞动,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凄美的蓝色月光,以及九尾飞溅的查克拉和痛苦的咆哮。

    他没有千手柱间那样强大的木遁力量可以强行压制九尾,也不像宇智波斑那样能长时间使用须佐能乎打得九尾起不来身。而是以一种精妙绝伦、充满毁灭美感的剑技,将九尾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活靶子,进行着精准而残酷的“切割”。

    ——尾兽对于站在忍界顶点的存在而言,确实算不上无法抗衡的灾难。

    在严胜面前,九尾那庞大的体型和狂暴的力量,反而成了笨拙的象征。他用手中的刀,向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诠释着何为“凌驾于尾兽之上”的力量。

    这场战斗,与其说是生死搏杀,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式表演。而观众,是整个木叶村。

    九尾彻底被激怒了。它放弃了远程攻击的打算,九条巨尾如同山脉崩塌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严胜狠狠砸落。同时,它张开血盆大口,凝聚着恐怖查克拉的利齿狠狠咬下,誓要将这个可恶的虫子连同他周围的空间一同碾碎。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严胜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他甚至没有闪避。

    “月之呼吸·陆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他手中长刀划出一道悠长而玄奥的轨迹,刀身上的月华光芒骤然暴涨,仿佛一轮蓝色的孤月在他身前绽放。无数道细密、凌厉、带着森然寒气的斩击以他为中心,如同永无止境般向外扩散、交织,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绝对防御圈。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陆之型需要在刹那芳华的辅助下才能使用,人类的躯体是无法承受这一招的,但在上个世界从千手柱间那充完电,好像激发了身体的强度不知道是不是与辉夜激活了他的血脉有关总之,可以用了。

    “轰轰轰轰——!”

    九尾的尾巴和利齿撞击在这蓝色的斩击风暴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想象中严胜被拍成肉泥或者咬碎的场面并未出现。那些足以摧毁山岳的攻击,在接触到月光斩击的瞬间,竟被层层削弱、切割、偏转。

    坚韧无比的尾兽查克拉被寸寸割裂,巨大的尾巴上出现了无数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吃痛的九尾不得不惨嚎着收回攻击。

    它的撕咬更是被那无处不在的斩击硬生生挡住,獠牙上火星四溅,仿佛咬在了一块无比坚硬且布满尖刺的钢铁壁垒上。

    观战的木叶忍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震撼。他们拼上性命也难以阻挡的攻击,在那个神秘宇智波面前,却如同孩童的嬉闹般被轻易化解。

    这种实力上的巨大鸿沟,让他们在感到希望的同时,也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波风水门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本想用飞雷神介入协助,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止住了动作。

    漩涡玖辛奈依靠金刚封锁勉强支撑着,看到严胜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眼中希望之光更盛,但生命力流逝带来的虚弱让她视线开始模糊。

    好强但是必须尽快重新封印九尾我快撑不住了

    严胜感知到玖辛奈急速衰败的气息,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

    该结束了。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势再次攀升。

    【刹那芳华】,发动。

    “月之呼吸·拾肆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他纵身跃起,仿佛与夜空中的明月融为一体。

    长刀挥洒间,不再是分散的斩击,而是一道巨大无比、仿佛能连接天地的弯月形剑气。这道剑气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暗蓝,边缘流淌着破碎的月光,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在哀鸣、扭曲。

    这道新月剑气,无视了九尾仓促间喷出的尾兽玉,无视了它挥舞格挡的巨爪,悍然斩过了九尾庞大的身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九尾那狂暴的动作戛然而止,猩红的独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神色。

    下一刻,一道平滑如镜的切痕,从它的肩胛位置一直延伸到侧腹。庞大的查克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切痕中疯狂倾泻而出,它的身躯变得明灭不定,发出了带着痛苦与惊惧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半跪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刀,仅仅是一刀,就将完全体的九尾斩成了两段。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严胜轻盈地落在地上,刀尖斜指地面,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

    他看也没看失去反抗能力的九尾,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旁边如同风中残烛的漩涡玖辛奈,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卡卡西的眼睛是从哪来的?这就不得不说有那么个又坏又蠢的家伙自己撞到了哥面前,so

    哥的身体在变好,辉夜激活了他的大筒木血脉,大筒木这个家族别的不好说,他们的身体素质是真的无需多言[狗头叼玫瑰]

    第74章

    严胜无视周围那些混杂着感激、恐惧、猜疑的复杂目光, 径直朝着漩涡玖辛奈走去。他步伐平稳,眼神平静,仿佛只是去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 他这个举动瞬间刺激了在场所有木叶忍者紧绷的神经。

    “站住!”

    “你想对玖辛奈大人做什么!”

    “拦住他!”

    刚刚才因他击溃九尾而升起的些许感激,立刻被对“未知宇智波”的强烈不信任所覆盖。

    忍者们形成合围之势, 虽然明知不敌, 但保护人柱力(尽管九尾已脱离)和火影夫人——哪森*晚*整*理怕这两个都不是, 只要是木叶村人,就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能退缩。

    金光一闪,波风水门用飞雷神之术出现在玖辛奈身前, 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他手中紧握着特制苦无, 蔚蓝的眼眸中充满凝重与警惕, 尽管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 但那份疏离与防备显而易见:

    “阁下,感谢您出手相助,击退九尾。”

    严胜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木叶众人,又瞥了一眼水门身后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玖辛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再不救她, 就要死了。”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打消众人的疑虑,反而让气氛更加紧张。

    没有人相信他。一个来历不明、实力恐怖、且属于宇智波一族的陌生人,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宇智波(带土)引发的灾难后, 谁能保证他不是别有用心?或许他救治玖辛奈是假,趁机想在玖辛奈身上留下什么后手才是真。

    木叶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严胜理解这份基于创伤和未知而产生的戒备,是以他无意在这种情境下强行施救, 那只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浪费他本就不打算多浪费的时间。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严胜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依言向后退了半步。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了——好,我不救,你们自己来。

    看到他这个举动,波风水门暗自松了口气,而后转头,对赶来的医疗班急声道:“快!带玖辛奈去抢救!”

    医疗班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玖辛奈放在担架上,迅速朝着木叶医院的方向撤离。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严胜身上。这个神秘强大的宇智波,该如何处理?是敌是友?他为何出现在此?一个个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

    几名暗部队长看向波风水门,等待火影的命令。是尝试控制,还是?

    严胜懒得进行无谓的口舌解释。除了第一个世界因为实在没办法,他花了几个月时间,后续的世界,他都是用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的目光再次对上波风水门那双充满探究与警惕的蔚蓝色眼眸。

    下一刻,严胜眼中的万花筒写轮眼微微转动。

    波风水门只觉得眼前景象一花,心中暗喊糟糕,中幻术了!下一秒,一股庞大、复杂、经过高度压缩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了他的意识。

    在外界看来,四代火影只是身体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不到。

    然而,在波风水门的精神世界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看到”了面具人其实就是宇智波带土,带土又为何这样做的真相、以及他未来会做的事,关于“月之眼计划”的骗局、以及严胜自己“来自其他世界,为解决危机而来”的目的

    这些信息如同烙印般清晰深刻,让波风水门瞬间理解了今晚诸多蹊跷背后的真相,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神秘宇智波并非此次灾难的策划者,相反,人家是带着某种善意而来。

    ——如果对方没有欺骗他的话。

    当波风水门重新聚焦视线时,他看向严胜的眼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警惕和敌意并未完全消失,但其中混杂了更多的震惊、恍然以及一种沉重。

    “火影大人?”一旁的暗部队长见水门沉默不语,开口低声请示。

    波风水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与镇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道:

    “各位,辛苦了。这位宇智波友人我认识,接下来我和他单独聊一下。”他顿了顿,环视四周,吩咐道:“麻烦大家立刻去协助清理九尾造成的破坏,优先搜救伤员,安抚民众,维持秩序。这里交给我。”

    众人愣住。

    “认识”?“友人”?

    四代火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强大的宇智波友人?

    但出于对四代火影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命令的权威性,大家虽然满腹疑窦,还是齐声应道:“是!”

    随即迅速散开,投入到灾后的紧急工作中去,只是目光仍会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两位单独留在原地的身影。

    待所有人离去,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区域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夜风吹过,卷起焦糊的气味和未散的尘埃。

    月光如水,照耀着木叶,为被九尾破坏过后的残垣断壁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波风水门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一种疏离尘世的清冷感。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刻意的施威,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弥漫开来,那是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予夺方能孕育出的不怒自威。

    水门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中刚刚接收到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庞大信息,以及妻子重伤濒危带来的揪心与愤怒。他蔚蓝的眼眸中锐光凝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沉重: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这位来自远方的‘客人’。”

    他刻意加重了“客人”二字,既点明了对方自述的身份,也保留了一丝审慎的余地。

    眼前之人是敌是友,尚需厘清,但其展现出的力量与所知的情报,已然是木叶,乃至整个忍界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然眼下这片刚刚经历大战、遍地狼藉之地,自然不是适合深谈的场所。波风水门正欲开口,邀请严胜移步至火影办公室或会议室谈话。

    严胜突然动了,准确来说,是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赫然出现在十几米外的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灌木丛阴影旁。

    然后,在波风水门愕然的注视下,严胜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猛地一抓。

    他的手掌仿佛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屏障,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属于轮回眼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他用力一扯——

    “嗤啦!”

    类似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片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漩涡状独眼面具的身影,被他硬生生地从那片扭曲的空间中给“拽”了出来。

    轮回眼所蕴含的规则之力,凌驾于带土万花筒写轮眼的神威之上。在绝对的空间层级压制面前,神威那引以为傲的虚化与异空间藏匿,如同儿戏般被轻易破解。

    带土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面具下的独眼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神威从未失手过!即便是波风水门的飞雷神,也最多是跟上他的速度,而无法像这样直接将他从异空间中强行拖拽出来!这个男人是谁?

    而更让带土心神俱震的是,波风水门看着他,用一种沉重、复杂,带着痛心与确认无疑的语气,喊出了那个他早已抛弃的过往的名字:

    “带土?”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在带土耳边炸响。

    他怎么知道的?!

    带土面具下的脸色骤变。他自认伪装得天衣无缝,计划也一直在顺利进行,波风水门怎么可能识破他的身份?还有这个突然出现、实力强得离谱、还能破解他神威的宇智波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未在族中见过,也从未听斑提起过?

    更糟糕的是,这人轻松解决了九尾,九尾很快就会被重新封印回玖辛奈的体内,那他这次抓捕九尾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一瞬间,带土心中警铃大作。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让他心生不安。

    “放手!”带土厉声喝道,体内查克拉疯狂涌动,试图再次发动神威挣脱束缚。

    然而,严胜抓住他衣角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更有一股强大无比的瞳力压制而来,让他连调动写轮眼都感到滞涩困难。

    怎么可能!带土心中骇然。

    严胜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心念微动间,数道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由精纯查克拉凝聚而成的锁链凭空出现,缠绕上带土的四肢和躯干。

    ——金刚封锁。

    虽然远不如在四战战场上封印十尾时那般规模宏大、威势惊天,但用来束缚一个失去了空间优势、心神大乱的宇智波带土,已是绰绰有余。

    金色的锁链如同附骨之疽,牢牢锁死了带土的动作,更有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渗透而入,压制着带土体内的查克拉流动,让带土连最基本的替身术都无法施展。

    带土剧烈挣扎,但在金刚封锁的束缚和严胜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被缠绕得越紧。

    波风水门看着被金色锁链捆得结结实实、仍在徒劳挣扎的面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尽管已经从严胜传递的信息中得知了真相,但亲眼确认这个掀起九尾之乱、造成无数死伤、险些毁灭村子的元凶,竟然真的是自己那个曾经阳光、善良,被认为已经牺牲的学生宇智波带土,那股冲击力依旧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心与愤怒。

    他走上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面具,直视带土的眼睛:“带土,真的是你为什么?”

    波风水门的问题在夜风中回荡,带着无比悲痛的沉重。

    这个问题背后是无数条逝去的生命、是村子遭受的重创、是玖辛奈此刻的生死未卜、更是对那个记忆中善良少年为何会堕落至此的锥心之问。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带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面具下那只写轮眼中投射出的、混杂着疯狂与怨恨的视线。

    带土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事已至此,解释又有何用?琳已经死了,这个虚假的世界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月之眼计划才是唯一的真实!

    波风水门看着沉默的带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无论带土经历了什么,他犯下的罪行都无法抹去。

    “看来,我们需要一个更安静的地方来处理这些事情。”水门沉声道,目光转向严胜,“阁下,请随我来。”

    严胜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他随手一提,那束缚着带土的金刚封锁锁链便将挣扎不休的带土如同提线木偶般拽起,悬浮在他身侧。

    波风水门见状,不再犹豫。他双手结印,施展飞雷神之术。金色的查克拉光芒笼罩住三人,空间一阵扭曲,下一刻,他们便消失在了原地。

    火影大楼,地下审讯室。

    这里布满了强力的封印结界,隔绝内外。

    波风水门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和严胜以及已经确认身份的面具人。

    在此之前,水门紧急确认了玖辛奈已被送入监护病房,由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全力救治,九尾也已经封印回了她体内,情况暂时稳定,至少能保性命无忧。这让他稍稍安心,能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困局上。

    他再次看向严胜,语气郑重:“阁下,感谢您出手制服了带土,并提供了关键信息。但事关重大,关于您提到的月之眼计划,以及您自身的来历我仍需进一步核实。”

    作为火影,他不能仅凭一段来历不明的精神信息就完全采信,那是对村子的不负责。

    严胜对此早有预料,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被束缚的带土。

    “验证很简单。”他平静的说,“让他自己说。”

    话音落下,严胜的写轮眼再次转动,一股精纯强大的瞳力笼罩向带土。

    带土浑身一僵,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侵蚀、压制。他试图抵抗,但在轮回眼的绝对层级面前,他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明明都是万花筒。

    带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弄错了一个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严胜的眼睛并非写轮眼,而是轮回眼。还不止一双,是有两双半(主眼睛在进化中)。

    “你要做什么?!”带土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

    “只是让你暂时‘诚实’一些。”严胜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波风水门屏息凝神,他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严胜开始提问,声音冰冷而清晰:

    “你的名字。”

    “宇智波带土”带土挣扎着,但嘴巴却不受控制的吐露真言。

    “今晚释放并操控九尾袭击木叶,是否你所为?”

    “是”

    “你们的目的,是否是执行所谓的‘月之眼计划’?”

    “是”

    一个个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波风水门的心上。尤其是当带土在严胜的追问下,断断续续的提及“创造一个有琳的世界”、“无限月读”等核心概念时,波风水门终于彻底相信了严胜情报的真实性。

    最后,当破罐子破摔的带土质问他为什么总是迟来一步的时候,波风水门联敛下眼睫,从不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在外的他,此刻只能用这种方式掩盖,可见带土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大到心神震荡,大到压抑不了。

    审讯(或者说单方面的信息提取)持续了一段时间。

    严胜撤去瞳力时,带土如同虚脱般瘫在椅子上,面具下的脸一片惨白,独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更深的愤恨。

    波风水门沉默片刻,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真相。他看向严胜的目光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感激。

    “我明白了,再次感谢您,严胜阁下。”水门郑重的说道,“若非您及时出现并揭露这一切,木叶乃至整个忍界,恐怕都将坠入无法想象的深渊。”

    严胜摇头,并不在意这份感谢。

    “各取所需而已。”他顿了顿,看向波风水门,“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理他?”

    波风水门将目光投向带土,眼神复杂。

    带土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而且他堕落的背后,与自己有关

    最终,深吸一口气,波风水门艰难的做出了决断:“带土必须为他的罪行接受审判和惩罚。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从他这里获取更多关于月之眼计划的详细情报。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他看向严胜:“严胜阁下,在此之前,能否请您暂时维持对带土的封印?我担心普通的封印术无法限制他的神威。”

    “可以。”严胜答应得很干脆。

    “另外。”波风水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关于您来自其他世界,以及未来可能存在的大筒木威胁我希望能在合适的时机,与您进行更深入的交流。这关乎整个世界的未来。”

    严胜看了波风水门一眼,点头:“可以。”

    他的承诺让波风水门心中稍安。

    然而,严胜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恰到好处的冷水,让他刚刚升起的些许安心瞬间打了个折扣。

    “不过。”严胜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我停留此界的时间有限。”

    波风水门:“”这种话其实可以不用大喘气的。

    严胜没有撒谎。就在他击溃九尾、使其失去战斗力,并协助波风水门擒获了罪魁祸首宇智波带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那冰冷而宏大的信息流便已在他脑海中响起:

    【阻止九尾之乱任务完成。】

    【滞留时限:三个月。期间可随时选择脱离此世界。】

    与之前四个世界如出一辙的模式,所以严胜一点也不意外,都习惯了。

    短暂的错愕与权衡之后,波风水门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抹标志性的、带着阳光般温暖和令人安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背后,多了几分属于火影的坚毅与决断。

    波风水门是何等人物,他看得出,严胜并非是在借机拿捏,而是他是真的时间有限。

    所幸,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严胜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外来者身上。

    ——能依靠自身力量没有半点后台的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波风水门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理解“人终究要靠自己”的道理。

    外援固然可贵,但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

    “好的,我明白了。”水门看着严胜,眼神平静而坚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严胜对波风水门的回答不置可否。他欣赏这种务实且自强的态度。与这样的人合作,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严胜之所以愿意在此界停留并提供协助,自然并非纯粹出于善意。

    其一,是他相信波风水门的能力。

    其二,则关系到他自身的核心利益——功德。

    顺利的话,若能在这个世界再拿到那份“阻止大筒木灭世”的功德,他的功德值就差不多攒够了。

    因此,他愿意在此界投入三个月的时间

    木叶的重建工作在四代火影的统筹下,如火如荼地展开。

    关于严胜的安置问题,波风水门也考虑周到——他提前征询了严胜的意见,是否愿意与宇智波一族接触或居住在其族地。

    严胜的回答很明确:“不必。”

    波风水门表示知道了,而后拿出解决方案:他将自己家隔壁的一处空闲房产整理了出来,提供给严胜暂住。

    这套房子位置便利,环境清幽,更重要的是,与火影家仅一墙之隔。这安排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既方便了沟通与合作,也隐含着一层不言自明的“就近观察”之意。

    严胜坦然接受。

    说起来,也算是师徒相承了。

    上上个世界,严胜是在宇智波带土隔壁住下虽然起因和过程截然不同,但结果出奇的相似。

    漩涡玖辛奈的恢复过程十分缓慢且艰难。

    当初宇智波带土强行抽出她体内的九尾,几乎摧毁了她的生机,那是足以致任何人于死地的重创。尽管后来九尾被重新封印了回去,保住了性命,但本源受损极其严重,想要完全愈合,需要漫长的时间精心调养,甚至可能永远无法恢复到从前。

    而由于身体极度虚弱和药物治疗的影响,玖辛奈无法亲自哺乳刚出生的儿子。

    这个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很快,令玖辛奈和水门都倍感温暖的事情发生了——村里许多正处于哺乳期的母亲们,自发的组织起来,细心收集了自己的母乳,妥善保存后送到火影家中。

    “玖辛奈大人,请一定收下!”

    “四代目为了村子付出了那么多,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希望小鸣人能健康长大!”

    看着那一瓶瓶饱含着善意与关怀的乳汁,玖辛奈感动得热泪盈眶。

    四代火影夫妇在木叶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波风水门作为木叶建村以来,第一位凭借自身卓越功绩和能力、而非依靠家族背景登上火影之位的平民火影,他的奋斗历程本身就是许多普通忍者和村民的榜样与希望。他的亲和、公正与强大,赢得了广泛的认可与爱戴。

    而玖辛奈,虽然是人柱力,但她的上一任是德高望重的初代火影夫人漩涡水户。

    在漩涡水户当众宣布的情况下,村民们都明白玖辛奈是继承了沉重责任与牺牲的守护者,加之她性格开朗热情,乐于助人,为人善良,自然不会有人对她抱有偏见,大家都很喜欢她。

    于是,最受欢迎的火影夫妇诞生了√

    ***

    作为拯救了自己、孩子以及村子的大恩人,玖辛奈对严胜的感官极好。如今又成了邻居,她那份热情爽朗的性格便按捺不住了,多次向严胜发出到家中用餐的邀请,想要亲自下厨表达感谢。

    严胜本性喜静,对于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社交活动,第一反应是拒绝。他更习惯于独处,或者进行目的明确的交流。

    然而,玖辛奈的邀请并非客套的虚与委蛇。她的热情如同温暖的阳光,真诚而坦率,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粘腻或有压力。她能敏锐的察觉到严胜的疏离,却不会因此退缩,而是用更诚挚的态度和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来劝说。

    在推辞了几次之后,看着玖辛奈那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邀请到你答应为止”的坚定模样,以及旁边波风水门略带歉疚又隐含期待的眼神,严胜沉默了片刻,最终松口答应了。

    “好。”

    为了准备这次答谢宴,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玖辛奈就起床收拾了。

    送走水门,整装待发,已是早上八点,她温柔的将还在睡梦中的小鸣人安置在婴儿车里,便兴致勃勃地推着车出门采购食材了。

    走在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上,不断有村民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玖辛奈大人,您身体好些了吗?要多注意休息啊!”

    “哎呀,这就是小鸣人吧!真可爱,眉眼像四代目,这头发颜色真漂亮!”

    “玖辛奈大人,我生了三个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的,您在育儿上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呀!”

    玖辛奈都一一笑着回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当她来到菜市场时,摊主们认出她,纷纷主动给她最优惠的价格,甚至硬要多塞给她一些蔬菜。

    “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吧玖辛奈大人!四代目和您为了村子辛苦了!”

    同样是人柱力,为何待遇与鸣人天差地别?根源在于信息透明与先辈的铺垫。

    初代火影夫人漩涡水户担任人柱力时,以其强大的实力、仁慈的心性和崇高的威望,早已让人柱力这个身份与“村子的守护者”画上了等号。

    后面,她亲自将封印转移给玖辛奈时,是公开的、庄重的,得到了全村高层的见证和背书的。

    村民们深知人柱力的牺牲与重要性,自然对玖辛奈只有敬意与怜爱,而非恐惧与排斥。

    鸣人之所以会承受恶意,源于九尾之乱带来的创伤,以及高层对真相的隐瞒,导致民众将失去亲人的痛苦,迁怒于作为九尾容器的他

    采购过程异常顺利,玖辛奈很快就买齐了所需食材,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

    “玖辛奈!”

    一个温柔的女声这时从身后传来。玖辛奈回头,看到好友宇智波美琴正笑着向她走来。

    美琴是现任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的妻子,两人私交甚笃。

    “美琴!”玖辛奈高兴的回应。

    美琴走到婴儿车旁,弯下腰,温柔的看着里面咂着小嘴的鸣人:“这就是小鸣人吧,真可爱。”

    “是的得把哟!”玖辛奈习惯性的带出了口头禅,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看样子更像水门呢。”美琴笑道。

    “是吧!我也觉得,头发和眼睛都跟水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玖辛奈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小的“抱怨”,但更多的是甜蜜。

    “考虑再生一个?说不定下一个就像你了。”美琴打趣道。

    “我才刚生完呢,暂时不考虑二胎的事。”玖辛奈连忙摆手,随即关心的问,“倒是你,美琴,你家小儿子佐助怎么样?比起鼬那时候好带吗?”

    今天没带儿子出来的美琴,脸上露出幸福而略带自豪的笑容:“佐助也很乖呢,虽然比鼬小时候稍微活泼一点但总体来说,很少让我们操心。”

    玖辛奈闻言,顿时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啊我家小鸣人可难带了,特别是晚上,总要人抱着,还得站起来走动才肯安静,可把我和水门累坏了。”

    与好友宇智波美琴在街头的短暂闲聊,让玖辛奈的心情如同被春日暖阳照耀般,格外明媚。

    她推着婴儿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充满活力的旋律,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家。

    傍晚时分,波风水门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公务,拖着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躯回到家中。

    刚推开家门,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便扑面而来,驱散了他眉宇间的些许倦意。

    他循着香味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妻子玖辛奈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温柔而专注。

    水门眼中泛起暖意,他悄无声息的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妻子的腰肢。

    玖辛奈先是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感受到那熟悉的查克拉和气息,立刻放松下来,往后靠了靠,嗔怪道:“回来啦?吓我一跳!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你快去隔壁叫严胜先生过来吃饭了得把哟!”

    水门低头在她发间轻嗅,带着笑意应道:“好,我这就去。辛苦你了,玖辛奈。”

    晚餐的气氛比预想中要和谐许多。

    严胜虽然话不多,但礼仪周全,进食的动作极其优雅从容。他执筷的姿势、咀嚼时不发出丝毫声响的习惯、以及那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对食物保持尊重却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姿态,都让细心观察的玖辛奈心中暗暗称奇。

    她不禁回想起早年跟随在水户大人身边时,曾一同接见过的一些贵族。

    那些贵族也讲究礼仪,但总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和矫揉造作,让人感觉不舒服。而严胜的优雅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清冷自持,如高山流水,不仅不惹人厌烦,反而让人心生赞叹。

    玖辛奈越看越觉得,这位严胜先生出身绝对不简单。普通的宇智波族人,哪怕是族长一系的,也少有这般仿佛历经百年沉淀才能养出的风仪。

    看着严胜安静用餐的侧影,再看看旁边婴儿车里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的儿子鸣人,一个念头突然如同闪电般划过玖辛奈的脑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严胜,考虑一下做我儿子的干爹吧,怎么样得把哟!”

    “噗——!”正在喝汤的波风水门直接被妻子这石破天惊的提议呛得咳嗽起来,俊朗的脸庞瞬间涨红,狼狈地拿起餐巾擦拭。

    倒也不怪玖辛奈会如此“口出狂言”。

    关于严胜的真实来历以及擒获带土的具体细节,波风水门出于多方面考虑,暂时并未对妻子和盘托出。

    因此,在玖辛奈的认知里,严胜是丈夫以前在外游历时结识的、一位实力强大且值得信赖的宇智波友人,如今恰巧回归木叶,并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

    当然,玖辛奈并非没有过疑虑。

    她和水门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对丈夫的交际圈了如指掌,完全不记得水门有过这样一位气质独特、实力深不可测的宇智波朋友。但出于对丈夫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严胜那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她选择了接受这个说法。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玖辛奈对严胜本人的印象极佳。他强大却不恃强凌弱,冷漠却不失礼节,尤其是他身上那种如同皎皎明月般清冷高华、风光霁月的气质,让玖辛奈本能的感到亲近和欣赏。

    她性格直率热情,最是欣赏这种内心澄澈、表里如一的人。

    在她看来,让这样一位强大、可靠、品性高洁的人做儿子的干爹,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餐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严胜执筷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他抬起眼帘,深邃的眸子看向一脸期待、毫无杂念的玖辛奈,又瞥了一眼旁边双手合十一副“快拒绝”的模样的波风水门。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而后,说道:“此事不妥。”他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寒泉,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无意与任何人建立联系。”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最多停留三月便要离开,所谓的“干亲”关系,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再者,他本性如此。

    被如此干脆的拒绝,玖辛奈明亮的眼眸立即黯淡了几分,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她性格爽朗,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啊抱歉,严胜先生,是我太冒失了得把哟!您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波风水门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气氛即将恢复正常时,严胜忽然再次开口——他看着玖辛奈,或许是因为觉得这位火影夫人品性不错,又或许是他倏然意识到,仅靠波风水门一人去应对未来的大筒木危机,终究有限,他再靠谱也不可能“凭空生成”某些东西。

    他目光平静的投向一旁婴儿车里自己玩耍的小鸣人,语气平淡的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你的儿子,和宇智波家族长的儿子宇智波佐助,两人结合,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噗、咳咳咳!”波风水门这次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比刚才还厉害,俊脸通红。

    玖辛奈更是直接僵住,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嘴巴张成了O型,脑子里森*晚*整*理闪过无数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结结合?!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两个男孩子?!

    “啊?!”夫妻二人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

    严胜看着他们过于激烈的反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在这个语境下可能产生了歧义。他微微蹙眉,补充解释道:“我是说,他们的查克拉结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准确的语言:“这两个孩子,本就有着极深的渊源。”

    水门闻言,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玖辛奈则还是一脸迷茫,追问道:“渊源?什么渊源得把哟?”

    “具体解释起来太过啰嗦。我直白点说。”他的目光扫过夫妻二人,“这俩孩子的第一世,是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他们是兄弟。第二世,一个是宇智波斑,一个是千手柱间。”

    波风水门:“!!!”

    玖辛奈:“(⊙⊙)!”

    这信息量过于庞大,直接让夫妻二人石化当场。

    六道仙人?那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吗?宇智波斑和初代火影大人?!他们的儿子是那位的转世?!

    严胜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震惊,继续用他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而第三世,就成了你们的孩子,和宇智波族长的孩子。”

    他略微停顿,考虑到接受度,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们不必把他们当成是同一个人。转世之说,更多是查克拉性质与命运的延续,灵魂本质已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仅此而已。”

    “但是。”他话锋一转,“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特质并未改变。因此,若他们的查克拉能够在未来达成某种程度的结合与共鸣,便有可能激发出六道之力。”

    话音落下,客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小鸣人无知无觉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发出“啊啊”的声音。

    波风水门和玖辛奈消化着这惊天秘闻,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婴儿车里的儿子,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还是不免产生了自己竟然把初代生出来了的荒谬感!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水门叭叭玖辛奈麻麻:夭寿了!我(们)把初代生出来了!

    第75章

    在得知儿子是初代火影的转世后, 波风水门和玖辛奈在最初几天是有些无法直视自家这个除了吃奶就是哭闹、偶尔还会无意识释放一点查克拉弄得家里一团糟的小豆丁的。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普通婴儿,而是一个烫手的小祖宗。

    尤其是水门, 每次给鸣人换尿布时,动作都莫名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 让玖辛奈看得哭笑不得。

    不过, 这种“隔阂感”并未持续太久——“好在”他们的儿子鸣人充分展现了他作为婴儿“磨人”的一面:夜啼不止、非要抱着走动才肯安静、一不开心就嚎啕大哭、见不到人也哭非常典型的高需求宝宝“特质”。

    种种折腾, 很快便将初为人父母的两人拉回了现实。

    那些关于转世、六道之力的宏大叙事,在婴儿的哭闹和奶瓶、尿布面前,显得如此遥远和不真实。他们现在最大的苦恼,就是如何让这个小捣蛋鬼晚上能多睡一会儿, 别那么闹他们, 就算是忍者也要吃不消了。

    那么, 就有人要问了, 如此离奇的说辞,两人为何会信?

    波风水门是因为他知晓严胜异世界来客的真实身份,并且亲眼见证了其碾压九尾、破解神威的恐怖实力。这样一个存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其话语的可信度自然极高。

    而玖辛奈,则更多是源于她性格中的“心大”以及对认同之人的无条件信任:一旦她认可了某个人, 觉得对方靠谱、值得信赖,那么无论对方说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会选择相信。

    严胜救了他们一家,实力强大, 举止高华,在她心中已然贴上了“靠谱”的标签,因此他的话, 她愿意听,也愿意信。

    夜晚。

    玖辛奈轻轻推着婴儿车,哄着里面又开始瘪嘴准备哭闹的儿子。柔和的灯光下,她仔细端详着鸣人的小脸。金色的柔软胎发,湛蓝清澈的眼眸,还有那因为身为九尾人柱力之子而天生出现在脸颊上的三道胡须状胎记。

    “真是和水门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玖辛奈喃喃自语,努力寻找着儿子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嗯可能鼻子和嘴巴稍微像我一点?”

    她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完全看不出初代的模样呢。

    这个想法刚一生出,她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像初代才怪了!孩子当然是像自己的父母,难道还能基因突变不成?

    “小鸣人。”她俯下身,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语气中带着温柔的期待,“不知道你长大以后,会不会像初代大人那样,成为一个既强大又可靠的男人呢?”

    当然,这份期待只是一闪而过。在玖辛奈内心深处,她其实更希望儿子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

    不用背负村子的重任,不用面对人心的复杂,可以自由的哭、放肆的笑,拥有一个平凡却充满温情的童年。

    ***

    关于九尾之乱的幕后黑手就是宇智波带土这件事,波风水门将其列为最高机密,知情者仅限于当时在场的极少数绝对心腹,并且下达了封口令。他对妻子玖辛奈也选择了隐瞒。

    之所以如此——

    首先,带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自初代后就变得微妙紧张起来,尤其到了第三代,裂痕越来越大,双方警惕彼此跟对敌人一样。

    他上台后,凭借个人威望和相对公正的态度,加上他自己也有意和宇智波交好,才勉强缓和了一些。一旦带土策划九尾之乱的消息曝光,必然会在村内掀起对宇智波一族的集体恐慌和敌视,他好不容易维系住的脆弱平衡将瞬间崩塌,甚至可能引发内乱。

    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其次,是私心。

    带土是他曾经的学生。那个阳光、乐观、总是喊着“要成为火影”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偏执、冷酷、掀起灾难的样子,波风水门很愧疚心痛。

    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神无毗桥的时候他能快一点,如果,琳那次他能快一点就像带土所说,为什么他总是来迟一步。

    综上所述,波风水门想要救带土。

    这个想法无疑是自私的。那些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亲人、家园被毁的无辜村民和忍者,他们的痛苦和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带土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岂是一句“老师没教好”就能轻描淡写揭过的?

    波风水门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可是啊,他到底并非圣人,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私心。在村子的稳定与对学生的复杂情感之间,他做出了一个艰难且注定备受争议的决定——暂时隐瞒真相

    木叶地下,监狱深处。

    这里戒备森严,光线昏暗,唯有墙壁上摇曳的烛火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带来一点光亮。

    宇智波带土被囚禁在此,身上缠绕着层层叠叠的封印符咒,更有特制的查克拉抑制镣铐锁住他的四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带土的万花筒写轮眼能力“神威”太过麻烦,涉及空间层面,不动用最高级别的封印,他百分百会逃脱。

    摇曳的烛光映照在波风水门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愧疚与沉重。他站在牢房外,隔着特制的栅栏,看着里面那个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身影——

    带土整个人几乎融入了黑暗,仿佛他自身就是那腐败、溃烂的一部分,散发着绝望与死寂的气息

    自那天在严胜的瞳力下被迫吐露所有真相,情绪短暂爆发、歇斯底里的质问了波风水门之后,带土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全靠营养液维持),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水门的目光落在带土那半边布满狰狞疤痕、毁容的脸上,又想起同样惨状的半边身体。这个样子,身体机能不免受到影响,而那影响肯定是毁灭性的,说真的,带土能活下来真的是匪夷所思

    他的学生,究竟在那场大家认为的“死亡”之后,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水门那向来能言善辩、总能安抚人心的口才,此刻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他想说的话其实又有很多。

    他想说:“带土,对不起,一切都是老师的错,你可以恨我,怨我,把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我”

    他想说:“错都在我,你要报复,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他还想说:“村子里有很多人是真心待你,在你死后,那些被你经常照顾的老人们自发组织起来去给你扫墓,去看你,宣传你的事迹,让更多人知道你的英勇,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孙子牺牲了一样,既自豪又悲伤玖辛奈更是把你当做亲弟弟一样照顾。没有人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然而,所有这些话,他都清楚的知道,说出来毫无意义。

    带土已经听不进去,甚至可能只会激起他更深的嘲讽和愤怒。于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叹息,消散在这阴冷窒息的牢狱空气中。

    ***

    三代火影那边,早已询问过关于幕后黑手的身份和目的。波风水门只能用“对方身份特殊,涉及重大隐秘,需进一步调查以确保村子稳定”等理由暂时搪塞过去。

    但他知道,这种借口维持不了多久,三代并非易于糊弄之人。

    而志村团藏及其领导的“根”部,则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团藏多次在高层会议上或明或暗的施压,质疑波风水门为何迟迟不公布凶手身份?为何要将凶手藏得如此严实?甚至隐晦的暗示凶手是宇智波,而四代目一向与宇智波关系亲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

    这种质疑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凶手那只独特的写轮眼是许多人都亲眼目睹的。而波风水门维护宇智波的立场也是众所周知。他的做法,确实容易引人疑窦。

    “好在”:带土在九尾之乱中的行为是实实在在的——他对曾经的老师没有一丝留情,招招致命,其主要目标明确就是四代火影及其家人。玖辛奈更是差点因此丧命。

    这些事实,成为了波风水门反驳团藏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绝非凶手的同谋。

    哽住的团藏不再言语,只是用那阴沉审视的目光阴恻恻的看着波风水门,冷冷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小辫子。”

    波风水门表情平静,实则心里的不安升到了顶点。

    他了解团藏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团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可能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试图撬开这个秘密,或者利用此事来打击他的威信。

    值得一提的是,暗部并不仅仅等同于“根”。“暗部”是全称“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的缩写,是一个职务和机构的总称,并非团藏的私有物。

    历代火影都有自己的直属暗部力量。三代火影有他的“猿飞”系暗部,波风水门上台后,自然也培养和任用了一批忠于自己的暗部成员。

    只是“根”部在团藏的长期经营下,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很深,显得尤为突出和棘手

    最近一段时间,波风水门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重,连带着回家后偶尔的走神和深夜书房里长亮的灯光,都被细心的玖辛奈看在了眼里。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如同了解自己的掌纹。那个总是带着阳光般笑容、仿佛能解决一切难题的男人,此刻正被某种无形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

    “水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次晚餐后,玖辛奈忍不住轻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水门回过神,脸上迅速扬起惯常的温和笑容,安抚妻子:“没什么大事,玖辛奈。只是重建工作和一些外交事务比较繁琐,有点头疼而已,别担心。”

    然而,这份刻意营造的轻松并未能骗过玖辛奈。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工作压力,水门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她看得出,丈夫在隐瞒着什么。

    玖辛奈很担心,可她对此毫无办法。水门是火影,有些责任和秘密必须由他独自承担。她只能默默的为他泡上一杯安神的茶,在他疲惫时递上肩膀,用行动表达支持。

    ——这个被波风水门极力掩盖的炸药桶,最终在一个看似偶然的冲突中被点燃了。

    冲突的一方,是木叶警卫队的成员,一名年轻的宇智波族人。

    宇智波一族担任警卫队,是自木叶建村初期就定下的规矩。尽管如今宇智波与村子的关系微妙,但这条规矩在初代逝去不久、火影之位刚传到第四代的情况下,真要改可是会寒了人心,所以即便想改也不能改。

    实际上,若非三代火影一直压着,以志村团藏对宇智波的忌惮,恐怕早就想方设法剥夺他们的这项职责了——事实上,团藏及其“根”部从未停止过在这方面的暗中掣肘和打压。

    冲突的另一方,是一个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普通村民。按理说,他这样的平民,连知晓幕后黑手存在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知道凶手与宇智波有关。

    但问题就出在,村子里最近开始隐隐流传起“九尾之乱的凶手是宇智波”的谣言。

    这虽然是事实,但被高层严格封锁。如今这消息却在平民中不胫而走,其来源耐人寻味,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这名村民听信了“谣言”,将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全部转移到了整个宇智波一族身上。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那天,一名宇智波青年像往常一样在辖区内巡逻,维持秩序。这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村民,怀里揣着一把锋利的短刀,猛地从街角冲出,口中发出凄厉的诅咒,举刀便刺向那名宇智波。

    对于一名训练有素的忍者而言,面对如此突兀且充满杀意的袭击,身体的本能反应远快于思考。

    敌人这个念头瞬间闪过宇智波青年的脑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格挡、反击——一套干净利落的体术动作,蕴含着查克拉的精准一击,直接命中了袭击者的要害。

    “噗通!”

    村民踉跄倒地,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落。直到这时,宇智波青年才看清袭击者的面容和衣着,这分明是一个普通的木叶村民。

    周围原本熙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惊呼。几个认识倒地村民的邻居慌忙冲上前去查看。

    “山田!你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要攻击别人?!”

    那名被称为山田的村民倒在血泊中,生命力飞速的流逝,他死死瞪着那名有些不知所措的宇智波青年,用尽最后力气,充满怨恨的嘶吼道:“宇智波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全家!”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围观的村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还对山田出手伤人有几分微词的众人,瞬间沉默了。

    一道道目光——怀疑、恐惧、愤怒——齐刷刷的聚焦在那名宇智波青年身上。

    宇智波青年懵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冤屈和怒火直冲头顶。

    害死你全家?我们宇智波当时连现场都没能靠近!

    他想起九尾之乱当晚,他们整装待发,却被“根”部的人以“防止写轮眼失控或被利用,原地待命”为由强行拦在了家族驻地附近。

    他们空有力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破坏,听着远处传来的轰鸣与惨叫。如今,这口天降的黑锅,竟然就这么硬生生扣在了他们头上?

    凭什么?觉得我们宇智波好欺负吗?

    年轻气盛的他,面对周围那些复杂而刺人的目光,情绪瞬间失控了。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急速滑去。

    冲突迅速从个人升级为群体,闻讯赶来的其他宇智波族人与部分情绪激动的村民形成了对峙。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很快传遍了木叶,也摆在了火影办公室的案头。

    波风水门接到报告时,心中猛地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被他小心翼翼掩盖的秘密,终究以这种最激烈、最血腥的方式,撕开了一道裂口。

    而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隐藏在暗处的推手,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火影大楼,会议室。

    猿飞日斩眉头紧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烟雾缭绕,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两位顾问长老面色严肃。

    志村团藏则半阖着眼,仿佛老僧入定,但那微微敲击着拐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波风水门坐在主位,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他挺直着背脊,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转寝小春率先开口,“宇智波警卫队成员在执行公务时遭遇袭击,反击致人死亡。袭击者动机源于对宇智波的误解和仇恨。当务之急,是平息民众情绪,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误解?”团藏抬起眼皮,阴鸷的目光直射波风水门,“真的是误解吗,四代目?”

    他顿了顿,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声音陡然拔高:“九尾之乱当晚,那个操控九尾的面具人,那只写轮眼,在场不少人都看见了!宇智波写轮眼的能力千奇百怪,操控尾兽并非没有先例!当年宇智波斑就是。如今村中流言四起,民心惶惶,皆因真相被掩盖!”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水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四代目,你一再以‘需进一步调查’为由,拖延公布凶手身份。如今矛盾已然激化,酿成流血事件!为了村子的稳定,为了给死难者一个交代,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团藏身体前倾,独眼中闪烁着近乎咄咄逼人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刻意包庇?”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波风水门身上。

    水门面色如常。他早料到团藏会发难,提前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团藏长老,此事牵连甚广,凶手的身份和目的极为复杂,贸然公布恐引发更大的动荡。我需要时间”

    “时间?”团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等到宇智波和村民彻底对立?等到下一次流血事件发生?四代目,你的优柔寡断,正在将村子推向分裂的边缘!”

    他猛地站起身,拐杖指向水门,声音如同寒冰:“不要再找借口了!如果你心中无愧,如果你真的以村子为重,那就立刻、马上,将那个凶手交出来!公开审判,以正视听,平息民愤!”

    “交出来!”

    水门不语。

    交肯定是不能交的。

    一旦交出,带土必死无疑,宇智波一族也将彻底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与宇智波缓和关系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村子很可能陷入内乱;可不交,他如何面对团藏的逼问?如何面对那些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亲人的村民?如何解释他这看似包庇的行为?

    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的挣扎,让波风水门一时间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而他的沉默,落在团藏眼中,如同一颗明亮的信号弹,那只独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原本只是七八分的怀疑,此刻骤然飙升到了十分。

    他原本只是恶意揣测水门有所隐,万万没想到,水门竟然真的知道凶手身份,而且还在拼命掩盖。

    这其中果然有猫腻!天大的猫腻!

    团藏内心一阵狂喜,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他紧紧抓住水门的沉默,步步紧逼: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四代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嘲讽,“你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你果然在包庇那个凶手,包庇一个差点毁灭了木叶的宇智波。”

    他转向三代火影和两位顾问,义正词严的说道:“日斩,你们都看到了,四代目波风水门,身为火影,却徇私枉法,包庇重犯,置村子安危于不顾。如此行为,如何还能担任火影之职?我建议,立刻暂停其火影职权,由老夫接手后续调查,必将凶手揪出,严惩不贷!”

    会议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水门陷入沉默,团藏气势最盛,准备进一步施压之时,一直沉默抽着烟斗的猿飞日斩缓缓开口。

    “够了,团藏。”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执掌木叶权柄数十年所积累的底蕴和威望。

    实际上,尽管他已经退位,但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络,都让他的“隐形权力”在很多时候甚至超过四代火影。

    猿飞日斩敲了敲烟斗,灰烬簌簌落下,目光平静的扫过团藏:“事情尚未查明,仅凭流言和推测就质疑火影,甚至要求暂停火影职权,太过草率。”

    他转向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当务之急,是安抚民众情绪,妥善处理此次冲突的后续,加强对流言的管理。警卫队方面,宇智波富岳那里,我会亲自去沟通。至于真凶的调查”

    他看向波风水门,眼神深邃:“四代目继续负责,但要加快进度,尽快给村子一个交代。”

    这一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意味明显。他将团藏的逼宫轻描淡写地定性为“草率”,将矛盾焦点从“交出凶手”暂时转移到了“安抚和管理”上,并且依然将调查权交给水门。

    团藏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他死死盯着三代,又狠狠剐了波风水门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他知道,有猿飞日斩在这里强行和稀泥,今天是不可能达到目的了。

    “哼!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日斩!”团藏撂下这句狠话,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会议室,背影带着压抑的怒火。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忧虑,但既然三代已经发话,他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相继起身离开。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三代火影站起身,对波风水门说道:“水门,你跟我来一下。”

    火影办公室。

    三代重新坐回那张他坐了多年的椅子上,示意水门也坐下。他拿起烟斗,重新填上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哔啵声。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三代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看向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水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隐瞒什么?”

    波风水门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他知道,在三代面前,单纯的搪塞是过不了关的。面对这位亦师亦父的长者,他内心挣扎了良久。

    三代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仿佛有足够的时间等他整理好思绪。

    终于,水门抬起头,苦笑道:“那个人是带土。”

    “带土?”三代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和诧异,“宇智波带土?我记得那孩子是个很不宇智波的宇智波。乐观、开朗、乐于助人,村里很多看着他长大的老人都很喜欢他。原来他没死吗?”

    水门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为他说话,那是对所有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人的不公。”

    “所以,我只为我自己说话。”

    说到这,水门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是化不开的愧疚:“我是他的老师,三代。当年的神无毗桥任务,那个惨剧有我一份责任。我明明可以更快一点的”

    “水门。”三代打断了他,声音沉稳而有力,“那不是你的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你当年如果不去救那支小队,那么死的就是他们。天下事难有两全,无论你当时做出何种选择,若你都是现在这样的心态,那你都会后悔。作为指挥官,你做出了在当时情况下最合理的选择,没有人能苛责你。”

    三代的话语如同磐石,试图稳住水门动摇的内心。但水门摇了摇头。

    “道理我都明白,三代。可是。”他叹了口气,“他是我的学生啊。我也是有私心的。”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充满了无力与自我谴责。

    三代狠狠吸了一口烟,白色的浓烟将他脸上的表情遮掩得有些模糊。他沉默了许久,办公室内只剩下烟草燃烧的声音。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沙哑:“你想保他,是吗。”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水门没有回避,他迎上三代的目光,尽管艰难,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如果可以的话。”

    “呵。”三代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苦笑的声音,他将烟斗从嘴边拿开,目光如炬的看着水门,“木叶,不会接受他。永远也不会。”

    他顿了顿,“你带他走吧。离开木叶,永远不要再回来。”他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带着浓浓警告的意味,“并且,你要向我保证,向所有死难者保证——他宇智波带土,永远不会再做出类似九尾之乱的事情!否则”

    后面的话三代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之意中的决绝与冷意,让水门明白,那时将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波风水门紧绷的心弦却松弛了几分,郑重的应道:“好的,我明白了。”

    然而,这口气松了没多久,更现实、更棘手的问题便接踵而至:他该如何安置带土?将他放逐到何处,才能确保他不再为祸,又能让他有一条生路?带土那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心志,真的会甘心就此沉寂吗?

    这些,波风水门都无法保证,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用行动去弥补和证明。

    ***

    怀着满腹的忧虑和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波风水门敲响了隔壁严胜家的门。

    两分钟后。

    看着坐在对面一脸严肃、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带着几分彷徨向他寻求建议的波风水门,严胜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语。

    他不明白,这一家子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倾诉的树洞?还是万能的解惑者?——不久前,玖辛奈才刚刚找过他,旁敲侧击的打听水门是不是遇到了难事,在他表示不知情后,郑重的拜托他如果水门有困难,希望他能施以援手。

    现在,波风水门也带着问题和寻求对问题的解决方式来询问他。

    这夫妻二人,是不是对他太过信任了一点?

    严胜沉默片刻,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鉴于他还要赚这个世界的功德,思及未来带土是对抗大筒木的中坚力量,开口道:

    “我去见一面带土。”

    如今带土被蒙在鼓里,坚信着那个由黑绝编织的“月之眼”美梦。幸而如今这个计划才刚刚起步,带土投入的“成本”尚未达到无法回头的地步,还有悬崖勒马的可能。

    当然,只是“可能”。

    至于揭露真相后,带土是会崩溃,是会更加疯狂,还是能产生一丝动摇,那就不是严胜关心的事情了。

    如何引导、安置一个信念崩塌后的宇智波带土,那是决心要保下他的波风水门需要头疼的问题

    森*晚*整*理.

    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烛火依旧摇曳。

    当严胜和波风水门再次出现在牢房外时,蜷缩在阴影中的带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座腐朽的雕像。

    严胜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开场白,他径直走到栅栏前,眼睛对上带土那只空洞麻木的眼睛。

    下一秒,一股庞大而冰冷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带土的意识深处。

    ——严胜传输的并非完整的记忆,而是经过筛选、关于“月之眼计划”核心骗局的关键信息:黑绝的真实身份、它篡改宇智波石碑、引导宇智波斑觉醒轮回眼并策划月之眼计划只为复活辉夜的最终目的、以及宇智波斑同样被蒙骗沦为棋子的残酷事实。

    不管在带土的精神幻境中,为了消化这些颠覆认知的信息过去了多久,在现实世界里,仅仅只过去了一秒。

    带土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那只写轮眼瞬间布满了血丝,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嗬、嗬嗬哈哈哈哈!”一阵嘶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绝望和自嘲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空旷的监狱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秽流淌下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最悲惨的笑话。

    他为之付出一切、背叛所有也要实现的“月之眼计划”,他寄托了所有救赎与希望的目标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

    波风水门看着带土这副近乎崩溃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担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抚。

    严胜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清楚带土的心结所在——那个名叫“野原琳”的少女的死亡,是扭曲他一切的根源。仅仅揭露骗局,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虚无和毁灭欲。

    待带土那绝望的笑声稍稍平息,只剩下粗重喘息时,严胜才出声道:“未来世界反正是要毁灭的,大家一起死,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和平了,你觉得呢。”

    带土癫狂的神情猛地一僵,笑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猩红的写轮眼死死盯住严胜,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混乱:“什么?”

    严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之所以只传递了月之眼骗局的信息,而选择口述“大筒木”的威胁,目的就是为了“化疗”带土——用一种更大的、更无可逃避的、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绝望,来冲击他目前局限于个人爱恨与虚假理想的狭隘绝望。

    “来自天外,名为‘大筒木’的敌人,将会在不久后的未来降临这个世界。”严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丧钟敲响在带土耳边,“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超越影级的实力,最低限度,也拥有着轮回眼级别的力量。”

    他看着带土眼中闪过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继续用冰冷的语气陈述着残酷的未来:

    “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复仇也好,毁灭也罢,或者依旧执着于那个虚假的梦境最终,在那些存在面前,都毫无意义,只会和这个世界一起,化为宇宙的尘埃。”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后一击,彻底粉碎了带土可能存在的“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侥幸心理: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事实,这场毁灭,就发生在你有生之年。你,将亲眼见证一切的终结。”

    牢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带土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那只写轮眼中的疯狂、绝望、怨恨似乎都被这更大的、无可抗拒的末日预言给冻结了。

    月之眼是骗局,世界即将毁灭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一个苍白无比的笑话。

    波风水门也震惊的看着严胜,他没想到严胜会以这种方式来“劝说”带土。

    然严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唯有将旧有的偏执彻底粉碎,才有可能在废墟上,建立起“新生”。

    好了,他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波风水门如何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

    不知是“世界终将毁灭”的预言过于骇人,反而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击碎了带土沉溺于过去悲剧和虚假理想的桎梏,还是波风水门后续与他那场无人知晓的谈话起到了关键作用总之,宇带土身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终于开始消散。

    他不再蜷缩于自毁的阴影中,也不再执着于将所有的怨恨倾泻在木叶和波风水门个人身上。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那个悬于天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大筒木”威胁。

    波风水门也遵守了对三代火影的承诺: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夜晚,他亲自解开了带土身上的封印,将他送出了木叶。

    此后,波风水门与带土之间,断断续续的保持着一种极其隐秘的联系。他们似乎都在为了某个共同的目标而行动。

    另一边。

    两年前经历了队友接连逝去的巨大打击后,旗木卡卡西一度封闭了内心,沉浸在任务和黑暗中。

    波风水门不忍看他如此消沉,便建议并安排他进入了暗部,成为了自己直属暗部中的一员。

    卡卡西对于带土还活着并且就是九尾之乱元凶的事实一无所知。但波风水门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重新连接他与那个“已死”的同伴。当有来自带土的消息需要回复时,波风水门会将这些任务交给卡卡西去处理。

    卡卡西虽然对信息源感到些许困惑,但出于对水门老师的信任,他从未多问,只是忠实地执行着命令。

    冥冥之中,两条本该断裂的命运线,以这样一种隐秘的方式再次产生了交集。

    ***

    严胜在这个世界最终停留了约两个月。

    期间,他大多时间深居简出,偶尔会指点一下波风水门关于查克拉更高阶的运用。不得不说,天才间的对话就是轻松,波风水门一听就懂。或解答一些波风水门对于大筒木的疑问。

    然后,在某一个平静的日子,他收到了功德值的“到账”。

    四代火影果然没有辜负他对他的信任。

    既然功德已到账,任务超额完成,严胜自然没有了继续停留的理由。

    没有告别,没有征兆。就在他居住的那间小屋中,空间一阵微不可察的扭曲,严胜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然消散,离开了这个因他而改变了轨迹的世界

    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寡淡——说白话就是没感觉。

    当视野重新恢复清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忍术爆鸣声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入他的感官。

    浓烈的血腥味和焦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脚下是泥泞不堪、浸染着暗红血液的土地。

    显然,他正身处一片混乱的战场之中。

    放眼望去,是两拨人正在激烈地厮杀。

    一拨身穿紫色挂甲,背后印着乒乓球拍一样的团扇族徽;另一拨则穿着红色胴丸,背后是千手的家纹。

    而战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年轻的身影。

    一个黑发炸立,手持巨大的火焰团扇,挥舞间豪火灭却席卷战场;一个黑发柔顺,双手一拍,巨大的树木便破土而出,缠绕、攻击、防御。

    两人在战场上如同两颗耀眼的新星,激烈碰撞,他们的战斗就是整个战场的缩影。

    这里是他的时代?

    战国时代?——

    作者有话说:最后一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是救泉奈——黑绝,你不用再为拯救辉夜而烦心了,你的强(划掉)死神来了[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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