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带着实质性的寒意。他一步步走来,目光先是锐利的扫过严胜,最终定格在试图缩在严胜身后降低存在感的白泽身上。
“我没收你那些功德。”鬼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却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不是让你拿来这样乱用的。”
他说话的同时, 举起了手中那根令人望而生畏的狼牙棒, 尖锐的金属刺在冥界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他每一步都踏得沉稳, 如同敲响丧钟,朝着白泽逼近。
白泽一看鬼灯这架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今天这顿打怕是跑不掉了。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挨打?废话, 这么多年交手(挨揍)的经验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当然, 每次也确实是他自己管不住嘴或者手贱在先, 但鬼灯下手也是真的黑, 从不留情!想到那狼牙棒砸在身上的剧痛,白泽一阵牙酸,也顾不得什么神兽风度了,转身就跑。
“站住!”鬼灯低喝一声,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在此刻彻底爆发,今天他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着调的混蛋不可。
他身形一动,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瞬间追了上去。
严胜站在原地,默然仰头,看着半空中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白泽拼尽全力闪转腾挪, 时不时还试图用言语干扰:“喂喂鬼灯!冷静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分你三成不,五成功德怎么样?”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狼牙棒破空的呼啸声。
事实证明, 在绝对的实力和怒火面前,白泽的滑溜并不能坚持太久。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白泽被鬼灯一记精准的横扫击中,如同流星般从空中坠落,“砰”地一声砸进了庭院角落的金鱼草丛里,引得那些怪异的植物发出一阵更加混乱的“咕噜噜噗噗”声。
紧接着,便是单方面、有节奏的闷响和白泽断断续续的哀嚎求饶声。
“哎哟!别打了!疼疼疼!”
“我错了!我真错了!”
“轻点!骨头要断了!”
“我的帅脸!打脸不行啊!”
过了好一会儿,动静才渐渐平息。
鬼灯神清气爽地走了回来,手里的狼牙棒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金鱼草丛里,白泽顶着一头包和满身的草屑,瘫在那里哼哼唧唧,暂时是爬不起来了。
鬼灯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回严胜身上,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你来地狱做什么?生魂最好少来这种地方,阴气侵蚀,对你的身体和魂体都没好处。不过。”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如果你是想早点下来,履行我们之前的契约,我倒是不介意,甚至可以再‘帮’你加速一点进程森*晚*整*理。”
意思很明显,想死的话他可以代劳。
严胜:“”他自动忽略了鬼灯后半句的“好意”,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有件事,想来问你的。”
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我的朋友”这种拙劣的借口。
既然鬼灯知晓他的前世今生,再那样遮遮掩掩,只会显得可笑又徒劳。
他将千手缘一的事情,包括那孩子超乎寻常的亲近、那声自然而然的“兄长”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鬼灯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还点了点头,接着语气客观的评价道:“你那个弟弟,要是没这么偏执,当初也干不出为了救你差点闹翻地狱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嘲讽瞥了远处还在呻吟的白泽一眼,“那个渣滓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告诉你,多灌点孟婆汤就行了?哼,孟婆汤过量服用是会损伤灵魂本质,把人喝傻的。别信他的鬼话。”
严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鬼灯:“你弟只不过是把对你的执念刻进了灵魂深处,形成了某种本能而已。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最多就体现在特别黏你、潜意识里想靠近你上面。你不搭理他,离他远点,时间长了他自然也就大概吧。”
说到最后,鬼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确定性。
寻常灵魂是会这样不错,但继国缘一挺悬。
“万一他非要靠近,我又阻止不了呢?”严胜想起缘一挣脱扉间控制时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以及背后那灼热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
鬼灯闻言,意味深长的瞥了严胜一眼,仿佛在说“你心里其实早有答案了”。他淡淡的开口,轻飘飘道:
“你最好是。”——真的想阻止。
“什么?”
鬼灯没有解释,话题生硬的转音,给出了一个非常符合他地狱辅佐官身份、简单粗暴且有效的解决方案:“你要是真的这么纠结,无法忍受的话,我倒是有两个建议:要么,你早点死下来报道,脱离现世;要么,把你那个弟弟早点弄死送下来,这样你就能摆脱他了。”
严胜:“。”
最后,严胜当然是没有采纳鬼灯那过于硬核的提议的。
同一个夜晚。月华如水。还有另一个人睡不着。
千手族地。
千手扉间宅。
这位以科研聚聚、科学大佬“著称”的千手二当家,此刻正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木质纹路,仿佛要从那些蜿蜒的线条中看出某种宇宙的真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看出某个困扰他许久的、关于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诡异谜题。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如同他改进过的多重影分身之术,无数画面和信息流反复冲刷着他的神经。
白天那令人血压飙升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千手缘一,那个被全族寄予厚望、可惜性格过于疏离的天才,像只找到了失散多年主人的小动物,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智波严胜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依赖和亲近,甚至还喊出了石破天惊的“兄长”。
千手和宇智波怎么能成为兄弟呢?
缘一的小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他从来没喊过谁兄长——别说兄长了,如果可以,他谁都不想搭理,也就是对父母柔和些。但这也正常,毕竟是父母。
然别的,缘一谁都不理。你跟他说话,他就沉默的盯着你,和他发脾气,就冷静的看着你。
简直就是别样的目中无人。
嗯,礼貌版的那种。
这画面,与扉间记忆中另外两个身影诡异的重叠在一起:他那个整日把“斑”挂在嘴边的大哥千手柱间,以及那个强大、傲慢、唯独对他大哥会流露出不同态度的宇智波斑。
柱间和斑缘一和严胜
这种搭配,难道是什么无法打破的魔咒吗?!
扉间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他试图从理性、科学的角度去分析。
莫不是这一代千手和宇智波的基因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某种未知的、相互吸引的变异?还是说,在木叶建立的过程中,有什么古老的、不为人知的封印术或诅咒术产生了副作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两族?又或者纯粹是某种概率极低的、该死的巧合?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太诡异了。
而且,仔细想想,柱间和斑那档子事,归根结底,还能找到一点“合理”的解释。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在战斗中相互认可,是多年的对手和朋友(扉间极不情愿的承认这一点)。可缘一和严胜呢?
说起来,即使以扉间对宇智波的刻板和偏见,他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事是宇智波严胜主动的或者有什么阴谋。
——他动用了自己的情报网络,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核实了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结论是:宇智波严胜踏入千手族地后,尚未有任何明确举动,是缘一自己,在看见对方的瞬间,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毫不犹豫、莫名其妙的黏了上去。
真的很怪啊。
缘一在搞什么东西?就像从不吃冰的人突然有天大口大口吃起了冰。
再者,这两人之间还横亘着二十多年的年龄差!
虽说世间不乏忘年之交,但那种通常建立在共同的兴趣、理念或长期相处的基础上。可这两人,今天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呵,忘年交?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跨越了年龄和辈分的、诡异的雏鸟情节放大版。
“好怪。”扉间忍不住对着天花板低声吐糟,眉头拧成了死结,“真的好怪。”
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画面——自家精心培养的天才,可能像大哥追着宇智波斑跑一样,追着宇智波严胜跑;或者更糟,宇智波严胜那边万一哪天因为某种未知原因给予了回应
扉间就觉得一阵胃疼,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麻烦以及他个人理智崩溃的场景在向他招手。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今夜,失眠的人有两个。
严胜:心烦。
扉间:意乱
窗外的夜色开始褪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在经历了几乎一整夜的辗转反侧和头脑风暴后,千手扉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眼看就要到平日起床处理事务的时间,他决定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小憩片刻,哪怕只是迷糊一会儿也好。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如同沉入温暖的水中,即将被黑暗的睡意包裹。
突然,一个被忽略的、极其细微的线索,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在这时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扉间瞬间惊醒,眼睛骤然睁开,所有的睡意荡然无存,心脏“咚”的一声重重跳了一下。
宇智波严胜除了和宇智波斑长得极其相似之外,他本身,似乎也有点眼熟。
这种眼熟感并非源于他与斑的兄弟血缘关系,而是独属于宇智波严胜本人带给他的某种尘封已久的印象。
——他以前绝对在哪里见过严胜,不是在木叶,也不是在近些年,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在某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或情境下。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
扉间从榻上坐起,双手用力按压着刺痛的太阳穴,努力在浩瀚如烟的记忆库中搜寻。
他调动起所有的脑细胞,仔细筛查着过往的每一个片段时间线不断向前推移,推回到更久远的、战火纷飞的年代。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因为过度思考和回忆而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根筋在不停的抽搐。无数模糊的人影和场景飞速闪过,破碎而不连贯。
等等。
一个让他印象深刻,但这么些年过去其实多多少少也变模糊了的画面浮现。
那是在台里镇,他遇见了一个小小年纪就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自己差点被对方反杀的宇智波男孩!
虽然面容长开了,气质更加深沉内敛,权势和力量赋予了他截然不同的气势,但那个轮廓,他永远忘不了。
毕竟,当年他可是十五岁,而对方绝对不会超过十岁。他被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摁着锤,伤势重得差点死掉
居然是他?
想通了当年重伤他的那个万花筒小孩就是宇智波严胜,千手扉间怒极反笑。
不过不是怒宇智波严胜,而是怒他大哥千手柱间。
大哥和严胜见过面的次数绝对不少,他肯定早就知道了,却没跟他说。
眼看是彻底睡不了了,扉间黑着脸起床,洗漱一番后,直接动用飞雷神标记的感应,定位了千手柱间的位置。
——他在大哥身上留下了飞雷神的标记,当然,大哥是知情的。
说起来,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作为木叶的创始人,除了村子建立最初那几年老老实实待在村里处理事务(虽然大部分实际工作也是他和泉奈完成的),之后基本上就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美其名曰“游历忍界”、“巩固和平”,实则就是甩手掌柜当得飞起。
村子里的大小事宜,大到与其他大国的外交周旋,小到各族之间的鸡毛蒜皮,几乎全压在了他和宇智波泉奈的肩上。
想到这里,扉间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之感。
扉间找到千手柱间的时候,彼时,千手柱间正站在火影大楼对面的山崖上,双手抱胸,摸着下巴,对着空无一物的山壁一脸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而忍者之神的感知力自然不是盖的,更何况扉间并未刻意隐藏气息。
所以,当扉间冷着声音准备开口时,柱间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抢先一步,指着光滑的岩壁,用一种充满憧憬的语气说道:
“扉间,你来得正好!你说,我在这里开凿,建两座人物岩石雕像怎么样?”
被大哥这跳脱得毫无征兆的思维再次狠狠震惊到的扉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满腔的兴师问罪,下意识顺着话题,麻木的问道:“你这又是哪里来的突发奇想?”
柱间转过身,脸上带着些许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和斑在外抓黑啊不是,游历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抠了抠脸颊,“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村镇,好多地方都立着严胜的雕像。”他比划了一下,“严胜做的那些改革,让忍界和平,让人们能吃饱穿暖,被人们如此推崇爱戴,立雕像纪念很正常就是我想到,木叶是我和斑创建的,多多少少也凝聚了我们的心血和理想,我就想”
说到后面,这位名震忍界的忍者之神竟扭捏了起来。
扉间看着他这副样子,瞬间就明白了,用一种近乎死心的平静语气接道:“你是想建一座你和宇智波斑的雕像是吧。”
“对!”柱间立刻双眼放光,用力点头,身后的“背景板”开出大片大片的鲜花,“让后辈们也能记住我们!记住木叶的起源!”
“对你个头!”扉间终于忍无可忍,额角爆出青筋,“村子里现在连火影都还没有正式投票选举出来,火影的位置就这么空着,你看看其他各大忍村,哪个没有影?就我们木叶特殊,你现在不想着怎么推进这件事,反而想着凿石头刻雕像?”
“哎呀,我和斑不是都说了嘛,你和泉奈谁当都无所谓,我们都没意见,实在不行没人当也行啊,谁说一个村子就必须要有个影了?”柱间摆摆手,一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样子,“别家村子有那是别家村子的事儿,扉间啊,我们不能太从众了,要有自己的特色!”
“大哥!”扉间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在飙升,“这种特立独行的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或许还能听听,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不负责任了!算了。”他强行打断这个话题,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色重新沉了下来,“对了,我是来问你话的。”
“什么?”柱间眨眨眼,一脸无辜。
扉间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柱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宇智波严胜——就是当年在台里镇重伤我的那个万花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柱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瞬,眼神飘忽起来,干咳两声:“咳咳!我不知道啊!还有这种事?他居然就是当年那个万花筒吗?哇塞,真没想到,不愧是斑的弟弟!果然厉害啊!哈哈哈。”他试图用夸张的笑声蒙混过关。
然而,他这拙劣的演技在扉间眼中简直无所遁形。
“大哥,”扉间的声音冷得像冰,“别装了,你的演技太差劲了。”
“哈哈哈哈有吗?”柱间继续干笑,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看着自家大哥这副明显心虚的模样,扉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果然!他果然早就知道,而且瞒了他这么多年!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柱间越来越干涩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扉间盯着柱间,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一层皮。
柱间那“哈哈哈”的干笑声在弟弟冰冷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终彻底熄火,只剩下尴尬的沉默在风中弥漫。
柱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带着歉意的认真表情,沉声道:“抱歉,扉间。我悔过。”他老老实实的承认,“但是这不是怕你太介意了嘛。毕竟当年在台里镇,他伤你伤得挺重的”
“你也知道啊,我确实很介意。”扉间没好气地打断道。
柱间缩了缩脖子。
“但是啊。”柱间转换角度,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扉间,你看严胜如今做的事情。他推动的改革,实现的和平,让那么多普通人能安稳生活他干的很好。”他顿了顿,坦诚的说道,“比我和斑当初想的、做的,都要厉害多了。”
说到后面,柱间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微微垂眸,望着脚下繁荣的木叶隐村,眼神有些失神和复杂。
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看到了更广阔道路的感慨,以及自身理想被他人以另一种方式实现后的微妙怅然。
他和斑梦想的村子,只是起点;而严胜掌控的和平,覆盖了全世界。
扉间看着自家大哥难得流露出的这种神情,原本堵在胸口的那股兴师问罪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扉间终于松了口,语气缓和了一些,“过往的私人恩怨,在更大的局面面前,可以搁置。而且。”他客观的分析道,“现在这个世界,确实不能缺了宇智波严胜。他一手建立的秩序和规则刚刚稳固,太多势力依附于此,也有太多人因他的改革利益受损而恨不得他死。一旦他倒下,现有的平衡会顷刻崩塌,战乱恐怕会以更猛烈的态势卷土重来。”
柱间听到弟弟这番话,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充满了感动和欣慰,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迹:“太好了扉间!你能够理解,真的是太好了!”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扉间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固执的人!说不定你和严胜以后也能像我和斑一样,成为互相理解、并肩作战的——”
“不可能!”扉间黑着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柱间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别把谁都想成你和宇智波斑,还有一件事。”他将话题拉回另一个让他头疼的重点,“你知不知道缘一他”
“缘一怎么了?”柱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那孩子昨天是有点奇怪,不过小孩子嘛,看到厉害的人产生崇拜心理也很正常。”
柱间是知道昨天缘一和严胜那些事的。
他这两天都在村子里待着,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不是崇拜!”扉间咬着牙说道,“那孩子昨天见到宇智波严胜,直接冲上去拉着人家的衣袖喊兄长!怎么拉都拉不开!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诶?”柱间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显然也被这发展惊呆了,“喊兄长?!缘一他这么喜欢严胜吗?”
“这是喜欢的问题吗?”扉间感觉刚降下去一点的血压又回来了,“这根本不合常理!”
柱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唔确实很奇怪。缘一那孩子,平时对谁都不亲近,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严胜难道这就是命运的相遇?”
就像他和斑。
“大哥!别开玩笑了。”扉间快要抓狂了,“重点是,宇智波严胜对缘一的态度也很微妙,他居然没有当场发作。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柱间看着弟弟如临大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轻松点,扉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严胜他虽然手段有时候比较强硬,但本质上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他惦记缘一干什么。至于缘一,孩子还小,慢慢引导就是了。”
“引导?怎么引导?”扉间没好气的说,“万一他哪天偷跑去找宇智波严胜呢?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难道要我把那孩子锁起来吗?”
“咳咳!这、这哪能一样。”柱间心虚地抬头望天,避开弟弟锐利的视线,“我和斑那是、那是为了和平的理想!缘一和严胜这性质完全不同嘛!”
扉间回以两声毫无温度的冷笑:“呵呵。”
柱间被他笑得冷汗狂流:“扉间啊,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你没那么小气,可以把私人恩怨搁置吗?怎么现在又”
扉间面无表情:“我的气性随机应变。”
柱间:“”
最后,关于如何“引导”千手缘一这个棘手的话题,在扉间的固执和柱间的无奈中,不了了之。
柱间心大,纵使觉得是有点奇怪,但并未真正将缘一的异常举动视为某种迫在眉睫的危机。
扉间则完全不同。他将这件事牢牢放在了心上,如同在任务清单上标记了一个最高优先级的危险项目。
不过,他目前还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只能说是加强对缘一的关注和管控,必须把自家这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天才盯死一点,绝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接近宇智波严胜。
与此同时,火之国大名府。
严胜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打算远离千手缘一。
然而,决心是下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他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木叶,飘向那个有着清澈眼神、死死拽住他衣袖喊“兄长”的孩子。
千手缘一那张稚嫩却带着某种坚定神色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不断重叠、交错,搅得他心神不宁。
严胜都快对自己这种不受控的状态无语到恼火了。
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容易被外物所扰?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决定找些事情来做,强行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来到了位于大名府附近、不久前秘密建成的一栋房屋。
这房子名义上属于某个富商,实则是他用来进行一些隐秘实验或存放特殊物品的场所,内外都布下了层层强力结界,隔绝窥探。
而现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
严胜走入地下室,启动了几个禁锢符文,然后将封印着黑绝的容器打开。
一团漆黑的、粘稠的阴影瞬间涌出,试图趁隙逃离。但它怎么可能逃得掉?严胜都没有移动,只是心念一动,周围结界光芒微闪,无形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将黑绝死死束缚在原地,任它如何扭曲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在黑绝激烈的挣扎过程中,一个东西从它身上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轻响,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严胜起初并未在意,目光依旧冷漠的审视着徒劳挣扎的黑绝。但在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样东西时,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实话说,那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木笛。
做工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就是小孩子随手削制、或者初学者笨拙的练习作品。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毫不起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普通的木笛,却让严胜心神俱震。
因为,他认出来了。
这支笛子分明就是他当年、在他还是继国严胜,缘一也还只是个被父亲厌弃、关在偏院里不受待见的弟弟时,他亲手做来送给缘一的那支。
他还记得,那时的他觉得缘一太可怜了,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他怀着同情、怜悯的心,亲手削了这支笛子。
缘一收到时,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紧紧握着那支粗糙的木笛,用无比认真、仿佛誓言般郑重的语气说:“谢谢兄长,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时,年幼的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道:“收藏好做什么?本来做来就是给你用的,你平时无聊就吹着玩玩,弄坏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他说完没多久,转头就被剑术练习、家族事务以及其它更精致、更拿得出手的礼物占据了心思,早就忘了这只粗糙的、第一次尝试的手工笛子。
后来,他又送过缘一很多别的东西,香甜的糖果,精巧的市卖玩具每一样都比那只木笛要精美得多。
他以为缘一会更喜欢那些。
而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缘一真的做到了自己说的话,将那支粗糙的木笛“永远收藏好”的呢?
是在最后。
他已经堕为鬼物,保持着扭曲的青春,而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却已是一位苍老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通透,依旧能看穿他所有的卑劣与挣扎。
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战。
缘一不知为何突然不动了。
他却没有停下,继续挥出了那致命的一刀。
缘一的身体被他斩成两段,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随着缘一的倒下,一样东西也从他沾染了血污的衣物中滚落出来,“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
正是那支木笛。
那支他早已遗忘的、粗糙的、幼稚的木笛。
它被保存得极好,尽管历经数十年的岁月,依旧能看出原本的形态,上面甚至连一丝灰尘都仿佛没有。
它就那样,伴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断裂,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无声的诉说着一个被珍视了一生的承诺。
——“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一刻,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严胜。他怔怔的看着那两截断笛,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是翻江倒海的、混杂着震惊、悔恨、嫉妒、自惭形秽的剧烈情绪。
他也忽然想起,当年在他送出笛子后不久,缘一也仿照着他的样子,削了一支木笛送给他。
可他呢?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将那支缘一送他的笛子丢到了哪里,或许是在某次练剑后,或许是在整理物品时,总之他根本从未真正在意过,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它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杂物般,遗落在了记忆的角落,再也寻不回踪迹。
一支被他随手丢弃,一支被对方珍藏至死
严胜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支来自黑绝、却与他记忆中度秒如年的那支笛子一模一样的木笛,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被他强行压抑、试图远离的过往,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他淹没。
黑绝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和剧烈波动的气息,挣扎得更加猛烈,发出嘶哑难辨的声响。
但严胜已经无暇顾及它了。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心底最溃烂的伤口上狠狠碾压。
那支被他随手送出、早已遗忘的粗糙玩意儿,竟被他的弟弟,那个他嫉妒了一生、追逐了一生,如同稀世珍宝般,收藏了一辈子。
一股极致酸楚、尖锐自卑和无处宣泄的愤怒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灼烧,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彻底焚毁。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缘一的身影。
那个人,从小便是如此。明明拥有宛如神之子一般的才能,却从未以此自傲;被不公平的对待,囚禁在方寸之地,眼中也依旧纯净,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
他呢。
作为家族继承人,刻苦修行,谨守规矩,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只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只为肩负起继承人的责任。
他以为自己是光鲜的,是值得骄傲的。可在那真正的、无需努力便与生俱来的“太阳”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他汲汲营营追求的一切,在缘一那纯粹的光芒下,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缘一就像那高悬于天的太阳,光明,炽热,磊落。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映照出他继国严胜所有的狭隘、挣扎与不堪。那光芒太过刺眼,刺眼到他无法直视,只能蜷缩在阴影里,用嫉妒和怨恨将自己层层包裹。
他就像是黑暗中卑鄙的虫豸。
背叛主公,背叛人类,背叛家族,背叛(抛弃)一切能背叛(抛弃)的。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超越对方的力量,以为这样可以摆脱那如影随形的阴影。
可结果是——
他到最后都没有赢,他一败涂地
火之国都城。
高耸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作为一国之都,这里自然守卫森严,进出皆有规矩。
然而,规矩总是被某些特殊的存在打破。
一个身影灵巧得如同山间幼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高大的城墙。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男孩,身形尚且稚嫩,动作却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流畅与精准,仿佛天生就知道该如何调动全身的肌肉,如何借助最小的力道达成目标。
他轻盈地落在墙头,目光平静的扫过城内鳞次栉比的建筑,随即毫不犹豫地向下跃去——没有路引,这显然是最快的入城方式。
可就在他双脚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他身后传来。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攥住了他后颈的衣领,如同老鹰捉小鸡般,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让他悬在半空。
男孩的身体有瞬间的本能紧绷,但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或杀气,且那股力量控制得极好,只是制止了他的行动,并未让他感到不适。
是以,他顺从的任由对方提着,缓缓转过头,看向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部分在脑后挽成一个森*晚*整*理优雅的发髻,其余则自然披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匠人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宇间带着历经世事的淡然与沉淀下来的风韵。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讶异,打量着手中这个胆大包天翻越城墙的小家伙。
然而,男孩对容貌美丑并无太多概念,也不在意。吸引他彻底停下反抗念头的,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从这个女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亲切感。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也没有流露出普通孩子被抓包时应有的惊慌或恼怒,只是用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本质的眼睛,平静的回望着女人,然后用诚实的语气说道:
“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女人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找谁?而且,小家伙,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进入都城,是需要路引的吗?翻越城墙,可是违反律法的行为。”
男孩依旧平静的看着她,对于“违反律法”的指控毫无反应,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叫宇智波严胜。”
嗯?
找谁?
“宇智波严胜?”她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男孩那双一眨不眨、写满了认真的眼睛上,“你找他,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千手·熊孩子·缘一:没人(手掌)能(两手靠在一起)关得住我(竖食指)
哥一遇到弟,心态就崩x
我看有评论说想看哥弟日常相处,有的兄弟,有的,这就来了[狗头叼玫瑰]
第82章
提起男孩衣领的女人, 正是宇智波诗。
论血缘,她的母亲是泉奈三兄弟的表姐,尤其与泉奈关系亲近, 后来更因保护泉奈而牺牲。表姐因自己而死,而她的丈夫去世得更早, 泉奈自然无法对表姐留下的孩子置之不理, 于是收养了诗。
然而那段时间战事频仍, 事务繁杂,泉奈实在无法亲自照料诗。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体弱多病、常年静养在家的弟弟严胜。
诗同样身体孱弱,两人都属于绝不可上战场的情况,加上诗性格温和安静, 不吵不闹, 泉奈便试着带她去见严胜, 看两个孩子能否相处得来——若能彼此作伴, 便是再好不过。
幸运的是,两个孩子确实投缘。泉奈便放心将诗托付给了严胜。
说是“托付”,其实不过是让诗白天与严胜一同起居,并非真的让年幼的严胜承担照顾之责。那时诗才三岁,严胜也不过十岁。尽管在那个年代,十岁已不算孩童, 但严胜情况特殊,并未被迫早熟,本质上仍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而那个曾经整天黏在严胜身后、被族人戏称为“严胜的小尾巴”的小女孩,如今已然长大。岁月将她雕琢成了一位风姿绰约、气度沉静的成熟女性, 唯有那双黑眸深处偶尔闪过的锐利与坚定,依稀还能窥见当年那个小尾巴的影子。
这些年来,宇智波诗成长得愈发耀眼, 她和宇智波雅树一样,成为了严胜身边最得力的副官,是少数能被严胜真正视为“心腹”的存在。
——在严胜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五大国权柄收拢于掌心,奠定幕后统治基础的那段关键时期,年仅十二岁的宇智波诗便开始正式参与到核心事务中。
起初,她跟在宇智波雅树身边学习,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一切关于权谋、布局、管理的知识与技巧。
她聪明,学得快,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执行力极强,且对严胜有着绝对的忠诚。很快,严胜就让她独立承担起事务。
如今,宇智波诗执掌着严胜麾下最核心、也最隐秘的情报网络,是名副其实的情报部门首领。
她的触角遍布忍界各处,从各国大名的宫廷秘闻,到边境小镇的异常动向,再到各个忍族内部的微妙变化,几乎没有什么能完全逃过她的耳目。
她负责筛选、分析、汇总海量信息,将最有价值的情报精准地呈递到严胜面前,为他的决策提供至关重要的依据。
多年的历练、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经历、处理过无数明暗交织的复杂事件让诗变得沉稳、干练,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流露出与严胜相似的、令人敬畏的冷静与决断。
她学会了在谈判桌上周旋,也能在阴影中布局,既能以怀柔手段安抚各方势力,也能在必要时以铁腕清除障碍。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最初,她追随严胜,仅仅是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严胜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她的世界以严胜的意志为中心。
然而,随着她亲身参与到严胜推动的各项改革中,亲眼目睹了这些政策是如何一点点改变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忍者不再随意屠戮平民,警视寮的建立让恶徒闻风丧胆,水利兴修、粮仓建立让饥荒成为过去,商贸发展让人们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她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从绝望到希望的眼神。
她看到了严胜缔造的秩序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看到了无数普通人因此得以安居乐业。
那份最初源于个人崇拜的忠诚,逐渐融入了更深厚的东西: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这份和平成果的认同与守护之心。
她不再仅仅是为严胜个人做事,更是在为自己亲眼见证并参与创造的、这个逐渐变得更好的世界而努力。
她成为了严胜理想最坚定的执行者和拥护者之一
宇智波诗打量着手中这个直言要见“宇智波严胜”的男孩,警惕心顿起——一个千手,找严胜哥做什么?
是的,她认出了男孩。毕竟,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千手家这位备受瞩目的天才,她怎会不认识?
诗没有显露敌意,只是若有所思地将小家伙掂了掂,仿佛在掂量他的来意。片刻后,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宇智波严胜?”她缓缓重复这个名字,目光锁定男孩那双写满认真的眼睛,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压力,“你找他,有什么事?”
男孩——千手缘一,依旧没有任何惊慌。他迎着宇智波诗审视的目光,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让见多识广的诗都微微一怔的答案:
“宇智波严胜是我的兄长。”
诗:“?”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
火之国大名府。
被重重结界笼罩、象征着实际最高权力中心的大殿内。
严胜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看着被诗带进来的、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小小身影。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扎着马尾、睁着一双澄澈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男孩身上时,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猝不及防的凝滞。
而更让他眉心微跳的是,这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全然的信任、孺慕,仿佛走失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巢穴,给人一种小狗疯狂摇尾巴的即视感。
严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神色同样有些微妙的宇智波诗,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就这么信了他说的话?”
他指的是男孩跟诗说的那句石破天惊的“兄长”论。
诗沉默了会,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冷静的回禀,语气带着一丝自我剖析的困惑和基于理性的判断:“我就是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种荒谬的言论本该第一时间排除。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倾向于相信他。”
她微微蹙眉,“我怀疑他可能身负某种特殊的无形中影响他人感知和判断的能力,类似于诱惑或者亲和。”
她顿了顿,继续客观分析:“至于为何明知他有问题,还将他带来见你——料想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认为,与其放任他在外可能引发其它不可控的状况,不如直接将他带到你面前,由你亲自检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说到这里,宇智波诗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丝,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安静站着的缘一,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如果经过检查,发现他确实存在某种不可控的危险性或别有用心”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那未尽之语很明显——如果有问题,就把人处理掉。
至于后面千手一族会不会因此来找麻烦
首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他们动的手?
其次,就算千手查到了什么,那也是你家孩子自己跑过来的,又不是他们掳来的,道理上就站不住脚。
最后,以严胜如今掌控的力量和地位,难道还怕了千手一族的问责不成?实力,才是最终的底气。
严胜听完诗的解释,目光再次落回男孩身上。
也不知男孩有没有听懂那番对话中隐含的杀机,依旧用那双纯粹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是全然的信赖,甚至在严胜看过来时,还向前挪了一小步,仿佛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严胜的回答是让诗把人送回去。
诗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反问道:“呃直接送回去?”
男孩也愣住了,似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但诗的错愕情有可原——她已将利害关系分析透彻,并暗示了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手段,结果严胜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让她把人送回去,这一点也不符合严胜那一贯果决、杜绝后患的行事作风。
男孩错愕就很奇怪了。
诗复杂的看着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愣什么?能捡回一条命就该偷笑了,难道你还真指望严胜哥把你当弟弟收养不成?你知不知道你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而也不知道严胜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诗再次确认道:“严胜哥,你确定直接把人送回去?”她试图从严胜脸上找到一丝别的意图,但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嗯。”严胜回过神,声音低沉的肯定道。
诗觉得不可思议,追问道:“真的不做些别的处理或警告?”
严胜还没回答,当事人的声音响起:
“我不回去。”缘一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严胜。
诗:“”
她看缘一的眼神已经从看傻子升级为看一个敢于在死神镰刀上跳舞的勇士。
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出乎意料的是,严胜居然表现得异常平静,用陈述事实的口吻回道:“我不会收留你。”
瞬间,诗幻视到缘一身后仿佛有无形的耳朵和尾巴瞬间耷拉了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肉眼可见的失望气息中,像极了被主人无情拒绝的幼犬。
但缘一的执着超乎想象。他并没有放弃,而是退而求其次,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那我自己也可以。您不用收留我,让我跟着您就好了。”
只要能待在兄长身边,无论以何种形式,他都心满意足。
“不。”严胜的拒绝依旧冷酷无情,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缘一沉默了,低下了头。半晌,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哦。”
但这声“哦”里,并没有放弃的意味,反而带着一种“那我悄悄地跟着,不被发现就好”的潜台词。
严胜一眼就看穿了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下隐藏的心思,直接掐灭了他最后的希望:“别想偷偷跟着我。我不会允许的。”
然后,他不再给缘一任何开口的机会,转向还在怔愣中的诗:“诗。”
“啊在!”诗猛地回过神。
严胜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最后的警告:“把这小子送回千手族地,让他们好好看管自己的人。如果他们看管不住,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既是说给诗听,更是说给缘一听。
而所谓的“意外”,含义不言而喻——如果千手一族约束不了缘一,让他再次跑来纠缠,那么下次,严胜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缘一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彻底、毫无余地的拒绝了。他脸上虽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息明显黯淡了下去。
他没再反抗,也没有吵闹,只是顺从的任由诗拎起他的衣领,如同来时一样,被带离了这座大殿,踏上了返回千手族地的路
不提千手一族在得知缘一竟然胆大包天跑到宇智波严胜面前、还自称是对方弟弟后,吓得差点心肌梗塞的混乱场面。缘一本人被拎回来后,非常淡定,仿佛自己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接下来,无论族中长辈如何声色俱厉的训斥、追问,他都保持沉默,不予回答。
而当他的父母,既担忧又不解的询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去做如此危险又荒谬的事情时,缘一沉默了许久,才用带着些许困惑,却又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位兄长。但我知道,我是你们唯一的孩子。”他抬起清澈的眼睛,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冷峻的身影,“直到我看到他——我的心在呼唤他,在喊他‘兄长’。这种感觉,很真实。”
父母:“啊?”
夫妻俩面面相觑。
儿子这不会是做梦梦到的自己有个兄长吧?莫非是太寂寞了?可又不是别人不跟他玩,是儿子不跟别人玩啊!
***
由于缘一拒不认错,并且明确表示“下次还敢”(虽然没有明说,但态度已然明了),他被族里下令关了禁闭。
不过说是禁闭,其实也只是将他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禁止外出。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千手一族的高层,都不敢对他施加过于严厉的惩罚。
一方面是不舍,另一方面也是投鼠忌器——这孩子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叛逆”倾向,而且他拥有足以支撑他叛逆的强大实力,族里能压制他的人屈指可数。万一逼得太紧,导致他产生更强烈的逆反心理甚至做出过激行为,那后果不堪设想。
缘一则也出乎意料的乖乖待在房间里,没有试图强行突破。
而他接受禁闭,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看到父母过度伤心和担忧;二是,兄长最后的警告。
他知道,如果自己短时间内再次贸然前去,很可能会招致兄长的厌烦,那与他想要靠近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得想个办法,让兄长接受自己。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思考。
正当缘一坐在房间里,眉头微蹙,想第13个办法得出无用的结论,开始构思第14个方法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轻轻敲响。
“叩、叩。”
缘一抬起头,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窗外,千手柱间蹲在窗沿上,对着他露出两排醒目的大白牙,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哟,缘一!”柱间压低声音,笑嘻嘻的打招呼。
打完招呼,不等缘一邀请或同意,他便身手矫健地单手一撑窗沿,利落地翻了进来,动作自然得像是回自己房间。
然后,他径直走到桌边,拎起上面的茶壶,直接仰头将微凉的茶水倒进嘴里。畅快的喝了好几大口后,他才满足的喟叹一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真是的。”柱间叹了口气,“我今天和斑出去办了点事,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长老们团团围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他放下茶壶,目光转向依然安静站在窗边的缘一,眼神变得认真了些,“好了——缘一,现在这里没别人,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对宇智波严胜如此执着?”
缘一不语,只沉默的回望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
千手柱间作为一族之长,平时却甚少回族地,更别提与族内年轻一辈深入交流。
故,对缘一而言,这位族长更像是一个遥远的符号,而非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总结来说——他不信任柱间。
看到缘一的反应,柱间眨了眨眼睛,也不意外。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如何打开局面。随即,他话锋一转,问道:“缘一,不知道你对木叶是如何建立起来的,知道多少?”
他并未期待缘一的回答,更像是开启了一个话头,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声音渐渐沉静。
“当初,我们千手和宇智波是世世代代的死敌。”柱间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将那段血腥而残酷的历史娓娓道来。
他讲述着两族在漫长岁月中如何相互厮杀,结下了无法化解的血仇;战场上,亲人的尸体如何堆积,泪水与鲜血如何浸透土地。
“在那样的环境下。”柱间的目光变得悠远,“我和宇智波斑——木叶的另一位创始人,我们的友谊是不被容忍的。”
他描述着在南贺川边的相遇,两个天真少年如何跨越了家族的鸿沟,立下共同的梦想;又如何在现实的残酷面前被迫对立,兵刃相向。
“但我始终坚信,斑是我的挚友,是唯一能理解我梦想的人,是我的天启。”柱间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深藏其中的复杂情感,“为了能与他结盟,为了共同建立这个能让孩子们远离战火的村子,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承受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巨大压力。”他顿了顿,没有再细说那些更沉重的过往。
“即便如此,直到今天,依然有很多人不能理解我和斑的关系,觉得我与他走得太近,是对千手一族的不负责任,是忘记了曾经的仇恨。”
千手柱间说了很多,滔滔不绝。
这些话不仅仅是为了取信于缘一,更是他埋藏心底许久、不常与人言说的真实想法。在这个安静得只有他声音回荡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同样对宇智波抱有特殊执念的族中后辈,他难得的敞开了心扉。
他看到了缘一与严胜之间那难以解释的牵引,就如同当年他与斑一样,是超越了家族恩怨的、某种纯粹的认定。
这种共通性,让柱间对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产生了不少好感,也让他内心深处认为,缘一或许能够理解他的选择,理解他那份不被世俗所容的坚持
与前世一样,这一世的缘一生来便拥有看透万物本质的眼睛,即,“通透世界”。
不过,与前世那种因不觉得特殊的保持沉默不同,这一世,一种莫名的不安让缘一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一旦说出口,可能会引发某些不可预知的、不好的事情,尽管他无法具体描绘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明明拥有这样的天赋,族人们知晓后只会更加珍视他。可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谨慎,令缘一最终选择了缄默。
有时,当缘一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镜前,或是从平静的水面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他会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光洁的额头。
那里仿佛本该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种模糊的印记感,如同记忆的幽灵,萦绕不散。
在他的感知里,这里应该有一块火焰形状的“胎记”。但指尖触及的,总是现实的一片平滑。什么也没有,只有白皙细腻的皮肤。
事实上,缘一自出生起,就与寻常的婴孩不同。他并非处于混沌蒙昧之中,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意识降临。
当其他婴儿仅凭本能吃喝拉撒、用嚎哭表达一切时,缘一从未哭泣过,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总是安静的观察着,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当别的孩子沉浸在嬉戏玩闹中时,缘一就已经开始了思考。
他眼中所见的世界,是与众生截然不同的景象。万物在他眼前剥离了外在的皮囊,呈现出内在的结构与能量的流动,骨骼、肌肉、血液的奔涌,乃至查克拉的经络,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从最初就是“通透”的。或许正是这种直窥本质的视角,让他过早的洞悉了生命的构成与脆弱,从而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早熟与沉静。
不仅如此,自缘一记事以来,内心深处就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缺失感。
这感觉就是他对父母说的那句话:“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位兄长。”
同时,还有一种更为具体的失落感围绕着他——他觉得自己弄丢了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
起初,他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种强烈的、冥冥之中的知晓。直到他五岁那年的某一天,那个东西的“名字”如同挣脱了束缚,突然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笛子。”他肯定的对母亲说。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着否认:“笛子?没有呀,我们家从来没有笛子,也没人会吹笛子。缘一,你是不是做梦梦到的?”
那时尚且年幼的缘一,脸上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坚定,他无比肯定,一定存在这样一件东西,而且,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丢的。
父亲见状,耐心的引导他:“那缘一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弄丢的呢?”他内心猜测,儿子或许是看到了类似的物件,将记忆混淆了。
缘一的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认真的说道:“应该是不小心掉的。掉的时候我没注意。”
父亲看着儿子那副小大人般的严肃模样,忍俊不禁,这孩子认真的样子格外可爱,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讲就是那什么反差萌。
“好吧。”他妥协道,“那爸爸重新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不一样。”缘一摇头。
“哪里不一样?”父亲好奇。
“那是别人送我的。”缘一的声音很轻。
“哦?”父亲来了兴趣,弯下腰,笑着逗他,“是谁送给我们缘一的呀?我们缘一在外面交到朋友了?”
“不是朋友,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缘一低声回答,目光微微垂下。
父亲再继续追问是谁,缘一便不肯再开口了。
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也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存在,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如同被浓雾笼罩,模糊不清,唯有那份赠予所带来的温暖与失落,无比真实的烙印在心间。
***
千手柱间那带着追忆与感慨的叙述在空气中缓缓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缘一的目光原本有些失焦,但随着千手柱间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回过神来,对上柱间那双充满期待、带着鼓励意味望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纯粹的热忱和一种“我懂你”的共鸣。
缘一默了默,浓密而直的睫毛轻轻垂下,又抬起,语气认真的说道:“不是朋友,不是挚友,也不是天启。”
柱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向前倾了倾身体,追问道:“那是什么?”
他心里暗自嘀咕:总不能真是把宇智波严胜当成哥哥了吧?话说回来,斑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千手“弟弟”,会是什么反应?
柱间的思维忍不住开始发散,想象着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的脸上可能出现的有趣表情。
就在柱间天马行空之际,缘一给出了答案:“是兄长。”
“噗——咳咳!”柱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抽了抽嘴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居然真是啊!
他内心震撼,这孩子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还敢想!是的,柱间自己私下里不是没做过和宇智波斑是亲兄弟的美梦,并且对这种假设抱有极大的期待和向往,但他只是想想,然眼前这孩子是直接付诸行动了啊!
柱间努力收敛了一下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可靠一些:“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把严胜呃,当成兄长吗?你好像只和他见过一面,加上今天这次,也才两面。但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喊人家兄长了。这总得有个原因吧?”
缘一看着他,那双通透的眼眸里倒映着柱间好奇的脸。他应该是在思考如何措辞,片刻后,用了一个极其简洁,却又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词:
“心之所向。”
“噗——!”柱间这次直接笑出了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天啊!真该让扉间来听听!他总觉得我跟斑说话太过肉麻,信誓旦旦的说正常人绝不会那样讲话。我跟他说我也可以跟他说一样的话,而且我们小时候明明说过的,单纯是他嫌弃,死活不准我再那样跟他说话。”柱间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笑过之后,他看向缘一的目光更加亲切了,仿佛找到了知音。
他带着几分经验之谈的自豪说道:“我跟你说,斑啊,他其实是个内心很敏感的人,有些话你不跟他说明白,不说透彻,他就容易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嗐,说起来,宇智波一族的人,大多都有点这样,心思细腻又骄傲,把真实想法藏得很深——没有宇智波朋友的扉间,什么都不懂。”
说到最后,柱间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要是有尾巴,估计此刻已经翘上了天。
缘一沉默不语。
柱间看着缘一,目光如炬:“说起来,缘一,这些心里话,你可曾对严胜说过?”
缘一被问得一怔,他垂下眼帘,轻轻摇头:“没有。”
“这怎么行!”柱间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你把这些话都憋在心里,严胜怎么可能明白你的心意?”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风。
忽然,他在缘一面前蹲下,双手重重按在少年肩上,眼神炽热如燃烧的火炬:“听我说,缘一。把你方才说的心之所向,把你心中所有真切的感受,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一次说不通就说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宇智波一族的人啊”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他们表面冷若冰霜,内心却比谁都在乎真挚的情感。只要你坚持不懈,用最真诚的心去打动他,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对你敞开心扉。”
一直静默的缘一听到这里,抬起头来。那双通透的眼眸中仿佛有星火闪烁,他轻声追问:“当真?”
柱间展颜而笑,那笑容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般灿烂夺目。他郑重地拍了拍胸膛,声音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千手柱间,言出必行!”
翌日,火之国大名府大殿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只不过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从宇智波诗换成了千手柱间。
严胜端坐在案几后,手边堆叠着尚未批阅的文件。他的目光先是淡淡扫过缘一,随即定格在柱间身上,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千手族长,你带他来做什么。”
柱间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严胜,是这样的。昨天我和这孩子聊了聊,他的真心打动了我,我决定来帮他说几句话。”他清了清嗓子,“你看啊,你大哥斑身边,有一个我,是千手。”他刻意在“千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二哥泉奈身边。”柱间说到这里,眼神飘忽了一瞬,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但很快又挺直腰板,语气变得坚定,“也有一个我们千手一族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虽然扉间和泉奈见面不吵架就算和平,但好歹也算在“身边”了吧?他这可没撒谎!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我说的没毛病”的表情:“你看,你大哥二哥身边都有我们千手的影子,唯独你,宇智波严胜,身边还没有一个千手,这跟你两位哥哥比起来,多不合群啊!”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是木质笔杆承受不住骤然收紧的力道发出的呻吟。
严胜握着文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虎口处青筋隐隐浮现。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森然冰凉的刺向柱间:“千手族长,你确定要这样类比?”森*晚*整*理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请我大哥过来,我们当面好好对质一下,看看事实是否真如你所说?”
柱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冷汗“唰”的就下来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宇智波斑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以及他得知自己“教唆”他弟弟后可能发生的恐怖场景——他绝对会被盛怒的斑追着砍的。
“咳咳!那、那个”柱间连忙摆手,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悻悻道,“严胜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解决问题要成熟一点,别一有事就找家长哥哥嘛!”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缘一,眼神疯狂示意:快!该你上了!说点好听的!
在柱间的催促下,缘一向前迈了一小步。他并没有立刻看向严胜,而是微微垂着头,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能听到窗外隐约的风声。
终于,缘一抬起了头。
他没有像昨天跟千手柱间说的那样直接宣告心里话,也没有执着的再喊“兄长”,他的目光清澈而专注,径直迎上严胜那双带着审视与不耐的眸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的道:
“我知道我的出现很唐突,我的坚持在您看来或许毫无道理,甚至是一种困扰。”
“您拒绝我,是理所当然。千手与宇智波的隔阂,家族的立场,个人的意愿每一条都足以将我的靠近定义为错误。”
他的话语逻辑清晰,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透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通透与沉稳。
“但是。”他的睫毛轻颤了两下,那双纯净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坦荡的赤诚,“错误与否,是旁人界定的标准。而我的心,它自有其认定的方向。它告诉我,您就是我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是我想要追随的兄人。”
“我并非祈求您立刻承认我,接纳我。我只是希望,您能允许我,留在能看到您的地方。”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恳求,却并不卑微,“我不需要您为我做什么,也不需要您回应什么。您可以像忽略一阵风、一片落叶那样忽略我。我只会安静的跟随,不会给您增添任何麻烦。”
“我只求一个能够看见您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他说完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执着生长的小树,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半晌,严胜握着笔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分。那冰冷的眸光,产生了一丝极微的波动。
他说:“”
***
或许是缘一那双纯粹的眼睛让严胜想起了某个遥远的瞬间,或许是柱间那番强行扯理的话语触动了他,又或许是连日公务带来的疲惫削弱了他的判断力——总之,在缘一说完那番话后,严胜竟鬼使神差的说:
“随你。”
虽然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严胜就后悔了。
然而不等他收回这句话,千手柱间高兴的惊呼一声“好耶!”,接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装模作样的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真是太好了,严胜!”柱间泪眼汪汪道,“我承认,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没有心的人,还担心过你会不会走上歧路。但现在经过这件事,我承认你是个好人!”
严胜:“”
首先,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其次,千手柱间承不承认他是好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斑——”柱间话音未落,嘭的一声白烟闪过,人已经用瞬身术消失在大殿内,生怕慢了一步严胜就会反悔。
留下严胜头疼的看着面前眼睛骤然发亮的男孩。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盛满了星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让严胜到嘴边的反悔之言又咽了回去
算了。
反正他不会管他的,缘一想跟就跟吧。等这孩子尝到跟在身边的无趣和冷漠,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
缘一是达成心愿了,千手一族却因此闹翻了天。
“族长疯了!竟然让缘一留在宇智波身边!”
“万一他们对缘一下手”
族老们群情激愤,缘一的父母更是忧心忡忡。千手柱间费尽口舌,好不容易才将激动的族人暂时安抚下来。
“我以千手族长的名誉发誓。”柱间站在议事厅中央,神情严肃郑重,“缘一绝对不会有事。”
说完,他转向缘一的父母,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但请相信我。而且,那孩子有必须留在严胜身边的理由。我向你们保证,我会保护好他。”
来自族长兼忍者之神的承诺,总算让缘一的父母稍微冷静下来。但母亲依然红着眼眶:“那我们能不能离缘一近一点?至少让我们偶尔能看看他。”
于是,千手柱间做出了一个让他肉痛无比的决定——他拿出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积蓄,含泪在火之国都城买下了一栋房子,让缘一的父母住进去,离缘一近些。
小缘一,为你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柱间捧着干瘪的钱包,欲哭无泪。
火之国都城的房价确实不便宜,毕竟是一国之都。但以千手柱间的身份和收入,本不该如此拮据。
这就不得不提千手柱间那个众所周知的爱好了:他嗜赌如命,且赌运极差,被各大赌场老板亲切地称为大肥羊。
别误会,并非有人做局坑他,而是千手柱间的赌运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差。连宇智波斑都曾对此表示纳罕:“能在赌桌上输得这么彻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如此几天过去,大名府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千手缘一白天准时出现在严胜身边,静悄悄的跟在一米开外,不闹也不吵。
严胜批阅文件,他就安静地坐在角落;严胜外出,他就保持距离跟在后面;严胜与人议事,他就站在门外等候。
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严胜身边的人自然十分惊讶。他们不方便直接询问严胜,只好拐弯抹角的向严胜的亲信打探。
被问得最多的宇智波雅树:“远房亲戚。”
其次是宇智波诗,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然后给出同样的答案:“远房亲戚。”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亲戚!还以为是私生子呢!
不过既然能被严胜带在身边,说明这孩子对严胜来说应该很重要。于是,一些想要讨好严胜的人开始把主意打到缘一身上。
“小公子,这是最新鲜的丸子,您尝尝?”
“小少爷,这是火之国最新的玩具”
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辈,缘一的做法是——一声不吭的拒绝。任凭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他都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专注的望着严胜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些想要对严胜不利的人也盯上了这个“软肋”。
然后他们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哪怕缘一如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精英上忍。几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想要挟持他,结果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反杀了。
至于严胜有没有关心过这些问题。只能说他想过,但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而当他得知缘一独自解决了所有麻烦时,心中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松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酸涩的嫉妒。
要知道和他不同,缘一是完全没有前世记忆的转生。年仅八岁的缘一,还是个小孩子的缘一,竟然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如此完美,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这种天赋,这种与生俱来的强大,一如往昔。
说完缘一的白天。
当夕阳的余晖将大名府的飞檐染成金红,一天的事务暂告段落,严胜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眼望去,那个静默的身影依然立在殿门外的光影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仿佛一尊忠诚的石像。
缘一确实严格遵守了他的承诺。
白天,他如同严胜身边一道无声的影子,不打扰、不询问、不靠近,只是存在。
当严胜专注于案牍之时,他便在角落静坐,或是凝望庭院中的枯山水,眼神空茫,不知在思索什么;当严胜起身走动,他便悄然跟上,步伐轻捷,始终保持三步之遥。
不过等夜幕降临,去处便成了现实问题。
缘一本来的打算,是在都城某个能遮风避雨的角落随意栖身——他对此并无怨言,只要能在白日见到兄长,风餐露宿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都城外就是森林,森林里什么资源都有。
但这个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两天。
这日傍晚,当他如同前几日一样,准备默默跟随严胜离开大名府,然后自行寻找过夜之地时,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是他的父母。
“缘一!”母亲快步上前,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仔细打量着他,“你这几天还好吗?”
父亲则抱了抱他:“柱间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他出资在都城置办了一处宅子,让我们暂时住下。这样,我们就可以离你近些了。对了,你要来住吗?”
缘一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泛起一丝微澜。
“好。”他轻声应道,然后顿了顿,“对不起。”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孩子一边愧疚道歉,一边又不改,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
到最后,除了纠结烦闷的严胜,局面似乎可以算得上皆大欢喜——
柱间虽然钱包大出血,但自觉办成了一件大事,维护了族内安定,也兑现了对缘一父母的承诺,走在路上都忍不住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缘一的父母悬着的心落下大半,能在都城安顿下来,时常看到儿子,知晓他安然无恙,这已是最好的情况。
而缘一本人,更是心愿得偿。白日能守在兄长身边,夜晚有安稳的居所,也不必让父母过度忧心。
严胜嘛
雅树:“清理出来的那房间还用吗?”
严胜:“我有说要用吗?”
雅树:“好的,我知道,您只是心血来潮,没有别的意思。”
严胜:“闭嘴,然后,滚。”
雅树:“好勒!”——
作者有话说:扉间:大哥!缘一和严胜相差二十多岁,跟你和斑不一样,你能不能别出馊主意!!!
柱间:忘年之交嘛!扉间你没有宇智波朋友,你不懂。
扉间:我#¥!#
[撒花]
第83章
火之国都城的夜晚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涌动。
——五大国大名暗中串联已达十年之久:从他们手中权柄被宇智波严胜以绝对力量架空的那一天起,这场漫长的复仇就在阴影中悄然酝酿。
如今,他们自认为终于等到了绝佳的时机, 一个足以颠覆当前秩序、刺杀那位“摄政王”的机会。
然而,他们的一切谋划, 在严胜眼中如同透明。
宇智波诗执掌的情报网络并非虚设, 其触角深入世界各地。更何况火之国大名本人就在严胜的眼皮子之下, 他的一举一动,连同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联络,都如同摊开的卷轴,清晰的呈现在严胜面前。
只是, 严胜选择了漠然视之。
一方面, 他确实懒于理会这些在他看来如同儿戏的阴谋;另一方面, 他现在急需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看着那些人忿忿不平、对他恨之入骨, 暗中密谋重新夺权的计划他倒想看看,这些蝼蚁究竟能翻起怎样的浪花。
反正,他最近实在是无聊透顶
最初推动严胜走上“统一”道路,以强权缔造和平的动力,源于积累功德拯救缘一的执念。
如今,功德还清, 缘一也已安然转世,那支撑他行走于这之中的巨大动力骤然消失。一切都结束了,他对“统治世界”、“引领和平”这类宏大叙事失去了兴趣,甚至萌生了退意。
他曾向最信任的两名心腹——宇智波雅树和宇智波诗——透露过这个想法。
雅树闻言, 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焦虑:“我的少爷啊!您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 “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若此刻抽身,引发的绝非简单的权力更迭,而是席卷天下的巨大动荡!届时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您又能独善其身到几时?我当然知道您实力强大,无惧宵小,可世人不知!即便他们知晓不敢来犯,但若这世间因您的离去而陷入混乱、变得糟糕透顶,您难道能完全置身事外,不受丝毫影响吗?”
相较于雅树基于利害关系的劝阻,诗更关心严胜本身。
她轻声问道:“为什么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感到厌倦了吗?”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垂在袖中的手已悄然握紧,眼底深处凝聚起冰冷彻骨的杀意。
别让她知道是谁或是何事让严胜大人萌生去意,否则,她定会让对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面对诗的询问,严胜沉默,内心一阵茫然。
他一开始转生于此世,满心只想终结这无谓的生命,从未想过要认真活下去。
是这一世的母亲,那个坚韧的女子,死死拉着他,求神拜佛,呕心沥血或许,他终究是被那毫无保留的母爱所打动,才放弃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后来,他勘破了转生的真相,知晓了缘一为他付出的代价。
他最不愿亏欠的人就是缘一,于是开始疯狂的压榨自己,试图偿还这份因果,哪怕因此力竭而亡也在所不惜。
但很快他发现,无论如何节省时间、透支生命,积累功德的速度都远远不够。于是,他开始有意识的保养这具身体。
他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死了就都完了。
再后来,便是如今。
夙愿已了,欠债还清,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卸下一切重担,安然赴死。
然而,雅树却告诉他,他的存在早已与万千民众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他的死亡,熄灭的不仅是他个人的生命,更是无数人赖以生存的希望之光
啊,对了。
严胜想起了与此世星球意识的契约。
他之所以能穿越到其它世界赚取功德,是因为此世的星球意识伸出援手。而作为交换,他承诺在未来“大筒木”降临此世时,出手相助
严胜似乎找到了一个暂时的答案。
是了,他现在还不能死。其他人的死活他不在乎,但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必须履行。
可
严胜真的是这种人吗?
常言道,能背叛一次的人,便会背叛千次万次。
前世,严胜背叛了效忠的主公,背叛了战友,背叛了家族,背叛了作为人的底线,背叛了一切能背叛的。
这样一个背负着无数背叛之名的人,真的会是一个将自身诺言视若千钧、坚守不渝的人吗?
***
五大国大名们精心策划的刺杀,本质上是一场基于严重误判的豪赌。
——由于严胜从未在他们面前亲自出过手,他们对于严胜的战力,欠缺最根本的认知。不过他们也不缺乏谨慎,依据对付强大忍者为目标,制定了一套自认为周密的计划:
首先是内应下毒:利用早已被收买、负责严胜日常饮食的侍女,在特定的茶点或酒水中投入一种名为“寂灵散”的专门针对忍者的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能悄然麻痹查克拉经络,使再强大的忍者也会在短时间内浑身无力,查克拉凝滞。
接着是贴身刺杀:在确认毒性发作后,由那名下毒的侍女,凭借近距离接触的便利,用特制的、能够破除查克拉防御的短刃,对“虚弱状态”的严胜施行致命一击。
在这期间,同时制造混乱与外合:在都城各处制造火灾、爆炸等混乱,牵制严胜直属的护卫力量,为刺杀创造时间窗口以及便于刺客脱身。
以上。最后一条,说是脱身,其实是为了让那名刺客在板上钉钉的事实下被杀死,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别的凶手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猜测其中是否有着幕后黑手——届时,他们都重新掌握权力了,还怕这个?
这个计划在他们看来天衣无缝,却不知晓,他们身边那些了解严胜实力的人,比如雷之国那位历经两朝、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黑泽家老,他明明可以提醒大名,然而现实却是人家根本无意向大名透露真相。
黑泽家老冷眼看着大名的种种小动作,心中唯有嘲讽。
他深知,曾经拥有至高权力的人一旦失势,极易陷入疯狂的臆想,即便他如实告知严胜拥有如同神魔般的力量,大名也只会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甚至可能反过来试图拉他下水。
对于黑泽家老而言,坐在权力顶端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他自己的地位和家族利益不受根本性动摇,他就绝不会去做那以卵击石的蠢事。
倒是,在他印象里只知吃喝玩乐的大名竟然耐得下性子隐忍潜伏十年去渗透严胜身边的人,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要知道早年间无论他如何劝导大名要自强,大名都敷衍了事,还认为他多管闲事。现在,人家自己就自觉动起来了。
呵呵,真是讽刺。
另一边。
严胜早已通过诗的情报网洞悉了“反叛者们”所有的计划细节,决定陪他们演完这出戏。这群人自以为成功在望时,那瞬间的狂喜,以及随之而来的、注定更加深沉的绝望,说不定能给他带来些乐趣。
于是,这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处理公务的间隙,端起了那杯被下了“寂灵散”和能让人昏厥的迷药的清茶,于暗处无数双紧张又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将茶水饮尽。
不过片刻,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颤,茶杯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扶住额头,身体晃了晃,随即伏倒在案几之上,失去了意识。
一直在殿外守候、却被事先以“有异常动静需探查”为由支开的缘一,在离开的半路上,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一种莫名的直觉,以及内心深处对严胜的牵挂,让他忽然停下脚步。
不对,他虽然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缘一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严胜所在的大殿。
当他如同旋风般冲入殿内时,看到的便是那名负责奉茶的宫女,脸上带着恐惧与决绝,手握一柄闪烁着不详寒光的短刃,狠狠刺向伏案“昏迷”的严胜。
缘一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暴怒。他甚至来不及拔刀,身形如电,瞬间掠过数丈距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徒手挥出一道凌厉无比的气劲。
“砰!”
那名宫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直接劈飞出去,撞在远处的柱子上,当场气绝身亡。
缘一踉跄着扑到案几前,双膝几乎是一软,跪倒在严胜身边。两只能够洞悉万物本质的眼睛死死锁定在严胜身上,疯狂地扫视着严胜体内的每一寸经络、每一个器官,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伤口或异常。
最终定格在腹部。
是毒。
兄长中毒了,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兄长,因为他被轻易的支开了。
这个认知如同尖锐的冰锥刺穿了缘一的心脏,击溃了缘一的理智。巨大的恐慌、自责与后怕如同滔天巨浪,将缘一淹没。
他想要呼吸,却感觉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空气无法进入肺部;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急促而破碎的抽气声。眼前开始阵阵发黑,金色的星光在视野边缘炸开,大脑因极度缺氧而眩晕。
“嗬嗬”
他徒劳的试图控制呼吸,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最终,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倒去,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了“昏迷”的严胜身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到的严胜,纤长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宫女被打飞出去的动静那么大,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缘一,他明明都将缘一支走了,怎么半路突然回来了?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疑似昏迷的缘一,严胜默默的,再次忍不住冒出一个问号。随后,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罕见的浮现一丝愕然
真晕了?
***
缘一是被隐约的对话声唤醒的。
他意识模糊,感觉浑身无力,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耳边传来两个声音,其中一个,是他此刻最想听到、也最让他安心的熟悉嗓音,清冷而富有磁性。
“他真的没事吗?为何还不醒?”是严胜的声音。
另一个是陌生的、带着恭敬的男声:“禀大人,小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呼吸过快过深,造成了呼吸性碱中毒,也就是常说的过呼吸症状。现在身体已经缓过来了,想必很快就会苏醒。”
缘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而熟悉,是因为他见过几次——每次兄长在此处小憩或处理深夜公务时,他都会安静的守在门外,偶尔得以窥见一隅。
“嗯?醒了。”
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那道萦绕于他心间的身影停在了床边。
严胜垂眸,看着床上脸色尚有些苍白的男孩,神情是一贯的淡漠。
缘一刚刚苏醒,意识还未完全回笼,残存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兄长体内清晰的毒素对严胜安危的强烈忧虑压倒了一切,缘一完全是下意识的,调动了那双与生俱来、能窥见万物本质的眼睛。
通透世界的视野无声展开,严胜的身体结构、查克拉流动、经络走向一切内在的奥秘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急切的、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审视了一遍,确认那毒素是否有被清除,兄长是否已经安然无恙。
对于严胜来说。
这种熟悉的、仿佛被从内到外彻底看透的感觉
严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转向一旁候着的医生,语气平淡:“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大人。”医生恭敬的应声,迅速收拾好药箱,躬身退出了房间,走前轻轻带上了门。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两人。
严胜的目光重新落回缘一脸上,深邃的黑眸锐利如刀,直直刺入缘一心底。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的眼睛你能看到‘通透世界’,对不对。”
虽是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缘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小脸瞬间血色尽褪,被巨大的恐慌攫住。他立马脱口而出的否认:“没有,我看不见。”
“你知不知道。”严胜的声音依旧平静,缓缓说道,“你很不会撒谎。”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对不起,兄长。”缘一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细微的颤抖,他蜷缩起手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被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不要我。”
他是真的慌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被眼前人抛弃的恐惧,在此刻压倒了一切。
见严胜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要开口“反驳”的意思,缘一的心直直的沉了下去。
一种极端而绝望的念头骤然涌现——他忽然抬起手,两根手指毫不犹豫的抠向自己的双眼。
“你做什么!”
严胜惊住了,反应极快地一把用力攥住缘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缘一纤细的手腕瞬间泛红。他厉声呵斥,脸上难得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名为“惊怒”的情绪。
缘一被他制住,仰着脸,那双险些被他自己毁去的、纯净得如同琥珀般的眼睛里,盈满了破碎的难过和执拗:“兄长如果不喜欢,那这双眼睛就可以不要了。”
严胜一言难尽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他紧紧攥着缘一的手腕,防止他再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举动,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的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且不说我何时说过不喜欢这双眼睛,就算我不喜欢,与你损坏它,又有何关系?”
缘一被他问得怔住,好似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孩童式的、纯粹的逻辑:“我不想兄长讨厌我。”
“”
严胜沉默了。
有个问题,一个贯穿了前世今生,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的疑问,终于在眼下,冲破了所有理智的束缚,脱口而出:
“为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再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两辈子的问题:“为什么如此在意我的喜恶?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我?”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他背叛、他逃离、他憎恶,为何缘一始终如影随形,如此执着?
缘一沉默了很长时间,浓密的睫毛垂下,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他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又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真正探寻过这执念的根源。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的望向虚空,仿佛在追寻一个自己也无法看清的答案,用带着困惑的、缓慢的语调,轻声说道:
“因为兄长在那里。”
他顿了顿,努力捕捉着那飘忽的感觉,给出答案。
“只要想到兄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我的心就好像找到了落点。如果连兄长都讨厌我,都不要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空洞的茫然,“那我又该去哪里呢?”
“我好像只是为了找到兄长,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严胜被那道直白而纯粹的目光钉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缘一。
像他这样的人,最惧怕的便是如此毫无保留、不掺任何杂质的真挚感情。这比任何刀剑、任何阴谋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何况,付出这份感情的对象,是曾让他偏执到甘愿堕入恶鬼之道的人。
——是啊,他方才还在质问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偏执,如此执着?然他自己呢,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入了另一种极端的偏执?
明明对方拥有的天赋、才能,在客观层面上对他而言并非不可或缺,但他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固执的认为那就是自己必须得到的东西。而当发现在常规的道路上无法企及时,他便不惜走上歪门邪道,哪怕背叛一切,也非要得到不可。
不得不说,就这种病态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程度而言,他们二人,真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最终,千般思绪在胸口翻涌,严胜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移开了与缘一对视的目光,略显生硬的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逃离般地离开了房间。
而离开的严胜,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灼烧,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这让他愈发烦躁。
恰在此时,宇智波诗的身影出现在廊下,她见严胜已处理完缘一的事情,上前一步,恭敬的垂首汇报:
“严胜哥,关于此次参与叛逆的五大国大名及其党羽已被控制,应如何处决,请您示下。”
正愁没地方撒气的严胜,眼神瞬间冷冽如冰。
现成的出气筒送上门来了。
回到房间。
缘一心中满是困惑与不安。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那么生气。如果是因为这双眼睛他完全可以毁掉它们。
但兄长偏又厉声制止他,警告他若是再敢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就真的永远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缘一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隐秘的窃喜——兄长这是在关心他吗?
但这窃喜很快又被担忧覆盖。让兄长生气的人或者事情到底是什么?他想帮兄长解决,想森*晚*整*理让兄长不再烦忧。
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缘一一边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起兄长的房间来。
这里的陈设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冷清,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如主人给人的感觉。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忽然被放在靠窗书桌上的一支笛子吸引了。那笛子样式普通粗糙,却被温柔精细地放置在一个锦垫上。
缘一怔了怔,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起身,走过去,伸手拿起了那支笛子。
就在指尖触碰到笛身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比熟悉的暖流涌入心间,仿佛遗失已久的珍宝失而复得。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这好像就是他丢失的那支笛子,就是他无比坚定的对父母说过的那一支。
等严胜处理完五大国大名及其党羽的后续事宜,带着一身尚未完全散尽的冰冷煞气回到房间时,看见的便是缘一站在书桌前,手中拿着那支他怀着复杂心思收起来的笛子,兀自出神的模样。
需要说明的是,严胜前世送给缘一的那支笛子,早已被他亲手斩断,并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充满遗憾的前世。
所以,此刻缘一手中拿着的这支笛子,是前世缘一回赠给严胜的那一支。
它本不该出现在此世,也不知是因何种机缘,竟随着严胜的魂魄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严胜看着男孩专注的侧影,沉默了片刻,才出声打破了寂静,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你。”
缘一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对严胜的归来毫无所觉,直到严胜开口说话,他才猛地回过神,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下意识的就想把笛子放回原处,动作带着做了错事般的心虚。
转而又想起严胜刚才说的话——要把这支笛子送给自己。虽然这笛子本来就是他的。缘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点不安立刻被喜悦取代。
“谢谢兄长,我很喜欢。”或许是怕自己表现的不够真诚,缘一重新拿起笛子,像是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在手心,然后扬起小脸,对严胜露出一个纯真而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时光仿佛发生了奇异的叠影。
眼前捧着笛子、对他展露笑颜的八岁男孩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五岁、收到他赠予的笛子时,同样小心翼翼、同样对他露出纯粹笑容的小小身影,严丝合缝的重叠在一起。
只是,那时的缘一才五岁,而现在的缘一八岁,比记忆中的那个孩子长高了不少。再者,他们长得并不像。毕竟已非同一对父母所生,又怎么可能会容貌相似?
但,这丝毫不妨碍严胜将两个时空、两道身影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半晌,严胜喉头微动,终是化作一声淡淡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不愿,或准确来说是不敢,再去看那几乎要将他灵魂灼伤的笑容。
***
五大国大名联手策划的那场反叛,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仅仅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彻底沉寂下去。
该杀的野心家已经伏诛,该清理的叛徒被连根拔起,该囚禁的共犯也永失自由。
在短暂的暗流汹涌后,一切都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不曾发生。
缘一依旧如同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小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严胜身边。
廊下,宇智波雅树看着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尤其是严胜身后那个几乎复制了他行走节奏的小尾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用手肘碰了碰身旁气息阴沉的同伴。
“唉,诗,看到这场景,有没有觉得很熟悉?”雅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以前啊,严胜少爷身边那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可是你。现在倒好,换成了这孩子。说说,心里怎么想的?”
被问及的宇智波诗,周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低气压又浓郁了几分。
她抱着臂,冷艳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硬邦邦的回道:“我不怎么想。反正无论如何,那孩子跟严胜哥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强调道,“而且,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雅树闻言,毫不客气的指着她周身肉眼可见的黑色怨气,拆台道:“喂喂,你把你这身‘黑气’收收再说话行不行?你这样子说出的话,鬼才信啊!整个大名府都快被你散发的冷气冻住了。”
诗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不过目光掠过缘一时,确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取代”了的郁闷。
转眼一个季度悄然流逝,夏去秋来。
一份关于千手一族的情报被呈送到了严胜的案头。他浏览着上面的信息,深邃的眼眸中浮现一丝讶异。
千手柱间居然收养了一个孩子。
——这个时空的发展越来越与主世界(原著)相去甚远。
由于严胜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以及宇智波和千手早期结成的稳固联盟,涡之国并未覆灭,漩涡一族也得以幸存,并未如同主世界那般家国不再。
因此,千手与漩涡的联姻,在这个世界并未成为现实。
而无论是千手柱间还是漩涡一族的公主漩涡水户,两人都是各自族群中顶尖的强者与事业的核心人物,各自忙于家族与村子的发展,婚姻之事无人提起,也无人敢催促。
尤其是在当前这个高速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时代,实力与贡献远比联姻带来的短暂利益更重要。
当然,千手一族内部并非没有声音。毕竟柱间身负独一无二的木遁血继,族老们自然希望这强大的力量能够通过血脉延续下去。
但如今的千手柱间,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为了家族利益或村子稳定而牺牲个人意愿的族长。他拥有了更多说不的底气和自由
报告上详细记载了女孩的身世:千手纲手,父亲是千手一族的精英,母亲是漩涡族的普通人,在一次仇杀中双双殒命。
这使得幼小的纲手处境变得尴尬,她身负两族血脉,理论上可以回归任何一方,但在失去直系亲属后,无论在千手还是漩涡,都难免有一种寄人篱下的疏离感。
毕竟,她的父母都是孤儿,没有亲戚。
千手柱间是在木叶村外的一条小河边发现她的。
那时,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河岸上,望着流淌的河水,小小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柱间上前询问,才得知了她的身世。
看着这孩子与年龄不符的忧郁,联想到族内那些喋喋不休的催生言论,柱间猛地一拍大腿,做出了决定——你们不是催我要继承人吗?行,我现在就养一个!
于是,千手纲手,这个在原本命运中注定要承载许多的女孩,在这个“偏离”的时空里,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千手柱间的养女,开启了她未知的人生。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严胜合上报告,将脑海里跟随情报信息一同浮现的金发女人的身影散去
又到了一年一度宇智波一族内部的家族会议。
往年的这个时候,严胜的名字从未出现在与会名单上,他本人对此也毫无兴趣。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
会议前夕,宇智波斑亲自找上了严胜。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廊下,漆黑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年的族会,你得去。”斑开门见山,语气是惯常的简洁。
严胜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他放下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大哥亲自来请,倒是罕见。”他顿了顿,捕捉到斑眉宇间的烦躁,问道,“是这次会议有什么特殊之处?”
斑双手环抱,冷哼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只留下一句:“你去了就知道。”说完,便转身离去,衣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五日后,族会如期举行。
缘一倒是想跟去,但他并非宇智波一族的人,自然是不能跟去的,这是最基本的界限。他看着严胜远去的背影,抿着唇,脸上写满了闷闷不乐,却也没有任性纠缠,只是默默的回到房中,对着笛子发呆。
另一边。
宇智波一族的议事厅古朴而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陈年木料的气息。
当严胜跟在斑和泉奈身后踏入厅内时,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厅内坐着的,大多是族中德高望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许久未曾公开露面的严胜,脸上写满了各种情绪。
有的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意思很明显:这深居简出的“三少爷”居然还健在;有的则是困惑,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这位从不出席的“三少爷”为何会突然现身。
不过,这些目光都并未在严胜身上停留太久。毕竟,今天会议的核心不是他。
待人员到齐,族会正式开始,几位长老迫不及待的开启了他们酝酿已久的“进攻”。
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长老率先发难,目标直指坐在上首的宇智波斑:“斑!你身为族长,肩负着引领家族未来的重任!可你看看你自己,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为家族诞下继承血脉的子嗣?”
另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将矛头转向坐在斑下手的泉奈:“还有你,泉奈,别什么都跟你大哥学,他的优点你学去自然没问题,可这种事关终身大事却不上心的‘坏习惯’,就没必要一并学去了。”
被拉着没办法坐在泉奈旁边的严胜:“。”
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斑非要他来——分明是预料到会有一场针对他们兄弟二人的“催婚风暴”,特意拉他来分担火力。
面对长老们的连番轰炸,斑无动于衷,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长老也说了,我年已不惑,何必再去耽误他人。”
泉奈立刻跟上:“大哥作为长兄尚未成家,我这个做弟弟的,怎能僭越先行?自然是要等大哥定下之后再说。”
兄弟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长老们被斑和泉奈滴水不漏的推诿气得吹胡子瞪眼,眼见主攻目标难以攻克,一位长老的目光扫过严胜,像是抓住了新的突破口,说道:“严胜,你两位兄长忙于公务,确实没·空,你相比较清闲一些,总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吧?”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严胜身上。斑和泉奈也侧目望去。
严胜抬起眼睑,神情淡漠,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平静的回道:“我身体不行,不宜婚娶,恐耽误他人,亦难有子嗣。”
“”
原本还有些嘈杂声响的议事厅瞬间落针可闻。
长老们一张张老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这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众所周知三少爷自幼体弱,好几次差点病死,这个理由强大到让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最终,这场催婚大会,陷入了僵局。
兄弟三人你推我,我推你,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壁垒,让长老们无计可施。会议最后,在一片沉闷和无奈中草草收场,对于期望看到家族血脉得以延续、权力平稳过渡的长老们而言,无疑是彻底的无功而返。
不过,斑虽然成功顶住了压力,心情却愈发烦躁。
他可以预料到,在未来,只要他一日不成家,类似的戏码必定会反复上演。
离开议事厅后,斑眉宇间的郁色几乎凝成实质。
严胜看着周身气压低沉的斑,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情报,淡淡开口:“既然不愿被婚姻束缚,又要应对族内压力,不如效仿千手族长,收养一个孩子,也算有个交代。”
斑闻言,眉头紧锁,觉得收养孩子同样是件麻烦事,故而沉默不语。但眼下看来,这似乎是唯一能堵住悠悠之口,且相对省事的办法。
一旁的泉奈眯了眯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忽然笑道:“斑哥若真有此意,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孩子。性格沉稳,天赋也尚可,是个可造之材。”
不久后,名为宇智波镜的少年接到了族长的直接传唤,来到了族长的书房。
推开房门,里面的阵仗让他心头一跳。
不仅族长宇智波斑在,二把手宇智波泉奈大人也在,此外,还有一位与族长容貌极其相似,但气质更为冷峻、镜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镜愣了一下,迅速收敛心神,恭敬的垂首行礼:“族长大人,泉奈大人,还有这位”他略微迟疑的看向那位陌生男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斑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想要收养镜为养子。
镜:“?”
少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且不说他已不算年幼,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忍者。重点是,族长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收养孩子?还是收养他?
被族长收养,对镜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遇,这意味着资源、地位和未来前途的巨大提升。
所以,镜内心深处并非不愿,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殊荣”让他感到无比惶恐与不知所措,仿佛被巨大的馅饼砸中,晕乎乎的。
而事情就在他恍惚间被定了下来。
严胜起身准备离开,经过这位新鲜出炉的便宜大侄子身边时,脚步微顿,从袖中取出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云纹的墨玉腰牌,递给了他。
“以后拿着这个。”严胜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大部分地方,都可通行无阻。”
***
庭院里栽种的枫树叶片已然被秋霜染透,呈现出一种灼灼如火、绚烂至极的红色,在秋日澄澈的阳光下,犹如一团团安静燃烧的火焰,将院落点缀得格外明艳。
宇智波诗和宇智波雅树带着一众人手,里里外外地忙碌着,精心布置着即将到来的严胜生辰宴会。
彩色的绸带系在廊柱之间,一盏盏灯笼悬挂起来,长桌铺上崭新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精美的瓷器和晶莹的酒杯
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间里的寂静。
严胜临窗而立,目光淡淡掠过窗外那一片如火如荼的枫红,对于外面因他而起的喧嚣,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他对自己生辰这件事本身并无太多感觉,过与不过,于他而言并无区别。甚至,若要他选择,不过最好,省却许多麻烦与无谓的应酬。
然而,他身边这些人——诗、雅树,乃至稍远一些的斑和泉奈,似乎都将此视为一件重要的事。
他虽觉得无奈,却也不好过于直接的拂逆这份带着温度的好意。
听着窗外诗清晰干练地指挥布置、雅树偶尔插科打诨的声音,严胜的思绪微微飘远。他忽然想起,这一世的缘一,生辰好像也与他是同一天。
要不一起过了吧?
***
当缘一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出现在门口报道时,严胜明显感觉到男孩今日与平日有些不同——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虽盛满了因为能参与兄长生辰而显而易见的喜悦,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丝难以化开的苦恼。
“怎么了?”严胜难得主动开口询问。
缘一抬起头,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兄长。”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父母在家中,也为我准备了庆祝。我若留在这里,便无法去父母那里了。”
他非常非常想留在兄长身边,参与他人生中第一次能与兄长共同度过的生辰,但同样不想让父母失望。这两种情感在他心中拉扯,让他无比为难。
严胜闻言,并未多言,只是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让你的父母也过来便是。”
缘一愣住,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严胜看向侍立一旁的雅树:“去安排一下,接千手先生和夫人过来。”
雅树笑着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缘一的父母被恭敬的请入大名府,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门廊,步入那布置得如同盛大庆典般的宴会场地时,两人全程都是懵然的。
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跟在宇智波严胜身边。但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严胜或许只是大名府中一位普通官员。
然而,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们的想象:恢宏的殿宇,穿梭不息、衣着华贵的宾客,那些他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火之国高官显贵,此刻都面带笑容,言辞谦恭的向着那位身着墨色绣银纹和服、气质清冷孤高的男人道贺。
气氛中弥漫着无形的权柄与威仪,令人敬畏。
他们看着那些平日里需要仰望的大人物,在男人面前都得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听着周围人低声议论着“摄政王”、“国之柱石”之类的词汇,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此前从未敢想象的真相浮出水面。
宇智波严胜哪里是什么普通官员?他的地位,恐怕比火之国大名,都差不了多少。
两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彼此的手,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
然后,他们看到缘一走到男人身侧,而那位气势逼人的男人见状,目光落在缘一身上,忽然伸手替缘一理了理衣襟。
夫妻俩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说:公式书:哥弄丢的笛子是被弟捡到了,弟很伤心TT至于怎么弄丢到火影世界的,弟急匆匆把哥推进转生池时掉进去的,一哥一笛最后落在了不同的时间线。
ps弟手工制作笛子送哥是作者二设[猫头]原著只有哥做笛子送弟
关于纲手到底是不是柱间的亲孙女,时间上存在很大毛病,所以有人分析纲手可能是收养的,并非柱间儿子亲生。本文采用这个推测[狗头叼玫瑰]
致敬火影经典传奇剧情——过呼吸
哥:超越缘一的力量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偷,反正我一定要得到!
第84章
深秋的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 在庭院里洒下斑驳金光。
宇智波诗精心调整着最后一道插花的摆放角度,宇智波雅树正低声确认着宾客名单。整个大名府笼罩在一种庄重而喜庆的氛围中。
当严胜身着墨色暗银纹付羽织出现在宴会厅时,原本细微的交谈声瞬间消失。
他缓步走向主位, 每一步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仪——那是长期居于权力顶峰自然形成的压迫感。
火之国大臣们纷纷躬身行礼,连最傲慢的贵族也在他目光扫过时下意识地垂下头颅。
千手夫妇站在角落, 不自觉的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他们看见几位平日里连千手族长都要礼让三分的大名府重臣, 此刻正谦卑的向严胜敬酒。缘一的母亲轻轻拉住丈夫的衣袖, 声音微颤:“这位大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缘一穿着严胜为他准备的墨蓝色纹付羽织走来。这身与他兄长同色系以及款式的衣服,还有衣服背面的家纹,无声的宣告着他在严胜那里的特殊地位。
严胜的目光在缘一身上停留片刻, 突然微微蹙眉, 然后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 仔细的将缘一衣领处一个几不可察的褶皱抚平。
“既已着正装, 便该时刻保持端正。”严胜声音平静的说道。
他骨子里对礼仪的苛求,让他无法容忍任何细微的不完美,即便是最不起眼的衣领褶皱。
这一幕让在场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在宴会厅里蔓延。
“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何人?竟能让严胜大人亲自为他准备衣裳”
“看这态度,莫非确是私生子?只是那两位(雅树、诗)没敢承认。”
“为什么不承认呢,严胜大人也没有婚娶”
“就是因为没有婚娶, 出了个私生子从道德上来讲总归是不好的。”
千手夫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绪复杂。没想到宇智波严胜待儿子这么好。
然而,事实是——严胜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使然。
前世作为继国家主,严胜对礼仪的苛求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 这也是每一个贵族的“通病”。所以他实在是因为看不惯缘一那没整理好的衣襟,才出手帮忙整理的。
***
生辰宴的喧嚣渐渐散去,宾客们陆续告辞。
几位大臣同路而行, 在经过一座守卫森严、寂静得有些过分的府邸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连原本的低语也即刻停止,空气中只余下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这座府邸里,囚禁着火之国大名:昉仁殿下。
前些日子那场未掀起太大波澜的政变,在这些真正的权力核心圈层里并非秘密——昉仁殿下试图联合其他大名挑战严胜的权威,结果不言而喻。
而人虽然还活着,但据知情人士透露,那位殿下精神已近崩溃,离疯魔不远了。
说起来,他们在私底下对严胜“摄政王”的称呼,既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更是内心真实想法的映照。
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国之君软禁至疯癫而外界一无所知,这样的严胜,其权势早已超越了正常的权臣,他才是这个国度真正的主宰者。
另一边。
缘一的父母坐在返回住所的马车上,来时的不安与震撼,已化为了此刻的安心与一丝复杂。
他们最初极度担忧,毕竟严胜是宇智波,而且以其年纪推算,他成长于宇智波与千手战争最为激烈的年代。他们害怕这位大人物会对身为千手的缘一心存芥蒂,甚至怀有恶意。
实际上,若非族长千手柱间亲自再三保证,起誓会确保缘一的安全,他们绝不会允许儿子跟随在严胜身边。
好在经过今日的所见所闻,亲眼看到严胜为缘一准备正装、还细致地为缘一整理衣领,那份看似冷淡实则周到的关照,让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偏殿。
各大臣送来的生辰礼堆积如山。严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对宇智波雅树和宇智波诗吩咐道:“整理出来。有用的留下,有收藏价值的入库,至于那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他顿了顿,“你们自行处理便是。”
他并不担心这两人会中饱私囊。
其一,是基于多年的信任;其二,他深知二人的品性,并非贪图财物之辈;其三,他深谙御下之道,适当的给予下属好处,能助长其忠诚。
然而有趣的是,雅树和诗跟随他多年,在他明确允许之前,从未私自拿过任何东西,分寸感把握得极好。这份过度的“自律”,有时反而让严胜觉得意外,毕竟人性趋利,他们却能恪守至此。
吩咐完所有事宜,严胜看向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缘一。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早在让雅树送走千手夫妇时,他就让缘一一同回去,但缘一以“不放心”和“平日都是等兄长忙完才走”为由留了下来。
此刻,所有事务已毕,缘一总该走了。
然而,缘一只是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严胜忽然眉心一跳,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大步跨到缘一跟前,俯下身,凑到缘一唇边闻了闻
一股清淡却明确的酒气。
这孩子什么时候沾的酒?
严胜回想宴会场上的情形,无奈来找他攀谈应酬的人络绎不绝,总有他视线未能顾及缘一的时候,想必就是在那间隙,缘一误饮了酒水。
严胜叹了口气。
所幸他不久前刚命雅树整理出了一间客院,以备不时之需。他把缘一安置过去便可。
“跟着我。”
缘一非常听话,乖乖的跟在严胜身后。七拐八绕后,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庭院。严胜推开屋子的门。
“今晚你睡这里。”说完,他转身欲走。
然后,发现缘一依旧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着。”缘一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这个词。
“不用跟着我了,进房间睡觉。”
“哦。”
严胜走了两步,发现那小小的脚步声依然固执地跟在后面。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感觉今晚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三个月加起来都多。
严胜板着脸,索性牵起缘一的手,将他一路牵进房间,直接领到床边,指着床铺道:“躺上去。”
缘一顺从地躺下。严胜立刻转身,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窸窣声,缘一已然跳下床,又跟了上来。
严胜:“……”
他简直要气笑了。
“非得跟着我?”
缘一仰着懵懂的脸,固执的重复:“跟着。”
翌日,天光微亮。
缘一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还有些宿醉后的晕眩和沉重。
他无意识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线条冷硬的黑檀木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冽的、熟悉的淡香两秒后,他眨了眨眼睛,猛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兄长的卧室。
他一下子坐起身,手掌却无意中摸到了一缕滑凉如丝绸的东西。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几缕墨色的长发,正被自己压在身下。
望向长发的主人。
是兄长!
缘一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脑海里回想起昨晚自己是如何粘着兄长的画面,脸腾的一下红成了苹果。
下一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轻手轻脚、几乎是屏着呼吸从床的另一侧爬下,匆忙穿好鞋子,一溜烟地逃离了这个房间。
就在房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床上“沉睡”的严胜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其实早在缘一有所动作时就醒了,只是懒得解释昨晚这孩子如何固执地非要跟他回房、最后只得让他睡在自己榻上的经过,索性闭眼装睡。
果不其然,小孩醒来就跑了。
严胜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渐起的鸟鸣,才不紧不慢地起床。
***
缘一发现,近来兄长在处理公务的间隙,或是独自静坐时,总会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
他也跟着望去,可那里除了流动的云和偶尔飞过的鸟雀,空无一物。
终于,在一次严胜又望向天际时,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缘一轻声问道:“兄长大人在看什么?”
严胜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缘一无法理解的凝重回道:“看什么时候来天外之客。”
“天外之客?”缘一歪了歪头。
“嗯。”严胜终于低下了头。他看向缘一,用缘一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就是生活在另一颗星球你可以理解为是另一个非常遥远世界的人。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会来侵略我们。”
缘一虽然年幼,但不笨,何况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侵略是什么意思。
“所以,是敌人吗?”
“是必须清除的威胁。”严胜,“他们视我们为蝼蚁,为食粮。”
他所说的,自然是来自天外的大筒木一族。
与世界意识的交易既然成立,就证明大筒木的降临是他有生之年必定会遇到的事情。他现在只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晚,若是等到他百八十岁,身体机能衰退,垂垂老矣,那胜负就难料了。
想到这里,严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暗的阴霾。
不得不承认,寿命是一种悲哀。
前世他与缘一的最后一战,便是在缘一八十多岁高龄之时。
那场战斗,他并非凭借实力获胜,而是因为缘一在准备与他动手的刹那,寿限已至,无疾而终。
他,不过是不获而胜。
缘一对严胜的心里想法一概不知。他正想着严胜的回答。
所以,确认是敌人了。是敌人的话,那就杀掉。
缘一的想法并不偏激。
现在这个年代只是相较和平,但就算是完全和平了,战争才消停没几年,又出生在忍者家族,家里长辈们的教育理念不可能“和平”。
话又说回来,人家都上门来灭你了,你不杀,等着人家杀你吗?
看着严胜凝重的侧脸,缘一小手悄悄握紧,心中暗下决心,他要努力变强,将来为兄长分担,共同对抗那些天外来客。
***
就在严胜密切关注天际,为大筒木可能带来的威胁做准备时,一件在他看来水到渠成、懒得推动的事情,在下方势力的簇拥下,发生了。
——事实上,凭借多年的布局森*晚*整*理,严胜早已在实质上完成了对火之国及其周边地域的绝对掌控,影响力无远弗届,其余四大国也名存实亡。
所谓的“大名”,更是成为了他手中的傀儡。
至于为何迟迟不让“实副其名”,单纯是他觉得麻烦,才一直没有在名义上彻底摘掉那层遮羞布。
不过,他不在乎,他手下那些精明且野心勃勃的追随者们,尤其是那些站队站对了的利益集团,早已按捺不住。
他们巧妙的运作,当然,也是在严胜默许的前提下,先是让火之国那位已被架空半疯半癫的大名“主动”宣布“禅让”,泣血上书恳请能力卓绝、功盖寰宇的严胜为了天下苍生,登临至高之位,一统乱世。
紧接着,早已被渗透成筛子的其它四大国高层,或是出于恐惧,或是识时务,或是被许以重利,纷纷上表,表示愿意归附,共尊严胜为唯一的主宰。
这期间,任何一个反对的声音,都在出现苗头的瞬间,被冷酷的抹平镇压。
于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一个震撼整个世界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传开:五大国合并!延续数百年的割据与战乱时代终结!
唯一的王——宇智波严胜,正式登基。
消息传出,举世哗然,随即便是席卷各地的、山呼海啸般的狂喜与支持。
民众的反应则将其推向了高潮: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饱受战乱和贵族盘剥的平民们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他们不懂复杂的政治,只知道在严胜大人(现在是陛下了)的势力范围内,赋税更轻,秩序更好,生活更有盼头。
如今整个天下都将如此,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陛下万岁!”商人们激动地挥舞着账本,五大国合并意味着关税壁垒消失,商路畅通无阻,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市场向他们敞开,金币仿佛在眼前叮当作响。
“统一了!我们见证历史了!”年轻的忍者热血沸腾,他们崇拜强者,而严胜就是活着的传说,是力量的化身。
追随这样的君主,开创新的时代,是每个有抱负的忍者梦寐以求的荣耀。
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其它地区民众,在发现合并后生活非但没有变差,反而因为中央政令的统一和高效管理,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好时,那点不安迅速转化为了对这位新君的拥戴。
“娘,爹,就说让你们不要担心了,那位大人不,现在要称呼为陛下了,我们如今的好生活就是陛下带来的,现在陛下欲正式统治我们,对我们来说绝非坏事。不如说,是绝对的好事,在陛下的统辖下,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整个大陆仿佛陷入了一场盛大的节日狂欢,人们自发地走上街头,载歌载舞,欢呼着新王朝的诞生,欢呼着那位带来和平与秩序的王的名字。
这种万民归心、众望所归的景象,在这个世界,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例。
而处于风暴中心、被推上王座的严胜,站在重新修缮、更加宏伟的宫殿高处,俯瞰着下方欢腾的人海,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登临王座,执掌天下权柄,对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是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然而,对严胜来说,这项冠冕的吸引力,还远远不如他清晨时分在庭院中挥出一剑时,微乎其微的进步;不如他在夜深人静时,对查克拉性质变化更深一层的领悟。
力量的提升,剑技的极致这些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渴望追逐的东西。王位,不过是这条道路上,一个稍微显眼些的里程碑罢了。
***
随着五大国的疆域被彻底打破重组,合并为一个空前强大的统一帝国,一个新的时代宣告来临。
官方颁布诏令,废除旧有的一切年号,启用新的纪元——和平纪元。
和平,这两个字,对于饱经战火蹂躏的这片土地而言,承载着太多沉甸甸的希望与祈愿。它像一道清晰的分水岭,将充满杀戮、饥饿与恐惧的过去,与秩序、安定与发展的未来截然分开。
而这之后,每一个在文书上落下“和平纪元x年”字样的时刻,都是无声的宣告,宣告旧世界已逝,新秩序由那位强大的王者奠定。
木叶村,办公楼。
千手扉间看着手中那份宣告新帝国成立与新纪元开启的正式文书,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剩下茫然的麻木。
宇智波家出了个君王。
这个事实像重锤一样,反复敲击着他的认知。
尽管千手与宇智波早已结盟,一荣俱荣,理论上宇智波严胜登顶,千手一族也能获益,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的学霸,突然被一个“偏科”且“体弱”的竞争对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甩开了数十倍的距离,直接保送去了一个他连门槛都摸不到的顶尖学府。
这已经不是嫉妒,而是认知层面的颠覆和强烈的挫败感。
而比千手扉间更加懵圈、更加不敢置信的,是宇智波一族自己人。
消息传回族地时,所有不知情的族人的第一反应是:“谁?宇智波严胜?哪个严胜?是族长那个据说身体很差、常年静养、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幼弟吗?”
“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
“真的是以前诗那丫头整天跟着的,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严胜?”
“他不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才一直深居简出的吗?”
巨大的荒谬感过后,是随之而来的狂喜。他们“恍然大悟”——原来严胜深居简出这些年,根本不是因为身体差需要静养见不得人,而是在闷声干大事!
“原来我们以前都误会严胜大人了。”已经从严胜少爷/病秧子少爷转变为严胜大人了。
“这叫体弱多病?分明是韬光养晦!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想想也是,斑族长和泉奈大人的弟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族人们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有当初看走眼的尴尬,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巨大兴奋和自豪。
而当初那些曾经暗自嘀咕过“族长怎么有个这么弱的弟弟”的人,此刻脸皮都在发烫,随即又被席卷全族的狂热自豪感所淹没。
最高兴的莫过于族老们。
他们此刻早已忘了之前是如何操心斑和泉奈的婚事,如何担心家族未来。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老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天佑我宇智波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严胜那孩子从小就看出来不凡!”
“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小觑我们宇智波!这天下,都是我们宇智波的了!我们是皇亲国戚!”
***
昔日的大名府,如今已被赋予了新的名称与意义——皇宫。其规制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与修缮,愈发显得巍峨壮丽,守卫也更加森严。
皇宫深处,用于处理机要政务的偏殿。
宇智波斑坐在下首的位置,刚刚向端坐于主位、批阅着卷宗的严胜转述了族内最近流传的一些言论。
“大体便是如此。”斑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峭,说完后,他自己先嗤笑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一群蠢货。时至今日,竟还在纠结于你昔日‘体弱’的表象,或是沾沾自喜于所谓的‘皇亲国戚’身份。”
严胜并未抬头,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沉稳而流畅的字迹,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定,他才缓缓放下笔,抬起眼眸。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斑刚才所说的,不过是窗外飘过的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人之常情。”严胜的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由他们去说便是。”
斑双手环抱,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却依旧充满压迫感:“我自然懒得理会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只是觉得可笑,他们似乎完全忘了,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凭借的从来不是什么宇智波的姓氏,或者所谓的‘韬光养晦’。”
严胜不置可否,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权力与名声,不过是力量的附属品,偶尔也能成为便利的工具。但若沉迷于此,便是本末倒置。”他看向斑,语气依旧平淡,“族内之事,你与泉奈哥把控即可。若有不安分者你们知道怎么处置。”
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是自然。如今的宇智波,不需要,也不能有任何拖你后腿的蠢货。”
斑简单的说明族内如今虽有杂音但大局可控后,便起身离开了。
对他而言,将这些情况告知严胜是必要的通报,后续如何管理,是他和泉奈的职责,无需严胜为此费心。
严胜继续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朱笔批阅,处理着新帝国初期千头万绪的紧急政务。
他的效率极高,目光扫过便能抓住核心,决策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当处理完一批最为紧要的文件后,他并未停歇,而是略一沉吟,从一旁取过一个空白的明黄色卷轴——这是皇室诏书的专用制式。
他执起笔,略加思忖,便开始在上面书写。笔尖流淌出的字迹苍劲而冷峻,一如他本人。
不过内容倒并非关乎宏大的国家战略,也非对某地官员的任免而是一项针对特定人才的征召与任命。
写罢,他盖上代表帝国最高权柄的玉玺,接着唤来侍从。
“即刻发往木叶村,不得延误。”
皇宫特使即将抵达的消息,通过传讯鹰送到了木叶。
尽管不清楚具体旨意为何,但来自新皇的第一次正式宣旨,其意义非同小可。管理层迅速运转起来,村子的主干道被清扫得一尘不染,接待区域也做了简单的布置,不至于铺张,但该有的礼数与庄重到位了。
宣旨队伍抵达当天,规模并不庞大,仅有数名护卫簇拥着核心人物——一位身着宫廷女官服饰、气质干练沉稳的年轻女子。
她面容清秀,眼神锐利有光,行动间步伐稳健,显然并非寻常弱质女流。
木叶一方由千手扉间亲自出面接待,以示重视。
“扉间大人,不必过多客套,公务在身,还请尽快安排宣旨事宜。”女官声音清晰,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直接拒绝了预先准备的茶歇等环节。
千手扉间心中微凛,不再多言,立刻引着女官来到已简单设好香案的接待厅。
木叶一众高层及闻讯而来的各族代表齐聚于此,气氛肃穆。众人目光都聚焦在那位女官和她手中那卷明黄色的诏书上。
女官站定,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最前方的千手扉间身上。她缓缓展开诏书,清朗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立国之基,在于人才;强盛之道,赖于科技。千手扉间,学识渊博,睿智创新,于忍术研发、理论探索颇有建树,实乃当世难得之科研俊杰。
为聚天下英才,共筑帝国伟业,特设立国家科学院,擢拔顶尖智者入内,专司关乎国计民生、国防强盛之重大科研项目。兹聘千手扉间,为国家首席科学家,享正一品俸禄,授金龙铭牌,可自由调用国家资源库内非涉密资源,直属朕之管辖,无需经手寻常政务部门。
望卿不负朕望,尽展所长,以睿智之思,铸不朽之功,助帝国科技腾飞,佑万民福祉。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整个接待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内容震住了。
国家首席科学家?正一品俸禄?自由调用帝国资源?直属皇帝管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重用,这简直是给予了前所未有的特权、地位和资源倾斜!
其他人怎么想暂且不提,对千手扉间来说,那句“自由调用国家资源库内非涉密资源”和“专司重大科研项目”,其诱惑力远超任何权势职位。
女官合上诏书,走上前,将诏书和一个雕刻着精致龙纹、触手温润的金属铭牌递向还在怔忪中的千手扉间,脸上露出微笑:
“扉间大人,接旨吧。陛下对您,寄予厚望。”
女官完成了宣旨的使命,婉拒了木叶方面安排的晚宴,准备即刻启程返回复命。
马车已在村口备好,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等一众木叶高层前来相送,礼节周到。
女官踏上马车踏板,准备进入车厢前,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转过身,目光精准的落在人群中的宇智波泉奈身上,微微欠身,说道:
“泉奈大人,陛下另有口谕,嘱咐奴婢转达:宫中有要事相商,请您得空时,务必前往皇宫一趟。”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的神色都微有变化。
千手扉间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其他家族的代表则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泉奈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颔首回应:“有劳告知。请回复陛下,我稍后便至。”
***
泉奈的动作很快,一方面他本就打算去问问弟弟关于千手扉间任命的具体考量,另一方面,“要事”二字从严胜口中说出,分量非同一般。
他几乎是立刻动身,同宣旨的女官队伍一齐抵达了皇宫。
在严胜那间陈设简洁的书房内,兄弟二人相对而坐。门窗紧闭,确保谈话内容绝不会被第三人所知。
缘一则守在殿外的廊下。有了上一次严胜被刺杀之事后,他说什么也不会离严胜太远。
哪怕他后来知道严胜是将计就计。
时值深秋向初冬过渡之际,即便今日阳光明媚,空气中已然带着刺骨的寒意。
庭院中的树木枝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蓝色的天空。冷风偶尔掠过,卷起几片枯叶。
不过缘一并未感到多少寒冷,忍者运转查克拉维持体温是基本能力。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等待着兄长。
房间里。
泉奈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带着些许不解和一丝别扭:“严胜,我知道千手扉间在科研上的能力确实无人能及,但给予他如此高的权限和地位是否有些过于优厚了?”
严胜端起手边的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过于冷峻的眉眼。
“我知道泉奈哥你厌恶千手扉间。”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但我们必须承认,他在科研上的能力,放眼整个世界,无人能望其项背。有些事情,不能,也无法凭借个人喜好来决定。”
泉奈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要你撤了他的职。”他揉了揉眉心,“只是,想到那家伙以后能调用国家海量资源,甚至可能在某些领域拥有超高的权限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承认得坦率,对于千手扉间的才华,他内心是认可的,但情感上的膈应并非那么容易消除。
“他的才华,自当用在正确的方向上,为国为民,而非局限于一家一村。”严胜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好了,此事既定,无需多言。我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严峻紧迫的事情。”
说完,他的神色变得凝重:“泉奈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不知你是否曾听闻过:大筒木一族?”
“大筒木?”泉奈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从未听过。是某个隐藏的家族?还是?”
“不。”严胜打断他,语气沉凝,“他们并非此界之人。或者说,他们并非通常意义上我们理解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庭院,仿佛目光能穿透空间,看到那无垠的星空。
“大筒木一族,是来自天外,来自其它星球的生命体。”严胜开始解释,他的话语为泉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威胁的认知维度,“他们自诩为神族,以吞噬星球能量、掠夺生命本源为生。他们所过之处,生机勃勃的星球会化为一片死寂的荒漠。”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泉奈:“根据我所知的信息,他们拥有极其漫长的寿命,强大的瞳力——一种在写轮眼之上的瞳术,以及各种我们难以理解的诡异能力。他们视我们这样的土著生命为蝼蚁,为种植‘查克拉果实’的养料。”
“查克拉果实?”泉奈捕捉到这个关键点。
“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通过神树吸收整个星球的能量凝结而成。一旦被他们成功种下神树,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都会化为滋养那果实的养分,星球本身也会死亡。”严胜声音冰冷,“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的世界。事实上,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只是当年被派来我们星球的小组,其中有一人因为不想死,背叛了另一人。然本家那边迟早会发现,他们迟早会来。”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泉奈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与严肃。
弟弟透露的信息太过骇人听闻,超出了他过往的认知。
——天外来客?吞噬星球?神树?这一切听起来如同神话传说,但从严胜口中说出,由不得他不信。
“这就是你如此急切地推动统一,给予千手扉间那般特权的原因?”泉奈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原因之一。”严胜颔首,“我们需要集中整个世界的资源和力量,需要最顶尖的科技作为支撑,需要提升每一个可能提升的战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之后,我会召集所有人开一场会。”
与泉奈的密谈结束后,一道道盖有帝国玉玺、措辞严肃的紧急召集令,通过严胜麾下高效的情报与传递系统,飞速送往世界的各个角落。
接收者名单涵盖了原五大国境内所有大型忍者村的“影”——尽管如今他们在行政上已归属帝国,但“影”作为各村最高领袖的称号和影响力依旧存在。
云隐村的雷影、砂隐村的风影、雾隐村的水影、岩隐村的土影,以及木叶虽然不是影但胜似影的千手柱间以及斑,皆在受邀之列。
此外,一些声名显赫、但目前仍保持相对独立、未曾完全融入任一忍村的强大忍族,也收到了邀请函。
甚至一些在特定领域拥有极高威望或独特能力的非忍者组织首领,亦在征召之列。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面向全世界顶尖战力与势力首领的峰会。其规模之大,堪称空前。
消息传出,举世震动。
各方势力反应不一,有疑惑,有凝重,也有不屑一顾者,但无人敢轻视这份来自帝国皇帝的召见。
会议的地点,定在了皇宫的主殿。
这座原本属于火之国大名的宫殿,经过扩建和改造,愈发宏伟庄严,如今足以容纳近百位气场强大的与会者。
当日,大殿之内,气氛肃穆而凝重。
来自不同村落、不同家族、不同地区的首领们齐聚一堂,他们服饰各异,气质迥然,许多人彼此之间还有着世代积累的仇怨或激烈的竞争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低声的交谈、审视的目光在人群中交织。
虽然眼下大家都同属一个国家,但内部的地域竞争和旧有隔阂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消除。
时辰到了。
伴随内侍一声悠长的唱喏:“陛下驾到——!”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交谈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大殿尽头那高高的御阶。
宇智波严胜身着玄黑为底、金线绣龙纹的帝王常服,步履沉稳地自屏风后走出,登上御阶,于中央的王座前转身,目光平静的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各方豪强。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那久居上位、执掌乾坤的气度,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冷静,自然而然的让在场绝大多数人感到了压力。
他清冷的声音通过查克拉的轻微震荡,清晰的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召集诸位于此,无关帝国内政,亦非寻常事务商讨。朕要告知诸位的,是一件关乎此界所有生灵存亡续绝的危机。”
开场白便如此沉重,让下方不少人脸色微变。
“在我们的世界之外,浩瀚星海之中,存在着一个名为‘大筒木’的族群。”严胜语气平淡道,“他们以吞噬星球能量、掠夺生命本源为生,视我等为培育其力量源泉——‘查克拉果实’的养料。他们所过之处,生机断绝,万物凋零,星球化为死域。”
他简要的阐述了大筒木一族的特点、目的及其可怕的实力,包括其悠长的寿命、强大的瞳力以及神树吞噬星球的恐怖过程。
这些信息对于在座的许多人而言,如同天方夜谭,不少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已经有人低声交头接耳,表示怀疑。
“朕知此事匪夷所思。”严胜并未因下方的骚动而动怒,语气依旧平淡,“但此事千真万确。大筒木一族,终将降临此界。或许十年,或许百年,但其威胁,真实不虚。”
他顿了顿,继续道:“过往,我等内斗不休,争权夺利,视彼此为仇寇。然,此乃家门内之纷争。而今,天外之敌将至,若我等仍执着于内斗,固步自封,待强敌降临之日,便是此界生灵涂炭、文明断绝之时。届时,无论尔等是影、是族长,或是平民,皆难逃覆亡之命运。”
“故此。”严胜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自今日起,帝国将启动‘救世’计划。朕要求,在座所有势力,必须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各村、各族,需共享部分关键技术情报,统一进行忍者战力筛查与特训,集中最优秀的科研人才。朕已任命千手扉间为国家首席科学家,主持相关研究,共同研发应对未知威胁的武器与战术。”
会议接下来进入了具体的讨论和质询环节。
各影、首领、族长纷纷提出自己的疑问和顾虑,从资源分配、指挥权归属,到技术共享的界限,问题尖锐而实际。
严胜被吵烦了,干脆点了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雅树、宇智波诗等人具体负责此事,让众人找他们。
下方原本就暗流涌动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砰!”一声巨响,雷影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高大的身躯霍然站起,声如洪钟的质问:“陛下!这名单上的人,怎么都是你自己人?!要么是木叶的,要么是你自己族人!这让我们其他人如何信服?”
严胜的目光平静的投向雷影,语气没有丝毫波澜:“雷影,请注意你的言辞。如今大陆一统,在座各位皆是帝国臣民,何来‘自己人’与‘外人’之分?若硬要说‘自己人’,在场的诸位,皆是朕的子民,皆是‘自己人’。”
“哼!”雷影毫不退让,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就算都是一个国家,也分个亲疏远近!谁能保证你不是在利用这次危机,为你木叶和宇智波的亲信攫取更多的权力和资源?”
“没必要。”严胜冷淡回道。
这并非虚言。
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想要什么,根本无需通过这种看似“安排自己人”的手段来谋取。再者,他真想要什么,压根用不着自己动手,多的是人送上来。
雷影根本不信这套说辞,他固执的认为这背后必然藏着私心。
在他的带头下,原本就心存疑虑的其它代表,也纷纷出声附和,质疑声此起彼伏,大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眼看局面有些失控,千手柱间连忙站起身来,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略带憨厚的笑容,双手向下压了压:“哎呀呀,大家冷静一点,不要这样嘛!陛下此举,定然是为了集中力量应对危机。我相信陛下的公正,也希望大家能够放下成见,共同为世界的未来考虑”
他试图以和事佬的姿态缓和气氛,言辞恳切,充满了理想化的包容。
然而,在雷影等务实派看来,这种毫无锋芒的退让,更像是一种软弱和心虚。
千手柱间这副“窝囊”的劝和模样,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宇智波斑顿时火冒三丈。
他猛地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柱间!你和这些冥顽不灵、目光短浅的蠢货有什么好说的!”
斑的言辞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他这一句“蠢货”,霎时将在场许多人的怒火点燃到了顶点。
“宇智波斑!你说什么!”
“欺人太甚!”
“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
原本还停留在口头争执的场面,瞬间升级。
几名脾气火爆的忍者身上查克拉爆发,眼看就要动手,虽然他们尚存一丝理智,没有直接攻击,但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已然表明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冷、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骤然以御阶为中心,席卷了整个大殿。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些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查克拉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众人惊骇的望去,只见王座之上的宇智波严胜,眼睛不知何时变了样子,并非他们熟知的写轮眼,而是一双没见过的、不认识的紫色波纹眼。
感受着熟悉的轮回眼的力量波动,严胜自己也有些惊讶——他那双处于进化边缘的写轮眼,竟在此刻彻底蜕变进阶成了轮回眼。
进阶得也挺是时候。
既然如此
接下来,更让所有人灵魂战栗的事发生了:只见严胜眼睛上下位置的皮肤裂开,赫然又出现了第二双,紧接着是第三双眼睛。
整整三双轮回眼,如同神祇的凝视,漠然的注视着下方争执不休的众生。
刹那间,大殿内所有人,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斑等人,其余人的意识都被强行剥离,拉入了一个由严胜绝对掌控的幻境空间之中。
在这个空间里,他们没有形体,只有感知。紧接着,浩瀚如烟的记忆洪流,强行灌注到他们的脑海里——
他们“看”到了严胜与六道仙人的对话,听到了关于大筒木一族来自天外、以吞噬星球为生的骇人真相;
他们“看”到了严胜与大筒木族人交锋的片段,那毁天灭地的力量,那诡异莫测的能力;
他们“看”到了神树是如何扎根大地,吸干一切生机,将繁华世界化为死寂荒漠的恐怖过程
这一切信息,都是严胜的亲身经历,无比真实,无比残酷,不容置疑。
等幻境解除,所有人的意识回归本体,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之前所有的质疑、愤怒、争执,在那浩瀚而恐怖的记忆洪流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雷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额头布满了冷汗。其他人也个个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严胜所说的“危机”是何等存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严胜会说“没必要”玩弄权术——在那种足以毁灭世界的威胁面前,内部的那点权力和资源,毫无意义。
无可辩驳的真相,瞬间压服了所有的杂音。
大殿之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说:哥弟贴贴[猫头]
作者对日本皇室不了解,资料也难查,试着仿写格式然后被自己的别扭和做作打败了,遂放弃,风格充满了中式味道请忽略!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