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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正文完结】

    第98章 亲九十八下

    [亲九十八下]-

    回去是吉阳冰开的车。

    司子美坐前面副驾驶,后排宽敞的位置全留给他俩了。

    他们前面去了一趟医院又做了一些检查和治疗,薄言看着倒是没什么严重的事。

    除了有些疲惫,倒没有格外不对劲的地方。

    他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座椅上,伸手把池冬槐圈进怀里,刚开始她又不敢用力,薄言又一把给她摁死了。

    跟上次发烧一样的动作。

    这次薄言没说话,一个动作下来她就懂了,池冬槐嘁了一声,还是继续靠在他身上。

    司子美偶尔从后视镜睨了一眼。

    就看到薄言把池冬槐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玩,指尖撬开掌心,画圈、打转,最后将手指压进去,跟她十指紧扣。

    他好像在反复确认,现在可以触碰的掌心、可以牵的手,是真实存在的。

    司子美收回目光。

    第一次意识到,或许薄言这个人并不是他们认知里那个高傲又笃定的大少爷。

    他其实…

    也在反复确认这得之不易的爱吧。

    夜晚起风,他们回到住处已经大半夜,木屋中亮着一盏黄色的暖黄灯,门没关。

    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有三道人影在门口。

    三个人看到车开回来,马上从门口跑过来,终于等到吉阳冰把车停稳,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围簇上来。

    “怎么样?什么情况?”

    “还好吗?”

    “可算回来了呜呜,担心死我了…”

    司子美先下车,拎着刚才打过宗遂的那个包,她说:“宗遂那个贱人给薄言下药,我们刚去警察局做完笔录回来。”

    刚才一直在忙,几乎没时间跟他们报告消息,司子美一路忍着回来,打算大骂特骂的。

    “什么?!下药?”

    “啊??”

    “不是——”

    “他不知道在冰岛给人下药的危险性吗?他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觉得饭不合胃口,想进去吃牢饭吧。”

    这都不是纸包不住火,这完全是自寻死路,宗遂唯一的活路是薄言原谅他,将事情瞒下去。

    但…

    “谁报的警?”方时问了一句。

    池冬槐微微侧身,说:“我。”

    不管薄言怎么想,总会有人会去做这件事的,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挡在他的身前。

    司子美带着中烧的怒火,进屋开了一瓶红酒,招呼大家都过来。

    刚才他们不在,程云柚他们三个做好了晚饭,一直没吃,等着大家回来,其实中间他们也讨论过。

    他们几个人在镇上会不会已经吃过了?

    如果饿了的话,也可以先吃。

    但三个人都非常默契地说,没关系,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们一定会回来吃饭的。

    刚开始的确没吃饭,但其实在警局分开做笔录的时候,警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简餐便当垫了垫。

    还好不影响再加餐一顿。

    就是今晚有些人不太方便喝酒,司子美一个人抱着一瓶红酒,一边喝一边说刚才发生的事。

    还一边对宗遂破口大骂,要把之前堵着的气全部给发了。

    “回国以后,这个包我就给裱起来。”司子美说,“在冰岛勇斗傻逼男人的勋章!”

    程云柚和林薇听得恨不得也去扇宗遂巴掌,但司子美说不用,她知道自己下手是一点情面没留。

    司子美说:“你们那份我帮忙打过了!”

    方时叹了口气,跟吉阳冰说:“你动手了没?”

    “没有。”

    “不是说好的,要是薄言跟宗遂打起来,咱们帮薄言吗?”

    “他俩没打起来。”吉阳冰说,“是俩姑娘把他打了一顿。”

    方时:……

    也是。

    司子美又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在桌上,说:“他也挺怪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吉阳冰说了句:“情绪崩溃了吧,也没力气了。”

    不过中途她去买药,错过了一部分。

    这部分是吉阳冰转述的。

    他的语气不像司子美那么义愤填膺,更官方的表达方式,只总结,不表演。

    “嗯,他想用一些手段来打破薄言和池冬槐现在的暧昧关系。”

    “但却发现他们俩十分亲密无间。”

    “并且薄言当着他的面表白成功。”

    司子美:“……”

    靠!这么爽的画面她怎么没当场看到!

    这事虽然听着很让人难以置信,让人生气,但到后面…好像还挺好,虽然乱成一锅粥了。

    但好在,宣布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有些唏嘘。

    唏嘘当年认识的阳光热心男孩,变成了这样,或者说不是变成这样,是他原本就心性不稳定。

    走上歧路是选择,也是必然。

    …

    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

    薄言和池冬槐先一起上了楼,本来大家问他们要不要去楼下的房间休息,方便一些。

    而且阁楼略微有些小,住两个人是比较拥挤的。

    薄言从背后抱着池冬槐,下巴轻搭她的头顶,说:“不用,小点正好。”

    大家:……

    算了,小情侣就这样,理解。

    但在他俩上去以后,方时还是吐槽了一句:“看到没?薄言谈恋爱就这么黏黏糊糊。”

    “不谈的时候也黏糊。”林薇打了个哈欠,“你是没注意过之前?他俩眼神都要拉丝了吧。”

    有时候也觉得宗遂嫉妒得要死是一定的。

    毕竟他们都能看出来那两人的亲昵。

    大家对望了几秒,在这个混乱的夜里,吹着晚风,继续喝了一杯又一杯。

    就让过去的一切烦恼和苦痛,都随着风飘走吧。

    薄言和池冬槐上楼后,两人一起去洗漱了一下,薄言整个人挂在池冬槐身上。

    “你明明自己能好好站着,干嘛跟我装柔弱?”池冬槐说他。

    薄言嗯了一声,说:“我比较黏人。”

    池冬槐:……

    她以为以前的薄言已经够黏了,没想到还能更黏啊。

    洗个脸在这里折腾了半天,他的手毕竟不方便碰水,池冬槐转身帮他擦脸,动作轻轻的。

    她略微有些照顾人的经验,但这个略微…也是上次照顾薄言来的,那会儿他睡着了,她自己弄不觉得有什么。

    今天擦完以后,看着薄言那含着笑的眼神。

    池冬槐问:“怎么了?”

    “太会帮人洗脸了宝宝。”薄言的尾音勾着,“再用力一点脸上的灰就被擦掉了。”

    池冬槐差点把洗脸巾砸在他脸上。

    死!!嘴!!

    这一次她不再省着力道,很用力地按在他脸上,搓得他的脸都有些红了,池冬槐还发现薄言最近比之前白了一些。

    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看着柔和了许多。

    也…没那么凶狠了。

    “好了,睡觉去!”池冬槐拉着他,给薄言按在床上。

    他还有力气笑她,被她摁在床上还在笑,池冬槐觉得薄言这人就是皮,她隔着棉被压在他身上。

    她的重量趴在他身上,薄言是完全受得住的。

    两人一番闹腾,在阁楼上嘎吱嘎吱地滚来滚去,楼下的人听到动静都要感叹两句。

    “不是下的致幻药吗?这死动静搞得跟下得催情剂一样。”

    “新婚小情侣,理解一下。”

    “还没婚,别瞎说啊,咱们槐槐未婚!”

    “哈哈哈哈,那叫什么?反正人家刚在一起,前面那么多事,总要折折腾折腾不是?”

    “靠,这要是能搞起来算薄言牛逼吧。”

    这还不休息?

    实际上,两人也就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地打打闹闹,只是玩累了,池冬槐也被裹在被子里。

    两人像被蚕丝球裹在一起,被子都拧成一团了。

    池冬槐也是真的累了。

    其实今天本来就没睡醒,下午晚上精神一直紧绷,现在看他状态好起来,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心情放松后,那种累感瞬间袭来。

    她裹紧被子,靠近他的身体,与他紧贴,她也想要不断感受他的体温,确认他的存在。

    其实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她总想说点什么,但堵在心口半天没说出来,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脑子刚经历了很累的运转。

    现在转不动了。

    她只是一味地往薄言怀里挤,把自己的腿搭在他腰上,钻来钻去,过了会儿,她听到一声闷哼。

    池冬槐:“?”

    “是被下药了但不是被毒阳痿了。”薄言垂眸看她,“别蹭了。”

    池冬槐觉得自己有点像在欺负

    病号,讪讪地收回腿,小心翼翼地贴过去,心里默念了三遍。

    我不欺负薄言。

    不欺负,不欺负。

    良久,她觉得薄言的呼吸变得很平稳,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池冬槐才轻声开口叹气。

    “薄言,你不要难过哦,他以后不再是你的朋友了,没关系的,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自己小声念了半天,本以为薄言已经睡了。

    却在闭上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握紧自己腰身的那道力量收紧,他嗯了一声后,低头用脑袋蹭她的颈窝。

    “早就不是了。”薄言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上,“你难道真觉得,我喜欢你还能跟他做朋友?”

    池冬槐呼吸一顿,“其实…”

    “其实?”

    “其实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上朋友的前女友。”池冬槐说,“毕竟你都没说过喜欢我,我以为你只是想跟我睡觉,你从来都没正面回答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跟我说过要恋爱。”

    误会大了。

    “没找到机会表白跟宗遂一点关系没有,我根本不在乎,没表白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没解决好。”

    薄言轻轻咬了她一口,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不想你跟我一起冒险。”

    池冬槐闷着声音说:“我又没说不可以!”

    一起进行艰难的冒险,也是伟大的。

    但薄言还是坚持说:“不可以。”

    “那你要是没解决掉…是不是就一直不会跟我表白了?”

    “暂时不会。”

    “哦,那我就跟别人玩,气死你。”

    “……”

    “反正你自己说不可以的,你就自己一边吃醋一边生气一边无能为力去吧。”

    薄言被她逗笑了,有点无奈,但很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脖子。

    这人怎么不舒服还这么劲儿?

    “嗯,我已经被你气死过了。”还不止一次。

    薄言说着,其实是感觉到池冬槐一直摸索着自己的手,但下一秒,有个磨人皮肤的圈状物套在了他的手上。

    “好了,不生气了。”池冬槐笑嘻嘻的,“把你的狗牌还你。”

    那只被薄言偷走的头绳,她一直好好收着呢。

    怕断了或者用旧了,池冬槐后面没有再用过,但她一直带在自己身边,随时备着。

    刚才上楼的时候,她就将它拿出来放在了枕头下。

    薄言明显受用,但还是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嘴里还说着:“你是真把我当狗驯啊,宝宝。”

    一边说她训狗,一边叫她宝宝。

    直接说自己开心得了。

    池冬槐笑了一声,又伸手抱紧他。

    嘻嘻,虽然只是给他一个东西,但偷偷套在他手上的时候,就像求婚成功了。

    池冬槐透过天窗看着外面。

    星星依旧闪烁,天气依旧清朗,而喜欢的人依旧在身边安稳地入睡。

    这个静谧的夜晚,只有呼吸声交叠在一起。

    那圈在薄言手上的头绳仿佛命运缠绕的红线,不断收紧,直到彻底融进他的每一次心跳脉搏。

    …

    第二天大家是被司子美突然惊天爆雷地一句“我靠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给吓醒的。

    一晚上过去,薄言的状态也更好了些,他们一起下去,到房间门口的时候。

    程云柚、林薇、方时已经在了。

    大家面面相觑地问:“怎么没看到吉阳冰人?”

    “昨晚子美没回屋跟你一起睡吗?”

    “没…我太困先睡了。”

    昨天大家都顶不住了,就司子美在客厅坐着喝酒。

    程云柚是想陪着她,但实在是太困太困,最后是吉阳冰过来,叫她去睡,说司子美这边他盯着就行。

    司子美的酒量是很好的,但也顶不住这么喝,刚才池冬槐路和薄言过一楼客厅的时候都被那酒瓶的数量惊呆了。

    大概能猜得到,司子美又激将法叫吉阳冰跟她拼酒了。

    半分钟后,司子美的房间门打开,她十分抱歉地看向所有人,说:“不好意思朋友们…我给大家闯祸了。”

    “怎么了?”

    “刚才我们听到你尖叫,吓一跳,还以为怎么了。”

    司子美的表情非常复杂,稍微侧身,看了一眼屋内,大家突然有点明白了情况。

    众人心中刚了然,司子美还没说话,吉阳冰从房间内里出来。

    一向板正的人今天连衬衫扣子都扣歪了。

    “走错房间了。”司子美有点尴尬地笑了声。

    本来五个房间,薄言要上楼跟池冬槐一起睡,吉阳冰本来是跟宗遂一屋的,现在也没人了。

    司子美想着无所谓,反正有空房间。

    她到时候去睡一间就成。

    吉阳冰没说话,等着她解释,看她能编出个什么花来。

    “不好意思啊,昨晚把你们的队员给睡了。”司子美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给大家找事的!”

    她不觉得成年人上头睡一觉是什么不行的事,就是大家都是朋友,聚在一起多尴尬。

    以后总要见面的…要相处的。

    这样让别人怎么处啊!

    但这事又根本瞒不下去,其实司子美本来挺想瞒着的,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地默契就行。

    但她睁开眼看到吉阳冰从下巴连接处一直到锁骨、胸口,全是她的牙印,她就知道完蛋了。

    其实也没醉到不省人事,要真是不省人事了根本做不了,就是纯上头。

    她本来是个爽完就跑的。

    但看着那一大堆吻痕,吓得自己尖叫。

    只能摊牌了。

    还好大家都是比较直爽的人,紧跟着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行,你们想怎么怎么,两情相悦的事,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跟我们道歉干嘛呀。”

    司子美冲过去一把抱住程云柚,又跟大家说:“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靠,她从来没睡过朋友的朋友。

    这也太尴尬了。

    司子美是最怕麻烦的关系的,到时候甩不掉或者扯不清楚才真是头疼,就是有点没想通。

    怎么这么上头呢。

    不是,怎么偏偏把这个死东西给睡了呢!!!

    “多大事,走吧,吃早饭去。”林薇过来,伸手勾着她的肩膀,顺便给池冬槐使眼色。

    她们就这么各自抛下了自己的对象,开始闺蜜悄悄话。

    “真没下次了?”林薇率先发问,“你老实说,他技术咋样?”

    “有点可怕。”司子美回应。

    程云柚还有点懵的,说:“意思是很烂吗?”

    所以才说没下次了。

    池冬槐轻轻碰了一下程云柚的后背,压着声音说:“我觉得未必。”

    司子美回忆了一下:“啧…就怎么说呢,他是个处男你们知道吗?我俩第一次的时候他秒了,靠,但我也是馋,我哄他说再做几次就熟练了。”

    程云柚想,这是她能听的话题吗?

    “大龄处男啊?”林薇感叹,“少见,但符合人设。”

    “你不得给他哄迷糊了…”池冬槐说,“他肯定受不了的。”

    司子美最会搞这些了,吉阳冰哪儿能是她的对手啊。

    “是啊!!我还哄他了!”司子美非常懊恼,“还是酒精误人,这让我以后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他不介意我们就不介意。”池冬槐说。

    “所以有点可怕是什么意思?”程云柚还是很好奇一开始这个评价。

    “毫无手法和技巧可言,但…”司子美说着,内心十分复杂,“莫名得感觉很合拍。”

    技术那么烂也能让人爽啊。

    这合理吗?

    池冬槐和林薇笑得不行,程云柚也跟着笑,留着司子美一个人又回味又尴的。

    女生们走在前面,他们仨男人很识趣地没有马上跟上去。

    等她们都走远了才开口。

    “怎么说啊。”方时问,“你俩到底怎么搞上的?”

    薄言挑眉,其实也觉得这八卦有点意思,慢悠悠地听,但吉阳冰没说什么,就是单单解释了一句。

    “她主动的,我同意了。”

    方时:“就这样?”

    吉阳冰:“嗯。”

    方时嘁了一声,低声说:“你就嘴硬吧,还

    就这样。”

    吉阳冰也不是没人追,好歹也是校园乐队的键盘手,这句话说得好像很缺人追一样。

    司子美一个主动就同意了?

    哪儿有那么简单!

    但他们都没追问,心里大概有点数就行,毕竟也不需要对别人怎么滚到一张床上的进行逐帧分析。

    上去客厅的时候,她们几个女生在厨房折腾。

    之前是薄言做饭,但现在薄言负伤中,旅途的后半段只能就这么歇着了。

    吉阳冰和方时过去帮忙被拒绝。

    她们现在反正没什么事,一起做做早饭也是享受生活了。

    只是吉阳冰跟司子美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都有几分怪异,做过以后真的会变成不一样的感觉和氛围。

    目光对撞的一瞬间,记忆就会闪回前一夜。

    怎么发生的?

    大概就是她喝得实在多,又拉着他一起喝,趴在桌上又是感慨又是有点想哭的。

    “庆祝大家终于甩掉了一个讨厌的狗皮膏药!”

    就像吉阳冰说的,这件事就留在冰岛不要带回去了,她比池冬槐和薄言两个当事人还要生气。

    想想,他们俩虽然辛苦,但好歹现在牵着手。

    也算是好结果。

    吉阳冰的确,一开始什么都没做,只是非常刻板公式,但又很有道理地安慰她。

    司子美想通了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点像逗他,就抬头看他。

    “这酒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我嘴里的更好喝,尝尝?”

    从尝试性的吻到深入,从客厅一路亲下去,连衣服什么时候扒干净的都想不起来了。

    就只会想起他的唇在自己身上附着的温度。

    酒从身上滴下去,又被他舔干净了。

    司子美:……

    再想就自杀。

    真要跳海了。

    …

    宗遂的离场对他们的旅途,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负担。

    甚至还轻松了一些。

    而且后面几天宗遂这件事的氛围完全被司子美和吉阳冰的八卦给覆盖过去了。

    那暧昧拉扯的氛围在两个人中间流转,有人看戏,有人拱火。

    旅途中的故事又多了几页。

    唯一的影响就是,目前他们不能离境,随时要接听电话,配合一些调查,但——

    宗遂非常配合调查,这让大家的工作和流程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因为对方配合工作,警方的证据收集也很快。

    本来这种问题,在冰岛也是严重事件了,而且毕竟这边有游客压着进度不能离境。

    这次他们就处理得很快,想着尽早给几个人离境许可。

    也不想让这次风波影响他们后面的计划。

    证据收集清理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恰好他们要从这个区域离开,木屋推掉的那天。

    警方又电话联系了他们一次,说是有东西要叫他们去领取。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跟宗遂见面。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是等待宣读罪行的犯人,警方的证据收集好以后,就会跟检察院那边提交。

    这件事从他们离开警局的那一刻就结束,或者说——

    宗遂选择在薄言的茶水里下药的那一刻开始。

    没有必要见面,也没有人想再去说一句再见,大家都选择这样转身离开,将不好的人和事都留在冰岛。

    警察叫他们过去,只给了他们两样东西。

    一个是他们去蛋糕店收集证据时,店员说薄言付了钱,那天却没有拿走那块蛋糕。

    店里给做了个新的,叫警方联系客人来取。

    另外一件物品,是宗遂的留的一个纸条,他没有大段的说明,只给薄言留了一句话-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是林芷伪造的。】

    池冬槐问他是什么,薄言没有多说,他只是将纸条收进口袋里,随后握着她的手,揣进衣兜里。

    “没事,都过去了。”

    池冬槐嗯了一声,没有在这个时候追问,毕竟旅途还没有结束,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有结束。

    以后想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现在只需要确认…

    她的一部分希望实现了。

    在这个漂亮的雪国,她还是牵起了喜欢的人的手,一起看剩下的风景。

    行程往回走。

    回国前的最后一程,是绕回去,去一次黑沙滩。

    他们这次的行程安排本身就比较像在度假,而不是景点和项目打卡,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其他的项目就不去玩了。

    黑沙滩里雷克未雅克不远,两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的航班是晚上的。

    最后一日没有任何安排,只是打算去黑沙滩吹吹风,看个绝美的海上日出,这天气冻得不行。

    日出前本来就是最冷的。

    司子美整个人冷得直跺脚:“啊啊啊我要回家躺在我的被窝里!回家继续享受暖气了!”

    “干嘛,冰岛的地暖不够你享受?”林薇玩笑着,一边钻进方时的外套里,抱在一起。

    “这不是旅程要结束了吗!”司子美看着她跟方时腻在一起。

    再转头。

    池冬槐也跟薄言搂搂抱抱的。

    这几天可算是见识到了,池冬槐和薄言黏糊死了!

    薄言这几天手有伤,不怎么进厨房,池冬槐主动承担照顾大家部分饮食的工作。

    就是…实在是不熟练。

    薄言经常在旁边笑她,“你好笨啊宝宝。”

    这两人一口一个宝宝的,黏得要死了,司子美中间还冷笑了一次,说这对话真应该录制下来,搞成CD给宗遂寄过去。

    别人忏悔听大悲咒,他就听这个吧。

    也挺悲的。

    司子美嫌弃地看了她们俩一眼,林薇和池冬槐也很默契,眼神在她和吉阳冰身上回来扫过。

    司子美:“!!!”

    你们这些!比我还没出息的家伙!!!

    她才不理她俩,直接伸手去捞程云柚,跟她紧紧相贴:“我才不会无情地抛弃我的小柚子一个人孤独吹风呢。”

    就把吉阳冰留在那儿吹风吧,反正他都说了自己抗冻。

    冰岛的日出时间很晚。

    一直等到九点,连成一片的漆黑才渐渐亮起光。

    黑沙滩没有太阳的时候,完全融成一片漆黑,黑色的沙滩,深色的海洋中伫立着黑色的礁石。

    压抑到让人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快要溢出来。

    远处的第一丝光亮出现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止住了,没有尖叫,没有惊呼。

    只是安静地看着那边。

    感受着这场来自世界末日,废墟之上的日出。

    金灿的黄与漆黑的沙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色彩和冲撞,那蓬勃的阳光一步步穿透一切。

    落在海面上,闪闪发光。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是大家默契地在阳光铺满的瞬间抬头对望,高低不同的韵调。

    “BLueSea…AndDie。”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见到这个场景的最深刻的感受——

    是最契合这个乐队的画面,而恰好此时。

    他们几个都在。

    调是池冬槐起的,她轻哼出第一句。

    “世界末日已降临,别再抬头看黎明,

    你看,陨石是曾经高悬头顶的行星。”

    薄言接的第二句:“这里已是无人之境,唯有你,被我发现于废墟。”

    方时和吉阳冰一人一句,加入下一段。

    方时:“月球毁灭后的潮汐,淹没了电波的秘密。”

    吉阳冰:“日光重新到来之前,吞噬全地球坐标系。”

    片刻的停顿后,所有人,包括司子美、程云柚和林薇,大家一起在同一个海浪扑过来的时候。

    唱出了那句——

    “来吧,我们一起前往下一个行星!!”

    “太阳爆炸的前夕,请你抓紧我的呼吸,你我都知道我们现在是对方唯一。”

    “远处传来地球的悲鸣,只有你能给我黎明。”

    “hey,抓紧我。别在意,那极速下坠的冰川残缺,无法回头的残垣废墟。”

    “hey,抱紧我。别回头,别看那化成碎片的时间,未来只有我与你并行。”

    “hey,看着我,看着我的掌心,那是生命的蜿蜒记号。”

    “hey,触碰我,触碰我的心跳,那是人类的燃烧之魂。”

    “看吧!新的世界已署名,现在抬头看黎明,听吧!闪烁是曾经毁灭世界的陨星。”

    周围有别的游客朝他们看过来,有人拿起手机拍照记录,也有人跟着轻轻打节拍。

    大合唱到这里,大家都在喘气。

    唱首歌就那么累吗?

    当然不是。

    只是心情被一种肿胀的酸涩感占据,被世界的一切不断提醒着,他们曾经是一个多光辉的乐队。

    这场日出结束,转身离开的时候。

    他们将登上返程的航班。

    也代表着,他们将迎来属于他们的,真正的Ending。

    没有人开口,但他们都为此感到遗憾和悲伤,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回来,但就跟分手了再和好一样尴尬。

    怎么开口说,其实真的很不舍呢?

    这样的沉闷感,令人难以喘息。

    池冬槐的嗓子也酸酸的,缓了很久,她抬起手,手里捧着抓不住的风,她这才小声唱起倒数第二句。

    “夜行星在下雪,雪花落入你的掌心,你说——”

    她转头看向薄言。

    薄言垂眸看着她,伸手将她的手指紧扣,弯腰低头贴在自己的脸侧,他不是用唱的,而是用说的。

    “我们即将拥有新的四季。”

    池冬槐有点愣神,觉得这句念出来的歌词似乎变了味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反手将她抱起。

    身边的其他人看向他们。

    背后的光源笼罩他每个人身上,刺眼的阳光,将每一个人都照成了模糊的光点。

    薄言提高了分贝,像是在舞台上即将谢幕时的最后发言。

    “鼓手池冬槐,贝斯手方时,键盘手吉阳冰。”他顿了顿,“主唱,薄言。”

    被点名的人都再一次回头,也点头。

    他看向自己拥有的一切,也看着现在这初生的、充斥着希望的金色日出。

    “回国以后,我们再组一次乐队吧。”

    “就叫BLueSea。”

    ——【正文完/酥皮芙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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