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器材室


    高专的任务酬金好令人羡慕。


    南宫千雪看着哥哥发来的信息，为突如其来的“暴富”唏嘘。转眼一想，祓除咒灵的报酬和危险程度成正比，咒术师相当于把命赌上，她一下子就没那么艳羡了。


    望着数目可观的金额，一下子宽裕起来倒使她不太习惯。


    手机上显示了南宫雪城发来的信息，叫她想买就买，想吃就吃，有什么需要的和他说，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租上更好的房子了。


    南宫千雪思索一番，真没发现有什么想买的。或许上一辈子的储蓄观念，加上头几年穷困潦倒的生活，令她鲜少生出强烈的物质欲望。


    她立即回复，提醒粗心大意的兄长留点钱在身上，别一股脑儿的全打过来。


    便当是速食店里买得成品。一周七天，总有犯懒的三、四天。


    “你们知道吗？”


    熟悉的开场白，南宫千雪熟练地回答：“我们不知道。”


    濑户由美送她一个吐舌，拉过隔壁的椅子坐下，故作低沉地说：“我听说了一件事。”她每说一个字，就对上一个人的眼睛，直到轮完一圈：“你们听过本校的十大恐怖事件之七——音乐室的幽魂吗？”


    南宫千雪松开咬着的筷子，扭头对藤冈春绯和日野香穗子感叹：“她是真喜欢灵异故事啊。”


    “是呢。”


    “可能是父亲做恐怖电影幕后的缘故。”


    “听我说啦！”濑户由美清清喉咙，重新进入状态，“前天，三年级的一个学姐出事了。”


    “马上要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钢琴比赛，但是这位森谷学姐的人缘不是很好，在团里被排挤了。羽中学姐、就是他们的队长，以各种原因不让她加入练习。”


    “后来，她不知听谁说，旧教师楼里有音乐室，里面的钢琴可以用。”


    “她连续去了几天，前天忽然从三楼跳了下来，老师说是意外失足，但听发现她的保安大叔说——”


    “森谷学姐哪怕昏迷着，也在念叨有鬼，有鬼……有鬼害她……”


    南宫千雪：“老音乐室以前死过人？”


    濑户由美连连点头：“你们不觉得很恐怖吗？”


    “把她引去音乐室的人更恐怖。”


    “森谷学姐难道没听过学校的十大传言吗？”


    “知道，据说头一天去挺害怕的，后来她就变卦了，说那架钢琴有魔力，她的状态越来越好。”


    南宫千雪打了个冷颤：“不听了。”她收拾饭盒，接着去了洗手间。


    走廊里有男学生嘻嘻哈哈前后追逐，三两结伴的女学生在讲悄悄话，更有小情侣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卿卿我我。国情不一样，换做她上辈子的中学，早恋的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亲昵。


    学校花园里的花卉到了盛开的时节，站到特定的角度，便能欣赏到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宜人美景。


    南宫千雪轻轻瞟了一眼，路过拐角处，不等她收回视线，一股突来的力量几乎将她撞倒。面前伸来一只胳膊，及时拽住她，南宫千雪扶墙稳住，心脏噗噗跳个不停。


    “抱歉，没事吗？”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轻柔温雅的男音。


    南宫千雪镇定下来，第一时间去捕捉害她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


    一米七五左右，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五官俊俏。


    “你是——”名字挂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二年级的井野悠。”


    哦对对对！


    濑户由美曾经在她耳边提过很多次，二年级一个学长好看到可以原地出道。她自己也数次围观过井野悠“出巡”，引起“哇”声一片。


    他在这里的话……南宫千雪往他身后望去，果见几个不认识的女生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们。


    幸好不是大部队……


    南宫千雪抽回手臂，井野悠顺势松开手，手指不经意间拂过她的掌心。


    他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她不解地抬头，他冲她眨了眨眼。


    不是，她实在对十四五岁的小男生没兴趣，又不是ltp。


    南宫千雪抽搐着嘴角，扔掉写有“放学后来学校旁边咖啡店”的字条。


    不对，不能太自信。万一是通过她联系她哥呢，毕竟是那本同人里的常规操作。


    “以为对我感兴趣的人，全是哥哥的裤下臣，所有人都在利用我”。想想是有点地狱笑话。


    作为学生，始终觉得上课时间比玩乐时间过得慢上许多。第二次当初中生，南宫千雪依然没出息地认同这句话。


    熬到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再次提醒今天下午社团活动取消，提醒学生早点回家，不允许在学校里逗留。几分钟后，教室里仅剩下值日生了。


    南宫千雪是其中之一。


    她认认真真地扫地，准备倒垃圾时隔壁班的小早同学忽然叫住她。


    南宫千雪眼熟她，她们基本是同一天值日。


    “怎么了？”她主动开口问。


    “那个……”小早同学梳着两个油亮的辫子，神情怯怯，“我有整理器材室的任务，可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能帮帮我吗？”


    南宫千雪：“这一般不是男生的任务吗？”


    小早同学低头，忧伤地说：“他们全走了，丢给我了，说要拼命练习进全国大赛。”


    他们班上是有几个个子高的男生是篮球队的。


    南宫千雪：“……算霸凌吗？”


    小早同学迟疑了一下：“这不算吧？”


    南宫千雪审视了她几眼：瘦弱，矮小，说话腼腆，校服上有污迹。她之所以知道她姓小早，是因为见过她被别的同学捉弄。


    “拜托了……”小早同学找她求助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再让她去喊别人着实强求了。


    南宫千雪心想也就几分钟的事，背上书包带上垃圾：“走吧，先陪我去扔垃圾，然后去器材室。”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


    下雨就糟了……


    南宫千雪催促：“小早同学，看起来要下雨了，我们动作得快点。”


    “嗯，就快到了。”


    南宫千雪环视下四周：“我们不是去器材室吗”


    “是这间，很少用，所以要整理。”


    南宫千雪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但自己在学校里一向低调，和同学相处极尽友善，关系友好，实在想不出谁会针对她。


    莫非是小早本人……？


    啧，看小早同学瘦胳膊瘦腿的，打起来谁先哭不一定。


    她用半玩笑般的口吻道：“我们现在好像漫画里的剧情，待会儿会不会有几个不良跳出来教训我？”


    “哈哈，你说笑了。”小早勉强笑笑。


    “到了。”小早同学停在一扇门前，锁上有点点锈迹。


    离她们的教学楼有些距离，靠近已经荒废的老楼。


    小早同学拿出钥匙，偷瞟了一眼在眺望破旧楼房的南宫千雪，颤巍巍地将钥匙放进去，扭动，旋转。轻微的声响，南宫千雪回过神，隐约望见堆得乱七八糟的器材。


    一路平安无事，南宫千雪笑自己想得太多。


    她跟在后面，皱眉问：“这怎么整理？”


    “堆起来就好。”小早同学挽起袖口，把门口的杂物抬起往里面塞。


    给自己揽了个破差事。


    南宫千雪决定敷衍十分钟就走人。


    她把书包放在相对干净的角落，小早同学已经手脚勤快地收拾了。


    “南宫同学，可以借我下手机吗？我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给。”


    南宫千雪认命地抱住一堆垫子，往里走去。这时，离门口很近的小早同学忽然丢下东西，兔子一样蹦出房间，门咔擦一声，被锁死。


    南宫千雪呆住，震惊，不可置信。


    “……”


    不是吧？！在这里等她，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干得好，小早！”门外是陌生的声音，得逞后的快意相当明显。


    南宫千雪走到门边，无奈地劝告：“小早同学，有什么误会我们摊开来说，没必要这样做。”


    “……”


    南宫千雪拍拍门，大声喊：“喂！我得罪过你吗？！很过分诶！把别人的善心踩在地上践踏是会遭报应的！”


    “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哼！”陌生的女声响起，即便隔着道门，也能听出盛气凌人的架势。


    “贱人！谁叫你勾引井野大人？”


    “哈？谁？”


    “和我装傻，这次给你一个教训，如果继续恬不知耻地纠缠他，我会让你后悔的！”


    “误会啊，我都不认识他。”


    “骗子！你们中午才见过面，他抱了你，居然递给你情书！”


    南宫千雪整个人呆住，接着瞳孔震惊。她被人魂穿了么，她怎么不知道她被人抱了并接了情书？！


    “哪里来的情书？”


    “我亲眼见到他塞给你了。”


    大姐，一张纸条能算情书？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井野大人给你是你的福气，你竟敢随手扔掉！”


    “……”南宫千雪：她已经彻底搞不懂脑残粉的脑回路了。


    “井野大人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我们不允许有女人独占他、玷污他。你呆在这里好好反省一晚上。”


    南宫千雪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脑残姐不止一个人，有同伙。


    失策啊，小早利用她的同情心，带走了手机，不然她可以向春绯或香穗子求助。


    沉默良久，屋外再次响起小早怯懦带着哭腔的声音：“南宫同学你别怪我，高津学姐说我不答应以后就霸凌我。我不想被霸凌，呜呜……对不起……”


    南宫千雪迟迟没回应。


    外面的哭声渐小。“南宫同学你坚持一下，等高津她们走了，我很快会放你出来。”


    南宫千雪懒得听：“你先管好自己。”


    唉……大意了啊……


    她的警戒心变低了。她本以为小早是受害者，谁知地位交换，她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器材室里的空气不好闻，有很多灰。她时不时敲敲门，企盼有好心人路过。


    南宫千雪盯着门缝透出来的光，一点一点从明亮变成昏黄。


    等一下，刚刚昏黄的光眨眼变漆黑了。


    外面这么快就全黑了？


    南宫千雪整个人沉浸在黑暗里，她摸索至门旁，拍了拍门。几秒后，大力的敲了敲。


    无人路过。


    “大意被狗咬”的南宫千雪死心了。


    外面的一切声音完全消失了，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可怕。因此，遽然出现的一丁点儿响动都大得可怕。


    “有人吗？”


    她又抱起一点希望。


    “有的话，请开开门。”


    …………


    出现幻听了么。


    她不由叹气。


    不对劲！她的雷达霍然作响，旋即抱住头。


    “嘭”得一声，门扉骤然四分五裂，数不尽的烟尘间，南宫千雪望见了轩昂的身影。


    “咦，真的是你。”


    “太逊了吧，小雪妹妹，竟然被人锁在这儿。”


    “我记得通知过学校里不能有活人，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这群人……”


    “看起来好可怜，被关了很久么。”


    来人在黑暗中迈进，矮下身贴近小姑娘的脸。


    “你哭了吗，小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