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南宫雪城有心事。


    这位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在送完妹妹上学后姗姗来迟。此时，第二节课正好结束。


    夜蛾正道对亲手招进来的学生的情况了如指掌，谅解他有个无人照看的妹妹，有时候愿意行个方便。但作为一名负责任的班主任——开学一个月，早上无故缺席两节课的学生不管不行。


    夜蛾正道把南宫雪城喊进办公室，严肃地批评教育。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免了这次检讨。


    耳聪目明的五条悟刻意路过，不可置信，大喊偏心。他上次睡过头迟到一节课，被罚了一千字。


    夜蛾正道听着在窗外捣乱大呼“不公平”、“夜蛾偏心”的问题儿童，打开窗户上去就是一拳。


    五条大少爷深觉人心险恶，顶着个包寻求奶妈治疗。


    家入硝子挥苍蝇似的赶走他，五条少爷的心灵伤害+1。


    而自从夜蛾办公室回来的南宫雪城始终闷闷不乐。夏油杰关心问道：“夜蛾老师骂得很严重？”


    五条悟乱入：“哪里重了？他居然不用写检讨！”


    家入硝子：“你嫉妒吗，五条？”


    “哈？怎么可能？！我是在为我们打抱不平啊，硝子。”


    “只有你自己吧。”家入硝子吐槽完，面向南宫雪城，“脸色不好，不舒服？需要医生吗，算你免费。”


    “没有。”南宫雪城谢过家入硝子的好意，不好意思的扣脸：“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他一脸感慨，画风陡然从忧郁美少年变身成熟型学长。


    四人正向操场走去，家入硝子见南宫雪城健康得很，转道去了自动售卖机，五条悟跟着一起。


    夏油杰和南宫雪城慢慢走着，散步般悠闲。


    人少了，反而好说话，南宫雪城详细讲了早上发生的事：“……你说，她会不会很快谈恋爱？”


    “恋爱？”夏油杰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一张肉肉的小脸蛋，五个手指伸出来还能看见肉窝。


    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子……


    夏油杰明白对方的心态，拍拍南宫雪城的肩安慰：“不会的。谈了也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要紧，就当新交了一个玩伴。”


    突然沉默。


    夏油杰不明所以，回头。


    南宫雪城跪着，双手撑地，身上溢出的黑气实体化，幽幽道：“有哥哥陪着不够吗，要什么新玩伴？”


    赶来的五条悟脱下眼镜——他怀里抱满了汽水，竟然能空出手，蓝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你们聊了什么，他身上的诅咒溢出来了耶。”


    南宫雪城充耳不闻，沉浸在未知的哀伤中。


    “……”


    夏油杰：“雪城，你该不会是妹控吧？”


    …………


    南宫雪城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不谈真假性，夏油杰倒是对这位同期了解更深了。


    略过令他们一身臭汗的体育课，简略的午饭，连跑两个商场祓除咒灵后，夏油杰终于得以喘息。未到夏季，任务不算密集，再过一个月才是咒术师真正玩命的日子。


    连吞两个咒灵球，他的状态不佳，恶心的感觉经久不消。街上的社畜们普遍神情抑郁，焦虑压抑，五月病……与他们走在一起，夏油杰仿佛觉得自己也患上了。


    “这是悟经常光顾的……”


    夏油杰抬脚进去，是一间专卖大福的店。他在店员亲切地介绍下选了清淡的口味。再买一些带给悟和硝子，雪城不吃，那……他倏尔想起上午的趣事，笑着又多买了一盒。


    在无人的地方召唤出咒灵，轻车熟路地来到南宫千雪的学校，昨晚被五条悟炮轰过的大楼拉起了警戒线。到了校门口，一向细心的夏油杰忘记确认放学时间，随手抓了一个学生问，得知一年级放学有一会儿了。


    夏油杰索性跟着人流，往记忆中的方向慢悠悠地散步。


    “别往前边去，高津找了人在堵一个一年级的女生。”


    “啊！那怎么办？”


    “只能绕路了。”


    …………


    “我们换条路走，听说高津前辈在教训一年级的，当心波及到……”


    “是谁啊？”


    “谁知道，不过明天那个倒霉鬼肯定上不了学……”


    “一年级怎么惹上高津，她跟疯狗一样吔……”


    …………


    高专时期，未经历星将体事件，尚处于人帅心善阶段的夏油杰特意调转了方向。


    *


    事先取消了和日野香穗子、藤冈春绯一起上下学的决定，算是有先见之明。


    十号人包围住南宫千雪，将她往小路里逼。


    高津的确如小早春所言，面容姣好，半披发，盛气凌人，气质与现下的一言一行完全相符。她身边一左一右站了两个跟班，长相一般，一个瘦高，一个矮胖。


    离她较远的两个不良少女和余下五个混混估计是一起的。其中两个可能互为她们的男朋友，表现亲密。最后三个，则相当熟练地堵住后方，谨防她逃跑。


    十个……太看得起我了吧。


    “贱人！我说了不准招惹井野大人，你耳朵聋了么！你们，去把她的耳朵拧下来！”


    几个男生逐步靠近。南宫千雪赶紧举起手做投降状


    “我不认识前辈，是哪里有误会吗？我没找井野前辈说话。”


    高津冷笑，上前几步：“你以为早上没人看见吗？上杉看得清清楚楚。井野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南宫千雪当然不能火上浇油，直白告诉她井野悠请她和哥哥去看篮球赛，高津怕不是当场疯掉。


    事情走向她最讨厌的局面，自身素质一般，即使加强了锻炼，也无法短时间进化到“我要打十个”的水平。用特殊方法处理显得小题大做，万一留下残秽把咒术师召来则会演变成最坏的结果。


    “你哑巴了吗？！”


    “我说了，我没主动找你的井野大人。”


    南宫千雪叉着腰，底气十足地警告：“你们既然看到了，就该知道我有哥哥！他是格斗冠军，体术天才，一拳能打十个！跟他比你们弱爆了，动手前最好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无所畏惧，有所依仗的模样让不坚定的打手动摇。不良们对视几眼，可高津没发话，他们不敢有别的动作。


    高津嗤笑，手指圈着头发：“那又怎样，他现在在哪里……赶紧动手！先把她耳朵拧下来，我最讨厌装聋作哑的贱人！”


    高津的跟班率先狠狠推了她一把：“婊子，识相点！”她挥起手臂，正要给不听话的小贱人一点教训。靠着墙上的南宫千雪忽然眼前一亮，灵活得宛如只兔子蹿出包围圈，不客气地伸手挽住逆光的身影。


    “告诉你们，这是我杰哥哥，你们完了！”


    夏油杰垂下视线，瞟见南宫千雪挽住他的手臂，一副得意洋洋的脸，配合地轻笑道：“就是你们欺负我妹妹？”


    高津惊讶地朝背后传悄悄话：“真的是她哥哥？”


    跟班脸色难看：“就听说是黑头发。”


    不良们望去，是黑发！


    高津不是横冲直撞的莽夫，她打听过对方哥哥出现的频率，是只送不接，谁知竟然撞枪口上了。


    高津低声怒骂跟班们废物，转而收敛爆发的怒气与不甘，人模人样地说：“是误会。已经解决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想和高中生对上，她领着一众人就要跑路，与后面心虚的打手不同，高津理直气壮。


    夏油杰挂着得体的微笑，往中间一站，堵住了去路。


    “我没误会。我听到了，你们要拧掉我妹妹的耳朵，是吗？”眼睛半眯起来，危险性十足。不良们顿时气弱，随后想起他们有十个人，打一个人绰绰有余。


    “你去旁边等我。”夏油杰把一包东西扔给南宫千雪，“帮我保管一下。”接着丢来一件外套。


    春季校服外套一脱，里面仅有一件薄衬衫，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完美诠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肌肉的肉。


    战争未开启，已经靠身材震慑一方。


    不良们信心大减，有个颤巍巍地问：“她哥哥是练拳击的吗？”


    夏油杰听得很清楚，好心作答：“不好意思，我什么都练。”


    …………


    南宫千雪背着书包、抱着外套和一大袋东西，伴着里面挥拳和求饶声乖巧地站在拐角处等待。


    一道接着一道的哀嚎可美妙了。


    小混混们鼻青脸肿，狼狈的在地上非躺即趴。几个不良少女没怎么受伤，倒是吓得不轻。


    一个垃圾桶踢在高津的腿边，力量大到变形，高津滑坐在地上，缩着肩哽咽。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不许去找她麻烦，听懂了吗？”音色轻柔，却叫高津不寒而栗，她连连点头，怕得擦眼泪。


    太轻松了！筋骨都没活动开。


    夏油杰环顾地上一片狼藉，冷声警告：“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南宫千雪原本蹲着，注意到脚步声马上跑来，伸头往里瞄一眼，随即就被夏油杰按了回去。


    “谢谢你，杰哥哥！”


    欣赏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感谢里包含了全身心的崇拜，夏油杰算是体会到了当哥哥的乐趣。


    嗯，感觉不赖。


    “没事了，回家吧。”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接过外套穿上。


    南宫千雪迷迷糊糊走了一段，忽然反应：咦？就这么一块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