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又轰隆了！
燕九如把自行车骑成风火轮一般来到单位。
“哟, 你小子满面春风啊！”燕九如在楼梯上就被人捶了一拳。
大家都是过来人，见到他这副嘴脸还有啥不懂的。
燕九如笑呵呵道：“梁处长，好久不见啊。”
对方这阵子不知道忙啥, 他来了两三次也没碰上。
“是有一阵子了, 听说你报考大学了？感觉咋样？”
“还成吧, 反正会的都答上了, 不会的很少, 哈哈哈哈~”
“你小子啊，有好消息记得请客啊！”两人说笑几句分开了。
燕九如到了吴所长门外。
门虚掩着。
“进来吧。”
吴所长早听见声音了, 直接喊人进来。
吴所长也瞧见他一脸春风的样子了, 心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也不得不承认, 年纪大了，确实力不从心。
咳咳, 好在上次这小子给他几只什么锁阳草泡酒还不错。
“看样子考得挺好？估分了没？”
“还行吧，估了350分。”
吴所长一愣，转而高兴猛拍他肩膀道：“那可不是还行，是相当不错啊。”
他知道燕九如不是瞎逞能的人, 他说估了350分，最后应该只多不少。
这分数，状元不敢说, 但上第一等大学肯定没跑了。
“对了, 你爱人小陈考得咋样？”
“她上学的时候成绩就比我好, 这次一样, 估分比我多十几分呢。”
“好好，好样的。”
***
说到工作，吴所长从里间拿出几页文件递给燕九如道：“你先看一下咱们再说。”
燕九如快速浏览了一遍。
他注意到其中一张1945年的4月的剪报, 是关于某某号鬼子船被美国军舰击沉的报道。
当时正处于二战结束之际，鬼子战败前从南洋撤走一大批占领时过去的本国高级军官及家属，还有许多跟着去发财的日本商人。
据说，撤退的时候强征了一艘巨大的商船，载了两千多日本军官和家属，随从，还有许多珍宝物资。
不过，这艘大船不知道是泄露了消息还是巧合，被美国的军舰拦截后击沉在我国东南海域。
后面还有两张资料是相关调查报告。
燕九如指着‘40吨黄金，20吨白银’道：“这个？”
吴所长点头，“最近有几伙儿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附近海域，很可能是在寻找并试图打捞这批物资。”
“这张调查报告上不是说可能是撒播的假消息，真的黄金和白银其实从别的途径运抵鬼子国了？”
如果属实的话，用两千多军人及家属的性命换来40吨黄金和20吨白银也算值了？
吴所长背着手慢慢踱着脚步，摇头道：“不好说啊。原本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最近的情况显然是有些变化。
白银先不提了，40吨黄金，还不算那些人私下里在南洋搜刮的黄金，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来啊。”
“上面的意思，让你走一趟，想办法确定一下，最好弄清有还是没有。咱们才好做决定。”
燕九如点头：“行，我没问题。”
他们前一阵天南地北的跑，海上还没去过呢。
“哪天出发？”
吴所长摆摆手，“不急，那是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深的海底，上头先安排你学一下潜水和游泳，以防万一。”
***
燕九如对海底的认知其实比很多人都多。
毕竟曾经的魔尊大人上天下海也是常有的事儿。
修为浅的时候有避水珠相助，等到修为深厚了凭借自身的强大就可以在海底随便走。
海底不但有各种鱼虾蟹蛤、海珠珊瑚，也有水母、海鳗等剧毒之物，当然，好东西也不少，他当年也在海底挖过几条上等灵脉呢。
虽然不是同一个界面，但海底的危险都是存在的。
不说这些年打仗丢进去多少弹药、沉船啥的，海底本身也常有深不可测的海沟峡谷，一旦陷进去，怕是要当鱼虾的口粮了。
***
既然接了任务，燕九如就等着上面安排了。
他上楼的时候路过501，见到牌子写着‘调查组’的字样，屋里又没人呢。
啧啧，看名字就是个到处跑腿的活儿，清闲不了。
燕九如回到自己办公室，先看了下鱼缸，几尾金鱼还优哉游哉地晃着尾巴游动着，显然日子还不错。
他在外跑的这些日子花草和金鱼都全靠聚炁符带来的些许灵气滋养才没死掉，吴所长偶尔回来的时候帮他丢点鱼食和浇浇水啥的，其他人是没法进他们办公室的。
燕九如打了热水，泡了杯茶，焚香，神清气宁后，开笔继续画符。
这次他从记忆里翻出几个可能用到的符，比如避水符。
这种符激发后会形成一个保护膜，把人套起来，可以在水中自由行走呼吸，就是等级太低的话，有效时间会比较短，而且遇到大的风浪或者冲击会溃散。
还比如分水符，这种符可以把水朝两侧劈开，露出一条道路可以行走，但等级低的话，效果不大，而且溃散也很快。
还有一种金钟罩符，这是一种主防御符，只针对攻击的，其他作用没有。此外，还有抗压符，针对千钧符的一种对冲符箓；还有什么引火符、冰封符、轻身加速符等等
燕九如一上午浪费了一堆上等的黄表纸，画了一沓子成品出来。
嗯，好消息是随着他神识增长，他画的符等级都提升了；不那么好的消息是，如果使用起来，比如五雷辟邪符，可能会更麻烦。
只是等级这东西，已经提上来了，只要他境界不掉就下不去。不是他想画低等就能画回低等的。
这主要是他从前的底子太好，唉，也愁人啊。
***
中午，去食堂吃饭。
大师傅做了溜肉段、辣烧五花肉茄子干，家常煎豆腐，芥末白菜墩，大萝卜骨头汤，还有一大盆红彤彤的腌萝卜干和香拌芥菜丝。
主食是杂面馒头管够。
燕九如昨晚体力消耗大，上午有画符消耗神识，中午不由胃口大开，捡了一小箩馒头，打了一盆菜先吃着。
大师傅看到他，小声招呼道：“小燕，那什么，你看，啥时候方便跟你换个平安符，成不？”
燕九如闻言一扬眉，“成啊，下午我抽空画几张，给你留一个？”
“别，好不容开次口，咋也给留三五张啊。”
燕九如觑了他一眼。
大师傅赶紧解释道：“我自己家用，咱可不倒腾这宝贝。”
“这不是那什么，我儿子单位好不容易分了套房子么，结果搬过去住了俩月，一直不安宁。”
孩子白天晚上的哭，哄也没用，媳妇也说晚上发毛，总之，感觉不好。
但难得分到房子，谁也不会轻易放手。
这不，前些日回来吃饭的时候说起来，他就想到自己单位的‘大拿’了。
今天正好碰见，赶紧开口试试。
好在，他们单位对这种小来小去的人情世故也不禁止，只要不瞎搞，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找谭道长那边问问？”
燕九如听着他这说法，心里觉得怕是房子里有些不干净。
大师傅一翻白眼，朝上指了指，嘀咕道：“架子太大，咱够不着。”
吃过午饭，大师傅趁他洗碗筷的时候赶紧凑过来，塞给他一卷东西，“你看够不够，不够回头我再补给你别的。”
燕九如也没瞅，点头道：“成。”
回到办公室，他看了下：有三张一百元面额的外汇券，一张电视机票，还有三张一斤肉票，一张照相机票。
行吧，虽然现在他画的符已经不是当初那种最低阶的了，算得上无价可求的宝贝，只是同事嘛，人也不错，他就意思意思得了。
不过，话还是得说明白才好。
***
一下午，他又画了些日常用的除尘付、聚炁符，然后接着画五雷辟邪符、避水符、金钟罩符和反咒符等等。
临近下班，大师傅来找他。
燕九如把人让到外间客座那边：“咱坐着说。”
大师傅知道他们这种地方不能随便乱看，只打量两眼满屋子翠绿和鲜艳的花朵，还有鼻端袅袅的幽香，心里暗自咋舌：果然是高人呐，瞧瞧人家这屋子，咋就那么生机勃勃的呢。
燕九如见他倒不乱看，满意地点头，道：“你要换的东西我收下了，不过，”
对方立刻坐直了，紧张地看着他，道：“差多少，我明个儿给您补上。”
他刚刚一瞧人家这屋子就知道自己东西备少了。
燕九如摆摆手，“没事儿，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这么说吧，从前我画的符是最低阶的，效果么，你也知道。现在我的符等级已经提高了，一旦激发，真碰上什么的话，效果会更加猛烈。你明白吧？”
哦，啊？！
大师傅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
燕九如摊手，这个他也没办法啊。
燕九如给了他一张五雷辟邪符，外加三张金钟罩符，交代了下激发的方法。
“最好跟所里申请一下，如果有擅长这方面的可以一起去看看，免得出事儿咱俩都不好交代。”
“那行，听你的。”
大师傅想起上次最低都那么轰动，这次又提高了，他也怕出事。
***
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大师傅兴奋地告诉他，“所长同意了，下午你隔壁调查组的人正好回来，有人会跟着一起去看的。”
结果，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燕九如在五楼都听见西北方向传来一声“轰隆”的震响！
燕九如一个弹射冲到门外，跃到楼顶上。
没多久，就见吴所长气急败坏从外面赶了回来，在办公室接了几个电话后，骂骂咧咧地上到五楼。
他501、502挨个门敲了下，点人：“你，你，都跟我走！”
燕九如跟501探头出来张望人一脸懵逼，不过谁也没敢惹差点暴跳的老吴。
***
吉普车朝着西北边一个厂区飞驰而去。
吴所长拧着眉头，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毕竟这事儿也是通过所里的。
“唉~”老吴叹气。
电话里说，整个三楼后墙都塌了一大半，关键是他们调查组去的人和大师傅的儿子都‘不见’了。
第82章 赚点小钱 此后几天，不断有人拿着破损……
第八十二章赚点小钱
燕九如从金钟罩里放出大师傅的儿子和501的另一名调查人员后就不再插手了。
爆炸造成的破坏、调查组收服的几个非人类以及涉及到从前的刑事案件都交由相关部门和单位处理。
没过两天, 隔壁501的人就找他来了。
杨陈哭唧唧地捧着一个小破碗，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饭碗，当时没察觉, 这两天用的时候才发现时灵时不灵的, 这后面还有好几个案子等着用呢。”
原来, 他们捕捉非人类的法器被五雷符给炸坏了。
没了收容法器, 他们光靠自己也不成事儿。
燕九如啧了一声, 这还带售后服务的？
他拿过巴掌大的灰扑扑的小破碗，打量着应该是最低级的法器, 不靠真气激发使用, 而是血脉激发，懂得一些道法的凡人可以使用的。
只是现在这小破碗一来是等级过低, 抵挡不了三阶五雷辟邪符的震荡，二来也是年久失修, 里面刻的很多符文也好，材料也好，都有些损坏了。
这还幸好爆炸本身不是冲小破碗去的，不然, 整个碗都得被轰成渣渣。
鉴于这法器是收‘非人类’的，不是什么阴邪之物，燕九如倒是可以试试。
他现在还没法炼器, 神识扫过损坏的地方, 符文倒是可以修补, 就是缺口没有合适的材料, 勉强摊薄其他地方的材料会造成更加容易破损，还是不禁用。
“你等下。”他想到一个办法，拿着小破碗进了里间。
浪费了十几张上好的符纸后, 终于画出两张牢固符，打补丁似得‘补’在缺口处。
灰扑扑的小破碗顿时多了两块黄色的补丁，这下显得更破了。
“虽说不好看，不过效果应该比你之前的时候还好一些。”燕九如把小破碗递给杨陈，难得有些尴尬地解释一句。
造成这种补丁显露在外主要是他现在没什么灵力或者魔力，身体里那点真气用一回得攒半个月，这不是还没攒出来么。
再说，就算他攒半个月也不够修补法器的。
能打补丁都是他神识强大的功劳了。
杨陈这下真要哭了。
不过他本着对同事的信任还是咬破指尖滴了几滴血试着催动法器，小破碗灰光一闪，滴溜溜凭空飞起，变成了一个灰色毫光笼罩的樊笼！
“呀，真的好用哎！”
杨陈激动的握住燕九如的手，兴奋地嚷道：“这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爹那时候用就可费劲了，传到我这儿每次不甩个十几二十滴血都催不动，还催不这么大……”
燕九如乐了，心话，你这要是不修修补补，不用等到下一代，没个半碗血都催不动，里面的符文好几处都已经快耗光了，他好心给重新描画了一遍，当然好用了。
不过，他也不是白干活的人。
“承惠三根小黄鱼，等价外券也行。”
“好好，明天我带给你。多谢多谢！”杨陈一口答应下来，别说三根小黄鱼了，就是五根也值啊。
这宝贝修好了可以用好几代人呢。
“哦，对了，”刚跑出门的杨陈又返回来，“别的法器你能修不？”
他们调查组的人使用法器频繁，有时候难免遇到难搞的非人类，法器损坏也是常见的。
燕九如眨眨眼，“得看到实物，不然说不好。”
“那行，改天我让他们自己来找你哈~”
杨陈哭唧唧地来，兴高采烈地走了。
***
此后几天，不断有人拿着破损的法器来找燕九如‘修补’，还有的人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器，就是破烂玩意。
燕九如收费不便宜，少的三根小黄鱼，多的要大黄鱼结算，反正这些人各个都不差钱，这活儿除了他，估计没什么人能干。
能修补的修补，拿破烂来的直接给丢了出去。
他才不惯着人呢。
自己拿的什么玩意儿心里没点逼数？
试探他呢？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一行都有自己的圈子，不仅是燕城本地的，甚至还有人从大老远的地界抱着东西过来找他修的。
燕九如很是赚了一笔。
107所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家吃手艺饭的，而且，这些东西不修补，很多非人类的事儿没法进行。
***
只是，这好事儿也干不长，这天，吴所长喊来燕九如交代了出发时间。
燕九如就不再接单了。
回家后，他把一兜子小黄鱼交给陈茵：“我后天要出差，你抽空在咱们报名的大学附近看看没有合适的宅子，挑好的买一两处，咱们以后上学来回跑太远就住那边。”
陈茵往兜子里瞅了瞅，道：“这次去多久？往哪边儿去，我好给你收拾东西。”
“往南海那边去。时间不好说。”
陈茵点点头，知道不能多问，转而朝燕九如一笑，道：“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啥好消息？”燕九如抬头看着她。
陈茵手护在肚子上，扬眉道：“你猜！”
燕九如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后知后觉地道：“你又怀上了？”
“嗯~”陈茵笑眯眯的点头。
燕九如一步跃起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一番，小小声：“啥时候发现的？”
他这些天都忙着接单挣钱了，没想到一回来就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陈茵转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医院的单子给他，“这阵子总觉得不舒服，就去单位定点的医院瞧了瞧，这不，医生顺便让做了个B超，已经一个多月了呢。”
“哎呀呀，这可太好了。走，告诉爹娘和爷爷奶奶去！”
***
魔尊大人观念很古老，男人么，就是要多多挣钱养家，孩子当然是多多益善。
养不起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至于孩子成不成才，条件给了，成年了踢出去吃自己的去。有本事的自己挣钱过好日子，没本事讨饭也好，挖黑矿也行。
反正他不白养废物。
家里几个老人一听陈茵再次怀上了都十分高兴。
老人们的观念也一样，现在家里不愁吃穿，不论男女，多几个孩子总是好的。
壮壮才两岁多，听说自己当哥哥了，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儿，反正大人开心他也跟着高兴。
***
燕爷爷倒是把大孙子喊一边，他低声道：“你手里还宽裕不？”
燕九如看着他爷，“还行，咋说？”
燕爷爷手里‘喀拉、喀拉’转着两个核桃，“老章家西边那条巷子把头那家刚平反回来，原来的宅子也返还了，是一处两进的四合院。
被人造得不像样，他们家说是搬到大学新分配的小洋房去了，这地方打算出手，让你章大爷帮着问问有么有人要。”
现在买房子很少公开买卖，都是熟人间互相介绍，然后到房管所过户。
燕爷爷以前说过，家里三个孙子，这个宅子是够大，但哥们兄弟没结婚住一起还行，以后都结婚了，住爹娘的房子天经地义，要一直住兄弟的房子就不像样了。
所以，他琢磨有合适的宅子再买两处，大不了等收的东西卖了补钱给大孙子。
“我寻思着你正好回来了咱去瞅瞅，合适的话就先买下来。将来住得近一些，互相有个照应。”
“那边要多少透了口风没？”燕九如问。
燕爷爷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要这个数。”
两根小黄鱼！
现在燕城黑市上，黄金13~15块钱一克，比北省那边贵不少。
一根50克的纯正小黄鱼值估价在750元左右。
“走，时间还早，先去看看再说。”
***
燕城的房子最近一年已经有两次起落波折。
年中的时候随着平反和回城人增多，房子紧张，暗地里的行市涨了一波，然而没过几个月就来了一个大回落。
主要是返还的房子少部分保存比较好外，大多数都得重新拾掇，有些破坏的太厉害的，在这些人看来已经没什么价值，与其留着重修不如出手，而且这样的人家往往不止一处宅子，出手一两处都不算啥。
所以，宅子的行市又跌得比刚开始还更低一些。
实在是重修的花费一点不比新建差多少，尤其是物资紧张，水泥啥的不容易多搞，会老手艺的人也都不好找了。
***
章大爷亲自带他们去看宅子。
老爷子道：“咱们这片靠着皇宫，是前前朝的一个皇帝兄弟的王府，后来前朝进来的时候把正殿一路给拆了，西边那两路就是你们家现在的宅子那边，中间拆掉成了巷道，东边两路就是我们这边，经历几百年已经分成好几片了。”
“老赵家那两进原本是东边路中段的一个单独的小跨院，这不是赵家下放后，挤进去而十几户人家……”
一行人穿过两条巷道，来到两扇红漆剥落的大门跟前。
章大爷可惜道：“这是金柱大门，原本是官宦人家才用的。”
现在只能看到破败，没了原本的气象。
敲门后，出来一个脸色不大好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
赵贤见到章大爷客气地笑着招呼道：“章大爷，是您呐。”
他打量一眼章大爷身后的几个男子，目光在燕九如身上定了定。
燕九如点点头，没说什么。
章大爷介绍道：“贤哥儿，这是咱们西边的燕家爷们，正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宅子。”
“请进吧，就是里面没怎么拾掇，见笑了。”赵贤客气地往里让人。
燕九如进门后扫视了一圈。
咋说呢，估计搬走的人不大乐意，前后院影壁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倒座的门窗也被拆坏了，玻璃也被砸了几个洞，原本应该是搭建了柴房什么的，已经被拆走了，留下一地痕迹。
转到后面，正院的门窗倒是还在，就是被什么人丢了粪之类的污物，糊得不像样，原本的回廊和美人靠也被孩子刻了各种字和乱七八糟的涂鸦……
唯一的好处是正房后面有一片二十几平方的空地，原本是退步，被开成了菜地，现在都是积雪。
这宅子也就剩下地段还值点钱了，再就是屋顶的瓦都是好的，房子的结构和梁什么的都是上好的料，再住个百十年不是问题。
但是，收拾起来费用相比再寻摸一个类似的都差不多少。
别说两根小黄鱼了，一根燕九如都不想给。
“咋住成这样？”燕爹皱眉。
他是正经老农民，不管是谁的房子嚯嚯成这样他都心疼。
赵贤冷笑一声，“那些人自己住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的，特地嚯嚯我们的呢！”
燕爷爷暗自摇头。
章大爷作为牵线的人也得两头说话，他道：“这确实不好搞，不过这宅子底子不错，你们家也不急着住，你们爷们多，慢慢拾掇总能拾掇出来的。”
燕九如拧着眉头，道：“最多一根，不是房子值不值，你也知道这宅子没一年半载都拾掇不出来。”
赵贤啧地牙疼。
他们这宅子出手太难了，先头一个只肯出500块钱。
他们家人刚返城，不得不谨慎些，不敢大张旗鼓地卖房子，只能熟人介绍，这十来天看房子的人也有几拨了，都是摇头就走，实在是同样的价钱，可以买到更好的，不值当费这功夫。
他们也不敢空太久，不知道哪天又被那些惦记的人给住进来，到时候更不好撵了。
“能不能再加点儿，我这墙外面有个车马棚，原来停两辆轿车的，现在你们拾掇出来也一样能用。”
他带着燕九如几个从一个隐蔽的角门出去，果然，在围墙外面有一个几乎坍塌的荒废园子，约有一百来平，里面杂草丛生，各种破烂丢了一堆，但是如果仔细看，荒草下隐约还能看到有铺的地砖。
“这地肯定是压实的，不然早被人开出来种菜了。”燕爷爷扒拉几下荒草，很有经验地指出来。
既不能种菜，现在谁家也没有车，这就是个鸡肋。
燕九如伸出一根手指，“一根，换就明天去办手续，我后天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了。”
赵贤嘬了嘬牙花子，“行！”
反正不是他的宅子，都是他祖上的产业，多几个，少几个，也落不到他个人手里。
典型的崽卖爷田心不疼。
***
第二天，燕九如却把如山带着一起去过户：“这宅子落你名下，以后收拾出来给你结婚用。”
燕九如临走前，又给了老爷子三根小黄鱼，道：“最近有合适的，给如松和如春、如月姐俩都买一个，娶媳妇也好，嫁人也好，都有个落脚的地方，算我这个当哥哥给他们的，到时候其他的我就不给了。”
第83章 海下探宝 不多时，海面就洇了一小片血……
第八十三章 海下探宝
冬季的南海海域并不平静。
“6~7级风叻, 搞介么大浪，倭鬼勿要命叻……”
福省军区某部侦查连连长罗阿金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隐身在一块礁石后面骂骂咧咧。
他眼睛紧贴着大俄贝戈士望远镜一丝不动地望着海面，脸上却掩不住欣喜的神色。
燕九如在他身边的另一块礁石后, 也端着一架望远镜对着海面观察：
波涛翻涌的海面上有几个人影正‘随波逐流’。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 这几个人每隔一阵儿就像打鱼的鸬鹚一样扎进水里, 十几二十分钟后重新冒出来。
几人交替下潜, 却每每两手空空上来！
让人忍不住想探究他们到底忙活啥？
***
海风吹, 海浪涌！
已经蹲守了两三天的战士们尽管已经脸色发青，却依然坚如磐石, 一动不动。
燕九如心下暗自叹息, 他们也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兄弟, 甚至丈夫，舍身为国, 吃的苦远远不是后方的人所能想象的。
这次蹲守也不知能不能如愿。
好在妈祖保佑。
“来了！”
只见海面突然冒出几个‘蛙人’！
其中两个蛙人飞快地游到一个鬼子前后，一个按头，一个拖腿，眨眼三人一起消失在海面上。
而另外两个倭人没有进行救援, 而是分头逃散，然而蛙人显然不会放过他们，立刻追了上去。
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
放大八倍的望远镜里看得足够清晰。
蛙人明显胳膊长腿也长, 还背着氧气罐, 而鬼子身材矮小, 穿的也是某种特殊材质的防水皮肤, 两路人马一个高大笨拙但力量突出，一个却仗着灵活，躲避丝滑。
不多时, 海面就洇了一小片血红色。
“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鲨鱼啊。”
没等人回答，海面忽然再次先后冒出两个人来！
原来是被拖下水的鬼子浮上了水面，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蛙人。
“另一个凶多吉少啊。”
燕九如也不由啧啧称奇，“这小鬼子没有氧气瓶这么久还能上来，水下功夫可以啊！”
罗阿金却摇头道：“那勿糸功夫啦，那糸东洋忍术啦~”
“东洋忍术？”燕九如翻遍记忆也没有印象。
“他们搞什么五行遁术，忍者，功夫不是最厉害，但搞情报、侦查来的，一旦发现逃命为先，保存自己，不是武士那种自杀来的……”
罗连长尽其所能给燕九如普及他所知道的，虽然也只是些皮毛。
“五行遁术？”燕九如疑惑了一瞬。
“对啊，什么水遁，火遁，总之，金木水火土各种遁，就是逃跑手段来的。”
“刚刚那个就是水遁啦。”
燕九如嗤笑了一声，就这点儿逃命的本事，连坊间最大路货的小法术都算不上，也敢叫遁术？
侮辱谁家先祖呢！
果然是没传承的货色。
***
说起来，他们都在这儿蹲了小一个月了。
也算是摸清了出现在这附近的几波人马的基本来路。
这里是玄国领海，按说对这些异常出现的水鬼可以出手抓捕了。
可也是奇了怪了，两拨人要么你来，要么他来，不知道是故意互相躲着，还是其中一方特地躲着，搞得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免得抓了这伙儿，惊跑了另一伙儿。
今天总算等到两拨人凑一起了。
妈祖相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就可以收网了。
燕九如朝后方打了个手势。
几乎同时，三艘等待已久的巡逻船载着荷枪实弹的海防战士快速包抄了过去：“你们已经进入玄国领海，放弃抵抗，接受检查！”
然而没多久，对面台岛上漂亮国的直升机朝这里飞了过来。
我们的海防战士毫不退却，该抓人的抓人，剩下的人举枪架炮朝向直升机的方向。
步枪加小炮打飞机，咱也不是没打下来过！
毕竟是我国领海，对方只是远远盘旋并不直接靠近，也不敢轻易开火，不然就是宣战。
吓唬人罢了！
真开打咱也不惧他！
咱们三条巡逻船，人多势众，对方只得慢慢转了回去。
这次海上抓捕大获成功！
***
对这些人，有关部门明面上进行了审讯，燕九如则随后进行了搜魂。
这些家伙果然没说实话。
一个说自己是什么民间组织搞海产研究的；另一波人说是被雇佣的蛙人，就是来干掉这些倭人水鬼的，具体为什么要干掉，他们只收钱干活，不问缘由。
简直一派胡言！
“鬼子一共五人，他们是一个叫某口组的成员，专门受雇干一些情报刺探和间谍任务。
这次是受本国政府掌控的某机构雇佣，来南海这一带海域打探二战时的某某丸号沉船的。”
“怎么只见到四个人？另一个跑了？”罗连长眉头紧皱，一想到有人跑掉了就十分不甘心。
燕九如摇头，“不是跑掉了，而是被另一波人捉去当信息源了。”
“难怪最后这两拨人一起出现了。”
“四个蛙人受雇于漂亮国某情报机构，两个是漂亮国的，另外两个是其他国的雇佣蛙人。
五万美金的赏金！
一方面是搞清楚倭鬼的目的，一旦发现跟沉船有关就截杀！不论对方是哪里的。”
“艹，这是我们的领海，特么地当我们不存在啊！”
***
三天后，海面上风大浪急，空旷的海面上只有几只奋勇的海鸟在迎着风浪偶尔发出一声鸣叫。
一处无人岛礁上。
燕九如套上缴获来的潜水服，戴上护目镜，脚上套了双沉重的铁鞋，却抛开了氧气瓶不用，热身后准备下水。
这里距离所谓的沉船地点还有一段距离。
主要是台岛离那里不算远，漂亮国的人和岛上某些势力如果用先进的望远镜也一样能观测到海上的动静。
我们要尽可能地避免暴露。
“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行就先撤回来。”
吴所长特地从燕城赶来给燕九如这个大宝贝做后勤支援。
他们的秘密任务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之前，大家都以为燕九如是来支援他们抓捕那两拨水鬼的。
“放心吧领导，我心里有数。”
燕九如先给自己套了个金钟罩符，又激发了一张抗压符和避水符，慢慢浸入海水里。
***
沁凉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难怪有的人会腿抽筋。”
燕九如一边寻思着一边适应着冰冷的感觉，直到五六分钟后才开始下潜。
他在岛礁上就神识扫过着片海域了，鬼子们下潜的地点当然也不是真的沉船位置，那些人鬼着呢。
他下潜十几米后开始朝着东北方向游去。
***
这个深度的海水可见度还不错，各种珊瑚海藻和小鱼、海葵在身边游弋，甚至有的傻鱼觉得他这个大家伙有趣，一点不怕地从他的护目镜前游来游去，鱼尾巴都扫到他脸上来了。
“这玩意儿叫小丑鱼吧？还挺好看的，可惜不能带回去给陈茵和壮壮他们看看。”
仙气飘飘的海葵一群群的在他周边打转儿，不断试图用触手毒他。
可惜，他有金钟罩。
哼，等他抽出功夫的，一定要红烧、清蒸、爆炒，各种吃海葵。
再往下，他看到了砗磲，海螺，还有各种大虾……
啧啧！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道菜罢了。
再往下到了二三十米的时候，光线开始变暗，各种珊瑚，长长绕绕的海裙，石斑鱼，海参，海胆，还有举着大钳子的大龙虾似慢实快地捕捉食物。
“笃、笃”
大钳子还戳到他的金钟罩上来了！
可真是看他不得闲哈，都给他等着！
燕九如抹了下不存在的口水，踢开碍事的虾兵蟹将，继续往下潜。
海面下三十米的深度也不保险，谁知道对面有没有什么设备在偷头观察啊。
***
到了四十米左右，水面透过来的光线已经很微弱了。
燕九如神识朝着四面铺开，果然在三三百米外的地方发下了异常庞大的金属块！
穿过一个大鱼群，摆脱几只不知死活追着他的大对虾和乌贼鱼，燕九如飞快游到一座海底小山丘跟前。
说是海底山丘，实则在丛丛珊瑚和纠缠的水草、覆盖的泥沙下面是一条百十来米长的断裂沉船！
燕九如围着山丘的位置慢慢游了一圈，在几十米外的地方发现了另一截。
嗯，果然是沉船。
燕九如此番下海探查，一是确定沉船是否属实，他需要取一个证明沉船身份的物件；第二就是查看一下都有哪些物资，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黄金几十吨。
在水中飘着不方便行动，燕九如还是激发了一枚分水符。
分水符在几十米深的海底使用，对海面没什么影响。
在船头和断裂的船身之间出现了一条一人宽的小路，燕九如双脚终于踩到地面上。
这做庞然大物周围及表面都是常年累月积累堆积的各种杂物，漂浮缠绕，有破的渔网，还有各种炮弹的弹片和偶尔可见的人骨残骸……
他脚上的铁鞋很沉重，每走一步都很费事，同时，他的神识还得查看沉船，如此速度并不快。
***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燕九如整个人朝着侧前方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沉船上。
“操，什么玩意儿？”燕九如恼火地发现他的金钟罩竟然破了。
他顺手拔出藏在手臂上的短刀，爬了起来。
扭头看去，竟然是一头短吻鲨不知不觉潜伏在他身后，给他来了个头槌！
“妈的，把老子当球槌了，你是头一个！今天不吃了你难平老子心头之恨！”
骂归骂，燕九如起身后给对方甩了个金钟罩扣了起来，他现在没工夫拾掇鱼，且给他等着。
燕九如又给自己套了个金钟罩，没法子，毕竟海底压力太大，金钟罩符虽然是三阶的，一路从海面下来也承受了不少鱼虾蟹的攻击，也差不多失效了。
不然，凭他一头傻鱼也不至于一下子撞破。
燕九如神识透过重重障碍物，船舱里甚至周围的海底都散落着各种物资，确实有锡锭，橡胶什么的，但黄金珠宝倒是没发现。
不过，这么上千人的骨头，据说不是军官就是富商，居然没人携带金银珠宝，呵呵，这就更有猫腻了。
燕九如隔着蛙人服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下，有了，他走过去放出那头鲨鱼，在它蒙头蒙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迎面就是一顿拳头，直打得鲨鱼发出细弱的讨饶声。
“啐，乖乖听话，不然，我必生吃了你报一槌之仇！”
他薅着鲨鱼的鱼鳍来到沉船的一个紧闭的舱门跟前，“你不是头槌厉害么，干活吧，帮我撞开！”
第84章 谋算（捉虫再发） 现在，不是有没有黄……
第八十四章 谋算（捉虫再发）
据说, 这艘巨型远洋货轮上装载着大量的战略物资和民生物资，有锡锭、钨、橡胶，水银, 大米, 棉花, 各种药品, 机械, 还有未经切割的钻石、黄金，白金等, 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 当时的估价有两三亿美金。
更不必说，战败在即, 能争取登船撤离东南亚的两千多人里，不是军队的高官就是在当地参与掠夺的富人。
他们携带的大量美金, 各种金银珠宝，文物等等贵重物品虽然没有明确数目，但既然是逃回国内，肯定是没少带就是了。
而货轮的船舱封闭几乎没有舷窗, 中后段被鱼雷击中后断成两截。
除了外来炮弹，本身携带的弹药只怕是引发了自爆才有如此大的冲击波，挤压变形的舱门和金属扭曲的程度都在无声地说明爆炸有多严重。
而现在, 所有这些都被泥沙掩埋了, 被藤壶和牡蛎之类的海洋生物厚厚地霸住了。
燕九如让短吻鲨撞的就是神识发现的一个朝上的舱门所在。
虽然靠近断裂处, 却严重变形使得舱门根本打不开, 也没法进入。
为什么不去断开的地方？
呵呵，那些裸露在海底将近三十年了，能被鱼虾吃的都吃了, 剩下的要么腐烂殆尽，更多是被泥沙埋了有一两米深，他一个人怎么去挖？
当然，更主要是那里没发现什么宝藏和黄金，不值得他费功夫。
***
被迫卖苦力的短吻鲨撞了几次就不干了。
它是鲨鱼，不是傻鱼！
头上的尖儿都撞那么疼，肯定肿了啊！
它脑袋好歹比人类大，虽然不大聪明也没那么傻逼。
短吻鲨算是知道这个带着生人气息的人类比那些死物难对付，干不过就跑呗！
它趁着再次撞向舱门的时候一个大力的鲨鱼摆尾，哗啦啦地掀起一大片巨浪，趁着海底沉渣泛起海水浑浊，短吻鲨逃之夭夭了……
***
“啐！”
燕九如没把鱼虾那点道行看在眼里，本就不是冲着干架来的，反而被随着泥沙被掀出来的杂物所吸引。
几块锈迹斑斑的小金属铭牌，长条盒子，破玻璃瓶，碎瓷片，带鞘的腰刀，还有钮扣、大小不一的金属部件，疑似化妆盒等等。
嗯，好像还有疑似人类的不完整头骨……
金属表面都已经锈蚀了，上面刻有字迹，但明眼看不出是什么；
玻璃瓶的瓶底有英文字母，不过，燕九如不认得；
而腰刀露出的手柄和镶嵌的各种宝石倒是好好的，可见材质很不一般。
至于长盒子，燕九如没打开却知道里面是一挂水头极好的翡翠项链；
玛瑙材质的化妆盒倒还完好……
这情景，让燕九如不由想起曾经还是个小修士的时候，到处寻宝捡漏的日子，什么山中妖兽窝、水下古洞府、别说海底了，连火山熔岩洞都不放过，更别提秘境了。
咳咳，过去的事已经不可追忆，还是顾着眼前吧。
燕九如掏出一个特制的袋子把这些东西捡了进去。
***
被短吻鲨这么一翻捣腾后，燕九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他再次绕着沉船扫视。
咦~
原来那些布满藤壶的枝枝叉叉不是珊瑚，而是珊瑚化的人骨！
这些人骨珊瑚有的已经跟船体长在了一起，还有的散落在附近上百米范围的海底，如果不是短吻鲨拍断，他还真没察觉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燕九如神情微动，手里扣着一枚五雷辟邪符转到沉船靠近海底的一侧，一点点的仔细查看。
果然，在靠近船尾的一处地方发现了异常。
这里居然有类似隐匿阵法！
难怪他头一次扫视的时候一切都很平常。
多亏了短吻鲨这等一身巨力的家伙，要不是它使劲儿折腾把埋在泥沙下面的布阵物给暴露出来，他还真难察觉到。
“有点意思~”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阵法存在？！
燕九如没有贸然去动它。
既然阵法这等玩意儿都出来了，说明肯定是已经有人来过并且有所动作了。
燕九如把装了捡拾到的物品的袋子拴在腰上，再次激发了一枚抗压符和避水符后朝上游去。
***
“哗啦~”
燕九如冒出水面。
等在礁石岛上心急如焚的吴所长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儿吧？怎么下去这么久？
再不回来我就要找人下去找你了。”
老吴是真着急了。
虽然燕九如自己不觉得多久，可实际上他已经下去两个来小时了。
一般潜水蛙人哪怕背着氧气瓶，一个小时也得上来了。
燕九如朝老吴笑了笑。
老吴就这点最好，不管是谁出任务，任务难度大小，他从来不先问成果，而是最先关注人如何。
正因如此，他们这些人才更乐于卖力。
“还行，水有点凉，底下情况有些复杂。”
燕九如被老吴扯上礁石，迅速用军大衣裹住全身，头上也拿大号毛巾包上了。
“喏，先捡了几样。”燕九如拽下腰上的特制袋子交给老吴。
吴所长拉开袋子只是打量了两眼就没在管了，他忙帮手下干将一起擦干身体，快速换装。
任务再怎么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
福省某部队一间小型办公室里。
燕九如洗了热水澡，喝了浓浓的姜糖水，此时正坐在吴所长对面吃饭。
他面前摆着一溜饭盆：大米饭，酸笋鸡，炝拌嫩苦菜芽，新鲜蕨菜炒肉，油焖春笋，红烧肉，烧豆腐……总之，没有鱼虾牡蛎海菜啥的。
虽然也知道那些尸体早多少年前就不存在了，可想到那些珊瑚、海贝牡蛎海菜长在尸骨上或者吸收了啥的，还是下不去嘴。
所以，特地要了没有海物的饭食。
吴所长虽然没下海，看他这样也能猜到一些，除了帮着去张罗饭菜，也没什么办法。
任务就是这样，什么场面都会遇到。
燕九如把饭菜一扫而光，总算补充了些神识消耗的能量。他之所以上来，也是因为神识消耗太大，没法支撑他去探查阵法。
等饭菜撤下，他才跟吴所长密谈起这次的任务。
“什么？有人设了阵法？”吴所长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
“是的。虽然阵法很是简陋。”
燕九如朝外努了驽嘴儿，“我看了一下，底部有近期被人动过的痕迹。”
暂时没法判断是这几天动的，还是早些时候。
这得把阵法拆了之后才能细查。
尽管阵法很低阶，那也是阵法，遮掩的作用还是有的。
他没有自己去动阵法，不是他不会拆，而是要考虑一旦动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有些阵法，设阵人会隐藏手段，一旦有人触动就会被察觉，没高清之前，不好动的。”
吴所长当然明白了。
下一步如何，他也得向上汇报才能行动。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阵法存在，说明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现在，不是有没有黄金宝藏的问题，而是还剩下多少。”
不然，没必要还弄个阵法在这里。
吴所长微微颔首，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难怪漂亮国的特工盯上了倭鬼，肯定是有所发现啊。
“回头我再去审一审，可能是语言的问题……”
吴所长一挥手，“没事儿，你只管审，变白痴了算我的。”
***
隔天，吴所长带着燕九如捡回来的物品，早早启程往内地去了。
事关重大，这里离台岛上的漂亮国驻军基地太近，有些事还是小心为妙。
燕九如则到部队医院给自己做了个全面检查，生怕携带了什么细菌病毒啥的，给自己来了个全身消毒。
此后，他除了跟着战士们一起操练，空闲时间都物尽其用地拿俘虏们学外语。
什么英语、德语、法语、希腊语，呵呵，不得不说，有些特工真是人才，一个人会好几门外语呢。
倭国语就更不用说了，连文字都是古玄国学的，能多难？
付出总会有收获，没有一门技能是白学的。
这不，还没等吴所长那边有什么消息，燕九如已经通过自学的外语，从俘虏那边得到新突破了！
他们先前的审问，碍于翻译的水平不咋地，他们得到的消息很有限。包括燕九如自己，由于不懂外语，搜魂得到的信息，现在看来也极其浅薄。
“唉，咋早没想到呢。”
燕九如不得不借部队的加密电话紧急打给吴所长。
***
“……漂亮国在倭国的间谍早在十几年前就发现倭国有大批黄金来路不明，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极有可能是从沉船打捞的。”
“尽管对方一直做得很隐秘，可倭国重建需要使用黄金的地方很多，蛛丝马迹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
“倭国察觉到了，暂停了行动。但他们不想便宜了别人，便搞了阵法掩藏了起来。”
“最近由于倭国急需大量黄金储备，准备再次悄悄打捞。结果被一直盯着的大漂亮抓个正着。”
沉船在我国海域，按说这些东西归我们所有，不论是鬼子还是大漂亮都没权去打捞。
吴所长气得骂脏口，“草，难怪当时船被击沉后鬼子表现得那么苟苟怂怂的，原来早就有别的道道儿了。”
这要是没被发现，指不定这些宝藏就莫名消失了。
第85章 发火！ 妈拉个巴子的！ ……
第八十五章 发火
阵法, 属于玄学范畴。
它能在万千修真法门中成为人所公知的四艺之一，可见其非凡。
说到底，这最好请专业人士出手。
吴所长那边上报后自然有人去联系擅长阵法的道门人士。
只是, 眼下破四旧热度刚过去, 加上这行里也有很多骗子搅乱, 社会对玄学还不那么友好, 真正的能人大多躲进山里或者隐世不出, 道门大佬更是隐在深山苦修，想找有真本事的人可不容易。
这事儿, 短时间内不能有结果。
吴所长也只得给燕九如说, 让他多留心，防止鬼子继续下手, 万一有不得已的情况，他可以先斩后奏。
同时, 还告诉他，高考考试成绩下来了！
“哦，哪个学校？我这得抓紧时间回去报道吧？”
吴所长一噎。
当时派任务的时候确实说不会耽误他拿通知书，眼下再耽误下去有点脸疼。
“你都不问问多少分？”
燕九如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只要不是判卷子的人徇私，不会下三百三十分，三个志愿里总有一个能上的。”
“你倒是挺有自信。”
骂归骂, 自己手下的干将还是很长脸的。
“社会上的分过几天公布, 不过你属于特殊人员, 咱们内部先得到分数了, 三百七十七分！”
“哦哦~太好了！陈茵呢？”
两辈子加起来不知道几万岁了，可此时的燕九如跟一个普通高考学子差不多，不管预估多自信, 真正知道分数那一刻还是开心激动的几乎跳起来。
好在，他还没忘记问问媳妇的成绩。
“哼，你媳妇可比你强，人家考了三百八十九分。人家是今年的理科状元，你只是个探花！”
两人成绩遥遥领先，要不是作文风格都偏简洁，不太符合当下热爱鼓吹的文风，几乎能拿满分了。
“哦，探花不正好？我长得帅！”
“对了，领导你赶紧换人过来，我得回去准备上学呢。”探花郎燕九如有些迫不及待了。
***
魔尊大人是天下第一的魔门大宗之人，深知出身的重要性。
这么说吧，哪怕你老子是仙君、魔尊，子孙后代也照样得安排进大宗门修行。
这不仅仅是学识和传承问题，而是个人和宗门背后的资源和实力根本不是一个当量的。一个人的本事再大、身家再厚也抵不过一个宗门的万代传承和底蕴。
出门在外，你说你爹是谁和你是哪个宗门的，效果绝对不一样。
也许没人知道你爹是谁，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宗门，你身后有无数的师兄、师姐、师叔、师祖……
当你报上师门名号那一刻，别人看的就不是你单个人，想动你就要掂量掂量你的背后，能不能承受得了后果。
这些，老江湖都懂。
那些出门在外隐姓埋名，不报宗门名号的，不是身上有事儿被人追杀的，就是干坏事不想被人知道的。
再有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傻子。
燕九如早品出来了，这里能跟宗门类比的，除了军队就是学校了。
他入伍没走正常渠道，现在能通过高考进大学当然得抓紧了。
“行了，行了，燕京大学，通知书单位已经给你领了，二月二十六，七，八，这三天报道，指定让你赶得上。”
吴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要是看情况不对，在自保的前提下，尽量保住重要资源，其他该出手就出手。”
其实不光他，上面的一二号首长也知道，这些能人异士不可能只有上报的这些能力，但猫教老虎还留三招呢，更何况是人家保命的饭碗？有所保留也正常，只要尽心尽力完成指定任务就可以了。
***
这期间几次电话沟通，得知上面有人卡着，说是道士出来做法是复辟封建迷信啥的。
燕九如郁闷得不行，也知道吴所长为难，只得放话最多再等一周，来不来人他都要回去了。
当然，干等不是他的风格。
白天，他保持训练之余也跟着部队的给养捕捞船出海，着实搞了许多海货。
靠山吃山，靠海自然是吃海里的。
他除了沉船附近海域的东西不入口，其他海域的都可以。
大海那么大，很不必非吃那一片的。
海防部队里潜水好的本地战士多的是。
他只要不用符箓，表现出来的潜水能力比其他战士也只好一些些，加上他说了很快就结束任务要走了，所以，他勤劳的下海捕捞也就不奇怪了。
谁来一趟大海不搞点东西回去？！
在远离沉船海域的地方，他学着捕捞了不少大鱼，还有大龙虾和螃蟹，牡蛎、海胆海参，晚上悄悄下海去沉船附近观察，顺带捞一波私有财物。
虽然沉船上的大多数人和财物都随着当初的大爆炸造成的冲击波灰飞烟灭了，但沉船那么大，总有远离爆炸点的东西是保留下来的。
吃的有大黄鱼、小黄鱼、带鱼、石斑鱼、鳗鱼、鲨鱼、刺参、海胆、牡蛎、大龙虾、大对虾、大青蟹、红花蟹、大海螺、各种好吃的贝、蚌、海菜，借用部队后勤一起处理了，能晒干的晒干，不好晒的就用冰封符冷冻上再找火车运走。
他们107所有特殊口子，运些海鲜不在话下。
这些海货在冰封符下能保鲜至少半年跟刚捞上来的一样鲜，他不吃独食，这些海货一半是他的，还有一半是算是他上交的费用。
好在现在气温还不是很热，他又用了冰封符，不然臭鱼烂虾的味道可想而知了。
***
这天，他去县里给陈茵打电话。
两个人自打他入伍后就聚少离多，现在陈茵又怀着身孕，燕九如很是不放心。
部队的电话资源很宝贵，打私人电话不合适，他就每周去一次去县城电话局往陈茵单位打。
今天赶部队的顺风车回来的，下海就晚了两个多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太凑巧了，他难得晚下水一回，竟然就发现了异常！
沉船附近有三个鬼子！
他集中神识，发现其中一个在操作阵法，另外两个从一个隐藏在下面的豁口往出搬东西！
神识中满眼都是金灿灿的大块头！
***
燕九如心里一动，要说不高兴是假的，这么久总算有动静了。
他有避水符，行动起来水流几乎没有波动，但还是激发了一枚隐身符，以防万一。
果然，他潜到鬼子侧面五米处，对方仍毫无察觉。
在水下几乎没法说话，对方也是靠手势交流，燕九如眼瞅着对方陆陆续续搬了两三趟，每次每人携带两个特质的网袋，里面装着二十个金锭。
这些金锭都是便于清点和运输的大块头，每块十公斤，也就是说，如果四十吨黄金属实的话，也就四千块这种金锭。
这么搬运下来，一晚上少说运走两百个金锭！
这可不成。
燕九如回想了一下，他下海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附近海面上有船，也就是说，对方如果有接应的船，要么是按照约定时间才来，要么就是不用船，直接从水下运输。
不管那种，每块运走的黄金都是我们的损失。
***
燕九如的神识朝海面上扫荡一番，神识范围里确实没有发现异常，他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神识能力和带下来的符箓，心里有了算计。
他趁着对方三人都在附近，神识猛然刺出！
对方三人只觉得脑子一疼，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燕九如立马激发了三枚金钟罩把人扣住，免得飘向海面去。
伏击三步骤：设伏、搜身、毁尸灭迹！
他搜了三人的身，别看下海，这仨也是带了武器的。
燕九如搜到三颗防水手雷后心里也是一惊，这玩意他在部队里可是没见过。
还好他动作够快没给对方激发的可能。
不然，后果还真不一定。
燕九如手里没有绳子捆绑，只好就地搜魂。
他学了倭语，这次很好的理解了对方的信息。
根据信息，他很快在附近一个小礁石岛上找到对方运过去的上百个金锭。
按照约定，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对方会有一艘电动快艇来接应。
“啐，电动的啊！”难怪没有一点声音。
搜完后，当然不能毁尸灭迹，他得赶紧找支援去，不然，鬼子接应的人来了发现异常就麻烦了。
毕竟人家水、、、雷都有了，鱼雷也不一定。真来个大武器，他也扛不住。
***
燕九如重新下海把对方的隐匿阵给整理好，然后拖着三个人回到部队。
他也顾不上深夜凌晨了，立马借了军队的电话给吴所长家里打电话。
“什么？抓到了？”
“好好……真的？”
“咳咳，这边……还没协调好……”
吴所长这话把燕九如气得，火气都压不住了，对着电话一阵吼：
“放他娘的屁！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协调好？
我说老吴，你要是没胆就撂挑子，大家都别干了。
手里的枪是揩腚的棍子吗？
还是枪口只会朝着那些老将军和老教授使劲儿？
妈拉个巴子的！
既然这么不积极想来是不想要了？那老子也不在乎了。
你们啥时候来人随便，到时候黄金不见了，一个字都别问我。
问就是不知道！
老子说话绝对算数！
从今往后，这些黄金老子没见过！
老吴你也别当自己多大面子，我现在告诉你，老子没见过什么黄金了！……”
吴所长黑着脸对着嘟嘟提示音的电话，心里也是火气腾腾的。
他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燕九如这小子说到做到。
如果不尽快去人接手，这些黄金肯定是消失掉。
***
燕九如发泄过后，朝脸上泼了两把凉水，很快下定了决心。
他连夜再次下海。
天亮才疲惫的回来。
同时，带回来一艘已经快没电的快艇。
三天后，吴所长带着三个道门人士和两个翻译人员匆匆赶来。
他们一边下海破阵，一边审问俘虏。
这次总结了上回的经验，带来的翻译比较专业，审下来的信息是鬼子负责偷运黄金的人经常更换，就是防止被抓到审问。
所以，这一波人也只知道自己这几天搬走了多少，之前的他们也不清楚。
破阵也遇到一点问题。
道门也不比从前，或者这个世界早已经没有灵气，整个道门就没兴盛过。
道长们几乎没在海底做过法，也不大适应，三天都没搞出头绪，还是燕九如看不下去提醒了两回，好歹第四天把阵法破掉了。
此事不宜声张，不论是倭国还是我们，干这事都是悄悄的。
哪怕是对方察觉到阵法异常，也不敢有什么行动。
如此，经过连续半个多月的搬运，从阵法掩盖的地方搬出了一部分黄灿灿。
当然，这些都是绝密，参与的人都是得了‘封口费’的。
燕九如作为功劳最大的一个，毫不客气地要了燕城和沪市的两个独栋花园洋房！
不要留给谁？留着给那些占着茅抗不拉人屎的吗？！
吴所长很拎得清，从头到尾没就黄金的事儿问过燕九如一个字，他知道问也是白问，还伤及不多的情分。
具体，沉船上有多少黄金被鬼子偷偷运走本就没数，能剩下多少都是捡来的。
他没敢跟燕九如说的是，按说国家这么缺资源知道了这片黄金应该很着急，事实上正好相反，各种阻挠，就很有问题。
他们也确实顺藤摸瓜抓出几个埋藏很深的‘虫子’。
当然，这些都尘封在绝密档案里，也许永远都不会被提及。
第86章 此岛名为燕子礁（修日期） 燕九如在……
第八十六章 此岛名为燕子礁（修日期）
计划没有变化快, 燕九如又又一次没能提前回去。
除了要协助道长们下海做法，他还被老吴揪着去画冰封符。
人家把一应最上品的道具都给他带来了。
可见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燕九如只得骂骂咧咧去干活。
不然还能怎么滴？
真以为让他吼一顿发泄发泄，老虎就变病猫了？
他要真这么想, 呵呵, 那才是天真！幼稚！愚蠢！
他可不止是万年的狐狸, 啥时候能梗一梗, 啥时候得老实听宣, 那是门儿清！
不过也有好处。
同样是灵气匮乏，但海边还是比内地好一些。
尤其是燕九如这阵子在周边这一带海域逛游, 发现了一处灵气相对充裕之地。
那是公海中一座三平方公里多的岛礁, 最高处海拔也不到十五米。
对于看惯了茫茫大海的人来说，这类岛礁多得是, 不说龙卷风啥的，就是一个大浪都可能把小岛淹没。
加之岛上甚至没有常见的麻风桐、海岸桐等乔木, 只有羊角树、草海桐、海巴戟、银毛树水芫花之类的灌木和一些常见的沙滩植物。
倒是浅滩上有玳瑁海龟出没。
燕九如看中的是这里的灵气，自然不在意植被如何，他又不打算长久住这里。
他早些时候以方便观察之名已经请部队协助在这里盖了两间砖瓦房外加一个小院子，此外, 厕所、厨房、柴火棚俱全。（在公海搞基建这个是作者私设，相关国际法允许否不知道哈~）
为了防风加固，他在小岛四周布置了抗压符, 并以自然环境为基础设了简单隐匿和防护阵法。
如此一来, 大的作用不敢说, 至少三五年内不会被淹没, 即便有人到了这附近也会无意识地忽略掉。
他如此费心自然是有暂时不方便带走的宝物藏在这里，什么时候方便了，他再来取。
燕九如在此处画符, 也许是灵气浓郁，引来许多燕子、海鸟来落脚，便意随心动地取了个名字：燕子礁。
他随手挑了块石头，刻上名字后牢牢插在岛礁上边缘。
部队领导听说后只是笑笑，让人把名字标注在地图上：此岛名为燕子礁！
***
此时，谁也没想到，若干年后，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让我国的海岸线扩了几百海里，尤其是在附近海域发现储量极其丰富的石油资源后，好几个国家争相抢注这块飞地。
万万没想到，我国海防部队有些元老突然想到了这回事儿，不但找到了被海水淹没的石碑，还在当年的军用地图上找到了相关记录！
这两样都佐证了此岛乃是我国的，当然，岛礁相连海底大陆架也是我们的！
同理，大陆架下的石油资源也是我们的！
国际间的争端无非就是看谁强大，再找个过得去的理由遮掩罢了。
我国那是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强国，加上这个明晃晃的理由，不但新发现的油田是我们的了，公海的一半也直接划了过来。
这让原本想抢一杯羹的几个国家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争。
不争的话，至少公海大家都可以去捕捞，这下变成华国的，他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
“所以，国家计划从福省专门开辟一条专列，把这里的海产品运到饥荒地区和缺少肉食的部队去。
只要你的冰封符够用，咱们的远洋捕捞船就立马出海。”
燕九如明白，这是国家名义下达的指定任务。
“尽我所能吧。
全国部队是一家，总不能咱自己吃饱了，看着别的战友饿肚子坚持训练嘛。”
华国如今还处在困难时期，不但普通百姓还有许多人呢饿肚子，部队上也只能是吃个半饱，更别提坚持训练要保证的肉食了。
哪怕是部队搞了农垦自己种地饲养家禽家畜，也抵补不上巨大的缺口。
“一头猪顶好了三百斤，还得精心饲养一两年才出栏，可深海里捕捞一条鲨鱼，动辄三五吨，甚至十来吨！
那可是一座小山似的肉啊！（七十年代，相关国际法还没有立法禁止，鲨鱼那时候可以捕杀，现在当然是不可以哈。）
除吃肉，还能做鱼肝油，鱼鳍更是最上等的食材……”
可惜，这东西也娇气，南海的高温下只能保鲜半天，不及时处理，很快就臭了。
我国海岸线不短，自然也非常重视海洋捕捞这一块。
奈何这些海产品在高温天下很难储存，更别说运到千里之外了。
泱泱大国，硝石制冰也是尝试过的。
就比如从福省到燕城，没有直达火车，绿皮慢车要中转，算下来要走五天！
在闷罐一样的车厢里，哪怕有人不停在上面加冰，五天时间也足以让对大部分海鲜变成臭鱼烂虾了。
少数没烂的也串味变质了。
然而，所有这些都被燕九如的一车厢冰封海货给解决了！
冰封符能让海鲜在常温天气下依然保鲜六个月！
这就是从南海运到拉萨也妥妥到了。
三号领导直接指示：燕九如同志，这个任务完成后，国家给你记一大功！这比在战场上杀死几个敌人更重要！
***
上面领导都这么说了，燕九如想干脆把冰封符交给国家用算了。
奈何，目前道门最强大佬也只能画出二阶上品符箓，三阶这么些年都没参悟出来，更别提画了。
燕九如只好蹲在小岛上努力画符。
由于冰封符需要量大，燕九如无法负责一个个激发，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道长们。
合作期间，互相也混熟了，大家抽空也交流一些道法心得啥的。
他也因此见识了些道长们的符箓。
比如，纳物符和平安符。
他见了三位道长使用后才想起来，从前在他那个世界，散修和一些没什么仪仗的小家族里流行用这种法力低微的符箓。
这种纳物符一般有点真气的人都能用。
据说最普通只能容纳随身的一些行李物品；道长们用的是二阶下品，能收纳一间屋子大小；如果他画出三阶上品的话，至少能收纳一座小四合院那么多。
然而，这玩意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坏掉。
毕竟是符纸上画的虚拟空间，全靠灵气支撑，收纳物品也是越少越好。
即便如此小心，一旦到了灵气匮乏严重的地方，也随时可能崩塌。
指不定啥时候哗啦啦往外掉东西！
尴尬且不说，暴露在人前十分危险啊。
燕九如：……
修真界简陋到如此地步，也是少见了。
然而，再简陋也有借鉴之处。
***
他就见到其中一位道长的平安符更便捷。
使用者日常佩戴在身上，视严重程度可挡灾一到三次，虽然效果肯定不如五雷符十分之一，但也不会像五雷符总搞出那么大动静。
很适合家人日常用。
还有反咒符。
顾名思义，如果别人诅咒你，佩戴此符可直接三倍反噬到对方身上。
好运符则能为使用者带来好运加成，注意是加成。
打个比方说，张三单位分房子，原本没有机会，使用好运符后变成有一定机会；
如果原本分到房子的机会有三成，用好运符后变六成，再多也不能了；
而如果原本有五成可能会分到房子，那么使用了好运符会让他梦想成真！
也就说，好运符最好分情况使用，不然浪费。
同样，他画的功能强大的五雷辟邪符和聚炁符还有清洁符也被道长们爱不释手。
***
随着最后一列海鲜专列发车，燕九如和道长们也终于返程了。
这次燕九如没有坐火车，而是借道长们的光，用人家的法器赶路。
五天的路程直接缩短到几个小时。
燕九如站在单位门口目送道长们‘腾云驾雾’的背影远去，不由啧舌：
他倒是能画加速符或者轻身符。可几千里地下来，他这肉体凡胎的腿还不抡废了？！
啧啧，他先前还觉得人家道门简陋到使用最不入流的纳物符，结果这就被打脸了。
堂堂魔尊大人，竟然靠着聚炁符才有机会蹭一次法器！
说出来谁信啊！
***
燕九如到人事部门领取了自己的通知书，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刚刚被打击低糜的心总算活跃了起来。
人事部的梁处长笑哈哈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可回来了，大伙儿都等着宰你一顿呢。”
“没问题啊，大伙儿看啥时候方便，我安排！”
“客随主便！”大伙儿不过看他刚回来，逗乐子罢了。
燕九如笑着折好通知书揣起来，道：“要不这么着吧，我爱人也考上了，回头我跟她商量一下，找个好地方一起安排，如何？”
“就这么说定了啊，回头我通知大伙儿，都得去啊！”
燕九如回到自己办公室，赶时间把任务总结报告写了。
忙完单位的事儿一抬头，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
“回家喽！”
***
燕九如借了单位的吉普车自己开回家。
纳物符带回来的南边的新鲜水果和晒干的海货给同事们分了一些，又每种拿出来一些装了几筐，这样带回家去有个来处。
“也不知道茵茵还上不上班……”他上次打电话的时候，陈茵还在上班。
今天已经是二月十六号了，离开学还有差不多一周，按说也可以休班了。
开车路过聚福德烤鸭店，他拿了两颗菠萝和一兜青枣跟人家大师傅换了一只刚烤好的肥鸭子加一整屉的薄饼。
“哎呦，您这真本事，能弄到这东西可不容易。”不
说青枣根本不往这边卖了，菠萝也是一年吃不到两回的。
这弄个菠萝咕咾肉可得老受欢迎了。
吉普车刚拐进巷子，车灯里就照见如月跟几个孩子打架呢。
第87章 升学宴（改日期） 我，我你都听不出来……
第八十七章 升学宴（改日期）
“大哥？”
“上车~”燕九如探身打开车门。
如月小丫头笑嘻嘻, 利落地爬上座位，得意地朝刚才吵架的小孩们挥手：“我坐车回家了，明天再来！”
燕九如不禁摇头, 这打架还能中断歇气的, 真服了。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吵吵啥呢？”
小丫头絮絮叨叨中, 吉普车缓缓停在了后门。
燕九如自己开了大门, 把车停进后院。
如月这才舍得下车，跑前院去报信儿。
“嘎、嘎、嘎~”
“嘎嘎嘎, 蠢鹅, 这么久了还不认人呢？”
“谁让你老不着家！”
他爹打着手电、鞋子匆忙间趿拉着没来得及穿上，身后跟着他娘和二弟三弟。
见儿子往后张望, 他娘忙道：“你媳妇怀着身子，这黑天瞎火的没让她出来, 你爷奶今天整院子有点累刚歇下，也没让人喊。”
“嗯，都没事儿就好。”
燕九如先把烤鸭递给他娘，“娘, 给我弄点饭吃。”
“哎呀，这晚了还没吃饭呐？咋不早点说，饿坏了吧……”他娘忙拎着烤鸭回去给大儿子弄饭了。
燕九如这边打开后备箱, 就着车灯的光亮往下搬东西。
燕爹搬起一筐菠萝, “这家伙, 还挺沉的。”
“先放地上, 等会儿我来，别闪了腰。”
“那不能，你爹还没到动不动就闪腰的年纪。”燕爹不乐意听这话, 好像他七老八十了似得。
“都放哪儿啊，大哥？”如山这一年长高了不少，人也有力气多了，轻松搬起一筐青枣。
“都先搬前屋去，明天再折腾。”
家里人多力量大，几趟就倒腾完了。
燕九如瞅瞅黑乎乎的后院，道：“后院没个亮不行，明天我找点电线材料给接上电灯。”
燕爹忙问：“明天开始就不上班了吧？
这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我跟你娘还寻思着，街坊邻里的，摆上两桌意思意思呢。”
“等我和茵茵商量一下，单位同事和亲戚邻居看是分开还是怎么安排。”
那就是能摆，燕爹美滋滋地。
***
燕九如饭量巨大，家里剩饭剩菜根本不够他垫底的。
现做饭没那么快好，燕九如招呼两个弟弟一起去附近的澡堂洗澡。
等洗好回来，饭菜也出锅了。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燕九如往嘴里炫了一大筷子小葱炒鸡蛋，都是自己家出产的，喷香。
这阵子在海边，天天吃鱼虾蟹啥的，真是够够的了。
“提前也不知道你回来，家里没准备啥。”燕奶奶特地起身来看大孙子，见他吃得香，还遗憾儿媳妇没杀鸡宰鸭子啥的。
“娘，天气马上暖和了，鸡鸭鹅都开始下蛋了，哪能说杀就杀了？我寻思等有母鸡抱窝了，再多孵一些鸡崽儿，正好茵茵到时候坐月子吃。”
“那也是，再多养两窝也行。”
***
一夜好眠。
燕九如难得睡到自然醒。
体力消耗倒是小事儿，主要是做任务心里时刻绷着一根弦，只有回家了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这也就是仗着人年轻，精力旺盛，不然还真吃不消。
他爹一大早特地去排队买了半扇羊排，三斤五花肉，还有一只鸡。
左邻右舍的都在一个副食品门市部买菜，看他这样都好奇道：“我说他燕大爷，你这是过节呢，还是来客了？咋买这老多？”
燕爹乐呵呵：“这不是我大儿子回来了么，在外面出任务吃不好睡不好的，给他补补。”
“哦哦，哎呀，你家老大回来了？不是考上大学了？”
“是呢，考上燕城大学了，通知书都拿回来了，哈哈哈，改天聊啊，赶着回去给孩子煮肉啊……”
大伙儿望着燕爹匆匆离去的背影，叹道：“真是不能比啊。人家刚搬来的时候还是老农民，这一两年就成书香门第了。”
可不是换了门庭么。
任谁家一下子出了两个一等学府的大学生也得说一句书香门第啊。
虽说前些年书香门第都遭殃了，可在很多有点底子的人家眼里，书香门第还是高人一等的。
***
燕九如先和陈茵商量请客的事儿。
陈茵正发愁呢。
“按说咱们低调点儿好，可单位领导、同事都知道了，不表示表示还以为咱考上大学就眼里没人了，可要是摆席会不会有人说咱们太高调啊？”
燕九如长臂一伸，半拥着她笑道：“此事适合高调。上面已经看到了人才断层的巨大缺陷和危机，正要在全社会上形成重视教育的风气，咱们正好紧跟上面的脚步呐。”
只是高等教育荒废了这么些年，学生容易招，老师难找。
早几年很多专家、学者，教授都被迫害了，最近一年虽然一直在平反和恢复名誉、待遇、地位等，可内心被严重摧残过，尊严被丢在地上践踏过的人，想要人家不计前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想也不容易。
很多错误已经发生了，改正了，不等于伤害就没有了。
陈茵也轻声叹道：“我也听说，心存怨气很正常，只要肯教学生，哪怕只教会书本上的东西也是好的。”
至于育人，就不用想太多了。
老师和教授们被学生批斗、殴打残害的时候，就注定礼坏乐崩、信任崩塌了。
没人会再次交付出真心实意。
凡是被人背刺过的都懂。
相反，被整成这样还没什么怨恨之气，还客客气气、认真努力的，要么是千年难遇的实心眼、老实人，要么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卧薪尝胆的。
正所谓杀人不如诛心，且等十年二十年再看，不用刀枪，兴许就能废掉一代人甚至两三代人！
细思极恐！
燕九如拉回撒野的思绪，重新回到请客这件事上。
“要我看，咱们俩单位合一起在饭店请一波，左右邻居熟人的，再凑一波，你看如何？”
陈茵思忖了片刻，建议道：“不如找个大饭店，分两层待客，一层是单位的同事，另一层是邻居朋友啥的，都一样的菜式，省得说咱另眼看人。”
“行啊，不愧是干大领导秘书的，想的是周到。小生我自愧不如啊~”
燕九如起身朝着媳妇拱手作揖。
陈茵笑骂他：“去，别让孩子学坏了。”
“那不能，他们真要是学到我这哄媳妇的本事，哪怕只学了三五分都是福气了。”
***
定好了要请客，燕九如忙出去找地方。
也算是他们请客安排得太晚，基本饭店都有空。
燕九如研究过几家大饭店的菜单后，带着陈茵试过菜，最后两人一致同意把地点定在燕城大饭店。
这里菜虽然贵些，但菜量可以，鸡鸭鱼肉虾蟹都供应充足，厨师都是国家级的，口味也很不错，一次招待十几桌都小意思。
“可惜，咱结婚太早了，不然在这里办一次多好，多风光。”
燕九如看到一对新人在这里办婚礼的场面，不免心生羡慕，恨不得跟媳妇重办一回喜酒。
“……你心里就当咱请客是重办一回酒不就好了？”
陈茵无语。
她都没说什么呢，他一个大男人倒是羡慕上了。
燕九如辩解道：“我那是自己羡慕么，我是替你遗憾，你要是穿上那身裙子指定比那新娘漂亮一百倍！”
“你的意思，我现在就不漂亮了？”陈茵笑眯眯。
燕九如求生欲满满，“那不是，我的意思你本来就漂亮，穿上这种婚服越发美上天了。”
“哼！”陈茵摸摸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暗自记下这笔账。
***
定下饭店，燕九如自己看的日子，选了二十二号周日中午请客。
今天都十七号了。
燕爷爷提了个要求：“这是大事，必须通知你二叔和你老丈人他们来。”
他们家也搬过来两年了，一直都没回过乡，心里要说不惦念是不可能的。
正好，借这个机会也亲戚们见一见。
“行，直接打电话吧，把如春一家也喊上。统计好都谁来告诉我一声，我找人买票。”
他们大队去年通了电，今年初大队部装了电话。
长途电话贵了是贵了点儿，可难得打一回，也不差这几个钱了。
结果，他爹和他爷都想去。
燕九如一挥手，“那就一起去。”
他开车把他爷奶和他爹娘都带上。
先把几个老人放在电报大楼，安排好等着打电话，并嘱咐他爹娘，“都谁来拿纸笔记上，我好买票。对了，记得让他们开介绍信。”
“去忙你的吧，你老丈人不比你懂。”
燕爹嫌弃地赶人。
好歹他都来燕城两年了，这点事儿还办不好了？
看不起谁呢？！
燕九如确实忙，他又开车送陈茵去市委办公大楼，约好来接的时间，又开车去107所请人。
***
“我单位这边有十二个，大半会带家属，我估计算上咱家的，能有七八个小孩子吧。你那边呢？”
陈茵拿出一张单子，“两个老领导可能会给面子来打个照面，毕竟一直念着当初从红小兵手里救人的事儿，其他外秘组有五个，估计有四个带家属的。小朋友有五六个。”
现在一般人家都不止一个孩子，这种上大学的请客很多人家乐意带上孩子，多少沾些文气。
“那，孩子再安排两桌，巷子里的孩子也不少。记得提前让饭店准备半数的儿童座椅，菜式给小朋友这边也调整一下。”
***
杏花大队如今不但通了电，也装上了电话。
去年报考大学的热闹没赶上，不过，考试出分和下通知书赶上了。
这电话就没闲过。
天南地北的都打来打去的，考上的没考上的，有哭有笑的，真是人生百态了。
陈书记一直惦记着自己家的女儿女婿呢，他知道两人都报考了，却一直没消息。
也不敢问。
今天，大队长带着社员下地干活了，陈书记就守着电话边上想着这桩心事。
“铃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吓了陈书记一跳。
他盯着电话缓了缓才接起来：“喂喂，这里是杏花大队啊，你哪里啊？”
“我说亲家啊，是我，我你都听不出来啊？”
第88章 亲人来到 今天我托个大，来致这个贺酒……
第八十八章亲人来到
如今的长途电话得中转, 信号不大稳定，声音也有些失真，要不是那声‘亲家’喊得响, 陈书记还真听不出来是谁。
不过现在么, “啊啊, 是亲家公啊, 你这是……”
按说没火烧眉毛的事儿都不兴打电话, 顶多打个电报，但听声音里兴奋多, 夹杂着舒朗, 不像有啥坏消息。
陈书记心里七转八转的，大概猜出来是啥好消息了。
果然, 燕爹大嗓门哈哈道：“告诉你个好消息，老大两口子都考上大学啦！”
“还有, 还有，都是那什么……什么燕城大学，老好了，全国第一的大学呢。”
身边燕爷爷几个听着急得不行, 这话说不到点子上，瞎白话啥啊，瞎耽误功夫, 多费钱啊。
“起开, 电话给我！”
燕爹被自己老爹无情挤了下去。
“那什么……”老爷子一着急忘词了！
好在陈书记接上话, 燕爷爷才想到要说啥。
“嗯嗯, 是呢，是你燕大叔……是啊，俩孩子考得好……是这么回事儿, 这不是准备给孩子们摆几桌酒，亲家你们可得来啊。”
陈书记此时心里起起落落后已经飞起。
猜到能考上和确切知道考上了，还是全国第一的大学那完全是两回事儿！尤其是女儿还考了个状元，比女婿还强几分。
“哈哈哈！好，好哇！”
陈书记放下电话就大笑起来。
把刚布置完活计回来喝口水的大队长吓一跳！
“咋了这是？咋乐这样？”
陈书记转了两圈，“当然是好事儿啊，不行，我得喇叭里通知一下，俩孩子也算是咱们大队的人呢。”
“大队社员们注意了，社员们注意了，通知大伙儿一个好消息……”
***
“这……燕家大小子两口子都考上燕城大学啦？！”
“我老天爷啊，真牛气啊。我说别人都考上了，咋就这俩没动静呢。”
田小莲丢下手里的工具就往大队部跑，跟她一样儿的还有燕二叔。
陈书记正准备挨家告诉信儿呢，就见自家老婆子等人跑了进来。
“你瞅瞅这呼哧带喘的，着啥急啊。”
田小莲一瞪眼，上去拧了一把，怒道：“啥不着急啊，赶紧说，咋回事？”
别人怕他这个书记，她田小莲可不怕，生气了照样不是掐就是拧的。
陈书记龇牙咧嘴也不敢发声，赶紧道：“那什么，燕大叔和燕老弟来电话了，咱闺女和女婿都考上燕大了，这不是前阵子女婿出任务这才回来么，说是这月二十二号俩孩子摆席贺一下，邀请亲戚们去燕城……”
“正好，现在地里也没啥要紧的活儿，能抽出身来。
他二叔，你回去跟如春两口子说一声，家里安排好，看找谁给看下家，喂喂鸡鸭鹅狗啥的……”
“定下来都谁去，九如那边给买票。”
一通杂乱过后，各奔各家去了。
***
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树木房舍，杏花村这些人的心里还觉得像梦一样。
“咱这就去首都啦？”
火车吭哧吭哧了一天一宿还多，加上晚点，第二天下午将近三点半才到燕城火车站。
“哎妈呀，屁股都麻了。”要说以前没坐过火车的时候听人说都羡慕，真坐过才知道多遭罪。
文卫东和燕二叔以及田舅舅就背包罗伞地挤到车门口了。
“不用着急，咱这是终点站，都能下去。都检查好，别拉下东西啊~”
列车员受人之托照看这些人，一路上很是关照。
这眼瞅这些下车了，也不忘笑呵呵的叮嘱几句。
“多谢啊大兄弟，俺们第一次出门儿，嘿嘿，心急了。”
文卫东算是一群人里比较年轻的，其他家也有半大的孩子，但大老远的去首都吃席，谁家也没好意思拖家带口的，没的让人笑话。
当然，如春一家三口例外，毕竟是亲妹妹，燕爹特地嘱咐一定要二弟和大闺女一家都来的。
燕九如带着二弟如山还有他娘，特地买了站台票进来接人。
“如春！二叔！”
燕九如也兴奋地一边招手一边喊人，带着二弟和他娘往前挤过去。
火车停得有点靠前了，原本等在五号车厢的位置，结果差了一节多。
买站台票进来接站的人还挺多的，他们挤过人群的时候，正好杏花村的人刚下车。
“爹！二叔！”
“大舅，咋舅母和姥她们没来？”
“哎呀，不是说别带东西吗，这大老远的多费事儿？”
“快，到家去！”
一通寒暄过后，燕九如赶紧招呼大伙出站。
陈书记打量着女婿：嗯，不错！
女婿这两年越发俊朗挺拔，原本还带着一点村里的乡土气如今已经完全沉淀到骨子里去了。
不过，依然能看出眉眼中有几分锋锐桀骜，总之，还是谁见了都觉得不大好惹。
***
杏花村来了十四口人，都安顿在葵花胡同的宅子里，亲人相近，不免一通哭笑嬉闹。
等大伙儿都拾掇好了，也到开饭的时候了。
燕九如也不可能让他娘忙活这么多号人的饭食，直接招呼大家去附近的饭店吃了一顿偏席。
下饭店虽然费点钱，可不用自己忙活，事后也不必洗碗善后啥的，也挺方便。
回到家里，天还没黑透，大伙儿忍不住前后院地参观参观。
“这宅子可真宽敞，真大！”
燕爹和燕爷爷带着亲戚们前后逛完还特地去看了自己家后园子，“这片地原本种花的，去年就都整出来种菜了。”
大队长和燕二叔特地瞅了瞅平整好的菜畦和田垄，忍不住指点道：“这菜畦矮了吧，还没一乍高呢？这几根垄太窄了含不住水，再说种土豆都得露出来……”
燕爹轻咳了两声，辩解道：“这不是前两天太忙了，先打个样儿，过几天忙完了再重新被垄啥的。”
大队长一点没客气地道：“啥忙啊，咱庄稼人干啥都能含糊就种地不行，你这是进城了干活儿少了，退化了。”
“哪儿退化啊，这不是下黑干活没看清么。前几天九如回来也说黑，这才给后园子拉个灯过来么。”
男人们在后园子里杠精，燕大娘和亲家母不爱听，扭身回前面了。
***
燕大娘和田小莲各自抱着大外孙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道：“壮壮还记得姥姥不？”
那个拿着糖逗孩子：“虎子叫姥姥。”
壮壮离开村里的时候还小，早不记得了。
不过，到底是至亲，不长时间就跟姥姥、姥爷还有大姑等人混熟了。
他小胳膊腿儿扑腾在姥姥怀里，“姥姥，糖，糖！”
眼瞅着田姥姥要给拿糖，陈茵忙制止道：“娘你可别给了，吃多了牙都吃坏了。
这几天家里人多，这个给一颗，那个给一颗，早晚掏兜兜都是糖！”
壮壮被他娘当众揭穿，哼哼了两声，一扭屁股把脸埋在姥姥怀里，把屁股给他娘。
田姥姥心都化了，安抚着大外孙的后背，嘀咕道：“好好，咱不稀得吃了，咱留着小肚肚明天吃大席啊。”
别看田姥姥敢拧自己男人，对这个大女儿却有些打怵，就挺没天理的。
唉，家家都有个惹不起，她家就是大女儿。
可能是家里老大的关系，从小就管事儿，用家里老太太的话说：陈茵的小脸一绷，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着他们两口子。
那边作为婆婆的燕大娘也讪讪地把糖揣兜里，这半天她也没忍住，给小外孙没少拿糖……
晚上都躺下歇息了。
田小莲捅捅自己丈夫，“哎，你说咱闺女咋越来越……那啥了呢？”
陈书记一路上操心众人安全和吃喝拉撒的，比体力活儿更累人，这会儿都快快睡着了。
被身边人捅醒，只得含糊应付一句：“厉害还不好？快睡吧，困……”
“睡，睡，就知道睡。”到底心疼自己男人，田小莲嘟囔着也渐渐睡了。
***
到了摆席的正日子。
燕九如十一点来钟就安排出租车把人都送到燕城大饭店了。
除了老家的十几口人，还有街坊邻居二十多人，加上两人单位的还有村里考回燕城的知青，以及牛棚里的几位，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也都带着家口来了。
还有卖给他们宅子的薛家一家人，陈书记当年的战友和老首长啥的，原本计划的六桌根本没桌下，幸好备了两桌，临时又给小孩子们加了一桌，这才坐下。
一共十二道主菜：红烧海参、蛋黄焗螃蟹、白灼大对虾、五花肉炖海鱼、清炖羊肉、西红柿炖牛腩、香酥鸡、红烧肉、果木烤鸭、红烧狮子头，开水白菜，酸甜红绿萝卜丝。
两道汤：牛肉莼菜羹、猪蹄黄豆汤。
还有四道点心：蛋挞、奶昔炸小馒头、韭菜鸡蛋锅贴、豌豆黄。
主食是馒头和二米饭。
给酒席致开场词的，不是燕九如和陈茵，而是陈书记。
燕九如介绍过后，陈书记端着酒杯起身，朗声朝大伙儿笑道：“今天我托个大，来致这个贺酒词。本来，我亲家公应该先说的，谁让他紧张到直跑厕所嘞~”
“哈哈哈……”众人一边鼓掌一边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哎呀，他昨天背了半夜的词儿，结果还是让咱给捡漏了，可见啊，好事儿不怕晚啊！哈哈哈……”
众人笑出眼泪了。
陈书记话音一转，道：“今天的主角是我女儿和女婿，他们俩个来自我们北省红星公社杏花村大队。
从小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样，都是勤劳朴实，作为家里的老大，从三四岁就开始帮着家里搭把手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大人下地去了，他们得看着小的弟弟妹妹，喂鸡赶鸭子，帮着劳作一天的爹娘倒碗水解渴，或者舀水洗手洗脸；
大人不在的时候有人上门，他们就学着接人待物，端茶倒水……”
陈书记哽咽一下，眼里泛起泪花，停顿片刻才道：“老人们天天念叨不读书只能当睁眼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他们上学努力读书，从小就成绩好，学校闹事的那几年，他们也都闷头学习，考试从来没下过前五名。要不是停招了，他们也一定早考上大学了。”
“他们不但读书好，民兵训练也不在话下，村里的孩子从小上山下河的跑，身体素质好，训练更是刻苦，成绩突出，成了民兵中的精干队员，还入了党……”
“好在国家有远见，大学又开了。机会向来青睐有准备的人，他们一路从村里走到了燕城，如今又考上了燕城大学，这是他们多年的愿望！”
“我作为父亲和丈人，为有这样的孩子感到骄傲和高兴，也希望他们不忘初衷、不忘来处，好好读书，刻苦训练，时刻准备着，为国家为人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陈书记今天特地换了身八成新的衣裳，脚上依然是黑布鞋，他两个鬓角起了白霜，但神采奕奕，声音清朗，让大厅和二楼包厢了的人都不免敬佩几分。
“九如这个老丈人有点料儿啊！”
第89章 连吃带拿？ 能在二楼吃席的都不差着……
第八十九章 连吃带拿
亲家书记开了头, 燕铁牛（燕爹）也慢慢找回点自信。
他也端起酒杯，站了几秒钟后，声音带着颤抖地道：“谢谢大家撂下手里的事儿, 专门腾出空儿来参加俩孩子考上大学的酒席……”
“咱们摆酒不是为了显摆, 就是高兴。
老话说, 看见贼吃肉没见到贼挨打, 俩孩子也不容易, 他们白天上班呢，晚上还得上补习班, 回来还看书看到好几点, 一边摘菜一边背啥公式啥的，有这劲头才考上的好学校。”
“要我说家里有姑娘小子的都让好好读书, 将来都考大学。
我听有人说种地用不着读书，瞎扯呢？不读书, 你连化肥袋子上写啥都看不懂，人家给你发错了你都不知道，上错了肥烧了庄稼你就哭吧……还是得有文化。”
“今天饭菜预备都够，大伙儿吃好喝好, 都乐呵滴~”
***
燕九如和陈茵挨桌给大伙儿敬酒。
一楼坐的都是亲戚和邻居，看着如山和如松还有如月小丫头被支使着跑来跑去给大伙儿满酒、倒果汁的，有人悄悄撇嘴。
陈兰兰在二楼包间里也不屑地嘀咕：“切, 考上燕大了不起了, 把弟弟妹妹当服务员支使, 也太不尊重人了。”
是的, 陈兰兰原本是不想来给陈茵长脸的，但是，单位一个组的人都来, 别的组甚至领导都来好几个，单她自己不来，反而让人觉得是她有问题，尤其是她至今还没转正。
不过，她人虽然跟着一起来了，心里到底不忿，鸡蛋里也要挑骨头的。
然而，她嘀咕的声音在汪新军压迫的目光中慢慢变成了唇间的蠕动。
汪新军是作为‘家属’跟着来吃席的。
他好歹也是个单位小领导，当然不是吃不起一顿燕城大饭店，他自然是从大院里听说好几个重要的领导会到场，这才厚着脸皮过来。
“你只看到他们支使弟弟妹妹，那你知不知道他弟弟妹妹们跟着他们夫妻俩，不着痕迹地在客人们面前露脸，是多难得的事儿？”
“这场合，我都得特地来蹭酒呢！”别说那几位一看就是学者、教授的人物，就说这些单位里的人，哪个只要不出大错，将来都少不得一份前程。
陈兰兰：她确实没想这么多。
汪新军现在越发头疼，不由再次考虑是不是要跟她结婚了。
***
酒席过半。
众人期盼中的重要客人终于现身了。
虽然衣着朴实，头发也灰白或者脸上有风霜之色，但身处高位的气场却让人一眼就看出不是一般人。
先是卫戍部队的陈师长和吴所长，再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然后是万老总和韩老总……
最后这两位到场，不免引起一阵轰动。
不过，两个老总都很随和，乐呵呵地跟大家寒暄几句，就真的坐下吃席了！
原本大伙儿以为他们意思到了就走呢！
人家却坐下吃起了饭！
咳咳，万老总跟韩老总嘀咕，“这伙食，不吃才傻嘞。”
平时，保健医生不允许他们吃这吃那的，而且，像这大海鱼就是身处高位也不是说吃就能吃到的。
两人都是带兵出身，吃到嘴才是真，管别人怎么想呢。
于是，朱老将军来的时候就见两人跟前堆了不少虾壳鱼刺啥的。
“我说你们俩太不讲究！”
朱老将军赶紧坐下来，招呼服务员：“小同志，麻烦把那几个菜换这边来，他们吃够了。”
几位老总和单位的领导们被安排在单独的一桌，虽然都在一个大包间里，却和众人隔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风。
***
燕九如和陈茵过去敬了一杯酒。
他给这些老同志上的是人参酒。
见警卫员上来劝阻几位老总，这不让吃，那不让碰的。
燕九如笑道：“没事儿，这些菜都是特地培育挑选的，吃了对身体不错。”
他说不错，是因为这些菜大多用聚炁符聚拢的灵气滋养过，哪怕是红烧肉吃了也只会觉得更美味，却不会给身体带来负担。
朱老将军被救后一直在恢复、疗养身体，前不久才正式工作，其实也就是恢复职务和待遇。
眼下，他的主要工作是整顿军队，清理大动乱期间部队的一些遗留问题。
一杯酒过后，他拿出一把匕首，摩挲着对燕九如道：“这家伙是我早年在战场上的战利品，跟了我几十年了……今天送给你，祝你们夫妻学业有成，事业进步。”
燕九如连忙拒绝，“您的祝福我们收下，可这宝贝我不能收啊。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然不算什么君子，也替您心疼呢。”
“嗳，”朱老将军一摆手，“它曾经在我手里收割了不少敌人的性命，却保不住我自己的命……
收下吧，希望它能在你这个年轻人手里能继续发挥作用。”
韩老总见状也道：“小燕啊，你就收下吧，不然，这老家伙也用不上了，白搁着可惜了。”
“就是，宝剑赠英雄，他如今英雄迟暮，拿不动宝剑了，天天看着也糟心，你拿着正好。”
两位老总看似怼人，实则是劝朱老将军想开点儿。
不过，羡慕也是真羡慕。
将军哪儿有不爱好武器的。
这柄匕首削铁如泥不说，跟着老朱出生入死多年，几次救他性命于危难之间，如今军中只要认识这匕首的人，往后就都会给燕九如几分情面。
救命之恩呐，相比战场上的枪炮子弹的致命伤，燕九如救的更是心里的致命伤。
啧，不管是屏风这边的，还是那边的，虽然不知这两口子跟朱老将军有什么渊源，却明白这送的哪里是一柄匕首，这赠送的是一部分军中的资源！
***
“这人参酒您之前喝过的，这次的更好些，每天早晚喝一小杯，别贪多。”
燕九如自打能画出三阶聚炁符后就用它特别滋养了一些药材和食材，虽然不能跟灵药相提并论，但比起野生的百年人参，药性也更胜一筹，最主要是对身体的滋养副作用几乎被消除了。
朱老将军之前的身体被糟蹋太严重了，哪怕是疗养了这么久，也依然像戳了洞的气球，一边补一边慢撒气儿。
如今能恢复这样全靠毅力和各种好药材顶着。
别人一杯人参酒，他得早晚各一杯才行。
燕九如既然送了就不会漏下谁，万老总、韩老总等人也都有，包括特地来道贺的陈师长和吴所长也都有一小坛子。
甚至这些人走的时候，几个老总还笑呵呵让人把剩菜都划拉起来。
“哎呀，可别浪费了。”一边自己抱着酒坛子，一边指挥警卫员赶紧打包啥的。
收到信儿赶来的饭店经理见到几位老总张罗打包剩菜，都惊讶了。
“嗐，咱们这些人，艰难的时候马尿都喝过，皮带都煮着吃了，吃点剩菜算啥？这么好的菜别浪费了。”
燕九如是万万没想到这茬！
好在，燕城大饭店的经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赶紧让厨房找了几个铝饭盒啥的，亲自给几个老总装剩菜。
送走手里拎着剩菜，怀里抱着酒坛子的老总们，饭店经理立马赶到厨房：“赶紧地，把能打包的食盒都找出来备上，估计一会儿要用不少呢。”
后厨负责器皿的叫苦不叠：“经理，咱哪儿整这么些个食盒去？平时备十个八个都是给饭店点餐的客人用的高级货。”
经理虚点点他，“脑子呢？仓库里不是有淘汰下来的磕瘪了，挤扁了之类的铝饭盒吗？赶紧收拾收拾对付能用就行。”
“经理，这、白给啊？”
“谁说白给了？一个收押金三块钱。”
后厨的人都笑经理心太黑：“买个新的才一块来钱儿。”
经理恨铁不成钢地道：“新的不要票啊？
再说，你要是跟几个老总一起吃席了，这带着饭店标志的饭盒你不留着吹牛，会送回来换押金？”
能在二楼吃席的都不差着三块钱，或者说，相比三块钱，更看中跟谁一起吃里席面。
对普通人来说，这几位首长虽不像一二号大首长那般敬仰，也是天花板的存在了。
这饭盒拿回去指不定吹一年半载的。
***
一楼的人心眼子没那么多，席面基本都吃光了，连菜汤都没剩。
二楼的人矜持些，菜倒是剩了一些。
有脑子快的，看到几个老总都拎着剩菜走了，忙招呼服务员打包。
于是，在很多人还没明白的时候，二楼几桌的剩菜就被人给划拉起来了。
就连汪新军都眼疾手快地抢到了几条红烧海参和一饭盒焗螃蟹和半条炖海鱼。
海参是因为女生们嫌弃长得吓人不大敢吃，焗螃蟹更是壳多肉少才剩下比较多。
汪新军拎着打包的饭盒才笑眯眯解释道：“海参大补，要不能叫海里的人参？至于焗螃蟹，呵呵，回去吊个汤，别提多鲜了……”
如今大家的日子都紧巴巴，很多人也没吃过这些好东西，大家都主要奔着肉去的。
谁想到啊，居然还有这些说道？
可惜没抢到。
抢到剩菜的汪新军很快跟大伙儿混熟了几分，一边交押金装饭盒，一边跟刚认识的人说说笑笑的。
这让陈兰兰目瞪口呆的。
她都不知道一向严肃板正的汪新军这么接地气了？
***
陈兰兰回家后也没想明白，忍不住跟父母嘀咕，觉得汪新军也不过如此云云。
陈家父母听了全过程后，忍不住戳自己不长进的女儿额头，“你可长点儿心吧。”
背地里，老两口叹息道：“从小没让她吃什么苦，现在看也不是道对，还是不对……”
也不知道汪新军还看不看得上她。
燕九如和陈茵当然没想到，一顿酒席让燕城莫名地流行起打包剩菜了。
这些都是后话。
***
吃完席，杏花大队来的人都想趁着还有两天功夫好好逛逛首都城。
陈茵怀孕不方便，燕九如不让她操劳，自己和两个弟弟亲自带着亲友们满京城溜达。
爬长城，逛旧皇宫，还特地借了相机给大伙儿照相，又带着去燕城百货大楼买东西。
当然，乡下人也是很爱脸面的，来回车票人家给出了，买东西说啥也得自己掏钱。
大家都不富裕，紧着手里的钱不买吃喝，而是给孩子买个笔，买个日记本，买个啥学知识的书啥的。
吃喝一顿就造没了，文具却能长久使用，书还能这个用完下个孩子接着用，万一出息一个考上个啥大学呢？中专也行啊，出来都是国家干部。
玩儿了两天，大伙儿也逛差不多了，在家修整一半天就准备回去了。
燕九如也抽空带着如春去看给她特地买的宅子。
是个一进的小院子，已经收拾立整了。
如春一听说这么好的院子是大哥特地给她买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大哥……”
燕九如轻抚了下大妹的头顶，“你出嫁的时候，大哥自己也吃不饱、穿不暖，就啥也不说了。
现在大哥有点能力了，也不能让我妹妹没个自己的存身之处。咱自己有房子过日子就有底气，有后路就不用憋屈。”
文卫东无奈：他这印象是好不了了。
燕九如却没放过他，扭头看着文卫东道：“你们俩个岁数也不大，回去好好复习，争取下次再考。考不上大学，哪怕考个中专也行。
要是不想离家太远，可以考师范，到时候分回县里或者公社当个老师，不是挺好？当然，要是能考燕城来更好。”
文卫东：看来是得玩命儿复习了，不然，这大舅哥怕不是得换个妹夫……
第90章 大学报到（个别地方小修） 不是说是国……
第九十章 大学报到（个别地方小修）
送走亲友后, 两人也到了去学校报到的时间了。
燕九如是机械专业，陈茵是电子计算机专业。
这都不是两人之前自己报的，而是组织谈话后给他们调整的。
一句话, 他们这一代大学生是国家需要他们学什么, 他们就去学。
当然, 组织上也会参考他们的兴趣和意愿, 只不过个人意愿靠后而已。
毕竟, 他们上大学不但不交学费，有单位的还工资照发, 没单位的, 国家给补贴。
吃喝都是国家出钱，还想着先满足自己？
不带那么私自的。
***
报到这天, 他们全家出动。
本来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燕九如借单位的吉普更方便, 但老人想去送他们上大学，顺带瞅瞅大学长啥样，弟妹们也眼巴巴地想跟去凑热闹……
一车坐不下，干脆坐公交。
毕竟是停招好几年后的第一次开学, 不但燕大，燕城还有好几所大学也都是这几天报到，整个燕城都仿佛跟着沸腾起来。
这一路上, 耳边全是讨论大学开学的声音, 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背着行李, 提着日用品的, 一看就是去报到的。
“同学，你是上燕大还是工大？”
公交车上，一个年轻姑娘看到挤在自己不远处的提着一个大行李包的小伙子, 鼓足勇气开口搭话。坐这趟公交、扛着行李的，基本可以断定是报道的大学生。
如山瞅了她一眼，道：“都不是。”
可能觉得太生硬了，又解释一句：“送我哥嫂去燕大，我下半年才高二。”
他得明年才能参加高考呢。
陈茵也瞅了一眼那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八九、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相比起来，她和燕九如确实不那么年轻了。
不过，到了学校一看，别说二十四五，三十来岁的也大有人在。
大着肚子的，怀里抱着吃奶娃的，手里领着两个小不点的……
陈茵摸摸肚子，她这也不算啥了。
***
燕九如先陪着陈茵排队去数学系报到处。
办理了手续，他还特地跟分宿舍的人道：“老师你好，我爱人怀孕了，看能不能分个一楼的宿舍？”
老师打量他一眼，点头道：“可以，家属可以帮着去宿舍安顿，但不能过夜，影响其他人。”
燕九如没等说话，燕爹忍不住骄傲地道：“我儿子也考上大学了呢。”
“哦？”那老师来了兴致，多问一句：“你是哪个大学的？”
燕九如往不远处瞅了一眼，“老师，我是机械系的。”
两口子都考上燕大了！
老师心里一动，低头再次仔细看了下报道资料，不由声音提高一度道：“哎呀，你们就是今年的状元和探花啊！”
这两口子把燕大甚至燕城地区今年的前三个占了俩，一度成为了学校里讨论的焦点。
如今真人报道了，他差点错过啊！
老师这一嗓子让燕九如和陈茵成了围观对象。
尤其是陈茵这个第一名，比燕九如可引人瞩目多了。
好在，陈茵如今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她抿嘴笑着朝大家点点头，哪怕一句话没说，也给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
两人办完报到手续就去宿舍安顿行李。
燕九如抱着壮壮，护着陈茵，一家人呼啦啦朝女生宿舍走去。
燕大的校园实在太大了。
不同系分几个学院，燕九如和陈茵一个在数院，一个在工学院，距离还挺远的。
从报到点走到陈茵分的宿舍区都用了将近半个小时。
燕爷爷边走边观望，见到不少人骑车的，对燕九如道：“这地方大，回头你俩得把自行车骑上。”
燕九如点头，“学校确实挺大的，光食堂都三四个，我听人说，有的课程在不同教学楼，下了这节课得一路快跑才能赶上另一堂课。”
“那老师拖堂咋办？”如山问出了一个灵魂深度的问题。
课间只有十五分钟，拖堂三五分钟还好，万一碰上个讲兴奋的，拖上个十分八分的，别说跑步了，骑车怕是都来不及。
燕九如：“车到山前必有路！”
***
陈茵的宿舍分在八号楼103。
一间宿舍里有八个床位，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个同学在忙活了。
见门外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原本在收拾床位的几个同学倒是没太吃惊，毕竟她们安顿的时候也都有父母或者家人陪着。
这么大的事儿，独自来报到的少之又少，全家出动才是常态。
床位是直接在分派单子上分好的，不用自己挑，免去了很多抢床位的麻烦。
“你们好，我是电子计算机专业的陈茵，这是我爱人和家人。”
“你好你好，我叫张莉，茉莉的莉，我是文学系的。”
另一个圆脸的姑娘笑道：“我叫王蕙，蕙兰的蕙。历史系的。”
“刘爱华，化学系。”这是个有点寡言的戴眼镜的小姐姐。
陈茵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屋子：靠墙四张上下铺的架子床，床板都有修补过的痕迹，就不知道架子稳不稳……
燕九如好像知道她想什么似得，已经伸手去晃了晃身边的架子床。
嗯，好像不咋稳当。
“如果不稳我给你修整一下。”
“嗯。”
有男人在身边，陈茵倒不用操心这个。
屋里除了四张上下铺，门两边靠墙各有一排柜子，上面有油漆写的数字，应该是放东西的；靠窗有两张对拼的简单木桌，桌子底下塞着几个木头凳子，两扇窗户倒是挺敞亮的。
年纪略大一些的张莉热情地招呼道：“你是几号床？先放行李吧，门边有柜子，按床号找就行。
水房在走廊那边呢，还有厕所也在水房那边。”
陈茵拿出分派单子，“三号床。”
“那是这张，靠窗的下床。”张莉帮着指了床位，就去忙活自己的了。
“爹，你看下壮壮，我来收拾床位。”燕九如把壮壮交给他爹，撸起袖子开始检查床板，查看床底下啥的。
陈茵从网兜里掏出一个搪瓷盆，要去水房打水擦洗，燕大娘忙阻止了，自己带着如月去，回来又抢过抹布擦床板和柜子。
燕九如从他娘手里抢过一块抹布自己擦床板，燕大娘只好去擦柜子。
“这柜子没锁头呢？”
“哦，得自己带锁，咱们宿舍出去左边不远有个内部供销社，有卖锁的。”王蕙指指自己柜子上的锁，又指着朝窗外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告诉他们。
“多谢啊。”陈茵把日常用品拿出来一些放在靠自己一侧的桌子上，朝燕大娘道：“娘，先不急，等收拾完看缺啥一起弄。”
这期间不断有新人进来，互相打招呼、安顿行李啥的，人多就有些拥挤，陈茵示意加快速度，先安顿下来，细节以后慢慢再说。
燕九如麻利地把床擦了一遍，又悄悄用了个清洁符，这下整个床都为之一新。
“不行，这得弄个草垫子铺上，不然这床板拼缝硌人。”燕九如见用不上这么多人手，让他爹娘带着壮壮在宿舍里，他自己招呼爷奶和弟妹们先出去等。
他安顿爷奶和两个小的坐在外面的花坛上，自己带着如山去供销社买东西。
大学里的供销社也人挤人，他仗着身高力气大，挤上去买了两把锁头，还买了两顶蚊帐，见到确实有草编的床垫子卖直接买了两张。
他扛着草垫子，如山抱着蚊帐回到宿舍前，自己那份放在外面让爷奶看着，把陈茵的抗进宿舍。
“哎呀，我咋没注意到还有这个呢？多钱一张啊？”张莉问道。
其他正铺床的家长见了也纷纷询问。
“就附近的供销社就有，一块五，不要票。”
大家伙儿赶紧出去奔供销社去，怕晚了买不到。
铺好床，燕九如打量一番后，摇头道：“赶明个给你弄个小床头柜啥的。”
不然，饿了吃个零嘴啥的，还得下床去门口柜子里拿，太不方便了。
陈茵高中时候也住过宿舍，经验还是有的，她点头道：“主要是不好老弯腰，不然用藤箱塞床底下也行。”
“可不能弯腰啊，你这月份还小呢。”燕大娘忙道。
两三个月身孕的人切得注意着呢，弯腰，登高，甚至下蹲都有风险的。
燕九如在枕头里塞了两个符箓，跟宿舍的人打个招呼，一家人又呼啦啦去燕九如的宿舍安顿行李。
他的宿舍在南边，又走了二十多分钟！
他到的时候另外七个人也都才到。
互相一问，不是帮着女同学往楼上抗行李了，就是帮着女同学跑腿去了。
嘿嘿，大家都懂。
看到陈茵，自来熟的男同学悄悄拐一下燕九如，“嘿，哥们儿，那是咱妹子么？”
燕九如白他一眼，“啥眼神儿啊？咱妹子才十岁，这是我爱人，我俩娃都俩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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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放行李简单很多，就差把被褥往床上一铺，网兜一搁就完事儿了。
还是陈茵和燕大娘看不出去，给好好拾掇了一番，甚至也挂了蚊帐。
用不用再说，该有的得有。
安顿完，燕九如带着一家人在最近的食堂吃了一顿大学的饭。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学生的粮食关系还没转好，暂时吃的都是现金买的，等过两天正式开学就能买饭菜票了。
虽然现金买饭也不算贵，但用饭菜票会更便宜些，毕竟有国家补贴。
“今晚就开始住宿舍吗？”燕奶奶有些舍不得大孙子。
燕九如给奶奶夹了一块肉，道：“这两天报道，可以先不住，等一号正式开学了就要住了。”
“不是说是国家最好的大学么？咋里头瞅着也挺破的？”
燕九如能说他也有点小失望么？
他以为至少干净明亮整齐的，结果，不但教室里的课桌啥的都很破旧，连宿舍也十分的……不咋样。
确实跟想象的有些落差。
***
下午回到家。
燕九如和陈茵则商量着入学以后的事儿。
“反正还有两天开学，明天开始我去学校附近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宿舍偶尔午休啥的住住还行，一直住条件太差了。”
他倒是能对付，陈茵怀孕就实在不方便。
陈茵也道：“前几个月还好，后几个月上厕所频繁了，水房太远了，晚上确实不方便。”
原本燕九如说过让她在学校附近找找房子的，后来她怀上了，月份小，得小心些，就没法去打听了。
燕九如第二天就骑着自行车去燕大周围打探消息。
燕大确实够大，东西南北四个大门，说起来，他们俩的专业不同，所属的院系一个在东门，一个在南门，好在还不是对角线那种，不然可十好几里地了。
燕九如特地用了好运符加持，确实运气不错，第二天就正好碰到一位老教授要出手宅子。
***
“就在东门附近，跟前住的都是周边这几所高校的老师，以前这里还住过一个知名作家。”
倒是离陈茵的数院挺近。
燕九如跟着老教授看宅子去。
“这是什么格局？”说四合院又有洋房的通透铁艺大门和前脸儿，说洋房又有四合院的围墙和影壁……
“这是民国时候改良版的。前面一进为了小汽车进出方便整个拆了重修过。”
一溜的南倒座房拆了一大半，改成了双开的铁艺大门，进门右侧修了停车坪和车库，左侧倒是保留了倒座原样。”
除了原本的厕所和门房，南倒座房只剩下左侧的三间屋子，一间是茶水房，一间看样子是司机和门卫的休息间，里面烟味十足，剩下一间有人住过的痕迹。
地面也不是青石砖的，而是草坪加青砖拼的小路。
绕过影壁后面是正常的三间正房带两个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回廊连同正房通往后院。
燕九如看了正房的屋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但用料也都扎实，难得的是这几年没被人打砸了去。
老教授略带厌恶地看一眼正房，道：“这里被学校的一个革委会头头住了，前阵子人去吃了牢饭，这宅子还回来才两三个月。”
他恨死那些人了，自然也不想再住这个宅子。
“原本我也不住这里，是家里传下来的一处宅子，原打算给孩子们读书的时候用的，以后是用不上了。”
一场动乱，应该读书的孩子已经变成中年人了，至于孙子，还是算了吧。
一家人经历过这场动乱后，已经不打算在国内久留了，慢慢把房产都换成小黄鱼啥的，时机一到就出国去。
燕九如听懂了。
他也能理解。
老教授有些无奈地指引他到后面看看，“原本是个小花园的。”不知道是找什么，总之，被人挖得乱七八糟的。
宅子的格局虽然有些那啥……不过优点是前院可以进出小汽车。
燕九如点头，两人也不啰嗦，直接商量价钱。
老教授要小黄鱼或者大黄鱼，不要现金的，不然这么多人缺房子，他早出手了。
他不差钱，国家补发的工资和赔偿啥的，足够多，但这些出国就不值钱了。
两人当天就办了过户手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