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头版头条！
隔天早上, 餐厅里。
燕九如先端了一杯鲜榨柳橙汁开开胃。
微微带点苦的口感，他还挺喜欢的。
今天的早餐比平时更丰富一点，还多了披萨饼。
大家边往盘子里捡吃的, 边谴责资本主义的奢侈和腐败。
特别是葛星火, 这家伙一边往嘴里塞着烤香肠, 一边念叨：“我想吃米饭, 小米饭、大碴子都行, 我不挑。我还想吃炒菜，没有炒菜, 哪怕来个猪肉白菜炖粉条也成啊。”
米饭、炒菜如同魔音绕耳, 大伙儿觉得刚才下肚的饭菜都白吃了。
燕九如实在没忍住，在桌子底地下踢了他一下, “你不配吃炒菜，也不配吃米饭,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吃不着还不让人说说了……”葛星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乖乖闭嘴。
实在是大家的眼神儿简直要化成实质的刀子，纷纷朝他丢过来。
西餐刚开始吃还挺新鲜，吃多了跟草料似得, 管饱，提供足够能量而已。
尤其是长期驻外工作的使馆工作人员，谁不想吃米饭啊？没有青椒炒肉, 大葱蘸酱也好。
***
这时候, 餐厅来了几个美国人, 他们一边喝咖啡, 一边夸张地说着什么。
“嘿，伙计，看早上的报纸了么？”
“你是说头版头条的黄金被盗案？你觉得会是真的吗？”
“怎么说？你有什么内部消息？”
“No, no，no!我的意思，什么人能在一个小时内转移走十几吨黄金，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你不这么觉得么？”
“哦~确实，也许可能，谁知道呢，是吧？”
他们用带着浓郁美国口音的英语聊天，声音很大，听那口气，八卦是八卦，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采购团的人你看我，我看他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团长立刻招呼服务生：“今早的报纸请来一份！”
“对不起，先生，早上的报纸已经抢光了。您可以去街上看看还有没有叫卖的。”
服务生去买的话，要给人家小费的。
王必达主动跑出去买报纸。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他才气喘吁吁回来，道：“太抢手了，幸亏又来了个报童，不然都抢不上”。
林团长展开报纸，燕九如等人伸头瞄着看。
只见加粗加大字体的头版头条极其醒目，内容却非常简单。
有人大声朗读出来：“震惊！罗马广场一侧的XX银行十几吨黄金不翼而飞！
有消息称，事情可能是发生在昨夜或者今天凌晨，具体情况将待警方查明。”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文字越少，事情越大。
这下没看过报纸的其他客人也都震惊了。
十几吨黄金啊！
“乖乖，这得开几辆卡车去搬吧？”
“别是贼喊捉贼吧？除了内部的人，谁能一夜之间搬走十几吨黄金啊？”
“就是，又不是顶级珠宝，再贵一个手提箱也拎走了。”……
采购团的人也都吃惊不小。
葛星火捅了捅燕九如，小声问：“你知道罗马广场在哪儿吗？”
可怜的家伙，出国好几天了，还没机会到处逛逛呢。
林团长把报纸传给大伙，道：“都抓紧吃饭啊，吃完饭咱们分头去找资料，其他的事儿跟咱们不相干。”
***
燕九如和葛星火的任务是找机械和工程车辆相关资料，团长还大手笔地批了三百马克的经费。
燕九如很怀疑是参照他昨天的花费给的预算，但他没有证据。
葛星火也换了身衣服。
他们出国前，国家给每人都做了两身衣裳，一套是代表采购团跟目标厂家对接时穿的中山服，还有一套便装西服。
西服的料子跟国外的没法比，但在国内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了。
使馆的一名经济专员李旭羡慕道：“我们刚驻外的时候，国家正困难，别说做新衣服了，就连我们大使的外套都是缝补过的。”
燕九如目光闪了闪，微笑道：“大家一起努力，国家肯定会越来越富裕，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
两人一上午全耗在了Hugendubel书店里。
跟老鼠掉进米缸里似得。
这个时候他们就特别羡慕那些蹭书看的本地人，人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只看不买。
沉浸在书海里，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等到肚子发出抗议才发觉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走，咱们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中餐馆，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法兰克福还找不到一个吃米饭的地方。”
葛星火拉着燕九如走了三四条街，腿儿都遛细了也没找到。
他失望道：“看来李旭没有骗咱们。”
李旭是使官的经济专员，同时也负责商务活动对接，主要是两国建交不久，使馆规模很小，就那么几个工作人员，大家基本都是一人多职。
“算了，吃麦当劳快餐吧。”
好歹换个口味。
等两人从麦当劳出来，葛星火失望地叹口气道：“至少还算便宜……”
***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难得出来，谁都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燕九如朝不远处的某银行分店望去，葛星火嘿嘿一笑，搓搓手道：“反正也要换点钱的，不如……”
燕九如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同意了。
“走吧，人家也没关门谢客。”而且，明显就有好些人跟他们一样是瞧热闹的。
他们俩去了也不显突兀。
***
这间银行并非出事的那个，而是同一个银行的不同分店。
此时，银行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正在跟几个顾客解释着什么。
在他们不远处，三三两两还站着一些人，或者倾听，或者东张西望，像是打探什么，还有两个拿着照相机的家伙，半藏不露地搞偷拍。
燕九如两人犹豫着走近一些，跟着听了听，原来是不少顾客担心这家银行倒闭，都来取钱的。
银行怕发生挤兑，不得不派出高级主管来应付顾客，尽力安抚。
这位主管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高傲，而是十二分耐心和气地解说道：“罗马广场那边的跟我们虽然都是一家总行的，不过我们每家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那边发生的事儿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的业务。”
“我们这正常营业，随时都可以取钱，大家放心。定期存款现在取了很不划算。”
葛星火扯了扯着燕九如，朝银行里面示意。
那主管眼观六路，顿时发现了他们。
两个外国面孔要进不进的，他立马打叠起笑脸，招呼道：“两位客人请进，我们正常营业，这边请！”
这要是没发生这码事，他堂堂XX银行的主管何曾对着两个亚洲面孔这么客气过？
这不是大半天了，来的顾客除了取款就没办理别的业务。
而这俩外国人一看就不是来挤兑的，好歹也是开个张。
果然，一听说是兑换外币，这主管的笑容更真诚了一些。
***
这间分店虽然不是被打劫的那家，也额外增加了安保措施。
进了银行大堂，最明显就是看到有配枪的警员巡视，还有就是柜台前都增加了保护装置。
银行主管对此解释说不仅仅是保护银行资产，其实也是为了保护顾客的资产安全。
两人被分别请到不同的柜台办理业务。
燕九如想了下，跟柜员打听了一下德国本地合适家庭使用的相机的价格和品牌。
银行柜员在德国也算是很不错的工作，不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收入都高于平均水平，正巧，他也是摄影爱好者。
“我不建议你买日本的牌子，说真的，论制造工艺和耐用性，还是德国的更好一些。家庭用我推荐你试试爱克发的相机，从性价比上看，你可以先入手基础款，其实布朗的牌子也不错，不过被日货压垮了，除非是二手的，现在已经停产了。”
基础款的价钱一般在300~500马克，说便宜也不便宜，但算不上奢侈。
燕九如和葛星火两人满意地走出银行时，那位银行主管还在驱赶试图偷拍的小报记者呢。
看来不管什么地方，八卦消息总是吸引人的。
***
钱是人的胆，兜里有钱，腰杆都直了几分。
两人大步进了Kaufhof（考夫霍夫百货商店）。
燕九如打量了一眼，就直奔皮货柜台，葛星火犹豫了一下也跟上。
虽然他比燕九如年长些，但莫名地就比较依赖他，甚至信任他胜过信自己！
德国人的工匠精神确实很值得敬佩，布朗巴伐利亚牌子的纯手工的水牛皮夹子，不论是轧线还是油边都做得极好，用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
燕九如自己选了长款硬质牛皮的，两三千马克放进去也不显鼓胀。
他还给陈茵挑了个女式款的。
再看这家的箱包也不错，想到自己提的行李包，他略一思忖，买了个大号带轮的行李箱，又买个女式挎包。
葛星火看着他不眨眼地掏出上千马克，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谈不上妒忌。
这年月出国一趟不容易，很多人不仅仅是自己买，更多是受亲戚朋友同事所托，帮着带东西。
他自己手上就有一份清单，都是要帮着带的。
不过，他的清单里没有皮具这种奢侈货就是了。
***
第二站葛星火拉着他奔向手表柜台。
燕九如看着他目标明确的速度拿下五六块中高档手表，不由伸出大拇指。
“咳咳，都是受人所托，受人所托。”
燕九如看着比国内便宜不少的价格，可以免关税的话，确实是值得买几块的，具体怎么免到时候再说。
他没选贵的，只挑了中端价位的买了男女各两块手表。
当然，手表柜体旁边就是卖照相机的，他跟店员询问后，采纳了银行柜员的推荐，买了爱克发的基础款相机并一盒子胶卷。
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人家葛星火也买了相机，而且是最高端的蔡司相机，老贵了，好几千马克！
就算是他有点钱也不免肉疼。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虽说是帮人带的，同样也说明了国内再穷，有钱的人依然有钱。
第102章 人送外号：燕狂！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
第一百零二章 人送外号：燕狂 ！
男人么, 都爱鼓捣这些东西，燕九如也不例外。
看在俩人花的钱多的份上，加上柜台也不忙, 品牌售货员很是耐心地教他们如何拍照, 对光圈等简单拍摄技巧, 还演示了如何换镜头, 安装胶卷, 退胶卷等操作。
葛星火的蔡司高档货像宝贝一样小心地抱着，燕九如的爱克发则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 两人把Kaufhof百货一个不落地扫荡了一遍。
在国内, 瑞士军刀是很难得的纪念品和礼物，燕九如一看十几二十几马克的价格, 常规款和军用款各买了十把！
还有剃须刀也没放过。
葛星火都惊呆了。
“我说燕狂啊，虽然这玩意儿挺划算的, 可十把是不是也有点多啊？”
话说自打燕九如在会谈中叫王必达闭嘴，并在事后交锋中又揍了他一对乌眼青后，就人送外号：燕狂！
不管是褒义还是贬义，反正大家还觉得挺贴切的。
但是, 够胆当面叫的还得是葛星火。
别看他平时怂的一匹，但就有些时候又格外胆大包天。
燕九如懒得计较，道：“不多, 回去送人。这还不一定够呢, 等我回酒店在想想, 落下谁没有。”
他自打觉醒后, 帮助他的人其实不少。
帮忙不论大小，他心里都有数。
像107所里的老吴，还有几个科长, 教他矿产知识的教授，还有林十一等人。
礼物虽小，是他的心意。
逛到后面，葛星火捂着口袋说啥也不跟着走了。
他看着都觉得肉疼。
燕九如也回他一句：“都是替别人带的。”
葛星火翻个白眼，切，他又不眼瞎，那什么卫生棉片，一包40片就要6马克，好家伙，直接装满了行李箱，宠媳妇也不带这么宠的。
还有口红，面霜啥的就不说了，呢子大衣和皮鞋多贵啊，啧啧……
因为一箱子装不下，最后不得不又去箱包柜台再买个箱子！
我的老天爷！
两人踏着夜色回酒店。
燕九如横了葛星火一眼，警告道：“回去不准瞎说！”
葛星火忙在嘴上一比划，做拉链状，“你放心，打死都不说。”
说起来，燕九如买了这么多都抵不上他的一部蔡司，呵呵！
大家心知肚明就得了。
***
走出百货商店，葛星火扭头看了看，对燕九如道：“哎，你的照相机都弄好了，咱拍两张照片如何？”
“行啊。”
两人以百货商店为背景互相拍了一张，又请人帮忙拍了张合照。
燕九如是个大方的，回去的路上看到有标志性的背景就停下来拍两张。
等回到酒店，这照相机立刻成了团宠。
连一向比较含蓄的林团长都不例外，一挥手，让大家换换衣裳，一起出去拍个合照。
集体的，单人的，几个关系好凑一起的……
燕九如拍到后来直接把照相机借给了高大姐她们，道：“你们自己拍吧，这卷胶卷剩下都拍完得了，明天就可以直接拿去洗了。”
他逛了一下午，买的书还没看呢。
***
第二天，燕九如除了吃饭就没再出门，所有时间都用来翻阅资料，恶补知识了。
他哗哗翻页的速度很快，主要是现在阶段看书不求甚解，只要记住新的概念和技术词语，在翻译的时候尽量准确就行了。
葛星火把他的照相机拿回来，说胶卷已经被团长拿去洗印了，他都没在意。
葛星火看着他，这家伙，花钱的时候是真能造，工作学习起来也不含糊。
***
燕九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照相机人缘都好了。
团宠的魅力不可阻挡。
周一大家出发去工业区的时候，林团长特地跟他借照相机，希望后面工作的时候能拍些工作场合的照片存档。
毕竟之前是没有条件，自然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有了相机，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燕九如不但借出了照相机，还借了胶卷。
也许是补充了新的知识能量，也许是有了照相机记录，之后的工作大家跟打了鸡血似得，各个精神头十足。
燕九如更是白天跟着团里翻译，偶尔兼职摄影师拍照，回到酒店吃了饭就闷头恶补知识，再也没出去逛过。
团里的几位老资格也私下夸赞道：“开始以为年少轻狂，没想到是个心里有数的。”
“嗯，前头一次性疯狂购物过足了瘾，后面就心无旁骛了。这样也好，总比明明心里想，偏又怕人说，工作心思都定不下来强。”
第五次往窗外看过去的王必达：老师们，你们夸他就夸，别拉上我行不？
***
时间匆匆而过。
眨眼，他们采购团第一阶段的工作已经进入到尾声了。
这天，结束在鲁尔工业区的访问工作，燕九如特地借人家工厂的电话联系了马丁.KLB。
“嘿，伙计，你难得给我打电话，这是不是说明你们工作结束了？”
燕九如噙着笑，“应该差不多了，后面应该没我什么事儿了。”
他只负责口头翻译，后面的总结和书面工作都跟他不相关了。
“对了，过两天我就要回国了，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喝一杯？”
马丁高兴地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早想跟你喝一杯了，可惜你们工作的时候不能饮酒。这样，今晚我们在罗马广场的黑森酒吧见面如何？”
“你放心，是正经酒吧，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
“那好，晚上八点，见面聊。”
***
回到酒店。
燕九如趁着吃晚饭的时候跟团长报备晚上的约会。
林团长笑道：“哟，你这个还真交了个朋友，挺不错的嘛。”
“去吧，注意安全啊。”
末了，又跟所有家长一样，叮嘱一句：“早点回来啊！”
燕九如换了套新买的行头，垂感极好的浅灰色休闲西装，内搭丝绸衬衫，几何纹的领带，真皮大底的孟克皮鞋和皮带，腕表，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是含蓄的高档货。
最后，当然是拿上新买的皮夹子。
燕九如让门童帮着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这一身打扮让常见他的酒店大堂经理和门童都惊掉下巴，看来这帮人有隐藏属性啊，随便一捯饬竟比本地的精英也不差啥了。
***
燕九如下了出租车就看到马丁已经端着酒杯，在酒吧的露天院子里若有若无地张望着。
见到他，马丁热情的来了个拥抱：“嗨，伙计，我们又见面啦！”
说好的德国人的刻板呢？
燕九如耸耸肩，道：“我还以为自己早到一步的，毕竟这是请客的人的礼貌。”
“哈哈，你说得没错，但是伙计，”马丁的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着说道，“这个酒吧是会员制的，没有熟客引荐的客人，嗯，只能喝一杯雪松酒，在周围逛逛。”
“来吧，伙计。”马丁向酒吧经理介绍道：“这是YAN.我的新朋友。”
燕九如听了马丁的介绍，点了一杯加冰加薄荷的雪梨酒，在婉约的小提琴声中，两人低声聊了起来。
“你们很快就要回去了吗？”马丁问到。
燕九如点头，“也许就这两天了，所以，我怕后面没时间见你，今天赶紧来感谢你先前的帮忙。”
“哈哈，只是一点小忙，不算什么。也许有机会，我也回去你们的国家。”
“欢迎之至，如果你有机会到燕城，或者别的城市，一定要联系我，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年轻阳刚的痞帅模样，没多久就吸引了两三波的穿着清凉肉感的美女前来搭讪。
燕九如对又一个来‘嗨’搭的年轻女士敷衍地举了下杯，没有碰杯，转而继续跟马丁说话。
马丁贱笑着低声道：“Yan，我的朋友，你很受女士们的青睐。”
燕九如嗤了一声，道：“你要是不瞎张望，女士们就不会凑过来。”
“哈哈，伙计，你也别太正经了，这里头只是说说话，跳跳舞而已，没有别的什么。”
燕九如心话，这些女士凑近一点，那股子冲鼻子的味道他都受不了，还跳舞呢。
这时，酒吧经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对马丁道：“今晚有活动，您要不要去瞧瞧？”
在燕九如的盯视中，马丁解释道：“别多心伙计，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
他低声解释了一下，是个内部的物资交流会。
这个倒是可以有。
***
期间，马丁受邀跟两位女士跳了舞，又主动邀请了一位女士跳了一曲，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燕九如进入到酒吧后面。
没有什么持枪守卫，也没有严格的搜查。
就在一个隐蔽些的金丝绒的包间里，有十几个男性正或坐或站，当中的一个矮桌上，放着两摞大大小的盒子、箱子。
马丁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也介绍燕九如给大家：“这是我的新朋友，Yan.你们有什么好东西不妨拿出来大家欣赏欣赏。”
又过了十来分钟再没有人来后，门就关了。
***
燕九如瞥了眼关上的门。
马丁没注意到，还下巴指着桌子上的盒子，低声跟他说道：“这是黑森酒吧的特色物品交流活动，很多人来黑森其实就是冲着这个交流会来的。”
燕九如点点头。
接下来酒吧经理开场道：“各位，还是老规矩，因为有几位是新面孔，我再把交流会的规则说一遍。
简单总结起来，这个私物交流会是精英们互助或者资源交换活动。
有人手里有不错的东西又自己用不上的，可以在这里体面的出手。
可以用来交换相中的物品，也可以直接估价。
还有些人想要某些东西或者资源、消息，可以在交流会上提出要求，自己开出价码，或者看有接洽意向的人有什么条件价。
燕九如摸着下巴，这玩意儿跟修真界的私人交易会一个套路嘛。
第103章 私品交流会（捉虫） 对方声明优先用消……
第一百零三章 私品交流会
黑森酒吧的私品交流会特别之处是对参加者的身份不做公开介绍。
想要认识谁, 或者想知道物品的持有人情况，可以私下自己去询问。
毕竟，凡是被邀请参加的人, 都是会员背书过的。
像燕九如, 他是马丁.KLB带来的人, 给他背书的就是马丁本人, 以及他身后的家族。
如果他行事有什么不妥, 或者被人针对等等，马丁都得出面替他平事儿。
当然, 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像马丁这种人, 自然也不是把谁都带进来的。
有些人交往几年依然是喝杯酒的交情，而有些人虽然只是短短半个月的几次来往, 他已经确定对方是值得深入交往和信赖的人。
他很看好燕九如这个古老国度的年轻人。
同时，他的家族也默认了他的交往。
可以说, 采购团的成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第一天，所有人的个人信息都摆在了有关人的桌面上。
古老玄国，时隔多年的第一批燕大学生，夫妻俩的成绩都遥遥领先。
自学了英语和德语, 据说还会其他小语种，但未经证实。
有才华，有手段, 且出手大方。
根据这几天的消息, 此人在燕城住着大宅子, 是家里的长子嫡孙, 四代人同堂，他是家里的中坚力量。
西国也是个重视嫡长的国家，家族的继承人也都是嫡系出身, 所以，他们的理解是燕九如肯定是私下继承了丰厚的家底，只不过碍于玄国的情况，不得不假装没钱罢了。
如今到了国外，自然是本性流露，买买买什么的。
其实，今天就是燕九如不约马丁，在他回国前，马丁也会约他的。
这都是题外话。
***
酒吧经理介绍完规则后，见新人都表示明白了，他也没耽搁，直接宣布开始了。
第一个打开的盒子是限量版雪茄烟。
燕九如对这个没研究。
马丁附耳说，这玩意儿是古巴来的。
古巴么，跟玄国一样也是社会主义国家，有政治因素影响，在西国购买古巴的顶级雪茄也有很多限制。
“这烟是特供的，要么是外交人员，要么能拿到配额，总之，光有钱，没有身份买不到。”
燕九如看着好几个人围着那盒雪茄烟品头论足的，一盒里才五支烟，正常售价每支20马克，但因为稀缺，只有五百盒的限量版，这烟私下里已经炒到2，30倍了。
马丁也没有动。
最后，这五支限量版雪茄被一个银行家每支500马克收入囊中。
双方都很满意。
这种小东西，显然只是交流会的开胃小菜。
马丁偷偷道：“这些银行家就爱用雪茄充场面，哪怕兜里只剩几个芬尼，只要手指上夹着Cohiba（高希霸雪茄），照样吹牛跟家里有座金山似得。”
燕九如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符合道：“看来做生意脸皮得厚一点儿才行。”
“就是这么回事儿，哈哈。”
***
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对私人珍藏的袖口。
同样也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大佬们是不会多看一眼这些东西的。
盒子打开的瞬间，燕九如却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头。
这是一对半古董的袖扣。
据说用了陨石材质，搭配铂金和珐琅工艺制作的，黑亮油润很有些低调的奢华感。
这对袖扣算不上稀有，花点钱还是能买到更好的。
所以，一时间倒是没人出声。
燕九如却感觉到里面蕴含着一股不寻常的能量，还有一闪而过的黑色炫光。
他轻轻拐了下马丁，侧耳道：“这个怎么样？”
对方条件是可以换东西，也可以估价。
马丁有些惊讶。
不过他点点头很是赞同，这种小物件贵也贵不到哪去，很适合刚加入的新人出手。
他飞快地瞅了一眼燕九如的西装袖口，道：“这对袖扣倒是还不错，1200马克有点小贵了。”
见燕九如确实有意向，便陪着他跟对方文雅地砍价。
燕九如第一次见识到了。
砍价其实可以轻声细语、笑颜澹澹，但四十米的大刀却毫不留情地落下。
最后，燕九如掏了700马克拿下这对袖扣。
在这里700马克算是很便宜的了，可是想想国内的收入水平，这对袖扣也算是天价了。
***
接下来的几样东西都没引起燕九如的兴趣。
直到一个长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把乌亮冷酷的手、&枪，带着一根消音器！
传说中的无、声、手、&枪啊！
男人就没有不爱枪的。
HK P-11，第一批才几百只，只分配给本国海蛙特战队和漂亮国的海豹突击队等。
专利的核心技术且不说，性能上，更是目前少有的水下可使用的。
此时，这家伙正冷冰冰地呈现在眼前，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不止燕九如心动，在场的所有人都站起身凑了过去。
马丁瞅了有些激动的燕九如一眼，“怎么？这个你也感兴趣？”
燕九如不客气的翻个白眼：“只要不是娘们，就没有不感兴趣的好么！”
“伙计，千万别这么说，当心她们吃了你。”马丁笑着提醒他。
***
HK P-11无、声、手&枪的弹、药系统都要单独采购，这支枪里预装了五发密封发射管，包含了箭形弹及电击发装置。
黑市极少有二手货，更别提这把崭新的了。
枪加上子弹等，总价33000马克！
这相当于大多数西国中产家庭十年的收入了。
但这玩意儿它就不是瞄准中产人家的。
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几万马克也有点肉疼，但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燕九如看着五六个人争夺这把枪，只得叹息。
马丁也是争夺者之一。
只不过，对方声明优先用消息置换，就是半个月前的银行被盗案的黄金线索！
燕九如和马丁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是警方或者银行跑出来的引线。
看来，打算用钱来解决问题的人都落空了。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在跟对方确定交换条件，毕竟消息这东西看过就失效了，提供消息的人的权益比较难保证。
马丁见新朋友遗憾叹息，灵机一动，道：“黑森酒吧有一些往届交流会没有交易出去的藏品寄存在这里，有没有兴趣看看，万一有你喜欢的呢？”
黑森的交易会规则是一件物品没有结果不会进行下一个。
哪怕最后没交易到什么，至少要等持有人说出来。
看样子这边还得磨蹭些时间，燕九如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去了黑森的藏品室参观。
整整三面墙的多宝格，每个藏品下面贴着一页说明，上面有藏品介绍，然后是持有人的估价或者想要交换的物品说明。
燕九如扫视了几眼，有昂贵的珠宝，有古董，有仿真模型，字画，手工艺品，也有枪械等，真枪还不止一件。
燕九如指着几件明显有玄国特色的古董，道：“这些是从我们哪儿抢来的？”
“咳，”马丁捂着嘴轻咳一声，道：“你也可以抢回去！”
燕九如乜了他一眼，“我要是抢了，你不受连累了？”
马丁尬笑几声，“我就是那么一说，嘿嘿。”
燕九如的目光略过枪械，稍微停留了片刻又落在两个特别的模型上。
一艘是仿真航母的缩比例模型，足足有两米多，静静地放在最下面的格子里。
他凑近看得很仔细，是西国当年战败时还没完工的航母的高仿模型，据说，还原度还挺高的。
只不过，受军控条约限制，西国不能发展高端武器啥的，这模型也只是对往昔强大军事的一种怀念了。
这个模型不是孤品、绝品，但由于仿真度高，部分配件可拆卸，交易条件也挺高的。
“交换陨石一块，不小于一公斤！”
陨石啊，燕九如仰叹，这玩意儿他也想要呢。
此外，还有一架战斗机的高仿真模型，同样也不是孤品，但各个部件可以拆卸，组装。
交易条件：稀有海蓝宝石一颗，必须是圣玛利亚色级，无暇，不小于三克拉。
这条件就有些鸡肋了，难怪至今换不出去。
达到圣玛利亚级别的海蓝宝石如今都很有收藏价值了，5克拉以上都是稀缺，收藏价值稳定，估价每年都上涨，哪怕是三四克拉在市场也很值钱了，谁会换个破模型？！
马丁问他：“真不换点什么？”
燕九如白看一回，摊手：“我又没有陨石，也没有什么海蓝宝石，人家又不要马克……”
他想换也没得换啊。
跟着转了一圈，权当长见识了。
在马丁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两人又随大流回去交易会现场了。
***
桌面上的交易品已经换成了一辆限量版跑车，当然，摆上来的只有车钥匙。
三叉戟的标识，车主介绍说是今年刚上市的，定制内饰，为心爱的人订购的，但如今新人换了旧人，车也要换了。
哪怕是一天没开，小跑车也立马折价了。
简单粗暴，落地八折，4万马克变成了3.2万马克！
还是要不起！
尽管买不起，燕九如还是跟着大伙儿一起去细细看车，尤其是V8发动机，以及各种结构什么的。
马丁也学习了汽车工程，两个人还就这两车的技术进行了讨论。
最后，他带着一对装着小袖扣的盒子跟马丁挥手分别了。
***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马丁立刻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此时屋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明显是刚才要交换被盗黄金信息的人。
“怎么样？这个燕有没有机会？”
马丁摇摇头，“Yan的家境应该不错，不是那些缺钱的穷人，几万马克都没有任何波动，我估计，他是不能被一般的金钱收买的。
当然，你们的金山没有失去的时候也许可以试试，呵呵。”
情报机构的人本来瞄准了花钱大手大脚的燕九如，没想到，还有他们钱不够多的时候。
也是倒霉，一下子被盗了十几吨黄金，上面可定借机卡经费，他们的活动经费就有些吃紧了。
***
这边，燕九如回到酒店。
林团长等人还没睡。
他敲敲门，打了个招呼，就回去洗洗睡了。
酒店房间里都有监听器，有话也没法说。
一夜好眠。
只是，万万没想到。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餐厅又听到一个更炸裂的消息：在法兰克福金融中心的漂亮国银行储备库失窃，整整五十多吨黄金，也没了！
第104章 媳妇生了！（捉虫） 给大首长送这样的……
第一百零四章 媳妇生了！
“……五十几吨和十几吨, 差别也不大，是……吧？”葛星火在看到一群警察进了餐厅后，直接消声了。
待见到两条警犬时又立马被吸引住了。
“啧啧, 这大狗可真威风！”
带头的警察站在入口处, 扫视一圈后, 亮了下证件, 扬声道：“所有人, 停留在原地，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并配合调查。”
“调查？调什么查？”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餐厅里的外国人喜欢开嘴炮的也不少。
一个胖子抗议道：“哦, Sir, 我们下来吃东西只带了嘴，可没带着证件那玩意儿。”
警察看了那人一眼没搭理他：吃这么肥, 走路身上的肉都直打颤，别说偷黄金了, 估计挤进银行的门都困难。
相比其他人的放松，采购团的人不免有些紧张。
毕竟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儿，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些警察讲不讲理啊。
林团长低声安抚大家。
燕九如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条警犬, 看看专业的警犬如何找线索。
不过显然他要失望了，警犬除了对客人的烤香肠挺感兴趣，并没有什么发现。
“您好, 请出示证件, 并说明昨晚22点到今天凌晨4点的活动轨迹。”
终于轮到他们了。
警察照着流程询问。
燕九如才知道, 昨晚除了自己, 王必达和室友也外出了。
时间上跟他是前后脚。
他在黑森酒吧和马丁等人很容易查，倒是王必达扭捏了半天，才说出和汉娜约会的事。
不说不行。
他很清楚, 万一不说清楚被当做嫌疑人可就坏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王必达为了遮掩，居然撺掇汉娜介绍了个女朋友给室友，这样两人既达到了结伴外出的要求，还不耽误各自约会啥的。
真是人才啊！
燕九如瞅着林团长的脸色都青了。
警察可不管你搞不搞女人，跟盗窃案无关，他们还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呢。
“小心美女蛇~”
“当心糖衣炮弹！”
“不要被资产阶级腐化了。”
团里其他同志看这两人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王必达和室友：都是去酒吧，怎么你们就不盯着燕狂说呢？
***
调查没什么进展，不过很快不知道从哪儿吹出来一股风声，说是这两次的黄金失窃案可能是欧洲著名的某个大盗所为。
一般人可能会戴个头套去抢银行，但绝对无法避开金库内外数重大门的安防系统。
只有这些精通此道的著名大盗才有可能成功。
当然，这也不是全然的空穴来风。
有知情人士透露，警察在银行内部的监控中发现一两个月前就有人去银行踩点了。
现在的银行内部已经安装了最先进的监控设备，只是这东西比较贵，清晰度也不太够，目前还没有被广泛应用。
不过，这不耽误警察把矛头指向某大盗团伙。
即便这次的盗窃不是他们干的，以往那些也跑不掉。
一时间，社会上都是要求政府和有关部门赶紧追缉某大盗的声音。
***
这时，传言中的某个大盗团伙正大骂黑心银行不要脸。
警察破不了案就往他们身上甩锅？
这黑锅谁爱背谁背，反正他们不能背！
于是，某报社收到了据说是大盗团伙的声明：老子敢作敢当，但不是老子做的，也别想让我们背黑锅！
这事儿不是我们干的！
又特地有所指地说，这事儿说不准就是那些黑心银行自己干的，什么金库里根本没有那些黄金，就是纸面上的数字，然后借着机会甩锅‘销账’罢了。
还有，他们是去踩点了，正因为踩过点才没有真去，因为银行里根本没有这么些黄金！
根本就是个骗局！
这个声明一见报，银行坐不住了。
面对根本没有所谓的黄金储备的质疑和监守自盗的指责，两家银行不得不跟着发声明澄清黄金储备是真实的。
至于说实际数量少于纸面记录，这个由于黄金被盗已经没法核实了。
著名大盗又发声明，说这就是假借被盗，欺骗储户和股东啥的。
大盗和银行莫名就隔空在报纸上对骂起来，你来我往，别提多热闹了。
当地报纸的销量都一下子飙升了。
***
这时，燕九如也收到国内传递过来的消息：他媳妇生了！
也是，他走的时候离预产期就不远了，而且双胎比较容易早产，算算日子倒也差不多。
也是赶巧了，老家来信儿说那边要实行包产到户，公社的田地都分给个人种，每家每户都得派人抽签分地。
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没有什么事儿比田地更大了。
他爷奶和他爹还有如山都回北省老家了，葵花胡同只有他娘和如松如月两个半大孩子，还得看着壮壮，也不知道怎么忙呢。
好在后来又有消息说，街道的王主任他们一直关照着呢，陈茵一发动，她娘就让如月去喊了王主任帮忙，还给所里打了电话。
陈茵和他娘等人是被所里安排的吉普车送到医院的。
当天上午生了一对双胞胎，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前后只隔了十分钟，大人孩子都很好。”使馆的高大姐带来的消息，同时也祝贺他再次当爹。
***
过了几天，采购团的西国之行彻底结束了。
一行人回到国内。
在机场，团长简单说了几句，大家就地解散了。
燕九如和司机小张把托运的行李搬上吉普车，一路跟他叨咕些接陈茵去医院和生完了回家的过程。
“辛苦你了，感谢啊！”
燕九如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小张，见他要推辞，便道：“不是给你的，给孩子带个玩具。”
小张到不好推辞了。
他看着包装精美、带着异国气息的礼物，乐得合不拢嘴，道：“这可太让您破费了，多谢啊组长！
那什么，您好好休息啊，明天我来接您。”
***
燕九如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屋里看看媳妇和俩双棒！
孩子出生才一个星期，还不是那么好看的模样。
“啧啧，真丑！”
陈茵气笑了。
“你都不丑，他们怎么可能丑？”
“还是说，你觉得我丑？”
这题要命了！
燕九如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得罪孩子他娘了，当下心思急转，脱口道：“我这不是看他们还是红皮儿的么。”
他娘正进屋里，驱赶道：“赶紧去吃饭吧，果然是二十来天没吃人饭，说的话也不中听了。”
燕九如摸摸鼻子，“饭这么快就好了？”
他娘笑道：“借你媳妇的光，正好给你媳妇熬的鸡汤，她吃剩的给你加点味道，再让如月去附近饭店买一桶米饭回来，吃去吧。”
这么急的嘴，现做哪儿来得及。
晚上再多杀一只鸡，好好做一顿。
***
燕九如吃过饭，溜达着去胡同的澡堂子搓了个澡。
他穿着大短裤，光着脚板趿拉着塑料拖鞋，身上穿着大背心，手里拎着个洗漱用品的塑料筐，慢悠悠地走在胡同里，别提多自在舒爽了。
街坊邻居不少在外面乘凉。
“哟，多会儿来家的？”
“你媳妇有本事，给你生了一对双棒！”
“你爷和你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燕九如笑呵呵一一回道：“刚回来的。”
“我媳妇是有本事不假，不过王大妈，你老也得夸夸我啊！没有我撒的种子，她那地也长不出来好苗子不是？”
王大妈家儿媳妇连着生了三个闺女，整天被她骂，家里日子鸡飞狗跳的。附近谁家生了儿子，她都羡慕嫉妒一番，然后回去指定对着儿媳妇摔摔打打的。
看不惯王大妈的邻居不少，难得有机会怼她。
“哈哈哈，燕小子到底是大学生，就是懂得多~”
“就是，要我说，自己种的瓜也长不出豆子来，王大妈你也别老说你儿媳妇，指不定是你儿子种子不成，没儿子怨自己。”
“你儿子才种子不成，你全家都不成！”
燕九如踢踏踢踏走过。
身后的一群老太太却已经吵起来了。
***
溜达到家跟前，就见门前围了好几圈的孩子和半大小子，不停有惊呼声传来。
视线越过这群孩子，就见里头是壮壮抱着遥控玩具车的遥控器，正把个小汽车开得东西乱窜的，没个章法。
围观的半大小子都跟着心急，却不敢上手抢。
这要是换个别家的孩子早被人抢去玩了，但燕家的他们可不敢。
这家老的小的都会点功夫，连这个小不点儿踢人一下都很疼的，更别说人家小叔叔还跟这看着呢。
燕九如不由嗤笑一声。
这小子，拿到礼物就敷衍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两口，急忙跑出来玩儿了。
对玩具比他这个老子都亲。
晚上，壮壮光着小屁股，非要跟爸爸妈妈挤在一起睡。
陈茵坐月子呢，怎么可能带着他？
燕九如心疼他这些天把妈妈让给两个刚出生的，搂着他挨着妈妈和弟弟妹妹，一家五口睡在一铺炕上。
燕九如见小孩没有睡意，便娓娓地给娘俩哦，娘四个，讲述国外的一些风土人情啥的。
***
陈茵和俩个孩子的身体都挺好，燕九如亲眼见到就不那么心焦了。
这炎炎夏日，坐月子可想而知的遭罪，燕九如回来就方便了，直接激发了一张符箓清凉符，外加聚炁符。
这下屋里不但清凉宜人，聚炁符带来的些许灵气还能滋养大人孩子。
第二天上午，小张早早就来接了燕九如去单位。
吴所长早等着了，见到他清瘦了不少，还惊讶道：“这出国是累的，还是没吃好啊？”
燕九如笑：“看您说的，我就不能是又累，又没吃好？”
切，要说别人还有可能两样全占了，他会信，燕九如么，呵呵。
燕九如笑呵呵地把给大伙儿带的西国巧克力以及小熊软糖分给大家，单独的礼物就等私下给了。
喧嚷了一阵子后，燕九如跟着吴所长乘车去了某处的秘密基地。
在里头整整呆了三天，把纳物符里的货卸完，脑子里的资料也清空。
该交办的交办了，后续如何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
燕九如赶在开学前挨个把礼物送出去。
给吴所长的是一把专业级别的瑞士军刀，乐得老头爱不释手的。
后勤和人事等科长，每人一个剃须刀；
发工资的会计和出纳是女的，送本人东西不合适，就给家里的孩子买了玩具小火车，上满发条能在轨道上跑几圈，价格也不便宜。
再就是给陈师长一台Leica J红外望远镜，白天就不必说了，夜间观测能力也是目前最突出的，至于陈师长能不能留住就不好说了。
此外，地质大学的老教授等人都是实用的瑞士军刀，有民用型的，也有专业型的。
还有几个领导也没落下，倒没送什么特别的东西，大领导们一人一把西国折叠兵工铲！
主要是他听说二号首长夫妇都喜欢种花草啥的，这东西很好用。
给大首长送这样的礼物，身边人也算是活久见了。
偏偏大领导还非常喜爱，当下就拿着这可兵可民的铲子用上了。
“别小看了一把铲子，质量确实好啊，代表了我们跟国外的工业水平差距。”
“我们的农具要是能达到这个材质的一半，农民们种地都轻省多了。”
二号首长挖了几铲子，然后从制造材料到工艺水平，还有设计功能等等，方方面面，关注下来不止十条。
燕九如：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第105章 跪搓衣板了！ 不论古今中外，发财最快……
第一百零五章 大佬也跪搓衣板了！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说是去单位一趟, 结果一去三四天。
陈茵不免有点担忧。
现在虽然大环境的风向是好的，但谁知道会不会又抽风啥的？
丈夫每次参与的任务虽然她不完全知道，也能猜到一点儿, 保密级别越高, 接触到的人和事越复杂。
她其实心不大, 只要一家人平安和乐就满足了。
燕九如想了下, 挑能说的给她小声说了一些。
“……有些我按照记忆画出来的东西, 还得有关专家看过，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及时沟通, 到底是原始设计就那样, 还是誊画的问题。”
更主要是临时抽调的专家所在的地方他也进不去，只能派武直把专家接过来。
一来一回可不耽误工夫？
这还是专家们都很兴奋, 不眠不休地看图纸，讨论, 有些国际上有技术专利的他们得想法突破、绕开，哪些是我们现在就能用的，哪些暂时得保存起来等等。
“喏，”燕九如悄悄拉开行李箱, 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东西，咧嘴道：“这次任务的奖励。
陈茵起身扒拉扒拉数了数，瞪大眼睛：“这么多？”
“不多, 刚才回来的时候碰见咱娘, 还给了咱娘八百块钱日用。”
***
这些钱自有来处。
人家都有航母、有歼击机啥的, 我们国家被人抢的精穷。
自来不论古今中外, 发财最快、最简便的方法就是靠抢的。
列强们抢了我们的真金白银，发达了，技术也就容易发展了, 再用新技术造了坚船利炮，将来还能再抢我们一波。
呵呵，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我们没技术和能力去抢别人的，辛辛苦苦攒下点家底，指不定哪天又被人惦记上。
不过，既然这么爱抢别人的，就要有随时被人抢的自觉！
所以，他神识无意中扫到某个组织未来二十五年战略计划的时候，就决定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有钱咱们自己发展技术，自己造航母，造舰炮不好么？
当然，这种非计划中的所得，按事前约定是他和有关部门三七分成。
看似个人分的很多，实则风险极大，因为根本没有其他人协助，全靠自己。
说白了，哪怕是他一分不拿出来也没人知道或者他因此丧命也跟单位没什么干系。
全凭个人本事和本心。
任务奖励是额外的。
当然，他没敢跟陈茵说这些，尤其是三成中的一半都被他捐给了有关单位，剩下的被他存起来了，免得吓到媳妇。
对于个人捐赠来说，这已经非常可观了。
***
两人说这些的时候没有特地背着壮壮。
到底是家里的长子，燕九如从小就开始培养其品性了。
眼光、见识、心胸，都是一点一滴从生活中累积和领悟出来的，什么事儿都不让孩子知道，只会让他傻呵呵瞎琢磨。
“儿子？”
燕九如叫了一声。
壮壮正听看着金灿灿出神，听爸爸喊他，立刻捂住嘴巴摇头。
“只有爸妈在的时候可以说。”
壮壮放下手，小小声：“爸爸出去工作养家糊口辛苦了，还能挣……奖励。”
他到底没说出金色的两个字，还算稳得住。
“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会被抄家知道不？”孩子还小，燕九如还是叮嘱一遍。
“嗯嗯，我知道。”
“大成说，抄家可狠了，打断腿还把屋子都拆了，桌子凳子都劈柴了，花瓶摔碎，果树挖掉了找宝藏。”
陈茵瞅瞅儿子，“谁家啊？”
壮壮小大人似得叹口气，“是大成说，他的家被人抄了。
他爷爷和他叔叔都被打断了腿，奶奶的嫁妆宝箱被抢走了，奶奶就气死了。”
“他们家好惨啊！”
小孩仰起头，露出脖子上的肉肉褶，跟爹爹像了八、九成的小脸上神情郑重地道：“妈妈你放心，我以后好好跟着爸爸还有太爷爷练功，谁来抢咱们家我就打断谁的腿！”
他家也好有钱的。
他必须保护好不能让人知道了。
陈茵看了丈夫一眼，前面街道的大成都快十岁了吧？前几年发生的事儿，他那会儿确实应该已经记事儿了。
倒是他们儿子才三岁吧，居然跟人家大孩子玩一块去了？
还学会叹气了！
就，又可爱，又挺好玩儿的。
***
开学前十来天，燕九如就顶着太阳骑车往学校跑了好几趟。
陈茵坐月子请假，他这个代理会长就得去张罗新生入学报到等等事项，忙得很呢。
这届新生跟他们第一波的其实只差了半年，将来毕业都可能得一起毕业。
真说不上谁是学长、学姐的。
这天，燕九如和几个学生会成员碰头。
“这次录取的学生数量大，外地学生的比例不小，我觉得应该去火车站接一下。”
杨丽华到底是女生，心比较细，考虑问题也比较人性化。
外地学生报到都是大包小包的抗一路。
初来乍到的，还得东找西问，在倒换公交，太不方便了。
李向东看了她一眼，表示赞同。
作为外地来的学生，他可记得当初自己找到学校的辛苦呢。
管宣传的郭振思索着道：“咱们是不是先派人去火车站拿一下各地到达的时刻表？
统计一下都录取名单上各地新生达到的车次和时间段，再看看如何安排车辆轮班？”
燕九如笑了，“合着你们具体都想好了，就等着我去联系租车了呗？”
不止租车，接站得拉个像样的横幅吧？
还得有人在那支个摊子等人吧？
接站的同学可以做白工，至少得管顿午饭，喝水吧？
顶着大太阳，好歹发点防暑的藿香正气水啥的吧？
学校门口也得布置……
后勤部长赵志紧皱着眉头：“哪有那些经费啊？学校给那几百块平了上学期的账就没剩几个了……”
众人面面相觑：刚揣兜里又又没钱了？！
***
燕九如跟陈茵反叨：“学校也太抠门了，光支嘴儿给学生会，今天让干这，明天干那的，提钱就没有。”
陈茵正整理孩子的小衣裳，闻言朝他眨眨眼，道：“今儿个上午，我原单位的同事来看我。”
“哦，怎么说？”
媳妇肯定有下文！
果然。
“听说，因为九月份大批新生入学，市府可是给了各大学一大笔拨款，燕大尤其多……”
燕九如跳起来抱着媳妇狠狠吧唧了几口，“哎呀，这消息可太及时了，我去找赵志他们，不用等我，可能在外面吃饭了。”
经费就那么多，早抢早得，下手晚了连喝汤都轮不到你了。
***
燕大娘刚巧陪着两个妇女进来，见儿子打旋风似的出去，不由道：“这咋又走了？回来也不着家。”
陈茵在屋里道：“娘，他有事儿去学校，让他去吧。”
“这一天天把他忙的。”
燕大娘望着儿子的背影笑骂了一句，又朝屋里说一声：“茵茵啊，你薛婶子和柳婶子来看看你和孩子。”
这是怕陈茵喂奶啥的不方便，提前打个招呼。
陈茵应声：“没事儿的娘，进来吧。”
***
吃过晚饭，离着天黑还早得很。
燕大娘摇着一把蒲扇，看着一对儿眉眼越发好看的小孙子孙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儿媳妇闲聊：“你爷他们也快回来吧。”
“对了，先头那块红布是前巷老薛家拿来下奶的，还有二十个鸡蛋。”
“两罐麦乳精是大成他娘来下奶的。”
这些都是人情账，将来得回礼呢。
陈茵道：“两罐麦乳精也太贵了，大成家不是……”
街坊邻居间随礼下奶大多一块红布，一篮子鸡蛋啥的。
非亲非故，两罐麦乳精就挺高格的了。
燕大娘摇摇蒲扇，道：“那是先前，现在平反了，房子，东西啥的都给还回来了，找不回来的都折算成钱了。还补了赔偿。”
只不过，薛家经历了家破人亡，也没多高兴就是了。
终于等到燕九如回来，燕大娘立马道：“赶明儿你抽时间打电报问问你爹他们，咋还不回来，别是跟着收秋了吧？”
“行，明天我往大队部打电话问问。”
“那得多花钱，多贵啊。”
不过有儿子操心，当娘的也就不挂记了。
***
燕九如躺被窝里，边逗弄小儿，边跟陈茵汇报工作：“我们好几个人出马，争取到三千块活动经费，不过，”
陈茵白他一眼……
但凡一句话里加个‘不过’都没什么好的。
燕九如嗤嗤笑道：“学校提了新要求，国庆后要举办全校学生运动会，这事儿交给学生会操作。”
“作为恢复高考后的本校第一届运动会，学校很重视，任何项目诞生的新记录都会被校史记载下来。”
所以，该练的早早就练起来。
***
开学前一周，燕爹带着老二如山扛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我爷说，他和我奶暂时不回来了。
等这次秋收后，公社各大队开会商量分田到户啥的。”
燕娘忙问：“分田？咋个分法？”
如山挠挠头，“好像各大队的地按人数分，得户口在本大队的人才能分到，还得给地评好赖，抽签啥的。”
“我爷奶想要地，让把他俩和爹娘的户口迁回老家去呢。”
在老人看来，城里这好那好，就是吃点粮食和菜太费劲了。
还干啥都得花钱，那筒子楼里用水都交水费呢。
他们四个老的没文化，也没个正经工作，全靠大孙子两口子挣钱花，倒不如自己有块地实在。
城里的日子他们也享受到了，往后田地分到手，再买两头牛，家里水泵队上要回来，种地也轻松，可不比在城里吃干饭强？
燕大娘拍手赞道：“那可太好了！”
天知道她们两口子除了大儿子，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要养呢。
从前在大队上，她也是挣工分的主力，年底也算钱的，倒是进了城，一家子全靠大儿子、儿媳妇的工资，她这不挣钱了，在儿媳妇面前都有点抬不起头。
要是名下分了地就不一样了，自己腰杆子也挺得直。
燕九如看他爹。
燕爹也瞅瞅儿子，见他没反对，才咂咂嘴，“听你爷的吧。”
唉，种地多累人呐！
谁让他上有老，下有小，谁的话都比他的好使呢……
***
忙过开学迎新后，眨眼儿两个小不点也满月了。
本来燕娘是想让陈茵坐双月子的。
陈茵说啥也坐不下去。
她有点不高兴地跟丈夫嘟囔：“从前那都是产妇身体素质差，要么生的时候遭罪了，我这样样都好着呢。”
婆婆照顾的周全，家里也不缺营养，实在没必要。
关键是她耽误了不少课了，得赶紧补上进度啊。
燕九如难得见她撒小脾气，笑着应承，“好好，我去跟娘说，咱不坐了，满月也等到了百天一起办，如何？”
主要是他爷奶还没回来，咋地也得等人齐了再办才好。
***
要回学校上课了，陈茵莫名有些兴奋，屋里外头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忙什么。
到了晚间，勉强耐着性子哄睡了三个小的，开始在柜子里翻衣裳，找鞋子啥的。
燕九如默默地观察了半天，觉得媳妇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大对头。不过究竟怎么回事儿他也不知道，还得看看。
陈茵翻找半边天，挑了两身衣裳出来比划着，再拿了一条连衣裙去隔间试试，没想到，原本合身的裙子腰的拉链怎么也拉不上去了。
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勉强拉上拉锁，但一松气，腰部的紧绷是那么不可忽视！
陈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材，捏了捏腰上的软肉，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
燕九如暗中窥视着一切。
他其实早就馋媳妇这好不容易丰盈起来的身体了。
这年头长点肉多难得？相比起硌手的纤细，作为男人的他显然是更喜欢媳妇现在的样子。
天知道每天看着两个小崽崽抱着原本属于他的妙物吸吮，他心里跟猫咬似得么？
他强忍到媳妇出月子又养了这么几天，他已经准备开荤了好么。
男人的福利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媳妇嫌弃了去！
燕九如赶紧行动起来，从背后抱住媳妇，在耳边缠缠低语：“怎么了？没衣裳穿了？”
“我说没说过，其实……你不穿才是最好看。”
充满男性气息的有力拥抱让陈茵微微一抖。
“胡咧咧什么？”陈茵嗔道，“当心孩子听见了。”
燕九如低声笑着，“他们正睡得香呢。再说，从我口入你耳，我可不说给别人听的。”
“素了这么久，我可都想死你了，你不想我？”
陈茵面红耳热，拧了拧身子，“去，谁想你啊，热死了。”
“热么？我还能更热一点，要不要？”
男人死皮赖脸地缠上来，双手终于拢上期待已久的饱满，心里满意。
忽而他又想到了什么，狠声道：“我看着两个小崽崽吃够半年就可以了，再往后喝牛奶吧。”
陈茵哪里会不懂，当下白了他一眼，“出息！”
男人心里那点儿想法当她不知道？
不过毕竟是合法夫妻，又正值年轻，素了这么久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她生育后身子也愈发敏感，耐不住男人的抚摸纠缠，两人嗯嘤一声纠缠着倒在了炕上……
***
燕九如得了妙处一发不可收拾，一连好几天都缠着陈茵不放。
陈茵也被滋润的面若春花，心情也不烦躁了，整个人都散发着甜蜜气息。
不过，老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谁让他精虫上脑，非要玩儿什么新花样，结果事后被媳妇清算，追问他从哪儿学来的？是不是在国外的时候瞎搞了？
魔尊大人心里苦，这是个男人就会慢慢解锁吧，还用特地学么？
然而这个解释没有对照，无效。
呵呵，魔尊大人第一次享受到了跪搓衣板的待遇。
本来还琢磨着是不是投机取巧啥的，结果，媳妇阴恻恻地来一句：“我会数你膝盖上的印子的……”
魔尊大人只好乖乖跪着了。
这绝对是哪个傻B男人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女人自己绝对不会想到的。可真是他娘的人才啊！
***
陈茵回校后，一家人就又搬到双鱼胡同。
燕九如给奶奶打电话，特地喊人提前回来，跟婆婆轮换着在这边照看孩子。
这边离学校近，陈茵每天回来几趟送奶都不耽误事儿，壮壮也由燕九如和陈茵轮番早送晚接了。
这样日子虽然紧张忙碌了些，到底亲生的，该带还是得带。
第106章 不能飘！ 姐弟俩一人霸占着一个粮仓，……
第一百零六章 不能飘！
陈茵对燕九如特地打电话把老太太喊回来这事儿颇有微词。
她私下里埋怨道：“咱们自己生的, 自己辛苦一点是应该的，折腾老人多不好。”
“这有啥。”燕九如不以为然，“老太太年纪也不算大, 接送一下孩子也没几步路的事儿。再说, 我要不这么说, 她也不回来啊。”
一下子多了俩小崽崽, 他娘一人也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陈茵叉腰。
她发现丈夫这几年越来越有些随心所欲了。
尤其是喜欢大包大揽的, 也不问问别人到底乐意不乐意。
她们从小就是同学，一起抹鼻涕长大的, 可以说十分了解彼此的本性。
这人平时看着乐呵呵地挺好说话, 骨子里多少有些叛逆，属于得顺毛捋的, 心情好的时候倒是可以刺棱几句。
“那你问没问爷爷乐意不？把他一个人仍在老家？”
燕九如道：“老爷子、老太太想要地，机会难得, 那就让他们分。但是，种地那么辛苦，还是算了。
我寻思大不了出钱买农机啥的，用机器换人工帮着种也行。
哪儿能真让他们去种大地啊？”
“以爷爷的性子, 我要是不把老太太喊回来，你信不信，他俩能在那把地都给拾掇了, 指不定明年开春把地下了种子才歇气呢。”
燕九如翘着腿美滋滋地, “老太太回来了, 你瞅着吧, 分完地用不多会儿，老爷子就得回来。”
陈茵想想点头，“倒也是,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来，老爷子多孤单了。早出晚归的就剩自己了，跟二叔家也好，如春那也好，到底没那么自在。”
燕九如瞅着陈茵眉头并未舒展，心思转了转，多少明白些。
陈茵从小就孝敬老人，在家的时候对自己家的奶奶和姥姥都孝顺，嫁过来对家里的老人也很好。
“唉，说起来也不是没办法。”
燕九如瞄着媳妇，试探着道：“其实我这次回来也算立功了，所里给晋升了一级，工资和待遇也上调了。”
他已经不是指望工资过日子的人了，但是待遇还是可以有的。
比如，按照晋升后的待遇，他可以配车和警卫员，如果他提提要求，雇个保姆啥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边说边瞄着陈茵，果然，他一说完，陈茵就瞪了过来。
“我看你是飘了！”
“还警卫员，雇保姆？” 亏他敢想！
“谁知道风向什么时候、会不会变？”
政治是最难拿捏的。
“古代还有一朝天子一朝臣呢，上面做决策的人也是会换的。”
到时候会不会延续上一任的说法，谁知道？
“我看你还是低调点的好。”
“好吧，听你的。”魔尊叹气。
他倒是想飘，可媳妇受老丈人影响太深，他飘得起来么？
***
陈茵的一通刺棱也确实给燕九如降了降温。
他沉下心来反思了一下，最近顺风顺水的，他确实有些不自觉的发飘了。
从前修炼的时候他可很少会犯这种大忌。
他现在这点子底蕴，相比人家那些隐在权力背后的世家，真的不算什么。
唉，继续努力吧。
眼见着丈夫又恢复了以往的行事，陈茵也悄悄松了口气。
别看她爹只是个游击队的教导员，枪林弹雨里洗礼出来的革命者也经历了革命的不同阶段。
斗争从来不只是对外的，还有内部的各种不同意见的碰撞，结果有时候也是很惨烈的。
她从小就听她爹讲古今，尤其是大运动发生后，他爹没少私下分析各种原因，她心里早早就有了对政治的敏感。
行走在刀尖上，她是真的怕他行差踏错，一个不慎落不下什么好来。
***
秋风送爽，带走了盛夏留下的燥热。
燕大的校园还没开始秋季运动会，倒是附属幼儿园的壮壮先迎来幼儿欢乐运动会。
这天，燕九如接了壮壮放学回来，交给陈茵一张单子，道：“幼儿园也要开运动会了，要求家长也得陪着参加。”
陈茵带着疑惑接了过来，“幼儿园开运动会？”
只见单子上面除了时间、注意事情，还有比赛项目。
“哎呦，还是全天啊。”
有爸爸妈妈的二人三足，背小猪赛跑，小朋友的溜圈儿比赛，家庭接力赛跑，小英雄运粮食比赛，抬花轿比赛，小朋友踢毽子比赛，立定跳远比赛，丢沙包，小朋友拔河比赛，家长拔河比赛，老鹰捉小鸡还有颁奖、合影等。
还挺齐全的。
陈茵问壮壮：“老师说没说必须爸爸妈妈都参加啊？”
“嗯！”壮壮重重点头，“不能参加的家长要跟老师请假的。”
燕九如：“行吧，那你想好都要参加什么比赛了吗？”
壮壮叹气，“我太难了。”他都想参加。
可是老师不让。
每个小朋友只能选三个单人比赛。
“我只好选跳远，小英雄运粮，还有拔河比赛了。”
他还不忘关心爸爸妈妈选什么。
燕九如和陈茵商量了一下，选了二人三足，家庭接力，背小猪赛跑和拔河比赛。
为了比赛默契，夫妻俩还特地在家练习了几次二人三足。
小时候经常玩儿这个，倒是这几年没什么机会玩儿了。
两人刚开始失误还挺多的，磕磕绊绊，笑得家里人东倒西歪的。
后来两人光明正大发的搂搂抱抱跳着跑，练习几次找回了感觉了。
***
眨眼到了幼儿运动会这天。
一家三口穿戴整齐，早早来到燕大体育场东侧。
幼儿园借了大学的体育场，此时也是彩旗飘飘，鼓号声声的。
那是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们敲着小腰鼓，吹着小号，在小旗手的指挥下进行列队踏步走，准备开场仪式。
“哟，还真像样啊！”
气氛相当热烈了。
壮壮小朋友羡慕地看了一会儿大班的鼓号手，就迫不及待地扯着爸爸的手催促着，“快点，爸爸。”
他可不能迟到了，要赶紧找老师签到呢。
燕九如赶紧拎着他送去小一班，交给老师。
“家长就在这边外围。”
老师交代完就领着小朋友去排队了。
两口子见陆续赶来的小朋友和家长，粗略算算得有三四百人了。
他们甚至还在家长群里看到好些熟悉的老师和教授……
陈茵：“会不会显得欺负人啊？”
他们两个年纪轻轻的体力肯定是比较好的。
“想多了不是？”燕九如朝着某个方向一努嘴。
陈茵一看，好家伙，好几个体育组的老师也在呢！
咳咳，两人老实地没有四下搭讪。
***
“亲爱的家长们，小朋友们，欢迎参加燕大幼儿园秋季欢乐运动会！
现在，我们邀请燕城大学附属幼儿园园长讲话。”
园长可能深知小朋友的耐心不多，三言两语后就宣布运动会开始了。
大班小朋友的鼓号队打头，其他中班和小班的小朋友紧随其后，绕场一周后在场地中间有节奏地列队踏步。
虽然有个别小朋友会跑错位置，跟不上动作或者顺拐啥的，但是大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家长们毫不吝啬的报以热烈的掌声。
热场表演结束后，壮壮赶紧跑来找妈妈要水喝，然后又让爸爸带着去上个厕所。
燕九如小声叨叨：“还真是事儿挺多的。”
然后，挨了媳妇一眼刀子。
***
九点整，比赛正式开始。
家长的第一项比赛就是二人三足。
不分大小班，一起赛！
参加这个比赛的家长人数最多，分成了五组，每组取前三名参加决赛。
燕九如两人抽签抽到第三组。
壮壮还特地跑来给他俩打气加油：“爸爸妈妈别紧张，拿第一哟！”
还给下任务来了，小屁孩！
燕九如作势要踹屁股，壮壮笑哈哈地捂着屁股跑了。
***
比赛开始。
前面两组笑点挺多的。
好多家长一看就没练过，上来就加速跑，结果不是跑得快慢不一致跌倒，就是一路摸爬滚打的到终点的。
还有各种犯规。
轮到第三组，燕九如和陈茵特选了靠边的位置。
发令枪一响，两人一二、一二的往前跑。
然后大意失荆州，两人险险以第二名晋级。
好歹算是晋级决赛了。
陈茵自我反省：“是我拖后腿了，最近一年都没怎么运动。”
“没事儿，就是玩儿嘛。”
为了不丢人，决赛的时候，燕九如几乎拎着陈茵跑，最后总算抢先一步过了终点线。
“哦哦，爸爸妈妈第一喽！”
壮壮喊的嗓子都破音了。
燕九如翻白眼，要不是为了这小子不丢面子，他至于这么拼么。
***
大半天的幼儿运动会参加完，一家三口捧着好几样奖状和奖励回到家。
壮壮兴奋过头了，回家的路上就睡着了。
两口子给孩子擦手擦脚，抹了汗，小心地放盖上被子。
陈茵洗了个澡，还得打起精神给两个小崽崽喂奶哄睡啥的。
最后，没等孩子哄睡，倒是两个小的先把她哄睡着了。
燕九如洗漱好回到屋里，就见到这个场景：姐弟俩一人霸占着一个粮仓，你抓他鼻子，他抓她眼睛的。
明显是吃饱了干架玩儿呢。
至于孩子们的妈妈，敞露着雪白，早睡得喷香了。
燕九如低声笑骂：“两个小屁蛋！”
“妈妈累了，不许打扰妈妈知道么？快睡觉！”
“不然打屁股！”
两个小崽崽也不知道听懂了威胁没有，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爸爸，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好在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燕九如悄悄替陈茵掩好衣襟，自己也跟着躺下，伸出长臂把大人孩子搂着，闭眼睡了。
第107章 家传的！ 燕九如一颗老父亲的心里，把……
第一百零七章 家传的
这天, 燕九如从学生会出来，迎头正碰上儿子幼儿园同学的爸爸，学校体育组的于老师。
于老师停下自行车, 笑着打招呼：“壮壮爸爸, 忙啥呢！”
一个是学生, 一个是老师, 但都是孩子的爸爸, 原本两人并不太熟悉，在校园里碰见都不会特地打招呼的那种。
这不是一起参加完运动会, 尤其是家长们的拔河比赛后, 就莫名地跟很多儿子同学的家长拉进了关系了。
燕九如略一犹豫，还是没叫‘于老师’。
“是栋栋爸爸啊。没忙啥, 还是咱秋季运动会的事儿。”
学校的运动会大头其实是在学校体育组这边。
学生会只负责大的场面上的事儿，比如场地怎么布置、入场仪式搞什么花样、是否安排开场表演、安全事项、学校广播主持人人选、宣传稿件主题把握和征集, 以及运动损伤的医疗保障等等。
具体到各个比赛项目最后都落到班级和体育委员，以及相应的体育老师身上。
***
他以为于老师是问运动会的事，结果不是。
于老师眼睛亮亮的看着燕九如：“那天，壮壮耍的那几招棍子很不错, 不知道是跟哪儿学的？”
幼那天中场休息的时候，有幼儿表演。
当时报的时候壮壮就报了耍棍子。
这孩子自打拿到‘金箍棒’后就喜爱非常，没事儿就自己在哪儿瞎耍, 一点儿都不嫌累。
燕九如看着他毫无章法的瞎玩儿, 倒是灵机一动, 从记忆里挖了一套武技棍法出来。
他根据实际又精心修改了一遍, 彻底变成了自己可以传承给后代的秘技。
这套棍法从入门到大成，一共分成若干阶段，真正学到大成可以达到后天宗师级别。
是真正的宗师, 不是随便封，随便喊的那种！
***
说起来于老师已经是第三个跟他打听的了，甚至还有几个孩子的家长想让孩子跟着一起学的。
燕九如无奈道：“家传的。”
从他这里开始往下传也算是家传啊。
家传的东西，当然是不能往外流了，不然还叫啥家传啊？
栋栋爸爸是搞体育的，他能看出这三岁小儿玩耍似得棍子招式有些不同，不过他也识趣，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我看壮壮这孩子根骨不过，将来是个好苗子。”
当父母的谁不乐意孩子被人夸？
燕九如笑道：“还行吧，从小他太爷爷就给打基础了，比别的孩子也就稍微强那么一点儿。”
太爷爷啊，难怪说家传的。
***
燕九如美滋滋的。
壮壮才正式学棍法没多久，也就是不会被棍子打到自己的程度，最基础的几个招式大体还能看罢了。
不过这不耽误一个老父亲的自豪。
燕九如边走边琢磨着，家里两个小崽崽也可以早早安排上，尤其是女孩子，不管是自保还是啥，学身功夫总是有用的。
老父亲的心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来回琢磨了一遍，最后还是学棍吧。
刀剑虽然潇洒厉害，但平日里携带不便，关键时候哪儿去找啊？
还是棍子好啊，什么锹把子，铁管子，再不济随手捡个棍儿都成。
主打一个唾手可得。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还没满百天的两个崽崽：……
***
燕九如刚到教室，就被李向东逮到了。
“哥，九哥，赶紧的，就剩你了。”李向东把报名表塞给他，“再挑两个呗。”
运动会每人限四项，但不一定四项全报。
燕九如此前只跟他说报两个别人都避之不及的，一个跑断气的三千米长跑，还一个生死时速的百米接力。
“怎么了？还没凑够？”
燕九如扯过报名表扫了一眼，大家都挤着报铅球、铁饼、标枪、跳高、跳远、撑杆跳之类的田赛，径赛的短程跑也还行，超过800米的人就很少了。
“九哥，你报个4x4呗？”
燕九如无所谓，“行吧，不能再多了，我得负责场地安全这块，真没工夫。”
“行行行，我心里有数，咱这不是奔着名次去么，嘿嘿。”
不然，随便哪个男同学上去糊弄一下都成。
***
下午是实践课，燕九如全程都泡在工院的小工厂里。
他最近一直在实验一种新的矿石提炼技术。
在他看来，现在的提炼杂质的方法太多粗陋了，提炼完的原料要使用也必须经过二次甚至三次精炼才行。
不但大大浪费人力物力，效率也非常低，而且因为提纯不够，制造过程中很容易出次品。
而他的方法跟国外现有的技术还不一样。
他是根据从前的炼器技艺里发掘出来的。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哪里出现了断片，反正各种技术跟他以往知道的凡人界面的差得不要太悬殊，连凡人界烂大街的技术都不如。
也没有一点儿传承的痕迹。
燕九如自己并没有专门修习过炼器，也就是刚入道学四艺课的时候为了考核第一才认真学了一阵子，过了那个阶段也就抛开了。
再往后，他用的法宝仙器都有专门的炼器大师出手，他顶多就是提出想法和要求，提供材料啥的。
要不是前阵子给儿子弄金箍棒，他也想不到这茬。
本来他以为凭借自己炼器常识，给儿子打造一根棍子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没想到啊，小小一根棍子，不是硬度够了却太脆，容易断掉，要么就是韧性够了硬度不足，各种问题。
然后他才发觉是材料不行。
杂质太多。
魔尊大人一咬牙，要了矿石来自己搞提炼，反正一个小孩用的棍子也不费多少材料。
等金箍棒搞出来，一直关注他折腾的两个教授找上他。
一个是材料学的，一个是搞冶炼的，就这么着，三人成立了一个新技术项目组。
虽然燕九如的提炼方法是有了实际成果的，但任何技术都要反复验证，要大规模应用，还要标准化流程等等，复杂着呢。
燕九如当然没傻到随便贡献出来自己的成果，而是根据学习西国，申请了技术专利，然后才同意跟两位教授合作，一起搞后面的技术应用开发啥的。
眼下，他的这种技术不但可以提炼超优质的钢铁，还在做其他材料试验。
燕九如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好几天都下课就往这里跑了。
***
燕九如踏着夕阳回到家。
陈茵瞄了他头发一眼，就道：“你们工院又打铁了？”
工学院，在燕大被人戏称为打铁铺子。
他们大多数的实践课都是叮咣的在各自的小工厂里捶捶打打，要么就是滋啦的各种磨削啥的。
跟想象中抱着书本文绉绉的大学生完全两样。
燕九如扑撸几下头发上的铁屑啥的，一挑眉毛，睨着媳妇笑道：“打铁的男儿自身硬！”
“切！”陈茵翻个白眼，臭显摆，才不搭理他呢。
吃饭的时候，燕九如忽然说道：“对了，两个小崽崽的名字我想好了。”
这下不但陈茵看向他，他娘和他奶也都看过来了。
“叫啥名？闺女名可别叫什么花啊，草的，现在不兴了。”
他娘这几年很是长了些见识，就觉得人家叫什么莉，娜，静，敏的特别好听，比起花啊草的显得有文化。
燕九如瞎掰道：“也是找大师给取的，姐姐叫玉京，弟弟叫凤声。”
“玉京，凤声？”陈茵念叨了两遍，问“哪几个字？”
燕九如：“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取其吉祥长寿的意思。
他的闺女，生下来就不需要辛苦奋斗，只要不走偏就能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至于凤声和鹤鸣一样，都是仙瑞，有他这个魔尊大佬的爹，没有什么压不住的。
陈茵：合着她闺女就是仙人的屋子，只管端坐着，儿子就是仙人跟前的鸟，可劲儿使唤呗。
不过陈茵也没说啥，毕竟名字还是挺好听的，寓意也不错。
想来如果有仙人，也不是谁都能凑到跟前去的。
***
因为运动会要抓拍照片，除了学校宣传部门的原本一部老照相机，郭振知道他有一部爱克发就跟他借来着。
照相机可以借，但胶卷不能借。
现在的彩色胶卷不但贵，还得去友谊商店等专门的地方才能买到。
燕九如招呼媳妇：“走吧，反正是从经费里出，咱买了跟照相机一起给郭振，还能顺便逛逛。”
这阵子他们忙的除了家里就是学校，都多久没出来逛逛了？
陈茵想想也同意了。
***
从学校去友谊商店跟进城差不多，两人乘公交换了两趟车才到地方。
谁知两人到了门口差点被冰冷的铁栅栏拦住进不去。
还是燕九如正好带了特别工作证才被打量再三放行的。
陈茵嘀咕：“什么年月了还搞区别对待？”
两人进门扫了一眼，直奔二楼。
上楼右手边，穿着衬衣，打着好看的蝴蝶结飘带的女服务员两三个凑在一堆说着什么，叽叽咯咯笑个不停。
见到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上来，一个售货员嗤道：“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另一个抬了下眼皮，“可能是谁家亲戚？”
不然，这里只对外宾，有钱也进不来。
燕九如敲了敲玻璃柜台：“同志，请问彩色胶卷都什么牌子的，看一下。”
猜测他们是谁家亲戚的年轻女服务员瞥了一眼，看清燕九如的样貌顿时热情了几分，一抬手，道：“找那个男服务员，归他管。”
***
男服务员慢腾腾走过来：“彩卷最便宜的50，好的80。”
燕九如：“行吧，都看下。”
整的好像他们没带钱似得。
男服务员懒洋洋地拿了两盒丢在柜台上。
燕九如看盒子上的英文都是36张的，不像爱克发是24张的，本想问问有啥不同的，看人家服务员都不想搭理他的样子，算了，直接买了两卷便宜的。
刚买完胶卷，那边的女服务员跟顾客吵起来了。
两人听了一耳朵。
因为顾客要挑丝巾送给外国的朋友，想把花色岔开，多选几条。
服务员就一句话：“就这些，爱买不买。”
明明还有别的花色，就是不给拿。
啧啧，陈茵扯扯燕九如，“走吧。”
还是别花钱找气受了。
第108章 秋季运动会 “各就各位，预备——”……
第一百零八章 秋季运动会
就在运动会前夕, 校领导突然紧急通知：
上级领导听闻燕大要举办运动会，非常重视，市里和教育部还有其他本地其他大学的领导会来观摩、学习……
就要命了！
他们原本就想自己玩一下而已的。
学生会的各个负责人面面相觑：他们就三千块钱经费, 还得用一整年的, 真没准备搞什么盛大仪式啥的啊！
然而, 政治任务必须完成, 没钱可以再拨, 但运动会必须搞出声势来。
不能在各级领导和其他学校同行们跟前丢了面子。
这下教务处也不坐着喝茶了，积极主动参与指导：“项目太少了, 光是田径有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刚入校的两届学生也有三千多人，加上没毕业的工农兵学员, 将近五千学生，必须多增项目。”
“此外, 还要增加教职工趣味赛，多多参与嘛。”
“运动员最好穿统一服装，看着整齐。”……
教务处把体育部的所有体育老师和各班的辅导员、体育委员都喊来，大家集思广益。
最后, 除了常规的田径比赛，根据燕大的场地条件，增加了划船, 射箭, 射击, 赛马, 篮球，乒乓球等几个比较喜闻乐见的比赛项目。
划船是因为燕大有一个很大的湖，学校早些年是有划船比赛的, 现在船拾掇拾掇，实在不行跟别的地方借几条也够了；
赛马和射箭为了体现少数民族政策，让少数民族同学一展所长；
射击是体现燕大的民兵训练水平，关键时刻必须给领导看看。
体育组的于老师皱眉，“比赛用具有的对付对付能用，不够的找其他学校借一借，最主要是咱们没那么多体育老师当裁判员啊……”
教务长大手一挥：“缺什么赶紧汇总了报上来，后天一起时候去体委那边借来。”
“裁判员缺多少，也跟体委借。”
果然上面重视就好办事，借东西借人都很顺利。
***
倒是学生会这里忙飞了。
不过，陈茵已经掌握了发动群众能量的秘诀。
她和学生会成员商议后把所有涉及到的问题都下达到各个班级，发动所有同学想办法。
学生可以没办法，但每个学生后面都站着一到两个家庭，尤其是能考到燕大的本地学生，谁家里没有点能量啊？
果然，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
这不，服装、运动鞋还有红旗、彩旗不足的问题就被家里是纺织大院和纺织厂、制鞋厂的几个学生给解决了。
陈茵亲自带着几个干部赶去纺织仓库，挑选了一批原本积压的运动短裤和背心和半袖衬衫。
虽然背心是没袖子的，好歹都有红、蓝、白三个颜色，号码也都够。
上场的同学就穿背心和运动短裤，教职工老师可以穿半袖衬衫……
然后，他们又马不停蹄赶到制鞋厂，搞到一批小白鞋。
他们这次发动群众还有意外惊喜，家是医院后勤的同学帮着搞来一批葡萄糖盐水，虽然不是很多，但这绝对是运动后补充电解质的好东西，紧俏货啊！
当然，这些都是得给钱的。
场面大了，经费从学校另外拨款了，不用花学生会那点经费了。
唯一就是时间太紧，后来的几个项目匆匆上马，根本来不及练不说，报名都是强制到每个班的。
几乎要跑断腿的时候，运动会总算如期开始了。
***
燕大这次的运动会算是大学停招多年后的第一次盛事。
也难怪上面重视。
开幕式当天，燕大四个大门都挂上鲜艳的祝贺横幅，校园里和体育场上到处都是彩旗飘扬，校园广播也早早就播放起了欢快和激动人心的运动员进行曲。
“我们像山鹰展翅飞翔，
我们像海燕迎风破浪，
我们像疾风，我们像洪流不可挡，
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为国争光。
我们的青春放射光芒，
我们的热血奔腾激荡，
我们多矫健，我们多雄壮向前方，
五星红旗在我们心上高高飘扬。
为了五大洲的友谊，
为了全人类的理想，
为了发扬奥林匹克的精神，
我们竞技在那运动场……”
***
燕大校园体育场前的空地上搭起了宽大的主席台，主席台两侧红旗迎风招展，台上正中央立着一个朴素的讲台，主持的同学不断“喂、喂、喂”地调试着话筒。
在主席台一侧是临时广播站，女播音员正和负责的老师一起调整话筒和音响设备等，另一侧堆放着运动会的各种奖品的箱子。
体育场四周彩旗飘飘，各个运动场上都被划上了比赛的白线，身上别着号码的同学和裁判老师不停地呼喊着，忙碌着。
上午八点，校领导等人来到主席台上。
燕大的校长客气的邀请市里和教育部领导讲话，对方都推辞了。
校长便以百年燕大宗旨作为开场，简单回顾了以往的燕大运动会和取得的成绩，又热情洋溢地鼓励同学们和教职工们取得好成绩，就宣布秋季运动会开幕了。
男女主持人在《运动员进行曲》的背景音乐中，激动地喊出：“下面，我们有请参加本次秋季运动会的运动员入场！”
女生穿着红色背心和白色运动短裤，下面是白色的袜子和小白鞋，男生穿着蓝色背心和白色运动短裤，下面是蓝色袜子和小白鞋。
大家精神振奋，青春洋溢，每个班级前面都有一个同学高举着班旗，后面的同学列队齐步走。
教职工则穿着半袖衬衫，也高举着旗帜组成了好几个队伍，如此一队队的在运动员进行曲中，从主席台前经过，绕场一周后进入指定位置站好。
让大家吃惊的，校长宣布完开幕后，自己赶忙脱去外套，露出运动员的半袖衬衫，一路小跑加入到教职工队列里去了！
校长带头参加运动会，台上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然后，这次运动会的总裁判长也是燕大体育部部长宣布，运动会比赛项目开始。
***
燕九如和陈茵都在队列里，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如此盛会，不免心潮澎湃。
最先开始的是男女100米，200米预、决赛，还有跳高、跳远、铅球、射击、射箭等项目。
燕九如上午有两项新增的射箭和射击比赛，这两项时间有点接近，然后还要参加4*100米和4*400的接力预赛，时间还是有点赶的。
陈茵上午有女子100米和射击，还有标枪。
两个人的比赛时间有重合，没法互相加油打气了。
好在两人也不介意这些。
燕九如在射击比赛中基本没有对手，十环打完，冠军基本不费吹灰之力。
倒是射箭比赛中，两个少数民族同学跟他咬得很紧，最后一位少数民族同学用首尾贯穿的三箭连珠胜他一筹。
不过，他也不很在意，毕竟人家玩儿的花样他之前没玩过。
燕九如匆匆登台领了奖品，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接力比赛场地。
***
李向东已经急冒烟儿了，见到他忙扯着去登录。
“哎呀，祖宗，你可算来了，都开始喊名了。”
燕九如一边别上比赛号码，一边道：“谁让你又多给我报一个射箭？不然时间能这么赶？”
“我这不是没办法没哥，对了，哥，射箭咋样？”
“第二，有个少数民族同学三箭连珠得了第一。”
“哎呦，咱们这是赶鸭子上架都能拿第二，可以啊，4分到手！”
“对了，射击呢？”
“6分！”
那就是第一！
“我就说嘛，冠军非你莫属九哥，接力咱加油啊。”
燕九如登录完，两人跟另外两棒的同学一边去热身。
他顺便问李向东：“短跑成绩咋样？”
李向东脸色一沉，“一百米第一，二百米只得了第二，第一是今年的新生。”
全校运动会成绩不区分年级组，只分男女组和教职工组。
两人体育都好，特地把擅长的项目错开，免得自己人内耗。
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
燕九如一笑，“强手如林，听说这次如果成绩够好，将来毕业成绩有加分呢。”
李向东立刻来了精神：“那我接力赛必须全力以赴！”
***
4*100接力分了三组，每组6个队，一共十八支队，取成绩最好的前八名参加下午的决赛。
燕九如他们分在最后一组上场。
前面两组十二个队有几支跑得挺快，但出现的失误也有，有太紧张掉棒的，还有自己绊倒的，成绩肯定受影响的。
轮到燕九如这组。
李向东第一棒，他排在第三棒，只要第二棒和第四棒不掉链子，哪怕稍微慢一点，进决赛问题也不大。
李向东给大家做最后的鼓劲儿：“都别太紧张，递棒的时候稳住了，接棒的人一定要抓紧了。”
这时，广播站女播音员用激昂的声音道：“……飞扬的青春，挥洒的汗水，让我们一起为男子一百米接力比赛场上，（工学院）77届一班的同学加油呐喊！胜利是属于你们的！——通讯员李莉来稿。”
这种超级夸张的稿件，听别人的时候还不觉得，落在自己身上各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燕九如都差点笑破气场。
好在这时候裁判员出声了：“各就各位，预备——”
“啪！”
随着发令枪响，六支队伍的第一棒像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李向东很快就拉了第二名一个身位，交棒的时候已经领先第二名三米远了。
不过对方第二棒的同学很强，而他们班的二棒稍弱，接棒有点紧张，慢了一拍，很快被对方赶超。
双方在同学们的加油呐喊中，你来我往互相死死咬住对方，最后他们班落后一米多交棒给燕九如。
燕九如接棒没有一丝卡顿，风一样从对方的第三棒身边刮了过去，在同学们的惊呼和叫喊中把棒交给最后一位同学，大喊道：“跑！”
第四棒立马一震，使出吃奶的劲儿全力奔跑，以超过第二名五秒的速度冲过终点。
李向东跑过来道：“咱们秒表成绩排第二，铁定进决赛了。”
其他两棒的同学也呼哧带喘的过来了，四个人勾肩搭背，互相加油：下午还有决赛呢。
***
半个小时后，燕九如和李向东又参加了4*400的预赛。
其他班情况也差不多，有的班级换一两个人，有的班级一个人都没换就直接参加400米接力。
裁判老师见怪不怪了。
毕竟每个班级体育好的同学就那么几个，大家都是人尽其用，使劲儿报项目，只要时间能岔开就报。
400接力毫无悬念进入决赛，燕九如上午的项目就结束了。
他匆匆跟同学打了个招呼，就赶去田赛场地。
到处都是穿着一样的同学，不过，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目标。
“陈茵！”
陈茵听到有人喊，扭头朝他挥手。
燕九如挤过人群，“怎么样，都完事儿了吗？”
陈茵摇头，“等着标枪呢。”场地暂时没空。
标枪也是预决赛一起的，轮到了就很快。
两人低声说起各自上午的比赛成绩。
陈茵100米短跑第三名，得了一个印有秋季运动会第三名字样的搪瓷缸子，一块毛巾，一个香皂；
射击毫无疑问的得了第一，奖品跟燕九如的一样，也是一个印着燕大校名的皮面日记本和一只英雄钢笔，外加一个搪瓷缸子；
而燕九如的射箭第二名得的是一只钢笔，一副跳棋，一条大毛巾。
两人无奈地对着笑。
奖品是有些差强人意，但学生会也没办法，时间紧，经费少，只能如此了。
明年吧，明年有了经验，提前早些打算，肯定会更好。
第109章 蛇精病啊！（捉虫） 她望着燕学长潇洒……
第一八零九章蛇精病啊！（捉虫）
两人边说话边用眼角余光关注着比赛场地。
很快, 最后一位女参赛选手登场了。
余光中，这位女同学个子不高，手握着铁饼一边跟围在她身边给她加油打气的同学说说笑笑, 一边甩动着胳膊, 找感觉。
燕九如示意陈茵往稍微远处一点。
“怎么？”两人往远处挪了一点儿, 陈茵奇怪地顺着他目光看去。
“没什么。”
“等我一下啊。”燕九如有职责在身, 立刻朝围观的人群跑步过去, 大声吆喝道：“都闪开，哪儿块安全区域不知道吗？”
裁判员老师也吹响了哨子, 喊道：“运动员准备, 无关人等都不要待在比赛场地。”
女同学朝身边的人摆摆手，无奈地道：“我就是混个项目, 也不指望这个拿成绩，你们都躲远点儿。”
有个男生嚷嚷：“梁燕, 你这可不行。你前面两次不是跌倒就是抛不出去，这把好歹扔几米啊，不然咱们班女生铁饼就是零蛋了。”
梁燕无奈道：“我尽量。”
“你不是要尽量，而是尽力, 要不是你非跟何春枝换项目……”
教练看了下手表，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种事儿你们回班级说去, 现在是比赛。准备好了吗？”
梁燕笑笑：“好啦, 好啦。”
“预备~”
“啪！”发令枪响。
梁燕同学鼓了鼓嘴巴, 握着铁饼旋转几圈好歹没摔, 铁饼脱手而去。
“哦哦，这下好吧，哼！”
梁燕傲娇地扬起下巴, 转身跟同学道：“看吧，谁说我的铁饼成绩是零蛋，等着打脸吧。”
话音未落，就见同学脸色都变了，“啊”的声两眼一闭蹲了下去。
梁燕后知后觉一扭头，心里一句 ‘我草’都没来得及骂：原本抛出去的铁饼就旋转着朝自己飞过来了！
这特么是要爆头的节奏啊！
梁燕吓呆了。
裁判员和记录员都大声呼喊让她跑都听不见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着她，把她轻轻送到了几米外。
“砰~”几乎同时，铁饼砸在了她站的圈外不到半米的地方。
裁判员铁青着脸跑了过来，先看了梁燕一眼，然后朝助理裁判点了一下头，助理裁判抹一把冷汗，拿出尺比了一下，“0.37米！”
哎妈呀，这么惊险，不过好歹也是成绩。
刚才围着加油的同学都快吓哭了。
裁判员朝着男体育委员冷哼道：“别人参加比赛是要成绩，你们参加比赛是要命！哪个班的？你们再这么报项目，以后就别参加了。”
燕九如的冷眼刀子在男体委身上刮了一遍，朝陈茵走了过去。
“梁燕，你、你还好吧？”有反应过来的同学赶紧去看看吓呆的梁燕。
而梁燕此时脸蛋红扑扑的、满眼都是小星星地呆愣着。
有同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提醒她道：“别看了，那是上一届的学长，学生会安全事务的副会长（副主席）。”
“不，他是我的战神，我的英雄……”梁燕一手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
铅球和铁饼还有标枪这类比赛特别容易出小问题，尤其是女生的失误格外多一些。
不是铅球差点砸到裁判，就是标枪追着扎观众屁股，铁饼回旋错了方向的也不少见，只要最后没伤到人，都不算什么。
再次清理了场地后，陈茵的标枪比赛也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铁饼事故的影响，大家发挥的都不太好，陈茵的最好成绩也只有二十七米，连前三也没取上。
“走吧，好歹上午算完事儿了。”
运动会上的各种小插曲很多，铁饼这事儿燕九如也没放在心上。
下午，燕九如参加了两个接力决赛，最后，一百米接力成绩第一，四百米接力，李向东和他分别在第一棒和第四棒，他俩速度都快，毫无意外地也拿了第一。
从比赛场下来后，参赛的同学都在附近活动，松散紧绷的肌肉。
这时，两个女同学跑了过来，往他们每人手里都塞了一瓶北冰洋汽水。
燕九如对这个不感兴趣，也不渴，伸手挡掉了：“我不用，谢谢。”
李向东等人见多了，坏笑着，一边汽水照喝，一边拿眼瞄着九哥看笑话。
要知道，他们工院连个母猫都被宠得傲娇了，有女同学送汽水，那不得好好跟人家唠两句啊。
奈何，九哥就是个榆木疙瘩，对女同学一点儿都不温柔。
其中一位女同学表现不大一样，她抱着汽水儿依然一脸痴迷地远远看着九哥。
“唉，九哥，这丫头是不是看上你了？”
“别瞎说，我们九哥可是名草有主的。”
燕九如懒得搭理他们。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项男子三千米比赛颁奖后，这次秋季运动会也宣布圆满结束了。
***
运动会效果十分显著。
原本大运动后稍显沉闷的校园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从前大家除了读书、去食堂，多数时候在校园里都是匆匆走过，现如今到处是打篮球的，打羽毛球的，打乒乓球的，校园后面的湖畔也多了流连的身影。
尤其是运动会后，红色和天蓝色一下子就在校园里流行了起来。
参加比赛的同学穿过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鞋袜都归了个人，许多同学就在背心外面搭一件衬衫当外套，特地露出红色或者天蓝色的背心，走到哪儿都备受瞩目。
爱美的女同学借着这股东风穿起来彩色的裙子，慢慢的，这股风儿吹到了其他学校，甚至流行到校外去了。
***
燕九如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学长好！”
梁燕羞答答地停在燕九如面前。
轻巧的浅粉色女式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有一个双层的铝饭盒。
“这是我妈包的猪肉大葱的饺子，可好吃了，学长你尝尝。”
梁燕把网兜摘下来递给燕九如。
燕九如沉着脸，这个女蛇精病已经不是第一次拦他了。
他冷冰冰拒绝道：“我最后说一遍，你这样的举动，会破话我们夫妻关系和家庭和谐。请你自重！”
梁燕听了只是俏皮地甩甩头发，含笑看着燕九如。
“你三番两次不听劝阻，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燕九如皱着眉头，这个女人在三千米比赛的时候就献殷勤，被他当面拒绝后不但不收敛，还屡次三番拦他。
他早早就说明了，他已经有妻有子了，不接受别人的暧昧。
结果这女人像没听见似得。
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曾经的魔门里都少见，最最放浪的水月门的琼花都还有个底线，勾搭男人也讲究个你情我愿的，这种一厢情愿、没脸没皮生扑的实在超出魔尊大佬的认知了。
“我会找你的辅导员说明情况，还有，你家里知道你试图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
梁燕一点都不害怕。
她早打听过了。
燕九如学长，上一届的探花郎，妻子是他们学生会的会长，是个乡下做题出身的女状元。
除了生孩子就是生孩子，乡下人就是这样。
哼，一群乡巴佬，哪里配的上燕学长？！
燕学长身材颀长却不显得壮硕，尤其是那双迷人的大长腿，修长笔直的，看起来跟受过训练的兵哥哥似得，脸长的也好，眉目俊逸，笑容虽少，一笑起来却是那么干净，温暖，带着一点点的腼腆和羞涩（不知道她从哪儿看出来的？），简直哪哪儿都好。
她望着燕学长潇洒远去的背影，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哦，那穿着半高筒靴子的脚，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趴上。
燕九如：妈的，蛇精病！
***
燕九如脚下一转，去了学校的办公楼。
他敲开教务处的门。
教务长何春风正在接电话，示意他坐着等一下。
又讲了几分钟，何春风挂了电话，招呼燕九如道：“燕会长这是……”
看表情似乎不大好啊。
燕九如废话不说，直接开启告状模式。
谁说男生不能告状了？
何春风呆了一下，马上回神儿道：“还有这事儿？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燕九如自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早把梁燕底细打听清楚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先来告状，早自己解决了。
“中文系的叫梁燕。”
中文系是这届才招生的，他们那届没有中文系的。
“中文系，梁燕……”何春风念叨了两遍，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咳咳，那什么，你先回去，咱们调查之后回给你个说法。”
燕九如意味深长地一笑，“教务长，我要不是看着王副校长的面子，早自己解决了，根本不必麻烦学校。你，明白？”
“真要是等我出手了，不但梁燕本人，她背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
燕九如还真调查过这个女人。
对他纠缠不休，不论男女老少，他都不会这么放过，当然要查。
这女人有点家庭背景，前些年家里靠边站了，她为了逃避下放和避免被人盯上，躲到下面公社去，找了个农村出身的转业兵结婚，这原本无可厚非。
但是，政策好起来了，高考恢复，她就立刻甩掉了庇护她好几年的丈夫，甚至连孩子也不要，一身轻松回了城，还动用各种关系加分，进了燕大。
这也跟他没关系，他也懒得搭理，千不该万不该，这女人打上他的主意了。
还私下说什么他在乡下娶个村支书的女儿，不就是攀高枝？
一个村支书，还能比她爸妈的枝高？
只要她甩出妈爸的职务，他这个攀高枝的还不屁颠屁颠的换媳妇？
啊呸！
她爸妈原本被下到五七干校劳动，去年恢复了工作，在某部委算是有点能量。
那又如何？
纵容子女破坏别人家庭，这样的家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做人没道德。
燕大的一位副校长是梁燕的表舅，手里有特招名额，不然就她那点分数根本进不来燕大。
何春风在燕九如走了好一会儿才猛然一拍脑袋，想起什么来。
他得赶紧找老王说一声，赶紧管管。
***
燕九如找到陈茵一起放学回家。
陈茵看他面有郁色，问道：“怎么了这是？”
说着，四下望望，玩笑道：“不会是又被女学妹围追堵截了吧？”
燕九如瞪了她一眼，都要被人破坏家庭婚姻了，居然还有心开玩笑。
陈茵笑眯眯上下打量丈夫，啧啧道：“别说，就你这腰，这腿，要是我没结婚，也看着眼馋。”
在男人变脸前，她又赶紧描补：“不过嘛，既然是我的了，就谁也别想抢去。”
“你放心，赶明儿个我就去找那个不要脸的撕她去。”
要不是身上有个学生会主席（会长）的名头碍事，她早上去撕了。
什么人啊，真是活久见，明知道人家是有妇之夫也生扑？
燕九如也有一丝丝懊恼。
早知道是个女蛇精病，他才不会顺手扯一把呢，直接让铁饼子削了也挺好。
“真是个蛇精病。”
燕九如阴恻恻地一笑，他还真是好人当久了，都要被人踩到头顶来了！
***
梁燕的饺子没送出去，去到宿舍丢在桌子上，“喏，便宜你们了。”
同寝室的几个女生互相看看，都没动。
王华一哂，走过来，掀开饭盒盖子，“哟，是表姨妈的手艺吧？闻着就香。”
她随手捏了一个丢进嘴里，“嗯，好吃。”
又招呼同学，“都来尝尝，这纯肉的饺子我也逢年过节才吃一顿，咱们燕儿姐好大方呢。”
梁燕嗔道：“吃也堵不住嘴。”
王华吃了几个就推给舍友了。
她平时家里伙食不错，只是她要是不动，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吃。
“你这是还没放弃啊？”
梁燕翻个白眼，一扭身坐在铺上，不吱声。
王华叹口气，劝道：“你可拉倒吧，人家夫妻俩孩子都生了三个了，陈茵还是学生会主席，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妇女，你当撬边是那么好撬的？”
她又低声道：“我跟你说，陈茵现在还领着市委秘书处的工资呢。可不是没底蕴的人。那地方，随便一个萝卜坑都深得很，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梁燕咬着嘴唇，脸上都是不甘和执拗。
王华摇摇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梁燕觉得没什么好想的。
这两年，不说社会上，就是各大学里也有不少学生是抛弃原有家庭的，像她这样正常离婚都算好的，还有大把的人直接就是玩失踪。
没见学校门口经常有拖儿带女来找媳妇或者丈夫的么？
是大运动那些年毁了她的美好人生，她现在想找一个心仪的丈夫怎么了？
燕学长要人品有人品，要学识有学识，还有自己的专利技术，长得又在她心坎上，关键还身手敏捷，能保护她，简直样样都符合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她不过是公平竞争，怎么就一个两个说这不行，那不行的？再说，她不是说了会给补偿么？
那个什么学生会主席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就是借了学长的光才当上的，不然就凭她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女人？
说起来，她也好想给燕学长生孩子呢……
不能想，太害羞了。
梁燕捂着热辣辣的脸颊，眼里心里都更坚定了。
***
王华晚上特地回了趟家。
燕大的教授和校长等领导都住在当年大俄专家建的一片二层小洋楼这里。
俗称专家楼。
王副校长也分了一座小洋楼，一家五口住得还算宽松。
“我爸呢？”王华进屋就找她爸。
她妈妈钱敏：“喏，在阳台整他心爱的花呢。”
“晚上在家吃吧，刘姨说今天有猪脚闷黄豆，很软烂了。”
“唔，好吧。”早知道她少吃两个饺子了，吃的心里起腻了都。
***
王副校长刚到五十岁，头发在前些年批斗臭老九的时候受迫害已经半白了，好在精神还算好，就是人瘦得厉害。
家里包括王华在内，其他人也没好多少，总算是一家人整整齐齐，都活着。
当初批斗他们的是曾经教过的学生，最后庇护他们，护了一家人周全的同样也是教过的学生。
所以啊，王副校长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小看任何人。
就拿当初批斗那会儿，那些有背景的学生多么嚣张啊，武斗都搞起来了，结果怎么样，挨枪子的挨了枪子，坐班房的坐班房。
而那凭着‘我最穷，我光脚啥也不怕’愣是护住了好几位老师的穷学生，已经是下面一个市长了，锻炼几年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妥妥回京提升的。
见到女儿进来，王副校长扭头看她。
王华朝爸爸摇头，“劝过了，我看她执迷不悟，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爸，你跟表姨妈和表姨夫说一声，这事儿咱管不了。你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表姐，我在同学面前多尴尬……”
钱敏也说：“梁燕都二十五六的人了，结过婚又离过的人，可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
明知道人家是有妇之夫，还偏要去拆人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严格来说是违法的。”
“老王，你可别不知道轻重去掺和。”
王副校长摊上这么个表外甥女也是倒霉透了。
他叹口气，“我待会儿给梁之衡打电话，他闺女要惯自己惯，我是管不了。”
***
陈茵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去找上门，反倒被人舞到眼前了。
这天，她们老师拖堂了，中午来不及回去吃饭，就跟几个同学去吃食堂。
回来的路上，她们被人拦住了。
其实，学校里好多人都知道了，有个高干家庭的学妹看上了他们燕学长。
甚至还有人偷偷看到过好几次那个高干妹妹追着给学长送东西，虽然学长都没收，但是吧，这种事也挺让人八卦的。
几个女同学担忧地看着陈茵。
女同学撕逼总是难看的。
虽然她们也觉得陈茵啥啥都好，可到底是乡下来的，跟高干家庭没法比好不？
甚至有的同学已经撒腿跑去找人报信儿去了。
陈茵倒是镇定。
她稀奇地围着满脸傲娇又带着些鄙夷的女人打量着，啧啧，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惦记她丈夫啊。
还真是辣眼。
梁燕不耐烦地翻个白眼，道：“看什么看啊，我说的话你没听到？”
陈茵啧啧道：“听是听到了，就是没听明白。对了，听说你是中文系的，肯定更擅长这个，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
梁燕抱着胳膊嗤了一声，“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你也不用装糊涂，你自己觉得你配站在燕学长身边吗？”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了？”
“别的先不说，就你这长相，”陈茵直摇头。
梁燕怒道：“我长相怎么了？我长得端正大气，谁像你一脸的狐狸精像。”
陈茵嗤笑：“真是活久见啊，夸自己就夸，好歹贴点铺衬啊。”
没等她接茬，陈茵就道：“还端正大气，就你这大饼子脸也就只能用端正来形容了，那怕是学中文的也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了吧？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脸上的油都能炒盘菜了。
还有那几颗痘，啧啧，你这是多欲求不满啊？再不冒脓都快憋死了吧？”
“还有你这老宽的腰，这肚腩皮，赘肉都能抵上两三个游泳圈了。”
“啧，再看你这屁股，扁的能当簸箕，哦，还有你的胸，二十几岁就开始下垂了？人家的像包子、像馒头，你这像两个面口袋，还有倒空的趋势。”
“还有这腿，跟大萝卜下面戳着两根胡萝卜似得……”
陈茵不屑地撇嘴，“就你这摸样还大气？这要是嫁妆少了，在我们村连光棍汉都不要，还自荐枕席？
要我说，你也是燕大的学生了，自己可以不要脸，好歹别给燕大丢人现眼！”
“劝你一句，破坏别人家庭是犯法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当心我告你！”
梁燕：
梁燕已经气得嘴都哆嗦着说不出话了。
默默围观过来的学生都惊呆了。
天呐，他们学生会主席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叭叭叭的语速快的让人根本插不上话，没用一个脏字就把一个还算年轻漂亮的女学妹给贬低的一钱不值了。
陈茵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因为是在食堂跟前，在场围观的的学生不少，各个年级的都有，陈茵直接拿了记课堂笔记的本子请大家签字证明。
学生吗，除了不学好的，大多是热血青年，不在乎做个证啥的，还能看后续呢。
等燕九如赶来，陈茵收集签名已经差不多了。
梁燕气鼓鼓的，看着还有点可怜样儿。
她被陈茵当着一众同学的面贬低得体无完肤的，还没法反驳，简直要哭了。
果然是乡下来的，什么胸，什么屁股的都敢拿出来当众说，简直粗俗到家了，她可是高干子女。
见到燕学长，梁燕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带着哭音道：“学长，你知道吗，她当你的面一套，你不在的时候她满嘴的粗俗！”
燕九如看都没看她一眼，对陈茵道：“没气着你吧？”
陈茵看他还穿着打铁的破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了他那带着几分落拓，几分痞气的帅。
陈茵把他微微敞开的衣襟扯扯，摇头道：“好久没这么骂人了，舒坦。”
两人感谢了一番签字的同学们，相携着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看梁燕一眼。
第110章 家庭风波（梁燕） 梁燕脱口道：“我怎……
第一百一十章 家庭风波（梁燕）
梁燕被奚落得没脸, 干脆请假回家。
一路上勉强装出的傲娇脸到家门口就保持不住了。
李嫂子听到门铃声过来开门。
她心里奇怪这也不到周末，怎么这个点儿就回来了。
但人还是殷勤地招呼着：“呀，燕子回来啦。”
“燕子也是你叫的么！”
梁燕呛了李嫂子一句, 甩着脸子‘乒乓’地摔门回自己房间了。
李嫂子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排揎, 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 “这是在哪儿吃了枪药了, 跑回来朝我放炮？”
李嫂子虽然是住家的帮工, 给主家做饭和收拾家务，但人家这工作也是单位指派的, 可不是自己出来找活儿的私人保姆。
人家拿的是单位的工资待遇, 也是受尊重的劳动者。
现如今别说有单位有组织的帮工，就是饭店在编的服务员也得罪不起的。
李嫂子摘下围裙, 擦擦手，敲梁燕的门。
“敲什么敲啊！”
梁燕在屋里怒吼一声。
李嫂子在门外深吸一口气, 尽量平和地道：“梁燕同志，你可能是心情不好，你冲我两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但是我希望你尊重一下别人。”
“我虽然是帮工，可我干的不是地主老爷家的活儿，你也不是少爷小姐, 你要是对我不满意, 我回服务站去, 你们再换一个人来。”
屋里, 梁燕扯了一下嘴角，嘀咕一句：“吓唬谁呢，还回去。”
她翻个白眼, 朝门外嗤道：“保姆就保姆，还帮工，说那么挺好听，换个名就高等了？”
“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换呗。”
她都烦死了。
倒在床上，梁燕扯了被子蒙住头，在不搭理门外的李嫂子。
李嫂子叉着腰，气得在外面转了两圈儿，奈何主家夫妻俩都上班去了，家里也没别人，她想说都没处说。
***
等到差不多做好晚饭，梁家夫妻先后下班回到家了。
看到女儿的粉色二六自行车在门口，王丽珍还问李嫂子：“是燕子回来了？怎么没上课吗？”
李嫂子扯了下嘴角，道：“下午早早就回来了，好像心情不太好，我就说了一句‘燕子回来了’就被呲的了。”
王丽珍顿了一下，看了李嫂子一眼，温和道：“你别往心里去啊，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上来那个劲儿连我都呲的，改天我让她跟你道歉。”
“对了，晚上吃什么？”王丽珍放下手里的挎包，进屋去换衣裳。
李嫂子道：“中午买的五花肉还剩了一块，炒个回锅肉，今天副食品商店来了一波新鲜韭菜，我抢到一把，炒了个鸡蛋，还炒个山药胡萝卜片，还有个冬瓜干贝汤。”
这年月，平常日子能吃上三菜一汤还有肉有蛋有海货儿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王丽珍还是轻皱了下眉头，“李嫂子，燕子平时不在家，难得回来，看看加个什么她爱吃的吧。”
这都赶上别人家过节的了，还不满意？
李嫂子也没说啥，回厨房折腾去了。
***
梁之衡也下班到家了。
他看到女儿的自行车，进屋也问了一嘴。
不过，他问的是王丽珍。
王丽珍无奈道：“刚去敲了门，说是不吃了。也不肯说话。”
梁之衡对这个女儿也有些愧疚。
孩子受了他们夫妻连累，乡下劳动那些年，他们都差点熬不下去，更别说从前娇生惯养的女儿了。
这些年挨下来，也很不容易。
“燕子，燕子，出来吃饭，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说。”
梁之衡敲了两遍，梁燕总算一脸阴沉的出来了。
夫妻俩见了也没问，毕竟现在问了可能连饭都不吃了。
李嫂子又端了一盘子油爆大虾上桌，擦擦手道：“正好冰箱里还有点冻虾，给梁燕同志加个菜。”
梁燕嘴角往右扯了一下，“说的好像你一口不吃似得。”
李嫂子：
梁之衡也察觉到气氛不大对了，他放下筷子，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跟李嫂子说话呢？一点儿礼貌都不懂？”
梁燕梗着脖子，“我说错了吗？这虾她一口不吃吗？说不定在厨房偷吃过了，还给我加菜，说得好听！”
李嫂子脸都气的红了白，白了红的。
要是没别人的时候被梁燕呲哒两句她也忍了，毕竟干这种服务主家的工作，多少也是难免的。
可如今被当着主家夫妻的面不给脸，对方也不是什么小孩子的，她再大度也受不了这个。
干她们这个工作能干长久的还真没什么孬货，能忍的忍，不能忍的还真不忍。
李嫂子气极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对梁之衡说道：“梁同志，今天这事儿我当面锣、对面鼓的必须跟你说一说。
不然好像我背后告状似得。”
她从给梁燕开门说起，最后道：“你也看到了听到了，我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谁是谁非我也不想扯，都是体面人，说多了怪没意思的。”
“另外，我这也正好跟你辞个工。
当初领导给我派活儿的时候说是暂时借调半年，算起来半年早就过了，王主任一直说没找到合适的人，让我再坚持坚持。
我看如今是不适合再坚持了，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李嫂子说完，饭都没吃就收拾东西。
临走和把包袱打开给王丽珍看了看，“免得到时候说我夹带人家的东西。”
两口子默默地看着李嫂子干脆利索的走了，谁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女儿都跟人家撕破脸了，没必要再挽留了。
留也留不住。
***
梁燕见父母都不说话，硬着头皮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再找一个。”
说着，她反而有了底气，“现在连保姆都能动不动甩手不干了？”
王丽珍觑到丈夫脸色不大好，赶紧教育女儿道：“今天这事儿就是你不对，自己有什么烦恼哪能对着李嫂子发？
我是不是给你说过，李嫂子不是咱家的保姆，人家也是工作人员，是你爸爸特地动了关系才请到的。”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头疼了。
当初平反回来，老大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也在家，老大媳妇要上班还要带两个孩子，根本没时间做饭做家务。
加上她刚回来身体也不大好，老梁就找了关系，这才从服务站‘借调’了李嫂子过来帮工。
认真说起来，他们俩的职务虽然不算低，却也远不到可以配生活助理的级别。
先前能借调也是组织上考虑到他们被平反后的需要，也算是一种安抚，大家心照不宣的。
李嫂子这一走，他们要再从服务站借人可不好说话了。
***
没了李嫂子收拾厨房，王丽珍只好喊了梁燕一起收拾，顺便跟女儿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会儿李嫂子被气走了，自打回来就没干过家务了，梁燕此时也多少有些后悔，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罢了。
听到王丽珍问话，她想了想，还是跟她妈说了。
“……那个陈茵满嘴都是乡下人的粗俗，我实在说不出那种庸俗话。妈，你是不知道，燕学长那么好的人，她根本配不上。”
王丽珍紧皱着眉头，“你还没放手？上次不是说好了，人家有妻有子的，没有攀高枝的意思就拉倒的？”
一个乡下小子，不过是长得好些，女儿喜欢，要是对方乐意离婚，她们大不了给女方一些补偿。
现在女儿倒贴人家都不乐意，还抓着不放干什么！
“燕子，不是妈说你，他们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燕城高门大户的子弟多得是，随便哪个大院里的拎出来一个不比个没背景的乡下小子强？”
“再说，孩子都三个了，还一家子兄弟姐妹，上下老小十几口子人都挂他身上，我和你爸就是再往上升也拉扯不了这么一大家子。”
梁燕跺脚，嘟着嘴巴撒娇：“我就是稀罕他嘛！”
王丽珍头疼，斥道：“你这想什么样子！为了一个有妇之夫，宁愿被个乡下女人骂也不放手？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不在理，万一人家闹到了，我和你爸也没法子。”
“妈，你和爸帮我一下嘛。”
梁燕跟着她妈后面往屋里走。
王丽珍一边走一边摇头，“我和你爸都是有正经职务的人，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你非不要脸的去抢别人的？”
梁燕脱口道：“我怎么不要脸了？我爸不也是你从肖阿姨手里抢来的？”
“啪！”
梁燕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她妈。
王丽珍气得，抖着手指着女儿骂：“你，你这个……”
到底是骂不出口。
她甩手就走，一扭身看到梁之衡站在电话机旁静静地望着母女俩。
“之衡……”
王丽珍讪讪地叫了一声。
***
梁之衡好像没听见刚才母女俩的话似得，只淡淡地道：“刚才你表弟来电话了，说是梁燕在学校明目张胆地破坏同学的家庭，还当众找人家妻子放话，对方已经上报学校了，人证物证都一大把，学校会按规定处理，他得避嫌。”
王丽珍扬声：“……表弟，没说怎么办？”
女儿再怎么也是自己身上的肉，这要是被学校处理了，档案上就有污点了，以后工作都是麻烦。
“要么转学，要么跟对方当面道歉，保证不在纠缠人家。没别的办法。”
王丽珍倒是被激起一股气性，难怪和梁燕是母女俩了。
她拿起电话拨给表弟。
“靖安，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得转学、道歉的？”
王副校长听着表姐不高兴的口气暗自摇头，对着电话道：“表姐，燕子的事儿实在是影响太不好了。
燕大不是我的，我只是五个副校长中的一个。
她去破话的也不是一般的学生家庭，人家女同学考进燕大之前是市委秘书处的，专门给XX领导当外秘的，那能是一般人吗？”
“她追着不放的男同学那也不是普通的小子，表姐，我刚恢复工作，你懂吗？”
王丽珍放下电话，扭头对女儿道：“你都听到了？”
“是转学，还是去道歉，你自己选吧。”
话虽如此，王丽珍还是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晚上，等女儿洗漱后上楼了，她拿起电话，打给老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