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很抱歉了。”……
⑥①
裴逐舟到醫院的时候, 沈湳已经不闹腾了。
其实也是季江嶼说的，这么热的天，不想听乱叫, 让醫生把镇定剂都推完了才願意从饭店出来，走向医院。
“你打我，还燒我家。”沈湳在床上生气, 臉色不怎么好, 恶狠狠地盯着裴逐舟。
裴逐舟弱小状。
季江嶼皱眉：“是你先刁难他的, 正常人会把他带回一个人都没有的家里？沈家什么时候连一个阿姨都不留了？”
沈湳看向季江嶼的眼神也很恶：“他自願跟我走的。”
“你去看监控了嗎？”他冷笑了一下，眼神像是蛇，冷冷的，“你的小助理确实是自愿跟我走的，现在在装什么？”
裴逐舟反驳了一下：“我没有, 你骗我的。”弱小，态度确实软中有劲的。
他故意不把事情咬出来, 而是试图解释。
沈湳快要上前揪他领子，近乎咬牙切齿：“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住院的你不清楚？”
看他一有动作，季江嶼就走过来。
裴逐舟的雙眸无辜了一下。
“真不清楚, ”裴少说瞎话，“我是被季總救出来的啊，你们家应該也有监控。”
沈湳：“……”
地下室的位置没有摄像头，但大门口可是录得实实在在, 季江屿的急促，和扶住裴逐舟时候的愤怒。
更何况那时候小助理身上还有血。
沈湳身上可是干干净净。
在座的各位都能看到。
就算在医院检查后有伤口, 那裴逐舟看起来也是有更重的。
这边还没有糾缠，沈湳咋咋呼呼，倒也算中气十足。
季江屿点头, 完全赞同裴逐舟的说法：“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該最清楚。”
病房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们，抱着把近几年的事讲清楚的目的，连沈政远都没出声制止。
季江屿说了，如果有人出来耽误，他立马走，以后见沈湳一次，还打一次。
裴逐舟开始倒油：“沈少爺，我和你没见过几次，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你，如果因为我当时维护季總的话，那很抱歉了。”
007差点被动短路：［你也是很……不好说了。］
沈湳吸了口气，偏了一下脑袋。
他的表情此时有些割裂感，一会心切火急，一会冷下去，咧一下嘴角像是冷笑。
裴逐舟心想，这就是精神分裂的面相嗎？
他往季江屿的方向靠了一下，垂眸：“季總是我的老板，也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虽然你们是兄弟，但我知道是非。”
“呵，”沈湳微微眯眼睛，“是非？你俩这一套做得可太好了。”
他盯住季江屿的眼睛：“趁我在医院，绕开监控燒地下室，季江屿，你也算是算计够深的。”
“我为什么要烧你的地下室？”季江屿却丝毫不忌讳地反问，满臉坦荡。
坐在病房里的长辈们都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在扯什么，但完全发挥npc的效果。
沈湳被问得抖了一下唇，捏拳。
季江屿把裴逐舟拉出来：“我也看到的，裴逐舟根本没有进地下室，他连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想烧了它？”
不过裴逐舟还是很老实：“虽然沈少爺说地下室里有关于季總的东西，但我知道是隐私，我不好奇的。”
无论想法如何，他行为里都没有越界，余光里，季霆的目光變了變，和缓了不少。
季江屿也一臉好奇：“有关我的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好的坏的啊？我记得以前我也没去过地下室，是吧舅舅？”
他突然轉过头来，问季政远。
npc突然被cue，一时间还慌了一下眼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特别是沈斯凌。
沈政远垂在大腿的手颤了一下，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回忆得眼珠乱轉。
最后他说：“对啊，没怎么看到小季去地下室。”
那是他儿子沈湳的密室，家里也没几个人去过，那次雨夜，沈湳多少得避着人。
裴逐舟有点佩服季霸总，隐忍的、腹黑的、蛰伏到现在。
他低声：“季总好厉害。”
季江屿：“……”
霸总没有回头，但肩膀细微地动了动。
像是要早点结束这场谈话，季江屿把文件夹拿出来扔沈南的床上。
袋子有点年岁了，而且也有几道黑色痕迹，是昨晚的碳灰。
季总一点不遮掩，擦都没擦。
沈湳看到袋子的时候瞪了瞪眼睛，脸白了下去。
“今天我答应过来，就是送这个的，”季江屿沉着声音，看到沈南的反应笑了一下，“别怕，我没有放原件。”
沈湳：“……”
沈斯凌的眼神变得疑惑，很想问。
沈湳的雙眼却突然红透了，低着脑袋瞪大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npc们都配合地瞪圆了眼睛，疑惑地看向季江屿。
“你还有一天喘着气，我就想杀了你，”季江屿的声音轻快了不少，“但现在我想了很多，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动手，我其实有很多种办法折磨你，比如拿一些东西，把你永远的关起来。”
话越说越冷，他转头又看向沈政远：“舅舅，我想你也不愿意那样吧？”
沈政远：“……”
“以后你该去哪里，我覺得也很清晰了。”季江屿笑起来。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往病床边靠近。
“还有，看好你的狗。”说完季总就要走了。
npc们都在对话里当機，比起季江屿的离开，他们更震惊沈湳的突然平静，还有眼泪。
——除了沈政远。
沈政远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眉眼忧愁的看着门口。
沈斯凌的脸倒是彻底沉了下去，声音不大：“那我们也走了。虽然还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小季都这么说了，我覺得是应该保持距离。”
说着她看了一眼被打湿的文件袋，收起好奇心往外走。
沈政远想叫住自己姐姐，张张嘴，到底也没有发出声音。
病房里的人才彻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太太也站起来说要先离开。
等人都走了，沈政远才看着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这么多年，绕着走不好嗎？非要一直挑。”
沈湳有些失控：“就算我不挑，他也会来缠着我的！”
他的表情阴沉下去，眼泪挂在脸颊，声音里混合着颤抖：“你现在也要说我嗎？当时你不也动手了吗？”
沈政远：“……”
“爸爸，”沈湳扬着嘴角，“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不是吗？”
*
这个节点终于要告一个段落了，裴逐舟上車，有一股松口气的感觉。
他问：“沈湳这一part，是不是可以从时间线上消失？”
系统默了默，却摇头：［已经产生大剧情点了，会放到违规率最少的后面，但不会消失。］
嗐，可惜，看到头像还是有点膈应人的。
裴逐舟耸耸肩：“可以把头像换成其他图片吗？积分兑换有没有这一项？”
007:［…………倒也不必这样。］
把車开上医院的停車场，裴逐舟看到季霆和沈斯凌站在外面。
他看了一眼季江屿，问：“你爸妈好像没开車过来。”
季总都打算假寐了，裴逐舟话赶到脸上，没办法装聋子，睁开眼。
裴逐舟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季董，夫人。”
季霆和沈斯凌笑笑，看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小季回家休息一下吧，好好睡一觉。”
季江屿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问：“你们没开车？”
“昨晚从宴会上直接过来的，”季霆想辩解一下，被被沈斯凌按住，她说，“沈家的司機送过来的，这会打算去打车。”
两位也是熬了个大夜，沈湳没少折腾，一身名贵衣服都压不住倦容。
季江屿偏过脑袋：“打什么车？我送你们回去。”
沈斯凌赶紧拽着季霆上车。
“没车叫司機过来啊，说什么打车？多少年没打过车了？”季江屿沉闷。
裴逐舟在位置上憋了一下，让嘴角上扬得不明显。
沈斯凌也是有点尴尬，坐好了才叹气：“司机家里有点事请假了，请好几天。”
季江屿没有接话，一直看着前面的路。
车里安静了许久，季霆被自己老婆捅咕了好几下，终于找到了话，张嘴：“你的那个驾照……”
裴逐舟听见沈斯凌大口地吸了口气。
季江屿：“……”
裴少爺对这系统笑：“哈哈，哪壶不开提哪壶。”
007:［……］
但季霆还是把话题扯下去，说：“你先歇一会技术，然后小裴或者司机送你上班。”
季江屿毫不挣扎：“嗯。”
裴逐舟心想别啊，这总裁倒是舒坦了，我呢？我也没有多一份司机的工资啊！
手机里却弹出一条信息，裴逐舟瞟到一眼，是身边人发的。
季江屿：你每天开车，下个月工资多一份司机的提成。
为人设助力的霸总都是好霸总。
裴逐舟在心里“哎哟”了下，嘴角彻底下不来，悄声：“季总你这客气得，我就是司机。”
季江屿：）
沈斯凌只看到裴逐舟扬起的眼尾，觉得指望不上季霆了，问裴逐舟：“小裴没事吧？你伤口……”
“没事，”裴逐舟收住笑容，“车还是能开的。”
沈斯凌：“……”
她也被灭了话题。
最后到季家，沈斯凌才问：“小季要不就在家里待一晚吧？昨晚睡得晚，还过来，小裴不是没休息好吗？收拾一间客房歇好。”
被看着，裴逐舟倒是为难了。
季江屿按了按车门，糾结了一下，下车说：“那叫周阿姨过来做饭。”
他每沉默一秒钟，沈斯凌的眼神就恳切一分，最后化为忐忑。
等季江屿决定不走了，她笑起来：“好，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叫……”
季江屿：“我叫周阿姨买菜了。”
“好，那我再加几个菜。”沈斯凌站在车边，搂了搂裙子。
季江屿往楼上走：“随便你们。”
裴逐舟看沈斯凌递出的超长台阶被下了，她脸上的疲惫都被扫了个干净，过来搂住裴逐舟。
“小裴你有没有忌口的？哦对，上次看你夹了很多次熏鱼。”沈斯凌双眼明亮。
说到熏鱼，中午才吃了的裴少，眼神还是明亮，笑了。
“你快去休息，叫小季带你去客房，随便睡哪间。”她推了推裴逐舟肩膀。
季江屿回过身，把裴逐舟拽上。
季老爷子在屋子里等了很久的消息，见他们一块回来的，倒是放心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很久才回来。”
裴逐舟承认，无论看多少次，他都还是不太适应。
“小季也一块的啊？有没有很吓人？”
裴逐舟抿了抿唇：“这次挺和谐的。”
几个人：“……”
和不和谐另算，沈斯凌去老爷子身边坐下：“小季和湳湳的事，应该消停了，小季自己说的，不值得再动手了。”
“是吗？”老爷子也有点意外。
沈斯凌点头：“是吧，小季他不值得了，那我也没必要和沈家再纠缠了。”
老爷子倒是皱眉，低声问：“你想好了吗？”
后面的话，裴逐舟就没有听到了，因为被季江屿带进了客房。
这个房间就在霸总卧室隔壁，窗户蛮大的，还有个阳台，旁边就是季总的阳台，能跳过去……
裴逐舟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在和这个房子一模一样的家里，和弟弟妹妹捉迷藏，就是这么耍赖的……
刚回忆了个开头，后背就暖和起来。
季江屿从他背后抱过来，脑门挨住他脖子和肩膀交界的地方。
霸总的手臂在收紧，试图在裴逐舟身上吸取空气和安全感一般。
007一直在裴逐舟的脑子里反复焦灼：［完了完了，真的坏了，季江屿的探索恋爱值，还有爱欲值，都变成0了！］——
作者有话说：007：［都是0，你们为什么是这个状态，看着我的眼睛！］
小裴：我是1
小季：我是1
小裴( ^_^)/(?_?小季
第62章 在心里留根刺呗
⑥②
焦灼的係统还没有理清楚数据, 章節检测自动生成。
在季家，这位霸总也是狠狠地折腾过小助理的，在陌生的地方, 小助理怕被季江嶼家里人听到动靜，一直隐忍，但霸总完全不是省油的灯, 要讓身下的人止不住喉咙里的声音。
“停一下, ”裴逐舟翻白眼, “这些玩意都是现建模的，还是抄我家，哪跟哪就有颜色章節了？你们ai生成的？”
007辩解:［是你的行为会影响章節。］
裴逐舟：“我的行为都正常了，谁在制造啊？”
他微微偏头，观察了一眼季江嶼。
“……”
“他爱欲值是0诶, 已经是没有世俗的欲望了好吗？”裴逐舟审視係统。
007紊乱了一阵，挠头：［很怪。］
裴逐舟扯了一下嘴角：“你还怪上了。”
思索来龙去脉, 季总应該也是扛不住了，不然不会答应自己爸妈，他应該没办法平靜地回到家里。
不过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劇情魔法, 裴逐舟肯定，毕竟黄文不讲道理，霸总依据人物设定，不可能这么清汤寡水。
“你的情节肯定也错了, ”裴逐舟分析，“按照劇情。这个时候季江嶼应该开始解我裤子之类的了。诶, 不会是因为bug，你那边劇情也是混乱的吧？”
毕竟多了好大一堆，检测也是乱七八糟, 係统对接黄文内容都是乱的。
“也不对，你们怎么能自己生成黄文？不是修正吗？”裴逐舟眼神鄙夷。
007:［……］
［啊！你真烦！］係统急了，轉移话题，［那现在怎么办！］
裴少爷撇嘴，他覺得这么被抱着感覺蛮不错的。
007完全不行，讓他拉剧情！
裴逐舟没办法，吸了口气挣开温柔乡，轉身看着季江嶼，先亮出个复杂的表情。
霸总倒是没有眼红，不过他感觉到裴逐舟转身就松手，跟自己和自己决裂了一般，转身：“休息会吧，吃晚飯再叫你。”
裴逐舟：“……”
还好，关心的话还没有编出来。
季江屿走得之快，门也关上了。
“……”裴逐舟“啧”了好几声，看系统，“违禁章节？这比我妹看的还要清淡。”
系统倒是十分开心，长舒一口气：“清水点好，清水点好啊！你快休息吧，我还要去做事了。”
关于卸磨杀驴这一块。
不过裴逐舟真有点累，要是刚才季江屿真跟着剧情走，还有点不好招架，怎么也要少一两千字。
他躺床上，看着脑袋上的灯恍恍惚惚。
等再被叫醒，季江屿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好像也洗了个澡了，身上有股淡淡的水冷气息，还有股不一样的花香味。
裴逐舟虚虚眼睛，问：“几点了？”又闭上眼。
季江屿把衣服放好：“快六点了。”
裴少睁眼，一觉睡了一下午？！
而且完全没有意识。
季江屿把視线从他身上撕下来：“衣服皱了，新衣服。”
效率就是快，裴逐舟慢吞吞的坐起来，看这霸总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换了衣服就下去……”裴逐舟拿着衣服的衣领。
季江屿：“嗯。”
“我说，我换衣服……”裴逐舟重复。
季江屿：“你换吧。”
007忙完一切，声音悠扬：［耶！大剧情过了！被总系统夸了，你也有奖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又坐你床上了？］
裴逐舟的脑子里还有股刚醒的头疼：“谁知道呢？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我这坐了多久。”
007:［呃……］
系统支使他：［快讓他出去哇，你说马上下樓。］
裴少刚要张嘴，季江屿反而站起来了，说：“我先去樓下。”
“……”
好好好。
裴逐舟套好衣服，走了好几步扭身，看着床：“他不会真一直看着我吧？”
007:［……］
系统查了一下空档时间的文字，和原来的违禁章节时间线一样，文字描述两人做完已经到晚飯点了。
“好了不用说了！”裴逐舟又起鸡皮疙瘩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楼下已经放好了饭菜，周阿姨看到他，也是眼睛亮了亮，但不敢打招呼。
特意在汤碗里多盛了两颗丸子。
和上次的试探不怎么一样，季家已经把裴逐舟看作季江屿的衷心下属，左右都是让他多吃点。
裴逐舟也不客气，是真的饿了。
熏鱼就在手边，整个人在桌子上，笑脸都没下去过。
不过季家的人也刻意回避掉他的身世，谈最多的是公司环境，问他大学里的事。
007一直在查人设小传，句句都提醒，让裴逐舟表现得滴水不漏。
听到他大学还去做兼职打工，季霆也是感叹了一番自己拼事业时候的遭遇。
沈斯淩也有点怜惜，但不敢往欠债上表现。
想着他缺钱，老爷子说了个事，叫季江屿领下周三的外派。
趁着自己儿子心情不错，都说“就当出去走走”，那个外派是考察合作公司的一个活动，当监工就好了，回来写个记录。
不难，津贴还不少。
季江屿没有答应，看的是裴逐舟。
裴少：“？？？”
小助理挑了一下眉毛，无声询问：不想去啊？
季江屿撇开眼神，裴逐舟的脑袋上又多了几个问号。
“咋的他不想去吗？”裴少看向系统，“读一下信息。”
系统：［……］
骂骂咧咧，它搜了一下外派的事，瞪眼睛。
［霸总心里可想去了，］007头疼，［你成正式员工了，他就只带你一个人去，寡男寡男，后面是颜色章节。］
裴逐舟：“……”
他確实在季江屿的眼神里看到了蠢蠢欲动的火苗，但和平静状态不一样，像是獨立出来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裴逐舟看起来很无奈，说的话让007想死。
“你知道的，”少爷勾唇，“我现在真的很缺钱。”
他面对着季霆笑起来：“能挣钱就好。”
老爷子说了句夸奖话：“就知道小裴啊，有上进心的。”
裴逐舟：“……”
这感觉瞬间不怎么好了。
他咽了咽口水，也是不敢再表现。
但至此，大老板的眼神就跟在他身上安家了似的。
“我是不是不该答应的？”
吃完饭，裴逐舟和季江屿坐在沙发上陪沈斯淩看電视，他悄悄问，有了几分故意的试探。
季江屿摇头摇得看不见：“不是。”
“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小助理的眼尾都盖上了忐忑的味道。
“那个外派我一直推，”季江屿的声音有点无奈，抱着抱枕，“合作方没什么好看的，但你能有津贴，去一下確实也能当旅游。”
他说着点开徐侨的对话框，让他去办外派手续。
“这是徐侨最后一次做这个，”季总看向他，“以后外派、出差，都要你去交申请，这次就回来的时候你去交材料。”
裴逐舟：“！！！”
繁琐地程序，他嘴上说着“好”，对系统直说：“还是转给徐侨。”
007:［……］
周阿姨端来了水果，准备走了。
季家不像沈家有那么多阿姨管家，而且没有住家的，大家到点下班，整个房子里倒是空静了不少。
“你们在说啥悄悄话？”沈斯淩趁着拿葡萄凑过来。
看得出这位妈妈是想和儿子建立话题，但刚才说的东西确实也不好拿出来说。
季江屿坐正：“说我不想去外派那。”
裴逐舟：“……”
他瞪眼睛，再次无声：你真说？
沈斯淩抿着葡萄笑了一下，表示不见怪：“小季确实不想去，但那地方新开了个喝酒的地方。”
他看的是自己儿子，没发现裴逐舟的眼睛亮起来。
季江屿看起来更不想去了。
沈斯凌：“？？？”
裴逐舟差点找系统做旅行攻略，一般新开的地，都有吸引人的招牌，裴逐舟恨不得明天就出发。
季江屿闷闷的，沈斯凌想让他更有兴趣一点，还说：“偶尔试试去别的地方喝喝酒哇，老和逸洲去一个店多枯燥？”
“電视开始了。”季江屿剥了颗葡萄给沈斯凌。
看来这位霸总从没给妈妈剥过葡萄，沈斯凌的眼睛也亮起来，有点新奇。
裴逐舟还在想酒呢，想现在看看酒水单，也被塞了颗葡萄。
季江屿的声音更低，几乎凑到他耳边：“我不会去的。”
裴少：“？？？”
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季江屿才扬了一下嘴角。
沈斯凌：“？？？”
很怪，她一时间咂摸不出儿子怪异的举动和表情，但接到了电话。
裴逐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眼神扫到。
屏幕上显示的是“弟弟”的备注，想来是沈政远。
“快给我按个暂停。”沈斯凌要去外面接电话。
原本还有点八点档泡沫剧的动静，现在完全寂静下来。
裴逐舟和季江屿对视。
［昂，还有后续吗？］系统也偏着脑袋看。
但沈斯凌走出去太远，还把阳台的门关上，声音都没有。
季江屿生动起来的眉目又紧了起来，低头剥葡萄皮。
“想在我心里留根刺呗，”裴逐舟看得很淡，“不出意外，应该是沈少爷决定走了，会把我单獨叫去，说一句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历久弥新的话。”
他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澈，好像外界没有东西可以磨灭嘴角的笑意。
“好甜。”裴逐舟适时开口。
季江屿原本还在烦恼沈家阴魂不散，听到这句话后像是某个程序开启，顺着就往下说：“那明天买点回去，就在门口水果店买的。”
裴少爷点头：“好哦。”
大老板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眉眼又舒展开了些。
裴逐舟小声：“季总，你今天真的很强。”
季江屿眼里的眸光转了两下，下颌微微绷住。
“你扔给沈湳的是什么啊？当时都烧了，独留那么一份东西。”裴少问。
两人也是并肩烧了一场房子，大老板没避着他，那这个东西就可以问。
季江屿和他凑近了半寸，说：“他人格分裂的诊断报告，复印件。”
裴逐舟愣了一下。
“之前他偷偷藏起来，但我看到了密码，”季江屿的眼睛冷下来，“我记了很久很久。”
裴逐舟哈哈一笑：“要不他是霸总呢。”
系统也跟着笑，但莫名有股淡淡的忐忑感。
奇怪了，机器人怎么会有这种不安宁的感觉？
沈斯凌倒是终于打完了电话，坐下来吃了块剥好的红心柚，叹气：“你舅舅说，湳湳还是决定出国，明晚上走，到时候一块吃个饭。”
季江屿：“……”
沈斯凌看向裴逐舟：“又邀请了你，小裴，辛苦了。”
裴逐舟：天菩萨——
作者有话说：小裴领着唐熙熙：必须要加工资！
恋爱确实要慢慢慢慢慢慢地谈起来了[害羞]
第63章 你反正活不了
⑥③
“你不用去, ”季江嶼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
沈斯凌不管他们，但季家怎么样都得出面, 毕竟大人们以前再多纷扰，都明面上过得去。
两兄弟也是再闹，大事上两家都在架着走。
沈湳这次短暂回归迅速离开, 归国宴刚结束就办出国宴,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但这次也是沈斯凌最后一次出面这些表面活动了。
她看向季江嶼, 也说：“小季你也可以不去。”
季江嶼浑身却沉下去：“我要去。”
他的表情很严肃，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睛，却再也没有说出其他的话。
母子间的气息很微妙，裴逐舟往后退了半步，吸气：“我也还是去吧。”
沈斯凌：“？？？”
季江嶼：“？？？”
不去的话, 沈湳上飞機前都要偷偷检索他的踪迹。
小助理笑了一下：“都特意点我的名字了，估计还有什么是要单独说吧。”
季江屿不耐：“有什么好单独说的？”
“不知道嘛, ”裴逐舟小声，“你不是说他有点疯嗎？”
季江屿：“……”
那倒也是，霸總更是不说了, 把暂停键取消。
沈斯凌倒是宽慰：“湳湳又翻不了天，我去把事情处理完就离席。”
她试图坦然，看着自己儿子，光看瞳孔, 就有很多话想说。
裴逐舟刻意抹掉痕迹，说：“啊, 唐汶叫我打游戏，我先上楼了。”
“也别玩太晚，”沈斯凌表示关心, “明天还要辛苦小裴开车去公司。”
裴逐舟笑起来：“没事没事，都是小事。”
他抓着手機慢慢往楼上走，看到沈斯凌到季江屿身邊坐下。
007让他走慢点，裴逐舟就直接蹬蹬两步进屋。
係統：［……都是剧情啊！］
“观众都能猜到的東西你还赘述幹什么？”裴逐舟无语。
007:［？？？］
裴逐舟看它卡壳，也是叹了口气：“沈斯凌为什么要让季江屿去沈家？”
007想了想:［因为事业遇到了困难啊……］
裴逐舟“嗯”了一声，让它继续说。
係統直接开卷找：［为了更好的出去谈生意，有人照顾季江屿的起居，沈家提议后答應的。］
它仰起脑袋。
裴逐舟揉揉眉毛，说“对啊”：“谈完生意回来发现儿子不对劲了，且只有一个可能性，你会怎么办？”
007的眼睛亮起来：［查原因。］
霸總季江屿的设定和哑巴不会有区别，年少时没有外力会更甚，无论谁问，他当然不会说隐情。
［沈斯凌在查嗎？］007对这一塊是空白的。
裴逐舟：“查另说，她之前是和沈家断绝过关係的，季江屿回来后断不断，主动权在她，可是他们看起来还保持着联係。”
其实可以证明沈斯凌在注意沈家。
“他们俩母子要说点真心话，偷听也不好。”裴逐舟舒了口气，去床上窝着。
但系統还是想知道，晚了好几眼门口：［他们会互相说嗎？］
裴逐舟“哎”了声：“沈斯凌会说，季江屿不会。”
“？？？”007脑袋上冒出问号，“但他已经和你说了啊。”
裴逐舟听了冷笑一声：“不看看我什么人？他喜欢的主角诶，而且我直接给了心理和视觉冲击，你以为那天在车上单单因为我吗？还因为我制造出来的各种事。”
而且光说那些事，季總的反應都这么大，忍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在沈斯凌面前再表现出来。
007叹气：［那母子关系会缓和吗？］
“你真的是塊铁，”裴逐舟笑，“没缓解他还去出国宴幹什么？”
系統又不懂了，一双机械大眼既迷茫又智力不太好。
裴少不想费力气解释人类感情，他问唐熙熙：“熙熙你懂现在的局面吗？”
过了半分鐘，唐熙熙才出声音：“懂的。”
裴逐舟舒展筋骨：“还是熙熙这个学生好教啊，都是同一个老师，你这个系统怎么这么差？”
007：［……］
它生气了，直接说“再见”，脱机了。
裴逐舟：“……”
他眨眨眼，确认系统真脱得干干净净。
“咚咚。”
两道提示音出来，裴逐舟看手机上多了个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短消息。
叶鸣：你现在不在季江屿那？
裴逐舟紧了紧眉毛，回：是啊，这会在季家，明早直接去公司。
葉鸣那邊沉默了一会才有新消息：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失联了。
他俩约好了，要在构画好的情况里见面，得骗过系统和这里所有的npc。
只能是新场景出来，葉鸣还需要干扰系统。
裴逐舟问：你想好怎么碰头了吗？
葉鸣：不好碰，你的系统不是傻子，我的演技也不好。
裴少回忆了一下，回复：你可以把它当傻子。
葉鸣：……
现在裴逐舟的活动范围就几个地方，而且季江屿几乎都在……
他猛地坐起来，真是忙着了，裴逐舟仔细想，这和原剧情主npc粘附强度几乎差不多。
就算是娱乐活动，那一次两个多小时，霸總开着车跑过来。
他捏着下巴，审视周围。
叶鸣：季江屿老在你周围，上班摸个鱼出来一趟吧。
裴逐舟：摸鱼碰到个人，然后交好？你也把季江屿当傻子。
叶鸣：……
但他表示理解：目前你才刚开始投身剧情，也正常。
裴逐舟：以后会不会就少了？
叶鸣否认：以后会更多啊，直到你老死。
裴逐舟的手顿了一下，问：诶？怎么会老死？
叶鸣：因为之前的结局逆转，该死的不死，原主不愿意上身，它们找不到人的话，你得填位置。
裴逐舟：“……”
他注意了一下唐熙熙，结束对话。
“所以我完成剧情后，你会拒绝回到书里？”裴少的眼神變得有些寒冷。
唐熙熙：“……”
“没关系，”裴逐舟扯了一下嘴角，声音软下来，有点虚假，“熙熙呐，你说实话。”
唐熙熙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變得可怜。
“对季江屿有用对我未必哦，”裴逐舟站起来，找了塊鏡子，“你知道的，要不是看在一些東西的份上，系统是很难管到我的。”
目睹少爺搞小动作的唐熙熙：“……”
裴逐舟看着鏡子里的面容，唐熙熙的慌张都在一双眼睛里，但嘴角扬起个诡异的弧度。
“说实话咱们都好商量，”裴逐舟把镜子拿近了点，犹如凝视，“听话，你不会是最后要背刺我吧？”
“不会！”唐熙熙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些，摇头，“我不会的……”
裴少爺看了会他的样子，笑着把镜子扣桌上，自己坐下来仰起脖子。
手指描摹了一下脆弱的脖颈，裴逐舟的声音很缓慢，但温度渐失：“其实你背刺我也没关系。”
唐熙熙的身体又是一颤。
他心想这人真的很不经吓，声音里多了些残忍：“如果你背刺我，我就会和系统合作，理由是为了更好的稳固剧情，我愿意给整个修正部打工，无非是再去做点任务，但真入职就不一样了。”
唐熙熙：“……”
变成内部人员把唐熙熙抓出来。
叶鸣有情报，一些做任务厉害的，已经开始接单了。
身体里的恐惧又加重了不少，唐熙熙哀求：“我不会的裴少爺。”
裴逐舟微笑：“希望如此。维持合作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益共存，你最后要背刺，利益链条现在就可以断掉，我可是会直接爽够了离开，我爱死不死，你反正活不了。”
唐熙熙的眼睛潮湿了比少，道歉：“对不起裴少爷，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想过……”
裴逐舟又拿起镜子看他。
“好了，乖啦，”少爷身上的纨绔劲翻起来，“好好听话，我会让你以后活到老死，还是脱离剧情地活着。”
唐熙熙的眼睛更热，疯狂点头。
裴逐舟这才拿着手机回消息：我清楚了，别操心我的这边的剧情，你说自己的计划。
叶鸣：“？？？”
他输入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打出一个：我来制造偶遇吧。
不用自己费事，裴逐舟乐得清闲，但还是提醒：你别开那辆白色奔驰，季江屿认得。
叶鸣：我靠那辆车可好开了，你也是，不自己查，就要去找季江屿。
“……”裴少爷敲出去一个白眼，“你尾随我，没报警都是因为剧情线没这一part。”
叶鸣：……
也算是有种收尾的感觉，裴逐舟捂着胸口闭眼睛，听到唐熙熙的心跳，他模模糊糊地拍了两下：“还紧张？你不害我的话，我就是你的前锋，害怕什么？”
才说完，心跳更快了，但裴少爷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比闹鐘还早醒一刻钟，裴逐舟闻到楼下浓郁的鸡汤味。
他慢悠悠地收拾好，掐着时间开门，季总恰好走到门口，抬手欲敲。
“早上好啊季总。”裴逐舟一副充好电的模样。
鸡汤味遍布整个客厅，季霆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季江屿：“省得跑了，你签好了直接发出去。”
季江屿点点头，看了一眼吃饼的裴逐舟，他总觉得这人跟没吃饱一样。
其实也不怪裴少，他吃得多有两个原因：
一是，以前酒肉穿肠过，没少吃烧胃的东西，虽然没有胃病，但不经常吃家里的日常菜，现在挺馋；二是，小助理确实没吃过这些，以前为了省钱吃喝凑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不小。
他很快吃完盘子里的饼，满满的一碗汤连肉带配菜，也都吃了个干净。
而且这人吃东西不讲究，老是有种很香很好吃的感觉。
沈斯凌很喜欢这种表现，因为菜品都是自己选的，又想到裴逐舟的生活，问：“小裴还要不要饼？我叫厨师再做。”
裴少：“可以吗？那我还想要一个。”
沈斯凌：“……”
但时间不够他吃了，依旧是打包带走。
季江屿看着他的样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没吃饱。”
“吃饱了的，”裴逐舟摇头，“已经消化了，人有代谢的。”
季江屿：“……”
也不必这么认真。
提着饼到工位时，徐侨眼前一亮，伸手过来：“诶你哪里买的饼？我那边没有卖这个的，快给我吃点！”
裴逐舟正要分他两块，季江屿立在总裁办公室外叫人：“徐侨。”
徐侨立刻收手，严阵以待：“季总。”
季江屿推开门迈进去：“现在过来整理一下新文件，总部的。”
“好！”徐侨走了两步，退回来，“给我留两块噢小裴。”
裴逐舟原本没反应过来，看到季江屿盯过来的眼神，坐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饼，笑了。
“这样有点小气。”裴逐舟开电脑，嘴角微微上扬。
［检测到宿主情绪很好，］007传来邮件的同时发出询问，［今天可是恶性周一，心情还好吗？］
裴逐舟看着屏幕，目光像是暗夜里的炬火，不知道是对系统还是对自己说话：“谁说霸总的数值不正常了？他可太正常了。”
007:［？？？］
而在办公室里，季江屿拿着合同签字，按着裴逐舟吃饭的速度，计算那块饼什么时候能吃完。
徐助心系早餐饼，但也不敢催老板，在边上站得很不自在。
他觉得，今天季江屿签字的速度比平时慢好多。
季江屿没计算出个数值，倒是看到脑袋上的弹幕开始变化。
上面的数字没有滚动，“实习助理”那块更是暗淡得仿佛坏掉的灯牌。
“裴逐舟”那块闪了闪，多出来一截。
【裴逐舟外部压力强度：120，对外压力强度：10】
季江屿：“？？？”——
作者有话说：[求你了]啊谢谢，都要快乐都要快乐！
此时小季还没意识到，这个数值以后会变得多么诡异[摊手]
第64章 得卖屁股赔这笔钱的
⑥④
季江嶼和徐侨走出辦公室时, 裴逐舟已经不在工位上了，但还剩一点饼孤零零的躺在辦公桌上。
徐助欣喜，嘴里念着：“小裴真好, 我去微波炉里打热一下吃也行。”
季江嶼却看着桌上的东西，如想起不小的事一般，吩咐：“你先去拿一下出差的材料, 还有合作公司需要的资料。”
徐助“啊”了声, 不是很愿意。
季江嶼也不叫他等会去, 立在裴逐舟工位前盯着，大有“我就在这等你回来”的架势。
饼没有腿，新鲜的，等会热也好吃。
徐助咬咬牙，腹诽了季江嶼一句“今天一点也不体恤员工”, 赶紧去办出差事宜。
季江屿背对着工位倚着，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那块饼, 打开企业内部软件，看到裴逐舟在业务群里说话。
游青酌的成片需要和合作方们一起讨论，那邊的人对上次的效果表示认同, 日报收益也增长了好几个点，群里的氛围挺轻松的。
但最近那邊换了两个新的確片人员，某些需要达到的效果需要互相拉齐。
裴逐舟在后期小张那坐着，听抱怨：“新来的那俩真的沟通起来有些问题。”
他们渐渐和裴逐舟熟络起来, 毕竟裴逐舟实习的时候就帮他们争拍摄区域，又一块出去拍照过, 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生分了，各种需求和覺得有麻烦的事也会直接说。
裴逐舟挺喜欢这种氛围，公司能好好运转, 有些致命的小心思不能有。
他也在群里沟通，看到最新一条被裴逐舟看了，放下手機笑笑：“就正常按照他们说的修，有太多偏差的也别都听，全在群里说。”
小张点脑袋：“王敞以前就叫我们按要求改，结果每次那邊都说刚开始的一两版感覺最好，真的服。”
裴逐舟想了想：“那就记得把之前的都留下来。”
小张：“肯定的。”
早上就處理这些事，要等到他们出好视频和宣传图，才能召集开会安排后续的宣传工作。
早上一来就坐这邊，他看时间快12点，懒得走了，等到店下去吃午飯。
裴逐舟琢磨着出公司吃，没准叶鳴还有機会制造偶遇機会，毕竟中午飯点是为数不多能自由发挥的地方。
他拿着手機紧了紧眉毛，那天叶鳴使用的通讯已经完全没有痕迹。
但徐侨呜呜哇哇地就找了上来：小裴啊！我给你说，公司有小偷！
裴逐舟：？？？
徐侨：你给我留的饼，不见了！靠，这个是什么世道，偷外卖偷快递，偷抽纸，现在连饼都要偷了吗！
上次裴逐舟说公司里有小偷，还是那枚消失的袖扣。
但他皱眉，敲字：几块饼不至于吧，又不是贵重的。
徐侨：我也覺得这种东西不会有人偷啊，但我就去拿个材料的功夫，回来就不见了，这么大一大块呢！
裴逐舟纳闷，问：那你离开前后，有没有看见谁来过我工位？
徐侨：季總。但他说没看见有人过去，进办公室的时候饼还在。
裴逐舟：“……”
饼，應该还在，但在哪个位置可就不知道了。
他转成安慰：估计是谁饿了應急吧。
徐助很愤慨：那也不能直接拿啊！小裴，那饼你明天给我带一份呗［/求求］
裴逐舟坦白难處：很难，大概率碰不到了。
徐侨又在他手机里啊啊嗷嗷的半天，发动诅咒攻击。
到飯点，裴逐舟起来去吃饭，刚走到电梯，就看见了季江屿。
季總看着他，看起来是故意找过来的。
“去吃饭。”季江屿很直接。
裴逐舟点头。
季江屿走到他身边，吐了口气：“我说，去吃饭。”
一起的意思。
裴逐舟：“……”
他觉得现在也有点鸡肋，看不到大老板的数值，都不知道这个吃饭的程度是哪种。
“行，吃哪家？”不过不用自己出钱，也不用考虑回来的时间，裴少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转头催係统：“你快把bug搞好啊！”
007一脸死机样：［估计搞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總係统那边传来消息，所有一線係统都出了点故障。］
一線係统？裴逐舟寻思你们的系统还挺完善。
不过所有的一線系统都出了点故障，他估计是叶鳴搞出来的。
裴少面不改色，反而抱怨：“这可是大问题，有解决方案吗？”
［在紧急摸排故障点，］007屏幕闪出混乱的线，看得出它也有烦躁的情绪，［好难办！听说故障太久，npc也会紊亂。］
裴逐舟这才顿了一下，看向系统。
其实该说不说，季江屿目前，偶尔就蛮紊乱的。
比如现在，叫他去停車場开車，要去两个大路口的广場吃碳锅。
不过裴逐舟想，广場人多，叶鳴夹在里面也方便，亂就乱吧。
他边看路，面部表情平润，甚至眸子带光，整个人都是上扬的，问007：“你说，季江屿要是紊乱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爱欲增加？还是忍受不了把我绑起来直接到剧情点？毕竟已经大大耽误剧情了。”
007的屏幕上弹出很多对话框，打工机现在需要處理自己的进程，还要定时传输情况，也和其他系统对话。
它一听到剧情点，就去查，乱响：［確实有很多剧情点被强制拉开了……］
“会憋坏吧，本来就是黄文男主，”裴逐舟开进地下停車场，“别等会给我来个大的。”
007：［快呸呸呸，别乌鸦嘴！］
裴逐舟扯了一下嘴角。
季江屿一直拿着手机看，但一封邮件都没看进去，视线一直在裴逐舟保持微笑的脸上。
放在以前，他会觉得小助理是心情好。
但脑袋上顶着个10分，他怎么看裴逐舟的笑脸都有股其他的味道。
这个“对外压力”的用词就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的面目很奇怪，时而纯澈得不真实，时而邪性得很清晰。
他想更近更深刻地注视这个人，看个明白。
“季总。我脸上有东西？”裴逐舟已经停好了車，发现季江屿还偏着脑袋往自己这边看。
我脑袋上有你的东西……
呸，季江屿收好手机拉拉衣服，推车门往外走。
工作日，但广场里的人依旧不少。
裴少也是不怎么理解，平时大家都说工作忙碌，但看着不上班的人也很多啊，自己偏偏能穿到打工人身上。
系统：［==］
他上电梯的时候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叶鸣的身影。
上班也蛮累的，少爷把注意力分出去一点，随时准备即兴表演。
碳锅店的人更是不少，他看到是新店开业，但季江屿安排周到，提前预约留桌，两人迎着排队的目光，走到视线最好的位置上。
裴逐舟拿着菜单勾选，很直接果断，完全不像是独自操刀犹豫挑选的人，点完单子一转，交给季江屿。
大老板看了一下他的手，又看了一眼他的脸才拉过菜单。
裴逐舟的心思一直不在店里，老是往窗户外看。
“工作很多？”季江屿明知故问。
裴逐舟才收回目光，挠了挠脸颊，突然坏心思上线，问：“徐助理说公司里有小偷。”
季江屿递出菜单的手顿了一下，连过来确认菜品的服务员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有人偷我吃剩下的饼。”裴逐舟撇嘴。
服务员：“……”她瞬间拽着菜单走了。
季江屿却清了一下嗓子：“可能是谁饿了吧。”
裴逐舟的目光变得古怪，问：“是吗？那也真是饿急了。”
一语双关，季江屿听着有些小毛刺拉耳朵，倒水：“一块饼，他着急上火的。”
“人家想吃呢，”裴少故意看他，“还托我明天带，我咋带啊。”
季江屿：“我爸妈明天出差，厨师和阿姨都休假，没饼。”
裴逐舟把茶水拿过来，也是抿着，还是没有忍住。
“哈哈。”他笑。
【裴逐舟外部压力强度：120，对外压力强度：20】
季江屿的瞳孔扩了扩，这个笑脸也变了味道。
“季总，和徐助理没相处太久呢，”裴逐舟又变出副为难的模样，“我寻思搞好同事关系呢，徐助理来来去去帮我好多忙，想着给他分点我能有的好吃的。”
季江屿：“……”
大老板就不怎么在说话了，像是思考裴逐舟周围的处境。
想了整个饭程，最后季江屿真是为难极了，说：“明天叫那个厨师来做早饭。”
裴逐舟咬着饮料吸管笑，露出洁白的牙。
季江屿看着他的唇角，因为食物的温度上了一层颜色，也因为辛辣微肿。
那种柔软的触感触碰到了神经，一看到裴逐舟笑起来，他自己也笑了。
但到停车场，季江屿的面部表情就没那么好看起来。
裴逐舟扣好安全带，刚开出三分之一的位置，身侧的车就猛地打方向盘，直接擦过来。
太突然了，两辆车在寂静的停车区域发出巨大的刮擦声音，裴少差点爆粗口，心想自己现在和车到底是有点孽缘在。
关键是这车还像是喝醉了一样打滑，对着车门怼了一下。
007也发出警报声，差点控制这辆车。
但好在旁边的车快速调整位置，车门打开，叶鸣水灵灵地跑出来。
裴逐舟：“……”
季江屿：“……………”
大老板原本也有点着急上火，撞到驾驶位车门，对开车的人是何种危险的行为！
但一看下来个熟面孔，差点没收住表情。
“哎呀不好意思，”叶鸣的脸上还有点兴奋，但是因为不擅长掩饰，暗中尴尬，完全没有注意到古怪的细节，“你们没事吧？我新手刚上路，刚才太黑踩到油门了。”
烂演员演戏大忌，安排一长串、一大段的台词。
裴逐舟也是没想到他直接蹭车，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更没想到的是，季江屿直接就下车了，眼睛里很凶。
裴逐舟赶紧推开车门，因为驾驶位置和看痕迹的原因，他站在靠近叶鸣那边。
季江屿瞬间顿住脚，密密麻麻的诡异感受随着灼热的血液迸出心脏。
这两人……看起来有股紧密感。
裴逐舟没来得及分析这个反应和神态，先把应急体态打开，拍照留下事故证据。
“你知道他的车有多贵吗就刮？”他低声责备。
叶鸣倒是没心理负担：“npc的车，他是你cp，求一求也就过去了，加上联系方式就好了。”
说着他赶紧拿出手机：“真的非常抱歉，修理费要多少钱，我都出。”
季江屿已经撑着车盖了，要不是之前醒了过来，他真会觉得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裴逐舟却分得清大小王，台词先后顺序，拿着手机过来：“损坏的地方已经拍好照了，季总，现在要去4s店吗？”
季江屿默了一下，其实不用去的，完全可以叫人来拖去店里，剩下的叫保险公司来处理。
但他却点头，看向叶鸣：“一起过去吧，你的车是不是也花了？”
叶鸣也没料到，霸总还要亲自处理车辆事故，这才扭头看自己开的那辆车，摇头：“我自己开去维修就好了，你车贵重，我二手旧车。”
季江屿却走到他面前，突如其来地表露笑脸，轻轻点头：“还是要的，这个车是我家人送的生日礼物，确实很贵重，我别的车也就可以算了，这辆有点麻烦。”
叶鸣：“……”他试图求助。
裴逐舟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
“好，好，好好好。”叶鸣看起来已经冷了一段时间了。
裴逐舟拉开车门叹气：“这是本黄文，这种场面，原主还是个欠债人设，去求情，得卖屁股赔这笔钱的。”
“……”叶鸣，“噢，天呐。”
“要不我先撤了，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他眼巴巴地看着裴逐舟——
作者有话说：小裴：真是活爹（表面着急，背地里看着系统笑）
007：来个什么妖魔npc？
第65章 十指紧扣
⑥⑤
好了, 联係方式加到了。
不过是季江嶼的。
在店里，葉鸣抓住手机，低声：“你没给我说是黄文啊！”
裴逐舟：“我以为在这里大家都一样。”
他问：“那你什么类型的？”
葉鸣：“追妻火葬场……”
哦, 难怪能说出npc的车，求一求也就过去了，在他那邊, 甚至不用求。
葉鸣轉头看一眼季江嶼, 又扭头看裴逐舟：“你俩现在……”
裴逐舟叹了口气。
葉鸣直接露出一副怜惜的表情。
裴少：“……”
“那以后怎么办？”叶鸣皱眉, “我现在偷偷加你。”
裴逐舟：“加上了係統问起来怎么编？本来是加季江嶼的，不小心好友申请轉移到我这了？”
叶鸣：“……”
“这不太好。”他的声音更低。
裴逐舟扯了一下嘴角：“你怎么想出这个招的？”
叶鸣听他问，轉了轉眼珠子，还有点得意：“是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个npc一直跟着你, 吃饭都一塊，我寻思他一个大老板, 车子花了就花了，而且老板日理万机，这种赔偿都叫助理做的啊。”
裴逐舟无奈：“能做事的助理今天没跟着, 以后可能也很少跟着。”
“……”叶鸣有点无语，但也理解，“毕竟你人设在这，也是苦, 打两份工挣一份钱。”
裴逐舟恍然，对啊！叶鸣都不工作等对方npc追, 小助理却稍有不慎就会被季江嶼关起来干。
他其实也没想到季江屿会亲自做这件事，现在还和4s的店員聊这么久。
裴逐舟纳闷，看向季江屿。
大老板的视线被拽了一下似的, 从店員的交谈里慢慢抬起头，叫人：“裴逐舟，你过来。”
另一位男店员拿着单子也靠近，季江屿示意都给裴逐舟：“晚点拿这些去录一下。”
裴逐舟点头。
手机上有个会议日程，季江屿得赶回去开会，他松了口气，还是说：“我先送你回公司。”
季江屿看了眼叶鸣，点头。
接近两万塊的修理费，大老板愣是没有打折，叶鸣臉色发灰。
季江屿看出他没钱，说不着急立刻还，有钱就转账。
“我能去哪里有钱？”叶鸣推推眼镜，眼巴巴地看着裴逐舟。
裴少爷往店门口看，壓低声音：“我吃穿住行都在季江屿那，还欠几十万。”
“……”叶鸣的眼神也灰了，“也是，主角玩一玩的人能得到黄金万两，有车有房，动感情就不行，不仅吃干抹尽，还不允许有能力逃走。”
裴逐舟笑：“你也是看了很多的。”
叶鸣閉上眼：“我想办法找钱吧。欸，等会我和你一块去交材料，是不是可以加好友？”
裴逐舟：“理论上是的。”
季江屿和店员们都交谈好了，还领了一个處理保险的人员过来。
“你等会加一下这个人，”季江屿说，“他是负责这块的，后续赔偿他会给你发信息和转账接口。”
叶鸣：“……”
这个npc，真难办。
他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處理完了后离开。
“再找机会吧，”叶鸣耷拉着嘴角，“等你回去再说。”
裴逐舟让自己点头的幅度不大。
*
去交材料的路上，裴逐舟一直沉着臉，思考着季江屿的诡异行为。
007对被扰乱没有什么知觉，反而因为被构建了剧情而问：［那个人的赔偿你不處理嗎？］
“季江屿自己找人处理。”裴逐舟答话的声音不高，眼睛倒是亮了亮。
虽然就只有一个场景，但叶鸣已经留下印子了。
［奇怪了，］007也纳闷，［这种小事不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做嗎？除了交材料，都没让你安排对接哦？］
裴逐舟只是笑了一下，很假。
係統倒是很担心：［npc紊乱的话，会打破人设甚至设定的。］
裴逐舟：“会让黄文清水吗？那样我的任务就提前完成了。”
007:［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没有相关记录。］
这种事问係統完全没用，裴逐舟加速，把所有東西都处理好。
叶鸣的插曲让工作量多了一件，他变得很忙，才进大楼就被喊着开安排会议，和品牌方聊完，还加班半小时。
“好亏好亏，”裴逐舟把东西都丢桌子上，看到徐侨居然还在，“徐助理你还不下班？”
“加加加加不完的班呐，”徐侨叹气，“又有几个项目要开始了，月中大老板还要去拿城西的项目，招标文件已经搞好了，好多事！”
“还好不是做这边的助理。”裴逐舟吐气，收拾東西打算走了，还要去沈湳那吃离别饭呢。
“诶小裴，你记得填一下外派的在线表，明天交上去还要等审批。”
裴逐舟把电脑又打开：“我光速填完。”
徐侨眼眸弯弯，腦袋上冒烟。
季江屿办公室的门“咔哒”响了一声，大老板低着头关门，在打字。
裴逐舟眼珠往下看，信息跳着，季江屿让他忙完到停车场。
这次两人都没换衣服，一点吃席的样子都没有。
而且这次，沈湳没有筹备大型的派对，沈家在翡翠芙蓉楼包了两层宴会厅，特别中规中矩。
当然气氛也不怎么活跃。
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季江屿标准的微笑，这次的他没有冷脸，甚至还和各位长辈交谈。
沈湳的眼神一直阴森森的，看着裴逐舟。
“还好我们不是在游轮上吃饭。”少爷对着季江屿小声说话。
季江屿的眼神一过去，沈湳就清澈了。
裴逐舟也笑笑：“他刚才看起来要把我沉海，你一看过去就变脸，好有心机。”
季江屿拉过他的碗盛汤：“别管他。”
在对话里，裴逐舟了解到徐侨这么忙的原因，好几个项目是沈家的赔罪，同时整个沈家，都要陆陆续续搬出国内了。
“这么严重？”裴逐舟看向季江屿。
大老板很悠闲地转了转腕表，撑着椅子扶手点头：“惹我的人下场都不会很好，他们出国的话还能活下来。”
裴逐舟：“……”
“这不是反派的台词吗？”他看着系统吐槽。
007也没想到季江屿会来一句这个，颜表情收不住。
但沉默了半分钟，大老板笑起来，按了一下裴逐舟的腦袋：“逗你的，说了不再追究沈湳，我就不会再管他了，在国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
这句话更不是味道好吗？
裴逐舟都不说话了，对着系统指人。
吃完饭，楼下又支起了娱乐活动，大家叫着打牌，沈斯淩说要去找沈家老长辈们说说话。
季江屿没让他一个人去，叫裴逐舟下去玩一会。
他拿了季江屿的卡，金灿灿的贵宾卡上印着烫金字，挺割手的，但有些分量。
不过他没打算玩，沈湳跟装了雷达一样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小裴助理。”
那小狗是条邊牧，路都走不稳，被沈少爷捏着后颈。
裴逐舟扫了一眼，笑着打招呼：“沈少爷。”
“之前的事，对不起，”他道歉，“我让你受惊了。”
无聊的官方拉扯，裴逐舟摇头：“我也让你受伤了。”
说到受伤，沈湳跟病秧子似的咳了一声，嘴角扬起：“我马上就要走啦，真的很舍不得，还没有好好和你相处。”
裴逐舟转脸看向他。
“那天想带你去地下室，我没有恶意，”沈湳的眼尾垂下来，“我觉得小裴助理你很可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要是我早一点回国，你早一点看到我，会不会就不一样。
所以我到晚了，但我知道很多表哥以前的事，要争嘛，我觉得大家都坦然一点，全都了解好了再做决定……”
裴逐舟原本想听他把话说完，但没想到这么冗长，吸了口气。
“沈湳，”他没有叫少爷了，整个人都严肃起来，“我知道你不把狗当狗看，也不把人当人看，但是说话还是要有分寸吧？”
*
沈斯淩和沈家老辈谈完，季江屿才知道，之前断绝关系时，沈家几乎剃掉了沈斯淩的全部股权，仅保留可以生活的金钱空间。
当时沈家示好，拿出了少部分股份分红，沈斯凌是没有决策权的。
今天沈斯凌拿了一堆东西，把这部分股份全部交还，拿出来一笔钱，就和沈家再没有关系了。
老一辈的人看她的眼神很复杂，签字的时候连连叹气。
拿着支票，季江屿问：“完全断绝关系会后悔吗？”
沈斯凌摇头：“是他们先抛下的我，要不是想利用你，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沈家就是这样的。
一堆烂人维护一个小神经病。
季江屿笑了一下，被沈斯凌挽住胳膊。
但到底是和家人决裂，沈斯凌的情绪不会好，处理好后边的事就跟季霆一块回家了。
季江屿也打算走，去叫裴逐舟的时候刚好听到自己表弟的歪心思。
也听到裴逐舟铿锵有力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这样，”裴逐舟觉得好笑，也是表露出嘲讽，“用打壓和胁迫他人爱人的方式创造心理创伤，这种方式简直烂透了。
争不过打不过自己表哥，对无辜的人下手，有病真的没关系，有人的躯壳没有人的行为才是可悲。”
沈湳眼里的血丝弥漫：“都是他们自己……”
“自愿的？”裴逐舟更是笑出声，“那天我不过是打了你两拳，你就哭鼻子，如果我拿绳子勒住你的脖子呢？你是不是要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我也说你是自愿的。”
沈湳：“……”
“出国了之后就好好生活，好好治病，”裴逐舟撑住栏杆，“感情事最不是个事，和我耍嘴皮子更是，因为我根本不会困在这些感情里。”
沈湳的眼睛睁了睁。
他挥挥手：“也许你哪天在异国他乡想起来，会发现根本想不起我是谁了，我就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知道沈湳想的是什么，季江屿只看到自己表弟笑了一下。
他的脚步完全控制不住，大步往裴逐舟身边走，动作很快，在能触碰到对方的那一瞬间，直接抓住裴逐舟往身边扯。
强硬的力道让他整个人绷得像块坚硬的石头。
手上的力气也很大，裴逐舟脑子里的系统在疯狂打转，也在询问：［他从哪里出来的！他看起来好生气啊！他要干什么啊！］
裴逐舟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攻击气息，也看到他绷起来的下颌线条，抿了一下嘴角。
裴逐舟比系统淡定多了，稳住脚步后跟在季江屿身后，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以为是要挣脱，五指像是蛇一样绞紧他。
裴逐舟“嘶”了一声，轻声说了句“有点疼了”。
季江屿肩膀一僵，松了力道，但浑身还绷着，手腕微微颤抖。
裴少就攥住他的手腕，手指挨着他的指根穿行，紧紧地扣住了。
大老板的眼神多了惊讶，企图把表情压下去。
裴逐舟偏不让他如愿，还挽住他的胳膊，半哄半骄傲般：“他说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让我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是我好像因为你的话波动了。
季江屿閉了闭眼，漂亮眸子里的湖泊多了条疤。
第66章 做朋友
⑥⑥
［现在没办法计算数值, 你悠着点！］007忐忑发言。
裴逐舟这一和季江嶼牵手，违禁章节比例就直線上升。
裴少“啧”了一声：“你这烂的，好几次了都不准。”
係統：［都是因为化解了, 不代表没有风险！］
裴逐舟撇嘴。
季江嶼的余光里，小助理的嘴角一直挑着，廊道里的灯光虽然昏暗, 但一点也遮不住裴逐舟白皙的脸庞。
他说这话的模样像是在发出安慰, 和刚才咄咄的样子也完全不一样。
“我根本不会困在感情里。”
“我就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刚才的话像是一枚刺扎进季江嶼的心里。
也的確, 要不是裴逐舟恰好进盛庭面试被他盯上，恰好有累债缠身，他们如果只是简单的上下属关係，只会是交点过后分叉走远的線。
要是没被录取，更多连交点都没有。
季江嶼很难会在下班后碰到这位助理, 更别说一起吃饭聊天，这些公司應酬之外的事情, 裴逐舟更是不可能沾邊。
他现在都无法查完整小助理的交际线，徐侨的能力很强，盘查了许多次说这已经是精確到年份的人际关係, 但裴逐舟明明認识那个叫叶鸣的人。
有一种巨大的悬浮感。
不知道这位老板在想什么，裴逐舟覺得他的劲越来越大，微笑逐渐淡去，问：“季總？”
季江屿僵硬的肌肉才松了松, 也松开裴逐舟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腰。
“真是我一步他一百步。”裴少“嚯”了一声。
007已经被烧得微微死机了：［都说了……］
但裴逐舟没有后退, 手上的痛感消失后，反而安慰一般拍了拍季江屿的后背：“别想了，沈湳今晚就走啦, 他们一家全走啦，你新的人生开始了！”
季江屿微小地笑了笑：“你以前对所有朋友都这样嗎？”
裴逐舟看npc在找话点了，但需要一个精确的点，双眼无知无识地眨眨，问：“什么样？”
“你也这么安慰朋友的？”季江屿问。
裴逐舟想了想，搖头：“他们好像不需要我安慰。”
他一脸欣慰：“没想到啊，我安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老板诶，季總，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嗎？”
季江屿：“……”
007滿屏幕绿色的松快bgm，夸：［天呐，裴逐舟你是天才！我再也不说你脑子黄黄的了，这个台词我给滿分。］
但季江屿看起来要打零分，裴逐舟憋着笑，还得寸进尺地问：“季總不想和我成为朋友嗎？也是，我只是一个助理来着，还有十几天，发工资找好房子就搬走……”
季江屿的手很明显地紧了几分。
裴逐舟快要忍不住了，失落得不認真，咬着牙维持表情。
大老板的心思已经摸得半透，季江屿还有占有欲的时候，就不愿意小助理逃走，一直关在身邊，更可况现在没捞到，说发了工资就走的话，完全是禁忌。
季江屿听到这些话，也完全是卡壳状态。
“好啊，”但大老板没卡多久，挣扎着笑了起来，“做朋友。”
很勉强的样子，裴少爷理解，畢竟这个关係对情节完全是大捅穿，npc语言体系估计都漏了个洞。
但他没想到季江屿的话很快，问：“你朋友遇到不好的事，你都会怎么做？”
裴逐舟赶紧让系統去查，但破机器搞了半天，来了一句：［上学的时候唐熙熙没什么朋友，有困难的更少，只有帮助的路人，以及一个学长帮助找兼职。］
裴逐舟：“……”
“你社交率有些低了。”他吐槽。
唐熙熙一下就热了。
裴逐舟也能理解，畢竟命途坎坷的主角，总是有一些别样且孤独的经历。
但他思考自己的朋友们，酒肉朋友，商场公子哥，以及一些有莫名其妙关系的人。
好像大家都没什么烦恼，像沈季两家这种事也有，但大家已经习慣了，都聊着聊着，裴逐舟没参与得这么具体。
要不是真闹了一场，他平时就当听个八卦。
此时不一样了，季江屿的眼神里充滿了让他给出回應。
“我没有什么朋友的，”裴逐舟顺着唐熙熙的身世勾勒，“季总你应该能想象，很少有人会沾上欠几十万的人，毕竟我要是借钱，大家都很尴尬。”
小助理的目光又暗淡下去。
季江屿不喜欢看到他展现这样的神态，喉结滚了滚，把裴逐舟提溜起来：“先回去吧。”
还有几牌桌的人，季江屿罕见地去告别，沈湳的身影没有出现。
沈政远说他要先坐飞机，叫住了转身的季江屿：“小季，当初……”
“当初的事我不希望你再提了，”季江屿的话里也有刺，“对沈家和季家都好，你们选择烂在肚子里，我就会烂在肚子里。”
沈政远：“……”
裴逐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圆满地结束。
其实也无法圆满，季江屿无论追不追究，检查报告原件还在呢，都是一根大刺。
不过最后的相见让季江屿的情绪很低沉，以至于回家后直接去厨房拿了瓶酒。
满满一大瓶，都没开封。
裴逐舟看了一眼时间，倒是自律了：“季总，明天还要上班。”
季江屿拿了两个杯子，看向他。
“那就喝点吧，”裴逐舟走上前，“喝点也帮助睡眠。”
007要抓狂。
“你要点饮料吗？”大老板居然还打算做危险的行为。
裴逐舟现在对“特调”不感兴趣，搖头：“大晚上别把医生再招来。”
季江屿这才展现出一个笑模样。
裴逐舟也笑笑：“那天晚上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调酒，以为加了饮料能让酒精度数下降勒。”
这个“勒”字混着酒的味道，让季江屿的耳朵麻麻的。
他也是乘着酒顺了口，说：“你好笨。”
裴逐舟：“……”
“诶，我在陪心情不好的你喝酒，你真没心。”他冷笑了一下。
季江屿按住酒杯，点了点，从离裴逐舟远的椅子挪到旁边的位置，撇过脸：“裴逐舟，既然是朋友了，我也想听听你小时候的事。”
裴逐舟：“？？？”
“不可以吗？”被酒气缠绕的老板学着他说话的调子。
比起徐侨来阐述，季江屿更想裴逐舟说。
但裴逐舟却搖摇头：“我小时候的事很单调。”
季江屿不打算罢休：“有多单调？”
“年纪到了就上学，每天上学放学，帮家里做事，考试读大学，然后毕业上班。”裴逐舟检索唐熙熙的经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点。
和他听说过的很多人一样，甚至，唐熙熙的性格，在学校里都不拔尖，成绩很好，但也不是能打到全国排名的地步。
原本该是普通的一生。
但季江屿很会挑词，问：“你不上学的时候，都帮家里做什么事？”
裴逐舟看了看，说：“帮我媽，我哥做饭，洗碗，整理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江屿的问题却变了：“钱是你哥哥欠的吗？”
裴逐舟又看，点头：“是啊，为了让我读大学。”
“你考上的是个不错的公立大学，成绩排名还可以。”季江屿的眼神却认真了。
也许是今晚沈季两家决裂，他老是揪着“家庭”的话题不放。
裴逐舟有点头疼，但只能好好回答，毕竟这关乎整个剧情背景的准确性。
他问：“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学校没有任何问题，”季江屿靠近了一点，有点灼灼，“像这样的公立学校，对于成绩好的学生，不可能让他无法读书，怎么都有办法。”
裴逐舟“靠”了一句。
系統盯着他：［你为什么很惊讶？］
“我不知道啊，我没有读过这种书！”裴逐舟摸下巴，“所以裴绍安，啊？是一分钱也没给唐熙熙用，季江屿是这个意思吗？”
系统点点头。
唐熙熙揪了一下心，裴逐舟才喘了口气，按住心口：“你也现在才知道啊？”
唐熙熙：QAQ
“还好我没打算帮你哥还钱，也不亏。”裴逐舟顺气。
季江屿看到他的眼睛红了，自知失言，坐回到椅子上：“我不是要挑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裴逐舟摆摆手，“你继续说。”
季江屿：“你看起来要去打你哥。”
不是要去，是想再拽回来打一顿，他叹气：“媽妈说，我哥是为了让我读大学跟高利贷借的，我其实也知道，这笔钱不太可能完全是拿给我上学，但没想到是一分钱没有花我身上。”
季江屿按着酒杯。
“他应该拿去赌钱了吧，”裴逐舟哭笑了一下，“都是这样的。”
别人是好赌的爹，唐熙熙是好赌的哥，不过有不一样的，病重的妈在这本书里生龙活虎，能骂白眼狼。
他喝了口酒，季江屿也喝了好大一口。
“但我覺得，你不像是有个哥哥的样子。”季江屿喝猛了，双眼和颧骨都红起来。
大老板捏着拳头，想要伸手抚摸裴逐舟的脸颊。
裴逐舟被他的话打得愣在原地，看到他的手伸过来还有点震颤。
不是怕，是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身处的大平层被撕裂开，露出自己家里的模样。
他被激出冷汗，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季江屿又倒上酒，“一个人的习慣性.行为会暴露出生活情况。”
裴逐舟有点心慌，看见系统屏幕上的心也在跳动，赶紧倒酒压下去。
季江屿却看着他的动作，咧了一下嘴角。
“你看起来更像是有弟弟或者妹妹。”大老板直接刺入。
裴逐舟：“……”
他有些跳脚：“他从哪里看出来了？”
007都摇脑袋，一脸崇拜地看着季江屿：［不愧是主角！］
“你说帮自己妈妈和哥哥做事，”季江屿靠住椅子，手撑到后边，腰身和腿都被拉长，看起来虽然很懒散，但眼神十分坚硬，“你其实连洗个杯子都不擅长。”
裴逐舟：“……”
“你甚至会习惯性地用‘你帮我做’的语气。”
裴逐舟按了按手指，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但他想狡辩一下，可以用“引起你注意”来狡辩，但这会让“做朋友”的关系破裂。
少爷拧起眉。
“在山上的时候，你虽然和小马他们关系不好，但很懂得教育弟弟的方法，”季江屿低了低头，看着酒液，“他们最后看你的眼神，你发现没有？就是对年长者的仰慕。
还有魁欣悦，完全就差认你当干哥哥了。”
他总结：“你身上有带过弟弟或妹妹的气息，让他们覺得你是可靠的大哥哥。”
裴逐舟轻轻笑了一下：“太夸张了。”
季江屿却摇头：“裴逐舟，有时候我看见你，觉得这样应该不是你。”
连着系统都起了鸡皮疙瘩。
裴逐舟一直说“淡定淡定”，但后场也没有说话，季江屿是真有点夸张了。
［我觉得要倒退。］007提出意见。
裴逐舟觉得有点诡异，但还是不愿意听取意见，问：“他是从洗杯子开始觉得不对劲的，要退回到刚开始？一夜回到解放前？”
系统纠结了一阵，也是不太乐意了。
但好在季江屿没有再说出其他的东西，像是理解他的寡言了，一直倒酒喝。
裴逐舟攥着酒杯，再起话题怕被绕，也喝。
直到季江屿把头搁在桌子上，喝醉了。
裴逐舟也有点头晕，撑着身子去扶人：“季总，回房间睡吧。”
季江屿圈着他的脖子，脑袋也搁上来，潮湿的呼吸滚烫。
“裴逐舟。”大老板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颈侧。
从脖子到后脑直接发紧，裴逐舟抓住他的衣服：“季总你还清醒不？”
“嗯……”季江屿发出轻微的声音，“裴逐舟。”
又叫他的名字，他好像在确认身边的人的确是裴逐舟。
“是我是我，”裴逐舟去抓季江屿的手机，“你站稳啊。”
“你也不擅长照顾人，”季江屿现在浑身都是沉的，伸出手点他冒出薄汗的鼻尖，又咬住了话题，“但是某些时候又还是体贴的。”
很满足单线脑回路的哥哥形象。
裴逐舟的嘴角抽了一下，酒精让他身上的力气少了些，更何况有个人一直乱缠，拿手机的路差点绊倒。
他吸了好大一口气，申辩：“我很会照顾人。”
“可你连葡萄都不会剥。”季江屿双手都圈住他，差点鼻尖对鼻尖，冰湖在摇晃。
裴逐舟微微仰着脖子，想说那是葡萄自身的问题。
还没张嘴，季江屿的眸光闪了好几下，说：“就和我一样不熟练。”
裴逐舟：“……”——
作者有话说：小裴：质问还带吃豆腐是吧，好好好[摊手]
第67章 变成心头血
⑥⑦
或许是喝了酒, 或许是因为季江嶼的话。
裴逐舟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自己从季江嶼家走出去，推开门的时候白光刺痛双眼，十分老一套, 但是踏入了自己家。
真实的自己家。
早些年，裴逐舟家在北二环买了两个院子，装修都花了大半年, 把两个院子打通, 一家人住着, 裴逐玥在自己那邊的小院子里养花养草，还养了鱼和一堆猫狗。
这个梦光怪陆离的点就在于，裴逐玥穿着她粉红色的围裙，拿着狗食托盘向他走来，问：“你又去哪里喝酒了？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裴逐舟憋着火, 剛要说“狗食当好吃的给你哥？”，低头一看, 整个盘子里都是葡萄。
圆滚滚的巨峰葡萄，紫皮上还有層新鲜的白霜，裴逐玥说是她费了很多心思种出来的。
围墙邊确实立了很多架子, 他以前都没看到过，葡萄藤密密缠绕，结出串串果实，比拇指还大, 空气里也挤滿了果糖的香味。
而空间一转，裴逐玥拿着画板和画笔对他指指点点。
“不行不行！你这样葡萄都碎了！怎么这么笨手笨脚！”
小姑娘又變成了围着皮质的、容易清洗但斑驳的围裙, 画笔上的白色颜料和所有色混合。
画板也乱七八糟。
裴逐舟看到盘子里水唧唧的葡萄，手指发木，赶紧撇了：“叫管家来剥, 你每天把我当驴使呢？”
他甩甩手，也把葡萄皮扔回去。
“哥哥你真的很讨厌，”裴逐玥却突然哭了，脱掉围裙，“你出去喝酒就好几天不回家，回家就这样，我讨厌你！”
裴逐舟：“！！！”
那些葡萄都被掀翻，他拧眉，居然生出一种“辛辛苦苦种的，这么丢了真可惜”的感覺。
他想哄哄自己妹妹，但裴逐玥完全不听，哭声越来越大，讓在书房里的裴逐珂也伸出头来。
“怎么啦？”他很关切。
裴逐玥仰起好看的脖子，眼泪从眼尾冒下来：“裴逐舟一回来就发酒疯！”
裴逐舟：“……”
说着裴逐珂就要下楼。
“祖宗，我给你剥不行吗？”裴少爷真怕他俩表演双簧，拿了新的葡萄来剥。
这俩故意找茬的在边上看，裴逐玥老是不滿意，但裴逐珂叹着气笑着哄：“你也别刁难哥了，这事他本来就不熟练。”
“可你连葡萄都不会剥。”
“就和我一样不熟练。”
裴逐舟瞪了瞪眼睛，直接把自己给瞪醒了。
在空调底下出了一脖子的汗。
夜里闹腾了一阵的季江嶼已经睡下，他打开卧室的门喝水。
踩在大平層里，他有点想自己家里的院子。
以前他老是不想待，覺得爷爷叫着，亲爹看着，想出去买大平层住。
现在住上了，没住几天呢，想夜里开窗就能看见的竹林了。
他猛灌了几口冷水，看外面林立的高楼。
“我應該还是土重，想接地气。”他用额头抵着玻璃，想看到地。
“你还不睡？”季江嶼的声音突然出现。
裴逐舟吓了一跳，很明显地抖了一下：“我就喝口水。”
酒精好像并没有起到助眠的作用，季江屿反而在跨过午夜的时间，目光灼灼。
几小时前，他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係統都宕机了很久，才讓裴逐舟找理由蒙混过去。
裴逐舟只能说平时家里也不吃葡萄。
係統直接抽搐。
这是裴少爷没有套上演技的回應，他甚至有些懒散，皱眉的时候表露出“这有什么好问的”的情绪。
我本性就是这样，不想解释自己。
但现在，睡过一覺之后，系统一脱机，到明天早上都会被屋子里的东西干扰。
他冲裴逐舟招招手，又点了点玻璃窗。
“其实我觉得这里很高。”裴逐舟看向季江屿。
楼下还有一些车辆，这个时间，忙碌的人纷纷离开工作地点，或近或远地驱车回家。
“我以前住那很安静的，”裴逐舟说，“安静到路上看不到什么车，我就会去竹林里抓蛐蛐。”
季江屿的表情短暂地呆滞了几分，但又迅速恢复平静。
“可是抓来的蛐蛐也不好玩，”少爷摇头，“我当时想，还是要去市中心买大平层，就像这个一样。”
他指了指季江屿的家。
“我一个人住，喝了酒什么的，也没有人会烦我。”
季江屿却问：“现在呢？”
裴逐舟扭过头来，让季江屿的眼眸晃了好几下。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挺着腰背，头颅却微微往下，俯视着这座城市。
季江屿现在和他对视，看到的完全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瞳，白色的光像是一层薄薄的冰雾。
“我有点想，”他轻轻的张嘴。
裴逐舟凑近了一点，声音缓缓變低，让两人之间的气息温度升高。
季江屿试图贴近他听清楚，却被啄了一下耳朵。
“……”
裴逐舟的肩膀也靠过来，说：“謝謝你季總。”
他又站直了，揉了揉眉尾：“我有点想回去。”
“回去？”季江屿不明白。
回哪里去？那个娘不疼哥不爱的家吗？
但裴逐舟摇摇头，只是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打算回房间。
手腕却被抓住，季江屿腦袋上的数字正在增长，裴逐舟的外部压力值已经达到了140。
这是他看着监控里的人下床时突然升上去的。
这段时间，只有他们两个产生了互动。
“我不应該问你这些，”季江屿道歉，“不該质疑你的身世，你已经……”
裴逐舟问：“季總是在可怜我吗？”
“没有，”季江屿想要解释，但人物设定就是这样，他很难给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只会说，“你不要多想。”
裴逐舟点点头，回握了一下季江屿的手腕：“我喝了水，感觉好点了，你也快睡吧。”
这语气完全不像小助理，季江屿差点就要听话地转头去卧室了。
但脚步挪不开，他把人拽住，扯到自己身前：“裴逐舟。”
“嗯？”裴逐舟有点懵，偏着腦袋。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季江屿看到他眸子里的白霜化开。
“我说那些其实，”让一个霸總解释真的很为难人，“就是觉得你……”
裴逐舟却恶劣极了，就要等他把“你”什么说完。
他的眼神變得渴望知道后话。
季江屿的挣扎也都在眼睛里，眸子摇晃了半天，说：“我只是想多知道知道你。”
裴逐舟：“季总一定叫徐助理去查过我的。”
他毫不遮掩。
季江屿被哽得喉结滚了一下，在他直白赤.裸的眼神中，只能点头。
裴逐舟却没有生气，只是叹气：“我就知道。”
“裴逐舟，我不是故意的。”季江屿继续道歉。
“你是好奇吗？”裴逐舟问，“觉得我的行为和身世不太符合？还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应该表现的畏缩或者……”
季江屿紧紧地抱过来。
裴逐舟被坚实的胸膛裹住，还没有人这样抱过他，话卡住了，眨了一下眼睛。
季江屿的唇也压下来，像是要堵住他嘴里的话。
季江屿接受不了这些话从裴逐舟嘴里说出来。
他该像从赛车里出来那样笑着。
大老板的心思都化作了略带激烈的吻，其实更趋近于咬，迫切地想要堵住口舌，让裴逐舟仰了脖子张嘴。
季江屿的眼神也带着股犟劲。
但很快，这股劲被裴逐舟化开，他脚步不太稳地往沙发边靠，后背靠住之后揪着季江屿睡衣领口侧身。
两人便迅速地换了一下位置。
裴逐舟撑着季江屿的胸口，在呼吸被夺走前松口，两人都剧烈地呼吸。
月光洒了满背，但他的面容隐入黑暗中。
季江屿只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
裴逐舟的脸挨近了，几乎脸颊相贴，声音里带着颤抖：“季总，你不该和我离太近。”
季江屿伸手，手心滑过他的颌骨，又到脖子，最后蜷住五指，摇头：“都已经很近了。”
裴逐舟的嘴角却微微挑起，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季江屿的手又从他的脖子离开，捏着他的拇指按了按：“我记得你这里是没有痣的。”
两人亲也亲过，撸都有过一次。
裴逐舟的手他看过抓过，并没有看到有一颗痣。
但此时，裴逐舟的眼睛疑惑，抬起来看了看，“啊——”了一声：“可能是这几天长的吧。”
但他从自己身上快速起来，走向客房。
“我先睡了，”好在这人没有恶劣到直接关门，还说晚安前的最后一句话，“季总你也快睡吧。”
【裴逐舟外部压力強度：180，对外压力強度：50】
门被“咔”的一声关上，剛才带着激烈的吻覆盖上一阵钝痛。
季江屿这才发现，他的舌头被裴逐舟咬破了。
监控里，裴逐舟又开始自言自语。
“你没有这颗痣吧？”他叫唐熙熙，“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确实没有这颗痣。”
唐熙熙沉默了一下，点头。
“我有这颗痣，娘胎里出来就有！”裴逐舟有点激动。
唐熙熙：“！！！”
“很奇怪啊！”裴逐舟说，“我的痣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他说着顿了一下，跳下床，又把门打开。
季江屿已经回了房间，他打开卫生间的门，镜子里的人确实还是唐熙熙的模样。
裴逐舟扭开水龙头，飞快地沃了两捧水洗脸。
眼睫毛被水打湿，粘连在一起，他甚至抹了抹镜子，面容依旧没有改变的。
但拇指上的痣……
裴逐舟看着拇指，瞪了瞪眼睛：“不见了……”
他搓了搓，除了几道水痕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唐熙熙：“可能真的是因为系统bug，你自己的身体也受到影响。”
裴逐舟：“那我在这里待久了不会出事吧？”
“……”
卫生间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认为，死掉的人，”唐熙熙想了半天措辞，“再怎么影响也都是那个样子吧？”
“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知道死人无影响。”
裴逐舟把脸擦干，决定回房间。
重新回到被子里，他一直看着手指，从没想过，自己身上的痣能变成心头血。
他问：“下次痣维持久一点，我的整个身体是不是都会覆盖你的身体？”
唐熙熙想了想，点头：“应该会是吧，但到时候我的身体会在哪里呢？”
裴逐舟摇头，想起季江屿提醒他痣的时候：“到时候就知道了。”
唐熙熙出奇的相信他似的，点头：“裴少爷，我希望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
裴逐舟笑了笑：“谢谢你，这次没有嘲讽。”
也许季江屿这个npc和其他人不一样？
如果叶鸣说的是真的，系统到时候会设套，走完剧情或许不能回去，但季江屿很可能可以制造某个点，超越剧情制造回去的点。
自己的身体先过来也是好的。
刚刚亲昵的后劲姗姗来迟，裴逐舟咧了一下嘴角。
和季江屿亲近会增加违禁章节指数，但是和季江屿有亲密行为，会成为自己。
他的心脏震了震，但拿出手机发信息，现在需要给季江屿发条消息。
裴逐舟：季总，今晚喝醉了，当我没说过一些疯话好吗？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回了一个“好”字。
监控里，裴逐舟满意地放下手机睡觉，也停止了自言自语。
季江屿脑袋上的弹幕又开始变化，裴逐舟对外压力强度直接到了100。
小助理欣喜或者因为亲密而呼吸潮湿的时候，数值就会上升。
还好裴逐舟说的是“当没说过疯话”，不是“当没做过疯事”，不然他真的不会好好打出这个“好”字。
他扬了一下嘴角，裴逐舟的压力强度变化了，直接突破200。
季江屿：“……”
他又想起了裴逐舟拇指上的痣，心脏动了动，脑袋上想起“咔”的一声。
【裴逐舟外部压力强度：250，对外压力强度：100】
季江屿O_O——
作者有话说：后来
小季看见有痣的小裴：可以发展关系
第68章 道德感很低
⑥⑧
一旦展现亲密的行为, 出于人物设定，季江屿就会暂时放下周围的事情，主动或者迎合亲昵。
开着出差会议, 裴逐舟捏下巴，盯着电腦记会议记录，开出的另一个屏却在思考其他的。
007感叹:［裴少居然开始做人物笔记了嗎？］
“是啊是啊, ”裴逐舟点腦袋, “这不是你们係統烂掉了嗎, 我要亲自分析。”
007:［……］
［我们在积极修理了，］它说，［但是很奇怪，老是无法完全修复，总係統怀疑恶意攻击的东西是竞品係統。］
裴逐舟愣了一下, 覺得这有点離奇：“你们还分竞品係統呢？”
［是啊！］007一臉骄傲，［我们很权威的, 有很多合作系统，但竞品的那几个尤其不行，他们为了实现修正率, 给宿主们搞绩效。］
裴逐舟：“……”
这熟悉的词汇，这些系统是不是在宿主们的生活里找到的规定方案？
他撇撇嘴。
007却好奇他的分析，问：［你对季江屿有什么分析结果？］
裴逐舟皱皱眉毛：“没什么结果，不过以小助理目前的设定, 住在季江屿家里，注定无法展开你们标定的正常戀爱。”
说着他摊开手笑笑。
007:［……］
小助理没钱没势, 如此贴近大老板，有戀爱也是圈养式的。
裴逐舟设身處地地想了想说：“我会和外面遇到的人上床，但不会带回到家里。
而且有个这么穷的人要巴着我, 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很单纯，真的是心思单纯有感情，更多是像对待小动物的情感，占有欲比较大，不让别人碰，但不是伴侣。”
007的眼睛突然张大：［所以你当时打算住进季江屿家，其实不是单纯缓解穷？］
裴逐舟点头：“聪明。”
007:［……］
当时看到劇情，裴逐舟其实想的是，反正都是改变结局，小助理不死结局也是改变，他愉快地和季江屿上床，各自厌倦。
再去权贵那玩玩，权贵劇情厌倦期快，只需要想想辦法，活命離开就好了。
但系统说要和季江屿he。
这样开展到现在，不负众望地卡住了。
好在007有职业素养，果断得出结论：［你该搬出季江屿家了。］
还有一点时间，出差后差不多也快发工资了。
裴逐舟心想周阿姨的饭也是要到头了，略带失落，但很配合系统地点脑袋：“徐助理找的那个中介我没删，最近问问。”
系统同意：［没关系，找不到我来帮你找，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不需要太好的，”裴逐舟罗列要求，“新点的，低楼层，精装修，水电齐全，一楼我都行，最好还带个院子。”
007:［……］
怎么不上天？
它搜索了半天，一看价格：［你的工资怕是有点困难……］
裴逐舟败兴：“那你選一下民用水电。”
［这是民用水电的事吗？］
裴逐舟只是失望，覺得007业务能力不行。
007:［你自己去找吧！］
它不干了，完全沉默。
下了会，徐僑喜滋滋地吃着饼，给裴逐舟私下说一些出差的注意事项。
昨晚睡这么晚，的亏季老板还记得叫人来做饼，今早裴逐舟又吃了俩。
“以后你選酒店，就选五星级以上的，”徐僑给他发了一堆消息，“从进公司之后，我就做了个表，里面有酒店的评级和大致条件，也有住过之后的体验评级。”
裴逐舟“嚯”了一声：“武林秘籍。”
徐侨嘿嘿一笑：“你以后就对比着找，其实季总的要求不怎么高，但舒适的话脾气会好很多，出差应酬也会顺利些。”
裴少心想，我还是有点挑，我得认真看看。
他也笑：“謝謝徐助理。”
徐侨拿着饼：“客气了，你以后多给我带饼谢吧。”
那撤回一个谢谢，要天天去问裴逐舟要饼的话，多怪啊！
等有钱了去聘一两下那个厨师？
唐熙熙都出声了：“裴少爷你真的是商人。”
裴逐舟：“……”
他叹了口气：“以后出去租房子了，就只有花钱……不过，可以让大老板涨工资和补贴。”
裴逐舟已经开始精打细算。
007质问:［你难道，不该思考怎么正常恋爱吗？］
“我自己都没有正常戀爱过，”裴逐舟思索了一下，“惊醒”：“我靠，真没戀个啥，天天听裴逐玥和裴逐珂说小说劇情，和自己酒吧里混的也不一样啊，商圈里的公子哥们也……”
“前几年有个搞智能科技的小老板，”裴逐舟突然回忆起来，“他第一次入百強，圈子里去了解了很多他的事，算圈子里的清流新人吧，有一个同性伴侣，两人还蛮甜蜜的。”
007睁大了眼睛:［那就是模版啊。］
“我又不了解，”裴逐舟拧眉，“只知道那个小老板喝酒从不多五杯，把话说完到点就回家，也不会去夜店或者会所，蛮寡淡的。”
他受不了，在裴少看来，恋爱是正常的，人是不太正常的。
他们圈子不同，只在搭邊合作商一块吃过几次饭，都不在一张桌子上。
007也犯难，这裴逐舟完全就是没有心，季江屿好歹是因为少年阴影，作者给了逻辑闭环，裴少完全就是无理由放飞自我。
一出生衣食无忧，最大的不顺心就是被家里人管，现在最大的不顺心就是没钱还上班。
少爷极其崇尚自由主义，觉得家庭和继承家业都是禁锢。
这样的人，道德感也很低，有原则，但身体和精神完全是两种状态。
不拒绝任何人的亲密，搭配商场思维，什么感情都得变质。
007叹了口气，劝：［我觉得你应该稍稍微的，先忽视自己在做任务。］
裴逐舟：“？？？”
［把目的性削弱，］系统分析，［把商人思维暂时抛弃，你现在就是小助理，刚毕业的大学生，要怎么谈恋爱？］
“刚毕业那会……”裴逐舟认真，又陷入对自身的思考，“我已经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学校友滚床上了。”
007放弃:［滚吧裴逐舟！］
*
不过系统还是去收集了一些“正常恋爱行为指南”和“恋爱的一万种方式”，让裴逐舟学习一下，顺便也规范一下自己的行为。
裴逐舟：“……”
“不看，”他瞥开眼睛，核对机票还有对接待电话，“拿文字对比真人，无异于纸上谈兵，无实用主义，我懒得浪费时间。”
［你和季江屿可是要共處一室了，］007着急，［其实这是好机会，纯外派，也没有几个复杂关系，晚上一起聚会吃个饭，回来就……］
“回来就到一张床上了是吧？”裴逐舟翻白眼。
［咱们只需要思考吃完饭之后做什么其他的事就行，］007乐观，［做一些正常的、促进感情的事。］
从见面开始，季江屿订酒店有习惯，得和下属住一块。
其实这应该是剧情原因，看徐侨的表现，以前季江屿就不和他住一块的。
前后矛盾的痕迹是明显的。
裴逐舟当不清楚不知道，也没有找徐侨问酒店这样订是否合理。
他拿好各种证件，都装外出包里，又去和中介聊天。
话不开还好，一说完房子的要求，中介直接就没完，发了十几二十个房源说：我们可以去看看，你们公司附近还蛮多的，咱们可以下班的时候一起去，我们包车接送的。”
裴逐舟拍拍手机，心想也成，答应了。
他看了一眼季江屿的辦公室门，敲字：季总，今晚不一块回去了。
季江屿那邊“输入”了很久，最后发了个问号。
裴逐舟：过几天都在出差，先去把房子看一看。
季江屿那邊又默了默，问：回来后也还有一个多星期，你工资都没拿到，这么着急看？
裴逐舟动了动眼珠子：先了解一下这周围，也不是立马就能定，多走走看看。
总裁办公室里进去个人，季江屿一直没回消息，等到那个人出来后，大老板才回消息：好。
［这个好字看起来很勉強。］系统啧了一声。
“勉強就勉强呗，故事的结局终会有離别，”裴逐舟看着系统，笑起来，“现在只是搬走，以后我可是要离开整个故事的。”
他刻意加重了“整个”两字的音。
007:［……］
裴逐舟一点一点地凑近系统屏幕，按着它看：“你说我要是和他真谈恋爱，让他一心一意没有权贵们再参与的可能，到我离开那天，会成为他年长时的阴影吗？”
他的眼睛漆黑一团，有些迷茫，但说到“一心一意”的时候，又有点深情。
系统有一瞬间卡顿，转变成笑臉：［他以后会和小助理好好生活的。］
到底是哪个小助理？
裴逐舟伸手拍着007的屏幕，扬着嘴，边和中介聊天边看季江屿最后发的那个“好”字，又边摇脑袋。
系统：［？？？］
而在办公室里，大老板顺着百叶窗看到玻璃外裴逐舟的脸。
小助理似笑非笑，但对外压力强度增长为150。
季江屿伸脖子，看着裴逐舟的脸，有些迷惑。
指望不上这个烂系统的，裴逐舟与生俱来的风险调控机制启动，他自己在心里拟计划。
是要展开正常一点的恋爱——在系统面前正常的恋爱。
他一下午都在认真工作，说话也很正经，一度让系统感觉他被“助理”的设定附身，但无论它怎么叫，裴逐舟都跟没听见似的。
下了班，中介就在盛庭楼下等，一看见裴逐舟下来，感叹：“这栋楼都是盛庭的，大公司。”
裴逐舟点点头。
“你在里面上班多久了啊？”中介很健谈，“看起来年纪不大。”
裴逐舟离开了季江屿的可视范围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靠住后座，手懒懒散散地垂在大腿上，不过眸子里没多大情感。
“没多久，才找房子呢。”裴少看着窗外。
中介鬼精鬼精的，听出他不是个能随便说话的脾气，说正经的需求：“你提的那些，都找到的话，房租不便宜，按照你的预算，我找到了个能沾边要求的。”
裴逐舟点头：“先去看看。”
其实上车后就不想去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剧情。
时间线到这里，唐熙熙已经被霸总圈住，现在裴逐舟往远处走，心里还挺不适应的。
这片区的房子他都不感兴趣，不是太小了，就是不接地气，还有系统在耳边说［这价格能让小助理当月吃土］。
中介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挑剔的人，站在门口吐了好长一口气。
今日房源已经被看完了，他问裴逐舟：“你说你要出几天差？我可以再帮你留意，本来看房子也要对比着来。”
天色完全暗了，裴逐舟点头：“可以。”
但即将走出备选出租屋房门，中介npc突然卡壳。
裴逐舟：“？？？”
“还有一个房子，”他突然来了精神，“房子面积挺大的，装修什么的也很精致，因为房东女儿要出国读书，两老口有其他的房子，这个租来当女儿的生活费，就是不是在一楼，没有院子。”
他满眼期待。
这突如其来的串词，跟劣质广告一样，后续情节必有妖怪。
裴逐舟的眉毛跳了一下。
中介差点拽人：“去看看吧，车接车送，等会把你送回去，那个房子距离你的公司只有一站公交车的路程。
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这句话在唐熙熙的身体里仿佛有一种魔法。
他是用最后一点耐心，跟着中介上了车。
“房子也没有往外租出去过，装修得特别好！”中介止不住嘴地夸，“有两个大卧室，性价比很高。”
他不断强调，都是好处。
没有百分百的好事，裴逐舟已经放了十几个心眼在租房之路上，看着他的后脑勺。
进门之后，裴逐舟看到宽敞的客厅，还有大两间卧室，有点满意的模样。
中介才说：“这里的价格便宜了一半，原因是，这是合租套房，那个房间有个租客，不过你放心，是男的。”
裴逐舟：“……”
他抬脚就要走。
中介赶紧叫住：“平时不会打扰生活的，这里这么宽敞，你也要上班，大家约定好，是可以和谐相处的。”
系统比少爷还先抗拒：［这怎么可以？这本书的基调真是太强的可怕了！都正经出来找房，还歪七扭八地介绍室友啊，谁知道是好人坏人？共处一室万人迷属性一搭，剧情线不炸了吗？还是男的！
关键是，这是什么人就来剧情线里？］
它看到剧情线没有新生成的人物头像，更抗拒了。
裴逐舟也无语：“我说过要找单人……”
还没说完话，身边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裴逐舟：“……”
这张脸前一天才见过，在地下停车场，在4s店。
叶鸣此时推了推眼镜，还穿着睡衣，用拙劣的演技打招呼，故作惊讶：“你好诶，好巧哦。”
第69章 裴逐舟露出了自己皮囊下……
⑥⑨
这样就有理由加联係方式了, 007还在裴逐舟的腦子里说：［这个可以信任，之前就没有出现情節头像，安全人员。］
裴逐舟不语, 只是点击確认加好友的按钮。
中介看他俩认识，很意外：“那你俩住一块多好啊！”
叶鳴点头：“確实哈。”
然后看一眼裴逐舟。
裴逐舟也看着他，其实说实话, 这样更尬了, 少爷选择沉默。
中介看他俩没有要做出决定的, 嘴角缓缓下沉，问裴逐舟：“所以你要租下来嗎？”
叶鳴的眼神在问“難道你不打算租？”。
裴逐舟眨眨眼，係統也等着。
“我没发工資啊，兜里百来块，这里要一千多一个月。”他暗自对係統说。
没想到有一天被一千多给難住了。
还因为少爷的尊严不想出声说。
他低声问：“这个房子能留多久？”
叶鳴靠近, 小声：“你不会没錢吧？”
啧，这人真不会说话。
裴逐舟瞥了他一眼, 中介十分为难，但覺得他不像是连一千块都掏不出的人，毕竟在盛庭工作, 眼神变了变：“这里的租金是你们网上交的，押金也是走平台，审核好了签好合同就能马上住，不用押一付三也拿不出……”
最后的声音有点小, 还是怕得罪客户。
裴逐舟也是覺得为难叶鳴了，安排出按月续费房租的稳健办法。
但遗憾无处不在。
叶鸣被裴逐舟看着, 叹气：“我借给你吧。”
裴逐舟眼睛一亮。
刚加上好友，话没说一句，多了个转账信息, 叶鸣忍不住，搞了点手脚才问：“你一分錢都没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一百多两百？”裴少爷记不清楚，“还是在我哥那抢的，剧情里的哥哥。”
叶鸣：“……”
他让一切恢复正常，叹了口气，等他在中介的指导下签字传身份信息。
“欢迎你，”叶鸣笑着伸手，问，“你有办法在季江嶼那帮我说说话嗎，那錢实在是有点多。”
裴逐舟只好说：“我尽量吧。”
回去的路上，系统还是有点擔心：［感覺叶鸣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裴逐舟揉揉山根：“你可以不说。”
［他接近你还是有所目的，现在拿人手短了。］系统笃定。
裴逐舟看了一眼屏幕：“但你的违禁章節并没有发生变化，知足吧，人家才借了錢给我。”
007：［这个会因为情节改变！我擔心就是这个钱，万一为违禁章节埋下铺垫……］
“那到时候再说吧，之前的明星，还有沈湳，不都解决了嗎，怕什么？”裴逐舟一身轻鬆，“我觉得你目前要做的，是感恩。”
007：［……］
但回到季江嶼家里，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小裴吃了吗？”阿姨从厨房里探出腦袋问。
现在已经到了八点，季江嶼坐在饭桌边吃饭，一言不发。
［他有点不开心啊。］007说。
猎物自己出去觅食了，怎么会高兴？
裴逐舟收拾好嘴脸，一脸疲惫，摸肚子：“没有吃呢。”
周阿姨拿了碗筷过来，季江嶼不开口，她开口：“你出去找房子啦？怎么样？”
大老板已经开始喝汤了，端起碗吹，都没看见有热气，不知道在低头吹什么。
裴逐舟“嗯”了一下：“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房子。”
他看到季江屿钳着碗的手指绷起来。
“我没多少钱嘛，”裴逐舟胡扯，“就和人合租的。”
季江屿的眼神更是不对，但也没有问。
啧，这真的不长嘴。
裴逐舟接过饭碗，小助理比大老板活泼，可以话多，说：“今天我运气蛮好的。”
季江屿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眼神里有“想了解”。
“看了好多房子，都不喜欢，有的太小了没阳台没阳光，有的户型还很奇怪，都不好，”裴逐舟绘声绘色的，“最后都打算回来了，中介想起个房子，便宜也敞亮，很正规，也不坑钱。”
其实还是要坑，但比安置小区好，至少进小区门得刷卡。
他舒了口气：“而且季总，你猜我遇到谁了？之前刮花你车的那个人，叫叶鸣的，现在成我的合租对象了，而且房子，看的人很多，很难留到出差后，他还借给我钱先交一个月房租和押金。”
说到这，季江屿的眼神彻底变了。
本来瞳色就偏冷，这下更是和空调一起放冷气。
裴逐舟想到霸总会不舒服，但没想到这么挂脸，还被他的反应堵到，心口震了震，让唐熙熙别怂。
“啊唷，”周阿姨倒是先心疼了，“小裴你还没发工資呢，这么着急去找房子啊？我给你讲外面的人不熟的话，不敢信的。”
裴逐舟看了他一眼。
季江屿沉着气，冷冷扫他，站起身来：“就这么想走？”
说完进书房，关门一气呵成。
阿姨也是担心地皱眉。
“周阿姨，我……”裴逐舟望向她。
阿姨不知道该说什么，裴逐舟和季江屿的关系和之前的不怎么一样，到真的是很有骨气很犟，他也无奈：“知道你不想……但是这也有点太突然了。”
突然什么？
突然找到房子？
但季江屿是知道快要发工资了的。
还是觉得小助理突然找到人借钱都要租房子？违背了怯懦的身份，让季江屿不好掌控？
要是后者的话，这种情绪深得裴逐舟的心。
裴逐舟抱着碗，双眼里有忐忑，但内心很有把握。
直到晚饭时间结束，阿姨收拾好回家，季江屿都没从房间里出来，裴逐舟倒是去了书房门口。
敲敲门。
没有声音，也没有开门的迹象。
“季总，”他喊人，也不管这人开不开门了，把词说完，“我觉得麻烦你，还有你们家很久了，谢谢你。我是员工，在上司家待太久还是不怎么好，要是被同事们知道了，咱们也不好解释。”
声音被门板阻隔，显得模糊。
季江屿却坐在书桌前吸气，手里的工作完全无法处理。
“季总，”这个人偏偏还要说，“我们是朋友了。”
季江屿的眸子亮了一下。
裴逐舟：“无论是在这里，还是我在出租屋，我们都是朋友，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找我玩，或者我来找你玩。”
季江屿：“……”
他已经能想象到小助理一脸清澈的样子，甚至满脸单纯——带着伪装的单纯，更多的是因为即将有自由分配的金钱，对以后的花销、娱乐期待，买各种奇怪的酒和高糖度饮料。
裴逐舟在门口站了会，确定这位主角npc机制满满，转身回客房。
“今晚不锁门。”裴逐舟说。
007不太赞同：［啊？不锁？你知道今天对季江屿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食物怼脸说，‘嘿，你再不操.我，我就要飞走啦’，啊？”裴逐舟口无遮拦。
007没想到他话这么糙，差点把主板烧了。
裴逐舟冷冷一笑：“不是要开启恋爱吗？得找豁口啊。”
而现在的豁口就是，季霸总在书房里只继续待了五分钟，拽开了裴逐舟的房间门。
007：［oh！ my！ god。］
裴逐舟本身是不慌的，但唐熙熙控制身体的能力很强，特别是一惊一乍的情况下，他的双眼像是走投无路的鹿。
季江屿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转了3000块钱。
“把钱还给叶鸣。”霸总撑着衣櫃门。
裴逐舟正拿衣服准备洗澡，现在緊緊地抱住衣服不撒手，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腿有点麻。
櫃门上的手在收紧五指，裴逐舟刚要说这钱不对，大老板脱口而出：“从你工资里扣，算预支薪水。”
裴少的嘴角抖了两下。
唐熙熙的肌肉倒是放鬆了。
npc会顺词，裴逐舟觉得这蛮智能的，但没有把唐熙熙松的气吐出去，说：“有点……有点多。”
季江屿看着他的眼睛。
夏日的月光其实很清冷，在裴逐舟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没有温度，现在气氛到位，说什么都像是临别话。
“距离发工资还有段时间，”季江屿仿佛有些泄力，看着他清澈的瞳孔，“身上总要带点钱。”
裴逐舟咧了一下嘴角：“季总，你真的好好啊。”
这个笑容高达30对外压力强度，季江屿都短暂地愣了一下。
裴逐舟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微小的行为，眼神也往天花板上看了看，问：“季总你在看什么呢？”
季江屿颤了一下低头：“没什么。”
他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看着他的眼睛：“你把钱收了。”
“不着急，”裴逐舟还抱着衣服，但脸上是笑着的，“我洗完澡收也一样。”
季江屿却不走，完全没有信任感似的，还补了一句：“你收了把钱还了。”
他要看着还。
好家伙，这就是“你只能欠我一个霸总的东西”的味道吗？
没办法，系统也在催，快把这个不知数据的祖宗送走。
“你真矛盾，”裴逐舟吐槽，“既要我和他恋爱，又见不得我俩靠近，既要又要。”
007：［是这么用的吗你就说？］
裴逐舟把手机解锁，念念叨叨：“我现在就还……”
“啪”的一声，季江屿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虽然很满意季江屿的行为，但裴少的心底还是惊了一下，看到他薄唇轻启，有要说话的架势。
“你……”
这个“你”字还没说完，裴逐舟就反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把人拽进衣柜里。
柜门关闭，周围全是拥闭的黑暗。
季江屿的脑子懵了一阵，想起自己要问的问题来。
你拇指上的痣怎么没有了？那片光滑的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痕迹。
但他没有办法问出声，裴逐舟已经把手机撂了，一点点白惨惨的手机屏幕光被衣服遮挡着，完全没有照亮的作用。
季江屿被双手捧住脑袋，吻猝不及防但十分激烈。
他俩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莽莽撞撞，上一次的钝痛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次还有种被啃的触感。
季江屿身子高，两个大男人猫在里面，很难受，直接身体挨着。
他往上挣了一下，被晾衣杆撞了一下脑袋弹回来。
裴逐舟在黑暗里睁了一下眼睛，十分体贴地把一只手抬上去护住了。
身体更加接近，很容易察觉到双方的反应。
憋闷的衣柜里浮现出躁动的热气。
007要尖叫：［裴逐舟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你突然干什么！］
裴少霸道异常，眼神里都是野兽争夺后的护食：“老子发.情了，你滚远点！”
007:［……］
环境和态度加剧目前的情况，裴逐舟原本只想堵住季江屿的嘴，嘴两口过一下瘾就算了。
但前面实在是嘴了好几次都被遏止，他此时和季江屿分不开，特别是发现季江屿在回应后，就算松嘴了，霸总也按着他的肩膀仰脑袋索吻。
人设、情节，在这一刻，裴逐舟认定是“真实发生”。
他的呼吸很紧，伴着唐熙熙的颤抖。
“你怕屁啊。”裴逐舟露出了自己皮囊下的劣根。
他让唐熙熙别抖，扛住一些乱七八糟的限制，差点和季江屿把柜门拆了的前一秒，“箜咚”一声，呼吸到冰冷的、畅通的空气。
房间里的灯光有点刺眼，他的眼睛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掠夺劲头，坐在季江屿的胸口。
季江屿的眼睛里有震惊。
整个房间，不，整个世界都有安静下来的感觉。
裴逐舟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了，肌肉里也没有了唐熙熙的恐惧感，当看到季江屿抓起自己的右手，亲吻拇指上的那颗痣时，整个世界是安静还是喧嚣，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
裴逐舟本来松垮的库子被拉开，季江屿略硬的头发扎得他腹部肌肉拉紧。
第70章 他按住季江屿的后颈……
⑦?
如果要让裴逐舟描述一下目前的感受, 最贴切的就是抢夺感。
季江嶼双眸中的欲望要化作带刺的棘突，试图攀住他的身体缠绕，寻找一片肥沃土地扎根。
但遇到挡板, 裴逐舟一直按住他的腦袋。
瞳孔里碎裂的欲望混杂着冰湖水，流淌到裴逐舟的崾馥。
这比以往更让他浑身发烫，明明唐熙熙并不在这了。
以前的人, 生怕哪里没做好, 惹了裴少爷家生气, 也有些人是真的纯怕，要是能问点“裴少，我做得好吗”“裴少喜欢吗”这样的，都是比较外向的人。
要是有像季江嶼这样，明晃晃写着“现在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操.你”的人, 裴逐舟得怒从心底起，给一巴掌, 冷笑着问他是不是分不清情况。
此时，裴逐舟心里却很愉悦，大老板的舌头描摹着自己的形状, 因为噎住喉结疯狂滚动，甚至因为自己的不退步而瞳孔震惊，也因为抗拒情绪点寻找呼吸，双瞳迷茫且破碎。
他想季江嶼一定很后悔先拉开自己的库子。
但已经来不及了, 裴逐舟不介意磨平那藤蔓上尖锐的突刺。
他按住季江嶼的后颈，連最后的躲避空间都阻断。
大老板满是侵略味道的气息虚弱地扑在裴逐舟身上, 几点汗水滑过馥部。
“季总你好厉害，”裴少还是没忍住夸他，声调上扬语速却不快, “好厉害啊，全部呑下去了。”
季江屿的申体暗藏不安分地扭动，两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季江屿体会到裴逐舟毫不退让的犟劲，其实完全没有任何诧异，刚刚畢业的小助理对身体反应无法控制情绪，展现出继续被释放的模样，他不介意慢慢教导。
但腦袋上的弹幕变得血紅，裴逐舟对外壓力強度以50分的數值不断上涨。
他含住，对外壓力強度200。
他腆，对外壓力強度350。
他整个……
对外压力强度直接到800。
季江屿从没见过这么高的數值，配上裴逐舟现在的神情，味道完全变了。
这不对，非常不正常。
纯无公害的脸是他的错覺，大老板甚至覺得裴逐舟已经变相了——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模样。
但咽喉里被灌注温热的东西时，季江屿真覺得他变了。
裴逐舟崾上浮现肌肉的痕迹，随着呼吸更加清晰，锋利的不止眼睛，还有立体的五官。
那是一张遠遠超出小助理容颜的脸。
但他因为呛咳而闭眼，就算快速睜开，也只能看到小助理被满足后愉快的表情。
还笑得纯粹。
绯紅的脸和红着的眼睛，下巴坠着汗水，但脸微微带冷，贴上来掐住自己的，问：“季总，我帮你吧。”
脑袋上弹幕的数值垮了两三百，但裴逐舟说出“我帮你吧”的时候，眼底的欲望比数值大。
他恍惚间都不是听到的“帮”这个字，是“操”字。
后背猛地绷起一根筋，他突然推开了裴逐舟，脖子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剧烈地咳起来。
裴逐舟：“？？？”
弹幕上的数值直接下降到400。
季江屿邊咳邊愣，也看到裴逐舟疑惑的眼神。
他霸总设定直接上身，要去厕所：“不用你帮，你歇着。”
裴逐舟：“……”
这词是不是不对？
但他现在稍微有点，連着脑子也一起交出去的体感，仰躺在地上。
裴少第一次感覺到体力被消耗，一定是因为小助理瘦弱的身体，也一定是因为季江屿太过难缠。
他听到隔壁的水声，从很近变得越来越遠。
然后没有了意识。
这是裴少第一次做到这里能没有意识！
被闹钟惊醒后，他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个椿梦，但身体的感觉提醒他，这是真实的。
那自己为什么不在地板上？
身邊这位大老板为什么在我在床上？
他眨眨眼，确定这里是客房。
几乎是闹钟响起的同时，季江屿也醒了过来，第一眼就锁定了裴逐舟。
裴少：“……”
“早上好啊，”裴逐舟要起来，“季总早上好。”
季江屿却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啪”的一声。
大拇指上的痣又消失了。
裴逐舟也看着自己的大拇指：“……”
他生怕这霸总又问，但季江屿只是半坐起来，用拇指摩擦了几下他的皮肉，起来洗漱。
手機在床上疯狂震动，裴逐舟才像被电打了一样。
司機在那边欲哭无泪：“助理，你总算接电话了，航班……”
已经赶不上航班了。
“季总也不接电话……”司機觉得自己微微死掉了。
裴逐舟的心态还算好，一本书里，大老板因为各种事导致趕不上飞機，很正常。
他先重新订，但好像还有一群人等着大老板过去诶。
裴少信步走到卫生间门口，问：“季总，趕不上航班了，我们要迟到了。”
“嗯，”季江屿展现出一开始的“不想去”，很淡定，“改签。”
也不说改签什么时间的，裴逐舟习惯，点脑袋：“改签最近的一趟，我们还是需要收拾一下立刻出门。”
季江屿：“……”
他很不愿意，裴逐舟看出来了。
但现在裴逐舟的情绪很稳定，甚至还比较乐于做多余的事。
尽管改签，但行程也很紧凑，以至于两人都坐飞机上了，007才找到空隙出声：［裴逐舟，你做的好事！］
裴逐舟：“？？？”
不开玩笑，这句质问跟出去开开心心玩了一整天，打开家门就被七大姑八大姨细数罪状一样。
裴少寻思叶鸣应该会避开昨晚的事，也是坦荡：“我做什么了？”
007简直要化身实体爆揍他：［整整5章，5章！你知道现在违禁章節高达多少了吗？］
裴逐舟的瞳孔都震了震。
什么玩意就有5章？
他看着季江屿头像下的百分比，眉毛抖了抖。
007快速过章節，语速从没这么快过：［怪不得我昨天怎么叫你都不回应呢，我主板都坏了！修了一晚上！测试连接完全不带理会的！］
它又哭诉：［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共事这么久了，这么久了！我们会有默契，你会变得善良，你会明白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会有大局观，不会这么没轻没重！］
裴逐舟也寻思，这可真是没轻没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阴沉下去。
什么就季江屿从卫生间出来情难止住，看着小助理的睡颜……
裴逐舟下意识感受了一下。
没感受。
那这多出来的好多部分，只有一个原因……
少爷也是不知道怎么和叶鸣沟通这些，只能先吃下这个哑巴亏了，调整好表情和语气，懒懒散散的、完全没有心的，说：“还好吧，也才到百分之六点多的违禁比例啊，离二十还远。”
［远？］007“啊”了好大一声，［远？你多来几次能直接拉爆！一次百分之六七，第二次不得直接百分之十几？］
裴逐舟撇撇嘴：“你太夸张了，诶你现在还有点焦虑，要不要调个测评表出来做一做？有机器人版本的吗？”
007：［你滚！］
係统一路教育，裴逐舟假装看手机里下载的视频，注意到季江屿的目光。
大老板此时对自己的手很感兴趣，特别是大拇指。
小助理挥出手，问：“季总？”
昨晚的事，两人倒是很默契，季江屿没开口问，原本裴逐舟还有点担心，现在除了痣这个事，大老板可以随便cue了。
叶鸣不会也是做了这个准备吧？
但这构架真烂，裴少不喜欢。
他对着季江屿笑笑，反而蛮体贴：“你可以先休息会，等下到地方就要谈合作，会议时间也延后了。”
季江屿不说话，倒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这一天抓几回了，裴逐舟原本要收回手的，畢竟小助理的身体已经紧绷，根据人设得面红耳赤地躲避。
可是季江屿触碰的余温还没有完全消散。
此时裴逐舟只有点唐熙熙的面红耳赤。
007也是焦头烂额：［不能再有违禁情节了！］
“在飞机上能有什么？到处都是人……”裴逐舟冷笑。
但冷笑很快被止住，因为他发现，这里就六个人，其他人已经戴好耳罩眼罩，进入酣睡……
裴少爷：“好好好。”
他看季江屿又逮着大拇指搓，跟磨得出那颗痣似的，眼神看下去。
季江屿：“……”
经过一夜，脑袋上的弹幕已经变化得特别怪异。
【裴逐舟外部压力强度：500，对外压力强度：70】
分值极其毫不平衡。
他还是琢磨那颗痣……
【裴逐舟外部压力强度：510】
季江屿：“……”
他收回了手。
裴逐舟：“？？？”
一时间飞机里的气氛有点诡异，连007都觉得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情节点，两人甚至还坐远了的姿态有些奇怪。
它刚要张嘴。
裴逐舟叹气：“昨晚激战5章，你还要？要做贪吃鬼？”
007尖叫：［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裴逐舟你真的够了！］
裴逐舟龇牙，选择戴上耳机睡觉。
但模模糊糊间，他觉得自己的嘴角微微湿润。
季江屿还是难以忍受这个情节点，啄了裴逐舟一下。
［我靠你快睜眼！］係统叫。
裴逐舟发现修好主板的系统比之前检测更敏锐了，但没睁眼：“别叫，我很困。”
007：［……］
好在季江屿至此后再没有动作，安安生生地坐到飞机到达目的地，但一直盯着裴逐舟看。
下飞机的时候，裴少又补了一觉，更加神清气爽，但系统变得偷偷摸摸。
［季江屿哦，一直看着你，那个眼神好像，］它思考了半天，还有点后怕，［像要把你吃掉。］
毕竟昨晚吃到又没吃到嘛。
裴逐舟打了个哈欠，原本想要去拿东西的，看大老板已经先一步拿了，笑笑：“季总我来拿吧。”
季江屿看他，眸子里都没有真诚。
“不用，”霸总提好外出袋，“你在群里说一声，半小时后到。”
“哦，”裴少掏手机，看到已经有人在询问航班到达时间，还有后续工作部署。他边回边问，“那边的人问要不要先去吃饭，毕竟已经差不多到点了，下午开会时间更充裕。”
刚拐出出站口，他听到一声口哨。
季江屿没来得及做决定，站住脚。
两人循声望过去，是付逸洲。
付少爷开着辆路虎，吊儿郎当的：“哎呀怎么没有合作方的人来接你们呀。上车吧。”他笑得蔫坏，努努下巴。
季江屿让裴逐舟上车。
裴逐舟对系统纳闷：“真没有合作方的人接啊？不会是有矛盾吧？毕竟霸总的不情愿都挂脸了。”
系统却有自己的一片混乱：［这位npc怎么会跳进这边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迟到太久了！昨晚回家身体完全是死机的状态，我以为可以睡到九点起来码字的，但闹钟响了好多次都爬不起来，该死的早八[爆哭]
ps：小裴自己的身体是那种，会在系统一次一次的被冲击里回归，小季的人设也会在一次一次的刷新认知里、自认为是教导两性.交.往里，才能明白自己其实是在下位（嗯……但愿小裴会给他适应时间[合十]）
再ps：完结的话，还有一段时间，他俩还有一些事需要共同处理。[比心]
感谢营养液感谢评论啊啊啊，爱你们[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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