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咽了下口水, 然后礼貌地移开视线。
在卫靳回头手忙脚乱地把蓝牙断开之后,那若有若无尴尬暧昧的呻吟声终于消失在耳边,徐慎青也松了口气。
尴尬之后, 徐慎青那被堵住的脑袋里才疏通了点思绪,产生了别的想法。
原来卫靳也是会看AV的人嘛,外表跟个薄情寡欲的酷哥一样,看的还挺野, 听起来那片子还蛮独特的。
不过,怎么光听到男的叫了。
真的够野啊。
他不好在如此尴尬的场合之后再咳嗽一声开口, 只好假装万事大吉,耳机也没摘, 却没了听歌的心思。
他没有办法想象卫靳看黄片这件事,放在原一琛身上或许还能想象一下。
多么罕见,多么的通情达理,多么的通人性, 多么的有七情六欲。
徐慎青的脑子里冒出来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形容词。
总之, 他很快接受了卫靳会看黄片这件事。
男人嘛, 总是会有欲望的。
接受了之后,他就没忍住借着看手机的间隙看了一眼卫靳。
昏昏黄黄的光线里,卫靳已经打开键盘切换界面, 正襟危坐, 后侧脸严肃, 皱着眉敲下了作业的字符。
然而,他敲下这几个字符后,却总是无意识再按删除键,一删到底,再重新敲, 敲到最后也没看文档界面敲出来什么来。
重复。重复。再重复。
离得远,徐慎青没看清他敲的什么,只能看见他的电脑敲到最后还是一片空白。
正襟危坐的手忙脚乱。
徐慎青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渐渐有红色攀上卫靳的脖颈,直达耳边。
这么酷的一个哥,在黑色炫酷的耳骨钉下面,红了耳朵,衬得极不协调。
徐慎青没忍住一乐。
这样的目光也许太过直接,卫靳很快手腕一停,顺着目光看了过来。
徐慎青露个虎牙,比了个口型:“十点半叫我。”
卫靳肉眼可见地一僵,很快胡乱点了下头,又重新回去敲键盘。
敲也没敲出什么,徐慎青憋着笑,笑得肚子都有点疼。
最后卫靳终于停下,语气无奈:“有那么好笑吗?”
原本他是尴尬又恼怒的,毕竟从未看过GV的人某一天看了正巧被发现,对那个人他还怀着点异样心思,怎么说心里都会尴尬。
从来没做过某件事,结果第一次做就正巧被发现,听起来挺像某种怪谈的。
但徐慎青笑得太开心,一点事没有,他也就放松了下来。
想着想着,卫靳就有点想试探,整个人靠着椅背,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看这个,你有什么想法?”
一个多次申明自己是直男且有点恐同的人,看GV,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卫靳这句话问得风轻云淡,实际上悄悄地竖起耳朵,手里的鼠标也停下不动了。
有什么想法?男人的想法,很正常的想法。
卫靳居然会因为这个害羞吗?
还真是,蛮可爱的。
徐慎青眨眨眼:“我觉得很正常嘛。”
卫靳松了口气,但还有点失望:“只是正常?”
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徐慎青咳嗽一声。
难道卫靳是想听他夸他?还是什么?看、看个AV可以夸什么?话说卫靳同学的作风在这点上真是豪放啊。
他思考了两秒,笑了下,坦诚道:“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让我觉得你也是个会有七情六欲的人。”
“我高中一帮哥们偶尔也聚一块看这个,”他怕卫靳不好意思,接着递下台阶,“很正常嘛。”
虽然这种偶尔的时候他总坐在一边刷题,因为他对AV没有兴趣。
卫靳最开始听的时候还勾着嘴角,渐渐地,察觉到什么,嘴角变平。
哪有聚在一起看GV的?徐慎青那帮子朋友他知道,里面应该没有别的gay。
“你以为我刚才在看什么?”
“咳,咳咳,卫靳同学,我们寝室的墙不怎么隔音啊,”徐慎青压低声音,“AV啊。”
卫靳的脸猛地一黑,捏紧了鼠标,左右键在指尖捏得嘎吱嘎吱的,还是没说话。
难道不是?
徐慎青瞧见了,觉得匪夷所思。
那难道是枪战?按理说这种声音不出自岛国爱情动作片的可能性不太大?
卫靳磨了下后槽牙,一瞬间想站起来,冲徐慎青开口:这是GV,你到底听没听懂?
听没听出来他的试探。
残留的理智和廉耻心遏制住了他的冲动。
难道他很想被徐慎青知道自己在看GV吗?
这种事,其实有一半都是徐慎青导致的吧。要不是徐慎青,他绝不会在这里看GV,也绝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他深呼吸了两次,才压下莫名冒头的怒火。
自从碰到了徐慎青,他人生中真是什么情况都出现了。
徐慎青看着卫靳后背僵直手腕悬停,半天没有说话,他迟疑地摘下耳机,坐起来,脑袋里也开始迅速捕捉各种可能性。
不是AV,那是某个人受伤了?还是比较特别的解压视频?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脑子里飞快搜索着说辞,想要打破这寂静的局面。
卫靳率先开了口,他呼出一口气,像在压抑着什么,悬停的手腕终于落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知道了就不要说出去,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并没有看向徐慎青,只一味地敲键盘。
徐慎青能看到卫靳耳朵上的红褪下去,耳骨钉终于又变成了个酷炫的模样,神情也平静起来。
他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的气氛太凝滞了,搞得他都想不出什么话来热络气氛了。
心思一放松下去,他就想起什么,开起了玩笑:“放心啦,我保守秘密是一流的。”
“和你交换我的一个秘密吧。”他躺回床上,肘放松地支在脑后,很快道。
卫靳现在都不敢看自己满屏敲的是什么了,只好垂眸道:“大的小的?”
“什么?”徐慎青一愣,很快意识到他什么意思,笑了下,“和你交换当然是个大秘密。”
小秘密是什么,这个词听起来有种没发育完全的意味。
他咳嗽了一声,正经了神色:“我在拯救世界。”
他没有在开玩笑,虽然话很有玩笑的意思,目的也是为了轻松一下气氛,但这确实是他的一个秘密。
卫靳敲着键盘的手一顿,站起来,把电脑迅速合上,放进了包里,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
“你干什么?”
徐慎青看着卫靳走过来,在他的床前笼罩出阴影,卫靳一手拎着电脑包,垂下眸看向他的神色晦涩而难以看清。
不会吧,因为他交换的秘密太搞笑要杀他灭口?
徐慎青坐了起来,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换一个,七岁上树砸坏隔壁邻居家苗圃,十一岁没写作业栽赃到他妹头上,初中给小弟出头结果不小心被揍趴下,为了威名嘴硬却上了检讨台,还是高中当班长,自习却悄悄给同学们放电影。选一个。
可是哪个听起来都不够秘密的格啊。
徐慎青的脑袋飞快运转,找没找到合适的秘密不说,先把从小到大的糗事过了一遍。
卫靳低下身子,一把扯过他的肩,表情比他还凝重。
徐慎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脑袋里的念头只剩下最后一个。
杀人灭口而已,凑那么近干什么。
卫靳半条腿支在他床上,一只手扒过他的肩,另一只手慢慢伸出来,就在徐慎青以为他要灭口的时候,卫靳捏住了他的下巴,看向他的眼神危险:
“逗我很好玩是吧?”
徐慎青被他捏得说不出话,人在床头坐,不得不低头,只好配合他道: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系统在旁边配音:“蒜鸟蒜鸟。都是兄弟。”
卫靳抽动了一下嘴角,猛地松开了手。
这抽出的手没落闲空,还没等徐慎青松口气,就飞快地冲他咯吱窝挠,迅猛有速,徐慎青被挠得受不了,坐在床上往后边退边笑出泪花:
“卫靳,君子动口不动手,从哪学来的这招,你干什么……你不是君子啊。”
卫靳越挠越起劲,徐慎青受不了了,笑得快没力气还在招架着卫靳,被子越往外挪得越狠。
“你等着,卫靳,你完了,我迟早要弄你。”
“我等着,”卫靳没有松手,最后狠狠地卡在徐慎青腋下两侧,把他抵在墙上,凑到他耳边,语气促狭危险:“我是你兄弟,不是君子。”
徐慎青及时讨饶及时认错,耍了个俏皮:“知道了兄弟,兄弟你是君子,放过我。”
卫靳停顿了一下。
好机会!
趁卫靳没反应过来,他猛地伸手推开卫靳,一把把人往床的那头撞,在卫靳支着的那只腿卧倒后,扯住了他的衣领,把对方圈在书桌壁和墙角之间,衣领在他的手中攥成个狂野的结,他倒在卫靳身上,又笑得不行。
“嗯?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徐慎青扯过他的衣领,俯视着卫靳乱了的发丝和那看上去很欠揍的表情,强行压住嘴角的笑意,“让你知道你徐哥的厉害。”
徐哥厉不厉害不知道,反正人是闪着光的。
卫靳仰头看向他,徐慎青一头黑发倾斜着落下来,虎牙全部露了出来,锋利如同刀刃的睫毛下,明亮弯起的眼睛像个安静的船湾,漂泊了很久的旅人可以在这样的深深夜色里停泊。
很好看。很帅气。
想亲亲。想做点什么。
他咽了下口水。
“喂,我挠了啊。”徐慎青低头看他,卫靳的神色风云变幻,连呼吸都粗重了,很明显,这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他伸出邪恶的爪子,就要拐上卫靳的咯吱窝时,门也咯吱一声开了。
“我回来了!”原一琛背着个包,手里提着麻辣烫酸辣粉牛肚金针菇,一脚把门合上,大叫一声,“有人吃夜……”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徐慎青床上以糟糕姿势在一块的两人,尾音的夜宵两个字消失在空气里,寂静无比。
徐慎青对上他的视线,抓着卫靳衣领的手一松,才猛地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让人乱想。
他张开嘴还没胡说八道两句,卫靳就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捞起地上的包,以极其潇洒的姿势站了起来。
“我要去图书馆。”卫靳还保持着那副风云变幻的脸色,对原一琛点了点头,话却是对徐慎青说的。
徐慎青忙道:“现在快十点了你去图书馆?”
卫靳沉着地点了点头,背影相当从容,在出门的时候还整了整衣领。
刚出寝室门,他就无法再维持那副从容的姿态,脚步加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徐慎青坐在床边,感慨了下卫靳同学的勤奋程度。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卫靳纯粹是为了躲他的挠痒痒,逃避徐哥的惩罚。
啧啧。
他正了正袖子,看到原一琛还以举着夜宵的姿势站在原地,想起来解释了:“我和你们卫哥闹着玩呢。”
“怎么样?要不要感受一下我的挠痒痒技术?”他举起手。
原一琛往旁边跳了一步,一脸惊恐:“不要啊老大,别挠我。”
他接着递给徐慎青一份夜宵:“夜宵夜宵。我刚从校门口带的。有了夜宵别挠我。”
徐慎青没接,严肃地看向原一琛:“不吃,吃多了长胖。”
“老大你还有身材管理啊?”
“拜托,虽然你老大心比较大,腹肌掉了我也是会心痛的。”
原一琛哦哦两声,自我调侃道:“老大你太牛了,我怎么练都练不出来,天生弱鸡。”
徐慎青扶额,心想原一琛天天宅在寝室里,想要练出来也有点难吧。
不像卫靳,练的就很优秀啊。
怎么又想到卫靳身上了。
不过说实在的,他兄弟这样的人,是正常打着灯笼能找到的吗?
他正想着呢,这时手机正巧滴地一声,徐慎青看了眼,是封发来的邮件。
实验室的笔面试通知。
他跳过开头一大堆亲爱的同学恭喜你的申请信通过等客套话,直接滑到最后,看清了笔面试时间和人员后,就要顺手转发给卫靳。
……等等,按理说卫靳也收到了,他就不用再转发过去了。
习惯了嘛。做什么都想带上卫靳的一份。
他把这件事记到日程上,心情不错,转头带上了耳机听歌,过了一会,卫靳主动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今晚不回去了。”
徐慎青敲了个问号过去。
卫靳道:“我有事要处理。”
非常严谨的语气。
徐慎青也没继续问,此人的住宿完全不用着急,疑似有好几张酒店的黑卡。
兄弟这么有钱,徐慎青时常在心里叹气,不熟的时候有种富哥竟在我身边的戏谑心态,熟了之后却有点说不上来。
啧。他唯一没起竞争心的大概就是这点吧,其他方面还挺跃跃欲试的。
“记得回实验室的邮箱。”
他发过去很久,快睡了才收到回复。
“嗯、”
标点符号变成顿号了,不符合卫靳同学的严谨作风啊。
在干什么?
按理来说,刚看完AV该干什么?
有点难猜啊。
徐慎青想象了一下,在不该想的地方之前及时停止了脑洞大开。
他笑了下。
其实对于卫靳,他觉得这人比一开始还要有意思,像个外表平静的海面,没准底下全是礁石风浪和波涛汹涌,稍微碰一碰,很多年的风浪没准就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很独的人能概括的。
挺好奇。
也挺喜欢。
冬天已经到了,燕大的校园到处飘着落叶,孤孤零零的,卫靳第二天没上上午的课,假条发给徐慎青,徐慎青问了他一句,说事情还没处理完,徐慎青把假条交上去,就忙着下午去体育馆拿东西。
他带着杜源一块去的,到的时候没看到何知亭,他还松了口气。
场馆内不少人在打球,大汗淋漓的,空气里很闷很热,也就观众席上好一点,杜源连着储物柜带队服一起带走,但球瘾又上来了,箱子放在腿上,就在观众席上津津有味看起球来。
徐慎青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了休息室,打算拿瓶水。
休息室里空空荡荡的,球衣球鞋挂在墙上,柜子林立,有几个没合上,大咧咧地敞开着,走过去还碍路。
他靠在一个柜子边喝水,就在这时,外面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人。
“徐、徐慎青同学。”皮肤很白的男孩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套着护腕,直直冲进来,闯得太快差点来不及刹车,紧急避险才将将停在徐慎青面前,差点让徐慎青拿水的手撑出来下意识格挡。
徐慎青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就不应该进来,面上温和道:“怎么了?”
何知亭往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站稳,几乎用背下来的速度说:“那个,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我想请你吃饭,因为刘之旭那件事,谢谢你。”
他认真地一鞠躬,发丝在空中飞扬。
徐慎青差点也要结巴了,话干巴巴的:“别,不用,小事儿。”
就在他斟酌着怎么找出更具体理由拒绝的时候,何知亭直起腰板,脸更红了,但是出奇地没有结巴:“是这样的,徐慎青同学,如果你不想和我吃饭,那你能不能收下我的信?”
他猛地从背后的手里拿出一封信出来,递到徐慎青面前。
粉蓝色的,封口还有贴着爱心的贴纸,就差没把情书两个字写在上面了。
徐慎青倒吸一口气,想往后退一步,又怕伤害人家少男的心,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不收这个的,同学你拿回去吧。”
何知亭还是没退,使劲在脑海里想词,虽然在宿舍背过很多遍,但真要在正主面前表白,他却还是紧张。
这个同样十九岁的男孩因为结巴,在开学的时候遭遇了不少恶意,男生抱团严重,他面对不过来,更别提寝室里还有个恶霸,他上大学,乍然来到陌生的城市,完全的彷徨无措。
徐慎青以为那天要微信是他们第一次有交集,其实在那之前,何知亭就认识了他。
军训的时候,他搬水搬不动,前面几个男生你推我撞,故意挡他的路,是徐慎青扛着桶水,从旁边窜出来。
“哎前面那几个,撞来撞去的,就不能好好搬水吗?”
眼睛是温暖褐色的青年可能都没看他一眼,就扛过他手里的水,一句吆喝照亮了他的整个青春。
他站在那里,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周围一切都在远去,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只有徐慎青的背影。
杜源是在津津有味的观看中发现了那道身影的。
废话,除了卫靳,他就没见过什么人打球风格能这么简洁狠厉,照着球筐就是撞,周围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他今天不是请假了吗?谁惹他了?打这么狠,对面都快哭出来了。
哦,不是哭出来,这步步围拢的局势,不太妙啊。
他猛地叫了声:“卫哥!”
靠,人家会不会答应还不知道,这哥们可拽。
结果卫靳真的往观众席看了一眼,球拍了两下,就扔给了对面人,周围步步围拢的局势也慢慢往外散,看上去没有计较的意思。
杜源松了口气。
卫靳坐在了他的身边,喝了口水。
杜源突然发现他有时候的习惯和徐慎青还挺像,这发现莫名其妙,他就顺势起了个聊天的头,清了清嗓子:“球打得不错啊。”
卫靳看他一眼,杜源本以为他不会搭理,结果卫靳居然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你怎么在这?”不仅答应,还主动开了口。
杜源说:“帮徐哥搬东西呢,不是篮球赛了吗?你要参加吗?”
卫靳却放下了矿泉水,挑眉问:“徐慎青在这?”
杜源莫名其妙,心想在这怎么了:“在休息室,怎么了?你不上午才请的假,半日不见,如隔一个半秋啊。”
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这成语怎么能用到两个男的身上,于是迅速改口道:“卫哥你要去休息室吗?正巧帮我叫叫他呗,该走了。”
卫哥扫他一眼,停顿了好几秒,才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
这哥们是真的帅,帅到有时候能忽略脸的地步,杜源在心里暗戳戳地感慨了下:“那再坐会呗。”
虽然卫靳今天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杜源还是在他耳边滔滔不绝。
杜源这时有点知心老大哥的感觉:“其实吧,卫靳我觉得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忒酷了,我们班那几个小女生次次看到你都脸红,这点光环就不能分我点吗?你知道最开始我们班男生都怵你,有几个男的背后说小话说得可欢,各种鬼扯都出来了,要不是徐哥和你玩的好,我看啊,那几个男的迟早找你约架。”
卫靳坐他旁边,纯当他的话是流水,流水心中过,半点不留痕,他喝水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
直到杜源讲到徐慎青,他才有所反应,嘴角衔着一丝笑意:“哦?”
“说话这么有范啊,”杜源道,“真的。”
卫靳漫不经心地转了下手腕:“他们打不过我。”
杜源没在意他这句话:“不过我说,你比开学要好多了,开学的时候,看你那张脸,我以为我们班人均欠你八百万。”
卫靳笑了下,仰头喝了口水,不羁的发丝往后倾斜了下,答非所问:“因为我碰见了个能把八百万填平的人。”
杜源没理解他这个冷幽默。
卫靳就站了起来,懒洋洋地手插兜:“我参加。”
等到卫靳走远了,杜源才想明白卫靳是在回答他参不参加篮球赛的问题。
看到卫靳闪进休息室,杜源喝着水,嘀咕了句:“又又又这么酷,不是说不去的嘛。”
走近休息室,里面装修风格简约,也很安静,只有隐约的说话声。
“那徐慎青同学,你是因为我是男生才拒绝我的吗?”一道结结巴巴的男生声音。
卫靳停下了脚步。
徐慎青的声音里隐约有叹气声:
“不是,我不介意这个,我有喜欢的人了,暂时不会考虑别人。”
“而且,”徐慎青接着补充,条理清晰,“我觉得吧,你不是很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因为一件小事情,说得直白点,如果我的顺手之劳让你喜欢上我,那你喜欢的其实是这件事带给你的感受,你并不是喜欢我。”
他尽量给何知亭掰扯清楚,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爱一猛子扎进感情里,挑都不挑理都不理,不讲清楚他心里难安。
“如果你在真正认识我之后,仍然对我怀有这样的感受,那才算作喜欢。”
何知亭收回了信封,在手里紧张地攥了攥,呐呐地没出声。
徐慎青最后认真地道:“所以谢谢你的喜欢,我还是要拒绝。如果你想喜欢下去,这是你的事,但我应该告诉你,我并不会回应。”
十八九岁的时候,谁没喜欢过一个睫毛弯弯、对你很好的人呢?
卫靳靠在墙边,慢悠悠地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没个姿态地,打火机点了几次,没往烟上点,先点着自己的手了。他呼了一口气,冷风里升起白汽。
幽蓝的火苗在他的指尖跳跃,像翻飞的精灵。美感只停留在骨骼分明的指骨,剩余的半点没沾上。
卫靳一把握住了烟,辗了辗,丝毫没管点上之后烟星有没有灼烧他的掌心。
因为他的心里正燃烧着一把火,这次是一股怒火,直直地烧到天灵盖,差点让他成为一个火炬。
想和徐慎青打架。
亲完再打还是打完再亲,没关系,他就是想和徐慎青打一架。
最好打得不分你我,狼狈不堪,给他们这个兄弟关系一个潦草的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