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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汾滨城谜案5

    三人离开峰脚村直奔城内。


    黎崇驾着车,心里也乱糟糟的。他瞄向李遇,见她正出神,于是闷声道:


    “昨晚还没来得及问,咱们的计划具体是什么?”


    此时时辰尚早,晨雾未散,马车行在路上不时被小石块颠起晃动一下。


    地面飞驰,李遇盯得有些眼晕。她收起目光靠在车厢上应道:


    “他们这么些年状似走投无路的原因,只有一个:同强权硬碰诉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便没有这次的梅家灭门案,他们的路子大概率也是行不通的。进了京又能如何呢?从前没有人向刑部递过状吗?这自古当官从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谁会顶着得罪一群要员的风险,去帮另一群无权无势的平民呢?”


    “除非他们运气好,碰上派系相争,恰好送去一个发作的切口。可即便是撞上这个大运,他们同样是凶多吉少。两方争斗,一旦要做出牺牲,他们便首当其冲。”


    顿了一息,她又说:


    “不过这世间,除了官威,还有民心、还有民意。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闹得民怨沸腾、臭名远播。当此事再无法做任何遮掩之时,我看他们如何收场!”


    “只不过这里还有个艮节:除掉一个杨祖全,还会有张祖全、王祖全,此人远非汾滨城的症结所在。涉事官员即使被问责,必定互保,很难连根剜掉。这一点我还未想万全,但现下时不我待,花魁大选在即,咱们只好先迈出第一步,余下之事再寻时细商。”


    南宫连朔轻挑车帘,斜倚在门框边,不禁讶异道:“花魁大选?”


    李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缓缓向二人道出自己的计划。


    黎崇听过,神色略显不自在,结结巴巴:“那、那,谁去参选啊?”心中已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李遇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自然是你。”


    “我?我、我一个男人,我去选花魁,那不行,不行不行。”黎崇连连摆手,一脸惶恐。


    “如何不行?就凭你这张脸,稍一扮上,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往台上一站,今年花魁,非你莫属!”


    “可……我高啊!哪有花魁如此魁梧的!”黎崇仍心有不甘。


    李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


    “高确实,但魁梧嘛……不见得吧。再说,既然有人喜欢娇小的,自然就有人喜欢高挑的。况且你的姿色比起其他人,定然是一骑绝尘,谁会在意你是高是矮?选美女那是看盘靓条顺,又不是看体型。”


    黎崇苦恼思考半晌,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忽地一嚷:“那怎么不叫南宫去!”


    南宫连朔一愣,慌忙辩解:“我,我……我……”


    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


    李遇安抚地拍拍他:“南宫呢,单论相貌自然也行。不过自古男子多偏爱女子的柔婉。南宫,太英气了,不如你合适。”


    黎崇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脖子一梗:“你是说我柔婉?”


    “哎,别急嘛。现在不柔婉,一会我将你打扮一番,包管柔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峰脚村那些人你要不要救?”李遇掏出万能公式。


    黎崇一噎,弱弱道:“要。”


    “要就进城,去衣肆。”


    黎崇被这套拿捏得死死的,只好听话驾着马车,一路驶向城内最大的衣肆——祥帛庄。


    三人步入店内,即有伙计热情迎上前来:


    “三位客官想选点什么?”


    李遇四下望望,刻意扬声摆阔道:“将你们掌柜的叫来,我们有笔大生意要谈!”


    伙计瞧着眼色应下,麻溜转身走进柜台后面。少顷,一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挑帘打里间儿出来,规矩作揖道:


    “鄙人祥帛庄掌柜,不知三位是要买布还是裁衣?”


    李遇手指黎崇,向掌柜道:“我们要做一套衣裳,中衣、外裙,里里外外都要,尺寸就按照我身旁这位公子的身量来。”


    这掌柜显然是见过世面的,见李遇如此说,并不惊讶,波澜不惊地应下:“没有问题。布样呢?”


    “用水蓝色的寻常布料便好,无需多华贵。但你们做的一定要快。若是一个时辰之内可以交货,我付你十倍价钱。”


    “好,没有问题,您要的这个速度,全汾滨城只有我祥帛庄能做。这位公子请随我来量尺。”


    黎崇故作镇定,跟着那掌柜进到里间。量完尺,又随李遇去买了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


    待李遇在客栈内给黎崇化完妆、梳好头,南宫连朔也捧着衣裙回来了。


    一番拾掇,片刻后,二人看着装扮完全的美女黎崇,抚着下巴,齐齐摇头:”啧啧啧啧……”


    黎崇被二人弄得突然没了底气:“怎么了……不好看吗?”


    李遇连声称赞:“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


    南宫连朔也果断竖起拇指。


    ……


    黎崇心情很复杂。


    “给,揣上这个。”


    接过李遇递来的纸张,黎崇乍一瞟,竟是一张身契。


    “哪来的身契?”他读过内容又问,“黎花花?黎花花是谁啊?”


    “你啊。”李遇理所当然道。


    “我?”黎崇将那身契翻来覆去仔细研究。


    李遇还在给他整理衣裙:“别看啦,假的,我昨晚熬夜做的。怎么样,手艺还可以吧?”语气里藏不住自得。


    “这又是……你众多师父教你的?”


    “对啊。”她使劲将腰身又紧了紧,拽得黎崇哎呦出声。


    “时间紧迫,虽然不够完美但对付对付青楼里的人足够了。当然,文书先生定能鉴得出,但我料定此时大选在即,那老鸨没有时间同你去官府过册,所以尽管放心用!”


    黎崇汗颜:“你在府里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几人又对过一番说辞,黎崇戴上帷帽,出发去青楼。


    三人动身之前曾打听过,往年花魁大选都是各大青楼轮办,今年正好轮到环燕楼。


    汾滨城内的青楼大都聚于一条名为“群红“的街道。此时街上人流如织,往来有男有女。


    李遇与南宫连朔目送黎崇一步三回头地进去后,藏身于楼侧的小巷中等待。


    不多时,便见黎崇从楼内扭捏地出来。他警惕张望过,见无人尾随,才疾步钻进小巷同他们会合。


    “没成?”他气还没捋顺,李遇便不解问道。


    黎崇神色怪异:“我一进去,那老鸨把我好一顿夸。待我说明来意,她先是连连称好,又、又说……”


    “说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黎崇把心一横:“说要验身!我自然不肯,结果听我拒绝,那老鸨是笑得前仰后合。她说她干这行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我若真的想做,她、她愿意给我介绍小倌馆,保准我红。”


    “噗。”二人听罢,忍不住同时笑出声。


    黎崇绞着手里的帷帽,气恼道:“现在怎么办。”


    说起正事,二人勉强压下笑意。


    南宫连朔为难道:“那我还有必要去试吗?”


    说罢,与黎崇将目光一齐移向李遇。


    李遇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只好换我了。只是,我只有性别符合啊,能拿什么和她们争?”


    三人一阵沉默。


    李遇想起什么,将手一拍:“拿你俩争。”


    “我俩?”黎崇瞅瞅南宫连朔,“我俩,这,人家不上当,我俩怎么争?”


    “水票。”李遇神秘一笑。


    “水票?什么意思?”


    看着两人一脸莫名,她解释道:“就是你俩雇人,砸钱硬捧我。左右这花魁也是人选出来的,只要有人,就有操作空间。”


    拿定主意,三人即刻折返祥帛庄。


    “掌柜的,又来照顾您生意了!这回给我做身衣裳,同上次一样,要快。款式就照庄户人家的日常衣裙制作便好,最好能用旧布裁出来。”


    之后的流程,同黎崇别无二致。


    待李遇装扮好,二人绕着她一番相看,黎崇点点头:


    “好些年不见你打扮了,这么一看,也很好嘛。”


    李遇:“那能靠脸当花魁吗?”


    黎崇:“不能。”


    李遇:“……”


    三人用过午饭,才又向那环燕楼去。


    黎崇与南宫连朔在巷子内等了约半个时辰,见无人出来,便确认李遇得手,于是动身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李遇甫一入楼,就被伙计拦下。


    “哎哎哎,干什么的?”


    李遇一福:“这位小哥,奴家是来卖身的。”


    那伙计将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见她穿着虽陈旧却不破烂。


    心下正疑惑,口气也少了些刻薄。


    “你在这等着。”


    不多时,一名颇为丰腴的女人同伙计下得楼来,想来便是楼中老鸨。


    老鸨冲李遇招招手,带着她进了二楼一间屋子。


    门方关上,李遇便往地上盈盈一跪。


    “请妈妈收我身契。”


    老鸨挑眉,在桌旁缓缓坐下,双手抱臂道:


    “稀罕了,还有哭天抹泪自请入我环燕楼的。说说吧,姑娘这是为何呀?”


    “我要做花魁。”


    听罢那老鸨轻蔑一笑:“理想远大固然是好,可人贵在自知。我见过太多姑娘,自有七分颜色,却想同那十分的争。我劝你还是走吧,今日我收了你身契,明日你便后悔。”


    “我不后悔!”李遇声音颤抖,带着决绝:“今日此举并非心比天高,只是这是我唯一的路。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定要走下去!妈妈,我自知姿色平平,但还请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参加三日后的大选。我若落选,愿在这环燕楼中,不取分毫工钱,任您差遣十年!”


    听得此话,老鸨的脸色和缓下来。


    这可是一本万利。


    她将李遇扶起,带她在凳子上坐下,随即换了一副口吻,和善道:“瞧你这孩子,又是何苦呢?”


    “妈妈不知,我本是西合县一屠户女。”


    老鸨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李遇的虎口。


    “三年前,我在河边救上来一男子,费了大半积蓄将他救活,日日悉心照料。他同我说,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半路遇上水贼,他为活命只得跳船,幸而遇上了我。他、他夸我温柔善良,是他此生见过所有女子中最干净纯粹之人。那年他因落水错过科考,我便供他读书。休说是杀猪割肉,就是洗衣扫地,都不曾让他做过。”


    “他要去拜谒县里大儒,没有见礼,我便当掉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为他置办张罗。他曾对我说,无人对他如此好过,他此生定不负我。进京之前,他拉着我的手,让我等他金榜题名,风风光光地回来娶我。结果呢?我只等来了杀手!”


    “那杀手见我可怜,愿放我走。我不肯,抓着他,让他要么杀了我,要么告诉我真相。他说,他说受雇于新科进士。那负心汉,被户部右侍郎千金看上,怕我进京坏他好事,于是想先下手为强除掉我。三年,三年,竟只换来如此歹意……”


    李遇抬头,眼中擒着泪花恳切道:


    “听说只要做了汾滨城的花魁,将来就算去了那京城也仍是行首,我便来了。妈妈,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报仇!”


    其实她说出愿白做十年,老鸨就已决意要她。之后这段故事,实是无关紧要,但老鸨仍是耐心听完,随后心疼道:“可怜的姑娘,快把泪擦擦。妈妈我啊,最是看不得女子落泪。你可想好了?”


    李遇凄凄切切道:“想好了。”


    老鸨唤人拿来书契,叫李遇签下。


    “李师师?名字不错,倒是不用再起花名。今日也不早了,想来你一路到这汾滨城也不易。来人,带咱们这位新姑娘下去休息。”


    李遇向老鸨感激一拜,随着伙计进了三楼一间角落里的屋子。


    屋内装饰不算多好,但胜在干净。


    待天色渐暗,她将一方红帕子悄悄夹在窗外。


    李遇和衣而卧,渐渐泛起瞌睡。


    子时,寂静中忽隐隐传来扣刮木头之声将她惊醒。


    她赶忙起身,蹑手蹑脚地摸黑来到窗边,小心打开窗子。


    只见幽冷月色下,黎崇与南宫连朔扒在窗口,眉梢间俱是喜色。


    “消息买到了?”她问。


    “不止,此行我们还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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