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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李白

    张百川率领部下,一路疾行,直奔松阳县。

    “大哥,咱们真要去找那个秦叔宝?”副将李大山压低声音问道,“听说这人脾气古怪,连大皇子的面子都不给,咱们……”

    “正因为连大皇子都请不动他,才更值得一试!”张百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今朝廷大军即将到达,咱们若想活命,就必须找到能抗衡朝廷的高手!”

    他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松阳县城墙,拳头缓缓攥紧。

    ——这一次,他绝不会空手而归。

    秦叔宝对这事自然是毫不知情,若是让他知晓了,多半也只是豪爽一笑,他都已经习惯了。

    人红是非多,走到哪儿都免不了被人惦记。

    而且他

    和尉迟敬德一人又得了三千块。

    人多就是占优势,现在松阳县只有他们大唐有三个人。杜甫当然也得了三千块,他十分有大义,立马就想贡献出来。

    可秦叔宝和尉迟敬德摆了摆手:“你自己拿着吧。”

    杜甫的日子不好过,而且这本来就是他的钱。

    杜甫道:“可我没有做什么事,这钱拿着心中有愧。”

    “子美,这钱是你的,安心拿着。”秦叔宝温声,声音温柔到尉迟敬德都侧目了,这个糙汉子什么时候那么温柔过?

    杜甫还要推辞,秦叔宝拉着尉迟敬德白光一闪,先回大唐去了。

    屋里如今只剩下杜甫和姜戈,姜戈凝望着杜甫,“杜大人,准备买些什么?”

    系统商城的屏幕还挂在半空中,上面有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很好的,但杜甫偏不喜欢。

    自从知道李白和他的未来后,杜甫就想尽千方百计想要联系上李白。或许是为了阻拦悲剧的发生。

    “姜县令”杜甫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物件虽好,却非我所求。”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知可有能联系上太白兄的法子?”

    姜戈微微一怔。她看见杜甫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都泛起了青白。杜甫的眼神中交织着希冀与恐惧——既渴望找到挚友,又害怕挚友得知更多残酷的真相。

    “我明白这个请求有些唐突”杜甫见姜戈沉默,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但太白兄他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那些关于李白流放、病逝的预言,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在心上。

    在李白和杜甫的情谊中,杜甫始终保持着近乎赤子般的真挚。闻一多曾形容:“四千年的历史里,除了孔子见老子,没有比这两人的会面更重大更神圣更可纪念的。”李白如流星般绚烂不羁,杜甫则似大地般深沉厚重。

    他望着姜戈,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恳切:“只要能传个口信也好至少让我告诉他”这一刻,他不是名垂千古的诗圣,只是一个为挚友忧心如焚的普通人。

    姜戈望着杜甫焦急的神情,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要是有部手机该多好啊,一个视频通话就能化解这跨越时空的思念。现代社会的便捷在他脑海中闪过:即时通讯、视频连线、语音留言这些寻常之物,此刻却成了最奢侈的妄想。

    “杜大人稍候。”姜戈轻叹一声,转身在系统商城的光幕上快速滑动。她的指尖在各类通讯商品间徘徊:手机不行没有基站,对讲机又距离太远

    忽然,一件古朴的黑匣子映入眼帘。

    “找到了!”姜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台放映机,“此物名唤留影传音匣,虽不能实时对话,但可录下影像声音,传送至指定之人处。”

    杜甫闻言,黯淡的眸子骤然亮起。

    “只需按下此处录制,”姜戈指着匣子侧面的绿色按钮,“再在此处写下收件人的姓名时辰”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他看见杜甫的眼眶已经通红。

    杜甫紧紧攥着黑匣,指节发白。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多少封石沉大海的诗信,此刻终于有了寄托之处。

    “只是”姜戈犹豫道,“此匣只能传送一次影像,且需耗费三百”

    “三百就三百。”

    杜甫丝毫没有犹豫,如果可以联系上太白兄,三百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他整了整衣冠,按下按钮,张合半天后缓缓开口:

    “太白兄,闻君远谪夜郎,子美心实忧之。忆昔与君同游梁宋,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此情此景,犹在目前。”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掩不住的关切:

    “夜郎僻远,瘴疠之地,望兄善自珍重。行路时当避瘴气,饮食需加谨慎。若遇不适,切记寻医问药,不可任性。”

    说到这里,杜甫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兄之诗才,冠绝古今。纵使一时困顿,终有云开月明之日。他日若得赦还,可来蜀中寻我。浣花溪畔,新酿已熟,当与兄再续前缘,把酒论诗。”

    最后,他轻叹一声:

    “生聚散无常,唯愿兄平安康泰。他日重逢,再话桑麻。”

    视频录制完成,真是闻者流泪。

    太煽情了。

    姜戈心想李白看见肯定也要流泪的,说不定还要诗性大发,为杜甫写上一首诗。怀着这种心情,她点下了发送键。

    此时,李白正跋涉在流放夜郎的艰险路途上。

    长江两岸的峭壁如刀削斧劈,湍急的江水拍打着行船。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诗仙,如今已是两鬓斑白,面容憔悴。长期的舟车劳顿让他的旧疾复发,时常在夜半咳醒。押解的差役们见他这般模样,也渐渐放松了看管——毕竟一个病弱的老者,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沿途的百姓闻听诗仙经过,纷纷携酒相迎。这日,一位老渔夫特意划着小舟靠近官船,奉上自家酿的米酒。

    然而李白的诗心未改。他还豪气的对妻弟宗璟表示:“野老笑我痴,携壶相劝酬。”

    妻弟宗璟无奈的摇了摇头,本以为李白会受流放的打击,没想到还是世人小看了这位谪仙人。

    李白畅饮三杯后,开怀大笑,对宗璟道:“贤弟且看,这浊酒虽比不得长安的琼浆玉液,却自有一番真味在其中!”

    宗璟见他酒兴正浓,忍不住劝道:“姐夫还是少饮些吧,您的身子”

    李白却挥手打断,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朗声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能得山水之乐,知己之情,便是天大的福分。今日有酒今日醉,何必忧心明日愁!”

    围观的百姓闻言,纷纷鼓掌叫好。李白愈发兴起,竟站在船头吟诵起新作来。江风掀起他宽大的衣袍,衬得那瘦削的身形愈发单薄,却自有一股傲然之气。

    宗璟望着姐夫的背影,既心疼又无奈。他知道,这就是李白——即便身处逆境,也要活得轰轰烈烈;即便明日就要倒下,今日也要痛饮高歌。

    这种骨子里的豪放,是任何苦难都无法磨灭的。

    在李白将醉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匣子,他刚看清,一道清光乍现,竟凝成个熟悉的身影——青衫落拓,眉目清癯,不是杜甫又是哪个?

    江风忽卷,虚影随之一晃。李白忽觉脊背发凉,酒醒了大半:“杜二你你这是”他声音发颤,又心系老友,“莫非已作泉下之客?”

    话音未落,杜甫的嘴唇张合,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李白浑身汗毛倒竖,终于按捺不住——

    “鬼啊!!!”

    李白踉跄后退数步后突然站定,拍腿大笑:“好个杜二!生时古板愁眉,死后倒学会装神弄鬼了!”说着抄起酒壶泼向虚影,“黄泉若有酒,替我留一坛!”

    酒壶穿过虚影。

    而这时,杜甫也终于开了口。

    虚影在江上雾中微微晃动,终于开口:“太白兄”声音飘渺,却字字恳切。他说起蜀道的艰难,说起对李白身体的担忧。

    李白听后,沉默了一会,仰头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道:“没想到子美如此牵挂我。”

    江风骤歇,船头一时静得能听见酒液滑入喉中的声响。李白举壶痛饮,为着情谊。

    在流放途中,李白未尝没有受过冷眼和冷板凳,一下子从大唐明星变成了流放的犯人,这其中的落差自然不必多言。

    心酸与失落也只好默默咽下。

    对前路的茫然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曾经在《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自陈:

    “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明确以管仲、晏婴自期,追求“安社稷、济苍生”的相业。

    换句话说就是他李白想当宰相。

    没想到在政治生涯中屡次碰壁,现在可好,直接就流放了。

    多少还是有点心塞。

    最后杜甫还张口说道:“太白兄,我被仙人招聘来做官,白天在仙境,晚上回到大唐,这仙界和旁人以为的仙境不同。但我可以见到太宗皇帝,还有尉迟敬德、秦叔宝二位将军。”

    要知道李白也十分崇拜李世民,不过这种崇拜本质上是盛唐文人集体记忆与个人政治抱负的交织,也就是对于明君的普遍向往。

    如果他遇见的是太宗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咣当——”

    李白手中的酒壶滚落船舷,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他醉意朦胧的双眼此刻瞪得滚圆,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好消息接二连三砸来:杜二没死!杜二真遇仙了!但转念一想——这厮竟独自逍遥,未曾捎带上自己!

    杜甫的身影开始急速淡去,最后只余飘渺余音:

    “太白兄等我举荐”——

    作者有话说:被杜甫吓了一跳的李白[化了][化了][化了]

    第112章 秦始皇

    秋日的会稽山,江风裹挟着水汽掠过崖壁,漫山红枫飒飒,满天遍野的红。

    九岁的项羽正蹲在江边卵石滩上,手里攥着柄比他小臂还长的青铜短剑——那是叔父项梁特意为他定制的缩小版。剑刃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映得他那双尚未完全长开的重瞳格外明亮,像是两把火。

    “叔父,秦人修的驰道直通咱们楚地,连村口的老槐树都被砍了铺路。”他仰起脸,稚嫩的嗓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郁,“阿翁说,咱们项家的封地,就是被嬴政抢去的。”

    项梁正弯腰捡拾江里的贝壳,闻言动作一顿,迅速捂住他的嘴:“

    羽儿!莫要胡言!”他环顾四周,见只有几个浣纱的村妇在远处说笑,才松了手,低声道,“秦人耳目遍布,这话要是被亭长听见,全家都要去骊山做苦役。”

    项羽却梗着脖子,突然举起短剑往身旁一块青石上猛劈。

    “当啷”一声脆响,剑刃弹开,火星溅在他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石头上那道浅浅的白痕,眼里翻涌着倔强:“等我长大了,就把他抢去的都夺回来!”

    这把火终有一天会烧灭大秦。

    项梁看着侄儿额角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他刚出生时那双异于常人的重瞳,心里一阵复杂。他叹了口气,将短剑从孩子手里抽出来,塞进腰间:“先学会挥剑不磨破手再说吧。”

    江风掀起项羽粗布短打的衣角,露出他小腿上因攀爬岩石留下的擦伤。他望着江对岸隐约的城郭,小手攥成拳头,像是在心里悄悄立下一个沉甸甸的誓言。

    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沛县的酒肆里,三十三岁的刘邦正趴在案几上,眯着眼看樊哙和人猜拳。他刚得了个泗水亭长的差事,今天特意请弟兄们喝酒,桌上的狗肉骨头堆得老高。

    三十三岁走上政途,考上公务员难免要破费一下。

    “老樊,输了就得喝!”刘邦笑着把陶碗往樊哙面前推,自己先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粗布衣襟里。他如今还没蓄起后来那把标志性的胡须,眼角的皱纹也浅,只是笑起来时,那双眼睛总眯成一条缝,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不过这时的刘邦,实在没什么能让人多费心思揣摩的。

    他还叫刘季,不过是沛县丰邑中阳里一个寻常农户家的三小子。论出身,比不得项家世代将门的显赫;论样貌,既没有项羽那双天生异禀的重瞳,也无甚过人的仪表,不过是个高鼻梁、宽额头的普通汉子,笑起来眼角堆着褶子,倒像邻家那个爱赊酒喝的大叔。

    每日里,他既不像大哥刘伯那样勤勤恳恳侍弄田亩,也不像二哥刘仲那样精打细算攒家业,总爱提着个酒葫芦在村头巷尾晃荡。要么凑在屠户樊哙的摊子前蹭块狗肉,要么蹲在酒肆里听南来北往的人胡侃,兴起时还跟着起哄闹笑,活脱脱一副游手好闲的市井模样。

    谁会料到这样一个人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他既没有项羽那般从小就显露的锋芒——据说项羽九岁就能挥剑劈石,眼神里的狠劲连老兵都怵;也未曾有过什么一鸣惊人的举动,不过是偶尔在酒酣时吹几句“大丈夫当如此”的大话,转头就被同乡笑骂“刘季又在做白日梦”。

    那时的他,就是刘季,刘太公家最不让人省心的三儿子,像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没人觉得他该被放在心上,更没人会去猜他心里藏着些什么。

    毕竟在这大秦的天下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

    萧何坐在对面,手里捻着算筹,眉头却没松开:“刘季,你当亭长才三日,就敢放跑两个误了期限的役夫,真当秦法是摆设?”

    刘邦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摆手:“那俩汉子家里都有嗷嗷待哺的娃娃,送去也是死,不如让他们逃命去。”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萧何,“你没听说?上郡那边修长城的役夫,冻饿而死的十有七八,去年冬天就有人举着锄头反抗,虽说被秦军镇压了,可这火苗……”

    他用手指蘸着酒液在案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迟早要烧起来。”

    樊哙赢了拳,正啃着狗腿,闻言含糊道:“刘季又说胡话!大秦的兵甲天下第一,谁敢反?”

    刘邦嘿嘿一笑,突然站起身,叉着腰在酒肆里踱了几步,学着县太爷升堂的模样:“诸位且看!某家昨夜梦见一条赤蛇钻进肚子里,醒来时满嘴都是腥味——这可不是寻常兆头!”

    赤蛇在黑龙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哄笑,说他又在吹牛。刘邦也不辩解,只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目光掠过窗外熙攘的街市,落在远处押送刑徒的秦军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咸阳宫的密室内,嬴政正看着来自会稽郡和沛县的密报。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今年三十七岁,统一六国的大业已近尾声,案上的舆图正被朱笔一点点填满。

    他正看着密报,虽然派人去寻找项羽和刘邦,但是嬴政并没有直接把二人抓回来,而是仔细观察。

    “九岁小儿,言称要夺回封地?”嬴政指尖敲着关于项羽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项燕的孙子,倒有几分祖上的戾气。”

    李斯站在一旁,躬身道:“项氏在楚地仍有旧部,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嬴政却摇头:“一个黄口小儿罢了。”他拿起另一份密报,“这个刘邦,倒有些意思。放跑刑徒,还敢妄言天下将乱,胆子不小。”

    “其言行已属大不敬,可即刻押赴咸阳问斩。”李斯道。

    嬴政却将密报放回案上,沉默片刻,忽然道:“把他们带来咸阳。”

    李斯一愣:“陛下?那项羽如今才九岁……”

    一个九岁的孩子真能成为日后的西楚霸王吗?

    “九岁又如何?”嬴政抬头,目光锐利如鹰,“朕倒要看看,敢说要夺朕江山的娃娃,长什么样。”他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个泗水亭长,让他也来。”

    三个月后,咸阳宫的偏殿里,项羽正踮着脚打量四周。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锦缎小袄,是押送他的官吏特意给换的,只是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当看到高坐在上的嬴政时,他没有像旁人那样吓得发抖,反而睁着那双重瞳,好奇地盯着龙椅上的人,像是在比对这人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可怕。

    “你就是嬴政?”项羽的声音还带着童音,却透着股执拗。

    殿中侍卫立刻厉声呵斥,嬴政却抬手制止了。他看着这个比案几高不了多少的孩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说要夺回项家封地?”

    “是!”项羽挺起小胸脯,“我阿翁说,那些本就是我们项家的。”

    这就是日后的西楚霸王,现在不过是一个看着还流鼻涕的小孩。

    嬴政笑了,那是一种极少在他脸上出现的、近乎温和的笑意:“那你可知,朕的铁骑,能踏平会稽山?”

    项羽抿着嘴,小手又攥成了拳头,却没再说话。

    这时,刘邦被带了进来。他一见这阵仗,立刻噗通一声跪下,膝盖在砖地上磕得邦邦响:“草民刘邦,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嬴政看着他那副趋炎附势的模样,想起此人就是日后的汉高祖刘邦,不禁觉得这人倒是有几分智慧。“你说,天下迟早要乱?”

    刘邦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颤抖:“草民是喝多了胡言乱语,陛下恕罪!草民就是个亭长,连村口的狗都管不住,哪敢议论天下大事……”

    嬴政看了他半晌,忽然道:“李斯,给项羽在咸阳找个学馆,让他读书。”又对刘邦道,“你既做过亭长,就去咸阳厩苑当个厩丞吧,管管马匹。”

    项羽和刘邦都愣住了,连李斯也满脸诧异。

    竟然没有杀他们?

    嬴政却不再看他们,挥了挥手:“下去吧。”

    待两人都退下后,李斯才忍不住问:“陛下为何……”

    “一个孩童,放在眼皮底下养着,总比让他成为西楚霸王好。”嬴政重新看向舆图,指尖划过楚地的疆域,“至于刘邦……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市井之徒,留在咸阳,倒能看看他究竟有几分能耐。”

    西楚霸王和汉高祖,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就来给他干活吧,大秦可一直都是唯才是举。

    他指尖正停在韩地阳翟的位置,并未抬头。

    “阳翟那边,还没消息?”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

    李斯一怔,才反应过来陛下说的是那个博浪沙行刺的“韩国余孽”。先前陛下密令各地郡守寻访张良,电视剧上演的此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日后会成为刘季麾下最锋利的谋刃,以其智瓦解大秦根基。

    可惜寻了数月依旧不见人影。

    “回陛下,”侍立在侧的密探统领躬身回话,额角渗着细汗,“属下已遣人遍访阳翟旧地及下邳、陈留诸县,问过韩王故臣、乡野耆老,都说确有个叫张良的韩国公子,其祖其父五世相韩,秦灭韩后便销声匿迹,至今已三年未见踪迹。”

    他顿了顿,补充道:“据博浪沙附近的亭卒说,这张良状貌如妇人好女,有人见他在淮水畔与一个穿粗布襦裙的村姑说话,那村姑眉眼间竟有几分像他,只是转瞬便混入逃难的人群里……乡邻都说他定是死在了乱军之中,或是隐姓埋名,不敢再露面了。”

    嬴政终于抬眼,眸色深沉如寒潭。指尖在阳翟二字上缓缓碾过,他可以原谅项羽还有刘邦,但不可以原谅张良。

    “妇人之貌?”他冷笑一声,“能散尽千金求刺客,能在博浪沙一击惊天下,非真柔弱,是善藏。”

    这种藏,比项羽的匹夫之勇更危险。项羽的锋芒露在外面,如出鞘之剑,看得见,便可控;可这张良,像缠在暗处的藤蔓,看似纤弱,却能无声无息缠上梁柱,直到将整座大殿勒断。

    他不喜欢被动。

    “继续找。”嬴政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告诉颍川郡、泗水郡各郡县,凡有符合形貌者——身长六尺有余,眉目清秀似女子,虽着布衣却步履从容,观人时眼露精光者,立刻上报。若敢藏匿,夷三族。”

    “诺!”密探统领应声,额上的汗珠子滚落在地。

    李斯看着陛下重新将目光投向舆图,那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地送来的人名——萧何已在治粟内史府核账,曹参升任泗水都尉,樊哙正提着屠刀在宫门值守……就连八岁的韩信都快到了咸阳。

    大部分人都找到了。

    唯独这张良,像滴入大海的墨,没了踪迹。

    “陛下,”李斯犹豫着开口,“或许……电视之言,未必尽实?”以他看就有很多美化内容嘛,比如那个李斯实在太小人。

    下邳城外的茅屋中,穿素色襦裙的“村姑”正低头绣着帕子。丝线在指间缠绕,绣出的兰草却带着几分草率。檐外传来秦兵搜捕的马蹄声,他捏着绣花针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穿针引线,只是垂在裙边的另一只手,悄悄按在剑上。

    “阿姊,秦兵又在搜人了,说是要找一个……长得像女子的男人呢。”隔壁的阿婆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

    张良抬起头,带着惊讶而后脸上堆起怯生生的笑,声音柔弱:“这样的人,怕不是妖怪?”——

    作者有话说:求收藏[让我康康]好纠结是先写全女性的这个还是男女都有的那版,大家给我出一下主意[让我康康]大概这本完结就要无缝开新了。

    第113章 誓死追随

    只是睡了一觉,就再次到了上值的时间。

    这一次姜戈早早的等在了吏房,等着众人的出现。

    先是诸葛亮和周瑜。

    还没有几秒,黑夫和霍去病也到了,白起,尉迟敬德和秦叔宝,魏忠贤,隗顺,杜甫。

    杜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面容清瘦,眼下带着疲惫的暗影。他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

    姜戈忍不住皱眉,放下手中的豆浆,问道:“杜大人,吃早饭了吗?”这是每日都要关心的问题。

    关心的话语听的杜甫一怔,随即笑了笑,摇头道:“出门匆忙,还未来得及。”

    早有准备的姜戈叹了口气,从案几下摸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刚买的饼,还热着,您先垫垫肚子。”

    杜甫有些局促,但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谢:“多谢姜县令。”

    姜戈摆摆手,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饿。”

    毕竟环境恶劣又拖家带口,实在是辛苦。

    最后出现的是郑和,看见今天来的依旧是郑和,魏忠贤心理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朱元璋,否则他小命不保。

    想必那祖宗十八代都可能被连累到扒了皮。

    郑和见魏忠贤躲避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

    这几日事务繁忙,霍去病和尉迟敬德他们也没有空看小孩,想再托付给诸葛亮也不行,这几天诸葛亮都忙着处理事,尤其是对这次和朝廷的作战。

    诸葛亮撰写了《讨逆檄文》,将朝廷描写为迫害忠良的昏君,好占据舆论优势。

    众人都到齐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开个会。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茶香。

    姜戈端坐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案几,听着诸葛亮条分缕析地陈述着讨逆檄文的思路。周瑜羽扇偶尔轻扬几下,白起抱臂立于门侧阴影处,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堂内众人,沉默如铁。尉迟敬德正与秦叔宝低声讨论着什么,腰间悬挂的钢鞭与金锏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杜甫则伏在角落的小案上,笔走龙蛇,记录着要点,洗得发白的青衫袖口已磨出了毛边。

    魏忠贤则想要贿赂郑和,两个人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霍去病和黑夫隗顺都在发呆,听不明白,索性发呆。

    一切井然有序,是难得的安宁时刻。

    突然——

    毫无征兆地,姜戈面前那盏温热的青瓷茶盏猛地一震!盏中碧绿的茶水剧烈晃荡,几个金黄的文字出现在半空中。

    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上面写着:“百日内夺下五城,一座城奖励一百万。”

    饶是堂下诸人皆乃青史留名、见惯风浪之辈,此等景象也足以令他们心神剧震。诸葛亮羽扇停在胸前,温润的眼眸中精光爆射,紧紧盯着那字。周瑜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泛白。白起一步踏出阴影,冰冷的视线仿佛要将字给刺穿。尉迟敬德与秦叔宝霍然起身,兵器下意识地握紧。杜甫的毛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汁悄然滴落,在纸上洇开一团浓黑。连角落里侍立的黑夫和霍去病都屏住了呼吸,少年霍去病的眼中更是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光芒。

    这可是一百万!

    他们攒一辈子工资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姜戈深吸一口气,这是系统第一次直接出现在人前颁布紧急任务。

    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堂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声音沉稳地打破了沉寂:“诸位,我们本就和朝廷撕破了脸,与其等朝廷发兵,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时不我待!五城,便是我们在这乱世之中,真正立足的基石!”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争霸天下又有良臣名将辅佐,何必还畏手畏脚。

    “五城?”

    白起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大步走到那巨大的字下,粗糙的手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展开一旁松阳县的地图,猛地戳向松阳县的位置,然后如刀锋般向外划出五道轨迹,分别点在周围五个重要的州府治所或军事重镇上。“临潼关(扼守北地要道)、平阳府(粮仓)、武安城(铁矿)、淮水镇(水陆枢纽)、以及……州城定远!”他的指尖在定远城上重重一点,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此五城若得,进可虎视中原,退可据险自守,根基立成!”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姜戈,更扫过诸葛亮、周瑜:“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某纵有破城灭国之策,手中无兵,何以争城?松阳县倾尽全力,能战之兵几何?两千?三千?且多为未经战阵之新卒!以数千疲弱之师,百日连取五座坚城?其中更有州城定远,守军不下八千!此非攻城,此乃驱羊入虎口,自取灭亡!”白起的声音带着铁血战神的冰冷与残酷,瞬间将系统奖励描绘的美好蓝图撕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五百万不是好拿的,没有人是万人敌。

    在朝廷的人头战术下,再强的将军也会累,武将们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了整个县衙。文字依旧璀璨,但那份天降机缘带来的振奋,已被白起一席话浇得透心凉。

    百日五城?

    无兵可用,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是算无遗策的诸葛孔明,此刻也眉头紧锁,羽扇轻摇的速度快了几分,显然在急速推演着各种可能。周瑜的目光在地图与白起之间逡巡,俊美的脸上也笼罩着一层阴霾。尉迟敬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秦叔宝则抚摸着腰间的金锏,眼神凝重。

    姜戈的心也沉了下去。白起所言,字字如刀,直指核心。

    系统给了目标和奖励,却没给启动的资本!她看向诸葛亮:“丞相,可有良策?”

    诸葛亮沉吟片刻,缓缓道:“姜县令,白将军所言确是实情。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唯有……借势。借朝廷与地方豪强、义军之间矛盾激化之势,借流民求活之心,借四方豪杰之力。然此非朝夕之功,百日之期……”他微微摇头,未尽之言已明。

    时间,是他们最缺的东西。

    堂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呼吸声都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愁云惨雾,众人苦思无解之际——

    “报——!”

    一名衙役冲进大堂,脸色煞白:“禀……禀县令!衙门外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他们指名要见秦叔宝!看着来者不善啊!”

    “嗯?”秦叔宝虎目一睁,金锏已在手,沉声道:“来者何人?可知名号?”还有人敢上门找他寻仇?

    衙役回答:“为首那人自称……自称张百川!说是逃难过来的灾民头领!”

    张百川?灾民头领?指名找秦叔宝?

    堂内众人皆是一怔。

    这个名字,对于密切关注时局的诸葛亮、周瑜来说,并不陌生。

    数月前北地洪水,颗粒无收,朝廷没有赈灾,苛捐杂税不减反增,终于激起了民变。这张百川,本是一个教书先生,竟在短短时间内聚拢了数万走投无路的灾民,啸聚山林,对抗官府,成了朝廷眼中钉肉中刺的一股强大起义军力量!

    据最新情报,朝廷已震怒,正调集重兵,意欲一举剿灭!

    他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松阳?还指名要见秦叔宝?

    电光火石间,姜戈、诸葛亮、周瑜、白起四人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汇,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同时在几人心中升起!

    “请!”姜戈当机立断,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门,请张首领进来!敬德、叔宝,随我迎客!丞相、公瑾、白将军,稍安勿躁。”她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衙役领命飞奔而去。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尘土味,由远及近。

    只见一群约莫二三十人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闯进了县衙正堂。为首那人,一副书生模样,他身后那些汉子,衣衫褴褛,但眼神凶狠倔强,紧握着五花八门的简陋武器——柴刀、锄头、削尖的木棍。

    此人正是张百川!

    他一踏进大堂,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站在姜戈身侧,身形魁梧、气势沉凝如山岳的秦叔宝。那目光中充满了急切、渴望,还有求贤若渴。

    “你就是秦琼!秦叔宝!”张百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无视了主位上的姜戈,无视了堂内其他气势不凡的人物,眼中只有秦叔宝一人,“我张百川!带一万兄弟,求你救命!”他抱拳请求。

    此言一出,堂内又是一静。

    一万兄弟?

    求救?

    秦叔宝浓眉一拧,沉声道:“张首领?久闻大名。你千里迢迢来我这松阳县衙,开口便是求救?所为何事?你口中的一万兄弟,又在何处?”

    张百川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颤抖着打开,取出一份密信,狠狠摔在地上,“狗皇帝下了死命令!调集数万禁军精锐!目标只有一个——剿灭我们这些反贼!鸡犬不留!大军……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先锋骑兵最迟十天,就能咬到我们的尾巴!”

    数万禁军!剿灭!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白起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诸葛亮和周瑜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百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终于开始恐惧:“秦将军!我们那些兄弟,拿什么跟数万装备精良、杀人如麻的禁军打?锄头?木棍?拿命填吗?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可那一万兄弟,背后是一万个家!是爹娘妻儿!他们不该死啊!”他猛地向前一步,竟是要给秦叔宝跪下,“我知道,我这趟来是厚着脸皮挖墙脚!我就是来求你的!求你这样的猛将出山!帮帮我们!带带我们那些兄弟!给他们搏一条活路!只要你肯去,我的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我那一万兄弟,也听你号令!”

    堂内落针可闻。

    只有张百川粗重的喘息。

    姜戈的心脏,却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想到那个紧急任务,再看看眼前这个走投无路、却手握“一万兄弟”(虽然水分很大,但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定有)这张牌的起义军首领张百川!

    天赐良机!

    这哪里是来挖墙脚的?

    这分明是系统送上门来的“兵源”和“破局点”!白起缺的兵,不就在这里吗?虽然这兵是义军,是乌合之众,但……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这义军的首领,此刻正求着他们去领导!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中智慧的光芒闪烁不定,显然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评估和计算。周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白起抱着手臂,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姜戈清了清嗓子,在张百川即将跪下去之前,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张首领,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位年轻的县令身上。

    姜戈没有立刻回应张百川对秦叔宝的恳求,道:“看来,这天下之乱象,已非一地一隅之困,实乃朝廷昏聩所致。”

    她站起身,缓缓踱步,目光扫过张百川和他身后

    那些衣衫褴褛却眼神倔强的汉子,最终落在秦叔宝身上:“秦将军义薄云天,古道热肠,见百姓受苦,心中岂能无感?然……”她话锋一转,“秦将军在松阳县不能轻离。”

    张百川一听,脸色瞬间灰败,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眼看就要熄灭。

    “不过——”姜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我预备百日内拿下五城。”

    “百日?五城?”张百川和他身后的汉子们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还在为活命挣扎,人家已经在谋划夺取五座城池了?

    这松阳县令……好大的口气!

    诸葛亮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智慧:“张首领松阳欲行此非常之事,需非常之力。而张首领你,携一万求活之众,与我等志在庇护苍生之愿,岂非天作之合?”

    周瑜也优雅地踱步到舆图旁,修长的手重重地点在临潼关、平阳府、武安城等几处关键节点上,嘴角含笑,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张首领欲求生,我等欲取城以护民。目标或有不同,然眼前之大敌——朝廷,却是共通的。与其各自为战,被朝廷各个击破,何不合兵一处,共抗强敌?以贵军之众,辅以我松阳之谋与勇,破朝廷大军,非但可解贵军燃眉之急,更能趁势夺取关隘要地,打开局面!此为以攻代守,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百川被周瑜这一连串“天意”、“合兵”、“共抗强敌”、“以攻代守”砸得有点懵。

    他脑子不笨,此刻心神激荡,加上诸葛亮和周瑜这等顶级谋士刻意引导的话语,如同带着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想:对啊!松阳有猛将,有少年英雄,有深不可测的谋士,还有这个支持的姜县令!如果秦叔宝他们能去帮自己,再配上这些人的计谋,说不定真能挡住朝廷大军!

    甚至……还能反打?

    白起此时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冷静,直接切入最核心的问题:“合兵?可。然,兵贵精不贵多。汝麾下一万之众,未经操练,装备简陋,号令不一,于战场之上,非助力,乃累赘!遇朝廷精锐,一触即溃,反乱吾阵脚。”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让张百川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不少,脸上也露出羞惭和焦虑。白起说的是实情。

    尉迟敬德看准时机,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如同惊堂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瞪着铜铃大眼,指着张百川,声音洪亮如雷:“老张!听见没?白将军说得在理!你那些兄弟,心是好的,勇气也有!但打仗不是光靠不怕死就行的!得练!得有好家伙!得有懂行的带着!俺老尉迟说话直,你别不爱听!你现在这样,带着兄弟们去硬碰朝廷数万大军,那就是送死!给人家送人头送军功!”

    一旁的秦叔宝也适时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腰间的金锏,语气沉重而诚恳:“张首领,非是秦某不愿相助。实乃秦某一人之力,纵有万夫不当之勇,投入数万大军混战之中,亦如滴水入海,难挽狂澜。需有强军为基,良将为帅,方有胜算。”

    张百川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绝望再次涌上心头:“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兄弟们……”

    “办法,也不是没有。”姜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

    她走到白起身边,指着舆图:“白起将军,攻必克,战必胜,屠百万甲士如割草。其统兵之能,远胜朝廷将军百倍!”此言一出,张百川和他身后的汉子们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骇然看向那个一直沉默如冰、气势却最为恐怖的老头!

    竟然杀敌百万?

    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姜戈继续道:“若张首领信得过,愿将麾下义军兄弟,交由白将军整训、统辖。我们可倾尽全力,提供粮草、部分精良兵器、以及最重要的——谋略和尖刀!以白将军之能,孔明、公瑾之谋,辅以叔宝、敬德之勇,加以时日操练,必能将义军兄弟锻造成一支可战之师!届时,非但可破眼前数万禁军之危,更可趁势夺取临潼、平阳、武安等城,完成天授之命!为张首领,为三万兄弟,也为更多流离失所的百姓,真正打下一片能活命的天地!此乃一石数鸟,功在千秋!”

    画饼!

    一个巨大无比、金光闪闪、令人热血沸腾的大饼!

    张百川彻底被绕进去了。

    交出军队指挥权?给那个传说中的杀神白起?这听起来很吓人。但是,松阳县令说的有道理啊!自己不懂练兵打仗,兄弟们跟着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交给白起这样的战神,有诸葛亮、周瑜这样的神机军师出谋划策,有秦叔宝、尉迟敬德这样的猛将冲锋陷阵……挡住朝廷大军似乎真的有望!而且,他们还要主动去打城池?打下城池,兄弟们和他们的家眷不就有地方安置了?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可……可是……”张百川还有些犹豫,“我那些兄弟,都是苦哈哈,野惯了,怕不好管束……而且,白将军他……”他敬畏地看了一眼白起,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这位杀神的气势实在让人鸡蛋。

    “张首领放心。”诸葛亮羽扇轻摇,笑容温和而充满智慧,“治军之道,恩威并施。白将军统兵铁血,军纪严明,此乃战场制胜之本。然我松阳亦重仁义,凡入我军中,皆为一体兄弟,同食同寝,有功必赏。孔明不才,愿为军师,协理军务,安抚士卒。公瑾都督精通水陆战法,亦可襄助。更有杜子美,晓谕大义,可鼓舞士气。必令贵军兄弟,明为何而战,心有所归。”

    周瑜也笑道:“瑜观张首领乃真性情豪杰,重情重义,深得兄弟拥戴。整军之后,首领仍可为军中柱石,统领旧部,与白将军、诸位将军并肩作战。此乃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霍去病少年心性,按捺不住,也跳出来大声道:“张将军!怕什么!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有好将军带着,好军师谋划,再怂的兵也能变成虎狼!”

    一旁的黑夫也闷声闷气地补充道:“有粮,有刀,有盼头,兄弟们就敢拼命!”

    张百川看着眼前这群人:深不可测的县令姜戈、智慧如海的诸葛孔明、风采翩翩的周都督、杀气凛然的杀神白起、豪气干云的秦叔宝、粗中有细的尉迟敬德、勇猛精悍的少年霍去病和黑夫,虽然清贫却眼神清澈的杜先生,还有那两个不做声的太监……这些人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追随和信任的力量。

    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什么挖墙脚请秦叔宝?

    跟眼前这个“合兵一处,夺取五城,共建基业”的宏伟蓝图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秦叔宝一个人再猛,能猛得过这整个组合吗?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不再犹豫,单膝跪地,抱拳向姜戈,更是向堂内所有核心人物,沉声喝道:“姜县令!诸葛先生!周都督!白将军!秦将军!尉迟将军!还有诸位!我张百川,代表那些苦命的兄弟们,恳请加入!我愿将麾下所有兄弟,交予白将军整训!听从姜县令和诸位调遣!只求给兄弟们一条活路!给这不是人过的世道,捅出一个窟窿来!”

    成了!

    姜戈心中巨石落地,诸葛亮与周瑜眼中闪过智计得逞的默契光芒。白起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也暗自松了口气。

    也不枉费众人合力演这一场。

    姜戈上前一步,亲手扶起张百川,声音铿锵有力:“张首领深明大义!请起!从今日起,你我同心,其利断金!百日之内,五城为基,为天下苍生,杀出一条血路!”

    “张百川,誓死追随!”——

    作者有话说:[化了][化了][化了][化了][化了]收藏我~

    第114章 各显神通

    至于张百川带来的百姓,即是民兵其实又是普通的百姓。这些民兵其实也不过就是锻炼了几下子就冲上了战场,凭着不要命的悍勇和幸运才能活过一次。

    至于下一次该怎么办?

    这就不是他们想的事情了,白起很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该死在那场大洪灾里。洪水冲垮了堤坝,淹没了村庄,卷走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可他们活下来了,抱着浮木,攀着树枝,在滔天的浊浪里挣扎着爬上了岸。

    然后呢?

    然后他们发现,活着比死更艰难。

    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到,地方官吏层层盘剥,不肯放粮,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他们啃过树皮,嚼过草根,甚至……吃过泥土。他们中的一

    些人,或许还偷偷割下过死人的肉,在深夜里架起铁锅,闭着眼睛吞咽下去,只为了能多活一天。

    再后来,张百川出现了。

    这个教书出身的男人带着他们抢粮仓、杀官差,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也给了他们一个名号——起义军。

    可说到底,他们哪懂什么大义?

    他们不过是走投无路的流民,被逼到绝境后,拎着锄头就上了战场,凭着不要命的狠劲和几分侥幸,活到了现在。

    至于下一次该怎么办?

    他们根本不敢想。

    战场上,刀剑无眼,箭矢如雨,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受过像样的训练,只是跟着前面的人冲,闭着眼睛挥动手里的家伙,然后……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活下来的人,浑身是血地站在尸堆里,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

    他们早该死了。

    死在洪灾里,死在饥荒中,死在官差的鞭子下,死在逃灾的路上……

    可他们偏偏活了下来,像野草一样顽强又卑贱地活着。他们的□□还在喘气,可灵魂早就随着死去的亲人一同腐烂了。

    白起知道这群人不好练。

    他们不是新兵,新兵至少还有恐惧,还有热血,还有对未来的期许。可这些人,连恐惧都没有了。他们麻木、疲惫、绝望,却又在骨子里刻着一股子狠劲——那是无数次濒死挣扎后磨出来的野兽般的本能。

    白起停在张百川身后的一个瘦高汉子面前。那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左眼浑浊发白,显然已经瞎了。他握着生锈的柴刀,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像是曾经被人一根根折断后又胡乱接上的。

    “名字。”白起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那汉子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狗剩。”

    “既然有名字,就该拿稳你的刀。”

    狗剩的独眼微微睁大,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白起转身,走向下一个。

    他知道该怎么练这群人了。

    他们不需要鼓舞士气,不需要家国大义,甚至不需要希望。

    他们只需要一把刀,和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统帅。

    不用姜戈多安排,白起就把练兵的事给接了过去,直接就带着张百川一伙人走了。至于要不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这个兵要怎么练……

    战神白起表示压根没想过。

    这练兵的事总不能还推推让让,要不要在拉扯几下?

    反正白起不愿意作假。

    而且松阳县里有其他人比他练兵还强的吗?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胜任呢?

    姜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难道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只是把张百川的位置换成白起,众人看着有气势多了,杀气腾腾的。

    诸葛亮摇着羽扇欲言又止,周瑜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尉迟敬德挠了挠络腮胡,秦叔宝的金锏在腰间轻轻晃动——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反正白起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建议。

    但是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

    “啧。”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霍去病探出半个身子,少年将军束发的红绳在风中轻扬。他像只灵巧的豹子般蹿到姜戈面前,险些撞上文——

    “姜县令!”

    突然的出现把姜戈吓一跳:“有话好好说!”

    霍去病眼睛亮得惊人,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我也想练兵!”他对白起并没有畏惧,他认可白起的能力,但是对于白起过于残酷的手段他不认可。

    杀降百万这已经不是人了。

    堂内霎时一静。

    诸葛亮羽扇停在胸前,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想,毕竟这一座城池是一百万,五座城池那就是五百万啊!

    况且带兵本来就是要和士兵有基本的了解。

    这白起直接把练兵大包大揽了。

    那这五百万不就是白起的囊中之物吗?

    他们呢?

    他们也想奋斗啊!他们也不差!

    武将们都跃跃欲试,连郑和都有些心潮澎湃,他也未尝不可吧。

    魏忠贤缩在角落,恨不得不呼吸了,呼吸起来都是野心,他的眼睛亮亮,谁说的只有武力才能拿下一座城池?

    一百万!

    大宝贝重生的日子就要来了。

    复活吧,我的大宝贝!

    黑夫隗顺杜甫对视一笑,在这个场合他们可插不上嘴。三个非主流人物默契地往墙角又缩了缩,活像三只蹲在屋檐下看热闹的麻雀。

    不过说实话,这些武将为了拿下练兵,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姜戈拢了拢衣袖,目光却落在霍去病身上。少年将军正拍着胸脯,束发的红绳随着动作一跳一跳,像团燃烧的火苗。

    “姜县令!”霍去病的声音清亮得刺耳,“把年轻的交给我,八百就够!”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铁甲上叮当作响,“八百精骑,我能给您捅穿五座城的城门!”

    这个数字让堂内突然一静。

    诸葛亮摇扇的手顿了顿,周瑜转剑的指尖微微一滞,连尉迟敬德砸在案几上的钢鞭都忘了收回来。

    八百——这是个带着魔力的数字。李世民起兵八百,朱棣靖难之役八百,如今霍去病张口也是八百

    “好大的口气!”尉迟敬德最先回过神,钢鞭往地上一杵,“八百个玄甲军”

    “那是天策府倾尽财力。”秦叔宝冷不丁插话,金锏在案几上轻轻一点,“现在县库里能凑出八百副马鞍吗?”

    霍去病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谁说我要玄甲军了?轻骑!一人双马,不带重甲,只配短弩和环首刀。”少年将军的眼睛亮得惊人,“粮草我自己去抢!”

    “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

    尉迟敬德实在憋不住。

    “让他说。”姜戈突然抬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霍去病,“怎么个抢法?”

    霍去病没有说话,只是笑,“说多没有意思,给我八百人,我给大家伙露一手。”

    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为什么他能十七岁封冠军侯?为什么他能与卫青并称大汉双壁?为什么他能封狼居胥,创下不世之功?这些问题的答案,从来都不在言语中,而在那一次次惊世骇俗的战术操作里。

    “哼!莫以为天下只你一人有本事,俺也有一手!”尉迟敬德瞪大眼睛。

    是了,他何止是一手?

    当年在千军万马之中,他单骑冲阵,如入无人之境;虎牢关前,他率三千铁骑直插窦建德十万大军腹地,杀得敌军望风披靡;玄武门内,他一人独挡齐王府精锐,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这般本事,岂是寻常武将可比?

    即使是霍去病他也丝毫不惧。

    堂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众人之间交错。

    周瑜轻笑一声道:“在座的各位谁没有一手?”

    这话说的对。

    本就是各个朝代来的名将,谁肯服气谁呢?况且领兵打仗就是要拼一个大无畏,他们要是畏手畏脚,见了白起便胆怯龟缩,那他们就不会成为名将,更不会流芳千古。

    秦叔宝站起身腰间双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这位平日最是沉稳的将军,此刻露出了他的锋芒。

    “说起练兵”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争论。尉迟敬德的动作悬在半空,周瑜忍不住侧目,连诸葛亮的羽扇都停了。

    秦叔宝解下腰间金锏,金锏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瓦岗寨时,我练过一支亲卫。”

    他手腕轻抖,金锏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铮地一声钉入窗外的一颗大树,入木三寸,树身却只是微微一颤,连片叶子都未落下。

    “三百人,清一色的铁锏。”

    诸葛亮羽扇微顿,眼中精光一闪。作为军师,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支全员重装破甲的特殊部队,在战场上就是移动的铁壁。

    秦叔宝大步走向院中,步履沉稳如山。他握住锏柄的手突然发力,众人只听咔嚓一声,那需要两人合抱的槐树竟被生生劈开一道裂痕,断面光滑如镜。

    “当年虎牢关下,就是这支锏卫,破了王世充的玄甲骑。”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象出那幅画面:三百铁锏如墙推进,重甲骑兵在他们面前土崩瓦解。

    姜戈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所以”

    秦叔宝手腕一翻,金锏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稳稳归鞘。

    “给我五百壮丁,一个月后,还姜县令一支可破重甲的铁旅。”

    堂内一时寂静。

    众人都知道秦叔宝并没有夸口,他是真的有这个能力,也可以做到。

    姜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看不如这样——既然诸位将军各有所长,何不分兵而治?白将军练重步兵,秦将军训锏卫,霍小将军带轻骑”

    周瑜突然插话:“至

    于水战就交给在下了。”——

    作者有话说:[化了][化了][化了]已经被工作榨干了

    第115章 势在必得

    白起负手而立,冷眼看着眼前这群起义军,虽然个个都已经见过血,眼神带了很辣,但依旧是羊,不是狼。他缓缓抬手,厉声喝道:

    “老弱病残,出列!”

    人群骚动,人群出现短暂的骚动,那些带着伤的、年纪尚轻的面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又倔强地挺直了脊背。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却没有人迈出那一步——死亡对他们而言早已不是威胁。

    “怎么?”白起冷笑一声,右手缓缓按上剑柄,“以为本将会心软?”他向前踏出一步,铁靴踏在石板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兵者,死生之地,岂容累赘?”

    随着他的逼近,人群被无形的压力硬生生分出一条路来。终于,几个瘦小的身影被推到了前面——那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甚至还没长开。他们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已染上了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狠绝。

    “就这些?”白起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刮过每个人的脸庞。他忽然伸手,一把揪出一个藏在人群中的少年。那孩子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之前受过伤。“还有谁?”白起的声音更冷了,“是要本将亲自来挑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又有十几个身影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他们大多身形单薄,有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有的走路一瘸一拐。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倔强地瞪着,仿佛要用目光在白起身上烧出个洞来。

    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且慢!”

    一声清喝,霍去病纵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精锐骑兵。他勒马停住,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被淘汰的义军,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你不要的人,我要!”

    白起眉头一皱:“霍将军,这些人连刀都拿不稳,你要他们何用?”

    霍去病大笑:“行军打仗,未必全靠蛮力!他们熟悉地形,能辨水源,只要稍加训练,便是最好的斥候!”

    “哈哈哈!冠军侯说得对!”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秦叔宝大步走来,虎目炯炯有神:

    “这些,虽不能冲锋陷阵,但可守城、运粮、修械!白将军不要,正好也让我带回练练!”

    “二位将军,莫急。”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周瑜一袭白衣,轻摇羽扇,缓步走近。他目光深邃,微笑道:

    “这些灾民中,未必没有能工巧匠、善谋之士。若加以调教,或可成奇兵。”

    白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妇人之仁!”

    而在他身后,霍去病、秦叔宝、周瑜三人相视一笑,各自开始挑选自己需要的人才。

    ——

    霍去病按着剑,缓步走过队列,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这些少年最大的不过十六,最小的才十三四岁,瘦骨嶙峋,却个个挺直了腰杆,眼神里带着倔强狠戾。

    “怕吗?”霍去病忽然开口。

    没人回答。

    他冷笑一声,猛地拔出长剑,寒光一闪,剑尖抵在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少年咽喉上。那孩子不过十四岁上下,喉结都还没长硬,却硬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问你们,怕不怕?”霍去病的声音陡然提高。

    “不怕!”少年们齐声吼道,声音里还带着变声期的嘶哑。

    霍去病收剑入鞘,嘴角微微扬起。

    “好。”

    他转身走向校场中央,抬手一挥,衙役立刻推上来十几辆板车,车上堆满了木刀、木枪,还有粗糙的皮甲。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流民,不再是孤儿,也不再是谁家的累赘。”霍去病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你们是我的兵。”

    少年们的眼睛亮了起来。

    “拿上兵器。”霍去病下令,“今日练刀,明日练箭,后日练马。一个月后,我要带你们上阵杀敌。”

    一个瘦小的少年怯生生地举起手:“将军,我们……真能上阵?”

    霍去病盯着他,忽然笑了。

    “你觉得敌人会因为你们年纪小,就对你们手下留情?”

    少年沉默了。

    “拿刀!”霍去病厉喝。

    少年们蜂拥而上,争抢着木刀木枪,很快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霍去病站在高台上,看着这群半大孩子笨拙地挥舞兵器,眼神冷峻。

    衙役低声道:“霍大人,这些孩子连刀都拿不稳,真要带他们上战场?”

    霍去病淡淡道:“白起不要的,我要。”

    他跳下高台,走到队列中,亲手纠正一个少年的握刀姿势。

    “握紧,刀不是摆设,是你的命。”

    少年咬牙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霍去病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向下一个。

    太阳光洒在校场上,照在这群少年兵的身上。他们的影子还很单薄,但握刀的手,已经渐渐稳了。

    说是各司其职,但也少不了明争暗斗。

    松阳县这么小的地方都被直接划分了地盘,你一块我一块,互不干扰。

    魏忠贤的手段却截然不同。他眯着那双狭长的眼睛,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

    “去寻几个机灵的地痞来。”他对着身侧的亲信吩咐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茶盏上袅袅升腾的热气,“要那种在街面上混得开的,最好和临潼关本地人搭着亲。”

    茶汤上的浮叶打着旋儿,魏忠贤用杯盖轻轻一拨。

    他深谙这世间的道理——有些事,明刀明枪反倒落了下乘。临潼关的守将是个硬骨头,可再硬的骨头,也架不住从内部慢慢蛀空。

    “记住,”他抿了口茶,对着跪在面前的几个混混露出和善的笑容。

    “别急着动手。先让守军内部生乱,挑拨离间,散布谣言——等他们自己先斗起来,咱们的人再趁乱接管城防。”

    他放下茶盏,眼神如毒蛇般冰冷。

    “一个月之内,我要临潼关的兵权,悄无声息地……”他五指缓缓收拢,仿佛攥住了整座城池,“落到我手里。”

    茶盏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事成之后,每人赏银百两。”

    魏忠贤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敲击。

    第一个一百万,他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说:加班到两点[化了][化了][化了]实在肝不动了

    第116章 康师傅

    烈日当空,练兵场上的尘土被晒得发烫。

    一群年轻的起义军汉子已经操练了整个上午,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在背上洇出大片深色的痕迹。不知谁的肚子先咕——地叫了一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肠鸣声就在队列里蔓延开来。

    他们饿了太久,即使跟着张百川能吃饱点,但是肠胃早就出问题了。

    他们禁不住饿。

    霍去病站在校场边,

    看着这些嘴唇干裂的小伙子们还在坚持挥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县衙走去。

    霍去病迈步入内,步履沉稳,目光在案几上扫过,最终落在姜戈脸上。他沉吟一瞬,似在斟酌措辞,而后才开口道:“姜县令,我想预支这个月的工资。”

    姜戈一怔,随即笑道:“你是有什么急用……”

    “全部换成方便面。”霍去病补充道,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决。

    “方、方便面?”姜戈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你要那么多方便面做什么?”要知道松阳县这些历史名人早就把方便面吃腻了,恐怕连李世民都不爱了。

    怎么突然又要方便面了?

    霍去病眸光微垂,声音低沉了几分:“营里的兵,练了一上午,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姜戈闻言,心头一震。迟疑道:“可方便面虽便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

    方便面虽然便捷,但是也要钱,霍去病的工资最多只能供应一个星期,还不能算上张百川即将赶来的一万大军。

    霍去病摇头,目光坚定:“我想让他们吃点好的。”

    正午的太阳像烧红的铁饼悬在头顶,练兵场上的尘土被晒得发烫,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透过草鞋灼烧脚底。

    王二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到自己肚子发出的抗议声了,那声音大得连旁边的小栓子都扭头看他。

    “二蛋哥,再忍忍。”小栓子压低声音说,手上的刀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听说霍将军去想办法了。”

    二蛋没吭声,只是把束腰的草绳又勒紧了一格。这招是他从逃荒路上学来的——饿得狠了,把肚子勒紧些,能少想点吃的。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同样汗流浃背的同伴们,这些年轻的面孔大多和他一样,是从北方逃荒来的灾民。

    他们的肚子都在响。

    饥饿的滋味让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滔天的洪水,无数的人饿着肚子行走在大地上,却始终没有一个归宿。

    校场边缘,几个年纪更小的士兵已经站不稳了,却还硬撑着保持持刀的姿势。二蛋认得其中那个瘦得颧骨凸出的少年,叫水生,才十四岁,是他们在大河决堤后从水里捞上来的。当时水生的爹娘都冲没了,就他抱着一截浮木漂了三天。

    “立——正!”

    随着一声令下,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二蛋松了口气,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小栓子的肩膀才没栽倒,眼前闪过逃荒路上那些倒在路边再也起不来的人。

    饿死的滋味他太熟悉了——先是眼前发黑,然后是浑身发冷,最后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快看!霍将军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二蛋勉强抬头望去。只见校场入口处,霍去病那高大的身影正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辆吱呀作响的木板车。更令人惊讶的是,车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箱子,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泽。

    “全体集合!”霍去病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校场。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迅速列队。二蛋站在前排,能清楚地看到霍将军脸上罕见的笑意。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些箱子上印着奇怪的图案和文字,像是某种异域的文字,却又精美得不像凡间之物。

    “今天,”

    霍去病拍了拍身边的木箱,“我给大家带了点新鲜吃食。”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衙役开始拆箱。当第一个纸碗被拿出来时,队伍中响起一片惊奇的抽气声。那碗通体雪白,上面印着红色的花纹,碗口还封着一层亮晶晶的纸膜,比县太爷家的瓷器还要精致。

    这还是霍去病特意要求的,虽然袋装的划算,但是碗装的更卫生方便。

    “这叫方便面。”霍去病拿起一个碗,动作熟练地撕开包装,“看好了,这样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调料倒进去”

    二蛋瞪大眼睛,看着霍将军从碗里掏出几个小袋子,撕开后撒出一些粉末和干菜。最神奇的是,还有一个银色的小包,打开后竟然飘出一股浓郁的肉香,让周围所有人的喉结都不由自主地滚动起来。

    “加水,等三分钟就能吃。”霍去病说着,早有人抬来几大桶滚烫的开水。

    当热水注入碗中,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立刻在空气中炸开。

    二蛋觉得自己的鼻子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麦香、肉香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鲜香,比他记忆中过年时村里最富裕人家炖的肉还要香十倍。

    “这、这是神仙吃的东西吧?”站在二蛋身后的水生怯生生地问,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正在变魔术的碗——那层亮晶晶的纸膜竟然自己鼓了起来!

    霍去病笑了笑,掀开盖子:“可以吃了。”

    第一个尝到方便面的是赵铁柱。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汉子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二蛋看到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接着竟然泛起了泪光。

    “怎么样?”霍去病问。

    赵铁柱没说话,只是又狠狠扒了一大口,连汤都喝得咕咚作响。

    这下不用再问了,士兵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领属于自己的那一碗。

    二蛋捧着分到的方便面,手指都在发抖。这碗比他过去用过的任何器皿都要精美,热乎乎的温度透过碗壁传到掌心,让他想起娘亲的手。他学着霍将军的样子撕开调料包,当那个小包里的油脂块落入碗中时,金黄色的油花立刻在热水中绽放,香气直冲脑门。

    “二蛋哥,这上面写的啥啊?”小栓子指着碗侧的一行小字问。

    二蛋摇摇头,他大字不识一个,但那行字旁边画着几片青菜和肉块的图案,想必是在说这面里有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别人的样子用树枝削成的筷子挑起面条。

    第一口面入口的瞬间,二蛋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那面条劲道弹牙,裹着浓郁的汤汁,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鲜味在舌尖爆开。这不是单纯的咸,也不是单纯的香,而是一种复杂的、层次分明的味道,让他的味蕾像是第一次苏醒过来。

    “唔!”

    二蛋忍不住发出声音,又赶紧扒了一大口。热汤顺着食道滑入胃袋,暖意立刻扩散到四肢百骸。他忽然想起他和村里人逃荒到一座破庙里,大家挤在一起取暖时,老秀才说过的一句话:“饱暖思淫欲”。

    当时他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却突然懂了——当身体不再被饥饿和寒冷折磨时,人真的会想些别的。

    就像现在。

    “二蛋哥这汤这汤”小栓子突然哽

    咽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像不像俺娘过年煮的鸡汤?”

    发洪水前,他们虽然穷,但是过年也会大方宰个鸡一家人围着尝尝味儿,许愿来年更好。

    这是他们的念想。

    二蛋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小栓子的脑袋。他知道小栓子的娘在逃荒第一个月就饿死了,临死前把最后半块糠饼塞给了儿子。现在这碗方便面的味道,大概勾起了小栓子最珍贵的伤心处。

    校场上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有人吃得太过急切被烫得直哈气,有人小口小口地品尝生怕太快吃完,还有人把汤喝得一滴不剩后还在舔碗底。水生捧着碗蹲在角落,每吃一口就要停下来看看碗里还剩多少,好像生怕这美味会突然消失。

    这里面即使放了砒霜,他也会一滴不剩的喝干。

    “慢点吃,别噎着。”霍去病在人群中巡视,不时停下来教几个不识字的士兵怎么撕开调料包。看到这些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

    二蛋吃到一半时,突然发现碗底沉着几粒小小的、橙红色的颗粒。他好奇地挑起来尝了尝,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鲜味在口中炸开,比之前的汤还要浓郁十倍。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味道简直像是把一整头猪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几粒小东西里。

    “那是牛肉块。”霍去病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不过就是小了点。”

    二蛋瞪大着眼睛,他珍惜地把最后几口汤喝完,连碗边上沾的一点油星都用手指抹下来舔干净。

    当所有人都吃完后,校场上出奇地安静。士兵们捧着空碗,脸上是一种恍惚又满足的表情,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美梦,生怕大声说话会惊醒过来。

    “霍将军”赵铁柱走到霍去病面前,突然单膝跪地,“属下代兄弟们谢过将军!”

    紧接着,整个校场上的士兵都齐刷刷跪了下来。二蛋跪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空碗,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这不仅仅是一顿饭的恩情,而是让他们尝到了好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霍将军竟然任由他们吃。

    霍去病抬手示意大家起身:“都起来吧。跟着我霍去病,以后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打仗。”

    这句话像一颗火种,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希望。二蛋看到水生那瘦小的身板挺得笔直,眼睛里闪着光;小栓子把空碗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物:就连一向沉稳的赵铁柱也红着眼眶,拳头攥得咯咯响。

    几辆空了的板车被推走时,二蛋听到霍将军介绍说这个东西的名字叫作康师傅方便面。也许有一天,等天下太平了,他还能再吃到康师傅——

    作者有话说:[化了][化了]除非白起请吃红烧肉,要不然真的是输了。

    第117章 五百万

    等到秦叔宝周瑜白起得知霍去病中午给起义军吃的是方便面,不约而同在心里骂了一句奢侈。

    要知道给这么多饿的嗷嗷叫的汉子吃方便面,一个人吃十包跟玩的一样。

    他们供不起。

    他们中午吃的是县衙开仓放的饭,特别普通的肉汤子加大饼,多么家常的一餐饭。又顶饿。

    方便面这东西太不健康。

    秦叔宝和尉迟敬德对视了一眼,表示赞同。

    白起则很能沉的住气,依旧一言不发。

    姜戈环视了一圈,发现人基本都到齐了,除了魏忠贤,也不知道魏忠贤这一整天都在干什么,很反常。

    明明之前都是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

    众人和魏忠贤关系一般,也没有心思多关注他,不过郑和稍微多留意了一眼。

    白光纷纷闪过,众人又回到了各自的朝代。

    夕阳西沉,咸阳宫笼罩在一片金红色的余晖中。

    白起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宫门,铁甲上还带着校场的气息。令他意外的是,秦昭襄王依旧站在殿前石阶上等候他下班,宽大的玄色王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身旁立着丞相范睢。

    自从他知晓历史后,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范睢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如果可以报仇,那他现在还没有受到真是的伤害,而且范睢有大才,秦昭襄王很倚重他。

    在秦国,范睢轻易动不得。

    “武安君,范相有话对你说。”赢稷的语气好似和之前差不多,但如果仔细听会发现轻柔了许多。

    范睢上前三步,广袖垂地,竟对着白起深深一揖到地。这个以智计闻名的谋士此刻额头几乎触到地面:“睢短视,与武安君请罪。”最后两个字带着轻微的颤抖。

    白起望着范睢佝偻的背影,想起黑夫说的历史。虽然这次历史已然改写,他不必走上自刎的末路,但那些伤痕终究在心底留下了疙瘩。

    而现在,秦昭襄王正亲手试图抚平这个疙瘩。

    “丞相请起。”白起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有些事他不能计较,一旦计较起来就会触及那个不可冒犯的根源——王权本身。

    “武安君,今日如何?”赢稷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位雄主尝到了甜头,自然不肯罢休。

    白起将松阳县的见闻一一道来。当他提到五百万这个数字时,秦昭襄王竟一时失态,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袍角,眼中的热切怎么都掩饰不住。

    五百万啊!

    这可是五百万!

    白起要打工多久才能攒到五百万?

    攻打城池而已,这天下,不,松阳县中有人比白起更擅长领兵打仗吗?

    这天下有没有比白起更擅长打仗的人?

    秦始皇不知道。

    但此刻,他正盯着面前局促不安的黑夫,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五百万像块巨石般压在他心头。

    “为何姜县令偏偏选中了你?”嬴政的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的空气都为之一滞。他缓缓踱步,龙袍的下摆扫过地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黑夫的后背已经湿透,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着头。扶苏见状,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文雅地坐在地上,顺势将黑夫往自己身后扯了扯。

    “父皇,”扶苏温声道,“黑夫也是”

    嬴政一抬手,扶苏立刻噤声。

    始皇帝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像两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扶苏甚至能看到黑夫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大将军,”嬴政突然转向一直沉默的王翦,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无奈,“可有良策?五城朕不敢想,但至少”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至少拿下一城,一百万总行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这位横扫六合的帝王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恳切。扶苏惊讶地发现,原来父亲也有如此人性的一面。

    再看看大将军王翦对于嬴政的撒娇倒是接受度良好。

    王翦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游移。良久,老将军才缓缓开口:“老臣思虑再三”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引得嬴政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只有一个法子。”

    殿内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的声响。黑夫偷偷抬眼,看见嬴政的眼睛亮得吓人,只听——-

    “临阵换将。”

    大秦准备临阵换将,大汉也想换将。

    霍去病刚刚报告完情况。

    “臣请换将。”

    卫青突然出列,身体和地面的碰撞声惊醒了沉思的天子。

    霍去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错愕:“舅舅?”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舅舅会在这个时候要换将,还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吗?

    难免有几分受伤。

    卫青跪在地上,丝毫不为所动。并非是他不相信去病的能力,而是攻城之战本就求稳为上,又有白起这等杀神,陛下又对五百万势在必得,一旦失利…….

    刘彻的目光在甥舅二人之间游移。年轻的骠骑将军像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而大将军卫青则似沉稳的山岳,风雨不惊。

    “白起在松阳县。”卫青声音低沉,他要提醒去病,不能鲁莽。上次在松阳县的匆匆一瞥,就可以断定白起并非是浪得虚名。

    但是卫青的提醒并没有点醒霍去病,反而激发起了他的好胜心。

    霍去病按剑而起:“末将愿立军令状!”少年将军的下颌绷成倔强的弧度。

    刘彻看着霍去病,想到他经常会给人惊喜。

    “准。”

    —-

    “我不准相父再去打仗。”

    “相父,今天中午又吃的什么?”

    “相父,我不在乎什么五百万。”

    ……

    诸葛亮刚回来,刘禅就围着他问个不停,什么五百万不五百万的,他根本不在乎。

    诸葛亮看着他,目光温和而深邃。

    刘禅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这位年轻的陛下哪里是不在乎钱?分明是满脑子都装着方便面、麻辣烫、红烧肉和奶茶,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想别的。

    果然,刘禅下一句便是:“相父,上次那个方便面还有吗?就是红烧牛肉味的那个……”

    诸葛亮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油纸包。纸包一打开,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是个金黄酥软的蛋黄酥。

    刘禅的眼睛瞬间更亮了。

    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习惯。诸葛亮每次回来,总会给刘禅带些新鲜的吃食。工资虽不宽裕,但诸葛亮总不会让陛下的嘴受委屈。

    “慢些吃。”诸葛亮将蛋黄酥递过去,看着刘禅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偷食的松鼠。

    被美食堵住嘴的刘禅终于安静下来。

    诸葛亮这才整理衣袖,正色道:“臣已准备好了。今日午膳用的是素面,陛下可以放心。”

    顿了顿,他又温声补充:“至于那五百万……陛下可以不在乎,但蜀汉的百姓在乎。”

    刘禅嚼着蛋黄酥,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多少。诸葛亮看着他,眼中既有慈爱,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这样的主公,让人如何放心的下?

    诸葛亮对于刘禅有许多的不放心,而周瑜的主公则不然—

    同样是刚刚禀告完。

    “不过是五座城池。”

    孙权突然拍案而起,玄色广袖扫翻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竹简上洇开,像幅恣意的泼墨画。“何需公瑾烦心?我江东大好儿郎——”

    什么白起?什么霍去病?

    他统统不放在眼里。

    亲射虎,看孙郎。

    周瑜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想起赤壁之战前,正是这份近乎鲁莽的锐气,让二十出头的孙权敢对着曹操八十万大军说出“孤与老贼势不两立”。

    意气风发的少年根本不知道惧怕是什么滋味,即使真的遇上了大山,他也不畏惧相撞。撞个轰轰烈烈,撞个地动山摇。

    东吴臣子纷纷响应。

    杀神白起又咋了?那也要比划比划。

    大唐的众人同样在摩拳擦掌,实在是这次奖励太丰厚了,根本抵挡不住这个诱惑。

    有了五百万,大唐会有什么改变呢?

    创造这个大唐的他们,后人会如何评价呢?

    众人光是想象到这个未来,呼吸就急促了。世人读书习武所求不过出人头地留名千古,这些他们都做到了,但是也想做的更好。

    野心如同高山滚石,永远没有休止。

    李世民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嘴唇止不住默念五百万,五百万啊,这可以打造一个多么繁荣的大唐?

    “叔宝、敬德。”

    帝王的声音忽然响起,惊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众将。程咬金这才发现,陛下不知何时已站在《山河社稷图》前,烛光为他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边。

    “自今日起,每日戌时前将练兵详情具本呈报。”李世民的手指轻点:“写明训练进展,新编弩阵,甚至是”他忽然俯身道:“士兵的风气。”

    尉迟敬德的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未免也太仔细。

    不过他和秦叔宝还是接旨。

    “至于攻城事宜”

    李世民忽然直起身,冕冠上的玉珠相互碰撞,发出珠玉落盘般的脆响。

    “全权交由药师处置。”

    李靖的白眉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白起、霍去病、诸葛亮、周瑜、郑和这些跨越时空的名将都在松阳县,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他不知道。

    “朕要的”皇帝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心头剧震,“不是五百万,而是五百万能买到的——一个更为繁荣昌盛的大唐。”——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为了感谢大家支持的加更章,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支持,因为这个文名点击率不高,所以我准备改成《女帝,从招聘诸葛亮开始》本来想蹭秦始皇热度的,但是还没有招聘人家[眼镜][眼镜]大家不要养肥啦,多多支持[抱抱]

    第118章 九千岁

    巧了。

    那位从凤阳皇觉寺走出来的和尚,那位曾捧着破碗沿街乞讨的乞丐,那位因贫寒而屡遭嘲笑的放牛娃——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这样想的。

    有了五百万,大明不就可以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朱元璋正在畅想。

    而朱棣坐在下方,这松阳县中名臣武将如云,想要攻打城池没有亲兵是万万不行的。

    “三保,你手头可有几千可用之兵?”

    只要有了士兵,别说是攻城,便是借此根基改朝换代,也并非痴人说梦。

    可惜郑和今日在松阳县压根没抢到半个起义军,就连那些老弱病残都被他们瓜分殆尽,平时还有同事情谊但真的遇见了五百万,谁也顾不上谁了,都想着为各自的朝代争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这都是看能力的,谦让在这个时候可不是美德。

    “回殿下,没有。”

    话语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晦涩,说起来实在是尴尬。

    一旁的朱樉又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

    这位向来不认命、不服输,寻常手段难以折服,却能被毒药轻易了结的皇子,此刻正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去了还不如不去呢,连个像样的兵都没有。”

    这话听得朱棣心中一阵不耐,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御座上的老爷子。原本沉浸在自己畅想中的朱元璋,思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插话打断了。

    朱元璋一抬眼,那目光扫过殿内,顿时让堂中的空气几乎凝滞,连烛火都仿佛被这无形的威压震慑,跳动得愈发微弱了。

    “老二。”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冷硬,“要不你去?”

    朱樉脑子尚未转过弯来,下意识道:“儿臣去也不是不行,反正肯定比太监强多了。”

    “是吗?”朱元璋的语气骤然森寒。

    朱樉这才察觉不对,可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你连西安都管不好,不晓人事,蠢如禽兽!”

    朱元璋的话音刚落,朱樉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冷汗涔涔。他实在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只能颤声道:“儿臣……儿臣知罪……”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言。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意,目光如刀般扫过跪伏在地的朱樉,最终落在朱棣身上。他沉声道:“老四,你去。”

    朱棣当即起身,抱拳应道:“儿臣领命。”

    待退出大殿,朱棣脸上的恭谨之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他负手而行,郑和紧随其后。穿过重重宫门,直到确认四下无人,朱棣才低声问道:“三保,魏忠贤近日表现如何?”

    郑和略一沉吟,谨慎答道:“回殿下,此人表面恭顺,实则心思诡谲。攻城一事也并未见他。”

    一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过朱棣可没有被表相所蒙蔽,他可不相信奸臣会突然转了性子,钻营二字长在骨子里,轻易去不掉。

    “这等人物,用好了是把利刃,用不好便是伤己的毒药。”

    崇祯便用不好。

    “什么时辰了?”年轻的皇帝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格外清冷。

    侍立在侧的太监王承恩连忙趋前两步:“回皇爷,戌时三刻了。”

    崇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奏折的边角,上好的宣纸已经被揉出了细碎的褶皱。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乾清宫前的汉白玉月台上,几个小太监正踮着脚点燃最后一排宫灯。

    “魏忠贤还没回来?”

    王承恩的腰弯得更低了:“回皇爷,魏厂公尚未回宫。方才东厂人来报说是松阳县有要紧事。”

    “要紧事?”崇祯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诮。他伸手拨了拨案上的镇纸,“比朕的召见还要紧?"”

    暖阁里霎时静得可怕。王承恩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自己鞋尖上绣的云纹,不敢接话。窗外一阵风掠过,卷着几片枯黄的银杏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崇祯忽然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晕。他踱到窗前,望着太和殿方向漆黑的夜空。记得登基那日,也是这样的秋夜,他站在丹陛上接受百官朝贺时,魏忠贤就站在最前排,那张白净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那时他天真地以为,这个权阉会像对待皇兄那样效忠自己。

    “皇爷,要不要先用膳”王承恩小心翼翼地提议。

    “等魏卿回来再说。”崇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一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书页上的墨字仿佛都在跳动,化作魏忠贤那张阴柔的面孔。

    更漏滴滴答答地走着,戌时、亥时当子时的钟声从奉先殿传来时,乾清宫外的石板路上终于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几分悠闲。

    “皇爷,魏公公到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

    崇祯整了整衣冠,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意。当魏忠贤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年轻的皇帝脸上已经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魏公公,今日松阳县如何?可用过饭食了?”

    魏忠贤慢悠悠地行了个礼,身上的蟒袍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劳皇爷挂念,老奴在松阳县忙活,不小心误了时辰。”他说着抬头看了看殿角的更漏,故作惊讶道:“哎呀,都这个时辰了,皇爷怎么还没用膳?”

    崇祯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生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望着魏忠贤那张堆满假笑的脸,忽然想起上月暗中召见韩爌时,那位老臣说的话:“陛下可知口蜜腹剑之典?”此刻魏忠贤的笑容,可不就是淬了蜜的刀锋?

    “朕不饿。”崇祯强笑道,“倒是魏卿奔波一日,想必乏了。王承恩,去御膳房传些点心来。”

    魏忠贤拂了拂蟒袍袖口,面上堆着恭敬却疏离的笑:“不必麻烦。老奴年纪大了,这个时辰用膳怕积食。”他说着,眼角余光扫过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扯。

    殿内鎏金更漏滴答作响,魏忠贤慢条斯理地将松阳县的情况道来。当说到三百万时,崇祯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明黄袍角带翻了案上的笔架。

    “三百万?当真?”年轻的皇帝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烛火将他消瘦的身影投在蟠龙柱上,那影子随着他急促的踱步忽长忽短。

    三百万,大明可以更加繁荣,甚至他眼前浮现出永乐年间万国来朝的盛景。

    魏忠贤垂着眼睑,白净的面皮在宫灯下泛着青灰:“皇爷,松阳县还有白起、霍去病等神将坐镇,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像一桶冰水,将崇祯浇了个透心凉。他顿住脚步,望着殿外漆黑的夜色。

    “是了”崇祯喃喃自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三百万,不过是吊在驴前的胡萝卜。他这个皇帝,与拉磨的驴又有何异?都是围着这金銮殿打转,却永远走不出魏忠贤画下的圈。

    暖阁里静得可怕,唯有铜宫灯中的烛芯偶尔爆出噼啪轻响。魏忠贤抬袖掩口,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皇爷若没有要紧事,老奴就先告退了。今日在松阳县查办事情,实在乏得很”

    崇祯盯着他衣摆上金线绣的蟒纹,视线逐渐扭曲,蟒和龙一样都是张牙舞爪的。要是龙没有了锋利的爪子恐怕还不如蟒,毕竟蟒可吞万物。

    “魏卿”皇帝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你说这大明江山”

    魏忠贤已经转身往殿外走去,闻言只是略顿了顿脚步:“皇爷放心,有老奴在呢。”这话说得轻巧,却像柄钝刀。

    “既如此,魏卿早些歇息吧。”皇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待魏忠贤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崇祯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上好的甜白瓷瞬间粉碎,茶叶和着茶水溅在柱上。

    “皇爷息怒啊!”王承恩扑通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崇祯剧烈地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踉跄着扶住御案,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信王府,师傅讲汉史时说过的故事:汉献帝在许昌,也是这般夜不能寐吧?

    “去把朕的剑取来。”皇帝突然说。

    王承恩惊恐地抬头:“皇爷?”

    “朕说,取剑来!”

    当那柄永乐年间打造的龙泉宝剑捧到面前时,崇祯缓缓抽剑出鞘。寒光凛冽的剑身上,永乐御制四个篆字在烛光下清晰可见。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剑刃,忽然想起去年在太庙祭祖时,看到成祖皇帝画像中那柄相似的佩剑。

    为什么他也有一把同样的佩剑,却无法持剑?

    “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崇祯喃喃自语,眼前仿佛浮现出朱元璋挥师北伐的雄姿,朱棣五征漠北的豪情。

    那些祖宗们,哪个不是一言九鼎?哪个需要看奴才的脸色?

    剑尖突然铮的一声点在金砖地上。崇祯望着剑身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孤家寡人。如今这紫禁城里,究竟还有几个人真心把他当皇帝?

    “皇爷”王承恩哽咽着叩首,“保重龙体啊”

    崇祯缓缓还剑入鞘,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他走到窗前,望着东北角司礼监方向亮着的灯火,忽然轻声道:“你说,魏忠贤此刻在做什么?”

    王承恩不敢回答。

    “朕猜”年轻的皇帝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他一定睡得很香。”

    魏忠贤压根就没有睡,白天在松阳县上班,晚上回到大明也要处理事务,他可没有崇祯那小孩幸福,身后有人可以依靠。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魏忠贤独坐房中批阅密折,一盏青灯如豆,在夜里摇曳不定。

    忽然,墙角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魏忠贤眉头微皱,抬眼望去,只见一只肥硕的老鼠正顺着梁柱缓缓爬下,灰黑的皮毛油光水滑,显然在这深宫大内活得颇为滋润。那老鼠也不惧人,绿豆般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狡黠的光,竟大摇大摆地爬到案几旁,前爪搭在桌沿,似在打量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魏忠贤盯着它,忽地笑了。

    “倒是胆大。”他轻声道,嗓音阴柔,带着几分玩味。

    那老鼠似有所觉,耳朵微微一动,却仍不退避,反倒抽动着胡须,像是在掂量眼前这人是否危险。魏忠贤见状,笑意更深,伸手从案上拈起一块御赐的玫瑰酥,轻轻放在地上。

    “来,赏你的。”

    老鼠迟疑片刻,终究抵不住香气诱惑,蹿下桌案,叼起酥饼便往墙角钻。魏忠贤目送它灵活地钻进一处不起眼的墙洞,不由低笑一声:“倒是会找路。”——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臣来迟了

    第119章 大赦天下

    天光大亮,杜甫去松阳县上值了。

    杨氏蹲在屋后的那片新垦的菜畦边。她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松软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将三枚黄褐色的块茎放入土中。这些被丈夫称为土豆的奇怪东西,说是仙种。

    “每枚要切三到四块,每块上必须留有芽眼”杨氏喃喃重复着杜甫告诉她的话,手中的菜刀在闪着寒光。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将第一枚土豆放在木板上。

    刀锋切入土豆的瞬间,杨氏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淡黄色的内里显露出来,带着些许透明的汁液。这奇怪的质地让她想起去年冬天饿极了时挖到的野葛根,但比那要饱满得多。

    “娘,这是什么呀?”宗武揉着眼睛站在她身后,好奇地望着这些奇怪的块茎。

    杨氏回头看了眼儿子,又望了望屋内。杜甫已经出发了,宗文还睡着。

    “嘘,小声些。”杨氏压低声音,“这是你爹从从仙境带回来的种子。”

    “能吃吗?”宗武的眼睛亮了起来。

    杨氏心头一紧。去年的饥荒记忆犹新,那时他们不得不挖野菜、剥树皮充饥。小女儿就是在那时夭折的她摇摇头,甩开这些痛苦的回忆。

    “姜县令说,这些种出来,一亩地能收二十石。”杨氏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数字,

    “够我们全家吃好久好久。”

    “二十石!”宗武惊呼,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嘴,“那比麦子多好多!”

    杨氏点点头,继续切分剩下的土豆。每一刀下去,她都担心会不会切坏了这些珍贵的种子。杜甫说这是很珍贵的东西,整个大唐只有这些。

    切好的土豆块在木板上排成一排,每一块上都有一两个小小的凹坑,姜县令说那叫芽眼,是会长出新苗的地方。杨氏拿起一块仔细端详,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个丑东西能长出什么来。

    她甚至想象不出这个东西怎么吃。

    “娘,我帮你!”宗武兴奋地拿起一块,要往土里放。

    “等等!”杨氏急忙拦住他,“要先晾干切口。”

    她按照杜甫转述的方法,将切好的土豆块放在阴凉处晾着。这期间,她继续整理菜畦,把土块敲得更碎,又混入了一些草木灰。

    这块地是他们新开的,土质贫瘠,种什么都长不好。杨氏暗自祈祷这仙种能适应这样的土地。

    正午时分,切口已经干燥结痂。杨氏带着宗武开始正式种植。每一块土豆都被小心地埋入土中,芽眼朝上,覆盖约两指厚的松土。

    “要隔开这么远。”杨氏用手比划着,让宗武将土豆块均匀地分布在菜畦里。虽然只有十几块,但按照姜县令的说法,等收获时,每一株下面都会结出许多新的土豆来。

    种完后,杨氏舀来清水,轻柔地浇灌。水渗入土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她望着这片刚种下的菜畦,心中半是期待半是忧虑。

    “娘,它们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啊?”宗武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仿佛这样就能看见地下的变化。

    “姜县令说,大概十天左右会出苗。”杨氏摸了摸儿子的头,“去叫你哥来帮忙扎个篱笆,别让鸡鸭糟蹋了。”

    宗武蹦跳着跑开了。杨氏独自站在菜畦边,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是不相信丈夫,只是这些年经历了太多失望。

    从长安到凤翔,从秦州到同谷,每一次他们都以为会有转机,却总是陷入更深的困境。

    这些奇怪的土豆真的能如姜县令所说,解决他们的温饱吗?更重要的是,如果真如杜甫所言要献给朝廷,会不会又像从前那些诗赋一样,石沉大海?

    杨氏摇摇头,将这些疑虑暂时压下。无论如何,先把它们种活再说。

    很快到了傍晚。

    屋前的夕照将两个等待着的小小身影拉得老长。

    宗文和宗武像两只嗅到蜜糖的小雀儿,扑棱棱地撞进父亲怀里,把杜甫撞得踉跄后退了半步。他宽大的衣袖此刻却被四只小手扒拉得簌簌作响。

    “爹,这次有酥糖不?”宗武踮着脚,鼻尖几乎要探进衣袖的缝隙。这孩子嘴角还沾着早晨的米,眼睛却亮得惊人。

    父亲太好了,父亲被仙人招聘之后有许多新奇的吃食,真好,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宗文到底年长两岁,强忍着没伸手,却把弟弟的衣角攥出了褶皱。杜甫瞧见大儿子喉结滚动了几下,多大的孩子也会贪这一口甜。

    “莫急”杜甫手指解开绳结,摸出个粗布小包。油渍早已渗透布料,在夕阳下泛着可疑的亮光。

    这是今早姜县令给的,说是什么煎饼果子,听起来就很新奇,杜甫舍不得吃就又给带回来了。

    两个孩子突然安静下来。宗武的指尖刚碰到煎饼果子焦脆的边缘,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去,在衣襟上反复擦拭。宗文则突然端正了姿态,竟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阿爷先用。”

    杜甫的鼻腔猛地一酸。

    “都尝尝。”他将煎饼果子掰成三份,最大的一块塞给宗武。

    宗文突然举起半块:“阿爷,这个给娘吃吧,娘在地里忙活一天了”话音未落,宗武已经把自己那份掰下一角,油汪汪的小手举得高高。

    杜甫到菜地时,杨氏已经把土豆栽种完了,和他说的几乎没什么分别。规规整整的。

    “郎君,该用晚饭了。”

    杨氏也没有耽误做晚饭,之前家中缺粮,而现在终于有了米和油,根本不愁吃饭。

    杨氏自然也有心情做饭。

    这时候村里突然骚动起来。铜锣声由远及近,里正嘶哑的喊声传遍每个角落:

    “圣人大赦天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铜锣声划破夔州湿冷的晨雾,沿着瞿塘峡嶙峋的岩壁来回激荡。江面上漂浮的渔船纷纷转向,船夫们撑着竹篙挤向岸边,惊起一群正在浅滩觅食的白鹭。

    此时长江水裹挟着巴蜀的落花,在漩涡中打着转儿向东流去。

    李白所乘的贬谪之船正泊在白帝城下的码头。这艘斑驳的官船已经航行了三个月,船板上积着厚厚的青苔,桅杆上挂着的破帆布在细雨中耷拉着,提不起精神。

    “姐夫!姐夫!”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突然从船舱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炊饼。这是李白的妻弟宗璟,自从李白被贬夜郎,他便一直随行照料。

    “岸上好像有动静!”

    李白缓缓从船舷边支起身子,浑浊的目光穿过雨帘。但见山道上尘土飞扬,一匹枣红色的驿马正踏着碎石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差役手持黄绢文书,腰间铜铃铛铛作响,惊得路旁的杜鹃扑棱棱飞起一片。

    宗璟激动地抓住李白的衣袖:“会不会是”话音未落,岸边的差役已经扯开嗓子:

    “圣人大赦天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李白的手指猛地掐进船板,三寸长的木刺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赦书!这三年零四个月又十八天的流放,终于等到了尽头!

    “姐夫!我们自由了!”宗璟喜极而泣,这个一路来默默照顾诗人的年轻人,此刻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担子。他想起临行前姐姐的嘱托,想起这些月夜在船头为李白温酒的场景,更想起那些在驿站里为保护李白免受欺辱而与人争执的日子。

    李白踉跄着站起身,破烂的衣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三年来郁结在胸中的块垒,此刻化作一声长啸冲口而出:

    “朝辞白帝彩云间——”

    这声长啸惊得老渔夫手中的渔网“扑通“坠入江中。宗璟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白,却见诗人颤抖的手抓起那个缺了口的粗陶酒壶,仰头痛饮。劣质的浊酒顺着花白的胡须流淌,打湿了衣袍,不过依旧不改豪气。

    “千里江陵一日还——”

    第二句出口时,江面上的渔火似乎都为之一颤。宗璟突然想起三年前送别时的场景:姐姐强忍泪水为李白整理行装,年幼的侄儿抱着父亲的腿不肯松手。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却发现李白已经躺在船头,:

    “两岸猿声啼不住——”

    宗璟知道,这是姐夫在作诗。他赶紧从行囊中取出珍藏多时的宣纸,却被李白挥手制止。

    “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一声长吟穿云裂石,惊得江心一群白鹭冲天而起。李白颓然坐起又倒下,泪如雨下。宗璟跪坐在他身旁,轻轻拍打着诗人的后背,就像这一路上每次李白醉酒时做的那样。只是这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姐夫的肩膀在剧烈颤抖——三年来压在心头的那座“万重山”,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宗璟啊”李白突然抓住年轻人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

    宗璟摇摇头,想起这一路的艰辛:“姐夫言重了,能随侍左右,是小弟的福分。”

    远处的山路上,几个背着柴捆的樵夫听见江中传来的长吟,不由得驻足聆听。这些终年与斧斤为伴的汉子不会知道,这四句即兴之作将成为千古绝唱;更不会知道,写下这诗句的诗人,胸中正翻涌着怎样的大江大河。

    暮色渐浓时,李白终于平静下来。他整了整破烂的衣冠,对着江水深深一揖。宗璟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诗人,如今已是两鬓斑白,不由得心中一酸。

    夜色完全笼罩江面时,白帝城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宗璟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衫披在李白肩上:“姐夫,夜深露重,进舱休息吧。”

    李白却拉着他在船头坐下:“你看这江水,日夜不息地东流。人生在世,不过如此。”他指着远处隐约的山影,“记得当年与你姐姐初遇时,也是在这样一个春夜”

    宗璟静静地听着,这是三年来李白第一次主动提起家事。二人难得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清闲的坐在船舱中聊家事。

    “宗璟,收拾行装吧。”李白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明,“明日一早,我们启程东归。”

    “是直接回豫章吗?姐姐和孩子们一定”

    李白摇摇头道:“不,先去寻杜二。”——

    作者有话说:

    当杜甫打开家门发现李白跨越千里来寻他:太白兄[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李白:“诸葛大名垂宇宙…唉,杜二你怎么哭了?”

    杜甫:“原不是特意寻我来的[爆哭]”

    第120章 秦始皇到

    刚到了上值的时间,姜戈就见到了白起尉迟敬德秦叔宝等人。

    这些人都带着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仿佛下一秒就直接要去攻打城池。

    诸葛亮来的稍微晚了一步,脸上还写满了疲惫,唉,谁让蜀汉的担子都担在他一个人肩上呢。

    实在是不能撒手。

    万一撒手就没了怎么办?

    姜戈实在忍不住关心,:“丞相,可要歇息几日?”换个人来,她也能接受。

    反正来的有可能是姜维,也很不错。

    诸葛亮先是摇了摇头后道:“多谢姜县令关心,亮身体还可。”

    刚落地听到这句话的周瑜实在没忍住,一张帅脸就这样直接凑上前来,真是美的让人吓一跳。

    “孔明兄这般年纪是该休息休息。”

    姜戈早已习惯了周瑜话里的机锋,见怪不怪的打量起了周瑜今日的穿着。周瑜今日穿的是一身孙权特意赐予的华服,尽显江东大都督的尊贵气度。

    外袍是上等的云锦所制,底色如深秋的湖水般沉静,却又在阳光下泛着隐隐的流光。衣襟与袖口皆以金线绣着繁复的江涛纹,每一道波纹都精细得如同真的水浪在流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烁,仿佛有粼粼波光环绕其身。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带,温润的玉质衬着暗金色的衣袍,更显华贵不凡。

    衣摆处绣着展翅的玄鸟,玄鸟的羽翼用银丝勾勒,行走时衣袂轻扬,那鸟儿便如要振翅高飞一般,栩栩如生。

    他的发冠亦是精致,乌木为底,镶嵌着一枚青玉,玉上雕着细密的云纹,与他衣袍上的纹样相呼应。冠后垂下两条暗红色的丝绦,随风轻晃,既不张扬,又暗含威严。

    这一身华服,既不过分奢靡,又不失都督之威,恰到好处地衬出周瑜的风采——既有儒将的从容,又有统帅的凌厉,举手投足间,尽是江东最耀眼的风华。

    要说这松阳县最爱装扮的是谁?

    那非周瑜莫属。

    每天一套华服换不停,简直就是松阳县的“奇迹瑜瑜。”

    诸葛亮手中羽扇轻摇,淡然一笑,道:

    “公瑾此言差矣。亮虽年长几岁,倒还不至力不从心。倒是听闻你近日劳顿,公瑾夙夜忧勤,可要当心——”他略一停顿,眼含深意,“莫要急火攻心,伤了肝脾。”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讽周瑜如今仍改不了急躁性子。

    周瑜眸色一沉,正要反唇相讥,诸葛亮已从容补充:“况且治国如对弈,年少者固然锐气十足,却易因贪胜而失先手。公瑾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

    周瑜刚想反唇相讥揭诸葛亮的老底,一旁看热闹的尉迟敬德秦叔宝二人终于上前拉架了。

    “大早上的都是同僚,歇歇火。”

    二人一人拉一个,直接就把距离给拉开了。要让秦叔宝说就是也不知道姜县令是咋想的,怎么能把诸葛亮和周瑜放一块呢?

    这俩人还好拉架点,要是项羽和刘邦他们可不拉。

    “等人齐了,赶紧去上值吧,今日张百川把大部分的兵力都带来了,只留少部分看守城池,这些兵力可都交给你们了。”

    此话刚出,就让刚落地的霍去病双眼发亮。兵力?交给你们?

    那不就是—

    “姜县令,我觉得应该让这些兵力自己选择想要跟那个将军。”霍去病信心满满,该争抢的时候他从不顾及。

    白起听到这句话才悠悠抬眼正视这霍去病,这真是一个小狼崽子。

    即使他听过别人说霍去病的事迹,他也并没有忌惮霍去病,他们不同朝代建立了不同的功绩,分不了孰优孰劣。这种比较,他白起不屑。

    “姜县令明鉴!”秦叔宝供手。尉迟敬德顺势上前半步,铁塔般的身躯挡住晨光:“正是此理!让儿郎们自己挑个痛快!”

    若不让将士们自行挑选精锐,他们便只能捡白起挑剩的残兵弱卒,如此一来,士气必然低落。兵贵精不贵多,真正的虎狼之师,岂能甘居人后?

    自古强军之道,首重锐卒。若麾下尽是疲弱之众,即便统帅如白起这般名将,也难挽颓势。士卒若无争胜之心,便如钝刀割肉,徒耗粮饷。因此,择兵必精,练兵必严,方能铸就一支令敌胆寒的铁血之师。

    况且,沙场之上,生死一线,谁愿与庸碌之辈并肩?

    反正众人自然都是不愿意的。

    僵持中,魏忠贤翩然而至。

    “咋了这是?咱家今日来迟了。”他在松阳县的人缘一般,除了姜戈外,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

    魏忠贤的心思,自认为藏的很深,实际上松阳县的众人自然都知道,这工钱老攒着不花,谁不知道他啥心思?

    不就是想私吞吗?

    真是贪污受贿惯了,连这事关天下百姓之事也只想着自己,还是朱元璋打的少了。

    见没有人说话,姜戈就给他解释了一番刚刚的场景。见姜戈搭理他,魏忠贤连忙屁颠的到了姜戈面前。

    也不管姜戈是否需要人服侍,魏忠贤已然摆出了全套伺候人的架势——弓着虾米似的腰背,脸上堆满褶子笑,连说话都带着三分颤音。这般作态,倒像是要把几十年练就的伺候人本事一股脑儿抖搂出来。

    “姜县令何必为这等小事烦心?”魏忠贤搓着枯瘦的手掌,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既然诸位大人都不待见那些老弱残兵,不如不如都赏给老奴使唤?”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既给在场众人都留了颜面,又将自己的贪婪包裹在谦卑的外衣下。

    众人自然不接话,纷纷开始寻找郑和,郑和人呢?

    来个人压制一下魏忠贤吧。

    说郑和朱棣到。

    白光一闪而过,朱棣身着一身玄色常服,腰间束着犀角玉带,虽无华贵装饰,却仍掩不住通身的威仪,比起朱元璋的真龙气势,朱棣更多的是在沙场磨练出

    的杀气。

    魏忠贤一见朱棣进来,登时浑身一颤,那张老脸霎时褪尽了血色。他慌忙伏跪在地,额头紧贴金砖,连呼吸都屏住了,活像只被猛虎盯上的老狐狸。他那双惯会谄媚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地面,眼角余光却止不住地往朱棣靴尖上瞟,瘦削的背脊在常服下微微发抖。

    “老奴叩见成祖皇帝”他的嗓音突然变得尖细发颤,方才在姜戈面前的那股子伶俐劲儿荡然无存。魏忠贤深知,眼前这位可不是好糊弄的主。他伏在地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砖缝,后脖颈早已沁出一层冷汗。

    “姜县令。”

    朱棣负手而立,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气息为之一凝。他并未急着处置伏跪在地的魏忠贤,反倒先向姜戈颔首致意。他最是懂得,有时候晾着不管,比当场发作更叫人胆寒。

    魏忠贤的额头仍紧贴着冰凉的地,后脊却已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朱棣目光如刀,在自己身上轻轻掠过,又轻飘飘地移开。这种刻意的忽视,比直接责罚更让他心惊肉跳。

    朱棣心中冷笑,这老阉奴,不过是把难驯的刀罢了。

    刀刃虽利,终究是件死物。既然落在他朱棣手里,自有千百种法子慢慢打磨。

    众人都在场,他自然不会在此时发作。那张常年挂着威严的面孔此刻堆满笑意,眼角挤出几道细纹,正热络地与松阳县的诸位寒暄。他用浑厚的嗓音说道:“三保连日操劳,身子有些不适,这几日便由我来暂代其职。”

    这个理由是真是假,众人自然心里有数。不过都不会戳穿他。

    杜甫和隗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悄的到了。

    姜戈看了看,缺了黑夫,往日黑夫虽然不是来的最早的。但也没有迟到过。

    还这么久。

    难不成有什么事?

    尉迟敬德皱着眉头,又仔细清点了一遍人数,发现确实少了黑夫,不由得心头一紧,脱口而出:“暴君不会把黑夫杀了吧?”他口中的暴君,自然是秦始皇嬴政。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自然,仿佛早已根深蒂固,刻进了骨子里。

    对于尉迟敬德这样的武将来说,嬴政暴君的形象早已深入骨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抹去的。即便时过境迁,即便历史已经翻过了一页又一页,但那些关于焚书坑儒、严刑峻法的传说,依然在民间口耳相传,让后世之人对这位千古一帝的印象始终带着几分阴影。

    秦叔宝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保持着难得的冷静:“不可能。”他笃定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作为大唐组合中沉稳的一个,他看问题的角度总是更加全面。“像黑夫这样有价值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杀?”

    他顿了顿,用了一个再贴切不过的比喻:“卸磨杀驴也要先卸磨啊。”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确实,以始皇帝的雄才大略,绝不会做出如此短视之事。黑夫身上掌握的东西,对于大秦帝国来说无异于一座尚未开采的金矿,价值连城。

    “这磨可还没卸呢。”秦叔宝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他太了解帝王心术了,知道在利益面前,即便是以严苛著称的始皇帝也会权衡利弊。黑夫的存在,对大秦而言意味着太多的可能性——新的技术、新的战术、甚至是新的治国之道。这些都不是可以轻易舍弃的。

    尉迟敬德听了这番话,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但眉宇间的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一道白光出现在众人中间。

    白光逐渐退去,此人身着玄色深衣,腰间束着一条绣有金线云纹的革带,衣料是上等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的衣袖宽大,袖口处绣着精细的龙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显得既庄重又不失威严。深衣的领口和衣襟边缘以暗红色的锦缎镶边,低调中透着华贵。

    他的面容刚毅,眉如利剑,双目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鼻梁高挺,唇线紧抿,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肤色偏白,但并非病态,而是透着一种久居高位、不常受日晒的矜贵。

    尽管只是常服,但衣着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作为帝国主宰的尊贵与权力。他的站姿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心头剧震——这竟是始皇帝亲临?!——

    作者有话说:judy:“不是我说,政哥你这个出场方式真的有点装[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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