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思你如狂 70-80

70-80

    第71章 [VIP] 思妳

    有谢叛在, 餐厅一层层的安保谁都没有追出来,任凭苏依蛮把金叶子拿走了。

    苏依蛮觉得奇怪,包里装着的金叶子肯定货真价实, 怪烫手的。可一直没人过来要, 这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回到家,有几个送货的人刚走。客厅里多了个豪里豪气的黄金银杏树摆件,光芒闪耀。

    苏奇锐拿了片里面撒的金灿灿的叶子, 放在眼前看了看,哇了声:“姐, 你发财啦?这棵银杏树全都是用黄金做的, 肯定很贵吧。”

    苏依蛮走近看了看。盆景摆件确实是餐厅里的那个, 如假包换。

    茹珍并不觉得女儿会买这种奢侈品:“阿蛮,刚送货的人说这个东西是你的, 你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吗?”

    苏依蛮能猜到但不敢说, 父母包括弟弟都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对那个人的名字讳莫如深。

    “可能是搞错了。”她想把黄金摆件抱走还回去, 却突然记起自己根本没有谢叛的联系方式,几年前被她拉黑了的那个估计他早换了。

    手机响,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苏依蛮犹豫了几秒接起来:“你好。”

    一点细微的烟草点燃声,那人在风里吐了口烟, 磁醇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进她耳朵:“礼物喜欢吗?”

    果然是他送的。

    苏依蛮偷偷看了看还在围着黄金银杏看个不停的父母和弟弟, 找了个时机去院子里接电话:“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好像没有自报过家门。”谢叛又吸一口烟,一点笑掺着淡淡烟草味, 低磁带哑,“阿蛮, 你对我的声音这么熟悉?”

    “你无不无聊?”

    “你是我公司旗下聘用的建筑设计师,”谢叛回答上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很难吗?”

    “跟你签合同的人不是我。”

    “你可以去问问康老师,你现在是不是我的人。”

    “……”

    苏依蛮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你把你东西拿走,我不要。”

    “我在你家院子门口,”谢叛吐烟圈的声音很性感,“你出来跟我说。”

    苏依蛮害怕屋里的父母会发现,轻手轻脚出了院子,合上院门。谢叛的车就停旁边,他嘴里咬着烟,斜靠在车头等她,两条长腿很吸睛。

    她走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刚已经说了,”谢叛起身站直,两只手闲抄在裤子口袋,说话时牙齿咬着烟,“追你。”

    “我也说了,我不可能答应你。”

    谢叛眸色暗了一层,他把烟在车头摁灭,染着欲的眸光缓缓打量她,看她深凹下去的锁骨窝,不盈一握的纤腰,以及裙摆下纤细笔直的两条腿。

    她出落得比五年前更加清丽动人。

    谢叛错过了她的这五年。

    他抬手,拇指指腹轻蹭她的脸:“如果对我没兴趣,今天为什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苏依蛮往后侧脸,避开他手指:“你搞清楚,我根本不知道这场饭局里有你。”

    她再不像以前那样顺从,反而长了一身刺,就是要跟他对着干:“我之所以会打扮,是因为我知道那家餐厅里名流云集,我想去钓凯子,钓富商,钓权贵。”停了两秒,她说:“反正不是想钓你。”

    谢叛并不生气,反倒还很轻地笑了声。

    “刚好,你说的这几点我都符合。”他嗓音晦涩,“所以能试着钓我吗?”

    心脏猛地一跳,浑身热了下。

    她快不认识他了。

    谢叛本该是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而不会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她,甚至让人觉得他的姿态低到有些卑微。

    苏依蛮不信这是他的本来面目。过往给她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再沦陷第二次。

    “谢叛,”她终于又叫这个名字,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喉咙哽了哽才说:“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别人,就是别来找我,我不想陪你玩。”

    她不想再像个玩物一样被他耍着玩。

    谢叛眉心攒起,语气正经许多:“我没在玩你。”

    苏依蛮冷笑,在初夏夜晚徐徐的风里,终于跟他吵了场迟到了五年的架:“这话你自己信吗。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哪怕一分一秒也没有对我真心过,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床伴而已,你对我的所有兴趣都是建立在你的生理需求上面,这叫没在玩我吗?还有,在我还是你女朋友的时候,你跟另外一个女人说你会娶她,只会娶她。”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可笑,觉得过去的自己就他妈是个傻子:“你这叫没有玩我吗?”

    “床伴?”

    谢叛没想过这两个字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苏依蛮,老子要是不喜欢你,老子能睡你吗?”

    “你不要说喜欢这两个字,过去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现在你也没有资格说,我听着恶心。”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谢叛。

    换别人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可对她,谢叛就是发不起脾气来。他不仅不想发脾气,还想摇尾乞怜恳求她的原谅。

    他看着她,目光沉痛:“你既然有这么多不满,当初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就算你想分手,也应该面对面地跟我聊,而不是甩一条短信,只用十个字就把我像狗一样地扔了!”

    “你都已经说要娶别人了,我还有必要跟你聊吗?”

    “那段时间家里所有人都逼我跟你分手,就连已经赋闲很久的爷爷都在劝我。在俱乐部的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你听见我跟丁颖西说那句话之前,她一直明里暗里说如果我继续跟你在一起,会给你带去很多不能解决的麻烦,你在京市会寸步难行,你们家每一个人都会面临毁灭性的打击。我当时又喝多了,所以才会顺着她的话,说了那句……”

    接下来的八个字他说不出口了。他不能再一次伤害苏依蛮,这让他太想杀了自己。

    苏依蛮心口有轻微的波动,但一颗心早就死了,她再也不会回头。

    “不管怎么样,那句话都是你亲口说出来的。你会那么说,就证明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跟我会有未来,在你的未来里,你早就计划好放了另一个人。”

    “是我错了,我承认。我能跟别人说那句话,我他妈就不是个人。”

    他没有任何狡辩,轻易就卸下傲骨:“我遭到了报应,失去了你五年。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报复我,可是唯独不能跟我分手。”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眼里滚着泪,无论如何都不肯掉下来,“谢叛,你从来都没有真的爱过我,你根本就不会爱人,又凭什么让我跟你在一起?”

    “我爱你。”他突然说。

    那是苏依蛮第一次从谢叛口中听见这三个字。在她十五岁到十八岁那几年的少女时光里,她每天都梦寐以求着能从他嘴里听见这三个字。现在她长大了,她早过了能做梦的年纪,已经不再相信会有人义无反顾地爱她,尤其是不相信谢叛爱她。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话比眼睛更冷:“可我不爱你了。”

    谢叛眸中满是痛色,在长达五秒钟的沉默后,他说:“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再爱我。”

    “不可能,我爱谁都不会再爱你。”

    苏依蛮强撑着不让自己心软,即使谢叛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怜,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她该说的还是要说:“谢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应该记住,我们两个早在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分得干干净净。”

    “用一条短信分手是吗?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骄傲的人。如果你是因为五年前我不告而别,你觉得没有面子,那这件事我们重新来过,你现在可以向我提分手。”

    “别分手。”

    谢叛的目光沉痛、压抑:“求你,别跟我分手。”

    苏依蛮浑身一震,眼圈倏地红了。

    谢叛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他放低自己的全部姿态告诉她:“阿蛮,我很想你。”

    苏依蛮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种话怎么可能会是谢叛说出来的。

    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契机,都肯定没有好的目的。苏依蛮不敢再抱有一丝希望,把鼻腔里的酸苦忍下去:“你拿这些话去骗鬼吧。”

    扔了这句后转身走,手腕被拉住,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扯回去,撞进谢叛胸膛。他的胸膛比之前还要宽阔、硬实,有着烫人的热度。

    她受不了跟他有身体接触,红着脸挣扎:“谢叛你放手!”

    人被强硬地往后摁,腰部硌到了身后停泊着的路虎揽胜。谢叛的气息压得很紧,大掌控住她后脑不让她乱动,他的呼吸愈发粗重,哑声说:“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不讲道理地亲了下来,五年没见,他还是对她那么熟悉,准确无误地封堵住她的唇。

    苏依蛮脑子里炸开一片烟花,身上软了软,很快回过神不停推搡他,嗓子里呜呜得可怜。

    谢叛从来都不是浅尝辄止的人,含着她唇亲几下,翻面换个角度就已经把舌头抵进她嘴里。她死命咬着牙不许,脸拼命往一边侧,含含糊糊地溢出几个字:“你疯了!”

    “是疯了。”谢叛拇指摁着她耳际,含着她唇吮吻,像是嗜糖的人,“想你想疯了。”

    苏依蛮不信,她再也不要信他。手不停地推他肩膀,躲着他,就是不要让他亲,好不容易挣脱一秒,她想也没想使力甩了他一个巴掌。

    谢叛躲也没躲,生生挨着,脸被打得侧到一边。她指甲有点儿长了,用劲又大,把他嘴角刮破了一丝血。

    打完后她又心疼,但不能心疼,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谢叛极其无所谓地舔了舔渗血的唇角,抬眼问她:“手打疼了吗?”

    苏依蛮微微地喘着气,没说话。心跳越来越快,像得了心脏病。

    “要是不疼,”他把另一边脸侧过来,“这边你再打一下,只要你能消气。”

    “你是不是喝酒喝醉了?”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我只喝了一杯,你知道我的酒量没那么差。”

    “不管你醉没醉,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两个早就结束了,并且永远都不可能再重新开始。”

    苏依蛮从车前挤出去,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腿有点儿软。

    不管有多恨他,也不管时间过去了有多久,她都还是对他的吻有感觉。

    她没办法控制这种生理反应。

    推门前她停了停,扭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谢叛恢复了一派的懒散:“我没说车是我开的。”

    “那……”

    她蓦地想到什么,头皮一麻,透过黑乎乎的车前挡风玻璃看驾驶室位置。里头正襟危坐的司机早冒了一脑门子冷汗,他可不想窥探BOSS的私人生活,可挡不住BOSS硬要在他面前强吻人家小姑娘啊。

    苏依蛮意识到刚才谢叛把她压在车前盖上亲了五分钟之久,那五分钟里全程都在被人看着,而且是离得极近在看。

    她早该清楚谢叛这人有多可恶!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说:“你以后别再来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放过狠话,她关门跑进院子。没走几步,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来自于谢叛刚给她打过的那个陌生号码:

    【让我死可以,让我再也别来见你,我办不到。】

    她心里剧烈一动,手指紧紧捏着手机侧边栏,眼圈一点点发热。

    第72章 [VIP] 思妳

    过去半分钟, 苏依蛮把屏幕摁灭,心潮澎湃地回了家。

    茹珍还在跟苏旭鸿围着黄金银杏看个不停,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的价值实在太大, 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看见她, 茹珍问:“这个黄金银杏到底是怎么来的,不会真是你买的吧。”

    “不是,”苏依蛮想了个说法敷衍过去, “是我朋友买的,先让我暂时帮他存放几天。”

    “这样啊, 那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吧, 免得被谁碰坏了。”茹珍指使苏旭鸿把东西抱进储物间, 又说:“对了阿蛮,我今天给你收拾屋子, 在你抽屉里看见有一个带锁的盒子, 挺有年头的了,边角都破得不行了。那里面的东西要是没用的话你就收拾收拾扔了吧, 别老放着了。”

    “……好。”

    苏依蛮心虚应下,回屋锁上门, 把盒子找出来。

    高一那年在商店随便买的盒子, 木质结构,外面是四位数的密码锁。

    她把数字转到0824, 密码锁叮一声开。

    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 都不怎么值钱,有只吃过一颗的布洛芬,也有皱皱巴巴的几张演算纸。

    全都是谢叛随手给的, 当初分手时有想过把这些也还回去,但东西都不值钱, 跨度又大,包括了从高一到高三毕业有关于他的所有回忆,简直是她暗恋了他许多年的最好证明。她想了很久,最后把这些留下,把一些值钱的礼物送还给他。

    盒子里有一个很廉价的锆石戒指,是去玩密室那天他拿到的奖品。实在太低端了,看也没看就给了她。

    她却很喜欢。

    虽然是假钻,但样式做得很漂亮。

    苏依蛮把戒指拿出来,第不知道多少次戴在无名指上。

    大小刚好合适。可她不能戴太久,很快就摘下来放回去,盒子重新锁上。

    在床边坐了很久,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盒子扔了。已经不可能的人,干嘛还要留着有关于他的旧物?而且还只是一堆破烂。

    可是试了几次,她都没能把盒子扔进垃圾桶里。

    里面装着的是高中三年她爱他的所有证据。

    是她一整个少女时代里的所有心动。

    谢叛跟她已经没有可能是真的,可高中三年,她热烈地爱着一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少年,这也是真的。

    到底还是舍不得,她把盒子拿回来,放进最隐秘的抽屉-

    再去公司,同事们看她的眼光都变了,态度也更客气,个个跟乐山大佛似的,不要太好相处。

    这都要归功于昨天谢叛的那番表现。

    桃色绯闻总是传得很快,还离谱,已经从最开始的“谢叛好像对苏依蛮有意思”到“苏依蛮其实是谢叛的老婆,或情人”。

    说的人太多,苏依蛮解释不过来,索性不管了。

    柳瑾把椅子滑过来,给她献了一杯奶茶,满脸讨好:“小阿蛮,你以后跟着谢叛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姐姐我啊。”

    苏依蛮专注于画设计图:“你想多了,谢叛那人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个花花公子,看见稍微漂亮点儿的女孩他都能撩几句,根本不能当真。”

    “可就算是这样,你跟他玩玩也不吃亏吧?”柳瑾真心为姐妹好,“谢叛欸,身价上千亿的顶级富豪!这也就算了,你看见他那张脸了吗?简直帅得没谱了。年轻有为,英俊多金,而且身材还好,一看就是性能力很强的样子。像这种有钱有颜性功能还好的男人在咱们这个三次元世界里打着灯笼都难找,要是能跟他谈谈恋爱睡睡觉,一定爽翻天了好吧。”

    苏依蛮越听耳朵越红,不由自主想起跟谢叛在一起的那两个多月里,不管从哪方面看,她都幸福得快要死掉。

    柳瑾越说越激动,推了她一把:“所以你真不打算享受享受他美味的肉-体吗?”

    苏依蛮睁着眼睛说假话:“谁知道他床上的实力怎么样,可能也没那么美味。”

    身后突然传出一人无语又恼的笑哼:“是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线,苏依蛮脊背僵直,缓缓扭头看。

    跟谢叛对上了视线。

    谢叛朝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他上半身缓缓前倾,压覆着她,迫着她往后仰。戴着黑色头绳的那只手搭她椅背,另只手撑在她办公桌上,将她圈在自己身前,眼神似有热度,嗓音暧昧缱绻:“我床上的实力怎么样,你不是最有发言权吗?”

    剩下一句话压低,只让她一个人听见:“我哪回没让你高潮?”

    苏依蛮热到要炸了。

    “你少胡说八道。”她躲开往后侧,从椅子里站起来,红着脸端起咖啡杯往茶水间逃。

    柳瑾跟过去,回头朝谢叛看了好几眼。谢叛今天只带了两个助理,应该是有事要谈,还是突然而至,康兆祥听到消息匆匆从办公室出来接待他,亲自领着去了二楼。

    “他那话什么意思?”柳瑾八卦劲儿上来了,仔细琢磨谢叛的话,“不是吧依蛮,你已经跟他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昨儿晚上?”

    还要更早以前。苏依蛮心里回答,嘴上说:“昨天饭局散了以后我们俩是坐同一辆车回去的,你亲眼看着我下车回了自己家,你忘了?”

    “对对。”柳瑾想起来了,等接满咖啡又问:“那你跟他……”

    “真的没可能。”苏依蛮对这段关系有很清晰的认知,就算两个人重逢了又能怎么样,存在的问题依然存在,“他的出身实在太高了,我攀不起。”

    柳瑾对谢叛的家世多少有些耳闻,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你说的对,像他这种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hold住的。我估计他家里早就安排好他的联姻对象了,对方肯定非富即贵,家世不会比他差太多的。”

    苏依蛮的眼睫往下垂,遮住眸中情绪。

    “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柳瑾说:“他手腕上戴了一根女生用的发绳,会不会是他女朋友的?”

    就算是也挺正常,没人能管得了他谈恋爱。

    这么想着,苏依蛮心里越来越疼,刀剐一样。许久才说:“可能吧。”

    柳瑾愤愤不平:“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撩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理他是对的。”

    两个人从茶水间出去,康兆祥送谢叛从二楼下来。

    经过苏依蛮身边时,谢叛偏头侧过来一眼,别有深意,懒散又多情。

    从他重新出现以后,苏依蛮的生活被彻底打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到以前波澜不惊的秩序里去。谢叛是迷人,但太危险了,她受不起第二次伤害,宁愿自己的生活永远都死气沉沉,也不要陪他惊涛骇浪。

    所以志得集团的项目她不能参与,如果老师把她安排进团队,她需要找个理由退出。谢叛手底下管着那么大一个企业,或许要不了几天就会回国,到时候两个人就会重新变得陌生。

    苏依蛮计划好,沉下心让自己专注于画不完的图和写不完的方案里,不要分出时间去想谢叛。

    加班到很晚才走,贺晨依旧在外面等她,手里拿着杯奶茶。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喝奶茶,偶尔尝尝可以,这么三天两头喝真的会腻。

    “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买奶茶了,”她拿着奶茶和吸管,没拆,“也不用再来接我了,我自己能回家。”

    “我又不是特意绕远路来的,你干嘛老跟我这么客气。”

    贺晨打开副驾驶车门,请她上车。

    一束强光突然打过来,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无比嚣张。贺晨用手挡了挡,再抬头时,一辆早已停产的收藏级别银灰色悍马携着凌厉的风一个漂移精准停在相邻车位。

    车灯熄灭,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嘴里吊儿郎当叼着根烟,吐出的烟雾将他凌厉分明的侧脸半遮。气质跟以前相比更成熟了些,但浑身的跋扈劲儿还是没变。

    危机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破土而出,贺晨往前走了走,把苏依蛮挡到身后,满脸都是警惕。

    谢叛明显是奔着苏依蛮来的,看见贺晨防范的举动,冷嗤:“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在这儿?”贺晨以为有谢家施加的压力,谢叛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苏依蛮。

    谢叛把烟拿出来,掸了掸:“当然是来找我女朋友。”

    “你跟依蛮早就分手了。”

    “我没同意过。”

    谢叛一脸混蛋样儿,下巴冲着苏依蛮一抬:“阿蛮,过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随心所欲,蛮横不讲理。苏依蛮不能再跟他没完没了下去,夜色下红着一双眼睛看他,拿话伤他:“谢叛,你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有意思吗?我早就说过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谢叛自嘲般笑了笑:“是,老子这块狗皮膏药还就当到底了。”

    苏依蛮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也没有多爱她,怎么就是不肯放手呢?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问。

    “你既然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谢叛在她面前时,浑身的气焰会往下剥离,把自己沉到一个卑微的位置,“我会重新追你。”

    苏依蛮不能不承认,听着他的这些话,她是心动的。

    但心动又能有什么用。

    “所以,”谢叛看着她,“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接你下班。”

    他此刻的神情竟破天荒有些温柔。

    两个人谈恋爱的那段时间,苏依蛮总会默默希望谢叛能对她温柔一点,不要总是像对别人一样那么冷。可就算是两人在床上最亲密的时候,他都有点儿凶。

    时移世易,苏依蛮已经不再奢求他的温柔,冷声说:“没有。”

    她打算坐进贺晨的车,谢叛已经抓住她胳膊,拿过她手里的奶茶扔贺晨车上,护着她腰往自己怀里揽。贺晨去抢,抓住了女孩另一条手臂,刚握住就被谢叛拿开。

    贺晨没打算放弃,又要去拽,谢叛早就变了脸色,耐心耗尽,眼里滚着骇人寒光,一手稳稳搂着苏依蛮,抬脚照着贺晨心窝踹了一脚。

    谢叛常年坚持锻炼,又有身手,力气不是盖的。贺晨直直被踹倒在地,胳膊着地垫了一把,疼得他闷哼。

    苏依蛮想去扶,被谢叛拉回去。她气得踢他一脚,踢在他结实的小腿上:“你干嘛打人!”

    “你让他滚,”谢叛语气蛮横,“老子就不打他了。”

    苏依蛮气得又一次甩他巴掌。谢叛一声不吭受着,等她打完,扭头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贺晨:“你喜欢阿蛮?”

    贺晨当然喜欢,但他还从来没有在苏依蛮面前承认过,如今被谢叛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他也不藏了:“是,我是喜欢她,难道不行吗?”

    “行。”

    谢叛半强迫着把苏依蛮弄进自己车里,砰一声关了车门。

    他绕过车头往驾驶室走,不屑地甩了贺晨一眼,语气狂妄:“有种你就来跟老子抢。”

    第73章 [VIP] 思妳

    苏依蛮怎么都推不开副驾驶车门, 谢叛上车后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她还是又闹又打,最后甚至趴在他肩膀咬他。

    他穿得较为休闲, 上身一件小众高奢黑T, 领口稍有点儿大,她咬的时候没看地方,又把他衣服往下拽, 导致一口咬到了他的颈窝。

    她愣了,谢叛也愣了, 紧接着男人的身体变得热。她立即松口把他推开, 为了掩饰刚才两个人稍微暧昧的亲密接触, 她骂他:“你强盗啊!我不想坐你的车,让我下去。”

    谢叛感觉到脖颈里还有女生温热的气息。

    他收回身, 发动车子驶入车流:“不想坐我的车, 想坐贺晨的?”

    “是。”

    “你说有个在交往的男朋友,是不是他?”

    “……”

    她许久没吭声, 谢叛看她一眼:“撒谎撒不下去了?”

    苏依蛮咬牙:“是!贺晨就是我男朋友,怎么样?”

    谢叛猝然握紧方向盘, 用力到手臂上青筋暴起, 胸腔一片涩痛。

    “喜欢他?”三个字说得格外艰难。

    苏依蛮豁出去了:“不可以吗?他也不差吧。”

    “我差在哪儿?”

    “……”苏依蛮把头扭向窗外,忍住喉咙里的酸意, 过了会儿, 回头看他,狠心说:“你或许很好,可我不喜欢了。”

    谢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 唇上都白了一片。不仅如此,苏依蛮发现他的呼吸也有问题, 好像是在竭力忍痛。

    “你怎么了?”她没见过他这样,慌了神。

    谢叛胃又痛了,痛意铺天盖地卷来,让他几乎无法支撑自己。

    他把车开进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路,在河边停下,下车点了根烟。

    苏依蛮走到他身边,借着车灯光看见他额前的碎发被浸湿,发梢冷汗积蓄到一定程度往下坠,挂在他挺直的鼻梁。

    读书时,苏依蛮知道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毫不夸张得说,简直硬实得像头牛。

    才几年而已,她不认为他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没往那方面去想,只以为他是情绪不佳。

    “谢叛……”

    她想说点儿什么,刚开口,谢叛把烟摁灭,拿过烟的那只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拢。

    他靠坐在车头,苏依蛮被迫倚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很干净,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

    或许是环境过于安静,夜风吹得太温柔,也或许是刚才看见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她一时没舍得推开他。

    侧脸枕在他胸膛,她听见他说:“阿蛮,别离开我,求你。”

    这么卑微的话不应该从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嘴里说出来。

    他此刻脆弱得好像随时要倒下,必须要紧紧地抱着苏依蛮才能得到一点儿力量,抵消掉他胃部的疼痛。

    苏依蛮难得很乖地一直让他抱着,只是说出口的话依旧没有转圜余地:“谢叛,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跟你的阶级差了太多,我们两个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你放弃吧。”

    谢叛从她颈窝里抬起头,手捧住她的脸,眼睛往下找她的唇:“我从来不信注定。”

    他俯低头亲她,亲得无比温柔,慢条斯理,一边忍痛一边亲她。

    他此刻似乎在生病,苏依蛮由他了。

    过了会儿,两人的唇分开,他指腹擦过她唇角被亲出的水渍,在夜色下看她泛红的眼睛。

    到这一步已经够了,苏依蛮扭过脸不再纵容他:“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

    “医生哪有你管用。”

    “……”她不说什么了,只是不可理喻地盯着他。

    “我身体没事,你不用担心。”

    “没担心。你能放开我了吗,”她想从他身前起来,“我要回家。”

    “我送你。”

    两人上车,这次谢叛没再乱开,规规矩矩地把她送到居住的别墅区。

    苏依蛮担心会被父母看见,离家还有几百米时让他停车。他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

    拐过前面一个弯,苏依蛮透过挡风玻璃看见爸爸妈妈带着弟弟站在院门口,正跟住隔壁的外国邻居说话。

    “你不要再往前开了,我爸妈会看见你的。”

    “早晚得见。”

    谢叛一脚油门把车停到院门口,他下车,在众人视线里从副驾驶拉出了苏依蛮。

    苏依蛮甩开他的手。茹珍和苏旭鸿果然吓得不轻,惊诧盯着两人,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叛倒是一脸的坦荡自如:“伯父,伯母。”

    竟然真的是他。

    如临大敌一般,茹珍把苏依蛮拉过来,生怕她再跟谢叛有任何接触。苏旭鸿怒不可遏地上去揪住谢叛衣领,照着他脸砸了一拳:“你这畜生!你竟然还敢招惹我女儿!”

    谢叛躲得开,但他没有,面不改色挨了。苏旭鸿打了他好几下,边打边骂:“你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还敢出现的!”

    打的每一下都很重,能听见拳头砸在骨头上的声音。谢叛一下没躲,脸上青了一片,嘴角有血在流。

    邻居吓得躲到了一边,茹珍和苏奇锐紧紧地拉着苏依蛮,生怕她会被狼叼走一样。

    苏依蛮看见谢叛嘴角在流血,心里刺疼,噙着泪喊:“爸,别打了。”

    苏旭鸿气喘吁吁地停手,满腹仇恨地盯着谢叛:“你给我滚,以后你再也别来见我女儿!”

    谢叛漫不经心地擦了嘴角血渍,被当沙袋一样打了这么久,他的语气还是恭敬:“以前是我对不起阿蛮,但让我再也别见她,我做不到。”

    苏旭鸿气得还要打他,被苏依蛮阻止:“爸,让他走吧。”

    苏旭鸿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放走:“滚!”

    谢叛顶着一脸伤,也还是遮不住通身的高贵气质。打出生起就高人一等的人,还从来都没有被一个外人这么打过。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临走时甚至还恭敬地对着两位长辈躬了躬身。

    对于谢叛的出现,苏旭鸿和茹珍全都无法接受。他们是看着女儿一路走过来的,绝不能再重蹈过去的覆辙。

    回到家,茹珍和苏旭鸿一人一句:“阿蛮,你怎么能又跟他牵扯到一起?”

    “你是不是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

    苏依蛮低着头:“我不知道他会找到美国来。”

    “你老实告诉我,”茹珍最担心的是这个,“你还喜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这几年里她会找一个合眼缘的男生谈恋爱。

    问题就是太喜欢了,导致除了他以外,任何男生都不合她的眼缘。

    这些苏依蛮通通都不敢说,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撒谎:“不喜欢了。”

    “那你就不要再见他,一面也不行。”茹珍不能忘记苏依蛮跟谢叛分手后,受过的那些苦,“他不是好人,你跟他在一起只会伤心难过。”

    说着说着喉咙发哽:“过去发生的事难道你都忘了吗?”

    苏依蛮的头更低:“我知道。爸,妈,你们放心,他只是暂时来美国待几天,很快就会走的。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尽量避免再跟他接触。”

    志得集团的规模越来越大,并且还在迅速扩张。谢叛作为一手把公司建立起来的人,需要他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本不应该来美国主管一个小小的招标案,就算来了也肯定很快就会走。

    到时候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次日去公司,茹珍终于松口让苏依蛮开车,以免谢叛有借口接送她。

    苏依蛮到公司不久,被康兆祥叫到办公室。

    “这次投标能中要多亏了你,”康兆祥客气地倒了杯茶给她,“谢总对你提出的方案很满意。”

    苏依蛮不敢邀功:“老师您过奖了,这是我们全组人的功劳,我只发挥了其中一点作用而已。”

    “你就别谦虚了,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你的辛苦我们小组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康兆祥说了很多,基本全是些夸她的话,后来就自然而然地引出下一个话题:“依蛮,你有没有想过独立负责一个项目?”

    苏依蛮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我经验还不够。”

    “你在校期间就参与过不少设计竞赛,还拿过很多奖,来我们公司后负责过不少方案的推进和实施。你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老师相信你可以独当一面了。”

    康兆祥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所以志得集团的这个项目我想交给你负责。”

    “不行!”苏依蛮想也没想拒绝,“老师,我做不了这么大的项目。”

    而且最重要的,她不能再跟谢叛继续纠缠下去了。之前不知道“志得集团”这家发展得如此迅猛的企业竟然会是谢叛一手创办起来的,如今知道了,她就必须及时抽身。

    “老师,您还是选别人吧。”

    “只能由你负责。”

    “为什么?”

    康兆祥没说,神色为难:“总之这个项目必须要交给你,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公司会有难以想象的损失。”

    苏依蛮猜到了什么:“是不是谢叛跟您说了什么?他威胁您了?”

    “合同是我自己签的,没有任何人威胁我。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很久没接过这么大的一个单子了,我要为了全体员工的利益负责。”

    康兆祥倒没说谎,这次跟“志得集团”的合作他求之不得。而对方指定必须由苏依蛮担任该项目的总建筑师,那是签过合同之后的事了。

    “老师还是那句话,你是个很出色的建筑设计师,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带领团队。”

    康兆祥不给她推诿的空间:“志得集团那边的人说了,会给你和团队提供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所以今天回去以后你就可以开始准备回国的事了,最多一周就得启程。”

    苏依蛮没想过会是这个走向。

    项目不是一两周,也不是一两个月能完成的,如果对方要求全程跟进,她很可能会被绑定至少一年。

    如果爸妈知道,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怎么想都不能答应。

    “老师,我真的不能接这个工作,”她只能拿出最后一个破釜沉舟的办法,“如果您执意要交给我的话,我会辞职。”

    康兆祥有段时间没说话,过去很久,他长叹口气,摘掉眼镜从椅子里起身,为难道:“如果你执意辞职,老师不能强行留你。可有件事老师不得不说,这份合同里的条款写得很清楚,对方点名要你,如果我不能按合约办事,我们公司很有可能会一蹶不振,不仅仅需要赔偿给志得一笔天价违约金,而且我们在业内的口碑会土崩瓦解,以后没人会敢把单子交给我们做。设计院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是很不容易的,我半生的心血都倾注在这里了,现在它是死是活,全都仅凭谢叛的一句话。所以,老师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算老师求你了。”-

    谢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查到了苏依蛮的消息,能肯定的是,从他找到她的那天起,他就策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方案,只等她入网将她诱捕。

    苏依蛮并不能明白谢叛到底想要什么。

    他没那么喜欢她,只拿她当玩物,会追她只因为跟朋友打了一个赌。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娶她,也清楚地知道他只能娶丁颖西。

    那现在到底又是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她弄回国?

    苏依蛮想不通,也不再想。她在江边吹了会儿风,拿手机找出那个没存过的电话号码,发了条消息过去:【给我个地址,我把黄金银杏给你寄过去。】

    也就只有几秒钟而已,谢叛发过来酒店的地址和房号,另外有一句话:【你来送,否则不收。】

    第74章 [VIP] 思妳

    反正苏依蛮有话要跟谢叛说, 今天一次性说清楚也好。

    她回家把黄金银杏抱出来放车后座,开车去了位于上东区的马克酒店。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有些拘谨, 不懂该往哪儿走。眼尖的服务员看见她乱窜, 带着笑过来客气地用英语问:“请问是苏依蛮苏小姐吗?”

    苏依蛮说是。

    “谢先生在等您,您跟我来吧。”

    服务员领着进了专属电梯,电梯直达十五层。

    整个顶层都只有一个套房, 连外面走廊都装修得极其奢华。服务员把人带到,识相地坐电梯消失。

    苏依蛮抱了这么久的黄金盆景, 胳膊发酸, 把盆景放地下按响了门铃。

    等了有半分钟, 里面的人过来开门。

    谢叛偏偏这个时候洗澡,身上穿了件一尘不染的白色浴袍, 腰间松松垮垮系了一道, 强壮硬实的胸膛露了一片,上面沾着些许水珠。

    他一只手里拿着个毛巾在擦头发, 看见她,侧身让了让:“过来。”

    “不用。”苏依蛮把盆景重又抱起来, 往前一送, “还你。”

    凡是他送的礼物,只要是稍微有一点价值的, 她一样也没收过。

    谢叛眼皮掀了掀, 毛巾从头发上拿开,盖到了她头上。女孩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到,身上明显僵了僵。他一只手接了盆景, 另只手在她腰间一揽,把人抱进了屋。

    门咔哒一声合上, 他把盆景放玄关台,身体朝前压,略略拿开盖着女孩眼睛的毛巾。

    苏依蛮的眼睛还是没变,清澈、透明,像世上最纯净的琥珀。眼型偏圆,这让她总有股幼态感,长不大,什么时候都像十八岁时的青涩样子。

    谢叛朝她低下头,视线在她脸上缓慢滑动,最后定格在她微张的唇。

    他嗓子又痒起来,滚了滚,声音发哑:“送什么礼物你会收?”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想要。”苏依蛮被他看得脸颊微烫,伸手推他,“麻烦你离我远点儿!”

    他就穿一件浴袍,还没穿好,被她稍微一扯就松散。上面散一散就算了,要命的是腰带开了……

    苏依蛮个子比他低很多,低头能看见浴袍下隐隐绰绰地竖着什么,时隔多年,还是一样的惊人。

    她身上腾地热了,热到要命。再这么下去会露更多,她只能上手帮他把腰带系好:“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连个内裤都不穿?”

    谢叛轻佻地笑了声,低着头看她,唇快贴着她鼻梁:“要不你帮我穿?”

    苏依蛮抬头想骂他,他却顺势吻过来,鼻翼轻蹭过她的鼻梁,又蹭她的脸颊。她难耐地缩了缩肩膀,腿一下子软了。

    但她总算还有一丝理智,强迫自己别开头:“你就非要赚我便宜吗?”

    谢叛虚虚捏着她脖子,虎口抵着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他。

    “贺晨知不知道你来找我?”他问。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你男朋友?”谢叛拇指玩味地揉搓她下巴,“被他知道你正在跟我卿卿我我,你说他会怎么想?”

    苏依蛮咬唇:“你敢再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

    “是吗?”谢叛恶劣地挑唇笑,俯低下头继续亲她,这次亲得要重很多,在她下唇咬出了痛感。她不自觉地低吟了声,两排牙齿松开,他找到空隙把舌头送进她嘴里,卷住她的舌舔-弄吸吮。

    苏依蛮恼极地叫他名字,可声音全都被呜呜地堵在嘴里,只能透出一些近似撒娇的哼声。

    谢叛亲爽了才放开她,仍是先帮她擦掉唇上的水渍:“你可以报警了。”

    “混蛋。”苏依蛮骂他,还想再给他一个耳光,可看见他带伤未好的脸又舍不得。

    她把手收回来,谢叛含笑问:“怎么不打?”

    “我有事跟你聊,”她不看他,“请你放开。”

    谢叛慢悠悠地从她身前退了半步,强硬牵住她手带着往屋里走:“过来好好说,我听着。”

    越往里走,越能看见套房的豪华程度。但苏依蛮今天会来,并不是为了欣赏一晚上75000美金的顶级套房是什么样的。

    “你是不是找康老师说了什么,”她把手拽出来,跟他聊,“你给了他压力,让他必须要把志得集团这次的项目交给我来管,是吗?”

    她越说越觉得这人实在太可恶:“你怎么能威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前辈呢?你不觉得羞愧吗?”

    谢叛一脸无所谓,确实是找不到一点儿羞愧的影子:“我把项目交给你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才华和能力,而不是因为别的,对于这一点康老师也赞成。你的方案还有设计图,包括你的一些建筑手稿我都看了,做得非常不错。既然这样,我不交给你要交给谁?”

    “你少瞎掰,我进公司才多久,能有多少实际工作经验。如果按正常流程来走,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根本就不可能落到我头上。”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谢叛抄着双手斜倚在吧台,头发半湿半干,额前刘海松松遮挡到眉毛以下眼睛以上,这副日常的样子少了些冷厉,多了股随性的颓意:“小阿蛮,谦虚是好的,但也不能太谦虚。”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

    “我说的难道就不是事实,你认为你在学校参加的那些竞赛,拿到的设计奖全都一点含金量都没有吗?你的经验是还不够,可谁的经验不是从无到有一步一步积累出来的,如果你一直都躲在康老师身后当一个小小的学徒,你什么时候能有长进?”

    苏依蛮被说得哑口无言。

    “你们做建筑设计师这一行,只知道埋头画图是不行的,还要有机会。”

    谢叛从冰箱里拿了罐苏打气泡水,单手抠开拉环,水倒进杯子:“这次的建造项目规模很大,上上下下都很重视,一旦建成会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资料你都看过了,难道你不想去实地踏勘,再由自己全程负责,把它打造成一个世界著名的地标性建筑吗?”

    这个诱惑无疑是很大的,没有建筑师会不想要这个机会。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如果你不认识我,你还会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做吗?”

    她说得已经很委婉,只是认识,没说别的。谢叛听得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不会。”他直截了当,“我会千里迢迢来美国找建筑师,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如果不是有我的私心,你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个机会。”

    他直白的话并没有让苏依蛮感觉到不适,反倒意外松了口气。

    “可就算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谢叛惯会诡辩,“难道我给你的机会,就不是机会了?”

    苏依蛮彻底乱了,来之前的目的全部忘光,几句话被谢叛洗了脑。

    谢叛把一杯苏打水拿给她,她没接。

    “你不是喜欢喝?”

    谢叛记得她高中时总会买不带任何甜味的苏打水,跟他常买的口味和牌子一样,以为她喜欢。

    真实原因他从来都不知道。

    两个人既然已经分手,苏依蛮不愿意再勉强自己:“不喜欢。”

    谢叛没信,以为她是在别扭:“还是你只喜欢喝我喂的?”

    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谢叛欲望总是很强,每次见面都会翻来覆去地折腾她。做的时间太长,导致她常会脱水发渴,往往这种时候谢叛就会喂她喝苏打水,嘴对嘴喂。

    她当然明白他现在说这句话的暗示,急红了脸颊,不得不把杯子接过来:“谁要你喂了。”

    冒着气泡的苏打水还是那个味道,对她来说有点儿冲,有点儿苦,时至今日她都没有习惯这种味道,可笑高中时候因为太迷恋谢叛,连带着他喜欢的这种饮料她都会学着喝。

    喝完把杯子放回吧台,看回他:“你刚说的我会好好想想,在此期间,我希望你不要找康老师麻烦。”

    “当然。”谢叛语气随意,那点儿强人所难的意味藏得很深,“这是你的事业,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接,我不逼你。”

    “最好是这样!”苏依蛮孩子气地冲他努努鼻子,“还有,就算我答应你接了这个项目,我也只是为了要好好工作,回国以后你需要跟我保持距离,不该你管的事你不能管。”

    谢叛唇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你放心,我事情很多,大概率是没功夫骚扰你。”

    “一言为定。”苏依蛮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要走,被他拉住。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

    “你还会开车?”

    谢叛笑哼。她觉得他这声笑挺瞧不起人的,不乐意了:“我会开车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她这副样子可爱坏了,谢叛心情愈发得好,笑意更深:“不是,只是觉得你看上去还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逗她:“小破孩,未成年是不能开车的,知道吗?”

    苏依蛮想踹他,气恼地抿唇:“你什么意思,变相说我矮吗?”

    “夸你长得嫩还不乐意?”谢叛两只手捏她脸,手感太好,他捏不够,还凑上去亲了两下,低声说:“而且你一点儿都不矮,我就喜欢一米六二的,高一厘米我都看不上。”

    这个混蛋!流氓!

    “你能不能别再亲我!”苏依蛮手挡他唇,把他的脸轻轻推开。他眼角有结了痂的血痕,被她爸爸打出来的。这点儿伤丝毫都没影响他的颜值,反倒还怪有男人味的。

    “行了,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送你。”谢叛往卧房走,懒懒散散地回了下头,“不然我还真怕你开车会跟人追尾。”

    “……”

    他怎么知道她曾跟人追尾过?

    苏依蛮越想越不对劲,没纠结,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开门溜走。

    结果门根本就打不开,门把怎么都拧不动。她尝试着动别的地方,依然打不开。

    她带着气等谢叛从卧房出来,本来想骂点儿什么,扭头看见他那张帅脸,气先消了一半。

    谢叛换了身正装,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衫,还特么系了领带,穿得跟个要去开会的大老板似的,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这么穿是想搞什么。

    不过帅是真帅,还欲。即使苏依蛮多恨他,都不得不承认每次见他,都被他撩拨得心神荡漾。而且几年过去,他的颜值一点儿没降反倒还更绝了,身上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格外勾人。

    她清咳了声掩饰异样:“你真要送我?不怕我爸妈再把你打一顿?”

    谢叛单手理了理领带,迈着两条长腿走到门边,不知是按了下哪里,两扇门缓缓开启。

    他漫不经心,又认真:“只要他们同意把女儿嫁给我,打我多少顿我都受着。”

    苏依蛮心里重重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侧脸。

    她不能让自己相信他的话,强压下内心震颤:“你说这话有意思吗,就算他们同意,你能娶我吗,谢大少爷?”

    谁都知道,她和他身份有别,一个地一个天,这样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谢叛在她的话后回身,双手插兜垂眸看她:“如果我能娶你,你嫁吗?”

    时间缓速流过,极尽奢华的酒店顶层,窗外是繁华都市夜景,一切流光溢彩的事物都在褪色,只有谢叛是清晰的。

    苏依蛮的视线从他目光里收回,头也不回往前走:“不嫁。”

    谢叛侧身看她背影,眼神深邃幽暗,像夜色下暗流涌动的深海:“苏依蛮,我这辈子还就非你不娶了。要是你实在不肯嫁,别怪我使阴招强娶。”

    苏依蛮扭头看他一眼,骂:“神经病!”

    回头时,两滴豆大眼泪猝不及防地滚了出来。

    第75章 [VIP] 思妳

    出了电梯进地下车场, 前面不远是一辆吉普SUV,苏依蛮开过来的。车是她工作以后自己买的,上班或是平时自驾游都能开。她的娱乐活动不多, 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就喜欢一个人开着车去旷野无目的地瞎转,看天高云阔。

    有几次在阿迪朗达克开车路上,会碰见同样来自驾的一辆博速G级越野。有时候在她车后跟着, 有时候会在车前,而前面那段路很差, 刚好那车带着她, 她觉得安全多了。

    碰见了有两三次, 没看见过车主长什么样,博速全车都贴了防窥膜。她曾经想过要不要跟那人打个招呼, 可车主没那个意思, 开出一段危险的路后就很快消失了,她降下车窗, 只能听见一阵极速行驶的引擎声。

    谢叛在她之后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她回头看一眼, 加快步子赶在他前头坐进驾驶室, 发动车子往出口走。

    想证明什么似的,她故意把车开得比平常都溜, 经过他身边时降下车窗冲他喊:“不好意思哦谢先生, 我先走啦。”

    车子飞速驶过,从后视镜里,她看见谢叛低下头, 几分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出了地下车库,苏依蛮立刻把车速降低。

    她开车确实不怎么娴熟, 没什么人的开阔地界还好,一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会发怵,速度不敢加,一紧张连方向盘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常会被有路怒症的男司机降了车窗指着骂。

    路上车不少,她一会儿担心跟人撞车,一会儿担心速度太慢会引发不满,几百米的路程开了有好几分钟,战战兢兢畏首畏尾。

    她正心烦,旁侧开过来一辆车。

    全黑车身的宾利雅致728,驾驶室挡风玻璃全落,谢叛懒倚着靠背,单手转方向盘,另只胳膊曲起搭在窗沿,食指与无名指间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

    苏依蛮脑子里浮现起不久前,她开车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有辆车从旁侧经过,她不经意瞥了眼,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谢叛的影子。

    心绪再也没有平复过,所以才会不小心跟前面的车追尾。

    跟那天不同的是,她现在切切实实看到了谢叛。男人的五官俊朗,暮色和灯光杂糅着掉落在他侧脸,神秘幽暗,韵味绵长。

    谢叛的车并没有很快驶过,而是全程以一个护送的姿态行驶在她的车边或车前。好几次有车的速度太快,差点要擦碰她的车时,都是谢叛把那些车切在了外围。

    他开车看起来随意,但其实很稳,尽在掌控。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嘴里松松咬着烟,痞得不行,也帅得不行。

    当初他就是这副慵懒随性的样子,把苏依蛮迷得昏头涨脑,才十八岁的年纪就把什么都给他了。

    如梭车流里,谢叛的车始终像是一道坚实的屏障,不声不语地守护着苏依蛮。

    一直到把她平安送回家。

    苏依蛮的车驶进院子,谢叛的车在院外消失-

    体育馆露天篮球场,苏奇锐跟几个同学组队打球。

    手里的球不小心脱手,他往后够,那颗球被人精准地捞了过去,带着往前运,穿过了几个人的拦截,一个漂亮的跃起把球干净地扣进篮网。

    苏奇锐哇了一声,刚要跑过去交个朋友,扭头见那人是谢叛。

    谢叛穿了身运动装,在场上跟这帮十三四岁的半大小伙子打了会儿球。虽然离开了校园,他的球技也还是没生疏,胯下运球、干拔跳投、单手灌篮样样玩得贼溜。动作干净利落又有力量感,看呆了场上不少人。

    这帮外国小男孩们被他三下五除二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叽叽喳喳地跑过来争着搭讪,问他是谁。

    他单手插兜,另只手拍了两下球,下巴朝左前方的苏奇锐一扬:“是他姐夫。”

    大家纷纷拿羡慕的眼光去看苏奇锐,苏奇锐嫌弃地切了一声,忙用英语跟他撇清关系:“你们别听他的,他就是我姐的一个前男友而已,我姐跟他早就分手了。”

    “分手了?”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立即跟谢叛说:“那太好了。我也有个姐姐,不如介绍给你吧?”

    “……”

    “……”

    把那帮小男孩打发走,谢叛慢悠悠往正收拾东西打算走的苏奇锐旁边一坐,说:“真不认我这个姐夫了?”

    苏奇锐想到姐姐受的那些伤害就没好气,说话挺冲:“你配不上我姐。”

    谢叛不反驳,还觉得挺有道理:“你说的对。不过我应该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吧,追你姐需要什么条件,你说我听着,有不足的地方我会尽量弥补。”

    苏奇锐把毛巾和水杯装进书包:“想追我姐的人,第一条要做到的就是必须得对她好,不能让她伤心,哪怕一次都不行。你做不到,所以就别白费工夫了。”

    谢叛挺遗憾地叹口气:“在你们一家人心里我的形象就这么差?”

    “不然呢?”

    “所以五年前你姐跟我分手以后,她发生了什么?”

    苏奇锐沉默,想说但不能说。过了会儿他摇头:“没什么。”

    谢叛知道他在隐瞒。如果真的没发生什么,他们一家绝不会这么恨他。

    “奇锐,你真不想让我再跟你姐在一起?”他问。

    苏奇锐没回答。

    他再说:“你认为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照顾好你姐?”

    苏奇锐想了很久:“贺晨就不错。”

    “你姐喜欢他吗?”

    “就算现在不喜欢,可以后有可能转变心意啊。我妈说了,人的感情是能培养的,要不了多久贺晨哥哥就能把我姐感动。”

    谢叛套出了话,心里暗爽。他能看出来苏依蛮跟贺晨并没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但也只有五成把握而已。

    “都五年了,要能感动早他妈感动了。”谢叛笑哼,“至于等到现在?”

    苏奇锐说不过他,埋着头把书包收拾好,背起来就走。他这个年纪的小男生窜得快,刚十四岁就长到了一米七五,开始像个大人了。

    谢叛想起高一开学不久的一个晚上,苏依蛮背着书包,牵着刚六岁的苏奇锐去蒋悦芙家里。她很瘦很小,单薄得不行,却能为了一个公道闯进悠然居,跟蒋忠一家对峙,一边怕一边坚持说:“不管你们家地位有多高,你们都没资格歧视别人。”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谢叛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个柔弱却倔强的女孩吸引了。

    可惜他发觉得太晚,导致失去了她这么久。

    眸中爬上一抹阴翳,被他压制下去。抄着兜几步跟上苏奇锐,看了看他没再佩戴助听器的耳朵:“听力完全没问题了?”

    “还行。”

    “你还小的时候,你姐姐带着你去找弄坏你助听器的人讨说法,为了能给你买一个质量还不错的助听器,她每到周末就会去打工挣钱。”谢叛只是单纯说出来都会心疼,“你现在长大了,该你学着保护你姐了,不要让别人伤害她。”

    “这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再接近我姐的。”苏奇锐说,“你最能伤害我姐了。”

    “……”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叛无奈长叹口气:“那要是我都改了,我拼尽全力对阿蛮好,再也不让她伤心,你还有伯父伯母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以后的日子好好弥补阿蛮?”

    苏奇锐怀疑地看他一眼,本来想说点儿什么讽刺的话,但看他的样子很认真。

    说实话,苏奇锐对他的印象不错。如果非要在谢叛和贺晨之间选一个当姐夫,他还是更想选谢叛。因为只有这世上最好最出色的男人,才能勉强配得上他姐姐。

    况且他能看出来姐姐一直都没有忘了谢叛。这些年她从来都不提谢叛这个名字,从不回忆跟谢叛有关的事,是在假装把他忘了。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苏奇锐先稍微给谢叛一点希望,“不过我先说好了,我姐可是很娇贵的,不能受风不能淋雨,一点雨星子淋她身上都不行,别人稍微大点儿声音跟她说话她都能吓着。她从来不知道怎么伺候别人,都是别人伺候她,喝杯水都得有人倒好送到她手里。说白了吧,公主是怎么宠的,就得怎么宠她才行。”

    谢叛听得笑了笑,点头:“行,我记住了,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宠。”-

    志得集团那边的人催得紧,订好了机票让苏依蛮三天以后回国。

    事已至此,不管是完全被动还是部分主动,回国的事都板上钉钉。

    考虑清楚后苏依蛮去找了康兆祥,敲响办公室的门。

    她说:“我决定了,志得集团的项目我接了。”

    康兆祥松了很大一口气:“依蛮,谢谢你为公司着想,你帮了公司很大一个忙。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公司就完了。”

    “您不用这么说。我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我想建造出一个世界闻名的地标性建筑。”

    康老师欣慰点头:“以你的才华和认真负责的态度,你一定会的,老师相信你。”

    下班后回家,苏依蛮在饭桌上选择性地说自己要去出差,没提甲方是哪家公司。苏旭鸿和茹珍不知道她是要去替谢叛工作,只知道她就要回京市了。

    那个对她来说回忆很多美好很多,伤痕也很多的地方。

    吃完饭苏依蛮回屋收拾行李。

    “你真要回去啊?”茹珍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吗?住的地方找好没有?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咱们那套房子卖了,这几年首都的房价涨得太凶了,现在想买都不好买了。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回去了怎么办啊。”

    要是茹珍知道苏依蛮去京市是要替谢叛做事,估计得更担心。

    苏依蛮只说别的:“公司除了我以外还派了两个人,柳瑾姐也会一起去的。而且甲方还给我们租了房子,您就不用担心啦。”

    “是吗,这么说你们这次的甲方还挺贴心的,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到。” 茹珍略略宽心,“不愧是大企业。”

    看了苏依蛮一眼,有些话想说,又怕触及到女儿伤心的往事,只能尽量委婉地提起:“你这次去京市,会不会碰到以前认识的人啊。”

    苏依蛮知道妈妈指的是谁,既然没明说,她也就囫囵过去:“应该不会的,我回国主要是为了工作,京市那么大,不会那么巧碰见谁的。”

    茹珍没再说什么。女儿既然都敢回京市了,或许真是放下了过往,敢直面将来了。

    苏依蛮把两个行李箱都收拾好,轻松地说:“妈,你别担心啦,我就只是出差而已,是正常的工作派遣。我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参加工作的大人了,以后这种调动还会有很多的,您要每次都这么担心可不行啊。”

    “就是,我姐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苏奇锐从外面回来,拿了瓶矿泉水站门口喝,“不过姐,要是在京市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飞过去把那人胖揍一顿给你报仇的。”

    苏依蛮笑着呼噜了把弟弟的头发,问他:“是不是又打球了?你去洗澡吧,换件干净衣服。”

    “得嘞。”苏奇锐要走,没几步折返回来,趁着茹珍去厨房准备晚餐,悄声说:“姐,谢叛今天去找我了。”

    苏依蛮整理衣物的手一顿:“他找你干什么?”

    “想让我当说客,替他说好话呗。姐你小心着点儿,他那人贼得很,招儿多着呢,这次追你肯定会不折手段的。”

    “不管他有什么手段,我不理他就行了。”

    “对,你好好晾晾他,一定不能轻易答应,得让他好好吃点儿苦头才行,看他的表现怎么样再做决定。”

    听口风倒像已经倒戈偏向谢叛了,苏依蛮怀疑:“你是不是收他什么贿赂了?”

    “没有,绝对没有。”苏奇锐举双手以示清白,“不过说实话,他是想送我一个乔丹的签名篮球来着,但我没要。姐,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还想要他你就要,要是不想要了你就大嘴巴扇他,千万别手软。”

    “……”

    第76章 [VIP] 思妳

    一直到回国前, 苏依蛮都没有再见过谢叛。想想也对,他旗下管理着那么大的一个企业,日理万机的人是分不出太多时间跟她周旋的。

    或许他去美国是真的有生意要谈, 跟她见面只是顺道而已。

    所以就算是在他的地盘上, 她应该也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于工作里去。

    回国时间是五月三十一号,她跟柳瑾还有公司里一个叫莱特的美国人按计划登上了从纽约前往京市的飞机。

    距离京市越近,苏依蛮的一颗心跳得越快, 不知道是因为近乡情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志得集团的人给他们定的是头等舱,里面的设施配备豪华, 舒适度极高, 但苏依蛮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睁着眼睛看眩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落地是晚上,京市时间6月1号凌晨一点。苏依蛮推着两个行李箱从贵宾通道出来, 跟两个同事商量要不要先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一晚, 等到了天明再联系志得的人。

    柳瑾本来想说行,可等看见前面的人, 她激动地拍了拍苏依蛮的胳膊:“卧槽,你看那是谁!”

    苏依蛮抬头看。

    灯火通明的深夜机场, 谢叛长身玉立等在接机口。明明是随意率性不喜欢仪式感的一个人, 如今手里却破天荒地拿了束花。

    看见她,谢叛走过来, 无比温柔地说:“欢迎回国。”

    他把手里的花递给她,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我就随便买了。”

    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送到苏依蛮面前,她突然有些恍惚, 眼前浮现起五年前的七夕情人节,谢叛带她走在路上, 她往左看往右看,总能看到有女生欢喜地抱着男朋友送给她们的花,只有她一个人的手里空空如也。

    “你不收我会很没面子。”

    谢叛见她怔怔的没反应,轻轻叹了口气,拉起她一只手,把花送了出去:“当是给你接风的,行吗?”

    谢叛身后的两名助理也拿了花,全都是混合花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分别给了柳瑾和莱特。

    苏依蛮抱着花,见自己的两个伙伴也都有,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谢叛送花的暧昧性,就没拒绝。

    外面等着两辆车,一辆是普通奔驰商务车,另一辆是谢叛开过来的劳斯劳斯幻影。助理带着柳瑾和莱特去前面,苏依蛮被谢叛拦在了后面。

    尽管她有多不愿意,也还是被谢叛半强迫着塞进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副驾驶里。

    车子驶离机场,只有两个人的车里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手机随便翻了翻。

    柳瑾在微信上疯狂敲她:

    【志得集团的总裁亲自来接机,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追你还真追挺凶的,我就没见过能把姿态放这么低的大佬!】

    【像这种人的求爱,一般是没人能抵抗得了了。要我说你就从了得了,先捞一笔是一笔。】

    苏依蛮一条条看完,回复:【我跟他没可能】

    深夜的京市高速路,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远方坠着一轮残月,看不见星星。

    “坐这么久飞机累不累?”谢叛出声,“要是困你可以先睡会儿,到住的地方还得两个多小时。”

    “不困。”她摁灭手机,扭头看了看放后座的玫瑰,想到他以往的作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半是揶揄地说:“谢总,您今天怎么还特地送花啊?”

    谢叛:“你可以当是儿童节礼物。”

    “……”苏依蛮气坏了,作势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找一遍,“谁是儿童?”

    “你。”谢叛含笑看她一眼,空出一只手呼噜了把她的头发,力度很温柔,“我的小阿蛮。”

    他可真是认不清状况,都分手了还能跟人搞暧昧。苏依蛮来气了,想也不想反驳他:“那照谢总的意思,你以前是睡了个未成年吗?”

    “……”

    “……”

    说完后苏依蛮就后悔了,咬着唇把头扭向窗外,脸上热到不行。

    过了会儿,她听见谢叛慢悠悠地说:“那倒不至于。”

    “……”

    “你虽然看着小,但我那时候是特地等你成年了,”他说,“才下手的。”

    “……”

    两小时后,车子停在离项目部不远的一所高级私人公寓。助理分别安排好了柳瑾和莱特,苏依蛮被谢叛带到顶层。

    整个顶层只有一套房,大概三百来平,装修品味不俗。客厅有一整面的落地窗,站在窗前能俯瞰京郊这一片的夜景。

    不像是个临时落脚的宿舍,倒像是售价昂贵的高端商品房。

    这肯定又是谢叛的安排,苏依蛮略显无措地站在偌大一个客厅里,刚准备质问他,他已经放好了花,又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干脆利落地转身准备走人:“很晚了,你先睡吧。”

    “谢叛,”苏依蛮叫住他,“这房子我住不了。”

    谢叛回身:“嫌破?”

    苏依蛮淡讽:“谢总开什么玩笑,要是这都能叫破,那世上就没有豪宅了。”

    谢叛挺狂挺傲地笑了声:“是我以前不够疼你吗,你眼皮子怎么变得这么浅,就这么个破地儿都能看成是豪宅?”

    “谢总您财大气粗,一般人比不了。”苏依蛮愈发得阴阳怪气,“我跟柳瑾和莱特都是一个公司的,难道他们也住这种‘宿舍’吗?”

    “是不如这套,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苏依蛮才发现他竟是个这么周到的人,想得还全面,担心同事会因为被区别对待而对她不满,所以给他们的规格也不低。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谢叛又要走,苏依蛮没让。

    “谢总。”她固执地用这个称呼分割开两人的关系,“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她回国只想好好工作,所以必须要跟他好好聊聊,不然照这样发展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您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管你做什么,我们两个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谢叛的眸色暗下去一层。

    苏依蛮深呼吸口气,声音很低:“你不应该对我区别对待,像今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集团总裁亲自去接机实在是不合适。”

    “我是要接你。”他说。

    “名义上说我现在是你外聘的一个员工而已,你平时怎么对你员工的,就应该怎么对我。”

    “你说的对,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不是我的员工,而是,”他看着她,眸光幽寂深邃,“我喜欢的人。”

    苏依蛮把手握紧,脸上浅浅一层红晕,眼睫往下垂。

    她无瑕判断谢叛话里的真假,不想信也不敢信。

    忍受着鼻腔的酸涩,她狠着心说:“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早就不爱你了。”

    灯光明亮,客厅的吊灯璀璨,却在谢叛脸上落了一层沉黯的灰。

    他的喉结艰涩滚动,半晌,自嘲般笑了声:“跟我分手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她埋着头,不肯看他。

    “不是因为我是个混蛋?”谢叛的自嘲之色更盛,还有一股深深的自厌,“阿蛮,那天晚上你在包厢外听见我说会娶别人,你不进去大闹一场就算了,为什么连一句质问都没有,而是直接走了。”

    苏依蛮一直都尽量避免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骤然听到他亲口说起,她发现原来疮疤一直都在,从来都没有愈合过。

    她没去问,是因为知道没有用。

    再怎么闹都改变不了谢叛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这个事实。

    她把真正想说的话咽下去,用另一种尖厉的刺把自己包裹起来:“因为我也没有多喜欢你,所以我不在乎你为什么会跟别人说那句话。刚好那段时间我爸想带我们一家去美国生活,他有门路能帮我申请瀚弗大学,而你肯定是要读京大的,所以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分手,有什么不好吗?”

    “我是为了你才选的京大。”他终于说,“如果不是想跟你读同一所大学,我会去瀚弗。”

    他一直想去的都是瀚弗,除了瀚弗外没有第二个选择。一方面是他的选项里从来都只有最好的那个,另一方面是他能暂时逃离让人喘不过气的家族,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可后来认识了苏依蛮,他把自己的执拗全扔了。

    所有一切都他妈狗屁,只有苏依蛮是重要的。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能跟她读同一所大学,每天都能看见她就好。

    不然这索然无味的日子,他还真是过不下去。

    他的话实在过于离谱,苏依蛮短暂地怔愣过后恢复了正常:“你会选京大是因为你的家庭特殊,如果去国外留学会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

    “那条路我没走。你一口一个‘谢总’地叫我,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是个商人?”

    “你不是普通商人,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也能看出来你掌握的资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选择继承信安集团,而不是白手起家。”

    谢叛的话确实都对,苏依蛮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说:“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些。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你走哪条路,你怎么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人生,跟我没有关系。”

    谢叛的胃一点点烧灼起来,刚开始还能忍受,慢慢地痛意加深,搞得他连呼吸都疼。

    他不自觉往下佝偻了一点背,鼻翼以及额头慢慢地渗出了汗,需要很用力才能说:“我承认我过去很混蛋,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不辩解。可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不是因为我跟别人打了赌。”

    苏依蛮的眼睛剧烈一湿,脑子转得很慢,难以消化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谢叛忍受着身体巨大的痛苦,告诉她,“阿蛮,我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你一边喜欢我,一边想着娶别人是吗?”

    她忍住了,没掉眼泪,反倒还笑了声:“按你的说法,你跟丁颖西结婚以后要拿我怎么办?让我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对于年少时一时口快犯过的错误,谢叛无可辩驳,也不想辩,他极其坦诚地说:“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想娶她,我也不应该说那句话,一切都是我的错。”

    道歉对一些人来说很容易,对身居高位者来说很难。

    偏偏谢叛轻易就能对她说出口:“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脸色愈发惨白,额发被汗浸湿,发梢结成绺往下垂,快要遮盖住眼睛。

    透骨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腰背佝偻得越来越低,呼吸极其缓慢又艰难。

    他先是一条腿跪在了地上,苏依蛮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去扶:“你怎么了?”

    他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面对着她的方向,头紧紧地往下低,简直像在给她下跪一样。苏依蛮拉不动他,只能也跟着跪下来,使力想扶他:“谢叛,你……”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谢叛的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抱。他抱得很紧,宽阔强壮的身躯把瘦弱的女孩完完全全圈在怀里,似要把她烙印进自己的骨骼。

    谢叛上身前倾,背弯着,下巴搁在她颈窝里,像一只受伤的狗狗那般乞求:“阿蛮,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第77章 [VIP] 思妳

    谢叛的声音无比虚弱,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承载的痛意。

    苏依蛮联想起上次他就是这样,担心起来:“谢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印象里他很少生病, 身体很好, 为什么五年时间过去他会变成这样?

    “我们去医院吧,打120行吗,还是联系你助理过来?”

    谢叛不去医院, 他不需要吃药,他只是太想她。

    稍稍把她推开些许, 一只手控住了她的后脑, 嘴里低声喃喃着:“阿蛮, 别离开我。”

    话落,他的吻也落。

    苏依蛮想把他推开, 可他的身体状态实在太差, 她舍不得,两只手扶在他肩膀上, 一点儿力气都不敢用,只能在接吻间隙一遍遍说:“谢叛, 你哪里不舒服,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谢叛揽在她腰间的手更紧地拢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一样。他的身体已经疼到微微痉挛, 即使快要痛死过去也还是不停亲着她, 好像她是包治百病的药,只有她才能解除他长达五年的折磨。

    含着她的唇吻,他的嗓音沙哑:“我一定会娶你, 不管多少人拦着,我都会娶你。”

    苏依蛮眼眶湿了, 脑中一片空白。

    她能感受到他正承受着的痛苦,感受越清晰,越明白自己还是喜欢他,实在太喜欢了,中了他的毒,即使曾被他玩过,被他骗过,她也还是做不到真正的恨他,当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她会比他更痛。

    所以纵容着他的亲吻,一丝一毫也不敢反抗。当他的舌头抵进她的口腔,她没再紧紧地把嘴巴闭着,而是配合着张嘴,让他勾到了她的舌。

    她只想让他好受一点儿。

    分不清楚到底亲了多久,两人稍稍分开,谢叛的额头贴住了她的额头,眼睛朝下看着她,因为亲吻而稍稍有了血色的嘴唇翕动,对她说:“阿蛮,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苏依蛮不想跟他聊这个,看他的脸色还是惨白,再次说:“武秘书电话是多少,我让他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儿。”谢叛能勉强从地上站起来了,把她也拉起来,拽着她往卧室的方向送了送,“你去休息,我走了。”

    苏依蛮还想叫他,他没听,拖着高大却孱弱的病体往屋外走,拉上了门。

    出电梯坐上车,谢叛从储物格里翻出了一盒药,没喝水,囫囵吞下去。他靠着椅背,头仰着,颈中喉结尖厉地往下滚,呼吸深缓艰涩。

    十几分钟过去,他终于觉得好些,痛意不再像一把刀,一片一片切割着他。

    胃病是五年前得的,苏依蛮不告而别后他找了很久,固执地跟整个家族周旋,他们越想把苏依蛮的行踪和消息藏起来,他就越是要找。

    他动用了自己能用的一切资源和人脉,可每次刚有一点苗头,就被一双手严丝不漏地摁灭。

    他找不到她,生活里再也没有她,一切都了无生趣起来。他开始酗酒、抽烟,必须要把自己搞得很狼狈,醉得人事不知才能勉强活下去。

    他从没想过失去苏依蛮以后,他会想她想得发狂,想得想死。

    距离京大开学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没去报道。谢宏振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重要的会议过后,带着秘书亲自去长安街的公寓找他。一进门,看见他晕死在客厅里,旁边有摊吐出来的血渍。

    谢叛被紧急送进医院抢救,诊断出是长时间酗酒引发的胃出血,后续如果不好好注意,很可能会留下病根-

    在飞机上就没怎么休息,下了飞机还是不困。

    苏依蛮洗了澡穿上睡裙,进卧室时看见摆台上放着在美国时被她送回去的黄金银杏。

    盆景里,层层叠叠落着的金叶子上还搁了两个盒子。盒子她都认识,拿起来打开,果然里面一个是羊脂玉手串,另一个是钻石项链。

    她再去衣帽间,里面放满了各种款式各种风格的衣服,全是按她的尺寸做的。其中有几件裙子,是五年前谢叛送她,她单方面分手时还回去的。

    另外专门放包的柜子里摆满了各个国际大牌的奢侈品包,各种类型都有,手提包、斜挎包、双肩背、单肩背、流浪包……每一个包的价格都上百万,上千万的也有,就这么轻飘飘地被谢叛买回来,摆在了她住的房子里。

    他就以这种形式,不仅把她送还回去的奢侈品还了回来,而且还添了许多。

    她曾说谢叛不懂怎么爱人。

    但不得不承认,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所给予她的物质一直都是充盈的,让她再也没有体会过贫穷是什么滋味。

    他其实有在用他的方式,好好地爱她。

    关上衣帽间的门,苏依蛮躺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想了很多次谢叛痛到无法支撑自己,佝偻着背朝她跪下去的那一幕。

    她按亮床头灯,在手机通话记录里翻了翻,找到那个号码,犹豫了两秒把它存进通讯录,名字编辑成“谢总”。

    她给这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你怎么样?身体好点儿了吗?】

    对方几乎秒回:【我没事儿。你好好睡。】

    苏依蛮敲字:可你刚才看上去很不好。

    写完又删除,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实在不适合上赶着给他关心。

    她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床头发了会儿呆。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谢叛送的,送的时候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其实她很喜欢这种花,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喜欢玫瑰的香味。

    她心血来潮给花拍了几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一夜没有睡好,早起空着肚子喝了杯黑咖提神。她去楼下公寓大堂跟同事集合,志得集团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那里,是个美女,穿A字裙和白色真丝衬衫,个子高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自我介绍说叫方婉,是谢叛的秘书。

    柳瑾含意深长地“欧呦”了声:“方小姐真是太漂亮了,不愧是总裁的秘书。”

    方婉稳重大方地笑了笑:“请跟我来吧,我先带你们去项目部熟悉一下环境。”

    虽然只是个临时的项目部,过不了几年就会撤掉,志得集团也还是租了一整栋的商业大厦。食堂设立在负一层,员工用餐免费。方婉给他们发放了员工卡,先带着去吃早餐。

    很大的用餐区,自助模式,里面中西餐都有,还摆满了各种甜品。

    苏依蛮虽然在国外生活了五年,也还是没能习惯那里的饮食习惯,往盘子里放的全是中餐。

    柳瑾往嘴里填了块马卡龙,胳膊肘怼怼苏依蛮:“刚那秘书看见了吗,身材可真够辣的。一般情况下来说,老板身边漂亮的秘书都是自留款,人前装得人模狗样的,人后一关门就干柴烈火。”

    苏依蛮并不喜欢在背后讨论别人,没搭茬儿。

    “你猜咱们这位谢总,跟方小秘清不清白?”柳瑾偏问她。

    苏依蛮拿了块小蛋糕塞柳瑾的嘴:“吃你的饭吧,别蛐蛐了。”

    “稍微猜一猜怎么了吗,谢总可是在追你呢,你不得查清楚他身边有没有人啊?”柳瑾拿了杯减脂蔬果汁,“对了,他手腕上的头绳你问清楚了吗,是谁的?”

    “没问。不关心。”

    苏依蛮胃口不好,只吃了一个豆腐素包,吃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吃顶了,不想浪费才把剩下的一半一口一口咽下去。

    出餐厅进电梯,里头站着个人,本来正跟下属说话,看见她,眼睛一直,指着叫出来:“苏依蛮!”

    冉威变化不大,还跟高中时一样染了一头黄毛,这让他身上穿的西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还真是你啊,”他一上来就想拉苏依蛮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一样,“叛哥还真把你给找回来了!欸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有多……”

    “冉经理,”方婉手朝外一伸,“您的楼层到了,听说有个会还等着您开呢。”

    冉威只能松开苏依蛮的胳膊,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依蛮你可千万别再走了啊。方秘书,你一定得看好她,别给你老板把人给看丢了。”

    “……”

    安排的办公室在顶层,装修跟视野全都没得说。不仅是苏依蛮,就连柳瑾和莱特也全都有私人办公区,互不干扰。

    柳瑾放好东西去找苏依蛮,站一整面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空旷怡人的风景以及好似能够得到的蓝天白云,感叹道:“谁说京市天气不好啊,这天气可太棒啦,蓝得像洗过一样。”

    她掐着腰啧啧几声:“在国外生活得久了,我都有点儿被外媒洗脑了,以为咱首都人民天天都生活在雾霾里呢。”

    苏依蛮把办公桌收拾规整,带过来的文件分门别类放好,没听见柳瑾在说什么,满脑子依旧是谢叛。

    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病还严不严重。

    柳瑾叫了她几声才把她叫回神,奇怪道:“想什么呢,从今天早上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在想项目。”苏依蛮打算让自己忙起来,“待会儿我们两个去现场看看吧。”

    “不用这么拼吧,我们才刚来第一天。”

    “你不想早点儿把工作完成,回去见你的欧阳啸天吗?”

    “欧阳啸天,他是谁?”

    “……”

    “男人哪有幸福生活重要啊。在这里我能住江景大平层,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还天天有免费大餐能吃。生活这么美好,我为什么要回去?”

    柳瑾惬意地往沙发里一躺:“真想像个癞皮狗一样黏着谢总不走了。”

    翻个身,手撑头看苏依蛮:“欸,我现在又觉得你跟谢总挺合适的。”

    “……”

    “等你成了总裁夫人,那我就是志得集团老板娘的朋友,这上层社会我算是终于跨进去了,想想就美滴很!”柳瑾双手合十,倍儿虔诚地说:“所以依蛮,为了姐姐这个梦想,拜托你就从了谢叛吧。”

    “……”

    第78章 [VIP] 思妳

    苏依蛮自己去了现场考察。

    除了周边大片大片的荒地以外, 还有一个废弃了的占地广阔的老剧院,设计已经很落后了,明显不符合这个城市的发展规划。早几年间就有消息说要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度假区, 政府极其重视。多家地产公司挖空心思抢得头破血流, 最后却被横空出世的志得集团给拿了。

    苏依蛮用相机拍了不少照片,留存下这栋古老建筑最后的样子。临近中午,日头逐渐大了起来,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检查底片。

    离剧院不到两百米的位置是简易房搭建起来的拆迁项目部,几家拆迁公司陆续入驻。

    方婉带着几个拆迁队的工作人员过来现场, 远远地摆了摆手跟苏依蛮打招呼。

    即使是实地来走现场, 方婉都穿着至少十厘米的高跟鞋, 像极了刻板印象里的都市丽人。

    “苏工,你来现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好派几个助手给你。”

    只要是工作时间, 方婉脸上就好像永远都带着标准的仪式化的笑容。

    “不用了,我就只是来看看而已, 很快就回去了。”

    “公司有给你派车吧?”

    “有。”

    “行,那你慢慢看,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方婉打算走。

    苏依蛮想了挺久, 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住她:“方秘书, 你们谢总今天为什么不在?”

    ——是身体不舒服吗?

    方婉说:“谢总一般是不会来这边的, 总部那里有很多事都等着他处理,这边的项目他很少过问,基本都交给冉经理负责了。”

    “这样啊。”苏依蛮抠了抠手心, 又问:“他这么忙,身体还好吧?”

    “当然了, 我们谢总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苏依蛮点头,这下没有再问下去的理由了,道了别拿着相机离开剧院,坐车回公司。

    晚上下班,她打算多留一会儿画图,方婉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请她和柳瑾还有莱特去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你们远道而来,我们理应给你们办个接风宴。”方婉换了件稍微日常些的高腰半身裙,脸上的妆容永远精致,拿放大镜都找不出瑕疵,“你把电脑关了,跟我来吧。”

    不是询问,而有点儿命令的意思了,这让苏依蛮连拒绝的话都没机会说。

    方婉领着去的不是什么餐厅,而是一家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俱乐部。

    苏依蛮不喜欢热闹,每次群体聚会都会觉得烦,勉强装得合群而已。柳瑾跟她完全相反,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像是鱼儿游进了水,更别提这群人里还有不少帅哥。

    除了公司的几个高层主管之外,谢叛的几个朋友也在。张彦、纪洪森、储力,个个都接到了冉威的电话,专门跑过来见消失了五年的苏依蛮。

    没人敢信谢叛能突破重重封锁找到了她,还把她带回了国。

    直到亲眼看见她。

    她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柔弱、干净。穿着浅色系的衣服,头发很长,又多,柔软地铺了满肩。长相偏嫩,显幼态,脸上胶原蛋白很足。

    五年过去,她增长的只有年龄和美貌。要是让她换上高中校服去学校,相信门卫拦都不会拦她。

    岁月在她身上一点儿痕迹都留不下来。如果非要找不同,那就是她那双眼睛比过去要更为沉静。

    这让她看起来总像蒙了层淡淡的不为人所知的忧郁。

    几个人过来跟她打招呼,随便聊了聊这几年的生活。她只说自己很好,别的一概没提。

    纪洪森问她:“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吗?”

    她摇头:“只是回来工作而已,等项目周期一结束我就回美国。”

    “恐怕叛哥不会让你走吧。”储力接,“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找你,我们大家谁劝他都不听……”

    纪洪森给了储力一个眼神,不让他再说下去。

    聚餐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谢叛,苏依蛮以为他今天晚上不会在。

    可吃完饭又被带到了楼上一个包厢,里面灯光很暗,音乐声刺耳,烟酒味混杂着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闻着让人不适。

    苏依蛮实在不想去,后背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她踉跄着跟随人群进屋。

    第一眼看到的是谢叛。

    没办法,他实在太耀眼了,即使是坐在昏暗的角落,也能被苏依蛮一眼找出来。

    他穿了身偏休闲的衣服,深灰色T恤外搭了件黑色工装短袖外套,下身一条修身黑色长裤,简简单单的穿搭在他身上高级到不行,有种泛着冷感的酷劲儿。

    苏依蛮一时恍惚,眼前像过电影一样,想到了还在尚安高中读书时,那个奔跑在篮球场上恣意张扬的少年。

    谢叛慵懒地坐在沙发里,两条手臂张开往后支着靠背,在跟坐他旁边的男人聊公事,不经意间散发着沉稳又迷人的气场。

    他的注意力没往门口放,苏依蛮假装没看见他,找了个不会被人注意的位置安静坐着。柳瑾和莱特都在忙着社交,端着酒到处找人聊。很快俩人回来,一左一右坐她身边。

    柳瑾端着酒杯的手往谢叛一指:“这男人真绝了,穿西装的时候是成熟稳重的禁欲范儿,私下里日常起来又跟男大似的,简直帅得跟其他人不在同一个图层上面。”

    男大?

    苏依蛮心口念着这两个字,越念越满腹遗憾。

    原本该是最值得期待的大学生活,却成了她跟谢叛分别的信号。

    不知道谢叛上大学的时候过得怎么样,都交了哪些朋友。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他在大学里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大学恋情?

    “依蛮,我是第一次来中国。”莱特专门学过汉语,没别的原因,纯粹就是喜欢中国文化。发音并不是特别准确,但能让人听懂,“有时间的话你带我去转转吧,看看中国的大好河山。”

    苏依蛮点点头:“好啊。”

    她端起桌上一杯酒,没防备酒太烈,辣得她紧紧蹙眉,她只喝了一口就放回去。

    前面几个人唱完歌,方婉拿过话筒,踩着高跟鞋扭着柔软的腰肢走到苏依蛮面前。

    “依蛮,你上去唱首歌吧,刚柳瑾和莱特都唱过了。”

    苏依蛮骨子里有点儿社恐,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更不喜欢在人群里唱歌。

    她轻皱起了眉,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想唱。”

    “还是唱一首吧,喜欢什么歌你自己选。”方婉看起来没什么恶意,单纯只是想活跃气氛,外加帮远道而来的人更快融入到公司氛围里去。

    却还是让苏依蛮想起了高中时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是真的不想唱。大家谁喜欢唱谁唱不好吗,谁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管别人呢!

    有不少人都在盯她,她开始烦躁,很想不管不顾地拎包走人。

    “我替她唱。”

    一人散漫的声音响起,全包厢的人纷纷扭头朝角落看。

    苏依蛮也往那看,时光好似重叠,她依稀回到了高一那年,当有人为难她非让她上去唱歌时,是谢叛替她解了围。

    众人目光中,谢叛疏懒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乱七八槽的彩灯乱晃,没破坏他脸上一分清俊。

    庸碌尘世间,他是唯一能控制苏依蛮心跳速度的神明。

    他走到苏依蛮面前,看了她两秒,目光往左移落到莱特脸上,下巴冲着前面一个位置一抬,声线冷硬:“你坐那。”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莱特觉得这人挺没礼貌的,横什么横。不过转念又想,这人是年仅二十来岁就一手创办出一个商业帝国的传奇人物,横就横点儿吧,没毛病。

    莱特一走,谢叛在苏依蛮身边坐下,接了方婉递过来的话筒。

    他选了首歌开始唱,包厢刚才还乱哄哄的,这会儿所有人都停下来,惊异于谢叛竟然会唱歌。

    他不是一向最讨厌这种活动的吗?

    而且他唱的还是一首情歌,歌词卑微又伤感,写尽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爱而不得的痛楚,思念到发狂的煎熬。

    歌曲叫《还是会想你》,里面有几句歌词,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教会我怎么爱你却没教会遗忘”

    “随意的举动撕碎我所有的立场”

    “还是爱着你,想走进你心里”

    “拨开迷雾抓住你的声音”

    歌曲本就入耳好听,谢叛的嗓音条件又好,低沉富有磁性,听在人耳朵里痒痒的,让人又酥又麻。

    他是真的很会唱,上高中时苏依蛮就知道,还偷偷录下了他唱的《蝴蝶》。时至今日,《蝴蝶》的录音音频依旧留存在她的手机里。

    今天他唱的这首要流行很多,不过还是一样的好听。

    一首歌唱完,大家起哄了很久。尤其是冉威,手放嘴里吹了好几个流氓哨,又高声问他:“怎么突然想唱这首了,这首多痛啊。”

    谢叛把话筒扔回给方婉,上半身前倾,胳膊肘撑腿上,垂下的手背上匍匐着几条性感的青筋。

    他侧过头看身边一动不动的苏依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句话轻而易举说出来:“我很想你。”

    苏依蛮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可每次听见心里都是一样震动。

    谢叛的眸光专注而幽邃:“能原谅我吗?”

    包厢肃然沉静下来,除了一些知道内情的,大部分人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哥,无人敢惹的京城太子爷,投身商海后一鸣惊人的顶级富商,现在是在对一个小小的建筑师卑微求爱吗?

    在场有不少人,而且还有人拿出了手机在拍,不能让事情发展得过于离谱。纪洪森站出来活跃气氛,让大家继续喝酒。

    但大家显然对谢叛的感情生活更感兴趣。

    柳瑾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可疑的事,要是她再感受不到苏依蛮和谢叛之间的异常,那她的脑子也就不用要了。

    她清清嗓子,笑着问谢叛:“谢总,你跟依蛮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大家全都竖起耳朵,精神高度集中。

    “认识。”谢叛回过头,拿起桌上刚被苏依蛮喝过一口的烈酒,仰脖一饮而尽。

    杯子放回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语声醇冽:“被她甩过。”

    柳瑾石化了。

    几乎所有人都石化了。

    第79章 [VIP] 思妳

    震惊过后是强烈的荒唐感。

    谢叛怎么可能会是被甩的那个!

    柳瑾觉得他在开玩笑:“不是吧, 依蛮甩你?你没说错?”

    “是我对不起她。”谢叛拿了烟和打火机,他爱抽口感纯净的利群富春山居。这么小一盒烟要好几万,但用的打火机很廉价, 银灰色的机身, 上面雕刻了一个翅膀,旁边写着“wish you can fly”。

    市场售价不到三百块。

    苏依蛮认出来打火机是自己送他的那个,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里面的石脑油,用到机身都有些磨损他也还是在用。

    谢叛嘴里松松咬着烟, 点亮打火机低头找火。烟丝燃烧的声音很轻, 他嘴里吐出一口烟雾, 忏悔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我跟阿蛮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爱过她, 什么都凭着我自己的性子来。我甚至没想过能跟她在一起很久, 我认为我迟早都会听家里的安排娶别人。等我发现我根本就离不开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没有人敢再发出任何声息, 音乐声都不知不觉被关停了。

    谢叛不介意把自己过去干的混账事儿大白于天下:“我跟阿蛮之间,有错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所以我受到了惩罚, 被惩罚了五年。”

    苏依蛮忍住情绪, 终于开口:“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没有必要再提。我们两个无非就是年少无知的时候短暂地谈了一段恋爱, 那个年纪的人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人都要往前看, 我早就已经放下了,希望你也是。”

    “可我不管往前还是往后看,”谢叛眸光里装着她, “我都只能看得见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活下去。”

    “你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了。”苏依蛮不信他随口而出的话, “谢总,我早就不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些事了,好的也好,坏的也好,我通通都忘得差不多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了,对你根本就没有多么强烈的情感,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你情我愿,谈恋爱的时候你对我其实已经很好了,我没有不满足的地方,也不在乎你心里想娶的是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希望我们分手能分得干净一点,谁都别再回头了。”

    “我说过,不管回不回头,我的人生里都必须有你。”

    “可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你了。”苏依蛮必须让自己硬着心肠,要说狠话,不管它真假与否,“从我决定跟你分手的那天起就不需要你了。”

    谢叛眼里的光被她几句话碾得粉碎,胃部又隐隐作痛起来,他艰难撑着,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我会让你重新需要我。”

    “如果你再这么纠缠下去的话,度假区项目我会退出。”

    “你退出不了。”谢叛在破碎之外仍是强横的、不讲理的,“从你回国的那天起,你就走不了了。”

    他指间的烟抽了一多半,剩下一点碾灭在烟灰缸里。最后一缕烟丝溃散,他拉着苏依蛮起身,同时不忘帮拿起了她的包:“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苏依蛮说了好几次不用送,但要是能听她的,谢叛也就不是谢叛了。

    两人走后,包厢里仍是死一般的静谧。谢叛和苏依蛮的身份实在相差太多,河海倒流的可能性都比他俩曾经谈过的可信度高,更别提在这段感情里,更舍不下的那个人是谢叛。

    他们只见过谢叛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一面,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在一个女生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去-

    附近是个特色商业街,离不远还有一条烟火味很浓的小吃街。

    苏依蛮甩开谢叛的手,朝小吃街走了过去,停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

    谢叛赶在她开口前对老板说:“来根草莓的。”

    街灯把星星遮住,夏夜晚风闷热发燥。

    苏依蛮记得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谢叛很少能记住她的喜好。现在分手了,他倒是对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手拿把掐。

    她想自己付钱,谢叛依旧没让,手机还没拿出来就被他一把夺过放回包。

    “小姑娘,给。”老板笑眯眯地把糖葫芦给她。

    她先接过来,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赌气似的转身,把糖葫芦朝谢叛一举:“你的。”

    谢叛垂眸看了两秒,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就着她手咬了一口糖葫芦。

    苏依蛮试了两次,没能把手抽出来,正想说点儿什么,手腕上的握力渐强,她整个人被扯进谢叛怀里,唇猝不及防被封住。

    一颗裹着糖浆的草莓被他咬了一半,另外一半送进她嘴里。她不要吃,拼了命地想吐出来,却根本抵不过谢叛的手段。他多会啊,简直太会了,苏依蛮怀疑这几年里他身边没断过女人,不然吻技为什么还是这么炉火纯青?

    她只能把草莓咽下去,气喘吁吁地低下头,脸颊燃着两坨红晕。谢叛太高了,穿着薄底鞋直逼一米九,每次两个人接完吻她脖子就会仰得痛,就算他已经很低头了也还是痛。

    谢叛低了身看她,两只手撑在腿上,一个迁就的姿势,冲她一抬下巴:“甜吗?”

    “甜你个头。”

    她越来越有刺,不过谢叛喜欢。她还能骂,还能生气,就证明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刚是不是没吃多少东西?”谢叛在俱乐部时虽然没参加饭局,但通过监控全程在看她。她在人多的饭局上不是很自在,筷子一直都拿在手里,但东西没吃几口,“我带你去吃碗牛肉面。”

    “我不饿。”

    “我饿了,”谢叛语声温柔,“当是陪我去,行吗?”

    高中的时候,苏依蛮总用请吃牛肉面的借口跟谢叛见面。那时候她正痴恋着他,一边喜欢得快发疯,一边又不敢让他发现。少女怀春那种感觉最是奇特,折磨又上头。

    印象里,她记得谢叛还欠了她好几顿牛肉面没还。像是要弥补高中时代的遗憾似的,她跟着他去了一家面馆。

    谢叛去点餐,点完说了句:“两碗都不要香菜。”

    苏依蛮疑惑看他:“你不是很喜欢吃香菜吗?”

    喜欢到巴不得把全世界的草都换成香菜。

    “不喜欢了。”谢叛付了钱,拿上单子带她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可能是我体内也长出了or6a2特异基因。”

    “你开什么玩笑,基因能后天长出来吗?”

    “那‘爱’怎么后天长出来了?”

    苏依蛮觉得他挺莫名其妙的,不像以前看谁都像垃圾,看谁都觉索然无味的那个谢叛了。

    老板把面端了过来,一根香菜苗都没有,看着就有胃口。

    在美国的那五年,每次去中餐馆吃面,她都特意要一份香菜。她告诉自己,等哪天她喜欢吃香菜了,她就能忘记谢叛。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终于发现她永远都不会喜欢吃香菜。

    谢叛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掰开给她。

    她先往碗里放了两勺辣油,拌了拌,拿筷子吃了口面,接上之前的话题:“你爱过多少人?”

    “就你一个。”

    “这几年没谈恋爱?”

    “没。”

    “你应该谈。”她觉得面汤不够辣,又往里加了勺辣油,“这么好的条件放着,不谈恋爱不是可惜了吗?”

    “你说的条件好是指什么。”

    “各方面。”对这一点她向来实话实说,“女孩喜欢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在你心里我这么好,那你跟我谈?”

    苏依蛮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她的眼睫毛很长,弧度卷翘,一对浅色眼瞳温柔动人,不用任何化妆品的修饰就美得灵气四溢。

    “我不吃回头草。”她说。

    “是吗?”谢叛笑哼,拿过她放回去的辣油盒,打开盖子懒洋洋说:“那我就让你的世界里只剩我这一棵草。”

    “……”

    眼看他擓了一勺辣椒油要往面碗里放,苏依蛮伸手去挡,夺过他手里的勺子放回去:“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吃辣的了。”

    记得他的口味比较清淡,不像她无辣不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

    “没不舒服。”谢叛想适应她的口味。

    “那昨天晚上疼到站不住的人是谁?”

    谢叛没吭声。

    “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依蛮把辣椒油盒放旁边另一张桌子上,“你是哪里不舒服?”

    刚当着许多人的面跟她道歉,看来是有效果的。她明显不再那么排斥他,甚至都开始关心他身体了。

    谢叛暗爽地勾了勾唇:“没什么大事,就是吃饭不规律,胃有点儿疼。”

    “去医院检查过吗?”

    “小毛病而已,而且我有私人医生。”他把碗里的牛肉一片片挑出来,全都放到了苏依蛮碗里。

    薄薄的牛肉片浸了辣汤,还不回去了。苏依蛮朝老板招了招手:“你好,这里再要两份牛肉。”

    等牛肉上来,她把其中一份倒进谢叛的碗里。谢叛掀眼皮看她,她温吞地回避着视线,把第二份牛肉依旧倒进他碗里:“你把这些都吃了。”

    她在担心他,谢叛看出来了。

    心情变得很好,一碗牛肉面被他吃得一口不剩,里面的汤都喝干净。

    吃完饭谢叛送苏依蛮回家,苏依蛮没拒绝。她无形中心软许多,本质上就是个很好哄的人,就是因为这一点才那么好欺负。

    谢叛终于意识到过去他一直都在欺负她,不关心她的喜好算欺负,开心了让她过来,不开心了几天不联系算欺负。

    在床上总用力太狠,她哭了他也不停,更是在欺负她。

    原来他是个这么混账的人。

    把人送到和庭御府,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私人停车位。他摁开副驾驶车门:“你回去吧。”

    苏依蛮解开安全带下车,车门关上以前他又说:“对了,后备箱里有个东西你替我拿一下。”

    他故意使唤人一样,吊儿郎当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拿火机点燃。苏依蛮不大高兴了,不过还是听他的走到车尾。

    刚站定,一声机械轻响后,箱盖自动升起,里面冒出星星点点的闪光,璀璨仿似银河。

    一个个彩灯中间围绕着的是一捧深红色的玫瑰,一共九十九朵,每一朵都灿若云霞,像是足以燃烧到世界末日的火焰。

    心口似有一只只蝴蝶振翅飞过,惊乱了苏依蛮的呼吸。她大概明白了谢叛的用意,呆愣着不敢动。直到谢叛按了下汽车喇叭,提醒她。

    她只能把花从里面抱出来。

    箱盖缓缓合上,车身启动,里头的人懒散咬着烟,一只胳膊搭窗沿,单手转方向盘从她身边驶过,侧脸帅得很有味道。

    玫瑰花实在太重,苏依蛮几乎都要抱不动。进电梯倚在轿厢壁上,安静的环境里,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在毫无章法地乱跳。

    第80章 [VIP] 思妳

    项目部离和庭不远, 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但苏依蛮出公寓楼,外面等着谢叛的一个秘书武甸,对方把一串车钥匙给她, 恭敬地说:“苏工, 这是公司给你配的车。”

    手往前伸,指引苏依蛮看到了一辆性能顶配的迈莎锐库里南SUV,市场售价一千三百万起, 车身颜色跟她买过的那辆吉普SUV相似,很夜晚的黑。

    苏依蛮摇了摇头没接钥匙:“我不需要。”

    “您还是拿着吧, 我是奉命办事的, 要是您不接受的话, 总裁会怪我的。”

    武甸把钥匙放她手里,转身赶紧走了。

    苏依蛮看看钥匙, 再看车。其实是喜欢的, 她一直都很想买一辆高端SUV,方便以后自驾去探险。

    但是谢叛给的, 她不想开。车钥匙放进包,无视停车位上的豪车, 腿着去了公司。

    先去食堂吃饭, 柳瑾亢奋地拉着她问了很久,从她跟谢叛是怎么认识的到是怎么分手的, 啰里吧嗦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苏依蛮只大概说了几句:“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我在学校算不上突出, 他会注意到我是因为我的成绩超过了他,抢了他的第一名。其实我能认识他,跟他在一个学校里读书, 也是因为我的成绩比较好。或许我真的是个天才,但天才对他来说只是见他的门槛。”

    “就谈了两个月左右, 没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

    “我发现他并不是很喜欢我,就分了。”

    柳瑾听得专注,完全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那年你还那么小,刚成年而已就被他骗到手了,完了他还不好好疼你。代入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真的会恨死,临走的时候必须狠狠敲他一顿竹杠才解气。”

    说着还真计算起来:“你说应该要多少钱合适?五百万?不行,他这么有钱,跟他开口不能显得小家子气,不然还以为咱瞧不起他呢。起码得要五千万,再要两套京市三环里的房子,一套二环里的四合院!”

    苏依蛮听惊了:“你也太能狮子大开口了。”

    除了同等的甚至更多的喜欢以外,她没想过从谢叛身上得到什么。她是个分手时,把对方送的所有礼物都必须要还回去的人。

    “我跟他谈恋爱是因为当时确实很喜欢他,不是为了从他身上讹一笔的。”

    “但他给你造成的伤害是事实啊。”

    “我在决定跟他谈的时候,有想过我们俩不会有好结果。所以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柳瑾不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两个人进了餐厅,苏依蛮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不走心地说:“可能因为他长了个渣男脸,让人没办法信任吧。”

    “我长得怎么渣了?”

    一人横插过来带了冷笑的声音吓了苏依蛮一跳,她扭过头,谢叛拿了个餐盘排在她后面,眼睛微微眯起,透着一丝忍耐多时的不爽。

    自从谢叛出现以后,餐厅里不少员工都在或鬼鬼祟祟或光明正大地看他们。苏依蛮不敢在他的地盘太放肆,低了头装刚才的事都是一场梦,刚才的话都是梦话。

    柳瑾仰着头,近距离看谢叛,更发现这男人是真他妈的带劲,肩宽腰细腿长,比例好到逆天,一张脸帅得没边。整体气质还苏,浑身上下除了渣男味就是帅哥味。

    真不能怪苏依蛮被他玩得团团转,要换了她,她十成十得心甘情愿被他渣,完了还要夸一句:“渣得好!”

    柳瑾打断遐思,默念了一段清心咒,狗腿地冲谢叛笑笑:“谢总,您怎么在这里?”

    谢叛瞥她一眼,好像她问的这个问题很蠢:“我不能来?”

    “这是您出钱开的餐厅,您当然能来。”柳瑾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听谢叛自己说出来,“但您一般不是不来项目部的吗,更不会来吃员工餐。”

    “我一般是不来。”谢叛用餐夹往苏依蛮的盘子里放了个豆腐素包,“今天来是为了追人。”

    柳瑾服了,他还真能低得下姿态。

    豆腐馅的素包,从来都是苏依蛮的最爱。她吃肉包容易腻,胃口好的时候能吃两三个豆腐包。

    餐台上摆着豆浆,她正心神晃荡,随手拿了一碗。

    谢叛看她一眼,把那碗放下去,换了个新的给她:“刚那个没加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连她喜欢吃豆腐包,喜欢喝加了糖的甜豆浆都记住了。

    谢叛最后往她餐盘上放了颗茶叶蛋,这些基本就是她能吃下去的早餐了,他一模一样给自己也拿了一份。

    苏依蛮怀疑他能不能吃饱,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多管闲事,忍着没说。想了想,拿夹子往自己餐盘上添了个肉包。

    下一秒,果然看见谢叛也跟着拿了个肉包。她接着又拿一个,谢叛也跟。

    餐盘上的东西差不多了,她找了个地方坐。特意挑有人的餐桌,对面坐着个戴眼镜的男人,她跟柳瑾坐剩下俩位置。

    结果谢叛还是过来,轻飘飘朝那男的看了一眼。那男的是个老实人,平时又只知道埋头工作,信息闭塞到连BOSS的桃色新闻都不知道。接收到谢叛的眼神,他还以为是老板最近闲得没事儿干,跑员工餐厅里来搞调研来了。

    “谢总,最近餐厅的菜都挺不错的,”他自己先说起来,“种类丰富,口味还多样,中西什么菜系都有……”

    正打算长篇大论一下,谢叛把餐盘砰一声放桌上,往外斜了斜额:“让个地儿。”

    “啊?”那人疑惑了,“为啥啊谢总?”

    “因为,”谢叛往苏依蛮身上瞥了眼,看回来答那人的话,“我要追女朋友。”

    “……”

    那人恍然自己有多没眼力见儿,手忙脚乱地收拾了餐盘,临走还狗腿地抽了纸巾把餐桌仔细擦了一遍。

    谢叛在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在他对面是苏依蛮。他长腿往前一伸就碰到了她的腿,她立刻往后收,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凭什么退,那条腿又往前放回去,挑衅一样占着地盘。

    谢叛的腿原本往外撇,在她的腿放回来后,他故意往里碰。苏依蛮尝试着怼开,可就她那小劲儿就别提了,最后的结果是她两条腿都被谢叛紧紧地夹在他两条长腿间。

    她今天穿了短裙,两条又白又嫩的腿露着,小腿露完,大腿露到中部,就这么被谢叛穿着西服的腿夹着。要是有个人现在往桌下看一眼,一定会认为这俩人是想搞黄色。

    苏依蛮再次挣了一下:“你让不让我吃饭!”

    谢叛笑,两条腿终于放开。

    柳瑾看这俩人很久了,往嘴里填了口饭团,说:“要打情骂俏麻烦请找个没人的地方啊,”筷子一指餐厅,“看这人乌泱泱的,是你们调情的地方吗?”

    “谁跟他调情了。”苏依蛮低头吃自己的饭。

    “这我就要替谢总说句话了。”柳瑾拿筷子的手支着额,忍着笑拱火,“像谢总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你为什么看不上他?”

    就是因为实在太好了,他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所以苏依蛮反倒高攀不起。

    但她当然不能这么说,而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长得太丑了。”

    “……”

    “……”

    “……”

    坐这张餐桌周围的人听见,全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苏依蛮。

    谢总长得丑?就算是个瞎子都说不出这种离谱的话好吧!

    柳瑾忍不住先笑起来:“谢总,她说你长得丑。”

    谢叛并不生气,反而勾唇笑了笑,笑得魅惑丛生,帅得人腿软。

    “你审美什么时候变了,”他还是看着苏依蛮,说:“我记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可是很喜欢我这张脸的。有一次你喝醉了,一直不停摸我,一边摸还一边说什么来着。”

    他佯作认真想了一会儿:“对了,你说,‘谢叛,你长得真好看’。”

    “……”

    苏依蛮气得摔了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个包子塞进谢叛嘴里:“你闭嘴行吗!”

    “行。”谢叛一边嚼着包子,一边还无条件听她的话,“我女人让我闭嘴,我当然得闭。”

    “……”

    上午有个会,原本是管理部总监负责,来公司后临时被通知会议被谢叛接手了。

    谢叛苦追一建筑师的事儿在公司内部流传得沸沸扬扬,吴总监还没见过苏依蛮,一心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绝代佳人,能把谢叛给迷成那样,都快迷成个智障了。

    追过谢叛的美女能从公司总部门口排到美国分公司,天底下的绝色谢叛也算阅遍了,能把他迷住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吴总监迫不及待地等着,终于等到会议时间开始,员工陆陆续续推门进来。其中一个女生格外文弱温柔的样子,一双杏仁般的圆眼睛很干净,很清纯,清纯到有点儿忧郁。初看不觉得多么惊艳,顶多也就是嫩一点儿,气质好一点儿。细品发现长得还真挺灵,小脸巴掌大,皮肤细嫩雪白,五官精致柔和。

    助手轻咳了声,拳挡住唇,侧身在吴总监耳边说:“那个就是苏依蛮。”

    公司里美女不算少,又很会打扮,个个不化全妆不出门,往那一坐跟电视剧里明星扮演的都市丽人没两样。

    只有苏依蛮没怎么化妆,顶多也就涂了层防晒和隔离,连口红都没涂。素颜把她的清丽脱俗清清楚楚端到众人眼前,所以即使是在一群艳丽挂的美女群里,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也还是她。

    没办法,她太纯了。

    吴总监有点儿理解谢叛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确实跟一般的美女不一样,纯到这种程度还带了股易碎感的女生,最适宜成为男人心头的那抹朱砂痣,怎么都抹不掉的那捧白月光。

    吴总监笑着摇头,看了眼谢叛,调侃:“谢总,好眼光啊。”

    谢叛没什么反应,只唇角微微扯了扯,扯出一丝暗爽。

    会议将要开始时,武秘书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向谢叛汇报:“黄教授来了。”

    谢叛蹙眉,手里转着的笔停下。员工们听到消息,纷纷站起来整理仪表,准备迎接贵客。

    苏依蛮记得黄教授,那个连面都没露,只派一个助理就让她跟谢叛分手的人。

    从来都瞧不起她的那个人。

    她跟随着人群一起站,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谢叛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随意靠在老板椅里没挪窝。

    助理把门打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走进来。长得很漂亮,气质知性优雅,同时又极有气场。

    大部分员工都是第一次见她,激动又紧张地跟她打招呼,一声声尊称她“黄教授”。

    柳瑾掩着嘴悄声问旁边一个职员:“这是谁啊?”

    职员同样掩着嘴:“谢总的母亲,黄芮女士。”

    黄芮不是单独前来,还特地带上了丁颖西。在谢叛大张旗鼓追求苏依蛮的风口,她带着心仪的未来儿媳不请自来,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大家的目光在谢叛、苏依蛮、丁颖西三个人之间不停来回划,直觉这场戏原来才刚刚开始。


同类推荐: 绿茶女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综英美]七分之一的韦恩小姐阳间恋爱指北[综英美]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死对头为我生崽了[娱乐圈][综英美]韦恩,但隐姓埋名家养辅助投喂指南[电竞][足球]执教从瑞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