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总监极有眼色地把位置让出来, 请黄芮坐,又在旁边加了把椅子让丁颖西坐。
谢叛冷眼看着:“黄教授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我来我儿子的公司看看,用不着这么见外。”黄芮脸上挂着一点浅笑, 没其它多余表情, “不是要开会吗,开始吧。”
会议流程里,苏依蛮被放到最后做初步的方案阐述。在这之前, 她已经做了足够多功课,自认任何场合下都不会犯错。
多媒体投影仪旁边还放了面手写板, 她随手画几笔, 一栋美轮美奂的建筑模型就已出来。讲话时的语调波澜不惊, 温柔和缓,跟她的那双眼睛一样, 纯净、静谧。
最后一个字落下, 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谢叛坐最前方主位,跟她存在一定距离, 依旧能把目光越过层层众人放到她脸上,从她讲第一个字开始就在认真注视着她。原来时间真的过去了许多许多年, 那个整天只知道趴在课桌上刷题的小女孩, 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建筑师。
多可惜,这些年他不在她身边。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 苏依蛮打算下去。
黄芮突然出声:“这方案不好, 换个建筑师重新做吧。”
一句话否决了苏依蛮所有的努力,以及她或许有的一部分才华。她被由恶意衍生的否定钉在原地,手脚一片冰凉。
谢叛出声:“黄教授对建筑领域不熟悉, 恐怕没有资格评判苏工。她是我花重金从国外挖来的,实力怎么样我比您要清楚, 就不劳您操心了。”
“她是独立完成过什么项目,还是得过什么货真价实的奖项?”黄芮说这些时情绪平和,没什么起伏,越这样越能让人知道她对苏依蛮的蔑视,“你聘用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建筑师,有什么私心你自己知道。”
“黄教授说得对,我确实有私心。所以除了看到苏工身上存在的巨大潜力以外,我是因为我的私心才会聘她。”
谢叛起身,往前走的过程中不紧不慢扣好了西服外套的几颗扣子。他走到苏依蛮身边,拽住了她的手腕,在众人目光中带着到了黄芮面前。
他一副混蛋样儿,话更混蛋,比之五年前更加嚣张而不可一世:“黄教授,我得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以前交往过的那个女朋友,也会是我以后的女朋友,不久的将来还会是我妻子。今天我就先给您做个简单介绍,等我把她追到以后再把她领回家,让您跟我爸好好看看。”
一阵诡异的安静。
过去有十秒钟那么长,黄芮终于失控,拍桌而起:“你简直不知所谓!”
谢叛扯唇冷笑:“随您怎么想,反正我跟她的事儿,您跟谢部长全都管不了了。”
从他打碎家族给他规划好的仕途,弃而从商后,就没有任何人再能挟制他。
他不会让自己失去苏依蛮两次。
苏依蛮尝试着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可他握得太紧,男女之间的力量又太悬殊,试了几次之后她放弃了。
黄芮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没有多少情绪,却有许许多多内容。情绪越是淡漠,苏依蛮所感受到的轻视就越多。
在这种人物面前,她明白了原来被瞧不起是不需要语言辅助的,只用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做到。
“晚上你跟颍西回家一趟。”黄芮恢复了平和,刚才的愤怒已经很不应该了,她不会让自己继续不体面下去,对谢叛说:“你爸今天晚上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不等谢叛说什么,黄芮在助理带领下走了。
丁颖西用与黄芮极其相似的眼神滑了苏依蛮一眼,走到谢叛面前,美丽赛蛇蝎的脸上也淬炼出与黄芮如出一辙的优雅高贵的笑:“谢叛,晚上记得早点回家。”
苏依蛮好像回到了昏暗幽邃的走廊,她站在半开的门前,看到里头的人。丁颖西从来没有亮明武器和底牌大刀阔斧地争一场,却依然能稳操胜券,让谢叛对她说出“我会娶你,只会娶你”这八个字。
不管时间如何变化,不变的是苏依蛮还是那个落于下风的连争抢的资格都拿不到的人。
在黄芮和丁颖西离开以后,职员们也都陆续极有眼色地走了,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了两个人。
门被合上,苏依蛮还是没能把手腕抽出来。她感受到骨骼的疼痛,眼睫往下垂:“谢总,您该放我走了。”
谢叛没放,他懒坐在会议桌上,两条长腿往前敞,用了股力把她往身前扯。
苏依蛮撞入他怀里,身体两侧是他松散敞着的腿,鼻端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很清淡,很好闻,很容易上瘾。
谢叛把她垂到脸庞的头发别到耳后,那只手顺势握住了她的后脑,拇指卡在她耳际,迫使她把头抬起来。
他看着她,目光深情而温柔,声音也是:“你刚才讲得很好。”
苏依蛮没吭声,一双剪水浅眸微微动了动。
“为什么学建筑?”他问。
苏依蛮蠕动了下嘴唇,开口:“这一行有前途。”
“学建筑很苦,干这行的女生不多。”
“我不觉得苦。”
“好。”谢叛笑笑,盯着她的眼睛,“公司是我的,任何人无权更换我的建筑师。你想把度假区建造成什么样子,我们就把它建造成什么样子,你给的设计图纸不会有任何人敢改。”
一个纵容无度的甲方,简直是建筑师的救世主。苏依蛮心跳快得有点儿过分了,但分明还是疼的。
眼睛里蕴了一层水液,每当她要哭不哭的时候最动人,谢叛最想亲。她看出来他又想跟她接吻,赶在那之前说:“可我想退出了。”
谢叛与她咫尺之隔,眼睛往下看她的唇。她不喜欢涂口红,但也是奇了,唇色怎么就能红得这么好看。还软,看着触感就好,亲起来触感更好。
指腹在她唇上蹭了蹭,他说:“苏依蛮,就算你退出这个项目也还是走不了。出境就不用说了,你信不信你连京市都出不去?”
她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
“早就疯了。”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你妈妈完全瞧不起我,她甚至多余看我一眼。”
“让她看你干什么,”谢叛揽着她细腰往前摁,此刻的眼神偏执到病态,嗓音微哑,“有我看你就够了。”
苏依蛮还想说什么,嘴却被堵住,话和呼吸一下子停,心脏开始跳。
谢叛忍了很久,气息浓重滚烫,根本不给人反抗的机会,亲得很重又深。
不知道是不是吃过糖,总觉得他嘴里很甜。事实上每次跟他接吻,都会觉得他口腔里很甜,像春天拂面的微风,夏日里清凉的薄荷。
毫无疑问,体验感很好,尝到了罂粟一样能上瘾。苏依蛮心口起伏,多巴胺不停地在大脑皮层分泌。耳朵听见两人接吻时勾连出的细碎声响,那么黏那么腻,浑身更热了。
可她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控制着没让自己顺从,嘴巴竭尽所能地闭着,虽然最后往往还是能被他三两下就撬开唇齿,舌头还是会被他碰到,一下下地搅缠着吮吻。
谢叛的呼吸声愈发重,吻得格外投入,手把她腰捏出了痛感,慢慢地又想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去。
他也真的那么做了,一开始还只是在腰间流连,女孩的腰肢很软,很细,比之五年前更能勾得人心猿意马,他脑子里已经在过怎么把她压在这张会议桌上,手怎么摁着她的腰,怎么探寻她最隐秘最柔嫩的禁区。
光是揉腰还不够,他很快往上摸。这几天她总穿偏修身的衣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火辣。
长这么漂亮还每天晃荡在他眼皮子底下,看得着吃不着,他早他妈忍不下去了。
苏依蛮立刻把头扭到一边,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拼命忍耐就要喘出来的吟声,有些生气地警告他:“拿出去!”
谢叛想继续,照过去他那个混蛋性子肯定会继续。但他现在停了,明明手底下就是一捧馨香柔软,他也还是停了。
她不想,他就停。他还想跟她一生一世——不对,一生一世不够,他得跟她永生永世。都追到现在了,他不能只图一时爽就功亏一篑。
等他的手拿开,苏依蛮轻轻喘匀了气,扭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有男朋友?”
谢叛薄薄的眼皮掀起,眼里还有未散的情欲。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她说,“耍流氓吗?”
谢叛很轻地笑了声,帮她把衣服理好,他人往后仰,手撑着会议桌:“要是耍流氓就能碰你,我不介意多耍几次。”
“你要不要脸?”
“脸跟你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
苏依蛮不说什么了,想走,可谢叛的手虽然松开了,两条西裤包裹着的看起来就带劲的长腿没松,稳稳地把她夹在身前。
跟他比力气纯属是白费功夫,苏依蛮不试了:“这位老板,你不放我回去,我怎么给你工作?”
谢叛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微信二维码放她面前:“苏工,麻烦你加一下你老板我的微信,一些工作内容我需要在微信上发你。”
他的头像仍旧是一只沐浴着阳光熟睡的白色小猫,微信名是“接住了”。情侣头像和情侣昵称,五年了他一直没换。
苏依蛮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拿出自己的手机,从黑名单里把他拖出来,写了句话发送。
谢叛看见两人沉寂已久的聊天窗里跳出一条新消息:
【不用,我没删你】
她的微信还是那个,但头像和昵称全改了。头像改成了一张糊到看不清任何文字的登机牌,昵称是简单的“阿蛮”两个字。
谢叛盯着她发过来的那句话看了很久,眼里压着情绪。页面往上翻,全是他发过去的带有红色惊叹号被拒收的消息。这几年,不管他的手机换了多少个,他跟阿蛮的聊天记录一条都没有丢失过,全都被他原封不动地转移储存。
他的手指转移到红色惊叹号,一个个点击重发。
苏依蛮恢复了自由,拿上带过来的文件转身就走。行经会议室门口,手刚扶到门把手,微信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的消息提示音。
她摁亮。
曾被拒收过的消息一条条蹦出来。
谢叛:【苏依蛮,我很想你。】
谢叛:【苏依蛮,我很想你。】
谢叛:【苏依蛮,我很想你。】
谢叛:【苏依蛮,我很想你。】
谢叛:【苏依蛮,我很想你。】
……
……
……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条。
第82章 [VIP] 思妳
苏依蛮心软了。她怎么能不心软, 其实她真的用不着这么哄的,在跟谢叛的感情里,她认为自己才是更为上头的那个。如果不是疯了一样地喜欢他, 她就不会在高中三年疯了一样地读书, 不可能有动力从倒数第一考到正数第一。
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恋爱脑,无药可救, 无药可医。她也不想,但喜欢谢叛的这件事, 不是她不想就能不喜欢。
所以即使受过足以把自己摧毁的伤害, 死透了心才会离开。当再次见到他时, 她还是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把他忘了。伤疤埋得越深越久,反倒证明了她是个多么强大的废物, 时间都过去了五年, 一千八百多天,四万三千多个小时, 二百六十二万八千多分钟,可她对他的喜欢连一秒钟都没有消失过。
还好她算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一旦沉浸在工作里就不会容许自己再想男人。
她画了一天图, 完善了两版方案,跟美国那边的公司对接了下工作进度。她喜欢有事可做, 尤其这份工作还是自己喜欢的。
当初之所以选建筑, 一是因为很多人都说学这个专业会很苦。她是个不信邪的人,而且那段时间无比需要自己忙起来,这样才能分不出时间想念谢叛。
还有她从不曾说起的第二个原因, 隐秘到连自己都很少想,但又是切实存在的。
谢叛曾经带她去过一家建筑公司。
只是因为谢叛曾经带她去过一家建筑公司。
如果她学建筑的话, 那说不准、或许、可能、也许,她会跟他在将来某一天、某一时刻,有所关联。
办公室门响了响,方婉顶着一张任何时候都精致美丽的脸出现在门后,身后跟着戴了工牌的一男一女。
“苏工,这两位是谢总给您安排的助理,您再去现场的话可以带上他们。”
方婉介绍了一遍。俩人看起来年纪都比苏依蛮大,很友善本分的样子,笑着打招呼:“苏工好。”
苏依蛮正缺人手,刚好带着他们一起去了现场踏勘,还另外叫上了柳瑾和莱特。
踏勘工具全都装上车,到了现场从剧院开始,一点一点测量,一样一样记录数据。
柳瑾啥都不干,不管什么事都优先交给现场的两名男士。苏依蛮不一样,她瘦小、孱弱,可她对工作总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头。头发利落地扎起来,几下就挽成一个圆圆的丸子头。脸颊两旁落着几缕柔软的碎发,若隐若现遮挡着她认真记录笔记时的温柔侧脸。当用不着手里的笔时,她会随意往丸子头里一插,拿起皮尺继续帮忙测量数据。
柳瑾看她这个样子,几乎都要爱上她了。
不仅仅认真工作的男人有魅力,女人也是。
“依蛮,我知道谢叛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了。”她手里拿着杯咖啡,喝了一口,“你真挺有魅力的。不单单是长得好看,而是骨子里会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
苏依蛮没时间跟她扯闲篇:“大小姐,你有空就帮忙把测距仪递给我一下,比在这里夸我要强多了。”
柳瑾赶紧递过去:“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得说,谢叛的家族确实太复杂了。具体深浅我虽然不知道,可今天他妈,就是那位姓黄的女士一出现,我就明白你为什么不敢跟他在一起了。黄教授就往那一站,那个气势太吓人了,真太吓人了。可怕的是她压根没有故意装腔作势,而是很日常的状态。可是就连这种时候,她都会给人一种非常强大的震慑感,会让人觉得特别特别自惭形秽。”
虽然苏依蛮并不是因为谢家的阻止才跟谢叛分的手,但不得不说,谢叛父母对她的蔑视和不屑,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很大压力。
“他妈都这样了,你说他爸得啥样啊。”柳瑾越想越怕,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要是我有这么一对公婆,我肯定活不长。每天在他们家,我会觉得自己连活着都不配的。”
还有些话她没讲。今天在会议室,就连她都感受到了黄芮完完全全瞧不起苏依蛮。
黄芮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无声的忽视,正是对一个人最大的鄙薄。
可是苏依蛮又凭什么承受这些,她已经够好了,不说外在,单单只是毕业于瀚弗大学建筑系这一项,就让她打败了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
可即使这样,黄芮都瞧不起她。
实在是太可怕的一个家族了。
“所以,依蛮,你跟谢叛的关系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结局往往都是不太好的。尤其是他还有着那么大的一个家族。”
苏依蛮专注在速写本上勾画,看起来并不伤心,很平静:“我知道。我没想过再跟他在一起。”
柳瑾突然清咳了声,给她使眼色让她往后看。
她扭过头,看见了谢叛。
谢叛穿白衬衫,黑西裤,腕上戴劳力士以及一根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黑色头绳。除了那根廉价的头绳以外,通体都是不显山不露水也足以夺人眼球的贵气。
这么一个贵公子突然出现在即将拆除的老旧剧院里,不消片刻就已经吸引了许许多多人的视线。
拆迁队经理先跑过来,讪笑着说:“谢总,您怎么还亲自来了?有什么问题您直接让手下人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吗,这里这么破,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几号能拆?”谢叛直接问工作进度,“附近居民的安置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拆迁经理立刻开始做详细汇报,最后说:“剧院拆除的具体日期还需要请您做一下最后的指示。”
“这个工程是苏工的,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她说了算,你们看见她跟看见我是一样的。”
“是。”拆迁经理心里犯嘀咕,委婉地说:“我看苏工还很年轻呢,这么小的年纪就当上了总建筑师,这在以前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他不放心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一个这么年轻的女生,事实上很多工作人员都不放心,不服她,每回见她来都不是特别尊重,她说的一些话他们不怎么往心里去,使唤不动,这导致了拆迁现场的一些工作没办法及时展开。
谢叛今天来就是要治治他们这个毛病,凉淡地俾睨了经理一眼,冷嗤:“眼界浅没关系,多看看世界就行了,这不就给你见到了吗?”
“……”
“苏工是我花了很多功夫才好不容易从国外请回来的,你们对她最好比对我还要尊重,要是让我知道她在这里工作得不顺心了,我第一个找你张经理的麻烦。”
“您放心,苏工在这里绝对是第一扛把子话事人!”拆迁经理扭脸就换副态度,“我们大家伙全都听她的,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项目的前期工作给顺顺利利漂漂亮亮地做好了,绝对不给苏工和您拖后腿!”
敲打得差不多,谢叛的注意力放回去,一扭头见苏依蛮拿着照相机进了一间房子。
经理还想给他汇报一部分工作进度,谢叛没心思听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他跟着苏依蛮进屋子。里面是剧院的后台,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空荡荡的荒凉又寥落。中间放了架老旧到报废了的钢琴,上面落了层浅浅的灰。
苏依蛮拿纸巾把琴盖擦了下,打开,随意按了几个键。
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她对着钢琴拍了几张照片,耳朵里除了快门声外还听见了谢叛的脚步声,以及他慢悠悠地把门关上的声音。
相机往左移,镜头里出现他,他抄着双臂闲倚在门边,眼睛透过镜头在看她。
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拍摄,没认真构图,但模特够帅,照片拍出来很好看。
苏依蛮把相机拿下来,支使他:“谢总,你别在这儿待着行吗?”
“影响你了?”
“是。”
谢叛笑,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相机从她手里拿走,放琴上,眼睛看她,似带了热度。
声音也是:“我雇你还真是雇对了,有你这么认真替我工作,度假区项目想黄也难。”
“你想黄也容易,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想想办法。”
“是吗?”他笑了声,舌尖顶了顶腮,朝她走近一步,“想跟你搞黄色,来不来?”
“……”
苏依蛮脸上腾地热了:“你无耻!”
“我一向无耻,毕竟追老婆不能太要脸。”
他再次往前走,皮鞋鞋尖碰着苏依蛮脚上穿的小白鞋。两人的距离压缩到没有,苏依蛮的胸就要碰着他,她立刻往后撤,腰却撞到了钢琴,眼前压过谢叛的影子。
“呜……”
她想起来,唇却被堵。谢叛这混蛋是真喜欢接吻,一有时机就要亲,好像她唇上抹了蜜,而他是嗜糖的人,一会儿不亲亲她他就浑身不舒服。
门不隔音,听见外面人忙碌的脚步声以及各个工作人员的说话声。柳瑾在尖叫:“啊我好像看见一只老鼠!”,莱特安慰她:“那不是老鼠,是谁扔的一个玩具而已!”,拆迁经理在喊:“欸那谁谁谁,你过来把这里清理一下。”
夹杂在这些声音里的,是苏依蛮和谢叛混搅在一起的呼吸声,热又乱。
废弃剧院里没空调,天气炎热,苏依蛮身上的汗几乎要把衣服浸湿。接吻让她体内的温度更高,以秒为单位不停往上攀升。
她热得浑身都是水淋淋的,不只有汗。
手攥成拳撑在谢叛肩膀,想推开他,但用劲儿不大,心是酥的,手是麻的,腿是软的。对他,她的身体一向都最诚实。
来现场前她换了防晒长袖和宽松的阔腿裤,除了脖子外哪儿都没露。就算这样谢叛都能起反应,亲没几下手就又开始乱动,专挑她敏感区。她身上打个激灵,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塌陷,清楚地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撑不住了。
她对他也是有需求的。
但是不能,不可以。身体继续往后仰,腰部硌到琴键,几个音节突兀地在空气里响。门外人的走动声更密了,此外还有柳瑾的叫声:“依蛮,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会儿都不见人啊!”
苏依蛮吓得睁开眼睛,狠心在谢叛唇上咬了一记,找到间隙说:“放开我!”
谢叛真的放开,嘴放了手没放,喘着粗气把她搂进怀里,手紧紧地抱着,唇贴她耳朵,叫她:“阿蛮。”
声音染了欲,又似在故意勾引,听得苏依蛮春心荡漾,呼吸更乱了。
外面莱特也开始叫:“依蛮,你听见我们说话了吗?”
紧接着两人的脚步声接近门口,苏依蛮的心脏快跳到嗓子口,手去推谢叛。
后台门开,柳瑾和莱特出现在门后头的前一秒,苏依蛮把谢叛推开,背对着他站,拿相机假模假式地鼓捣着装忙。
柳瑾和莱特暂时没发现异样,过来找苏依蛮说了几句什么。又觉得不对,朝谢叛多看了几眼。
“欸,你嘴怎么破了?”柳瑾指了指谢叛唇角,说完想到什么,又朝苏依蛮看,见这丫头的脸蛋红得像发了烧,嘴唇水嘟嘟糜艳艳的,明显刚被人含过。
柳瑾再往谢叛腹下,看。
即使穿着宽松的裤子都能看出来。
嗯,很大。比她交往过的那些白男都大。
柳瑾明白了,尬笑一声:“谢总,我是不是耽误你什么事儿了?”
谢叛冷觑她一眼,手插裤袋往外走,撂下一句:“知道就行,这个月你跟莱特的奖金没了。”
柳瑾:“……”
莱特:“……”
第83章 [VIP] 思妳
一直到下班, 柳瑾和莱特都在喋喋不休地控诉谢叛,骂他是个无情无义的资本家、黑心烂肺的资本家、不懂得体谅下属的资本家,总之就是个坏透了的资本家!
同时又找苏依蛮求情, 让帮忙去谢叛面前吹吹耳旁风说好话。
苏依蛮无语:“你们俩又不是市场部的, 工资不跟业绩挂钩,哪有能扣的奖金啊。而且他聘你们,一个月给你们开的工资是你们在设计院的两倍, 你们还罗里吧嗦地抱怨什么。”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抹脸转而说:“谢叛这个资本家真的很好你知道吧, 就没见过比他更通情达理的资本家。”
“……”
等忙完回去, 苏依蛮打算回家好好休息。
快走到公司楼下时看见一辆宾利车, 旁边戴着墨镜抱着双臂等人的美女是丁颖西。
苏依蛮的脚步停了停。没过多久,谢叛单手抄兜从摩天楼里出来, 丁颖西脸上立刻染笑, 往他走,手放下来想牵他。
没牵到, 谢叛另一只手也抄进裤袋,目不斜视从她面前走过。司机立刻开后车门, 谢叛坐进去, 没往里让。司机只能把车门关上,绕到另一边开另一边车门, 请丁颖西坐。
车子驶离, 每一步都像碾压在苏依蛮的心上。她为自己曾闪过的原谅谢叛的念头而不齿,紧紧握起拳头忍耐住浑身因为剧烈疼痛而几乎快要发生的痉挛,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
柳瑾站她身边看车驶远, 脱口骂:“草,谢叛跟那个姓丁的还真有一腿!他都有对象了还不放过你, 也太不是人了。”
苏依蛮什么都没说,但能看出来好像要碎了。
柳瑾拉着她走:“没事儿没事儿,你听我的,现在回家好好打扮一下,姐姐带你见男人去。”
原本不想去,可因为刚才看见的,苏依蛮又想去了。
她从公司回家,洗澡换衣服,特意花时间化了妆,挑了个漂亮的吊带裙穿。
收拾妥当后,她坐上等在楼下的车。
车是迈莎锐库里南SUV,谢叛给配的“工作用车”。钥匙在她这儿,她不愿意开,就暂时转让给了柳瑾。
车子越开越偏,苏依蛮睡一觉起来,下车发现到了首都机场。
她疑惑:“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接人啊。”柳瑾很潇洒地甩上车门,扭着小蛮腰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往前走,手腕往后一扬锁了车门。她无比喜欢谢叛给的这辆迈莎锐库里南,享受豪车带给她的虚荣心,每次锁车门都有一种“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的嘚瑟劲儿。
苏依蛮已经习惯她的夸张,在她身边跟着:“接谁啊?”
“俩帅哥。”柳瑾摘下墨镜,左眼轻眨,神秘兮兮地飞了个wink。
接到的是欧阳啸天和贺晨。
欧阳啸天来中国是为了找女朋友。或许是因为距离的分隔能让一个人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心,柳瑾终于松口说要跟他正式谈个恋爱。欧阳啸天好不容易追到了女神,担心机会稍纵即逝,当下就跟公司申请来京市这边的分公司常驻。
看到来接机的柳瑾,欧阳啸天飞奔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紧接着旁若无人地深吻起来。
这俩人一向这么热情奔放,苏依蛮已经见怪不怪了,回过头问贺晨:“你怎么会来?”
“我爸让我回来管理国内的公司。”贺晨温和地笑,“怎么,不欢迎?”
“没有。欢迎回国。”
“那你要不要请我吃顿好吃的,当给我接风了。”
“好啊。你选时间,我请。”
苏依蛮往下看,手伸出去:“我帮你拿行李吧。”
“不用,这点儿行李我还拿得动。”
贺晨跟她一起出了机场,到了外面停车区,柳瑾和欧阳啸天还在亲,那架势简直急需要一间屋子一张床,才能解得了他们的火热。
贺晨友好提醒:“欸,要不要帮你们找个住的地方?”
柳瑾终于亲爽,一抹糊花了口红的嘴:“不用。你不知道,谢叛给我们安排的宿舍巨豪,我跟啸天住绰绰有余。”
贺晨脸色不太好了,低头看了苏依蛮一眼:“你住的地方也是谢叛安排的?”
“嗯。”
“要不要搬出来,我家里有多余的房子,可以借给你住。”
“不用了。”
“你是不是在跟我见外?”
“贺晨,我住谢叛安排的房子是工作需要,他作为我的甲方有责任给我安排住处。可我跟你只是朋友,你让我以什么名义白住你的房子?”
贺晨没再说什么了。
几人上车。柳瑾把驾驶位让了出去,和欧阳啸天一起坐后排搂着抱着用英语在交流情话。苏依蛮坐在副驾驶看窗外景色,一盏盏路灯像夜的眼睛,明亮、刺眼。
不知道谢叛在干什么。他跟丁颖西正待在一起吧,是不是在陪着父母其乐融融地吃饭聊天,就像是一家人那样。未来他们总会成为一家人。
柳瑾到底是没回家,而是就近找了个酒店跟欧阳啸天一起下车了,说是在酒店里会比较有感觉。
除此外还能给贺晨留出一些时间,让他赶紧想办法把苏依蛮追到手。谢叛那个男人帅归帅,带劲归带劲,但是太危险了,柳瑾还真不舍得让阿蛮再吃一次渣男的苦。
俩人一走,车子里变得空空荡荡。苏依蛮不知道该跟贺晨说些什么,拿手机低着头假装很忙的样子,无聊地刷了一会儿网页。
贺晨没打扰她,把车开到京郊的一处别墅区,从后备箱里把行李拎出来。苏依蛮原本想跟他说再见,自己把车开回去。但还没拉开驾驶室车门,贺晨说:“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愿意来我家里坐坐吗?”
苏依蛮觉得不妥:“你刚下飞机,还是早点休息吧。”
“飞机上睡一路了。”贺晨推开别墅大门,“这栋房子我很久没住,怪冷清的。你就当作为朋友来给我暖暖房,行吗?”
苏依蛮犹豫了。
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车,驾驶室里坐着武甸。这个点儿他刚忙完从总公司那边回来,肚子快饿扁,满脑子想着赶紧回家吃老婆做的晚餐。
可当车灯照出一栋房子前的两个人,武甸立刻不困了。
男的他大概知道是叫贺晨,女的是BOSS用尽了各种花样正在苦追的那位苏建筑师。
车子开过去,武甸扭回头看了好几眼。确实就是苏依蛮,她跟着谢叛的情敌贺晨进了一栋房子,身影消失后,院门被贺晨从里面关上。
武甸紧急停车,赶紧拿出手机给谢叛打了个电话-
悠然居,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谢宏振难得回来,一回来就是跟谢叛剑拔弩张,冷着脸放下筷子:“京郊度假区的项目不能交给苏依蛮,立刻把她换了,找更有经验的建筑师接手。”
“换不了,”谢叛也撂了筷子,“她是我选的建筑师,公司是我的公司,任何人无权干涉。”
谢宏振气够呛。他已经很谨慎地封锁了苏依蛮的消息,任何人都不敢把苏依蛮的行踪透漏给谢叛。谁知道谢叛卧薪尝胆了五年,还真把人给找到了。
不仅找到,还使了不少瞒天过海的招儿,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去美国见了她,把她给带了回来。等谢宏振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苏依蛮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首都机场上,是谢叛亲自去接的机。
他这个儿子自从失去苏依蛮,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好像是变了个人,越来越不受家族的控制了。
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他简直能翻天了。
“你的公司?”谢宏振笑,“如果不是有我们家给你在后面撑着,你能把公司做起来吗?商场上那些人听见你的名字就先敬你三分,你不会真以为是你自己的本事吧。”
“您说的没错,当然是您的面子大。既然这样,为什么您幕后主控的家族产业信安集团在近两年来有了颓势,一半以上的重点项目都被我们志得拿了呢?”
气氛愈发紧张,谢丹瑜出声:“行了,好不容易聚一起吃个饭,是给你们吵架的吗?”看向谢宏振,“大哥,你别忘了今天家里还来了客人。”
丁颖西坐在谢叛身边,穿了身格外端庄的香奶奶限量款套装,大波浪卷发披在背后。长相美艳,即使没怎么化妆都漂亮出了一股攻击性。
她懂事地笑笑,给谢叛夹菜:“其实不管是信安还是志得,两家公司都姓谢,是不用分彼此的。”
“颍西说的对。”黄芮是真满意这个未来儿媳,“今天是家庭聚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用说了。谢叛,我把你叫回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下你跟颍西的订婚仪式。”
谢叛笑嗤:“什么订婚仪式?”
“你跟颍西的年龄不算小了,可以先订婚,等过个两年就正式举行婚礼。”
“我没说过要娶她。”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颍西有什么地方不好吗?她是长得不够漂亮还是对你不够好?”
“既然你觉得她没有地方不好,”谢叛懒洋洋靠着椅背,满眼恶劣,“那您娶。”
“谢叛!”黄芮的脾气好不下去了,“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现在是在很认真地跟你谈话。”
“我没有不认真过,我很认真地跟你们说过很多次,除了苏依蛮以外我谁都不娶。”
“你娶不了她。”谢宏振开口,“她是苏旭鸿的女儿,你应该清楚苏旭鸿是怎么灰溜溜地逃到美国的。”
“是,苏旭鸿差一点就要吃牢饭了。他身家不清白,您担心他身上的脏水会泼到您。”
谢叛早对一切了如指掌,早就清楚自己该走哪条路,才能跟苏依蛮有一线生机:“可我现在是个商人,跟我结婚的女方不需要经过政审,所以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您觉得这样还不稳妥,”谢叛掀了掀眼皮,眼珠黑沉,“我可以出声明,跟您断绝父子关系。”
“谢叛!”谢丹瑜赶在大哥发火前训斥,“你能不能改了胡说八道的毛病!”
“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谢叛仍旧看着谢宏振,气势上丝毫不输,“您知道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谢宏振当然知道。
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到现在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谢叛这个小兔崽子,往前十几年一直在按规划走,生就了一副能成事的硬心肠。可是自从碰见苏依蛮后就变了,他长出了恋爱脑,他只要爱情不要命。
“至于丁小姐,”谢叛一条胳膊屈起搭背后的椅靠,扭头看右边的丁颖西,“你确定你想跟我结婚?”
丁颖西咽下满腹委屈和苦涩,对他说:“我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会嫁给你。”
“就算我不会碰你,天天不着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上床,”谢叛淡淡讽笑,“你也嫁?”
他话说得难听,黄芮想说他几句,丁颖西无所谓道:“谢叛,我不信你没有迷途知返的一天。”
“该迷途知返的是你。”
谢叛神色认真了些:“以前我也认为我跟你是被绑定的一对。后来发现我错了,我最不应该说的,就是我会娶你的那句话。我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失去了依蛮整整五年。”
只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心口都一阵钝痛。
喉结滚了滚,他说:“如果我这辈子能走进婚姻殿堂,我的妻子只会是依蛮。除了她以外,我不会娶任何人。”
黄芮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一直都很清楚,不清楚的是你们。”
“谢叛,”谢宏振再次开口,情绪依旧稳定,说出的话却透着威胁,“如果你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你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会有存活的机会。”
谢叛无所谓地摇头笑了笑:“如果您办得到,您就尽管出手。不过您记住,我谢叛也不是吃素的。”
“我精心培育你这么多年,是让你跟家里作对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爷爷知道了,会怎么办?”
“爷爷不会管我做什么。”
“他就是太疼你了,把你纵得无法无天,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可你要知道,小事上他可以不管,可结婚大事他绝对不会让你由着性子来。跟我们横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种,就把苏依蛮带过去给他老人家看看!”
“这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先把依蛮带过去给爷爷瞧。”
父子俩闹得正僵,谁也不让谁的时候,谢叛的手机响了。第一遍他摁了,没两秒武甸再次打来,他不耐烦地接通:“什么事?”
“老板,我刚在家附近看见苏工了。她跟贺晨在一起,还……还跟着贺晨去了他家。”
谢叛脸色骤变,眼里的温度降至冰点,唰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就走,不管谢宏振和黄芮叫了他多少声他都跟没听见一样。
第84章 [VIP] 思妳
苏依蛮原本不想跟贺晨待太久, 时间太晚了,又没有其他人,容易造成误会。但自从看见谢叛坐上丁颖西来接他的车后, 她心里就像梗了根刺。
凭什么他能前脚跟她在老剧院里接吻, 后脚就跟别的女人去约会。
越想越气,所以才赌气一样地跟着贺晨去了他家。
并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大多数时候都是贺晨在找话题, 在国内待得怎么样,工作还顺不顺利, 去现场辛不辛苦之类。
刚开始聊得挺稀松平常, 后来却突然说到:“依蛮, 你有没有听说谢叛跟丁颖西就快要订婚的消息?”
她心里重重一坠,像被硬生生割了一刀, 需要尽力维持住语气的平稳:“没、没有啊。”
“我是听圈子里几个朋友说的, 谢丁两家在准备联姻的事了。”贺晨观察着她的反应,并不想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难过的表情,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谢叛跟丁颖西早晚都会结婚, 没有人会比他们俩更般配了。”
“是吗。”苏依蛮故作无谓地笑了笑, 估计笑得挺难看。
贺晨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外头门铃疯了一样地响起来, 简直像在索命。
他跑过去开门。
院门刚一打开, 迎面一脚朝自己踹了过来。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衣领又被人狠狠揪住, 后背砰地一声摔在门上。
谢叛眼神狠戾,声音冷到彻骨:“你他妈对阿蛮做什么了!”
苏依蛮听见动静, 赶紧跑过来拉架。
谢叛几乎就快要没有理智,还想对贺晨动手,她只能说:“贺晨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过,我只是去他家里喝了杯茶而已!你松手!”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去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家里喝茶!”
谢叛虽然没再打人,手也松开,但火气没减:“苏依蛮,你一点不知道危险是吗?”
“什么危险?”苏依蛮也气,跟他吵,“你才是那个危险的人!天底下只有你最危险!”
谢叛没再说什么,眸光黯了一层。
她转而跟贺晨道歉:“对不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说完绕过谢叛往外走。
贺晨上去拉她胳膊:“依蛮……”
“你他妈别碰她!”
谢叛把他推进院子,门砰一声在外面甩上。
苏依蛮已经拿了车钥匙想走,门锁还没摁开,谢叛走上来把钥匙夺了过去,随手一扬扔给了早在外面等候的武甸。
他淡声吩咐:“把车开回和庭。”
武甸:“好。”
苏依蛮被谢叛拉到前面一辆车,身不由己地坐进了副驾驶。后面贺晨跟过来,没追几步,谢叛已经带着人扬长而去。
没开多久,车子停在附近荒僻无人的一条河边。入了夏,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河岸边长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草,车子掩映其中。
谢叛降下车窗,心烦地点了根烟。烟抽下去一半,他侧头看副驾驶的女孩:“他请你去他家你就去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苏依蛮倔强地回视他,“我去谁家里跟你有关系吗?”
她越说越生气,想到谢叛刚见过丁颖西就气得要发疯,什么话都往外蹦:“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男朋友是贺晨,不是你!就算我今天晚上就住在那里,我跟他上床,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没有资格管我。”
“苏依蛮,”谢叛被话刺痛,胃部逐渐有了不适感,“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在跟你闹,是你一直不肯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你一句话不说就跟我分手,什么都没问就他妈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没什么可问的,如果都那么明显了,我还看不出来你一直都在耍我玩,那我就实在太笨了。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你只是需要一个女生给你解决生理需求而已,你对我只有性-欲,从来都没有爱!”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谢叛试图跟她讲道理,“如果我只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我不会非你不可,我他妈早睡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了!至于这么多年就守着你一个吗!”
他双眼发红地盯视她:“苏依蛮,我找了你五年,老子整整找了你五年!所有人都在隐瞒你的消息,没人敢让我知道你在哪儿。我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还觉得我不喜欢你是吗?”
对于这件事苏依蛮也不能理解,一个从来都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在乎她的消失。他应该很快就把她忘了,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去才正常。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谢叛,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在你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女生,环肥燕瘦各种类型都有,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能挑。或者你可以像你父母期望的,也像你说过的那样,跟丁颖西在一起,娶她当你的妻子。”
她说这些时,眼睛里无知无觉地掉了两滴泪出来,精准地砸进谢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黯淡光线下,她柔弱又动人,美到让人心疼。
谢叛摁开安全带朝她倾覆过去,堵住她两瓣唇狠狠研磨。
她没办法再说他不喜欢听的话,偶尔透出的声音都是些短暂的不成调的喘息。谢叛夹着烟的那只手掐着她脖子,没用劲儿,只是在迫使她的脸往上抬,不让她往任何方向躲。
她身上已经软了,可还是在躲,句不成句断断续续地说:“谢叛……你放开……”
谢叛把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香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手扶住她的腰,略一使力把她从副驾驶抱到了腿上。
苏依蛮挣扎得厉害,后背时不时会撞到后面的方向盘。谢叛调低了座椅靠背,释放出一段空间,翻身把她压下去,摁着她两只乱动的手。
她感觉到灼热的唇流连到了耳朵,一路往下贴在她脖子里的肌肤。她皮肤薄,又白,轻易就被吮出了几个红色印记,火烧过一般。
不知道谢叛到底有什么魔法,只这么几下她浑身就像被抽掉了骨肉,软得不像样子,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谢叛……”她掉出来的声音柔得一塌糊涂,似在拒绝,更像是欲拒还迎,“你放开……啊……”
她的理智要不够用了,手甚至想搂住他。身上刚好穿了件吊带裙,细细的带子原本挂肩上,后来往下滑,挂在她瘦且白的胳膊。
脚碰到了前挡风玻璃。冷气一直吹,她还是一直热。
她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等发现事情不能这么发展的时候,已经晚了。
隔了五年,她没准备好。适应花了两分钟,虚汗总算没再冒。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恨不想,怨不想,能想的只剩下谢叛,全身心只剩下谢叛,他以一种凌厉而绝对的方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将她的思想以及灵魂全部霸占。
她空窗太久了。
想他太久了。
挡风玻璃不知不觉间升起,上面很快挂了层雾气,苏依蛮有时会不小心碰到,手指在上面蹭出一条条水雾雾的线。
谢叛呼吸粗重,等她不再乱动,松开她手腕插入她发丝。
“阿蛮,”他两只眼睛红到似要滴血,“我错了。”
苏依蛮半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看见谢叛在哭,有眼泪从他眼睛里掉出来,砸在她满是汗水的颈窝。
“对不起。”他一边吻她一边道歉,“阿蛮,是我错了。”
车外似乎起了风,草木摇动,车身轻晃。
那种声音响到快把他的声音盖住,但苏依蛮还是听见了。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也说了很多句他错了。从来冷硬得无坚不摧的人,现在却掉了很多眼泪在她身上。
像个荒诞的梦境。
整个过程里苏依蛮并没有多少抗拒的意图和动作,一边清楚地知道不应该跟他这样,一边又没出息地沦陷在他的攻势里。
谢叛真的很会。
像过了电。
但她还记得要保持底线,紧咬着牙一声没叫。谢叛看她的眉头皱很紧,眼睛里也可怜巴巴地在渗泪,温柔问:“疼?”
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把头扭到一边。
谢叛把她脸转过来,耐心细致地亲了亲她,是在哄的意思:“宝宝,我轻点儿。”
印象里,他这是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哄她。
以前从来都只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她都快疼晕了他也没发现。
她刻意地不想出声,但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每次哼出的声音又软又甜,好听得抓心挠肺的。要是过去谢叛肯定会被刺激得不当人,她今天不晕过去算没完了。但现在谢叛不再那么对她,现在他不仅哄,还哄得格外耐心,手指插入她指缝里扣着,随时关注她的状态,时不时就会搂着温柔地亲个不停,嘴里念她名字:“阿蛮,我不动了,你别哭。”
哄好才又继续。
苏依蛮浑身在飘,碰着挡风玻璃的脚紧紧地蜷起了脚趾,眼睛闭上,心口剧烈地起伏,整个人几乎都要神志不清了。
酥麻,战栗,心和皮肤都在烧。
她快把牙齿咬碎,才忍住没有吭出声。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无比滚烫。
谢叛的粗喘闷在她颈窝里,浓重呼吸在她皮肤上聚起一小片湿潮。
她的裙子皱皱巴巴。
谢叛的目光往下落。她比以前更瘦,曲线更加突出,玲珑有致,韵味无穷。
时间隔了太久,导致只有半小时。
半小时对他来说是耻辱,对苏依蛮来说却刚刚好,再久她就不行了。
她很累,像摊泥一样瘫着,所以谢叛低头亲她的时候,她连把脸扭到一边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了很长时间的吻,虽然她是被动的那个,也还是接了,嘴巴张开跟他纠缠。后来谢叛抱她起来,她眼前翻转了半圈,由被压着变成趴他身上,脑袋无力地枕着他胸膛。
谢叛修长的手指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眼睛里滚着一层没散开的欲,哑声说:“阿蛮,我从来都不是因为有生理需求才睡你,而是因为爱你,我才有生理需求。”
她被这句情话搞得心神荡漾。身体也是,还处于高潮后的余韵里。
难得没反驳他。
歇了一会儿,她无力地开口:“送我去药店。”
“去药店干什么?”
“买药。”
“什么药?”
她抿抿唇:“避孕药。”
谢叛有段时间没说话。
他没想过今天就会碰她,刚才看着她眼睛,像是中邪了一样,身体里所有对她的渴求因子山洪一样爆发。他不是圣人,已经忍了五年,早快忍出病来了,什么都没想就要了她。
做完才意识到,他他妈无套内摄真不是人。
“吃那种药对身体不好,”他心烦地摸了盒烟,索性说:“要是你真怀了,我们就生下来。”
苏依蛮心内一震,许久后,她努力直起身,满目控诉地看他:“生下来让他变成私生子吗?”
谢叛原本把烟叼到了嘴里,闻言拿下来,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语气认真:“不会是私生子。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安道尔领证结婚。”
她反应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安道尔?”
“在那里结婚的人不被允许离婚。”
苏依蛮心上发颤,脑子又要昏了。还好她很快就清醒:“你也知道在国内你没办法跟我结婚,民政局没人敢给你办-证。”
“现在是有点儿困难,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不需要给我画饼,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不管是中国还是什么安道尔的,我都不想嫁你。”
她伸手想开车门:“放我下来,去药店。”
谢叛帮她把裙子穿好,后背的拉链拉上去,握着她腰把她放回副驾驶。
去了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药房,他下车。
值班的是个年轻女孩,本来正昏昏欲睡着,看见谢叛后瞬间不困了。她擦了擦快流出来的哈喇子,从椅子里起身冲他甜笑:“欢迎光临。”
很有腔调的帅哥甩都没甩她,径直去了药品区。女店员看入了迷,心里琢磨,这男人帅成这样不去当明星真可惜了。
没多久,男人回来,往柜台上扔了瓶矿泉水以及两盒东西。女店员低头一看,一盒是超薄无感避孕套,另一盒是紧急避孕药。
男人应该特意查过,拿的是最贵副作用最低的一款。
女店员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样,脸腾地一下红了,低着头扫码结账。
谢叛付了钱,拿了药推门就走。
苏依蛮在车里等他,接过他递来的药片填进嘴里,喝了口矿泉水送下去。
余光瞥见袋子里一整盒的避孕套,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
谢叛接过水拧上盖子,问她:“还疼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哪儿,闭口不言。
“你刚才一直在哭,我衣服都被你哭湿了一大片。”谢叛扯了扯身上洇着泪痕的衬衫,刚做的时候这件衣服他没脱,“真有这么疼?”
苏依蛮咬唇,有些气恼:“我要是没记错,刚才有个一米八七点八的大男人好像也哭了。”
谢叛笑,笑得有点儿痞,很好看:“是,我是哭了。”
空气静了一两秒。
然后,她听见谢叛说:“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每次我都哭着跟你做。”
“……”
第85章 [VIP] 思妳
怎么能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
他真的!比几年前更不要脸了!!
苏依蛮不能给他太多甜头, 气结地放狠话:“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我要是再让你睡我,我就跟你姓!”
谢叛发动车子, 心情很好地勾唇:“这不是早晚的事儿?”顿了顿, 叫她,“谢太太。”
“……”
“还有,”他刚饕足, 千疮百孔的胃部早不疼了,浑身透着舒畅, “你连我具体身高都知道, 看来是真的很关心我。”
“……”
苏依蛮咬着下唇把头扭一边, 看窗外的景色不看他。
景色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还是他。回忆刚才在这辆车上所发生的, 慢慢回忆变成了回味, 她可怕地发现,自己对跟谢叛亲热这件事, 是真的喜欢。
不管嘴上放多少狠话,当与他的距离变为负数, 她都是舒服的。
想到这儿打住, 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又给自己找理由,可能今天到了排卵期, 又五年没有男人了, 所以欲望被他勾出来是正常的,她不需要觉得羞耻。
想好后把脸扭回来,接上一个话题:“知道你身高很难吗, 我怎么说也跟你谈过两个多月,但凡我有点儿脑子都能记住你身上所有的特征。”
谢叛挑起一边嘴角笑, 痞劲儿上来了,抓住她一只手拉过来,往下按。
她摸到他质感高级的定制西装裤,以及其它。在他突然一下使坏中,手心热得似要被烫出一个洞。
他说:“这个呢?也知道?”
“……”
苏依蛮脸红的要炸了。
“谁关心你啊!”她把手抽出来。
谢叛笑得还是很欠揍:“还是关心下吧,毕竟关系到你的终生幸福。”
“……”
“有机会给你亲手测量一下,”他还在说,“数字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
“毕竟每次,”他转方向盘拐进下个路口,疏懒倚着靠背,侧脸被夜色笼得温柔,说出来的却是极其恶劣的一句话……
“………………”
苏依蛮真的不想再理他了。
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因为都是事实。
每次都很爽。虽然疼,也还是爽。谢叛总能给她最极致的享受,让她体会到当女人的妙不可言。所以这几年里她对他念念不忘,除了忘不了他这个人,还忘不了他的身体,忘不了他好到让人发指的体力以及技术。
就连刚刚,明明两个人还没有和好,她还并没有原谅他,可他一旦进来,她就能被整服。
她还能说什么呢。
红着脸僵坐,眼神无目的地游离时,突然又看见了什么。
目光定住,越看越清晰。
在驾驶室前的挡风玻璃上,一左一右印着两个凌乱小巧的脚印。
她刚搭腿时踩上去的脚印。
一口气提上来,整个人热到不行。
今晚出来前她窝着气,所以故意打扮了一遍,穿吊带裙、高跟鞋。跟平常随意的样子不一样,今天的她格外精致,连一根头发丝都是香的。谢叛本来就欲念深重,更别提她还打扮得这么漂亮性感。
过程里她裙子的吊带被他用嘴咬下去,高跟鞋被脱了扔一边,她两只脚分开踩到了前挡风玻璃,随着他的规律乱动,脚趾难耐地绷着。
没想到就在上面留下了脚印。
她说又不好意思说,但就这么留着,以后被坐这辆车的其他人看见怎么办?
他那些秘书、助理、司机,虽然明面上不敢讲什么,心里岂不是要蛐蛐一辈子!!
等车一停,她立刻从车上拿了盒湿纸巾,抽抽抽一连抽了好几张,解安全带倾身过去,刷刷刷刷把他那边的前挡风玻璃擦了两遍。
谢叛看着她。其实他也注意到了那两处脚印,没想擦,还觉得挺可爱的。谁知道她脸皮这么薄。
看见个脚印还脸红。
他舔着唇笑了笑,手握她腰把她拢怀里,另一手指指身上的白衬衫:“宝宝,这里要不要也擦擦?”
他这件衬衫下摆湿了一处,被她弄的。
“你真的很烦!”
她推他,丢了纸巾立马开车门。打算走时,两条腿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在心里骂谢叛是个王八蛋,跟五年前一样,让她半死不活,四肢酸软无力。
唯一的进步,是会哄她了。不管是语言上还是动作上,哄的意味都很明显。她皱眉的时候哄,眼睛红红的时候哄,哭的时候哄,不哭的时候还是哄。
生怕会把她弄痛。
比起关注他自己的感受,更关心她了。
谢叛门没关好就绕过车头跑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横抱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咬了咬下唇肉,眼神里一半控诉一半委屈:“你力气但凡小点儿,我也不至于这样。”
回想刚在车上,他确实有点儿没轻没重。两个人太久没做过,他想她想疯了。把人抱过来后,他更发现这姑娘完完全全在他的审美点上,脸纯,身材辣,肌肤触手生温,没有地方不软,搞得他满脑子除了干她以外就没了别的。
不过他记得自己有很多次停下来,问她会不会疼。
苏依蛮每次都没回答,只知道楚楚动人地掉泪勾引他,跟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
“觉得疼怎么不说?”谢叛把人抱到电梯旁,右膝抬起轻轻松松托住她腰,空出一只手摁电梯,“下次要是疼就告诉我,别忍着。”
“没有下次了。”她说。
谢叛抱着人进电梯,唇角挑起的笑怎么看怎么志在必得:“话别说太早。”
进了屋,谢叛没立刻就走,把人轻放在玄关换鞋凳上,他单腿屈膝朝她跪下来,脱了她脚上的高跟鞋,找了双干净的拖鞋给她穿。
穿好抬起头看她:“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苏依蛮踢了他一脚,刚好一站一坐,顺道的事儿。他没躲,没跪下去的左腿上挨了一下,不重,对他来说像是挠痒痒。
“你还是快点儿走吧,”她说,“免得你的结婚对象丁小姐知道了过来闹。”
醋味挺浓的,谢叛听出来了:“合着你跟我别扭,是因为一个我从来都不在乎的女人?”
“你不在乎她都能上她的车跟她去约会,你心挺宽的啊。”
原来是看见了那个。谢叛无奈一笑,解释:“今天晚上有家宴,丁颖西是我爸妈特地叫过去的。我就回家跟他们一起吃了顿饭,而不是在跟丁颖西约会。”
他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清楚,苏依蛮心口的窝囊气散了一半,低下头不说什么了。
谢叛叹口气:“阿蛮,你相信我,我对丁颖西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她脱光了衣服站我面前,我都不可能会起反应。”
“……”
“你好好休息吧。”
谢叛揉了揉她头发,从地上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住。
苏依蛮扭过头,两人目光相碰,她听见他说:
“阿蛮,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会娶。”-
每晚临睡前,手机上都会收到谢叛发过来的消息。有时候是“晚安”,有时候是“早点儿休息,做个好梦”,有时候是“要是睡不着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他送的花,直接送公司或者是送家。
早上他会专门过来陪她在员工食堂里吃早餐,再开两三个小时车回总部,会开完立刻又开两三个小时车回来。
晚上下班,苏依蛮从工地往外走,一抬头,看见他长身玉立靠站在一辆车旁,嘴里叼着根点着的烟在等她。
他明明没做什么事,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苏依蛮都会感觉他的欲念很重,会不由自主想起上次两个人在车里的那回,外面是风声,车里是撞击出的水声,一下一下连绵不绝。
脸上就红了。
谢叛把烟摁灭,等她走近后拉开副驾驶车门,说:“有喜欢的电影吗,我请你去看。”
苏依蛮的步子顿住,比开心先来的是对过去的遗憾。五年前那个夏天,她始终没能跟谢叛去电影院看《夏洛特烦恼》,后来电影下映,她在流媒体上把这部电影看了很多遍,都还是觉得失落。
很多事情就像一场已经下映的电影一样,往后再怎么弥补,都缝合不了当初的遗憾了。
所以对他还是有不满的。
“不想看。”
她冷冰冰丢下一句,转身走,去了路边停着的另一辆车,公司给派的。上车后砰一声关车门,跟司机说:“师傅,走吧,回公司。”
司机为难地看了看外面等着的谢叛。谢总以前没跑过工地,大太阳从来都晒不到他,最近却频频过来接苏依蛮,没苦硬吃。
要换别的小姑娘被谢总这么追,早感动得五体投地了。也就这个苏依蛮生了副铁石心肠以及熊心豹子胆,敢给谢总甩脸子。
意外的是谢总一点儿不生气,靠车边又点了根烟,朝车里一个示意,让司机尽管走。
司机冲着谢叛恭谨地点了点头,载着苏依蛮回公司。
苏依蛮去办公室又忙了会儿,画了会儿手稿图。到了九点才回家,她先洗澡,换舒适的睡衣在沙发上躺了会儿。
突然很想看电影。她拿笔电,里面下载了《夏洛特烦恼》,她第不知道多少次重温。
看着看着睡着了,笔电滑落到沙发旁边柔软的地毯上。电影还在播放,她放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下,上面显示着谢叛发过来的消息:
【阿蛮,晚安。】
好几次做梦,苏依蛮梦见她回到了尚安高中。她坐在陌生又熟悉的教室里握着笔刷题,累到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抬起头,偷偷看一眼左边的少年。
少年身形修长,俊眉星目,挺鼻薄唇,任何一处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只这么看着都觉得幸福。
谢叛注意到她的视线,懒洋洋扭过头,朝着她的方向。
一个女生却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长得很美,气质高雅,能看出来是从小浸在富贵窝里长大的,眼神里带着从来没吃过苦的高高在上。她堂而皇之地往谢叛腿上一坐,手揽住他的脖子,继而挑衅地冲着苏依蛮笑:“看什么看,谢叛是我的!”
苏依蛮醒了。
脸颊挨着的枕头有点儿湿,她从床上坐起来,手背抹了把眼睛,接通响个不停的电话。
爸爸和妈妈特地打过来祝她生日快乐,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六月十号,她的生日。
她并不觉得过生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可爸妈还有苏奇锐都喜欢给她过,每年都会给她举办还算正式的生日会,请一些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或是同事去家里吃饭。
他们精心地把她养到了这么大,不是让她为了个男人天天把枕头哭湿的。
收拾好精神,她出门去上班。
天气越来越热,外面日头毒,她一向怕晒,往头上扣了顶鸭舌帽。黑色的,宽帽檐,几乎遮住了她小半张脸。
距离公司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经过一条步行街时她听见有人在吵,扭头多看了一眼。
是个一脸凶相的寸头男,坐在一辆奔驰大G里,探出身体伸长胳膊指着一个坐轮椅的老人骂骂咧咧,让他赶紧走,别挡道。
老人岿然不动地坐在轮椅里,不管听见多少污言秽语都没有任何波动,没给男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两分钟过去寸头男还在骂,苏依蛮听不下去了,跑过去站老人身边,指了指那男人:“你骂谁呢,嘴巴放干净一点!”
寸头男急了:“臭丫头片子,你谁啊?是这老家伙的孙女是吧,那正好,赶紧把这老不死的给我推走。跟他好好说说,既然腿脚不好就别出来瞎走动,增加交通负担呢不是。”
“你才该死呢!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是非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懂吗?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路口没有监控,你就能无法无天啊。”苏依蛮从包里把手里拿了出来,先对着车牌号拍,然后是寸头男的脸,“我现在就去交管局举报你,你这辈子别想再开车了你!等你驾照一收,我看你还怎么开着你这辆破车耀武扬威。”
“臭丫头,欠操是吧你。”寸头男不干不净地骂她,开了车门下来,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苏依蛮先护着老人家,手机视频没停,还在拍。寸头男就要抓她时,两个穿西装的壮汉走过来,一人负责保护老人,另一人把寸头男往后推出半米远:“你谁啊?干什么的?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寸头男直觉自己不是对手,先怵了三分,边嚷“你谁啊凭什么看我身份证”边收敛了戾气往后退,坐上车调转方向头要遁。保镖原本还想追,老人出声:“算了,让他走吧。”
保镖回来,跟助理分别站老人两边,警觉地四处看。
苏依蛮把手机放回去,低身问:“爷爷,您没事吧?”
老人温和地笑笑:“没事。小姑娘,谢谢你啊。”
“不用,应该的。”
苏依蛮跟老人道了别,继续往公司赶。
等她一走,助理开始数落保镖:“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把老爷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刚有两个游客来问路,我就让小周去帮帮人家。”老人替保镖说话,“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你就别大惊小怪了。”
“那万一有事呢?如果没有刚才那个小女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助理心有余悸,要是老人有一星半点的差池,他可吃罪不起,“谢老,您身边是不能离人的,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
第86章 [VIP] 思妳
刚耽误了些功夫, 苏依蛮一路小跑进写字楼,在大厅看见五六个身穿统一深色西装制服的人在跟前台说着什么。前台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不敢怠慢, 当即打了电话给方秘书。
很快有职员过来, 把那些人请进一间办公室。
过了半个小时,谢叛的车停在公司楼下,有职员早就等在那, 帮开车门。谢叛一身黑西装,白色衬衫, 打了深蓝色领带, 脚踩薄底皮鞋从车里下来, 被一群人一路簇拥着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停在五楼,助理在前领路, 打开其中一间会议室的门。
里面的人立即起身, 为首的男人笑着朝谢叛伸手:“谢总您好,我们是审计局的。”
“听说了。”谢叛略跟人握了手, 走到最前方在椅子里坐下,淡声:“方秘书, 账都拿来了吗?”
方婉点了点头, 紧接着几十名公司人员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抱了厚厚一叠资料, 相继放在桌上。
审计局今天会来是个突发事件, 并没有给志得集团留出多少准备时间。所以谢叛能让手底下的人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整理出这么详尽的账本和纳税申报表,足以说明这个人管控的能力有多强。
审计局的人谁都不敢得罪这么一位有权有势关键还运筹帷幄的活祖宗,私下互相使了个眼色。
审计科组长立马向谢叛赔了笑:“谢总, 您别见怪,我们也是听上头的吩咐才来的。”
“理解。”谢叛闲靠在老板椅里, 垂眸在看手机,并没有怎么把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懒淡样儿,“文件都齐了,你们审吧。”发了条消息后抬头,打个响指把方婉叫过来,“没看见客人的茶都凉了吗。换茶。”
“是。”
方婉立刻吩咐人去换茶。谢叛略在这里坐了坐就走,组长站起来想送他,他说不用,按着人肩膀把人按回椅子:“诸位好好查,东西比较多,劳烦你们费心。”
说完出了会议室,助理忙跟上去,走出一段距离说:“今天他们来的也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收到消息。”
谢叛心知肚明是谁下了命令,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管的,让助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他坐电梯去了十三层,刚走到全景落地窗边,手机震动,电显上写着“黄教授”。
他接通放耳边:“这就用上手段了?”
电话里的人沉吟两秒,说:“谢叛,今天回家给你爸好好道个歉,别再犟了。”
“你们以前不是没威胁过我,那个时候我能扛下来,更何况现在。”谢叛抖了根烟叼在嘴里,漫不经心拿火机点燃,抽了口,“让他们查,你们等着看能查出什么鸟来。”
说完挂断,一转身,刚好撞上不远处苏依蛮慌张躲闪的眼睛。
他把人叫住,两手抄在兜里慢悠悠走过去:“偷看我啊?”
苏依蛮确实是在偷看。刚从这里经过,不自觉就被他的身影吸引。他背对着站落地窗前讲电话,身形修长,嗓音磁性好听,带了苏感,让人没办法不多看两眼。
她不承认:“路过而已。”
“路过,”他笑,“刚好偷看?”
“……”苏依蛮抬起头,直视他,“是,我就是在看你,怎么了吗?”
“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夸我好看呢?”谢叛呵笑了声,仔仔细细观察她一遍,再开口时嗓音暧昧,带了哄,“没小阿蛮长得好看。”
她的心神很快地荡漾了下,又被强行压制。印象里谢叛几乎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他嫌俗,也肉麻。再加上除了上床以外,他很少有什么行动能表现出来对她的在意。行动和情话的双双折戟,让她一度觉得自己在跟一个冰山谈恋爱。
现在倒是会说好听的了,可惜她不信了。
她忽视掉好不好看这个话题,问他:“审计局的人为什么突然来了?”
“正常抽查,没事儿。”
“会对公司有影响吗?”
“你认为‘志得’有不正当经营的地方,经不起查?”
“不是……”
“那就把心放肚子里。”谢叛说,“他们就是把账查个窟窿,都不可能找到一点儿问题。你安心回去画图,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的不用管。”
苏依蛮几乎是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话。他虽然狂,但稳重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儿。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都能大有所为。他父亲,包括他爷爷,以及家族里的其他人,当初肯定都对他抱有了极高的期望。
经商对他来说,其实是大材小用了。
“谢叛,”她突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经商,对你来说,明明有另外一条更好的路能走。”
谢叛沉默下来,指间夹着的烟无声无息燃烧,烟雾顺着他骨感白皙的手腕往上绕。
良久,他说:“如果我选了那条路,我跟你这辈子就完了。”
苏依蛮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可以为了利益从商,为了自由自在的人生从商,为了花不完的票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从商。不管是哪个原因里,都不该有她的存在。
她懵然,说了一句:“那不好吗?”
“当然不好。”
他站她面前,不知道抽的烟是哪个牌子,让苏依蛮闻着有些上瘾。
头正晕乎乎的时候,听见他又说:“没有你,活着没意思。”-
审计局的人算是入驻下来,一个两个在特意给他们腾出来的办公室里查账查得快翻出火星子。
半下午正开会时,公司又来了个不速之客。是一美女,看着有二十七八岁,个子高挑,长相艳丽,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柳瑾个狗鼻子一闻就说是国外很贵的牌子,一般人买不起。
苏依蛮打了两个喷嚏,被熏的。她闻不惯任何人造香水的味道,贵到姥姥家去也不喜欢闻,每次闻必会不舒服。
方秘书带女人去见谢叛,女人甜美一笑,落落大方地做自我介绍:“谢总您好,我是贵公司新聘的建筑师,陈婧玫。很高兴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跟您一起为了京郊度假区的项目而努力。”
人事没聘过,谢叛也没聘过,可人还就是来了。那就只可能是家里那两尊佛搞得鬼。谢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再去看站会议室最后面的苏依蛮。她明显听到了陈婧玫的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错愕,更多是慌乱。
她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精力和时间,又是她独立承接的第一个重大项目,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现在有人来抢,自然会不甘心。
谢叛把目光收回:“黄教授让你来的?”
“是。”陈婧玫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只挂在谢叛一个人身上。
“苏依蛮。”谢叛把人叫过来,随口说:“这位是陈助理,以后她就在你手底下工作,你可以随时差遣。”
陈婧玫脸上的笑容僵住,扭头看看明显还是个生瓜蛋子的小女孩,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一般这种年纪的建筑师连实习期都还没有熬过去。谢叛让她在一个这么小的女孩手底下工作,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
“谢总,您可能不太了解我。”陈婧玫从随身背着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这是我其中一部分的获奖证书,有在瀚弗大学读书时获得的,也有参加工作后拿的。在去年的时候,由我设计的美术馆刚获得了美国缪斯设计奖,不少媒体都报道了。”
“那您还真挺厉害。”谢叛这样说着,却没有一点儿尊重的影子,那副随意的样子明显是没把人放在眼里,“你要没别的事儿就先走吧,等苏工给你吩咐工作。”
陈婧玫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求学路上一直顺风顺水,后来毕了业投身于建筑行业,耕耘了几年也算是小有成就。她自认凭借着自己的简历,怎么着也得被谢叛高看一眼。结果谢叛不重视她就算了,还这么瞧不起她。
“谢总,我是黄教授亲自聘来的。”她想提醒谢叛她的重要性,“黄教授跟我说,我来这边是能当总建筑师的。”
“谁说的你就去找谁。”谢叛拿了助理递过来的几份合同看起来,确认没问题接了笔签字。
“还有,”他见陈婧玫仍然没走,补充:“既然你是黄教授的人,工资就找她开,‘志得’不会给你开一分钱。”
没来之前,陈婧玫对谢叛的腹黑有所耳闻。如今亲身体验了一把,发现传闻说得还轻了。他不仅腹黑,他还是个目中无人的混蛋!
她今年二十八岁,自诩一直都是上层人士,还从来没人敢这么下她面子。
偏偏谢叛来头太大,她不能也不敢说什么,顶着一张臊红的脸灰溜溜离开了会议室。
谢叛把签完的合同往桌上一扔:“行了,散会。”
员工们纷纷起身,苏依蛮也要走,手腕被谢叛拉了一把。
他吊儿郎当坐在老板椅里,下颌角锋利到性感:“苏工,晚上下了班陪我去吃饭。”
“没空,我晚上要加班。”
“没让你加班。”
“是我自己有工作要做。”
“这么努力?”谢叛轻笑,蔫坏蔫坏的,“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我的事业。”
苏依蛮没闲心跟他贫,想走,又被他拉回去。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问。
她奇怪:“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再好的避孕药都多少会有点儿副作用。”
“……”苏依蛮想起来了,脸上就红了,“就吃那一回,没事。”
“以后不会让你再吃了。”他看着她,眼眸很深,“我不会再忘记买套。”
但其实上次他不是忘了,而是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
以后得常备了。
苏依蛮低下头,抿了抿唇:“上次我们俩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那种情况了,所以不需要你破费,不管是避孕药还是套,你都不需要再买了。”
谢叛成竹在胸地笑笑,喉结往下一滚,问:“你跟贺晨分没分手?”
“……没有。”
“那他知道你前几天还在跟我车震吗?”
“…………”她受不了了,真想拿文件砸他。
忍了忍,说:“那件事我不会告诉他。”
“这样也好,”谢叛笑得痞劲儿十足,“以后你就瞒着他跟我偷情,这样比较刺激。”
“………………”
“偷你个头!”
苏依蛮最后气到乱七八糟骂了一句,挣开手抱着文件走了。
心里在琢磨,谢叛这个混蛋就算以为贺晨是她男朋友,也依然要跟她好。还真是心胸宽大啊,连男小三都当得下去?!!
第87章 [VIP] 思妳
柳瑾在外头等着, 一副想窥破奸情的样子。见苏依蛮从会议室里出来,她赶紧八卦兮兮地问:“跟谢总在里头干什么呢?”
“亲嘴呢。”苏依蛮玩笑,“你想看吗, 我把他叫过来当面给你嘴一个。”
“……”柳瑾不跟她逗了, 扭头四处看看,确定没人,低声说:“刚那女的, 就是叫陈婧玫的那个人,她还真是有点儿来头, 得过建筑界的好几个大奖了。黄教授特地把她聘过来, 会不会是想让她给你个下马威啊?”
“八成是。”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 谢叛很明显就是要维护定了你。你看他刚才,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 随便几句话就把陈婧玫的脸给说黑了, 简直不要太酷好吗。”
苏依蛮沉默不语。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柳瑾问,“高中的时候就这么拽?”
苏依蛮回忆了下, 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怀疑他从出生开始就这么拽了,一直都一副日天日地从来不把谁放在眼里的样子。可能是骨子里带的, 没辙。”
柳瑾笑:“那你十八岁的时候跟十九岁的他谈恋爱, 挺爽的吧?”
“……还行。”她否认不了。
“那跟他上床,”柳瑾拉长了尾音, “是不是更爽?”
“……”
苏依蛮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烧得两只耳朵也红,嘴张了好几次都说不出什么来。
柳瑾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说了,我懂得, 肯定爽翻天了。”
“…………”
下班后并没有留在公司加班,被柳瑾带去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饭。
柳瑾叫上了欧阳啸天和贺晨, 以给苏依蛮过生日的名义。今天早上刚醒不久茹珍就打来了电话,拜托柳瑾帮忙给苏依蛮过一下生日,不要让阿蛮觉得没有朋友。
“你爸你妈都很疼你。”柳瑾往杯子里倒酒,第一杯先给苏依蛮,“什么事都替你考虑得特别周到,生怕我们这几个朋友会忘记你的生日。”
苏依蛮明白爸爸妈妈是怕她会过得不开心,怕她会再做出几年前那样的事。
她把杯子拿起来,很烈的伏特加,她没皱眉就往喉咙里灌了半杯。
贺晨担心她这么喝对胃不好,换了杯口感柔顺的果酒给她:“你喝这个吧。”
苏依蛮尝了口,太甜了,她不喜欢,喝完还是继续喝伏特加,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牛排。她吃不惯西餐,都五年了也还是吃不惯,这事儿她没跟任何人说过,所以柳瑾不知道,桌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给她安排了一桌价值不菲的生日晚餐,她必须得给面子地吃完。
西餐吃了,蛋糕也吃了,大家又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吧接着嗨。柳瑾和欧阳啸天喝得微醺,搂着抱着去了舞池随着燥烈的舞曲疯狂地摇头蹦迪。
苏依蛮在卡座里继续喝酒,贺晨陪她坐着,聊些他最近的工作和生活。苏依蛮听得不专心,脑子走了神,但看不出来在敷衍,偶尔会附和性地点点头,真正在想着的其实是谢叛。
她还是很想在生日的时候,能听见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可惜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他连一次都没有跟她说过。
手机响起来,铃声是谜谣乐团的《蝴蝶》,男歌手在用磁性的声音唱着“飞进烟圈做你的蝴蝶,反正每个甜蜜都惊险”。
她没怎么看清电显就把电话接通:“喂。”
“你在哪?”
声音比男主唱更好听,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好听,让苏依蛮瞬间坐直了身体,心口的小鹿乱撞。
她不自觉地用手捂在心脏的位置:“在公司呢,怎么了?”
那边的人淡讽似的笑了声,应该是点了根烟,她听见了打火机齿轮转动的声音,很有可能是她送的那个有些廉价的打火机,他用到现在都没扔。
“在公司跟别的男人喝酒呢是吧?”他说。
苏依蛮起身,想在昏暗的光线下、交错混乱的人群里找到他。没有,哪儿都没有他,她问:“你在哪儿?”
“你待的‘公司’门口,”谢叛吐了口烟,喉结往下一滚,有一点细碎蛊人的声音,“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你不出来找我,我就过去再把那个姓贺的打一顿。”
电话挂断,苏依蛮心里骂了他一句混蛋,急匆匆收拾了包往外走,给贺晨留下一句:“你跟柳瑾他们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跑出酒吧,一眼看到门口停着辆通体全黑的阿斯顿马丁。
谢叛喜欢车,各种豪车信手拈来,每套房子的地下车库里都停得数不过来。可不管是什么车,都一律只有黑这一个颜色,别的花里胡哨的没有,他不喜欢,嫌掉价。
苏依蛮走过去,谢叛斜靠在车头抽烟,烟雾混入夜色,他侧过脸看她,轻飘飘撂过来的一眼都他妈带劲到不行,让苏依蛮的心跳更乱了。
也是服了,不管过去多久,只要看见谢叛,她就有种少女春心萌动,晕乎乎陷入初恋的感觉。
不过他这人也是真讨厌,刚走过去,就见他冲着酒吧的方向抬抬下巴,明知故问:“这是公司?”
她撇嘴:“我出来喝杯酒,怎么了吗?”
“有空跟人喝酒,没空跟我吃饭?”
“你说吃饭就吃饭啊,你是我什么人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她就是不能给他好脸色,就是每句话都要带刺。可也是奇了,谢叛喜欢她这样,她身上刺越多,谢叛越觉得可爱,怎么看都可爱,她说什么都可爱,可爱到想干。
才明白她不管是清纯的、温柔的,还是火辣的、暴躁的,他都喜欢。他喜欢的是苏依蛮这个人,而不是她这种性格、这种类型的人。
他就只爱苏依蛮一个。
“行,你说什么都对。”谢叛拉着人到了副驾驶,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去,再轻车熟路地躬身给她系安全带,“既然跟人喝过酒了,那就给我个面子,陪我一会儿。”
车门关上,他从另一边绕过来,坐上驾驶室发动车子离开:“乖,带你去个地方。”
他最近越来越会说软话了。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去的是他在郊外的一处私人别墅,这边离市区远,受到的管控少,房子盖得随心所欲,占地面积一眼望不到头,说是城堡也不为过。车子从进院门开了二十分钟才停到一处地下车库,往外看,密密麻麻全是已经绝版了的顶级豪车。
怪不得每次见他开的车都不一样,就这实力,确实天天换都开不完。
拽到没边了。
跟谢叛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苏依蛮越能感觉到人类的参差。原本她连认识他的机会都不会有,可是偏偏在中考的时候多考了几分,挂车尾坐上了通往尚安高中的末班车。
从那个时候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在转动,让一切有了质的变化。
谢叛带着她坐电梯到别墅顶层,那里竟然设计成了全玻璃天顶,仰头看,能看见星子围绕着月亮铺满了视野,人像置身于宇宙星河里。
上来没多久,四面八方燃起了烟火。烟火极致绚烂,烧得整个天空都是,一朵盖着一朵几乎把黑夜点燃成白天。
苏依蛮站在全玻璃天顶下,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能看见美疯了的烟花。好像世界在重生,又好像世界在毁灭,星河把亿万颗星辰倾倒在了人间。
她不解地去看谢叛:“你安排的?”
“不然?”
“搞这个干什么?”
“你喜欢看。”
他记得高中有一年的除夕,他带了几个人去郊外看烟花表演,里面就数苏依蛮看得认真,俩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嘴角有浅浅的笑,变幻的光影浅浅一层撒在她干净的眸子里。
其实那天去了不少美女,但只有苏依蛮美得让他记忆深刻。不是她够漂亮,而是她眼睛里的东西太让人着迷。
这世界上多少美丽的皮囊,全都比不上她。
“苏依蛮,”他站在她面前,记忆里是第一次对她说,也确实是第一次对她说:“生日快乐。”
苏依蛮心口轻微地起伏,眼眸一点点湿润。
突然觉得,她的生日圆满了。
在二十三岁这年。
不清楚谢叛到底砸了多少钱,彩色烟花盛放个没完没了,因为有玻璃顶的存在,噪音并不大,送过来的只有烟花惊人的美丽。
苏依蛮原本在沙发里坐着,后来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地坐在了谢叛身上。以两条腿岔开,跪成M型的姿势,骑坐在他腰间。
沙发旁是个矮桌,上面放了两瓶红酒,一瓶空了,另一瓶剩了一半,歪倒在桌上,瓶口淅淅沥沥往下流着红色液体。
谢叛靠在沙发里,一只手在她身上作乱,唇跟她粘稠碰着。她亲了半天才缓过一点儿神,回忆起刚才两个人原本在好好地看着烟花喝着小酒,偶或说一两句话。
谢叛说:“阿蛮,我们认识这么久,为什么在此之前,我连一次生日快乐都没有跟你说过?”
她低垂着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口:“我跟你同学三年,你从来都不关心我的生日是几号。你第一次亲我那次,其实那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你也不知道。”
谢叛看了她很长一会儿。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淡讽自嘲:“原来我是个这么混蛋的人。”
苏依蛮没说话。
她今天晚上喝得太多太杂,身体越来越软,慢慢地就软进了谢叛怀里,再紧接着就被他捞过去跨坐在了他腿上。
然后就开始接吻。
恍惚像是十八岁那年,她坐在他身上跟他接吻。
但不是的,早已经不是了。
她错开两人的脸,手放在他肩膀推了推:“把我放开。”
谢叛的眼眸里似浸了酒,迷乱、浓深。他不满意这时候被打断,手在她薄软的腰上捏了一把,嗓音很哑:“宝宝。”
苏依蛮被这两个字叫得浑身发软。
他的眼神毫不清白地落在她脸上,引导着:“你不想要我?”
“不想。”苏依蛮抵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叫嚣,说假话。
“真不想?”谢叛一只手开始解衬衫上的扣子,从上往下,解到最后一颗然后转移阵地。
苏依蛮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皮带暗扣被摁开的声音。
搭在他肩上的一只手被他握住,往下带。她碰到,浑身腾地一下发烫,别过脸只敢看地上一小片红酒渍。
她被迫用手包裹,还跟以前一样,他的资本从来都够狂够足,不然也不会每次都把她搞得欲仙浴死。
“宝宝,”他的唇贴着她耳朵上下轻扫,故意勾引她,“你知道的,我硬件条件还不错。”
苏依蛮咬住下唇。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虽然没有过其他男人做对比但她就是知道,谢叛全世界最了不起。
谢叛的手扯开了她的衣摆,游走。捉住带子两端略一用力,松了箍着她上半身的桎梏。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是怎么把玩,他拇指指腹上一层薄薄的茧擦过了哪里。手背上肯定鼓着几条青筋,每一条都极尽性感。
脑子里很乱,又晕,早就没有思考的余地,只有被欲望驱使的份儿,在谢叛重新吻住她的唇时,她闭了眼睛没有推拒。
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他碰化了。
本来就醉着,这种时候的意志力最弱。那就这样吧,毕竟她真的渴望,再怎么隐藏也还是想他。
那就尽情享乐,想要什么就要,再也不要压抑。
她的手渐渐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在漫天烟花的映衬下,在酒精的驱使下,她突然很想知道,也很想问:“谢叛,除了我以外,你有没有交往过其她女人?”
“没有。”他答得干脆,也坦荡。
“真的?”
“真的。”
“从幼儿园到现在为止,”她两眼迷离地说,“就我一个?”
谢叛很轻地笑了声,“嗯”了声:“就你一个。”
他的视线往下,眼神发热。苏依蛮很白,肉很会长,全长在该长的地方。本身发育得就不赖,那年夏天跟他在一起后又被他开发了下,二次发育得更诱人了。
他眼睛看着,手没闲着。
另一手控住她后脑,他吻上去,辗转间哑声告诉她:“宝宝,我的初恋初吻初页,全都是你。”
苏依蛮醉得浑身轻飘。
沙发旁边掉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外穿的T恤,裙子,内穿的两件,最后是撕开的一片包装袋。
谢叛的呼吸发重,眼尾烧红。他看着她眼睛,极尽柔情地问:“想我了吗?”
她不回答。感觉到被主导。嗓子里掉出一声,很媚。
听见他又说:“我很想你。”
快想疯了。
他的情话进入她。
米且长近入她。
第88章 [VIP] 思妳
极其明显的存在感。
血液瞬间就被点燃, 皮肤轰轰燃烧。
苏依蛮的下巴往上抬,修长雪白的脖颈里满是汗。齿关咬着,死死忍着不肯出声。
眼前的世界好像变成了一方汪洋大海, 她漂浮在海面上, 时而上浮时而下坠,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伴着烟花盛放声噼啪在响,一刻也不间断。
可她就是不出声, 咬到牙快碎了也不出声,像个哑巴。
谢叛发现了不对劲, 扶正她的脸, 拇指揉开她的唇:“叫出来, 别忍着。”
她就不叫。
谢叛发狠:“叫出来!”
烟花一朵接一朵将天空装点得美不胜收。
苏依蛮的五脏六腑都好像不是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谢叛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让怎么飘就怎么飘。
毫不费力地, 让她轻易就上了岸。
她想起今天柳瑾问的,跟谢叛是不是很爽。
答案是肯定的。不是偶尔, 也不是经常,而是每次。
久久地陷在余韵里。眼前突然失重, 背摔进了沙发, 男人的气息极其深重地侵袭。像是终于冲破了什么封印一般,她的嘴巴终于被撬开, 喉咙里掉出来的声音又娇又可怜。
跟几年前一样好听。
谢叛听得尾椎骨在麻, 搂着她满足地喟叹口气,没停,仍保持着一样的频率, 温柔地低头亲她脖子,痴迷般地一声声叫她:“阿蛮。”
他的呼吸愈重:“阿蛮, 你是我的。”
苏依蛮好似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缺了氧。同时她又是满足的。她不需要空气,只需要谢叛。
谢叛吻她的耳朵和脸颊,尝到一点淡淡的咸味,是她眼睛里又在往下掉泪。
他吻掉她的眼泪,柔声问:“疼吗。”
苏依蛮不说,跟以前一样不说。只是以前谢叛没发现有不对劲,现在他知道了。
“宝宝,”他这么叫她叫上了瘾,柔声哄,说了许多许多情话,是过去的他绝对不会说的。之前苏依蛮想听的,他全说了,多肉麻都说,每一句都让她心驰荡漾。
他哄得太温柔,让苏依蛮一点点沉迷,彻底地信任,当雨急风大,她这艘小船快要倾翻时,她终于小小声地说了出来。
她没在撒娇,但比撒娇更软,更让人想把命都给她。
谢叛就真的会顾虑她。温柔到不可思议,让她沉浸在无尽的迷醉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身到心,没有地方不在沦陷。
后来第二次后,她尝试着说累,说她不想了,谢叛也真的没再强迫她来第三次。
虽然他还远远没有发泄够。
苏依蛮忘了是怎么被谢叛抱下楼,进了浴室清理,只记得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她躺在谢叛的卧室床上,头枕着他的臂弯,正被他搂在怀里。低头看看,好几处被啜吸出来的暧昧红痕。
她要起来,谢叛略一用力把人拢进怀里,手指插入她发丝,按着后脑在她额上亲了亲,跟她说了两个字:“早安。”
苏依蛮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抬起眼睛看他:“放开,我要去上班。”
睡了一觉她就恢复了冷漠,好像昨晚那个紧紧搂着他,在他身下娇声嘤咛的女孩并不是她一样。
谢叛无奈叹口气:“你可以不这么早去。”
他把扔床头柜上她的手机拿过来,摁掉闹钟:“就算旷工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她还是说:“我要去上班。”
谢叛把人放开,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瞬间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缓了几秒才掀被子。
刚掀一半就盖回去,肩膀以下躲着,拿漂亮的含恼的眼睛看他。谢叛笑了声,当她面下床,她清楚地看见男人姣好的身材,肩宽腰窄,腹部整齐垒着八块轻薄肌,再往下……
她赶在鼻血流下来前把脸撇到一边,闭上眼睛清除不干净的念头。
很快又回忆起来,昨晚前两次跟之前在车里一样,他上身衬衫没脱,后来进了浴室终于脱下来。两个人在浴缸里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用两只细细的手臂搂住他。
在那个时候,手摸到了他后背的几条疤痕。
后来又留心看了看。是真的疤痕,一共三道,伤口经过长时间的疗愈仍然留下了难以恢复的疤。看不出来是怎么伤的,能看出来的是当初受的伤肯定很重。
她尝试着问过,谢叛没说疤是怎么来的,只说些别的让人意乱情迷的话打乱她对疤痕的注意力。渐渐地实在是太激烈,她身体里的器官都要碎了,她就忘了那茬儿,被迫专心致志地投入到跟他的纠缠里。
她能清楚记得五年前跟他分开时,他后背没有任何疤痕。
所以到底是怎么来的?除了胃病以外,他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她,不肯让她知道。
谢叛再回来时已经穿戴整齐,黑色衬衫和剪裁合体的西裤,俊朗之外有股勾人的禁欲气质。手里拿着她昨天穿过来的衣服。全都已经洗好烘干,带了股清淡的柔顺剂的香味,跟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苏依蛮把衣服接过来,坐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偏偏带子扣不好,两只手背得酸痛也没能成功挂上。
谢叛朝她倾身,两只手绕过她后背轻车熟路地给她扣好,完事儿还用手托了下,似是要托出具体重量来。
“吃什么长大的?”他故意贴着她通红的耳朵说,“身材这么好,还给不给别的女人活路了?”
不管怎么样,听见这种话心里总是开心的,尤其夸她的还是她喜欢的人。
她本质上不是个多么自信的人,读书时喜欢坐角落,走路喜欢靠边走,有什么活动她都不愿意参加。看见长得漂亮的女孩她会羡慕,看见喜欢的男生她会自卑。
认为自己很难拥有美好。
但是跟谢叛在一起后,他经常会夸她。
时不时就会说:“苏依蛮,你怎么这么可爱。”,“苏依蛮,你个子刚刚好,身材很正。”,“苏依蛮,你眼睛这么漂亮不要命了?”,“苏依蛮,你声音这么甜,想要我的命啊?”
仔细想想,她对自身的自信就是始于跟谢叛交往之后。
即使两个人的家庭条件天差地别,谢叛依然养出了她的自信。他用不厌其烦的赞美,让她知道了原来自己是个很漂亮的人,她值得拥有一个与她相配的同等美好的人。
但还是有前提的。
那个人不能是像谢叛这样,有着比她高出太多的门第,她怎么蹦都够不到。
“想什么呢?”谢叛见她出神,在她鼻子上刮了一记。
“没什么。”
苏依蛮把剩下的衣服穿好,下床时说:“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所以才……不好意思啊谢总。”
“……”
合着是想穿了衣服就不认了。
谢叛没让人走,拦了一把将人拽回来:“什么意思?”
“都是成年人了,有这么难理解吗?”苏依蛮不看他眼睛,“昨天我们就是一次意外的酒后乱……性。”
谢叛气极反笑:“喝醉了就能睡我?”
苏依蛮豁出去了,抬起头:“你不爽吗?”
“……”
“……”
两个人全都愣了几秒,谢叛先做出反应,他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笑哼:“我挺爽的。你爽吗?”
苏依蛮不说,只是烫着脸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给他微信里转了6155.67元。
她目前这个账户里的所有资产。
“你把钱收一下吧,”她真的要走了,绕过谢叛出了门,“当是我嫖你。”
谢叛:“???”-
仔细算算,苏依蛮来志得集团还不满一个月,工资没挣着一分,先花出去了六千多块。
这是什么亏本买卖?
喝酒误事,真是一点不假。
去公司路上,苏依蛮先进了一家药店买了盒创可贴,去洗手间对着镜子在脖子里贴了好几个。
胳膊上也贴了两个,腿上更是有,尤其是她的桃花胎记那里,遮都不好遮。
她身上没地方谢叛不喜欢咬,昨晚两个人又都喝了酒,更疯,搞得没轻没重的。她记得自己也咬了他,在疼得受不了以及爽得受不了的时候。
希望他能有点儿自觉,出门的时候把他脖子里几个咬痕给遮了。
她先回住处换了条长裤。再去公司,十点有会,她抱着笔记本过去。
一进会议室,最前方主位上坐着那位爷,虽然没什么表现,但就是让人觉得今天的他比以往都更要不可一世。
会议室里的人原本在偷偷看谢叛,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扭过头堂而皇之地来看她,目光齐齐聚集在她欲盖弥彰的脖子里,确认后心领神会地抿唇笑,互相交换着类似于“我就知道”的眼神。
苏依蛮没来由心虚,等往前走得近些,看清楚谢叛大喇喇露着脖子里的几个细小齿痕,她脸上腾地一下热了。
全是她咬的,靠近他耳朵的地方那个最轻,只微微发着红。往下一些那个比较重,都快咬出了血。最让人浮想联翩的是他喉结上那个,能记得是昨晚到最激烈的那个点时,她发着抖贴在他脖子里咬的,谢叛因为她这个举动差点没把她腰折断。
他明知道自己脖子里是什么样儿,会被人瞧出怎样的光景,也还是要露着,甚至为了让人看得更清楚,故意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好让接近锁骨的那个吻痕也给人看见。
坏到没边了!
苏依蛮敢怒不敢言地找地方坐下,没两秒钟听见他叫:“苏依蛮。”
她站起来,以面对甲方的恭敬姿态看他。
“你过来。”谢叛无限慵懒地朝身侧椅子一撇头,“坐我身边。”
苏依蛮没什么可说的,即使知道他是不怀好意,也还是要照甲方爸爸的意思走过去。
一场会开得她心猿意马,到中间需要她上去做报告,她调整了下状态,深呼吸口气让自己振作起来。
打算起身时,手机咚地震一声。
趁着还有时间,她点开看。
一条是系统提示转账已退还,另一条是谢叛发过来的微信:
【包月嫖吧,嫖资月底统一结。】
苏依蛮:“…………”
第89章 [VIP] 思妳
报告做得磕磕巴巴, 艰难无比地结束。
整个过程里,苏依蛮感觉谢叛的目光始终掉在她身上,怎么都不肯挪开。他把她脸上淡淡的绯红看在眼里, 心知肚明自己那句话对她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
谢叛挑了唇笑, 在她的报告终于进入尾声,会议结束,再往她手机里发:【不过你给的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我难道就值六千多块?】
苏依蛮出会议室后才看见这句话。
她怒而发:【我手机里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一分钱我都没留,全给你了!!】
五秒钟后。
谢叛:【知道了, 你认为我的服务值得你用你的所有钱买我】
苏依蛮:“……”
又五秒钟, 她手机里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谢叛向您转款10000000元。
“…………”
她确认好几遍“0”, 嘴巴也张成“0”型。
他疯了吗!轻轻松松就给她一千万!!!
在手机上打字:你给我钱干什
没来得及发送,谢叛先给她发:【这是订金, 免得你后悔, 不嫖我了。】
苏依蛮:“………………”
头一次听说被嫖的那个要付钱的!
她没心思跟这位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钱的总裁大人胡闹,把钱退回去。
却显示退款失败, 原因是她的账户等级太低,一天最多只能给人转20万……
她就算一天还20万, 也得还两个月。
她算服了这些有钱人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叛又来一条消息:
【钱你先收着,当是你这个月的奖金】
苏依蛮无语:【您还真是有钱, 拿一千万给人当奖金】
谢叛:【我确实有钱, 你现在才知道?】
“……”
“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柳瑾突然出现,往苏依蛮手机上瞅。
苏依蛮立马把手机收起来:“没……没什么。”
“结巴成这样了, 还没什么呢。”柳瑾一脸我懂我懂我都懂的样子,“不就是跟谢总睡了吗, 当我不知道啊?”
“……”
“所以昨天你说有事先走,合着是去跟谢总上床啊?”
“……”苏依蛮做贼一样看周围有没有人,放低声音,“你别瞎说。”
“别瞒我了,”柳瑾揭了她脖子里一个创可贴,下面的吻痕鲜艳如初,“嚯,谢总挺会啜的,你看看这形状,特标准一草莓。”
苏依蛮见瞒不住,只好说:“你也知道,我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我酒量本来就不好的。”
“那你喝醉酒会跟别的男人上床吗?”
苏依蛮没回答。
“所以你是有选择地酒后乱性。依蛮,你就承认吧,就算你被谢叛伤害过,也清楚地知道你跟他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阶级差距和困难,你也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
苏依蛮还是什么都没说。
柳瑾像个真正的姐姐那样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照我说,你就应该跟着心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去管那些条条框框。人活着就图个开心,开心一天就赚到一天。”-
柳瑾的那些话,苏依蛮想了很久。
她跟谢叛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开心,虽然接近他也会伴随着一些客观性的痛苦,但依旧是开心的情绪更多。而一旦跟他没有任何可能了,她就彻底失去了幸福的可能性。
但两个人的阶级,是始终都不知道该怎么迈过去的一条鸿沟。
要是他能普通一点就好了。
没有结果的事她先暂时不想,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工作上面。
可最近志得的麻烦事不少。
就算查不出什么,审计局的人也还是一直没走,每天十点来上班,喝喝茶喝喝咖啡,指挥着人去抱几沓子资料,随便翻一翻看一看,下午四点半准时下班,一天时间就这么悠闲地过去。
他们不急,谢叛也不急,随便让他们查。可公司里其他人没他这种定力,不少股东让他尽快找个办法出来,别再让那些人继续杵在公司里了,搞得怪吓人的。
方婉替谢叛着急,快下班时敲开了苏依蛮的办公室。
“苏工,待会儿有个局,审计局的好几位领导都会去,您作为本公司特聘的总建筑师也一起去吧,好好跟那些领导说说话,把目前的困境给解了。”
苏依蛮并不认为自己能起什么作用,但总裁秘书都这么说了,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起去的还有新来的陈婧玫,打扮得格外夸张,一件低到几乎要露出南半球的挂脖裙,美归美但浓到不自然的美式妆容,估计是在国外待久了,审美也偏美式化了。
除了她以外,公司里另外几位排得上号的美女也都在,一入了席,个个喜笑颜开陪伴在挺着啤酒肚的领导身边,陪他们说话喝酒。
方婉秘书最后进来,说谢叛在长安街那边有点事儿耽搁了,会晚几分钟才到。
领导们有美女作陪,哪还在乎能不能见到谢叛,全都好脾气地说没关系。
酒桌上的氛围让苏依蛮觉得很怪,心里不适。
她跟公司里几位同事坐在一起,默不作声地低头吃菜。她来的时候没打扮,脸上看不出妆感,穿了件普通的有点儿清新的绿裙子,露着两条细瘦的胳膊。
人不大爱说话,更不喜欢抢风头。
张局看了她半天了,越看越觉得漂亮、纯。玩女人他是一把好手,能打五分的是熟女系,在床上会来事儿。打七分的是辣妹系,外表可爱,性格火辣,玩起来也不错。
能打十分的就是像苏依蛮这种氧气型清新美女。越纯,在床上玩起来越爽。
在座这帮老伙计一个个全是瞎的,怀里抱着的妞一个比一个俗。
真正绝色的是没人注意的苏依蛮。
张局给秘书一个眼色,秘书过来,把苏依蛮请到了张局身边坐下。
苏依蛮乐观地认为张局只是想问她一下建筑工程上的问题,准备好了一些措辞。但一句没用上,张局跟她说的没一句工作上的事儿,舔着个又老又肥的脸问她“今年多大了”,“在哪儿上的学”,“现在住哪里”这些比较私人的话题。
苏依蛮烦透了,但碍于这人的身份,她不能发作。
张局一杯接一杯地给她倒酒,她始终记得方婉说过的,今天一定不能得罪这帮人,不然公司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她酒量不好,几杯下肚就开始晕了,视线变得不是很清晰。
张局的手搂了过来,一开始先搂她的肩膀,色眯眯地笑着:“苏小姐怎么才喝这么几杯就醉了呀?”
苏依蛮躲瘟疫一样躲他,想拿开他的手。她越这样张局越觉得有趣,想把她的手拽过来摸。
“苏小姐,咱俩一见如故,不如我认你当个干女儿,怎么样?”
“你别碰我!”
苏依蛮恶心到顾不上这人的身份是高还是低,从椅子里站起来想走。
张局把她拉回来,倒酒给她喝:“苏工,你要知道,有不少人可是抢着想给我当干女儿的。”
屋里的人没一个敢替苏依蛮说句话,全都装成没看见的样子。
张局的眼睛往下瞟苏依蛮的腿。裙子遮到了膝盖,他的手放上去,想往上摸。
“我说了你别碰我!”苏依蛮把他的脏手推开,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要得罪人了。
还没人敢这么下他面子。张局脸上有了不悦,食指指着苏依蛮:“你可要想好了,要是……”
正打算说点儿不好听的,包厢门被人推开,两名助理一左一右簇拥着谢叛姗姗来迟。
谢叛脸上的表情很冷,一句寒暄都没有,走过去把苏依蛮拉到自己身边,蹙眉说:“谁让你来的?”
苏依蛮提起来的心一下子落得平静,看了眼方婉,没说话。
她跟谢叛之间的氛围不对,旁人一看就看得出来。
张局神色变了,压制着不满起身跟谢叛握手:“谢总,你终于来了。”
谢叛偏没给他这个面子,先倒了杯水给苏依蛮喝,关切地问:“刚喝了几杯酒?”
张局站旁边看着,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对苏依蛮做什么,不然今天可不好收场。
谢叛把人照顾了一顿,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张局那边,说:“不好意思,阿蛮酒量不好,我得带她先走,就不能陪各位了。”
刚来就要走,无疑是要打在场人的面子。
可没人敢说什么,虽然谢叛从了商,但谢家老爷子不是吃闲饭的,在场诸位摞一块都不敢给谢老最看重的孙子半句不满。
张局把手背到身后:“原谅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道谢总您跟这位苏小姐的关系很近吗?”
谢叛说:“她是我女人。”
屋里一静。
张局把手从背后收回来:“哎呦,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就说苏小姐气质这么好,长得又漂亮,肯定不是一般人,我就把她叫过来说了几句话。不得不说,苏小姐真的是个才女,很有学识,假以时日一定能在建筑界大放异彩。我刚还说呢,我非常看中苏小姐的才华,想收她当个义女,谢总觉得怎么样?”
找补得不要太明显。谢叛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张局客气了,我家阿蛮从来不喜欢跟人认亲,我看这事儿就算了,您再找找其她人当义女吧。”
他揽着喝醉了的苏依蛮从椅子里站起来,撂下一句“各位失陪”带着人走了。
方婉跟张局说了声“抱歉”,赶紧追出去。
她把人叫住:“谢总,今天来的都不是普通客人,您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谢叛回转身问她:“你让阿蛮来的?”
“……是。不过我都是按流程定的人,冉总看过,他也同意了。苏工作为项目总建筑师,这种场合她不来不合适。”
“你定人之前问过我吗?”
“……”
“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自己打辞职报告。”
方婉不狡辩了,低下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的错,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谢叛往后撇了眼:“你回去招待客人。”
“是。”方婉踩着高跟鞋走了。
苏依蛮窝在谢叛怀里,抬着头痴痴地看他。
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谢叛都能像个英雄一样出现解救她,害得她少女心跳得怪厉害的。
她得承认,她慕强,崇拜英雄,喜欢谢叛。
谢叛还来着气,一低头见她睁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他看,心里突然柔软了下。
但该骂还是得骂:“谁给你的胆子跟姓张的喝酒的,你知道他祸害过多少个女人吗?”
苏依蛮觉得委屈:“他地位那么高,我要是得罪了他,你的公司怎么办?”
“我的公司就算倒闭了,一分钱都不挣还欠了一大堆债,我都不需要你替我陪客人。”
苏依蛮不说什么了,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里除了醉意以外还有痴迷。
她是那么地喜欢这个男人。
喝醉后,她的脾气会变得柔和,浑身的刺拔去,看向他时,眼神跟高中时一般柔情似水。
像在往人身体里下钩子。
再被她这么看一会儿,今天晚上俩人就别想走了。
谢叛捏着她的脖子,没用劲儿,低下头看她:“苏依蛮,你再这么勾引我,我不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苏依蛮偏就要这么看他,不仅要看,还要眼波流转地看,要看得他浑身发躁,饥渴难耐。
谢叛就不是个愿意忍的,把人推墙上压着吻了一通。苏依蛮没拒绝,还主动伸出两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唇真软,舌头好甜。
她爱英雄。谢叛是她的英雄。
两个人亲得格外粘稠,吻出来的声音也黏。所在是一条走廊,能听见来人的脚步声。谢叛赶在被人撞见以前,带着苏依蛮进了一个电梯。
进电梯后继续亲,他把人压轿厢壁上亲,身后是一面镜子,映出两人缠吻的身影。
苏依蛮仰着头,谢叛把头低下去,迁就着她的身高,手在她腰间流连抚摸。
当他的吻往脖子里落,苏依蛮迷蒙地睁开眼睛。透过镜子,正吻她的男人穿着合体的西装,个高腿长,腰板劲瘦平直。
这么俊朗的一个人,她今天睡了不亏。
升到顶层,外面是谢叛长期租下来的总统套房。进去后分不出空开灯,所有时间都要用来交缠,水乳交融地做一场爱。
谢叛的手扯开她腰两边裙子的系带。他的手指修长,温暖,指甲修剪得格外整齐干净。
苏依蛮明白了高中那时,她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手指性感,为什么看着他的手就会心里发痒。
她全都懂了。
现在,谢叛用他好看的手指,做了她隐密期待的事。
她难耐地喘了几声,谢叛封住她的唇,品尝到她嘴里一点酒香,上瘾一样吮得干干净净。
“宝宝,”他动情的时候会这么叫她,“以后没有我在,别在外面跟人喝酒。”
苏依蛮忘了两人还没和好,嗓子里很乖地“嗯”了声。
呼吸全都越来越乱,衣服掉了一地,空气逐渐湿润。
接下来要做什么,再清楚不过。
苏依蛮这时想起来一件事,阻止他的下一步:“谢叛,我还没洗澡。”
“不用洗。”
“不行。”她接受不了自己一身酒味跟他弄,“不洗不做。”
谢叛闷在她脖子里笑,一只手托着她,把她抱进浴室。
她两条细白的腿紧紧地缠在他腰后。
第90章 [VIP] 思妳
在淋浴下洗了一遍, 苏依蛮全程脚没沾地,被谢叛抱着,腿耷拉在他身体两侧。浴室壁很凉, 他的胸膛很暖, 她夹在冰火两重天里,心口起伏得厉害。
原本还能听见花洒的声音,后来被另一种声音淹没, 噼啪噼啪地响个不行。
她本身就敏感,又喝了点儿酒, 微醺状态下跟他, 舒爽得要飘起来。总统套房里不担心会被人听见, 她不需要遮掩自己的声音,嗯嗯啊啊呜呜哼哼个不停。
谢叛问她:“刚姓张的那个混蛋碰你哪了?”
她红着眼睛摇头。
“摸你手了吗?”
“没有。”
“腿摸了吗?”
“没有。”
谢叛略略放心, 决定暂时放过姓张的那双脏手。
苏依蛮的全身都被谢叛吻了一遍, 他最喜欢吻的还是她的唇,一边幢她一边跟她接吻。苏依蛮也喜欢跟他接吻, 舌头一吞一吐,尝到的都是他嘴巴里清新的薄荷香。
浴室里解决了一次, 两个人反应都大。尤其是谢叛, 苏依蛮乖得让他想弄死她,最后没忍住闷哼出声。
苏依蛮喜欢他的声音, 又爷们又性感。她主动捧住他的脸, 在余韵中跟他接了个长长的吻。
谢叛扯了条浴巾给她擦干,浴巾扔洗手台,她把人放上面, 分开她两条腿。
苏依蛮两条手臂往后撑着,看见他在她面前半跪了下去。她的身体猝然软得像摊泥, 手死死地捏住浴巾一角。
她快哭了,求饶一样地摇头:“谢叛,你不要这样……”
不管怎么说都没能让他停止,搞得最后她挺狼狈。
湿哒哒往下淌水。
谢叛毫不在意地擦了把脸,还当着她的面要尝。
苏依蛮把他的手拿下来,打开水龙头给他洗干净。她臊得整个身体都是粉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谢叛把人抱起来,走一步亲一亲她:“宝宝,看来你很喜欢我给你舔。”
“……”
“很多水。”
“谢叛!”她上手把他的嘴捂住,但还是能听见他的声音从手底下传出来。
“以后每天都给你舔,好不好?”
“……”
后来又有两次,安全套扔得到处都是。
筋疲力尽地睡下,苏依蛮睡得很香,微醺的状态让她放下了一部分焦虑,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知道此刻她正跟谢叛在一起,谢叛在搂着她睡觉,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但醒来后要面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回忆起昨晚自己那么主动,叫得那么投入,还特别配合,谢叛让她把腿分开她就分,拍一下她屁股让她转过身跪着她就跪……
她简直想在床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不过还好谢叛不在房里,她飞速地穿好衣服,打算撤时谢叛推门从外面回来。
谢叛见她一副要跑的样子,笑了声抱臂靠在门边:“要走了?”
“我……我去上班。”她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渣女样儿,想了句话出来,“你昨晚服务得挺好的。就像你说的,嫖资我在月底会统一结给你的。”
谢叛淡嗤,朝她走了走,说:“那我等着。”
苏依蛮耳朵发烫,绕过他打开门。
又听见他在后面说:“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我可以随时给你舔。”
“…………”
苏依蛮走后不久,谢叛接了个电话。
武甸说:“要搞姓张的还真是有点儿难度,他平时工作特别谨慎,连个话柄都不给人留。”
谢叛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从他私生活下手,去找被他侵害过的女性。”
武甸:“好,明白。”-
那天之后不久,传来张局被查的消息。
公司里入驻的审计局工作人员立马撤了,员工们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们了。
苏依蛮有几次去食堂吃饭时听见有人闲聊,说起了张局落马的一些内幕。姓张的在工作上一向严谨,倒是找不出来什么错处。上面之所以查他,是掌握了他私生活混乱、跟多名女性搞婚外恋,还曾经强迫过几个年轻女性陪睡的证据。
不管怎么样,公司躲过一桩危机总是好事,各项工作重新进入正轨。
老剧院进入拆除程序,周边拉起了安全围栏,推车机、装载机、高空作业车浩浩荡荡停了一排。
苏依蛮戴了安全帽去现场监工,进行技术指导和协调。同时负责解决一些突发问题。忙到差不多回公司,经过咖啡厅时,她看见临窗的休憩区坐着两个人,大喇喇横搭着腿抽烟的是谢叛,坐他旁边椅子里凹着柔美S线露着半个饱满胸脯跟他说话的是新来的那位建筑师,陈婧玫。
或许是她对关于谢叛的事太敏感,总觉得陈婧玫看谢叛的眼神里有喜欢。
她没看多久,趁着两人还没有发现自己,扭头走了。
回办公室关上门,她把近期收集到的场地数据整理到一起。临近下班时有人敲门,没等她说什么那人就推门而入。
陈婧玫以一副命令的口吻冲她说:“苏依蛮,麻烦你把京郊度假区场地的测量数据还有地质勘探报告全都发我,发得越详细越好。”
苏依蛮从电脑前抬起头:“你要这些干什么?”
陈婧玫对于她的质疑感到不满,秀眉皱起:“我是该项目的建筑师,你说我要这些干嘛?”
“我才是这个项目的总建筑师,”苏依蛮没从椅子里挪位,就这么坐着跟人对话,“我不是你的助理,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么想要数据的话你自己去勘测。”
陈婧玫本意是想来给她个下马威,毕竟她看起来就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谁知道人不可貌相,表面柔弱的人,实质上还挺能装腔作势的。
“你入行多久了?”陈婧玫抱起胳膊。
“怎么?”
“看你年纪还小,应该是刚入行吧?你想没想过如果没有谢总的话,你能在这个年纪就能拿到这么大的项目,还能坐上总建筑师的位置吗?”
“不知道欸,你既然这么好奇的话那你就去问谢总好了,问问他为什么要在那么多方案里偏偏选中了我的方案,是不是他认为政府格外重视的京郊度假区这个项目很简单很无关紧要,随便交给谁都行,就算我真是个草包把项目搞砸了也没关系,他可以当成是在玩票,损失多少钱和信誉都无所谓。”
陈婧玫发现自己说不过她,嘴角抽动了几下。
苏依蛮又说:“我既然敢接这个项目,就一定会把它做好。”
“是吗?”陈婧玫故作随意地笑了笑,漂亮的笑容似淬了毒,“那就看看你能在这里待多久喽。”
勉强维持住了体面,但心里窝着火。从苏依蛮办公室一出来,陈婧玫跑茶水区灌了两大杯冰水。
打算走时耳尖地听见隔壁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谢叛的发小冉威,还刚好在说到她。
“公司新来的那位美女建筑师身材也太辣了,叛哥,你要是看不上她的话,兄弟我就下手了。”
冉威打从陈婧玫进公司来的第一天就盯上她了,虽然那女人年龄比他大了几岁,他又没有姐弟恋情节,可女人一旦美到这程度上,年龄这玩意儿也就算个屁了。
谢叛看他一眼,觉得他挺傻逼:“你泡妞就泡妞,问我干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感兴趣了?”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这里毕竟是你的公司,她毕竟是你公司里的人。”
“你只要别把主意打到阿蛮头上,其她女人随便你泡,哪怕你一天泡八个,把全公司除了阿蛮以外的女人都泡成你的后宫,老子都没意见。”
“叛哥,我就服你。咱们兄弟里,只有你一个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冉威想不通,“依蛮真有这么好?”
“不然老子能惦记她到现在?”
“那具体是哪儿好?”
“哪儿都好。”谢叛白他一眼,喝了水把一次性纸杯捏瘪扔进旁边垃圾桶里,从台边起身朝外走,“她没有地方不好。”
冉威看着他背影啧啧了几声,追上去:“晚上跟哥几个一起去长安街喝酒,别忘了啊。”
陈婧玫制造了个偶遇的机会。冉威本来就对她有意思,她媚眼一抛,小嗓子再一甜,不管说什么冉威就都听了,当下答应请她一起去俱乐部。
冉威让她顺便把同部门的苏依蛮叫上,陈婧玫答应得挺好,换上精心准备好的高定裙,顶着一张化了浓妆无懈可击的脸出现在俱乐部,被问起时就假装忘了,后面再跟一句:“依蛮最近可忙了,不让我随便去她办公室找她。”
敷衍完冉威,她跑到谢叛身边看他打台球。冉威算看明白自己是被当跳板了,走到外面给苏依蛮打电话。
苏依蛮在公司加班,她有太多事要做,没心情出去玩。冉威拿出另一个理由,让她帮忙过来送份资料,必须得她亲自送,别人不行。
冉威大小也是个经理,苏依蛮不能不听。到了俱乐部报名字,警卫还真请她进去了,告诉她路该怎么走,那些人都在哪一层。
苏依蛮坐电梯上去,进了包厢,里面烟酒和香水味泛滥,人来得不少,一水儿全是年轻的俊男美女。她一眼就注意到台球区那边的谢叛,没办法,他帅得太突出了,再来一百一千个人,她还是能一眼就找到他。
谢叛没看见她,离得远,又是侧对着。不过她想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谢叛身边正站着个美女,腰细胸大,腿长貌美,要啥有啥,他才没工夫再理别人。
陈婧玫看着谢叛的眼睛里冒着崇拜的星星,每当谢叛打了把好球,最先鼓掌欢呼的那个肯定是她。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来着了,打台球时的谢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简简单单斜坐在球台边时很迷人,往球杆撞头上擦抹巧粉时很迷人,懒叼着烟俯身击球时更是能把她迷成智障。
台球她也会打,偶尔会露两手给在场的男人看看,更是要给谢叛看,让谢叛知道她不是个花架子,私下里的她也算得上多才多艺,带她出来玩保准不会丢人。
苏依蛮站门口看了半天。冉威把酒放下,朝她走过来:“依蛮,你来啦。”
“这是你要的资料。”
苏依蛮把东西给他,转身要走。
冉威心道不好,赶紧追上去:“着什么急啊,留下来玩会儿呗。”
“不了。”
她心里不痛快,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想。冉威不能让她走,不然他今天就好心办坏事了,谢叛要知道可饶不了他。
一路追出去,冉威拦住没让人走:“你别生气啊,谢叛跟陈婧玫就是打两把台球,别的啥事儿都没干。他是喜欢你的,不可能会跟别的女的乱搞。”
如果真的清清白白,冉威就不会特意解释了。苏依蛮心里堵得慌,好在没表现出来,神色还能保持住冷漠:“谢叛随便跟谁乱搞都跟我没有关系。”
冉威一口气噎在喉咙口,不吐不快:“依蛮,你以前跟谢叛的感情明明很好,何必走到这一步呢。”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而已。”
“可不管过去多久,谢叛都是喜欢你的。”
“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他会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跟你们打了一个赌。”
“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样。”冉威再也忍不住了,不吐不快,“如果谢叛当初完全是因为一个赌才会追你,那以他那种性格,他是不是应该跟你谈个两三天就把你甩了,再跟我们大家炫耀说他把你玩得团团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给泡到手了?可事实呢,他跟我们炫耀过吗,有一次跟你提过分手吗?”
苏依蛮没说话。
“他跟你在一起后就没想过跟你分开。而且他还想跟你一起去读京大。你知道没遇到你之前,他想读的大学是瀚弗吗?为了你,他轻易就把他从小到大的志愿给改了,就因为不想跟你分开,他想到了大学以后也还能天天见到你。”
苏依蛮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跟他之间,是你把他甩了。”冉威替铁哥们不值,“你走的这五年,他每天都过得不好。”
苏依蛮不想表现出对谢叛一丝半点的关心,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放着家里几代人给他铺好的远大前程不要,偏偏要选择从商。”
对于这件事谢叛从来没有说过,但冉威看得门儿清。
“他是为了你。如果从政,他跟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去查查你爸当年为什么会举家跑到美国。”
“我爸?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你爸和你爷爷的公司当年碰到了一桩案子,他们差点儿就要坐牢了。”
苏依蛮呆滞很久,僵硬地问:“你说真的?”
“事情发生很久了,但你要查的话应该还能查到。总之因为你父亲那边的原因,你的政审百分之百通过不了,不管谢叛怎么操作,他都娶不了你。所以他干脆换了条路,成了一个受拘束比较少的商人。”
冉威把谢叛这些年的苦衷看在眼里,他不吐不快:“可就算从商,谢叛能把你娶回家的几率也还是很小,大概也就只有个1%。可你知道吗,他愿意为了这1%,付出100%的努力做一场豪赌。如果你还认为他不爱你的话,就实在是太冤枉他了。除了他以外,我看不出来还有谁能像他这样不顾一切地爱你。爱到能把自己璀璨的前程都给扔了,就为了换一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