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娇纵且无辜。
何瓒刚打算下手擒住秦念作恶的小腿，秦念手疾眼快立即收工，像是路途风景的一片云，说散就散。
何瓒不爽地将落空的手放回，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简单用筷子动的餐盒推到秦念那边，为自己拍打桌子做借口，“莱曜，你小助理吃得太急了。”
“怕他噎着，提醒一下。”
“我也不是很饿。”何瓒看着秦念，满怀笑意一字一顿地说，“请你的。”
秦念瞧着何瓒递过来的餐盒，没有动，也不敢回答，而是继续吃莱曜那份，似乎在和他划清界限。
小弟们尬笑了几声，他们都以为老大因为对秦念的赞美生气，原来是老大的善心发作了。
本来就对何瓒崇拜加言听计从，一时之间，何瓒周围全是星星眼。
餐桌沉静了下来，何瓒的餐盒自出现到饭点结束，仍旧保持最初的模样。
“曜哥。”秦念用餐完毕，擦了擦他故意弄得脏兮兮的嘴角，视线凝聚到他的膝盖出，摩挲莱曜的手，引导他触碰他的膝盖。
“我有点疼。”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划过心尖。
“很疼吗？”莱曜垂眸看着秦念白花花的大腿，秦念小心翼翼地点头，随后四处张望，像是惧怕什么东西，颤巍巍地说：“我能忍的。”
“等下还要帮剧组扛设备呢。”秦念说，“当一天助理费力的活都没有干多少，就获得酬劳的话……”
“虽然体力价值能换取酬劳，情绪价值也能。”莱曜见秦念一脸固执，眉头不断皱着忍耐疼痛，“你当我的助理，我很高兴。”
“小羊，你的能量很强，有人跟你说过，和你呆在一起，就充满活力吗？”
秦念只是想着卖一波惨，随便不干苦力活，不劳而获，却没想到莱曜会说这一席与情话一样的话。
“活力？”秦念有意抓住这个关键词，莱曜眼底全是笑意看着秦念，“对，活力。”
“膝盖的伤要是一直疼，你的能量也会减弱。”莱曜说，“小羊，你是担心柳团他们不愿意你休息。”
“我领你去房车休息。”莱曜认真地说，“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秦念同意了莱曜的言语，何瓒在一旁偷偷听，瞥见分毫未动的餐盒。
一声不吭。
莱曜的执行能力很强，马上就找了一个理由带秦念去他的房车。
一进入房车，秦念观察了一圈，发现房车内装修奢华，宛如一套酒店标准配置的总统套房。
除去面积外，舒适程度基本满分。
莱曜拉着秦念的手臂，让他在他平时修整的小软塌上睡。
秦念刚坐下，导演那边就招呼着拍最后一场下午的戏，莱曜看了看乖乖的秦念，“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休息，有事打房车的电话。”
秦念这次没有乖顺地点头，而是一把往莱曜的耳廓那边薅，佯装无意地触摸莱曜敏感的耳朵。
冰冷的手指和温热的耳廓接触。
莱曜下意识地躲开秦念抚摸的举动，站立在他秦念正对面，耳朵从脖颈处一路蔓延，像是过敏了一样，某一处随之蓬发。
“不要碰耳朵。”莱曜的声线哑了几分，也染上了一丝的压制，秦念怔愣了片刻，见莱曜抗拒的神情，“耳朵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玩上火了吗？
系统686看着秦念碰莱曜耳朵，担心地电流声嗡嗡缠绕。
秦念一向我行我素，毕竟他可没那么多时间，玩什么纯爱了。
惨也够了，该直面突击了。
“你别碰就行。”莱曜不知道秦念所想，他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仅给了秦念模棱两可的答复。
秦念只好装作郁闷地“哦”了一声，好像很伤心。
莱曜见状冷不丁地背过身，打算仓促而逃。
但——
在他的脚踏出车门，准备合上车门时，忽地听到秦念真挚又带着蛊惑的自言自语：
“耳朵。”
“有我对你的意义大吗？”
“有吧。”
*
房车内。
对于秦念来说，伶仃一人的地方，最合适干坏事。
更重要的是，计划并非唯一性，还有剩下的bcd等等。
莱曜抵触的表现，秦念胜券在握的概率减弱。
明明没有很上火，结果却不好。
秦念思考了几秒，巡视了一下房车，像是领导检查项目一样，四个方向探索。
686系统见秦念终于停止了玩弄莱曜，机械音刚恢复正常，就收到主系统的提醒。
系统屏幕内倒计时突现，系统686电流音杂乱无章了几分。
同时，系统686忌惮秦念，怕秦念又责备它，便从最近发生的事情插入主题：
【宿主，你以后还是不要干踩人家脚，摸人家耳朵的事情了。】
【你要记住你的人设小可怜。】
【还有系统必须要告诉你……】
秦念翻了翻房车内的小型衣柜，发现了包裹紧实的一套西装，一听到系统686的话，顺嘴回了句：“小可怜就不能海王吗？”
“可怜和海王共通，我想不是不可以。”
系统686：【……】
好像也行。
秦念拿出那套西装，放在旁边米色的办公和餐台一体化的桌子。
686见秦念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的衣服，【宿主，你要干嘛？】
秦念：“我能干嘛？”
“当然是要做可怜人啊！”秦念挑起一抹愉快的微笑，却像是冷风一样哗啦啦的，“系统，你知道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做可恨的事情，怎么维持我可怜的人设。”秦念慢慢地撕开包裹的封条，黑色的塑料包装袋内部露出一张粉色的明信片。
【特意为你准备的衣服，不要忘记参加今晚的宴会。】
一入目，就是娟秀的女性字体。
配合粉色自带的恋爱氛围，秦念脑海中忽地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先是拿出保镖送回给他的破烂手机，手指划了好几下，在686系统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与某平台的娱乐营销号狗仔搭上了桥。
动作行云流水，系统和弹幕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老婆这是要卖了王子哥吗？】
【秦·有仇必报·坏蛋念老婆，谁叫那个男的，摸个耳朵反应那么大，老婆为了干净的钱，卖了那么多惨，不收点回来怎么行！】
【王子哥是演员，用绯闻换钱，确实很聪明，但是王子哥不会真有女朋友吧［吐了jpg］】
【有点好奇，王子哥是跟我漂亮老婆一样是npc还是玩家啊？全场的男性，唯一能够确定好像就是那个讨债男。】
秦念继续他的计划，知道狗仔敏感多疑，发送了拍摄场地的定位，将明信片上的内容模糊，但留下了一些爆料性的字眼。
不过，狗仔向来是白的说成黑的，秦念给的这些完全足够吸引他们。
更何况，秦念要求的价格低于市场价，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秦念也不是什么傻子，价格低是为了更好的加价，爆料有先有后，第一手且独家才是做媒体人的猫条。
系统686看着秦念一个个慢慢套路对面的狗仔，像是玩弄小狗一样，能退一步，但后面不仅把退的挣回来了，还多了几乎一倍的价格。
定金一到秦念的虚拟账户上，系统686按耐不住问：
【宿主，你不是说要干净的钱吗？】
【这个狗仔的钱……】
“怎么不干净，我一个字一个字争取来的。”
“而且，莱曜今晚要去宴会见女生不是事实嘛？”秦念摊开手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我只是实话实说，提前让人蹲而已。”
“但是，还缺点东西。”
686：【什么东西？】
“不管，他们关系是不是恋爱关系，也要看起来是恋爱关系的证据。”秦念掀开西装内部，拉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上面喷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香水。
秦念满意极了，从旁边拿起用于补妆的口红，不管是否用过，扭开口红，使劲往自己粉嫩的唇瓣涂。
一层接着一层，厚重又红艳。
正对面的镜子里面，露出秦念欣赏自己涂口红的模样，嘴巴被涂得浓艳，糜烂。
见涂得差不多了，秦念直径将自己的唇瓣印在衬衫的衣领上，狠狠地吻了好几次，劣质香精味侵入冷冽的香水。
西装其他显眼的，秦念也不放过。
做戏做全套。
【宿主，莱曜不会知道是你吗？】
秦念：“知道就知道。”
“做恶事，我不留名，不是我的性格。”
686：【……】
好吧。
686：【这可能也算是崩坏角色的一种。】
秦念整理好衬衫，缓慢地套入包裹中，“我怎么崩坏了？”
“一个可怜的助理吸引暗恋对象，做出了在他衬衫上留下自己独特印记的事情。”
“不是很正常吗？”
686：暗恋对象？
686系统再次见到秦念睁眼说瞎话，什么暗恋对象，是精挑细选的怨种王子。
秦念放回衣柜内，瞧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印口红，好像用力过猛了。
嘴角一抹惹眼的红，不像是口红造成的，反倒像是被人亲到红肿。
唇色不一，一薄一厚。
更容易让人误会了。
秦念见状打算用水清洗自己的唇瓣，拧开房车自带的水龙头，空气突然静止，一滴水都没有流出。
秦念愣了几秒，正巧放在桌面的烂手机振动了几声。
秦念注意力转移，一瞟看到了最新的微信消息：
【宣传部长［最好的朋友］：今晚有个紧急的报销单，需要会长的审批。】
系统686：【宿主，你必须去。】
秦念听到系统的话，打了个哈欠，回了句：
【我等下就回去。】
还模仿了之前常用的表情后缀。
离开片场，回学校，自然要消除为了作恶弄出的口红。
秦念推开车门，打算去片场的洗漱间清洗干净，毁尸灭迹。
车门的开启并不顺畅，卡顿了一下，似乎有人撑在车门上，秦念一瞬间惊了，不会是莱曜……
然而——
不是莱曜。
是何瓒。
何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宛如守株待兔般站在房车门口，一手抵住旁边的车窗上，秦念一出去，就如同被他壁咚一样。
香烟点到秦念红润的下唇瓣上面，秦念下意识地捂住，烟碰得一歪，何瓒的眼底自从秦念出现的玩弄变成了阴暗。
秦念捂住的举动，无疑是掩耳盗铃。
红肿的唇瓣。
两人的房车。
刚离开的莱曜。
三种因素叠加。
何瓒扯了扯嘴角，烟一掉，何瓒一兜，接住，烟被猛地一捏折断，语气莫名带上何瓒不知道的酸意：
“你和他亲了。”
疑问句式，肯定语调。
秦念不语，往后挪了挪，后背靠在车门，坦荡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