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星佑拿来自己的小毯子,缠着要和陆砚清睡,小孩子的精力总是很充沛,陆砚清不回他,他一个人也能喋喋不休说得很开心。
只是,某个名字出现的很频繁。
陆砚清闭着眼:“星佑,你喜欢隔壁的姐姐吗?”
“喜欢,很喜欢!颜姐姐总是很耐心地和我玩,陪我拼图还陪我看动画片,那次我把她的手弄伤了,她也没怪我,还给我买好吃的,还有那次……我从树上掉下来,颜姐姐还冲过来接我……”
后面这件事,星佑说得很小声,一边说一边看陆砚清的脸色。
“这么喜欢吗?”
陆砚清失神地望着窗外,像是在问星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嗯,好喜欢好喜欢。”星佑趴在陆砚清耳边,小声又兴奋地说着悄悄话,“叔叔,颜姐姐能不能当我婶婶呀。”
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胡话,陆砚清给他盖好毯子:“睡觉。”.
山上的时间过得很快,颜宁每天和星佑在山上转一转,和清心禁欲快要成仙了的男人调调情,日子过得恬淡闲适。
晴天,她和星佑在院子里晒太阳。
雨天,她和他在房间焚香喝茶,听雨声淅沥,看烟雨朦胧。
前天,她和星佑跟着他去了老师傅那里学制茶,最后还很有兴致地为他表演了茶艺。
昨天,她和星佑缠着他去划船,小舟顺着溪水顺流而下,绿色吊带长裙穿在身上像是一条竹叶青,她坐在船头戏水,他坐在船尾喝茶,等她回头时,他的目光正落在她湿漉漉的脚上。
此时,下午四五点钟,颜宁懒懒地躺在沙发上,陆砚清坐在书桌前,写规规矩矩的正楷。
阳光透过八角冰裂纹漏窗洒进来,窗棂疏影,浮光跃金,竹影在白墙上摇曳,他置身其中,染了碎金点点,清隽淡雅的宛若一幅画。
颜宁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瞬也不曾移开,甚至呼吸都放慢了,怕一不小心惊碎这幅画。
偶尔她也会疑惑,雾溪一个小镇,怎么会有他这样气度的人,吃饭动作优雅,说话极有涵养,身上带着些旧派的贵气。雾溪的水土,滋养不出他这样的人,因为气质都是靠钱堆出来的。
难道是家道中落的大少爷?想到这里,颜宁忽然有些怜爱他了。
收回思绪,颜宁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他。
如果这是一幅画,要分上下两卷,上卷她要静静欣赏,下卷她要好好弄乱。
眼下,他放下了笔,颜宁也欣赏够了。
她掀开身上的毯子,缓步走过去,在他收起字的同时,她绕过书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右腿上。
陆砚清神色如常,淡然的眉眼没变半分,只见她侧身背对着她,拿铅笔随意将黑色长发挽起,随后又抽了张宣纸,拿起了他刚刚放下的毛笔。
和陆砚清练字时的端正不同,颜宁作画很是散漫。
陆砚清眼里浮现一丝兴致,他没看画,而是坐姿优雅地背靠椅子,歪头打量着她。
黑发松散挽着,有一缕散落下来,耳后那颗鲜艳的红色小痣,正欲遮还羞地藏在其中。
陆砚清视线下移,枯叶玫瑰长裙,收腰的款式,把本就纤细的腰肢衬得更加不堪盈盈一握,微风吹过,倒真像在身上开出了一朵朵玫瑰。
再往下,隔着轻薄的布料,她坐在他右腿上,女人极致的腰臀比随着坐姿显现出玲珑曲线……
陆砚清收回目光,扫了一眼画,而这时,随着她提笔的动作,手腕细细的红绳若即若离地划过宣纸,薄纱似的披肩顺着右肩滑落,露出雪白细腻的肩头,只剩细细的吊带无力勾着。
陆砚清手撑着头,笑容轻懒。
她用她的堕落、糜烂、漂亮,堆出一个极致温柔乡。
颜宁画得不细致,线条简单勾勒,刚才那副她不忍心惊扰的画面就跃然纸上,虽然简单,但不缺意蕴。
颜宁放下笔,回头的瞬间和他的视线碰上,他微微歪着头,正笑容温雅地看着她。
这一秒,颜宁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画,他似乎一眼没看,但这重要吗?不重要,画是留给她看的,而她,才是留给他看的。
颜宁笑着勾住他的肩膀,长腿一抬,便坐在了他双腿上。
而男人的手臂,依旧没有揽她的腰。
枯色玫瑰裙和淡色亚麻衬衣贴在一起,一个旖丽懒倦,一个温淡内敛。
极近的距离,颜宁勾着他的双肩,笑意融融地看着他淡然的眉眼,而那双清心寡欲的眼,此时正不轻不重地落在她唇上。
风吹翠竹沙沙作响,时光很慢,房间很静。
陆砚清垂眸,碎金似的阳光在黄昏还剩最后一点金黄,光斑在她唇间微微晃动,好像在引着人上前。
“你知道的,你会吻我,但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颜宁的声音在房间泛起暧昧的涟漪,很轻,很笃定。
陆砚清轻笑,不似往常那般让她起来,他望着窗外夕阳西沉,好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会是什么时候呢?
颜宁,我期待你让我失控的那一天,我很期待。
如果这时颜宁抬头,就能看到男人毫不掩饰的目光,那是站在高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主动寻求精神刺激快感的高傲与自负。
“老板,那姓王的……”
李明智刚进屋子,腿就跟灌铅似的定在了原地,什么情况啊老天爷!
他也就这次没敲门!
而且……他的女神和他老板?!
陆砚清和颜宁都看向屋子里突然出现的人,两人表情都很自然,没有丝毫尴尬,也没有移动半分。
“那个什么……我没事,你们继续。”
好窝囊,李明智想哭,他转身出了屋子。
房间又只剩两人,颜宁伏在陆砚清胸前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怎么办?被发现了。”
这个角度,陆砚清能看到那缕垂落的头发,滑进松散的胸口:“就这点胆量
吗?”
“嗯,胆子可小了。”颜宁娇嗔道。
陆砚清看着她,颜宁也看着他,四目相对中,颜宁笑着亲了下男人的下巴,然后缓缓起身。
身上的重量消失,下巴轻软的触感还在蔓延,陆砚清注视着她婷婷袅袅的背影,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平淡,刚才不经意流露的倨傲再难窥见。
不一会儿,李明智又进来了:“老板……那个,颜小姐让我进来的。”
他刚走出大门,就被叫住了,然后又回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难道是喝茶喝醉了?
“说吧。”陆砚清正收拾书桌。
谈起正事,李明智脑子没那么晕了:“王庆春把合同发来了。”
“合同的事你应该找法务。”陆砚清语调平淡,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哦。”
平常李明智会觉得老板懒得管茶山上的事,但今天,他就觉得自家老板是在怪他进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他的好事!
李明智看着陆砚清,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陆砚清抬眼,没错过他眼里的情绪,他饶有兴致看着他,轻笑着问:“还有事?”
“没了,我走了。”
李明智窝窝囊囊、晕头晕脑地离开了,但刚走出大门,就被吓了一跳,这俩人是要干嘛!
“颜小姐?你……干什么?”
颜宁背靠着墙,看到他出来笑盈盈地转身:“等你。”
“等我?”李明智的心可耻地荡漾了,他忍不住笑,“等我干什么?”
这人刚才进去,只是惊讶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而对她出现在雾溪好似一点都不惊讶,现在他叫她“颜小姐”,想来是之前就被他看到了。
“你看见了我,当然是灭口。”颜宁语气和善道。
“……”李明智瞬间心凉半截,“我可是你的粉丝!亲粉丝!你的所有电影我都看过,《红鹮》、《十里洋场》、《蓝色》、《高台东》、《但惜夏日长》、《林栖路117号》、《甜甜小姐》、《缓缓叙深情》……太多了我数不过来,《红鹮》我看了十几遍,哦对了还有《西街柳巷》,我也看了好几遍!”
颜宁微愣,《红鹮》是一部谍战影片,是她的处女作,也是成名作,那一年她19岁,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影后。而《西街柳巷》是一个小城故事,是她这么多作品中名气最不显的一个,连这部电影都看过好几遍,看来是亲粉丝了。
“那不灭口了。”颜宁玩笑中多了些认真,“谢谢你的喜欢。”
颜宁这么一认真,李明智反而不好意思了:“你长得漂亮,演技又好,喜欢你多正常啊……”
李明智耳朵泛红,声音也越来越小,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颜宁能站在他面前,还温柔地说谢谢他的喜欢,老天爷啊这是不是真的!
“那也谢谢你。”对于每个人的喜欢,颜宁都很珍惜,她笑着看向他,“好了说点正事。”
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就算他真的把她在雾溪的消息发在网上,颜宁也没有办法,等在这里是想让他帮个忙。
“颜小姐你说。”李明智觉得他现在可以为颜宁上刀山下火海。
“会开车吗?”颜宁问。
“会开,很熟。”李明智忍不住开屏。
“好,待会儿麻烦你拿我的卡去买辆车,买完再帮我开回来。”颜宁笑着说。
“没问题,包我身上。”李明智利索应下。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颜宁回到隔壁拿出来银行卡,告诉他密码、要买的型号以及车身和内饰的颜色等等。
“你想买什么刷我的卡,辛苦你跑一趟。”颜宁说。
李明智笑了:“客气了颜小姐,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明智说完走了,颜宁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笑了,忽然间觉得心里无比松快,她很喜欢这个小镇子,喜欢景,更喜欢人。有热情好客的茶铺老板娘,有鲜花饼档口慈祥和蔼的老奶奶,有真诚开朗的影迷,有严肃耐心的制茶老师傅,有乖巧可爱的小豆丁……
颜宁收回目光,飘向隔壁的庭院。
还有他。
一个……懒得形容的男人。
今天星佑又去道观找朴圆玩了,陆砚清没有做饭,而颜宁看他没做,也懒得做。
颜宁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西北角的茶厅,一扇屏风和客厅餐厅隔开,那晚,他就是坐在这里为她煎药的,而此刻,他坐在这里喝茶下棋,恬淡寡欲的样子像个老神仙。
颜宁把帽子和墨镜放在一旁,坐在他对面的茶桌前,无所事事地拨弄着茶桌上的那盆兰草,花盆上刻着“清心”二字,叶片青绿纤长,和她卧室的那盆很像。
茶盘上有只茶宠,是只白色的小狐狸,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蜷缩在那里睡觉,在男人浇上茶水后,小狐狸白色的毛就变成了红色,鲜艳可人。
颜宁趴在那儿端详着那只小狐狸:“喜欢狐狸精?”
陆砚清看向她,她懒懒伏在桌上的样子,神态和那只狐狸如出一辙,陆砚清原本要浇下去的茶水,偏了偏,倒在了一旁。
“茶宠而已。”陆砚清说。
颜宁轻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尝:“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
陆砚清闻言,把黑子递给她。
颜宁看着黑色的棋子,笑着接下,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绅士。
天已经完全黑了,室内静谧,只剩下棋子静静落下的声音。
陆砚清落子很快,而颜宁是个半吊子,明明实习悬殊,却又想赢。
颜宁思考的时间很长,陆砚清看着棋盘,心里却想着燕城的人和事。
“我该下在哪儿?”颜宁又菜又谨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索性直接问了。
陆砚清倒了杯茶看着棋盘:“这里。”
颜宁看向他指的位置,笑着抬头:“你人真好。”
陆砚清轻笑:“你赢不了。”
“……”颜宁哑然,但他这副自信又淡然的样子,却让她移不开眼,“那试试吧。”
接下来,颜宁每次想不出来,都会问陆砚清,陆砚清也会毫不吝啬地告诉她。
在颜宁又一次苦思冥想中,陆砚清视线飘向她。
乌木檀香袅袅上飘,她妆容浅淡自然,神色专注地看着棋盘,但偏偏斜侧着的身体太过慵懒,随意中透露着曼妙妖娆,像只天性未泯的狐狸,一半单纯,一半狡黠。
“亲爱的,我赢了。”
颜宁愉悦开口,陆砚清思绪被她的声音打断,他看向棋盘。她执黑棋,他执白棋,而此时,棋盘上黑子明显占据了大半区域,胜负很明显,甚至不用数。
陆砚清忽略了她的称呼:“换棋子了。”
颜宁大方承认:“嗯,发现你看我看得太认真,没好意思打断。”
陆砚清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颜小姐漂亮,情难自禁多看几眼很正常。”
颜宁挑眉,这个句式很熟悉……他听见她和她亲粉丝之间的对话了。
“现在知道了吧,我很火的。”
颜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眉眼含笑带着淡淡的风情,陆砚清却没再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两人继续下棋,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颜宁没找到机会换棋子,从头输到尾。
没过多久,手机来电突然打破了这份安静,陆砚清接起电话。
“先生,二少爷的手术刚做完,成功了。”
男人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棋子落下的速度慢了。
“知道了。”陆砚清挂断电话。
对方说的简短,他回的简短,再正常不过的一通电话,颜宁不知道通话内容,但棋盘上那颗刚落下的白棋,被放错了位置。
颜宁抬眼,视线落在他脸上很久,但什么也没问。
“你可以回去了。”陆砚清抬眼。
“回什么,还没下完。”
虽然他下错一步,但不影响大局,颜宁神色专注地看着棋盘。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道声音——
“颜小姐,我回来了,钥匙我放外面桌子上了。”
李明智这次学聪明了,只在门外喊,放下东
西就走,颜宁还想出去谢谢他,但刚起身就看到他已经走到了大门外。
陆砚清不清楚两人在做什么,只是手微微撑着头,看着棋盘出神。
颜宁重新坐下,也看着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泛着莹润的光,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我赢了,你今晚陪我玩。”
“你赢不了。”
陆砚清眼都没抬,颜宁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落下一子。
随着棋子落下,陆砚清抬眸,眼里多了一份探究,只这一步他就知道,她是会下的。
陆砚清坐正了身体,终于认真看向棋盘,然而为时已晚,她之前随性扔下的那些棋子,现在好像都活了一般。
十分钟后,颜宁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起,落下最后一颗棋子。
棋子落下,清脆的声音,仿佛落在了陆砚清心上,在沉寂又空旷的白色荒原清晰回响。
颜宁微微倾身,双手撑着下巴轻笑:“亲爱的,我又赢了。”
寂静之中,陆砚清朝她看过去,茶厅柔黄的灯光仿佛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双手撑着下巴满是笑意地与他对视,有些娇俏,有些妩媚,有些幼稚。
按道理来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可这一刻,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想到这里,陆砚清笑了,笑得有些恣意,有些畅快,他斜靠着身后的宋韵茶椅,温和端方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风流散漫。
颜宁被他的笑迷了眼:“气疯了?”
陆砚清扫过棋盘,是哪一步错了呢?然而事实是,从今晚落下第一颗棋子时就错了。
陆砚清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她:“颜小姐深藏不露,很让人惊喜。”
颜宁接过茶,颇有兴致地慢慢品尝,赢得滋味不错,但对她来说不稀奇。她从小下围棋,爸爸常说她是个天才,只是工作后她再也没碰过,下棋这等雅事是该闲下心来做的,而她是个俗人,心里只剩下对金钱名利的渴望。
收回思绪,颜宁看着棋盘,她赢得并不轻松,前几局让他轻敌,等合适的时机乱他心神,那通电话来的恰到好处。
这些,她一步都没走错。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笨一点的女孩么,喜欢我们整天拿崇拜的目光仰视你们,是吧?”颜宁调侃道。
陆砚清笑了笑,优雅靠坐,视线越过柔和灯光落在她身上,幽幽地看了许久:“我喜欢聪明人,颜宁,你聪明吗?”
“我聪明吗?”颜宁不答反问。
陆砚清看着她:“如果你聪明的话,不会还坐在我面前。”
颜宁神色懒倦地看着杯中茶叶打旋儿。
是啊,如果她聪明的话,现在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对她毫无用处的茶商身上,她该去向沈西皓低头,该去讨好他,让他像以前一样帮她解决麻烦。
颜宁喝了口茶,随着茶杯放下,那些情绪也被她抛开:“我赢了,你要说话算话。”
陆砚清目光落在她左手边,那里放着她刚进门时带来的帽子和墨镜,陆砚清唇角略弯,眼里盛满了清浅笑意,疏冷淡然的眉眼忽然在灯光之下化开,迷人极了。
“颜小姐确实聪明。”
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掉入她布置的陷阱……
真有趣,很有趣。
颜宁起身来到他身边,拉着他起身:“就是你现在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也不行,别想食言。”
颜宁一手拿着帽子墨镜,一手拉着陆砚清,两人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外,陆砚清看着门外停的那辆车。
一辆黑色敞篷法拉利。
“喜欢吗?送你。”颜宁双臂交叠,笑着歪头看他。
陆砚清轻笑:“颜小姐很大方。”
大方吗?实际上她很肉疼。
颜宁注视着他,清明的月辉下,他身影高大,五官俊朗,她承认,下午他在书桌前练字那一幕,让她有些心动。
这些天他穿的衣服都很朴素,但就是给人一种家世显赫的感觉,沉稳内敛,疏离有度,这种气质无关容貌,不仅仅是金钱可以堆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天生的。颜宁想他祖上应该是有些底蕴的,但到了他这一代,家道中落成了一个落魄茶商。
这么想着,颜宁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瞬间,就想对他好。
虽说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但也买她开心。
“上车。”颜宁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陆砚清垂眸:“一个小时。”
“知道啦。”
陆砚清上车,颜宁笑着关上车门,一个小时能做什么,上了车还由得了你?
启动车子,播放音乐,系好安全带,音浪隐隐轰鸣,黑色跑车如同野兽蓄势待发,起步之前,颜宁偏头,神色难得有些认真——
“今晚,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好吗?”
好吗?
陆砚清注视着玻璃窗上她的脸,在心里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