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喜欢……或者在乎的人？”
话题转变得太快,刘大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犹豫了几秒，在厉隐“温和带着鼓励”的目光中，缓缓回答,“要说在乎的人,我家里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倒是让我操了不少心……”
一说起逆子，刘大春就好像被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家里打小就娇惯他，养成了胡天胡地的性子,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帮他擦了多少屁股……
“现在都二十三了，商校还没毕业。我这家业还指望着他继承呢,苦口婆心说了也不听——”
他习惯性地吐槽了几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场合好像不太适合说这些。
刘大春急忙刹住，面露一丝尴尬。
就在这时，宾利慕尚缓缓停下。
厉隐勾了勾唇角,对已经开始冒冷汗的刘大春说：“刘总，你到家了。”
“啊？”
刘大春往车窗外看，车子的确已经到了他家门口。
一时间,他有些受宠若惊。
厉总竟然亲自送他回来？
这这这,他何德何能——
刘大春有些激动,还想再聊上几句，可是厉隐已经将头靠到靠枕上，重新戴上墨镜，显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仿佛刚才的那些春风和煦都只是幻觉。
刘大春讪讪，只得告辞：“厉总,那，那我就先走了。”
他下了车，往家门口走去。
快要进门前，刘大春回头看了一眼。
宾利慕尚还停在原地，并没有离开，像是一只在树荫里蛰伏的巨兽。
他抖了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冲着车子挥挥手，刘大春打开家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宾利慕尚还是没有离开。
司机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车里无比安静。
厉隐的眉眼躲在墨镜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刘大春刚刚消失的那扇门。
他的手指始终摩挲着金属袖扣。
过了好一会，他淡声说：“刘家该破产了。”
“是。”
司机应下。
厉隐的指尖又动了动，补充了一句：“好好查查他儿子。要是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该报警就报警。”
司机又回答：“是。”
厉隐放下手指，有些意兴阑珊：“走吧。”
司机没有再开口，发动了车子，缓x缓离开刘家。
几句短短的谈话，已经决定了一个小家族的未来命运。
但当事人都很平淡，仿佛谈论的只是天气-
“姝姝，我敬你！”
“来喝了这杯！”
“小姝，筠筠那孩子没说错，你真的是盛家的幸运星。”
“哈哈哈，干杯！”
盛家正在举办一场热闹的庆祝会。
今天经历了太多波折，还好最后的结局非常完美。
这一切当然都要归功于凌姝。
盛竹筠双颊泛红，很没有形象地靠在凌姝的肩膀上，手夸张地比划着：“盛世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足足价值几十亿！姝姝，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吗？”
她猛地坐直身体，举起一只手指着天，“不行，我必须得送你点什么，表达我内心的敬佩和激动。
“王叔——快帮我把我最值钱的那些珠宝都拿出来，我要全部送！给！姝！姝！”
凌姝拿着一罐啤酒，倚靠着桌子，一只手撑着脸，乐呵呵地看着她。
专业的王管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是第一个喝醉的，这会已经躺到地上去了，脸上红彤彤的，带着梦幻的微笑。
地上睡着不舒服，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太好了，盛家有救了”。
秦红端坐在一边，神色如常，十分冷静，看起来好像是在场唯一没有喝醉的人。
直到她姿态优雅地端起一杯红酒，对着旁边的高脚凳说：“小姝，这杯酒，我敬你。为盛家的未来。”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和高脚凳碰了个杯，发出“砰”的一声。
幸好酒杯质量超好，没有碎。
旁边的女佣默默摇头叹息。
……醉，都醉了。
醉点好啊！
眼看着谈笑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个女佣走上前，准备把盛家人扶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女佣的手刚碰到盛竹筠，盛竹筠微微睁眼，看了一圈，含含糊糊地拒绝：“不用管我，先……先把姝姝扶回去。地，地上凉，可别让她感冒了……”
女佣沉默片刻。
地上躺着的是王管家，凌姝明明靠在盛竹筠身边。
不过作为专业的女佣，她还是温和地应下：“好的，大小姐。”
几个女佣上前，动作轻柔地把凌姝扶起来。
一路回到凌姝房间里，给她换上睡衣，送上了床。
凌姝全程迷迷糊糊，感受到床的温暖，她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狗系统，我好像喝醉了。”
盛云深的意识依然待在她的脑海里，他从头到尾都在，知道凌姝这会的确是醉了。
他温和地回答：“宿主，早些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凌姝翻了个身，闭着眼，在脑海里说：“刚才我跟你讲的八卦还没讲完呢。”
不是她记性好，主要是这些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没有人可以分享，不好玩。
陪聊系统嘛，主打一个陪聊。
简单来说就是，一起吃瓜。
所以凌姝喝醉了都还惦记着这件事。
这会终于没有别人在身边，她立刻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狗子，你知道厉隐为什么一定要拿到我手里的这些画吗？”
盛云深是个好脾气的听众，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凌姝弯起嘴角：“这批画里，有几幅画的作者，是他的母亲。”
“母亲？”
盛云深顿了顿，有一丝不解，“他的母亲，难道不是厉家那位早逝的洪夫人？”
洪夫人是厉老爷子的三儿媳，出身海城洪家，可惜身体不太好，结婚后一直在国外休养，几年后就去世了。
厉隐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洪夫人在国外生下的孩子。
因为小时候遗传了母亲的体弱，才一直养在国外。
难道说……
“嗯，厉隐是私生子。”
凌姝回答，“他的母亲是京市美术学院的学生，擅长油画，没辍学前，画出过不少优秀的画作。
“只可惜时间隔得太久远，大多数都已经遗失了，只有这几副被私人收藏起来，又机缘巧合被拿出来拍卖。”
这些是他母亲唯一留下的画，所以厉隐无论如何都要拿到，不惜出二十倍的天价。
“辍学……”
盛云深分析着凌姝的话，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她辍学的原因是什么？”
凌姝叹了一口气。
这段故事有点沉重：“发现自己怀孕后，她心理压力太大，无法再作画，只能辍学。辍学后，她独自生下厉隐，艰难地把他抚养到六岁，然后被厉家发现。
“厉家派出一群人，从她身边抢走了小厉隐，只给她留了一笔钱。
“她大病了一场，又不肯用厉家人留的钱，很快就去世了。”
凌姝顿了顿，语气平静，好像静谧的冰湖，冷而肃然，“刘大春，也是当年那群人里的一员。小厉隐抵死不从，拼命挣扎时，正是他牢牢抱住小厉隐，强行押着小厉隐上车。
“后来厉隐很快就被送出国，再也没能见到过自己的母亲。”
本来她只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厉家具体动手的人是谁。
在原书里，厉隐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直到书断更烂尾，他也没查清楚当年的全部人员名单。
毕竟那会已经是末日，条件太恶劣，很多当事人都变成了当事丧尸，根本没法交流。
都是刘大春自己送人头，竟然主动在车里吹嘘，又恰好被她听见，她才顺带“送”了厉隐这份大礼。
盛云深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暗自心惊。
“难怪宿主向厉隐提起刘大春的往事，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提醒厉隐，盛家出事可能和厉家有关。更是向厉隐点明了当年的‘仇人’——”
难怪厉隐最后会给出这么大的让步，凌姝送给他的“礼物”，对他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所以，厉隐从来没忘记过当年的仇恨，他要复仇，对不对？”
“他当然要复仇。”
凌姝肯定了狗系统的猜测。
原书里，作为大名鼎鼎的“厉阎罗”，厉隐最深的执念就是为母亲复仇。
盛云深理解厉隐的动机，但他想不通厉家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厉隐是私生子，也没必要强行带走，逼迫两人母子分离。
“他母亲只是个辍学的学生，无权无势，好好养着，对于厉家也不算什么负担。为什么厉家要做得这么绝？”
“那当然是因为——啊——”
凌姝的话戛然而止，打了一个哈欠。
喝醉后的困劲涌了上来，大脑像是一滩浆糊，随时都能就地停机罢工。
她裹上被子，“……好困，狗子，我先睡了，下次再跟你八卦吧……”
“……”
盛云深体验到了盛家人的同款无语。
凌姝哪都好，就是说八卦老说一半这个习惯不太好。
对听众不够友好。
听着她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他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还放在心上。
“……宿主。”
凌姝迷迷糊糊地应声：“嗯？”
盛云深深吸一口气，坦诚地道歉：“……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宿主，你很棒。”
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棒。
“嘿嘿……”
凌姝笑了几声，“乖狗狗，真可爱。”
一只——不，一个会反思、会主动道歉的狗系统，真的好可爱！
这话落在盛云深耳里，激得他的心率有一瞬间的失速。
这是一种陌生而又奇怪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
凌姝……
盛云深沉吟片刻，忍不住问出一个在他心里盘桓了很久很久的问题。
“宿主，你到底……从哪里来？”
这几天里，他和盛家人从凌姝那里知道了很多事，可对她的来历和身份，却是一无所知。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现在的凌姝，一定不是原来那个性格怯懦内向的凌家真千金。
那她到底是谁？
她的过往，又是什么样子？
“我啊……”
凌姝轻轻回答，“从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地方来的。”
盛云深问：“有多可怕？”
凌姝闭着眼，声音里带上了越来越浓郁的睡意：“好狗狗不该听那么吓人的故事……乖，晚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盛云深没有再问了，他不想把她吵醒。
他觉得心里有点发堵——尽管已经猜出凌姝的来历一定很特殊，但他还是想象不出来，凌姝说到的“很可怕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凌姝在那个世界，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要吃多少苦，才能养出她这样藏锋于无形的淡然性格？
他没意识到，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其实有个很通俗的名字——心疼。
还没等他消化好情绪，意识再次一恍。
可能是因为凌姝睡着了，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x身体中。
回到了这个熟悉的“牢笼”。
盛云深“苦笑”一声。
还没来得及失落，他突然听到病房外传来的议论声。
“妈，这次姝姝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表示一下。”
是盛竹筠的声音。
盛云深微微一愣，收起心中的复杂情绪，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对话声。
病房外的小厅里，盛竹筠、秦红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表情都很严肃。
王管家坐在一边的扶手椅上，同样满脸沉思。
刚才在一楼餐厅，女佣们把喝醉的凌姝搀扶着离开后，秦红的酒已经半醒了。她站起身，拉着还有些迷糊的盛竹筠和王管家，一路上了三楼。
到了三楼小厅里，秦红坐下，第一时间提出想要“好好感谢凌姝”。
按照秦红以往的性格，今天早就该给凌姝转一笔巨款，表示感谢。
但是她一直按捺着自己，憋到了现在。
总是打钱，太枯燥太单调了。
再说——今天凌姝为盛家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区区几百万就能感谢的。
秦红自己拿不定主意，干脆把女儿和管家一起拉过来讨论。
喝了一杯醒酒汤后，盛竹筠这会清醒了很多。
她非常赞成秦红的想法。
她也觉得，光给凌姝打钱，完全不能体现出盛家的诚意。
但是她也不知道到底该给凌姝送什么。
珠宝？
豪宅？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盛竹筠已经看出来，凌姝是个物欲很淡的人，对珠宝豪宅什么的似乎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她和秦红面面相觑，一时间都犯了难。
王管家一只手端着醒酒汤，一只手抬起来摸着下巴，认真思索。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我有个主意！”
盛竹筠和秦红立刻看向他：“什么主意？”
王管家微微一笑：“这几天，我一直要求盛家的佣人们认真关注凌小姐，第一时间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今天下午，负责清扫小明楼的珠珠找到我。她说，凌小姐很在意小明楼外开垦的菜地，时常前往查看，似乎还在网上买了不少种子，想要尽快把蔬菜种植起来——”
作为专业管家，工作讲究的是一个“润物于无声”，能够及时察觉到主人们没有说出口的需求。
盛竹筠和秦红若有所思。
和不明真相的王管家不同，她们都被凌姝剧透过，知道末日即将到来。
凌姝如此在意门外的菜地，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盛家的生存。
“我觉得，凌小姐一个人打理菜地，实在是太辛苦了。”
王管家眼中洋溢着心疼，认真说，“夫人，大小姐，我愿意组织一支专业的队伍，对小明楼外的菜地进行整体优化！”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展示给秦红二人。
这是一张农艺师的证书，证书所有者正是王管家。
盛竹筠满脸惊讶：“农艺师？王叔，你怎么还有这种证书啊！”
王管家自豪地一笑：“大小姐，实不相瞒，我的爱好就是考证书。”
他对自己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作为专业的管家，工作涉及到的领域极其复杂，各种挑战层出不穷。
这么多年来，王管家始终不忘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什么挖掘机驾驶证、农艺师证书……都是他在工作间隙抽空考出来的。
“只要夫人和大小姐信任我，我敢打包票，明天早上，在小明楼外，一个完美的菜园即将呈现在凌小姐面前！”
想想就激动，希望凌小姐到时候不要太感动了。
这都是他一个专业管家应该做的！
秦红和盛竹筠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认同。
末日即将来临，盛家也该准备起来了。
就从一个完美的菜园开始吧。
秦红点点头，嘱咐道：“老王，你在准备菜园的时候，我只有一个要求——假设在盛家无法和外界联系的情况下，我们的菜园，必须能保证盛家所有人的日常所需。”
盛家庄园宽阔，不用担心土地不够。
王管家立刻从扶手椅上站起，大声应下：“遵命，夫人！”
他的眼睛灼灼发亮，充满了斗志。
要求越高，他越兴奋！
他打算今晚不睡了，必须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做出盛家的完美菜园！
“夫人，大小姐，我现在就去准备！”
王管家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盛竹筠对着秦红低语：“妈，我突然有点期待诶。”
好期待明天凌姝看到“完美菜园”的反应哦！
秦红的脸上也带着微笑。
她觉得王管家这个想法很棒，完全踩在了凌姝的喜好上。
不过——
看着王管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秦红转过头，对着盛竹筠说：“筠筠，我还有一个想法。”
盛竹筠好奇：“什么想法？”
秦红解释：“为了说服厉隐，盛家原本准备的底线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小姝的帮助下，厉隐只要了百分之五。”
盛世集团的股份，就算只有百分之五，也是个价值百亿的话题。
盛竹筠没有贸然打断，认真倾听着秦红的想法。
秦红认真地说：“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已经提前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转让。既然厉隐只要了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五——”
她的语气淡而坚决，“我想给小姝。”
这是她思考了很久的决定。
盛竹筠没有犹豫，立刻点头：“我觉得可以！姝姝也是盛家人，是我名义上的二嫂。我们盛家人手里都有集团的股份，她当然也应该有！”
“筠筠，你会不会介意？”
秦红问，“你手里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二。”
盛家年轻一辈，除了盛云深，大家手里的股份都不超过百分之二。
如果凌姝拥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那就是年轻一辈里持股第二多的人，仅次于盛云深了。
盛竹筠惊讶地瞪圆眼：“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妈，老实说，我都想把我的股份转给姝姝！”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秦红点点头：“嗯，等你大哥大嫂回来，我会再征询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也没有意见，我会尽快把股份转给小姝。”
盛竹筠的大哥和大嫂在参加完凌姝的婚礼后，立刻就去了外地出差。
算算时间，他们过两天就该回来了。
“好。大哥大嫂肯定没有意见的。”
盛竹筠点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盛世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价值足足上百亿，换成京市其他豪门，恐怕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腥风血雨的争夺。
然而，在盛家，在秦红和盛竹筠的眼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家人。
黑暗中，盛云深心情平静。
这一次他同样完全认同秦红的决定。
厉隐走之前，曾经对凌姝说“盛家最该感谢的人，是你，不是我”。
连厉隐都知道的道理，盛家人当然也清楚。
百分之五的股份……那是凌姝应得的。
对此盛云深没有任何意见。
他甚至觉得，如果是他来决定，他可能会给凌姝更多。
只不过……
王管家说的那个“完美菜园”……
凌姝，会喜欢吗？-
凌姝晚上睡得不是特别安稳。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喝醉的感觉了，哪怕只是微醺。
在末日里，人的神志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酒精是奢侈品，更是禁忌品。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似乎一直有声音传来——窸窸窣窣的，倒也不算吵闹，就是断断续续的，让人睡不安稳。
如果在以前，凌姝听到这种动静，早就机敏地起来查看了。
但是今天她没有。
一是被窝实在是太温暖，她不想起来。
二是盛家让凌姝很有安全感，她的心已经安定了很多，不再是末日时那种惶惶不安的状态，对噪声也有了一定的容忍。
……大概可能是佣人们在忙碌着什么吧。
凌姝迷迷糊糊地想着，始终没有睁眼。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凌姝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坐起身。
她的卧室里同样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而且拥有智能识别的功能。感应到房间的主人已经起床，伴随着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原本关闭的窗帘缓缓往两边拉开。
灿烂的阳光从外面洒落进房间里。
凌姝舒服地眯眼，目光看向窗外。
最先看到的，是远方重重叠叠的城市地平线，无数高楼大厦如同凹凸起伏的乐章，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发着淡金色的色泽。
近处是一片养眼的绿色——那是小明楼外的草坪，她清理出了一部分菜地，剩下的草坪依然保留着，散发着勃勃的绿色生机……
嘶！
等等！
今天这个绿色，怎么有点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