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现代言情 > 危险妻子 > 10、亲爱的西地那非

10、亲爱的西地那非

    小公子信了你的鬼话,没再揪着你不放。


    可到了半夜,你却突然发起高烧。


    你睡得很死。


    即使整个人都因为持续高热,烧得头痛欲裂,只能靠辗转反侧缓解不适,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


    幸亏同寝的夕颜及时察觉到不对劲,你才得以被喊起来,被灌了一碗原本给小公子准备的药,不至于硬挨到天亮。


    ……可真的很难喝。


    你小脸皱成一团。


    苦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往日瞧小公子吃药比喝水还顺畅,谁知道竟然能苦成这样,严重超出你的心理预期。


    “黄连。”


    小公子坐在你榻边。


    他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盯戴上痛苦面具的你,原本不爽抿起的嘴唇突然扬起愉悦的弧度,“我特意叮嘱医师多给你放点黄连。”


    你垂死病中惊坐起。


    小公子被你一惊一乍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虞瞪了你一眼,旋即双手重新端正搁在腿上,微微仰起脑袋,用傲慢的下巴看你:“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好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很不高兴。


    只想抓把黄连直接塞他狗嘴里。


    可现在,你也是真的不舒服,没精力跟他计较太多,为了不让小公子再给你添堵,你当即搬去了远离他的渡殿。


    美其名曰,避免传染给他。


    小公子顿时就傲慢不起来了。


    渡殿,位于中庭西侧。


    临水。


    阳光好的时候,躺在柔软的榻榻米上,就可以看见池塘反射在天棚上的粼粼波光。


    夕颜来探望你,顺带跟你辞行。


    你想了想:“是源氏来了?”


    夕颜点点头。


    你不由感叹:“刚刚雨过天晴,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带你走,恐怕是经过了这次短暂分离,再也不想同你有一刻分开。你们感情真好,着实令人羡慕。”


    夕颜嗔了你一眼:“你们感情也很好啊。”


    说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抵着唇,促狭地笑出声,“产屋敷公子真的很在意你。那时候,他自己好不容易缓过来,即使身体踉跄,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强撑起精神,命令下人搀扶着去寻你,生怕你出事……”


    听着夕颜讲述,你一点也不感动。


    小公子当然会怕你出事。


    杀妻,可是他贫弱人生里唯一的兴趣爱好。


    你要是被别人杀了,他杀什么?


    夕颜随源氏离开后,你又喝了两天药,就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小公子:“真是野蛮人一样的粗鄙体质。”


    你觉得他根本是羡慕嫉妒恨。


    于是,你道:“正常人的身体都是这样的啦,是你不行……当然啦,就算你不行,也不必难过。你可是我心爱的阿娜塔,我不仅不会嫌弃你,还会跟梅一起,帮你调理你这副根本不行的身体哦。”


    小公子面沉如水,阴恻恻瞪你。


    你习以为常,转而望向身侧的梅——就是那天抱着孩子来求医问药的母亲:“梅,你说是不是?”


    梅低眉垂眼。


    像是听不见你跟小公子之间的嘴上官司,将丰盛的食案逐一摆在你面前,即使被cue了,也只是以不会惹人厌烦的音调,轻声应是。


    你笑逐颜开。


    你很喜欢她。


    不仅因为她为了孩子奋不顾身的样子很帅,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手绝无仅有的好手艺。


    当你病中就想喝咸口瘦肉粥,并点名不要鱼肉鸟肉的时候,产屋敷家的厨子麻了爪,是她想办法从外面带来了贵族们都不会食用的牛肉,完成了你的心愿。


    所以,在病愈后,你就忍不住想让她留下来。


    而梅也没有拒绝。


    你是开心了。


    可小公子不仅一点也不开心,甚至,还故意用瘆人的眼神恐吓你。


    “哎呀,你怎么又甩脸子了。”


    “阿娜塔,我提醒过你的,心胸不宽阔的男人,很容易不行。”


    “而你原本就不行,再这样小心眼下去,小心一辈子都不行哦。”


    你一边笑话他,一边品尝着好几个月没吃过的兽肉,又喝了一口按照你的口味熬煮的瘦肉粥,只感觉自己身心都得到了充分满足。


    愉悦之下,你无视小公子吃人的眼神,愈发口无遮拦。


    “虽然心胸宽大点也无法让你彻底变成正常人,但聊胜于无嘛。再说啦,只要往后你都乖乖听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行。”


    “阿娜塔,你要相信我。”


    “我可是你妻子,总不会害你!”


    你享受撩毛小公子的刺激感觉,却从来不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


    毕竟——


    他是真的不行。


    跟他比起来,狲思邈都显得那么持久。


    你是如此嘚瑟。


    以至于根本没有想过会有意外。


    ****


    那天,你都已经睡着了,却被小公子强行从睡梦中摇醒。


    小公子衣着整齐,身上还沾着夜风的凉意,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他神情亢奋。


    双手捧着你的脸,非常高兴地邀请你跟他试试。


    试试?


    你困得睁不开眼。


    好一会儿,不太转动的脑子才反应过来,他想跟你试什么。


    你不想试。


    不行的男人,怎么试都是不行。


    再说了,你还这么困,根本没心情陪他闹。


    小公子持续不断骚扰你。


    你有点烦。


    打了个哈欠,皱着眉头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转而翻了个身,将右手右腿重重压在他身上,不许他乱动:“改天吧,我太困了。”


    袄障子分割出来的空间,只在角落里燃着一盏不会妨碍睡眠的灯台,摇曳的烛光散发出昏暗不清的光线。


    你困得要死,一点也不想醒过来,自然没注意到被你按在身下的小公子睁着近乎充血的眼珠。


    ……


    ……


    之后的体验,并不是很愉快。


    小公子行了。


    但没有完全行。


    顶多是从不行的银样镴枪头,变成了狲思邈的银样镴枪头。


    当然了。


    这些都不要紧。


    最要命的是,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也就罢了,关键他自己也没讨得好。


    苍白消瘦。


    身体却热得不正常。


    小公子死死扣住你腰肢的手,亦在不自觉颤抖。


    尤其是那双掌心,似乎烙在你腰上,从上传来的炽热温度,似乎能将你神魂炙烤干涸……


    不等你震惊更多,他就突然力竭般倒在你身上,身体不正常抽搐着,痉挛着呕出血来。


    你:“……”


    就很淦。


    以后要是出了心理阴影,绝对怪他!


    医师急匆匆过来救命。


    而你从他委婉的陈述里,得到了一件更淦的事。


    ——小公子吃了药。


    是的。


    就是那种很多男人都喜欢的药。


    你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根本无法理解。


    他怎么敢?


    要是身体健康也就罢了。


    为了瑟瑟吃吃药,问题不大,随时代谢出去就完了。


    可他是什么人啊?


    那可是一个月有二十天,都躺在床上爬不来的人!


    就他,还敢寻求西地那非同志的帮忙?


    真是……


    不知死活!!


    你快要崩溃了。


    痛苦地抓着头发。


    马德!


    想死也别连累我啊!


    虽然药是小公子自己无视医嘱非要吃的,但这种世道,女人的存在,天生就是给男人推卸责任用的。


    而且,你也不是个完美的受害者。


    你总是笑话他不行——这是事实,你也没有恶意,可要是认真算起来,你的确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怎么办啊?”


    你苦恼极了,“依照现在这个情况,产屋敷家要是以此为借口,不仅可以轻易剥夺我的身份,还能理所当然收回我手里的资本。到时候,要身份没身份,要资本没资本,我可怎么活啊!”


    “要不然……还是把他送走吧。”


    “反正,他总是要死的。”


    你急昏了头。


    忍不住就想在违法边沿跃跃欲试。


    电光石火间——


    脑海灵光一闪!


    你瞬间醍醐灌顶。


    整个人从违反乱纪的深渊中解脱出来!


    你找到医师,“委婉”提醒他嘴巴紧点。


    医师心领神会。


    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小公子吃了不该吃的药。


    即使产屋敷本家担忧地差人前来询问,他也只说小公子是染了林间风邪寒气祟,才会身体抱恙。


    产屋敷本家信了。


    他们没有贸然挪动生病的小公子,而是请来阴阳寮里精通术法驱邪的阴阳师,为他念经诵咒,加持祈祷。


    大家都各司其职,唯独你什么用都没有。


    你:“……”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没用,你按班按点去小公子的寝殿里打卡,在僧人的念经声中,百无聊赖瞅着小公子发呆。


    他是真的很努力。


    即使每一次呼吸都会露出痛苦的神情,也执拗着不肯死。


    打完卡,你还会去南山庄园附近的寺庙神社替小公子祈福。


    顺带——


    四处溜溜达达,放松心情。


    很快,你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瞅着堆积在山间小路上的药渣,悄悄跟身边的梅窃窃私语:“不对劲啊,这些药量,不像是阿娜塔一个人用出来的。”


    梅同样小声地回你:“是,您所料不错。这些药渣,都是那天跟我一同前来的男人们用的。”


    “伤得这么重吗?”


    你眉头微蹙。


    不管再怎么回忆,他们似乎都只是皮外伤而已。


    按道理来说,是用不着这么多汤药的。


    梅:“他们的确伤得不重。只是,有幸为无惨大人所用的人,伤得有点重。”


    你更奇怪了。


    这时,一直恭谨垂首梅突然抬头看了你一眼,眸中似有深深歉疚,旋即更深的躬下身:“……您不会想知道的。”


    沉默片刻,你叹了口气。


    你记起来了。


    小公子的钩是带毒的。


    你不会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咬钩的人愚蠢,你只是忍不住庆幸,幸亏他身体不好,很快就要死了,不然,依着他这种糟蹋人的功力,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人受害。


    进入八月。


    你不知道到底是医师的医术高明,还是阴阳师的咒法更厉害,反正,总是昏迷不醒,以至于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的小公子,竟然断断续续地清醒过来。


    很显然,一时半会是嘎不掉了。


    你有点失望。


    但也没那么失望。


    直到小公子已经能坐起身,都可以望着窗外庭院发呆了,你才擦掉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收拾好情绪,拿着这些时日积攒的御守去见他。


    你来到时,小公子身上披了一件稍厚的单衣,坐在榻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明显更瘦了。


    未束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而下,顺着他肩膀背脊,打着卷而下,垂出惹人怜惜的弧度。


    侧对着你的脸苍白失色,阳光透过窗棂罩在身上,让他白到发光,像极了濒临破碎的瓷器,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近乎梦幻缥缈的破碎感。


    你呼吸滞了滞。


    下意识放缓脚步。


    你来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


    繁复华丽的外衣堆叠散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公子偏头望来。


    你将御守一股脑堆到他跟前,冲他讨好地笑笑,


    小公子捏起一个,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你估摸着他心情不坏,便笑眯眯问:“阿娜塔,你睡过几个人啊?”


    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你:“我们是夫妻嘛,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了。”


    小公子:“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你就想问这个?”


    你:“哪有哪有,我真的好担心你的!这段时间,因为你生病了,我都痛苦地食不下咽。我很后悔,如果不是我总是调侃你不行,你怎么会昏了头,做出这种不顾忌自己身体的事。”


    “虽然我本身并没有恶意,但这事儿确实是因我而起,是我在不知不觉间,给你弱小的心灵带来了如此大的心理阴影。”


    “我有罪。”


    “这些天,我到处求神拜佛,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追随你而去!!无惨,我就是这样在意你!”


    ……


    ……


    小公子安静听你胡说八道。


    也没说信不信。


    只是微微掀起眼帘,因为生病而爬满血丝瞳仁直勾勾盯着你。


    片刻后,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很好,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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