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丹门的这些糖豆子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觉得段花花这里面的什么东西都是顶好的。
她举着琉璃盏说道:“还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琉璃盏。”
如今修真界的琉璃盏,都是单色的,赤橙红绿青蓝紫,总之只要你想要就没有做不出来的。
但是段花花这里面的不同,她的琉璃盏是晕染出来的颜色,底部是深蓝色,越往上越粉,杯口是透明的。
段花花十分得意:“那当然,这一个琉璃盏就要一千块灵石!”
其实不只是琉璃盏,放眼望去,整个天正宗都没有比她这里更好的摆设。
她的屏风是丝雀木所制,坐垫为赤蝉丝所编织,就连殿内布置花卉也无一不是天材地宝。
按着其它几个门的长老说的:段门主这里,空气都是灵石的味道。
邬燕燕觉得段花花说的没错,几位长老说的也没错。
她如今连自己那里都甚少回去,每日待在段花花这里。
吃的是灵果仙肴,喝的天泉甘露。
按着段花花的说法,神仙也没有这般好日子。
如此邬燕燕就在侧殿住下来了。
谁让她寝殿破烂不堪。
甚至还有蜘蛛网,东西也落了灰,毕竟是荒废了百年。
期间无人进入,成为那样,也不算奇怪。
邬燕燕不喜欢自己那里,跑来段花花这里,段花花也不嫌烦。
还让人变着花样给邬燕燕做好吃的。
肉体凡胎,要吃饭的,段花花这里还有饭,于是邬燕燕更愿意来了。
总之生活确实是和段花花说的一样,和神仙也差不了多少了。
邬燕燕感叹:“也不知道做神仙是什么样子?”
段花花心想,谁让你当日不成仙。
她摇摇头,然后说道:“凡人都说,若是衣食足,不愁银子花,那便是赛神仙了。
如今你凡身一具,倒是也算是赛神仙了。”
邬燕燕闻言,突然想到:“那我没有修为,还能收徒吗?”
她们催的多了,她便想要收个徒弟,但是却忘了,自己已经全无修为。
她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孽徒,害了她修为尽失,命剑断碎,徒留剑鞘。
如今虽也是一方长老,但是没了修为,只怕是不能服众。
段花花不在意的说道:“从前你教徒弟,也不用修为的。”
邬燕燕好奇:“那用什么?”
段花花正在奋笔疾书写丹药所需的药材,听见邬燕燕的话,下意识说道:“嘴。”
邬燕燕觉得疑惑,重复一遍:“嘴?”
段花花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浑身一顿,立马将手中的毛笔字放下。
邬燕燕继续问道:“如何用嘴?”
段花花咽了口口水,后背不由自主的绷直,十分正经的说道:“自然是口述。”
她说:“你那个徒弟,是天才,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平日里你只需要在一边看着,点评指点她一二,就自通了。”
邬燕燕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另一个天赋不好的徒弟,我如何教的?”
她以为自己有两个徒弟,段花花也没有纠正她。
还是半实话实说的道:“你那个徒弟,天生愚笨,别人都筑基中期了,她一把年纪都没有破了练气。”
“于是你就每日的用最朴实无华的话语激励她。”
“如何激励?”邬燕燕指尖扣着乌金檀木的桌子,好奇的问道。
段花花说:“她修为比别人慢,你就夸她是大器晚成的材料,她暗自神伤,你就说,我们都是那么过来的,当初你修炼也是千难万难。”
说到这里,段花花一脸无语道:“我是丹修,和你们的路子不一样。但是也是知道的,你自小天赋异禀,从前是不出世当然天才,一出世,一剑盛十川九州。后来你那孽徒,虽厉害,但是也比不过你。
还都是那么过来的,亏你好意思说出口骗人。”
邬燕燕倒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说:“既然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好好教她。
虽然说了谎话,但是想必当初的目的也是为了她不自甘堕落。”
她如今前事尽忘,对于段花花说的这些并没有感同身受,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出来。
段花花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继续拿起笔写了丹方子。
邬燕燕看了段花花一会儿,对于她的丹药方子实在是不感兴趣。
于是也拿了笔,开始写什么。
段花花凑过去看,她抬了眼,面无表情的看向段花花。
那双眼睛,看的段花花浑身一震。
段花花又坐好,重新写自己的丹药方子。
邬燕燕拿了张纸。
用笔写下:
【
忽闻昔日有两个徒弟。
其一为天才孽徒身死魂消
其二为愚钝小徒,三百载,不见归。
昌图六百零三年,同门相劝,遂欲再收一徒,然修为已毁,只余言语。
故愿以言语辅之,愿其得大道,重振剑阁。
】
邬燕燕将这张纸写完,拿在手里面。
她无半点修为,纸墨未干,于是用手摁着纸,轻轻吹干,段花花心里面好奇的不得了,但是也没敢抬头看。
等着纸干了,邬燕燕将其仿佛储物袋,随后起身要走。
段花花问她去哪里,邬燕燕说道:“去外门,看看我未来的小徒弟。”
邬燕燕既然要收徒,自然要好好考量,段花花对此表示理解。
还说要给她一个闲职,这样能够光明正大的看未来小徒弟,
反正外门之中,无人见过她样貌,自然不可能认得出来她是谁,走后门塞个人,对于段花花来说,一点也不难。
只是在走之前,她不忘给邬燕燕一个储物袋。
邬燕燕打开看了,发现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符纸。
包括但不限于:瞬移符,隐法符,修音符......
她说:“这是干什么?”
段花花道:“门外弟子虽然都是修为不高的的修士,但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出问题吗,这是前些日子符殿送来的烂七八糟的符纸,我留着没有用,就都给你了。”
青禾如今半分修为也无,段花花自然不敢让她就那么去外门。
邬燕燕闻言,点点头,倒也不客气。
邬燕燕今日未穿青色,而是穿了一袭白衣。
她本是清冷美人,如今穿了白衣,比穿了青色衣裙,更美几分。
颜钰今天一早去规训堂,就被安排了杂活。
若是一般的杂活也就罢了。
小师妹从音是符修,能够画小人,给小人贴符纸干活。
颜钰和从音小师妹是同寝的关系。
小师妹说,若是这种简单的活计,她是可以帮忙的。
于是颜钰满怀期待的希望自己分到这种洒扫之类的活计。
结果她分到了一个喂鸡的活计。
从音一脸抱歉的说道:“小如姐,我修为不够,不会那种喂鸡的符纸。”
颜钰自然不会埋怨小师妹,这和善良的小师妹有什么关系,完全就是宗门规定离谱。
谁家修仙还要喂鸡。
她说:“没事没事,我可以的,不就是喂鸡吗?”我一点也不会。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颜钰发现喂鸡真的一点也不简单。
她不是一点也不会,是一丁点也不会。
有专门负责喂鸡的师兄。看见颜钰的时候一脸感动。
颜钰不明所以,师兄将一本书塞给了颜钰。
颜钰拿过书,只看见书上写了四个字《喂鸡指南》
颜钰一脸黑线,不知道怎么喂鸡还有专门的指南。
师兄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为她解答:“宗门的鸡和凡界的鸡一点也不一样,她们自破壳之日就在宗门之内,吸收天地灵气。”
颜钰说道:“我们在宗门之中,别说是鸡了,就是一花一木都吸收天地灵气。”
这倒是真的。
师兄大概是没有想到今年的来的新人不是个简单的,想当初他来喂鸡,只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别人都干些粗活,只有他,饲养灵宠。
而如今,新来的小师妹一眼看破,师兄十分尴尬的说道:“对,是这么回事,于是为了让鸡显示出与众不同,就要好生饲养。”
为了表示这份工作非同一般,师兄又说道:“你可知道这鸡在我们宗门内多钱一只?”
“十个灵石。”
师兄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对没错,就是十个灵石。”
颜钰这辈子只爱和美人说话,美人之中,最好是姑娘。
她一点也不愿意和脑残小师弟说话,于是抱着书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喂鸡大师兄还欲再说,颜钰说:“我先看书,若是有不懂的自然会请教师兄。”
喂鸡大师兄这才走了。
只留下颜钰和一百只鸡相处。
颜钰看着一只噗嗤噗嗤扇着翅膀,飞也飞不高的鸡,只觉得人生无望。
邬燕燕来的时候,正看见颜钰在看着一群鸡发呆。
颜钰正在思考如何喂养这些鸡。
想来想去,觉得饿了。
心想与其喂养,不如处理了。
她虽然不会喂鸡,但是会杀鸡。
颜钰腰间一把佩剑,是小师妹临时赞助的。
颜钰从被偷了家之后,再未用剑,只觉得生疏。
于是取出佩剑,直指着一直雄邹邹气昂昂的大公鸡的面门。
大公鸡一直被娇生惯养,何时见过这种气势。
立马也不不追其它公鸡了。
直接对着颜钰冲去。
这一幕正被邬燕燕所见,她靠在假山石壁上,拿着从段花花那里拿的笔,于空中写到:稚子单纯,与鸡决斗,结果未知。
与此同时,储物袋内剩下半张纸上,多了十二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