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没想到她突然问了这个, 边程漆黑的眼眸明显一愣。
“为什么忽然问了这个？”他问。
“就是一下子想知道了。”
如果说是根据萨摩耶头像联想的你恐怕不会说吧，黎初有些心虚。
“那你呢？”边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问了她。
“我？”黎初不明所以。
是她表现的不够明显吗？当初在开学报到的时候她不就去要他微信了吗？
“我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注视着男生的眼睛, 她喃喃着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边程表情霎时空白, 过了许久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睫, 似乎无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黎初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 下意识地就要问他怎么了, 直到下一瞬，男生狼狈撇开脑袋，抬手挡住了脸, 手机手电筒的光一下子剧烈颤动了一下，晃了黎初满眼。
白光刺激大脑眩晕一片，光芒褪去之时，边程已经把手放了下去, 他用手捏着眉心, 半张脸隐在昏暗中, 声音有一些闷：“学姐，太犯规了。”
犯规什么？
不就是说了……
呼吸猛地一滞，心里的嘀咕一下子没了声, 黎初意识到说了什么, 匆匆住了嘴，试图用几声咳嗽掩盖未尽之言。
见色起意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低声些吧！
黎初趁着咳嗽的时机狠狠闭了闭眼。
但是面上还得表现得松弛，她睁开眼装作若无其事, “之前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在C市旅游那天，常姝不小心说的。
“那个时候你不是很淡定吗？”黎初想起那时的情景，忍不住问，“还拷问我？”
“那个时候注意力全在那个什么小孩哥上了。”边程刚抬起的头又垂了回去, 看上去颇为无奈。
诚然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在她身上，但黎初怕翻起旧账没完没了，决定先一步把话题拉回正轨：“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
边程撑着额头的手一僵，接着放下手身子也站直了起来，“什么时候喜欢的……这其实不好说。”
他声音一顿，倒是让黎初把心彻底悬了起来。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当初见面的时候就有好感？也可能是后面一起打游戏你一枪放倒对面的时候？不太清楚。”边程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兀自低头笑了一下，“但是我倒是清楚记得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上你了。”
意想不到的回答，黎初怔了一下，问：“什么时候？”
“那天军训完碰到你的时候。”
军训那天碰到她的时候？
黎初有一瞬间的迷茫。
是哪一天？那一天她干了什么她都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她的神色自然被边程尽收眼底，男生眼底浮上一抹浅笑，“你看，其实就是生活里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丢进记忆的长河里或许一瞬之间都捞不起来，但是积累在一起回头再看的时候，会突然发现，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迹可循了啊。”
他走了过来，轻轻俯下身，视线与她平齐，一双桃花眼在黑夜中亮如繁星，“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你挡在我前面的样子。”
“很酷啊。”他轻声说。
酷……吗？
如果说刚刚黎初只是迷茫，那她现在是完全呆在了原地。
从未有人用这个字来形容她，冠在她身上的形容词一直都是什么内向、安静……
“不要怀疑。”边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或许有人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说不定之后其他人也会改变看法呢。”
“不过我很高兴我是先一步看到你这一面的人。”他眨了眨眼，“当然，现在有一点改观。”
“什么？”黎初下意识地追问。
“现在……”他拖长声音，卖了个关子，“感觉有一点傻。”
黎初悬着的心骤然落下，拍了他胸口一下，“哪有？！”
边程捂着胸口作吃痛状，黎初看着他演，嘴角却在不自觉上扬。
等到他放下手，准备直起身的时候，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攀上了他的肩膀抱住了他。
她都能感觉到边程的身体僵住了，但她没有松手。
今晚的夜空中没有星星，但是月亮很圆，月色很美。
黎初呼出一口气，看着白雾在夜幕之下形成又满满消散，她轻声道：“谢谢你。”
男生羽绒服的帽子很软，她轻轻蹭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无论是在之前鼓励她爸妈说开，还是现在告诉她的这一番话……都给了她莫大的力量。
其实她也可以不用一直安安静静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展示出来自己的另一面好像没有什么。
良久，她感到男生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她感到额头似乎被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她抬起头睁开眼，边程正在用手指柔和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见她睁眼，他的手指停住了。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们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边程的每一根眼睫她都能数清。
温热的吐息打在脸上，叫人莫名脸热，黎初想将手放下来，但只是刚刚松开，脚刚触及地面，边程就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
好不容易拉开的一点距离又被破坏了，黎初整个人几乎都贴在边程身上，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补偿？”男生微微低头，在她耳畔呢喃。
“什么？”
“在我家，衣服，你说的补偿。”边程的呼吸吹进她的耳朵，不算特别痒，但足以让人忍不住想躲。
她努力忽略这份痒意，回想着做出承诺的那一天，“你想要什么？”
男生从她的颈侧转过来，与她面对面，视线毫不掩饰地下移，“可以吗？”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她的回答依旧与之前一样。
黎初的手心都出了汗，几乎是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边程就压了下来，他的动作很急，但意外的，触到她唇的时候却是很轻、很柔。若不是黎初一时之间忘了闭眼，能看清他的所有动作，唇上的那一点触感恐怕她几乎没有感觉。
他闭着眼，睫毛轻颤着，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凌乱而炙热，带动着她的也彻底乱了节拍。
最要命的是，他的手缓缓从她的腰上上移，抚过她的腰线，扶上了她的后颈，慢慢摩挲着。
他的手指很凉，让她瑟索了一下，但这好像刺激到了他，唇上的力度立刻加重了起来，让她忍不住分开了一点缝隙。他抓住机会生涩地抿住她的下唇，一点一点地啄着、移动着，最后落在她的唇角，再次印下一吻。
边程没有再继续，只停在了那里，过了几秒，抑或是几分钟，他才抬起头，埋在了她的颈间，轻.喘着平复着呼吸。
黎初也没好到哪去，连吐息都是颤抖着的，如果有镜子的话，她都能想象到镜中的画面，脸红得恐怕不能看。
手不自觉地抬起，伸直又弯起，落到唇上，她还有些恍惚。
这次是真的接吻了。
“傻了？”暗哑的男声响在耳边，带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黎初浑身一颤，垂眸瞥去，边程侧枕着她的肩笑着看她，眼里流露出几分促狭。
如梦初醒，黎初赶紧推了推他，让他站直起来，“什么傻了？你……你才是吧，看你的耳朵红成那样！”
“你也不遑多让哦。”边程松松垮垮地站着，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黎初现在全身上下都敏感着，被他这样一捏，头顶更是要冒了烟，但苦于罪魁祸首立刻就撤了手，她没抓住，所以只能跳起来揉一下他的脑袋泄愤。
边程任由她揉，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弯了弯腰，让她更顺手些。
某人的嘴角越来越高，怎么感觉他倒是很享受呢？
泄愤没泄着，反而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了。
黎初盯着他的唇，男生的薄唇不自然地泛着红，忽然霎那间计上心头，她脱口而出：“看得出来你是第一次了。”
果然，面前的男生嘴角的笑瞬间敛了，“难道你不是？”
“我是……但是！”黎初昂了昂下巴，强装镇定，“比你有经验那么一点点吧。”
“哪来的经验呢？”边程眯起眼。
小说和影视剧的经验，黎初在心里说。
但是这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她坚决地保持沉默。
“我经验少……”边程意味深长地扫过她的唇，抬眼望她，“那要不姐姐再教教我？”
怎么又叫她姐姐？
一叫这个称呼指定有什么不对。
男生眼底的情绪翻涌，看向她的眼神似乎也暗了暗。
黎初顿时直觉不好，从得意到后悔就在一秒之内。
“怎么不说话？”边程歪了歪脑袋，“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眼看着他就要再次俯下身，黎初慌乱地闭上眼，“别！”
“算了。”
黎初呼吸一滞，眯着眼从缝隙中看到边程站着，从口袋掏出来了手机。
“喂？”
有人打电话过来了，黎初这才放下心来，无声出了口气。
边程和她目光相接，朝她挑了挑眉，冲她比口型：等着。
黎初装作没看见，看向边上的树丛。
“找到了？”
陡然的一句，黎初连眨眼都忘了。
等一下，他们好像是有任务在身的来着？
心虚地重新看回去，边程面不改色，“找到了就好。”
听这意思应该已经找到流浪猫了？
黎初心里一松。
“聚餐？”毫不相关的一句，边程朝她看过来，“你等一下，我问一下。”
他捂住手机话筒，问她：“沈默说想请晚上找猫的人一起吃个饭，去吗？”
“大概就是我的几个室友。”他补充道。
边程的几个室友？
怎么感觉这有点坦白局的意味啊？——
作者有话说：掐指一算下章应该可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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