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夏诉说今早发生的事情。


    她昨晚特意洗了头，早上去上课，嫌嘴巴颜色太淡，涂了艳色的口红。到了补习班，沈清夏故作矜持往位置上坐。


    林驰扬来的比她早，他朋友多，周围俩三个站在那和他聊天，身影被挡，沈清夏又没理由说，忍着耐力，等到老师来，他们才回自己座位。


    今天发了套卷子，从上传下，到林驰扬卷子分完了。他举手，朗声道：“老师，我没卷子。”


    老师：“等分完让多出来的同学匀给你。”


    分到沈清夏，刚好多了三张，她内心澎湃，面上不显。沈清夏清嗓，轻松姿态把卷子一递：“谢同学，我这有。”


    林驰扬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着说：“你给我卷子，该我谢你才对。”他说着，双手接过卷子，微低头：“谢谢同学！”


    他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师让他少说话，赶紧做卷子。沈清夏愣了愣，被老师催促答题，她将插曲置之脑后，专心做题。


    沈清夏罗练了很久的开场白，直到补习结束，出了老师家门，她拦住林驰扬的退路。


    沈清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方，语气只有略微的颤音，她抬起下颌，长睫掀起：“谢同学，能找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林驰扬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屈指朝自己胸口，“你管我叫什么？”


    “你不姓谢吗？”沈清夏觉出不对。


    林驰扬倏然笑了，半调侃地说：“同学，你这是把我的族谱改了。”


    “哎？”


    沈清夏呆住。


    她的脸忽然红了，是局促的。林驰扬像是看出来了，说：“我姓林，林驰扬。”


    “双目林，马也驰，扬帆起航的扬。”林驰扬耐着性子说。


    …


    回忆自此，祝橙和沈清夏一同沉默。


    祝橙消化一番，“你要到联系方式了？”


    “这是重点吗？”沈清夏没好气道。


    “不然呢？”


    “……”沈清夏，“要到了。”


    祝橙：“企鹅？”


    “微信。”


    祝橙了然颔首，“目的达成，这不是挺好的吗？”


    沈清夏被他绕进去了：“好像是。”


    她原本的目标就是为了要联络方式，现在已经如愿加上好友，这么想来，好像确实没有遗憾的地方。


    “鬼扯啊。”沈清夏骤然清醒，“联系方式是我自己要来的，你还害我出了丑。必须偿还。”


    “还你。”祝橙打个哈欠，没精神地半阖眼，“你下周的雪糕我全包了。”


    沈清夏揪起来的眉头立即放下了，和颜悦色道：“橙子，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水果。”


    “我是人。”祝橙打瞌睡，“没事我要继续睡了。”


    沈清夏应声，祝橙昏昏沉沉又睡了半小时，这回是真睡醒了。


    祝橙回想早上的事情，记忆模糊，只记得名字错了，沈清夏喜欢的人叫林驰扬。


    那他搭讪的人是谁？


    祝橙一时间哑然，沈清夏在半小时前给他发消息，让他睡醒说一声。


    祝橙回：【醒了】


    约莫过了两分钟，沈清夏才回消息：【小哥哥，来峡谷探险吗？】


    祝橙提了点兴趣：【双排？】


    【沈清夏：你来就五排。】


    王辉宽他们也在？


    祝橙不太想和王辉宽打游戏，他太菜了。


    祝橙抿了下唇，刚想找借口溜走，保护自己的段位。沈清夏紧接着，又发消息。


    【和林驰扬他们打，已经赢三把了。】


    【来不来？上星局。】


    祝橙犹豫一秒：【上号。】


    峡谷征战，鹿死谁手。


    他要做第一野王。


    “timi”


    声音响起。


    祝苓芬长了顺风耳似的，敲房门：“起床吃饭了。”


    祝橙舔唇，大声回应：“等会吃。”


    他登录账号，带着手机进了洗漱间。挤上牙膏漱口，沈清夏拉他进游戏。


    祝橙点同意，沈清夏的声音传来：“少年，开麦。”


    “……”


    她声音活泼，故意玩起抽象。祝橙明了，沈清夏是想在林驰扬那立个活泼少女的人设。


    他打开话筒，口齿不清地说：“少女，我刷牙呢。”


    沈清夏被逗笑了，她的笑声短促，故意隐忍着，发出脆声。对比她，名为“叱咤风云林少”笑得格外放肆。


    房间内包括祝橙一共四个人，林少也百分百是林驰扬，还有一个叫“落洛萝”的，祝橙不认识。


    沈清夏说：“还差一个人，召集吗？”


    “召集多没意思。”林驰扬说着，坏点子地看向旁边人，“老谢，来一把？”


    “不会。”


    话筒那端传来清冷熟悉的声音。


    祝橙掀眼皮，看镜子里的自己。他叼着牙刷，缓慢低垂眼，看向手机屏幕。


    “不会可以学。”林驰扬说，“来一把，快，五缺一。”


    谢妄言无动于衷。


    没声音了，祝橙漱口，洗了把脸，走出洗漱间，打开话筒：“来不来啊？等半天了。”


    “你搭讪的男同学脸皮薄，说什么都不来。”林驰扬说，“要不你叫一个？”


    祝橙：“……”


    沈清夏怎么什么都说。


    祝橙：“那我随便拉一个？”


    林驰扬刚想说好，谢妄言先开了口。他放下笔，不紧不慢道：“我打的不好。”


    祝橙坐回床上，好友栏里在线的人不多，关系好的那几个打的格外…祝橙阖上眼。


    “来吧。”祝橙说，“我带飞。”


    他这话说的心虚，谢妄言那边也没说话，林驰扬受不了他的墨迹，夺过他手机，对着谢妄言的脸面部识别，直截了当登了帐号。


    谢妄言的名字叫“谢了”，段位没有祝橙想的低，居然也上了王者。


    看着他的名字，祝橙忍不住笑出声。


    谢妄言的听筒是黑的，林驰扬说：“我开的外放，你听我这边就行。”


    谢妄言嗯声。


    匹配上人，祝橙问：“都玩什么位置？”


    落洛萝的麦克风闪了下，是个男生的声音，声音低沉，和他的名字不搭配：“我都行。”


    沈清夏：“那我中路吧。”


    “我射手。”林驰扬说完，对谢妄言说，“你玩辅助帮我？”


    让谢妄言玩辅助，祝橙暗自惊讶，谢妄言能理他吗？


    谁料他还真“嗯”了。


    “那我打野吧。”祝橙选下娜可露露，兴致勃勃：“让我来带飞你们！”


    “我玩什么？”谢妄言说。


    “瑶吧。”林驰扬说，“你护着我就行。”


    谢妄言说行。


    让玩瑶都不生气？


    祝橙稀奇。


    落洛萝选了孙策在上，林驰扬选择马可波罗。沈清夏在最后位，想了一会，说：“我玩小乔可以吗？”


    “可以。”祝橙说。


    林驰扬说，“随便玩，随便赢。”


    沈清夏嘴角噙了点儿笑，“行啊，你说的。”


    进入游戏，祝橙选择保守的蓝开。对面中路是米莱狄，祝橙提醒：“清夏，你帮我看看红在不在。”


    “米莱狄在中路。”沈清夏清了线，看一眼，“红还在。”


    “那就行。”


    祝橙飞速升了四级，红蓝buff在手，先去帮了上路，和孙策一起把对面的吕布杀了。


    一血到手，经济升高。祝橙各路蹭兵线，又去上路帮忙。林驰扬的马可波罗被对面中野不断针对，经济一直起不来，祝橙都没好意思去蹭他的兵线。


    林驰扬战绩1-3，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给自己找补：“我被针对了。”


    沈清夏刚想安慰他几句，谢妄言淡淡开口：“菜。”


    祝橙咬紧牙关，忍笑。


    谢妄言的冷幽默太顶，祝橙兴奋之余，拿下双杀。


    “牛。”林驰扬欢呼，“厉害啊。”


    祝橙：“好说。”


    比赛进行到十五分钟，对面高地被推一座，自家高地被推两座，经济差三千。


    主要就差在双方射手上了。


    除了祝橙外，其余人都是负战绩。沈清夏莫名感到心虚，解释道：“我们刚才真的一直赢。”


    祝橙知道她在和自己说话：“哦。”


    “可能三排更好打吧。”沈清夏说，“我刚才还拿了三杀。”


    祝橙笑了。


    沈清夏一直觉得他是分奴，之前跟王辉宽他们一块打游戏，连输五局，祝橙直接没了表情，趴在桌上不动弹。


    其实是王辉宽一遇到对手就跑，卖了他太多次，祝橙才丧气。


    “没事。”祝橙反过来安慰她，“还能赢。”


    沈清夏说：“早知道选控制型了。”


    祝橙：“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游戏就是用来消遣的。”


    他这会心态好到沈清夏讶异，逆风局在他嘴巴里说出来，成顺风了。


    敌方攻击外塔，马可波罗转进去打圈，把兵线打死，自己也光荣牺牲。


    但也算守了一波。


    祝橙预购复活甲，打开英雄栏。


    娜可露露：15-1-7


    孙策：2-5-10


    小乔：3-7-11


    马可波罗：4-10-5


    瑶：0-11-10


    噗……


    祝橙扬唇，弯下眉。


    “瑶来跟我吧。”祝橙狡黠道，“带你混助攻。”


    林驰扬转头看向谢妄言，他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林驰扬想当然道：“他不想骑别人…”


    话音落下。


    谢妄言话筒打开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