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VIP】

    跟朱蒂分开之后, 江户川柯南回去跟阿笠博士会和，二人一同进入了哈法科技大楼。

    本次发布会的会场在建筑的三楼，一楼则是作为科技展的展厅, 椭圆形的大厅内摆放着诸多展览品。

    哈法科技投资的研究所不少，但主要从事光电方面的研究, 所以展柜里摆放着的也多是些光纤材料，或中小型电子元件。

    由于心里还在想黑衣组织的事，江户川柯南对这些展示品提不起太大兴趣。

    江户川柯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思忖着这次梅斯卡尔究竟会采取怎样的手段, 目光游移之间, 他忽然瞥见了展厅角落里一个不太起眼的玻璃柜。

    江户川柯南匆忙走到玻璃柜前才发现其中摆放的是一只透明的培养皿，展台左侧还摆放着一些图文资料来说明研究的内容。

    “怎么了？新……柯南？”阿笠博士跟过来。

    江户川柯南盯着那叠资料, 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没什么……只是之前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没看到哈法科技有涉足这个领域。”

    他看向这几组展台边的分区铭牌——“生物科学”。

    这是江户川柯南没有预料到的事。

    事实上，江户川柯南一直都想不通组织为什么会不偏不倚地盯上哈法集团, 甚至还派出了梅斯卡尔这样的成员来处理这件事。

    毕竟哈法科技的规模并不大，在一大堆同类型企业中只能说毫不起眼。

    在得知梅斯卡尔的目标是哈法科技内的某份文件时，江户川柯南曾经思考过，这份“文件”很有可能是哈法科技的某项研究成果——毕竟哈法科技的绝大部分价值都在它旗下的诸多研究所里。

    但江户川柯南粗略看过一遍哈法科技的研究，实在想不出有哪个项目会被黑衣组织看中。

    结果没想到, 哈法科技居然有进行生物科学方面的研究。

    如果黑衣组织的目标是哈法科技在生物科学领域的研究成果, 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黑衣组织内部系统极其复杂, 行动的理由也无从推测, 但只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们对A药的研究无比看重。

    假如哈法集团的成果对A药的研究有帮助，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拿到那份研究资料。

    ——事关A药, 难怪任务会被交给梅斯卡尔！

    “我好像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了。”江户川柯南道，“博士, 我要去趟洗手间。你留在这里等一会儿。”

    阿笠博士这次虽然只是来当一个带江户川柯南入场的工具人，但他对组织的行动也是知道一二的，江户川柯南这么一说，他也马上意识到了江户川柯南话里的含义。

    他连忙点点头：“好。”

    江户川柯南走到洗手间最里的隔间，掏出手机拨通了朱蒂的号码。

    他得告诉朱蒂这件事，同时让朱蒂查一查哈法科技内部负责生物科学方向研究的研究员是哪一位。哈法集团网上的主页并没有列出关于生物科学的内容，这其中大概有什么隐情。

    老实说，在发现这件事后，江户川柯南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罗切尔声称他窃取情报时做的很隐蔽，并没有被梅斯卡尔察觉——事实看起来似乎也确实是这样，在最新的情报中，梅斯卡尔像是对情报泄露的事一无所觉，依旧决定按原本的计划行动。

    但江户川柯南仍旧忍不住想，梅斯卡尔真的会毫无察觉吗？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梅斯卡尔留给江户川柯南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这个对手对人心的把握简直精准到令人发指，计划也异常缜密，身在局中时，甚至会生出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的错觉。

    这样一个人，会简简单单就略过罗切尔留下的疑点？

    现状显然不符合江户川柯南对梅斯卡尔的认知。

    所以，江户川柯南不免起疑——梅斯卡尔会不会其实已经发现了情报的泄露，并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待着他们步入陷阱？

    尽管FBI应该有为此做出一定程度的准备，但以梅斯卡尔为对手的话，江户川柯南仍旧很难对结果持乐观态度。

    然而，假如组织盯上的文件真的是与A药相关的重要资料的话……梅斯卡尔的选择似乎就有了一定的逻辑。

    对方仍旧很有事，但却不一定做足了准备。也许只是因为那份文件太过重要，去。

    更乐观一点想，仓促之间敲定的计划缝，这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梅斯卡尔露出的破绽！

    ……不。

    江户川柯南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

    怎么可

    不管梅斯卡尔的意图是什么，他都要想办法阻止对方才行.

    朱蒂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表示会尽快去调查这些事。

    FBI的情报网远比江户川柯南想象中要有用，不出半个小时，在江户川柯南和阿笠博士一起抵达发布会会场时，他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朱蒂的邮件。

    邮件中说，FBI调查了哈法科技的产业，发现他们从创立起就从未涉足过生物科学领域的研究。不过，根据江户川柯南拍摄的那份放置在展厅的研究资料，FBI查到了日本境内的数家研究机构，并且发现了端倪。

    这几家从事过相关研究的机构中有一家名叫“新山制药”，正巧在两个月前被另一家医药公司收购了。

    这里面有不少弯弯绕绕，但值得一提的是，哈法集团内有一位名叫“楠田优一郎”股东在新山制药被收购前曾是它的控股人。

    朱蒂推测，哈法集团内这些生物科学方面的研究内容应该是新山制药被收购后由楠田优一郎带过来的。

    邮件的最后，是朱蒂给江户川柯南的留言：[我会让这边的人多注意楠田优一郎，交给我们就好。]——意思是让江户川柯南别以身犯险。

    江户川柯南放下手机。

    这个时候，发布会刚刚好开始。

    江户川柯南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楠田优一郎的照片，刚四下打量着，思考该去哪里找这位楠田先生，一转头，就听见主持人说了一句“下面请这一项目的负责人，楠田研究员来为大家介绍详细内容。”

    江户川柯南抬起头，看到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从侧面推门走进了会场，上台接过话筒后开始发言。

    男人的相貌和他刚刚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此时他似乎刚从研究室走出来，还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很有几分研究者的气质。

    不过，楠田优一郎这次介绍的项目只是哈法科技原本就在做的光纤，并不是江户川柯南关心的生物领域。

    楠田优一郎进门时，有一位戴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进来，并停在了门边。

    江户川柯南看了两眼，发现这名“工作人员”就是先一步进入哈法大厦的罗切尔。

    看来，对方是从朱蒂那边得到了消息，所以找机会跟到了楠田优一郎身边。

    由于江户川柯南和阿笠博士的位置在观众席的倒数第三排，所以罗切尔并没有注意到江户川柯南。

    楠田优一郎的介绍很快就结束了，在表示完对各位来客的谢意后，他没怎么拖拉就下台离开了。

    罗切尔没隔几秒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江户川柯南看着那扇门打开又关闭，并没有起身。

    那并不是常用的通道，罗切尔这个工作人员还好，他作为发布会的客人，估计走不到那边就会被拦下来。

    他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只耳机戴在右耳。

    ——在哈法大厦楼外遇到罗切尔的时候，他没忘在对方的上衣口袋里留一枚窃听器。

    第72章 第 72 章【VIP】

    虽说是要跟踪楠田优一郎, 但罗切尔的身份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自然没理由一直跟在公司的研究员兼股东身边。

    为了避免被楠田优一郎察觉到，他只能尽可能站在不惹人注目的位置, 偷偷尾随对方。

    这样做确实不至于被当成形迹可疑的危险分子，但弊端也格外明显。在楠田优一郎走到楼下展览的大厅后, 对方和熟识的研究者攀谈了一番，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罗切尔就把人跟丢了。

    罗切尔匆匆在展厅内逛了一圈，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楠田优一郎的踪迹后, 恼怒地重重啧了一声。

    他深吸了口气, 转进无人的走廊里，掏出口袋里的通讯器。

    “你们的人还跟着楠田吗？”

    另一边, 朱蒂沉默了一下：“没有。楠田优一郎和其他研究员一起进了会议室，那层楼存放着他们公司的机密文件，安保相当严格。我们没有办法跟进去。”

    FBI这边当然有办法处理掉那些用作防卫的电子系统, 但却避免不了入内后被人撞上的风险，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一点，在这种时候攻击哈法集团的保全系统也极有可能会引起梅斯卡尔的怀疑。

    罗切尔冷笑了一声：“回答‘没有’就足够了。”

    罗切尔对FBI可没什么耐心。在利用手里的情报和FBI做了交易后，FBI表面上确实是表示出了对情报的信任, 也有所行动, 派了调查员来一起参与本次在哈法大厦内的对梅斯卡尔作战。但事实上, FBI对罗切尔依旧有所保留。或许是顾忌罗切尔组织前成员的身份、又或许是担心这会是梅斯卡尔故意设下的陷阱, 总之，FBI派来的调查员数量并不多。

    甚至此时此刻, 身处大厦内部的FBI调查员，都没有多少——以至于他们刚刚在忽然得知梅斯卡尔的目标很可能和楠田优一郎有关后, 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身份的调查员去接近对方。

    最终，罗切尔不得不自已前去跟踪。

    “只凭这几个人就想要抓住梅斯卡尔，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罗切尔讥讽，“梅斯卡尔藏头露尾这么多年，终于抓住了一次破绽，你不会以为下次还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吧？

    “早知道，我还不如去和日本警方合作。”

    隔了几秒，朱蒂才回复：“我派了人，楠田优一郎出门后会继续跟踪，到时候通知你。”

    罗切尔表情扭曲了一瞬，最终重重地按下了挂断。

    ——没想到FBI里也是一群废物。

    他转头看了眼左手边的员工通道，整理好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走了过去。

    罗切尔垂下头，表情阴蛰而狰狞。

    FBI显然不可信，而他绝不能放过这次绝无仅有的机会。

    他绝对、绝对要杀死梅斯卡尔-

    挂断电话，朱蒂把通讯器扔到副驾驶，重新将目光转回面前笔记本电脑屏幕。

    在快速查出新山制药、楠田优一郎的相关情报回复完江户川柯南后，朱蒂的下属又继续调查出了一些有关新山制药的更详细的信息。

    而摆在眼前的结果让朱蒂越看越心惊。

    在新山制药被收购时，楠田优一郎确实将他们曾经的一些研究项目带回了哈法科技，而这几个项目，大半都是对癌细胞异常分裂的研究、以及衍生出的相关生物分析。

    而文件中还提到，新山制药之前就在研究中取得了一些进展，不过他们的研究主力并不在这边，公司又很快被收购，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朱蒂靠在椅背上，仰着头，伸手抵住自已的太阳穴。

    如果说之前只是推测，那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了，组织的目标就在楠田优一郎从新山制药带回来的某项研究之中。

    关于这次行动，朱蒂也认真思考过很多——梅斯卡尔究竟有没有察觉到罗切尔？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报是否真实？又会不会是梅斯卡尔故意设下的圈套？

    而思考到最后，问题总是归于一点。那就是，梅斯卡尔究竟会不会来哈法集团？

    换而言之，哈法集团所持有的文件，对组织是否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对付暗处的敌人总是要十二分的小心。因此，在无法确定梅斯卡尔是否会出现时，朱蒂也不敢冒太大的险——一定限度的损失是可以接受的，但前提是要有回报。

    而现在，

    既然那份文件事关组织的研究，那组织绝它。

    梅

    朱蒂坐起身，将目光转向一边的通讯器。

    为了避免出现太大损伤，她此前并没有将所有的人手都调派过来。

    出现，那……

    就像罗切尔刚刚所说的那样，错过今天，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科伦把车停在据哈法大厦不远的街边，他身边，基安蒂拿着手机，在听完柿川白秋的话后翻了个白眼，回：“搞什么？你之前自已说用不着杀安杰尔，结果今天不还是要把他杀了？”

    她直接开了免提，所以科伦也是能听到二人的谈话的。

    “留着他只是为了利用做一些事，而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为了避免他泄露组织的情报，直接杀死他是最好的办法。”柿川白秋边想边说，“我猜不用你们动手他也会被杀死，不过以防万一，如果他运气好活了下来，你们记得别出差错。”

    基安蒂吹了个口哨：“那是当然的，如果不是你之前不动他，我早就在他身上开出七八个洞了。”

    科伦也回复：“我会注意的。”

    “不过还真是想不到，你说安杰尔现在就在哈法集团里……他是从哪里得知了组织的情报吗？”

    说着，基安蒂自已忽然愣了一下：“——这两天琴酒一直派人盯着他，我听说他好像跟FBI那群家伙有接触。”

    基安蒂看向哈法大厦，不无恶意地对柿川白秋道：“说不定现在FBI的人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基安蒂对柿川白秋放任组织的叛徒大摇大摆地活着的行为实在无法理解，也相当看不顺眼，因此如果这种行为招致了什么不利的结果，基安蒂是乐见其成的。

    柿川白秋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但不以为意，叹了一声：“那就是我的目的。”

    基安蒂一时间有点理解不过来：“哈？”

    什么叫“那就是我的目的？”

    意思是梅斯卡尔嫌任务难度不高特意把FBI拉过来给自已增加难度？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开口就想问柿川白秋是什么意思，结果话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神经病。”基安蒂恶狠狠道。

    组织里最招人烦的，还是柿川白秋这种说话说一半，又不喜欢给人解释的家伙。

    第73章 第 73 章【VIP】

    哈法科技内。

    发布会还在继续, 但江户川柯南显然已经没什么听主持人长篇大论的心情了。

    江户川柯南认为，既然梅斯卡尔特地将行动选在了哈法科技科技展当日，那他极大可能就会在展会召开的途中展开行动——毕竟这正是哈法科技人员最混杂的时候, 即使在中途暴露，也很容易藏匿行迹。

    所以, 也许现在，梅斯卡尔就已经混迹在参与展会的听众之中了。

    侦探低头握着手机，透过耳机监听着罗切尔那边的情况。

    ……梅斯卡尔到底会怎么行动？

    虽然罗切尔已经向FBI自白身份并和后者联手，但目前仍旧无法完全排除罗切尔身上的嫌疑。

    但如果暂且认为罗切尔没有撒谎, 那梅斯卡尔极可能就是土御门深司和柿川白秋中的一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答案？

    就江户川柯南目前所掌握的情报看, 土御门深司似乎更可疑一点。

    数次和梅斯卡尔相关的事件中，都能看到土御门深司的身影, 甚至加贺修也一案土御门深司也身处案发现场。事实上，江户川柯南也不止一次从土御门深司身上捕捉到对方异于常人的心理。

    除此之外，江户川柯南也一直对当初见到土御门深司时看到的东西十分在意。

    那天在画室里, 江户川柯南注意到土御门深司有在可以避免接触酒精颜料——江户川柯南肯定，土御门深司是在刻意避开那一组颜料。

    但事后江户川柯南再跟他见面、并不经意地试探对方时，土御门深司却表现出一副自己对品酒颇有心得的样子。

    显而易见地，土御门深司在隐瞒自己酒精过敏的事实。

    相比随随便便就把不能喝酒这件事告知江户川柯南的柿川白秋，土御门深司这样的行为无疑更像是梅斯卡尔在隐瞒自己的特征。

    但推理必须是严谨的,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当下, 土御门深司身上有再多的疑点, 江户川柯南也不能直接作出判断。

    就算土御门深司身处案发现场也说明不了什么, 毕竟梅斯卡尔已经向他证明了，即使不在现场, 他也能够轻易操纵案发现场的局势。

    非要说的话，江户川柯南认为土御门深司和柿川白秋是梅斯卡尔的可能性是七二开。

    而事实上, 江户川柯南也的确更偏向于怀疑土御门深司。

    这并不止是源于江户川柯南对柿川白秋感情上的偏向——换个不那么恰当的说法：江户川柯南更“希望”土御门深司是梅斯卡尔。

    “柿川白秋是梅斯卡尔”的等式如果成立，就太过恐怖了。

    那意味着柿川白秋迄今为止的一切行动都被赋予了一种更深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含义。

    初见时的偶遇，跟随毛利小五郎取材的请求，不经意间对“江户川柯南”的试探……

    江户川柯南甚至不敢想柿川白秋在游乐园里“偶遇”灰原哀究竟代表着什么。

    万一，柿川白秋真的是梅斯卡尔的话……那眼前的局面可就真的只能用“地狱”来形容了。

    在主持人介绍完又一个新的研究后，江户川柯南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神色各异的观众，低声对阿笠博士说：“博士，我先出去一下。”

    既然楠田优一郎已经离开，江户川柯南再继续待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左右受邀的人也只是阿笠博士，他更想出去看看外面也没有什么异常。

    阿笠博士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千万要小心。”

    江户川柯南应了一声，打算起身离开，而就在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的一瞬间，发布会大厅内数盏照明灯同时熄灭，原本明亮的空间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

    有人诧异：“停电？！”

    ……在这种时候突然停电？！

    江户川柯南心中一紧，边掏出手机给朱蒂打电话，边在主持人“请大家不要慌张”的安抚声中跑到员工通道边冲了出去。

    而走廊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同样是一片漆黑。不止发布会所在的大厅，整栋楼都停电了！

    这绝对和梅斯卡尔有关！

    另一边，朱蒂在收到来自江户川柯南的通讯的同时，也得到了来自几名FBI探员的汇报。

    “我们在外面也观察到了，整栋楼断电。”朱蒂答，“我已经命令所有人守住到大厦外的通道了，还有另一批人去守在文件档案室附近，如果有可疑的人出现，会立刻抓捕他。”

    朱蒂说着，抬起头面前高耸的大楼。

    她一牢笼。

    ，“楠田优一郎现在在哪里？”

    朱蒂答：“七楼的会议室……这边的人已经在朝那边赶了。”

    她说完，刚想告诉江户川柯南老老实实在原地待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头疼地叹了口气。

    “……”

    来，朱蒂回：“讲。”

    “会议室里没有找到楠田优一郎。我们跟丢了。”.

    “你说找不到楠田优一郎？！”罗切尔这句话几乎是说的咬牙切齿了。

    和他相比，朱蒂倒是冷静不少：“梅斯卡尔的目标是文件，楠田优一郎并没有那么重要。”

    也是因为这一点，朱蒂在分配人手的时候将重点放在了存放文件和各种资料的档案室和研究室。

    “……”罗切尔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到他冷静下来，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

    “搜查官，刚刚我以检查出入情况为由和研究室的管理员确认了登记表，然后，登记表上显示今天凌晨楠田优一郎曾经来过档案室，并从这里带走了一份未记名的档案。”

    朱蒂愕然：“你说什么？！”

    震惊之后，朱蒂马上反应了过来：“去找楠田优一郎……东西在他手里！”

    罗切尔则是只剩下了恼怒。

    他早就知道FBI信不过，但没想到事情居然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就算时间再仓促，FBI怎么会连连犯下这么多的疏漏。

    FBI派过来的人还是太少了，罗切尔能明白朱蒂是希望尽可能万无一失地抓住梅斯卡尔，至少保证对方无法逃离这座大厦，但由此导致的就是没法掌控内部的情况。

    “一群废物。”罗切尔脸色铁青地关闭了通讯。

    事到如今，他觉得FBI这群废物也帮不上多少忙了。

    而且，为什么楠田优一郎会把文件取走？他知道了什么？和梅斯卡尔有关吗？

    又或者说，这难道也是梅斯卡尔的计划？

    罗切尔转过头，借着应急电源指示的“安全通道”标识跑到了昏黑的光线下漆黑一片的楼梯间，没思考就沿着楼梯向高层爬去。

    他曾经看过FBI事前的调查资料，知道股东们的办公室位于十楼，楠田优一郎是股东，所以那里也一定有一间他的办公室。

    而那份文件，也很有可能就存放在那里。

    罗切尔匆匆地爬着楼梯。

    窃听器的另一端，江户川柯南也借罗切尔的话大致推测出了现在的情况。

    听到罗切尔因疲惫而发出的喘息声后，他立刻判断出了对方此刻多半是要前往位于十楼的办公室。

    思考片刻，江户川柯南也向楼梯间赶去。

    文件室那边有FBI的人守着，不用担心，相比之下江户川柯南还是更担心楠田优一郎这边——不管怎么说，这都太奇怪了。

    楠田优一郎绝不可能和组织有勾结，不然组织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来夺文件。既然如此，楠田优一郎又为什么要怎么做？

    一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楠田优一郎身上。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楠田优一郎才行。

    江户川柯南所在的位置离楼梯间相当远，他还没在错综复杂的大楼内找到楼梯的位置，罗切尔那边的声音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看样子，是已经抵达了十楼.

    作为股东们所在的楼层，十楼是没有什么闲杂人员的。

    走廊漆黑一片，仅靠最尽头的窗户透出一星半点昏暗的光线。

    罗切尔尽可能地放轻脚步，以免引起怀疑，缓慢地穿过走廊，逐个查看办公室门口的铭牌。

    相比楼下混乱的局面，这里可谓是异常安静——毕竟股东们平时也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大都不会在这种时候留在办公室。

    罗切尔掏出了一直藏在腰后的手.枪，神经紧绷了起来。

    从迈进这层楼起，他就察觉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息。在过去，这种对危险的感知力曾经数次帮罗切尔死里逃生。

    男人舔了舔唇角，继续向前。

    终于，在走到某间办公室门外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个细微的响声。

    罗切尔抬起头。

    在办公室门板的左上方铭牌处，标有“楠田”的字样。

    就是这里！

    罗切尔将身体掩盖在门后，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了办公室的门把手，猛地打开了房门，枪口迅速地指向了屋内的人影。

    “举起双手，否则我会开枪。”

    话音落下的同时，罗切尔看清了屋内的情形，惊愕地睁大了眼：“你是——”

    办公室内的窗帘半拉着，光线异常昏暗，但即便如此，罗切尔也依然能轻易看清站在房间中的年轻人，以及带着惊恐与不解的表情、倒在血泊里的楠田优一郎。

    罗切尔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除了楠田优一郎外，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了.

    江户川柯南猝然停下了脚步。

    罗切尔找到楠田优一郎了？！

    不，如果是找到楠田优一郎的话，罗切尔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等等，难道说罗切尔见到的人是……？

    一个惊人的想法浮现在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

    下一秒，他听到了罗切尔难以置信的声音。

    “梅斯卡尔……居然会是你。我真没想到……”

    梅斯卡尔？！

    是谁？

    江户川柯南一颗心提了起来，握着的手心也全都是汗，紧张到了极点。

    江户川柯南靠在墙边，按着耳机，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而在他听到罗切尔的下一句话之前，一道声音却忽然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

    “——居然在这种地方见面，真是意想不到。”

    这道声音实在是太近了。

    江户川柯南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他一心想要知道梅斯卡尔身份，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而且……这个声音是……

    江户川柯南机械地抬起头。

    比他高两阶的楼梯上，金发赭眸的作家正微笑着注视着他：“停电的时候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户川柯南如在梦中惊醒：“柿川白秋……？”

    耳机里，罗切尔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罗切尔注视着面前的人，喃喃：

    “土御门深司……梅斯卡尔原来是你。”

    第74章 第 74 章【VIP】

    十楼, 办公室内。

    罗切尔为自己发现的“真相”异常震撼。

    而相隔数米，与罗切尔对峙的土御门深司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内心的惊骇并不比罗切尔小。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太奇怪了……这和土御门深司设想中的局面完全不一样。

    按照预定的计划, 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柿川白秋才对！.

    土御门深司所掌握的情报远比罗切尔要多。

    罗切尔只知道梅斯卡尔的目的是存在于哈法科技内的一份文件、连文件可能和楠田优一郎相关都是后面由江户川柯南根据信息推理得知, 而土御门深司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组织想要的是哪份文件，甚至连梅斯卡尔意图将楠田优一郎也一起带走的计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获得这些消息的时候，土御门深司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

    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提前探查到梅斯卡尔的全部计划已经是极度幸运，而梅斯卡尔也肯定想不到——不, 就连土御门深司自己也从没想到过, 梅斯卡尔的任务目标，楠田优一郎的家族和土御门家很有几分交情。

    楠田优一郎的父亲, 与土御门家的长辈是世交。而论亲缘关系，土御门深司还能叫楠田优一郎一句叔叔。

    有这一层关系在，土御门深司想要接近楠田优一郎简直轻而易举。

    天时, 地利。

    ——简直是连幸运女神都站到了他的身边。

    因此，土御门深司确信，即使是梅斯卡尔，这次也真的要在此折戟了。

    数日前，土御门深司就渐渐跟楠田优一郎多了些联系, 并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楠田优一郎邀请他参加21号哈法科技展览的邀请。

    此前, 土御门深司就探听过楠田优一郎手下研究项目的事, 在他表现出对那项关于癌细胞的研究很感兴趣时, 楠田优一郎没多怀疑就去取了文件给他。

    楠田家与土御门家交好，楠田优一郎对这个素来优秀的后辈也颇为照拂。

    听到土御门深司有投资的意向, 还表示之后如果一直亏损，可以由他来填补亏空。

    楠田优一郎不久前还见过土御门深司的父母, 在他们眼里土御门深司去做美术教师是有些“不务正业”的，所以见对方终于像是开了窍要学着做投资，楠田优一郎是很乐意去帮衬对方的。

    他是一心为土御门深司的将来考虑，但土御门深司心里所想的却完全不是这个。

    在楠田优一郎开完会后，土御门深司跟随对方一起到了十楼的办公室。

    然后，当楠田优一郎把那份文件交给他时，土御门深司用掏出一直藏在身侧背包里的手枪，一枪命中了楠田优一郎的心脏。

    直到死，楠田优一郎都是一副既惊恐又茫然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自己的侄子为什么要在这里杀死自己。

    土御门深司放下手.枪，内心没有任何跟“悲伤”有关的情绪，也丝毫不为亲人的死去触动。

    冷眼看着楠木优一郎倒下的身体，只感到了几分扭曲的快意。

    土御门深司在手.枪上装了消.音器，听不到枪响，就没有人能察觉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枪外套着袋子，不会在他身上留下足以产生硝烟反应的痕迹。

    办公室内的摄像头也被他预先做过处理，即使调查，也不会有任何能指认土御门深司就是凶手的证据。

    事后，只要把楠田优一郎的死推到梅斯卡尔身上，这件事就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了。

    这是土御门深司一开始决定了的事。

    那个组织想要这份文件毫无疑问是为了他们的研究，而要带走楠田优一郎，多半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

    毕竟楠田优一郎作为参与过这项研究的人，同样知道许多关于研究的知识。

    那土御门深司又怎么可能让梅斯卡尔顺利将人带走？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击败梅斯卡尔，杀死楠田优一郎不过是提前送给梅斯卡尔的一份“惊喜”罢了。

    梅斯卡尔要把楠田优一郎“活着带回组织”，那土御门深司就偏偏要他死！

    多年前在意大利，梅斯卡尔轻描淡写地杀死了帮派的成员，毁掉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所以今天，他也要还以颜色。

    杀死梅斯卡尔曾经对他做过的事，这显然远远不够作为报复，但只要一想到梅脸上会出现的表情，土御门深司就无比愉悦。

    再过不久，梅斯卡尔就会打开办公室的门，来到这里，并震早已暴露。

    那个时候，梅斯卡尔一定无法理解他——么会站在这里。

    土御门深司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要以何种口吻像梅斯卡尔诉说过去的恩怨？

    他应该方死亡，让梅斯卡尔明白是当年的旧怨导致了他今日的彻底失败，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说，让梅斯卡尔去？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梅斯卡尔更加绝望呢？

    这实在有些难以抉择。

    土御门深司最终还是决定让梅斯卡尔死得明白一点——看在对方将成为他的收藏品的份上。

    思考完了这些事，土御门深司就站在办公室内，静静等待着梅斯卡尔的到来。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门被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会是罗切尔？！

    难道是易容？

    土御门深司听说过组织内有精通易容术的成员，在化妆之后几乎能以假乱真。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否认了，柿川白秋就算易容也应该要选择哈法集团内部的人，易容成罗切尔有什么用处呢？

    而且，罗切尔刚刚的话同样让土御门深司诧异……“梅斯卡尔，居然是你”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在说什么？

    土御门深司手指扣在扳机上，还是试探着问：“……你不是罗切尔。”

    这落在罗切尔眼里，就仿佛是土御门深司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反过来质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一样。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罗切尔”。

    于是，福斯·安杰尔咧开嘴：“这确实不是我原本的相貌。但你这个时候才发现，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梅斯卡尔这是承认自己现在是易容了？

    明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土御门深司却本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再去做多余的思考了，单是看着罗切尔手里的枪也知道对方绝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他讨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土御门深司横下心，暂时抛开脑海里的疑问、举起枪射向罗切尔握着枪的那只手。

    不管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都必须要先解决点眼前的困境才行。

    在意识到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的时候安杰尔就按下了紧急联络的按键，这是他和FBI那边定下的统一信号，意味着“梅斯卡尔就在这里”。

    安杰尔矮下身、险之又险地避过那发子弹，迅速稳住身形、双手持枪指向土御门深司。

    在FBI的人赶到之前，他得拖住梅斯卡尔才行。当然，他本人更希望能在这里亲手把梅斯卡尔杀死。

    这是他多年以来追求的目标。

    一想到这个目标已经唾手可得，安杰尔就心脏狂跳，眼里嗜血的意味更是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都雀跃了起来。

    他抬起手就要瞄准土御门深司的右眼，但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的视线忽然模糊了一瞬.

    听到枪声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心猛地一紧，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看了眼手机，刚刚他避开柿川白秋，给朱蒂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现在朱蒂发来了回复，告诉他FBI的人已经在行动了，要他老老实实地待在楼下。

    有FBI的人在，江户川柯南即使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话是这么说，江户川柯南还是没法安心在楼下待着。

    如果不是柿川白秋还在他身边，他现在肯定已经赶过去了。

    江户川柯南看了眼身边的作家，随口找了个话题：“柿川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

    柿川白秋出场的时间和地点总是过于微妙，刚刚，在看到柿川白秋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已经在心中做出了柿川白秋也许真的就是梅斯卡尔的假设，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不得不说，在从耳机里得知梅斯卡尔其实是土御门深司的时候，他真的很是松了口气。

    这种精神上的高压给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直到现在，江户川柯南还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柿川白秋摊开手：“为下一本小说取材。”

    江户川柯南：“哈……哦。居然是这样吗？”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着。

    明知道梅斯卡尔现在就在楼上却什么也做不了，对江户川柯南而言，这实在是种煎熬。

    而且，从刚刚起，耳机那边就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了，这让江户川柯南异常不安。

    柿川白秋看了眼江户川柯南塞在右耳里的耳机，微不可查地笑了。

    他转头看看漆黑一片的楼梯，又问江户川柯南：“你刚刚是打算上楼吗？现在楼道没有照明，四处走动可是很危险的。”

    江户川柯南的确是准备上楼，但面对柿川白秋的问题，他只能回答：“嗯……我不小心和阿笠博士走散了，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想去找他。”

    柿川白秋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微笑：“是吗？那么你能遇上我还真是走运，我带你一起去找阿笠博士好了。”

    江户川柯南：“不，不用这么麻烦……柿川哥哥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柿川白秋指指头上的灯：“现在这种情况，我就算有事，暂时也做不了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户川柯南也只能点了点头，同意柿川白秋的提案。

    “阿笠博士现在在哪里？”

    江户川柯南答：“博士之前应该是在参加内厅的发布会。”

    柿川白秋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用手机的光照了照楼道一侧的指示图，转头下楼，“展厅的话应该就在下面这一层……”

    说着，作家忽然转过身，朝江户川柯南伸出手。

    江户川柯南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握住了柿川白秋的手。

    后者笑了笑，牵着他朝发布会大厅的方向走过去。

    江户川柯南借黑暗的环境、打量着柿川白秋，努力将内心的焦虑按了下去。

    ——无论如何，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是土御门深司，这已经是很好的答案了。

    现在，江户川柯南自己能做的事十分有限。既然如此，他就应该更相信FBI一些才对.

    第75章 第 75 章【VIP】

    朱蒂·斯泰林压低唇角、端着副凝重又忧虑的表情。她左手紧攥着通讯器, 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焦躁地叩着圆盘皮质的外层。

    两分钟前，罗切尔用随身的通讯器向他们发送了一个特殊信号。

    那是他们之前拟定的, 在极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的信号。其中只包含了一个信息：罗切尔已经找到了梅斯卡尔。

    而通讯器的定位表明，罗切尔现在就在大厦的十楼。

    在罗切尔发出信号之后, 朱蒂同样收到了来自江户川柯南的邮件，说罗切尔似乎正和梅斯卡尔在一起。

    毫不夸张地说，到现在为止，他们所做出的一切计划布局都仅仅是为了抓捕梅斯卡尔。

    而现在, 他们苦苦等待了这么久的主人公终于出现了！

    傍晚时分, 车窗外的冷风带着股寒意，但她的大脑却灼热异常。

    朱蒂回复了江户川柯南的邮件, 然后盯着指挥端代表着定位的光标，缓缓吐出一口气。

    在罗切尔发送信号时，朱蒂就已经调派了人手前往十楼。照她个人的想法, 她当然更想去现场亲自追捕梅斯卡尔，但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者，她必须得更冷静地做出最正确的安排。

    朱蒂边思考边问卡梅隆：“档案室那边……”

    手里的通讯器传来一小段电流音，朱蒂立马中断了和卡梅隆的对话，厉声问：“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另一边传来回复：“哈法科技的安保系统出现了故障, 我们现在没办法通过楼层的验证……重新破开系统录入身份信息大概需要十分钟以上。”

    朱蒂脸色沉了下来。

    之前突如其来的停电已经足够引起她的警觉, 现在安保系统故障, 怎么想都是梅斯卡尔有意为之。

    在这种危急关头, 拖延一分一秒都会对局面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我们会抓紧时间解开……”

    “直接从建筑外登楼。”朱蒂打断了对方的话，她盯着哈法科技的大厦模型, “动作快。从你们现在所在的楼道向上，正对的就是楠田优一郎的办公室。”

    对方立马明白了朱蒂的意思：“收到。”

    结束这场对话, 朱蒂又叫住卡梅隆：“档案室有出现什么情况吗？”

    卡梅隆答复：“一切正常。”

    朱蒂点点头，在沉默中焦灼地等待着十楼的消息。

    事实上，被朱蒂调派至十楼的成员人数并不多——FBI确实决定相信罗切尔给出的情报，但就像罗切尔对他们有所保留一样，FBI对罗切尔的信任也并不完全。

    因此，尽管罗切尔发出了信号，朱蒂也要在短短几秒内权衡罗切尔会不会有故意给出假情报制造烟雾弹、混淆FBI视线的可能。毕竟直到现在，罗切尔和那个组织是否真的反目还仍旧有待商榷。

    朱蒂认为继续封锁大楼、再逐渐缩小目标范围是最稳妥的办法，所以她并没有选择在罗切尔这边孤注一掷，而是抽调了能制服梅斯卡尔的最低限度的人手。

    如果梅斯卡尔真的就在那个房间里、且对方不是什么能以一当百的超人，这些人对付他应该也足够了.

    哈法大厦外墙的攀登难度并不大，至少对FBI的调查员而言构不成什么阻碍。

    几人带着随身携带的装备，轻易就爬上了几层楼，跃上十楼的阳台。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宽阔的窗口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不给人丝毫窥见内部景象的机会。

    先行的三人对视一眼，时间紧迫，他们没太多的时间去揣摩内部的状况。

    他们无声息地掏出手.枪，摆出一个警戒地、随时可以对屋内的目标做出回击的姿势，握住阳台的门把手，猛地推开了门。

    “不许动——”

    屋内的情形撞入视野，几人俱是一震.

    相隔数十米的第三层，江户川柯南所待的发布会厅内气氛就和十楼截然不同了。

    坐在这间讲厅的大都是成年人——毫无疑问，在这种枯燥无味的发布会上，江户川柯南这种小学生实属另类——总而言之，最初停电引发的短暂骚动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哈法科技的负责人试图启动应急电源无果后用几盏靠电池供电的落地灯勉强为会场提供了照明。

    经过消.音器的处理，十楼那声枪响根本不会传到这么远的地方，所以也并未引起任何波动。

    负责人安抚完众人的情绪，表，目前已经安排了员工抢修，同时也由于这个故障，进出了问题，所以暂时没办法让客人们退场，因此希望大家能在这里稍等片刻，他太多时间。

    客人们都表部都是哈法科技亲自发了请柬邀请来的，还不至于因为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动怒。

    柿川白秋领阿笠博士碰了头，三人就一起在观众席坐下来，等着恢复供电。

    江户川柯南听着负责人的话，格外焦虑。

    对方话里留在讲厅，明显是FBI那边来接触过了。们随意活动影响到对梅斯卡尔的作战。

    现在，展厅的出入口都有人守着。

    这样一来，江户川柯南原本想再偷偷溜出去的计划就破产了。

    至于等维修结束恢复供电再出去……别开玩笑了！断电显然是梅斯卡尔为了阻挠FBI而使出的手段。而按江户川柯南对梅斯卡尔的认知，对方的计划鲜有纰漏，如果某个时刻供电恢复了，也就意味着梅斯卡尔已经不需要利用黑暗来隐匿自己，他的行动必然就已经结束了！

    阿笠博士坐在二人身边，他搞不清江户川柯南为什么出门一遭回来身边就多了个人，但介于柿川白秋微妙的身份，他只能欲言又止地用眼神对江户川柯南表示关心，没敢说什么。

    旁边那些参会者借着停电的空当也不闲着，开始和周边的同行们交流研究经验，忽略有些偏暗的环境，这场交流会进行得居然异常和谐。

    但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对江户川柯南而言，再没有比这更难捱的时刻了。

    要知道，梅斯卡尔（其身份十有八九就是土御门深司）现在可就在楼上！这名他间接交手过无数次的敌人正在进行又一次充满阴谋的计划，而他作为侦探居然只能在楼下干坐着，江户川柯南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此时，距离他隔着窃.听器听到那声枪响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朱蒂那边却迟迟没有回信，窃听器的另一端也再没传出过任何声音。这种异常的静默透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江户川柯南坐立难安，却只能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焦急地等待。

    少年侦探叹了口气，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柿川白秋。

    这一番折腾下来，到目前为止，对他来说唯一一个好消息似乎就是柿川白秋不是梅斯卡尔。

    不，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才对。

    BOSS“梅斯卡尔”的挑战难度一下子从魔王级别变成了普通。他们甚至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就是土御门深司，将这个家伙绳之以法肯定只是时间问题。

    可喜可贺。这样一来江户川柯南也终于不用再费尽心思地揣摩柿川白秋每一句疑似意有所指的话、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的具体含义了.

    柿川白秋能察觉到江户川柯南的视线。

    作家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背后几位研究者的讨论，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江户川柯南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错。

    如琴酒评价，柿川白秋是个性格恶劣至极的人，因此即使是自己动动手就能解决的任务，他也更喜欢站在幕后黑手的立场上、像摆弄提线木偶一样肆意设计他人。

    柿川白秋对这个评价敬谢不敏。

    但琴酒有一点说的不错，即便柿川白秋此时此刻就身在哈法科技内，这场任务他也是没打算出手的。他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应对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那些意外并不会发生。

    撞见江户川柯南实属巧合。

    柿川白秋事前有猜想过江户川柯南不会放过调查组织的机会，但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追到了这里。

    作为侦探来说，江户川柯南还真是非常合格。

    柿川白秋看着显然十分焦虑江户川柯南，假惺惺地发问：“怎么了，柯南？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看手机。”

    ——他刚刚专程把江户川柯南按在这里的原因中，十分之一是基安蒂等人现在还在楼外架着狙击枪待机、江户川柯南乱跑说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剩下的十分之九则是，这么做江户川柯南的反应肯定会非常有意思。

    江户川柯南正背着手偷看手机上有没有收到朱蒂的消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忙坐正：“嗯、今天晚上和元太他们约好了在博士家里拼模型，如果回去晚了可能就要失约了。”

    阿笠博士配合地狂点头：“对，是这样没错。”

    江户川柯南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机，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了，咬牙：“……我去一趟厕所。”

    他作势就要起身。

    作家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嗯，正好……”

    下一秒，整个发布会厅内忽然闪了一下，骤然亮起的光线白得刺眼。

    作家莞尔，继续说完了刚刚那句话：“正好我觉得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供电恢复了。

    大厅内传出一阵雀跃的呼声。

    众人如释重负，江户川柯南的心头反而更沉重了几分。在江户川柯南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撂下一句“我待会儿就回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连门口的工作人员下意识想拦都没能拦住他。

    被江户川柯南留下来的阿笠博士对着柿川白秋，一时有点尴尬。

    江户川柯南当然是没时间跟阿笠博士分享刚得知的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的，因此柿川白秋在阿笠博士眼中仍旧是梅斯卡尔的强力候选人。阿笠博士独自对上这位年轻的作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阿笠博士干巴巴地：“柿川君，那不如现在这里稍等一下……？”

    阿笠博士当然是知道江户川柯南不会真的只是去上厕所，对方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未知数呢。但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替江户川柯南圆谎了。

    他对上柿川白秋那双赭色的眸子，一时间心里有点打鼓。

    围脖-晴崽推书站

    阿笠博士越说越没底气，这时候，一侧忽然有人迎了过来，见到柿川白秋后表现得格外热切：“柿川老师，原来您已经到了，抱歉因为停电耽误了一点时间，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带您去参观一下这边的研究室……”

    作家转头看过去，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抱歉，是我来晚了才对，刚刚在下面有点迷路。”

    那个戴着工作证的男人立马把话接了过去，吹捧的话不打草稿就脱口而出。看得出，他们对柿川白秋这位人气作家相当重视。

    寒暄过后，柿川白秋站起身，笑着冲阿笠博士点点头：“刚好还有别的事要做，看来没有办法和博士多聊几句了。等柯南回来替我跟他道别吧。”

    阿笠博士连忙答：“好。”

    柿川白秋跟着那人离开，阿笠博士算是松了口气.

    供电刚恢复，电梯外守着一圈人，江户川柯南干脆一路跑上了十楼，看见站在回廊里的朱蒂的时候，他本能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妙。

    江户川柯南喘着气：“朱蒂老师，现在……”

    他跑到门口。不用朱蒂解释，江户川柯南一眼就看到了室内的情形。

    办公室内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人是江户川柯南几小时前刚刚见过的哈法集团董事，楠田优一郎。另一人面孔陌生，但江户川柯南没多疑惑，立刻就推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朱蒂道：“我们的人上楼后发现楠田优一郎和罗切尔被杀害，梅斯卡尔已经逃离了现场。”

    她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靠近“罗切尔”的尸体：“他和楠田优一郎一样死于枪伤，二人一先一后，罗切尔……不，福斯·安杰尔是后面那个。房间里有致幻剂残留，安杰尔应该是受了影响才最终丧命。”

    也就是说，梅斯卡尔先后杀害了楠田优一郎和安杰尔。

    江户川柯南盯着那张全然陌生的脸：“他的□□……是梅斯卡尔撕下来的？”

    安杰尔为了隐藏自己，在来日本时使用了摄影师罗切尔的身份，脸上也一直戴着人.皮面具，现在面具被摘下，恐怕梅斯卡尔最后还是怀疑起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朱蒂点头：“应该是这样。”

    说罢，她看向江户川柯南，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已经损坏的窃听器，它大概是在罗切尔和土御门深司交手的过程中被破坏了：“柯南，你在罗切尔死前听到他说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是吗？”

    之前听到的内容短暂地在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掠过，少年点头：“是的。”

    朱蒂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梅斯卡尔逃离后我让我们的人封锁了大楼调查土御门深司的下落……结果还是被他逃走了，安保系统的故障是土御门深司一手安排的，我们被摆了一道。”

    “被他逃了？！”江户川柯南惊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顺着土御门深司这个身份查下去的话——”

    “哈法集团断电，所以我们调了附近建筑的监控，能看到土御门深司离开的时候开了辆红色的跑车……不出意外的话，梅斯卡尔现在就在上面。我们的人正在追。”朱蒂打开地图看了眼上面不断移动的光标，皱起了眉，“一定……一定不会让他逃掉的。”

    江户川柯南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土御门深司销声匿迹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但既然目标还在众人的视野中，那他迟早会被FBI的人抓捕。

    只不过，江户川柯南在上楼前本来以为终于能结束漫长的等待，上了楼才发现，除了等待以外他现在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朱蒂在指挥对土御门深司的围堵工作，但对方似乎深谙逃亡之道，且运气极佳，FBI的人总能在一个又一个路口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妨碍，追捕一时间进行得相当不顺利。

    但FBI在这次行动中下了极大的决心，众人的围捕之下，那辆红色的跑车看上去也渐渐到了穷途末路。

    “B组的人封住后路，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撞停，也要在立交桥左边的高速收费站把他拦下来。”

    朱蒂下完最后一个指令，断掉了通讯。

    江户川柯南和她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红点，几秒种后，朱蒂手中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她想也不想按了接通：“卡梅隆，梅斯卡尔……”

    “结束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过来。

    朱蒂·斯泰林惊愕：“秀一？！”

    江户川柯南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去跟忽然出现的赤井秀一打招呼了：“赤井先生？结束是——”

    “车祸。”

    夜风徐徐。赤井秀一把车停在堤坝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河堤边缘那辆被爆炸生成的气浪掀翻、脱轨、最终被熊熊烈焰吞噬的跑车。

    “土御门深司的车发生了爆炸，我认为……”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那辆已然变成一堆废铁的金属造物上，给出结论：“驾驶员没有生还的可能。”

    第75章 第 75 章【VIP】

    名柯论坛>沉浸版专区>

    《【置顶】最新话集中讨论楼》

    [雪之下]：？？？？@梅斯卡尔？您？

    [匿名用户]：梅斯卡尔死了？？

    ……

    [匿名用户]：草, 看完我就觉得论坛会炸，这才过几分钟居然翻了三十页。

    [匿名用户]：啊？？这个发展？？？我昨天熬夜睡到现在，爬起来看完最新一集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之前就预感这几集就要揭晓梅斯卡尔身份了, 但这三选一答案揭晓完，梅斯卡尔直接就没了？！这也太没牌面了吧。

    [桂圆莲子]：太离谱以至于都有点爆笑了, 怎么有人刚出场就领盒饭？？#查询梅斯卡尔状态#

    [匿名用户]：？永远怀念（应该不是真的死了吧）。

    [匿名用户]：感觉应该没死吧？按套路，看不到尸体就不能确定真死了。

    [匿名用户]：没想到秀一时隔这么久出场，做的第一件事是宣布梅斯卡尔的死讯。看乐了。

    [青]：真死在这里也太搞了。前面的案件给梅斯卡尔铺垫了那么久，这一出场还没来个正面特写人就没了？？

    [匿名用户]：99%没死。剩下的1%可能是编剧喝高了。

    [Singso]：感觉应该是假死脱身？反正土御门深司这个身份也暴露了, 直接销号跑路。

    [匿名用户]：肯定没死。隔壁库拉索被安sir追着又是互殴又是跳楼又是飙车, 上了高架被赤井秀一狙了一枪翻车掉海里都没事，梅斯卡尔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车祸事故领盒饭？

    [匿名用户]：草。确实。

    [豆乳麻薯]：正好这集结尾秀一出现, 红方算是全员就位？接下来应该就是最终对决了。

    [Lili]：对，难得啊！秀一终于出场了！！

    [匿名用户]：所以现在情况大概是……罗切尔和FBI联手抓梅斯卡尔，但是梅斯卡尔技高一筹, 刀了罗切尔之后跑路，顺便假死脱身？

    [匿名用户]：说到这个，罗切尔直接死了我也挺意外的。梅老师真是人狠话不多啊，属实是酒厂模范员工。

    [卷筒纸]：毕竟罗切尔也算是酒厂前员工，酒厂在搞自己人这方面有一手的。

    [匿名用户]：XD。笑归笑, 但是这也算表示梅斯卡尔对这种叛徒从来都不心慈手软？佐证了之前小哀的话, 梅斯卡尔如果发现了她的身份, 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Lost]：梅斯卡尔真是土御门深司啊！！！跟主流的猜想一样……（当然了, 我觉得罗切尔自爆身份之后答案就已经非常明显了）。但是现在他假死跑路的话，那三选一不就选了个寂寞？？下次他出场肯定会换身份吧？

    [匿名用户]：FBI折腾了半天让人跑了, 真是白忙活。

    [匿名用户]：这集的剧情，怎么形容呢, 看着感觉有点失望。或者说有点不对味？

    以前虽然一直骂梅老师喜欢玩阴的，但他那个布局和设计是真的牛逼，我看完直呼天才，难怪他能在酒厂上班。所以这次哈法科技的预告出来，我其实还挺好奇梅老师又会给大家整个什么活的，结果忽然就变得比较中规中矩了？

    当然，看结果的话梅老师还是刀了叛徒、拿到文件、顺利脱身，挺成功的，就是跟我期待的不太一样。

    [X]：梅老师这个称呼好好笑啊。

    [匿名用户]：我懂你的意思，前几次有梅斯卡尔参与的案件，他都是站在幕后操纵别人，这次忽然自己直接下场刀人了，确实有点不太习惯。大概就是从幕后走到台前、那种神秘感忽然消失的感觉吧？而且身份揭晓之后就没有之前藏在暗处的时候的那种压迫感了。

    [卷筒纸]：我觉得也还可以理解？剧情推到这个份上，梅斯卡尔就不能还待在幕后了。就跟玩游戏一样，BOSS要是一直不亮血条还怎么打？

    [匿名用户]：是这样的。

    [匿名用户]：或者，会不会是梅斯卡尔已经玩了阴的，但是我们都没发现呢？

    [四十三年]：卧槽。

    [匿名用户]：救命！别突然讲鬼故事。我开始害怕了。

    [环状线]：很有可能……不过其实光看现在明面上的东西，土御门深司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从罗切尔的角度说，，就想和FBI联手做掉梅斯卡尔，他刀了。这里能看出来，土御门深司明显一开始就知道情报泄露的人，，骗罗切尔上钩。

    并且梅斯卡尔还切尔的行动计划，这样一通操作下来，罗切尔身亡，FBI行动也会受制，务，还同时解决掉了两个麻烦。

    放任FBI提是巨大的，但是梅斯卡尔还是棋高一着，得到了巨额的回报。

    （另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觉得可能连罗切尔会和FBI联手都在梅斯卡尔的计划之中。）

    [匿名用户相当彻底啊。

    [匿名用户]：梅老师还是那么爱搞微操，我哭死。

    [匿名用户]：等一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不太好的事……对梅斯卡尔来说，一直在调查他的柿川是不是也算是一个麻烦？他都把罗切尔刀了，好像没理由会放过柿川吧……？

    [匿名用户]：啊？！

    [想喝鸡尾酒]：？？！！！心脏骤停。

    [匿名用户]：呃。这么说起来，看之前的剧情，梅斯卡尔确实是有意识到某个黑客在调查自己的，但是还不清楚具体身份。然后这一集里柿川也是刚好出现在了哈法集团。有没有一种可能，梅斯卡尔这次也的计划里包括了把柿川钓出来然后做掉。

    [匿名用户]：……合理。但是这种事情不要啊！！！救救小作家。

    [匿名用户]：我本来还庆幸柿川这集虽然有出场，但完全没有卷入FBI和其他候选人的纷争呢，怎么忽然就危起来了？？？

    [wulongcha]：说实话看到柿川出现在哈法集团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好，之前透子的态度已经很直白了：参加哈法科技的展览就一定会暴露身份。梅斯卡尔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透子能帮忙隐瞒，但是柿川要是还继续调查，肯定会被发现的。

    [A]：柿川应该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吧，毕竟他父母是被酒厂害死的。

    [匿名用户]：啊啊真的！！柿川啊……你明明答应过安sir不会再继续调查酒厂和梅斯卡尔的，结果……

    虽然我也明白柿川不是那种会听劝的人设，但该听话的时候还是要听话！答应我，活到结局.jpg我不敢想柿川要是被杀安sir会是什么反应。

    [匿名用户]：土御门深司在之前的剧情里也有试图接近柿川白秋吧，现在再看简直细思恐极。

    [匿名用户]：这集没被刀就说明还有转机，我坚信小作家以后会加入主角团的！！

    ……

    []：爬了下楼，所以大家都已经默认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了吗？

    [匿名用户]：啊？这个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匿名用户]：不吧，只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土御门深司而已。我刚刚点隔壁投票贴看了一眼，别说罗切尔了，连柿川到现在都还有百分之六的票呢。

    [Q]：还有别的可能？？罗切尔不是都说了就是土御门？

    [匿名用户]：罗切尔的话也不一定可信。而且作为三个候选人里唯一一个明确和酒厂有关联的人，罗切尔的嫌疑可不低。现在的讨论里，也有觉得罗切尔就是梅斯卡尔的推测。

    [弥弥]：我怎么听不懂，罗切尔不是都死了吗？？

    [匿名用户]：现在我们只能确定死掉的是福斯·安杰尔，“罗切尔”是不是真的死了还不一定呢。

    罗切尔在跟柯南、FBI他们接触的过程中一直都是用着易容之后的脸，谁也不知道面具后面的人究竟是不是“福斯·安杰尔”。说不定是梅斯卡尔披上了罗切尔的面具，诱导FBI将自己当做安杰尔。FBI只是调查了罗切尔的身份，并没有把罗切尔的面具摘掉看过吧？

    [匿名用户]：意思是梅斯卡尔（罗切尔ver.）找上FBI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FBI误认为自己是福斯·安杰尔，最后把真正的安杰尔杀死做自己的替身，玩了一招瞒天过海？

    [KK]：这也太扯了吧？那土御门深司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梅斯卡尔的话他跑什么？

    [匿名用户]：“罗切尔”用什么手法设计的吧？正好让土御门深司当了自己的替罪羊，最后车一炸，死无对证。反正梅斯卡尔以前搞出来的那些案件也很难理解，但他还是把计划变现了，我相信梅斯卡尔有这个能力。

    [匿名用户]：仔细想想的话这种解释好像确实比现在的剧情更接近梅斯卡尔的风格？

    [匿名用户]：真要说怎么样才有梅斯卡尔的风格……如果柿川白秋是梅斯卡尔的话，不就完全符合了？“看似什么也没干，一直跟柯总待在发布会讲厅，但是其实所有的案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很有梅老师的气质吧。

    [水白]：哈哈哈哈哈确实，但这么猜的话小作家就太无辜了，人家可是真的啥也没干。他是梅斯卡尔的可能性就跟阿笠博士是酒厂老板的可能性差不多吧。

    [匿名用户]：我倒是希望小作家是梅斯卡尔，这样起码不用担心被酒厂暗杀了。开始做法祈祷小作家能活过下一集。

    《【投票贴】梅斯卡尔三选一》

    >当前投票结果

    罗切尔（摄影师）：85%

    土御门深司（美术老师）：75%

    柿川白秋（作家）：5%.

    事情的发展无疑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谁也没想到，在继楠田优一郎和罗切尔的死讯之后，他们又收到了梅斯卡尔的死讯。

    事发后的第三个小时，江户川柯南在梅斯卡尔留下的车祸事故现场外相隔数十米的高架桥上见到了赤井秀一。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夜晚，天幕深沉， FBI的搜查官穿着一身棕色的休闲装，指间夹着一根烟，倚在护栏上，身侧停着辆黑色的车。见到江户川柯南后他抬了抬那只空着的手，算是打招呼。

    由于“赤井秀一”这个人明面上已经死于基尔之手，所以他现在还是做了伪装，使用着“冲矢昴”的身份。

    江户川柯南走到赤井秀一身侧。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置很高，视野开阔，向远处望、一眼就能看到下方河堤处被警车围得水泄不通的事发现场。红蓝交错的警报灯连成一片，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发生了这样的事故，就没办法避过日本的警方了。”赤井秀一收回目光。

    “……嗯。”江户川柯南点头。

    站在FBI的立场，他们当然是希望能够悄无声息地抓捕梅斯卡尔，事后就算收到当地警方的抗议，也无所谓。但现在的局面却是，他们没能把梅斯卡尔抓获，反而是这场事故惊动了日本警方，FBI的行动暴露也是迟早的事。也因此，朱蒂在接到消息后就忙于和日本警方的交涉。

    不过比起这些，江户川柯南显然更关心另一方面。

    侦探皱着眉，仰头看向赤井秀一：“赤井先生，梅斯卡尔……不，土御门深司真的在车祸里丧生了吗？爆炸是怎么回事？”

    “离开之前我调查了那辆车，爆炸的起因是大概是车发动机突然损坏、撞击产生的火花引燃了油箱，导致车整个被掀翻了下去。”赤井秀一把烟桥灭，“至于土御门深司……车上的驾驶员无疑已经身亡了，但是经过爆炸和火场的高温，没有办法直接确认死者的身份。”

    江户川柯南：“我还是有点不能相信，那个组织的人会这么简单就死于车祸？”

    赤井秀一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你这么想也没错。”

    他抬起头：“我还在组织里的时候也和梅斯卡尔接触过，总的来说，那是个相当可怕的人。他很擅长用计谋把局面推到自己期望的方向，而且，从不失手。这样的人会死于车祸，确实也有点难以想象。”

    江户川柯南惊讶：“赤井先生以前认识梅斯卡尔？”

    他可从没听说过。

    “我跟梅斯卡尔的交往算不上太深，而且基本也都是电话联络，所以直到身份暴露、我也没得知他的身份。”赤井秀一说着，话锋一转“——从土御门深司出哈法大厦和沿途的监控录像看，土御门深司确实是这辆车的驾驶者。但事实上，离开市区后这辆车有一段时间是脱离了视野的。”

    “……”也就是说，离开市区后的那段时间里如果发生了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江户川柯南忽然想到：“对了，他从哈法科技带出来的文件呢？”

    赤井秀一摇头：“那份文件只是普通纸张，经历火灾之后也是辨认不出来的。”

    “这样啊。”

    江户川柯南沉默下来，思考着。

    既然赤井秀一调查了这些，那就说明对方多半也和他一样，十分怀疑这场车祸的真实性。

    梅斯卡尔能死在这场车祸里当然是利大于弊的，但考虑到梅斯卡尔以往的那些事绩，江户川柯南不得不去思考这是梅斯卡尔用来假死脱身的计策。

    而这样一来，接下来的计划又要再度深思熟虑才行。在罗切尔这件事上，朱蒂的选择并不算错误，但结果上看，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没能抓到梅斯卡尔，实在是遗憾。这次过后，想再捕捉到梅斯卡尔的行动，就更加困难了。

    江户川柯南想得入迷，都有点忘了时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赤井秀一：“抱歉，有点走神。”

    江户川柯南顿了顿，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赤井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听朱蒂老师说你之前是去意大利调查一件和梅斯卡尔有关案件，是有结果了吗？”

    在他们从基尔那里得知梅斯卡尔被派来日本时，赤井秀一就在调查这件事，也因此，江户川柯南在这之前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赤井秀一点头：“谈不上结果。”

    说着，他掏出一张相片，展示给江户川柯南看。

    照片上是一座破败的建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从建筑的层面看它相当普通，不普通之处则在于，这幢建筑的门窗都被人用木板封了起来，门外还封着几条明黄色的警戒线，这些东西同样看上去有些破旧了。

    “这曾经是意大利某个帮派的据点——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这个帮派在一夜之间就被清除了。包括首领在内，全部成员都被枪杀。”

    江户川柯南震惊。

    “这是梅斯卡尔做的？”

    赤井秀一点头：“极有可能。

    “我从欧洲那边的渠道得知了这项情报，花了些时间去调查。这起案件虽然性质恶劣，但说到底被杀的全部都是□□，当地警方调查无果，只能将它认定为帮派火拼之后的遗留，因此早就已经结案。我这次去也只是借阅了案宗，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果说‘新发现’的话，我在调查的过程中从一位当地的收藏家口中得知了一件事，这个组织曾经做过伪造名画的营生，还找他做过一些不光彩的证明，而负责帮组织制造假画的是个年轻人，他们当时都称他为‘法恩’。这名收藏家为了自保，偷偷留过一张法恩的相片。”

    赤井秀一掏出了另一张旧照片。

    看清照片上那个年轻人的长相时，江户川柯南脱口而出：“土御门深司。”

    “没错。”

    “土御门深司曾经应该加入过这个帮派，并且，组织杀害了这个帮派的全部成员，却单独放过了他……”

    江户川柯南推测：“如果说土御门深司是为了调查情报才事先加入这个帮派，就说得通了。”

    毕竟组织不会杀自己派去的卧底。

    赤井秀一继续道：“调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刚好土御门深司回国的时间也很可疑，我本来是想回国之后再继续调查他，但刚回来就听说了行动的事，就临时赶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我会让人尽快确认驾驶员的真实身份、以及必要情况下追查土御门深司的下落，不用担心。”

    “好。”江户川柯南点点头.

    赤井秀一告诉江户川柯南说“不要担心”，江户川柯南心里也清楚，在这种需要耗费人力的取证和搜查上，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再担心也没用。

    但对于现在局面，他仍旧觉得无比不安。

    非要形容，这大概是一种“或许海面之下还藏着更可怕的真相”的感觉。

    从罗切尔的死到这场发生在黄昏与夜晚交界的车祸，到处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江户川柯南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而这种直觉对侦探而言太过致命了，这直接导致江户川柯南回家后躺了几个小时都没能成功入眠。

    江户川柯南在赤井秀一那边耽误了时间，等回到哈法科技和阿笠博士碰头、再回到毛利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早就已经过了波洛的营业时间，因此他只能暂时放弃了去找安室透询问的想法，打算等第二天再说。

    但夜里江户川柯南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没法抑制内心的不安。最终，他还是偷偷起身，跑出门给安室透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手机嘟嘟的等待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响着，大概过了三秒，电话被接通了。

    安室透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握着手机，单刀直入，“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对吗？他真的在车祸里丧生了？”

    “……”安室透深吸了口气。

    “——擅作主张在东京抓捕梅斯卡尔的是FBI，比起问我，不如问问他们都做了什么？”

    江户川柯南对他这番显然在针对FBI的言语充耳不闻，不依不饶：“安室先生！如果梅斯卡尔真正身亡的话，你一定会收到消息的对不对？所以到底……”

    “就算我告诉你又怎么样？组织里可不止有一个梅斯卡尔。”安室透冷声道，“就算梅斯卡尔死了，也会有别的成员，这没有任何影响。”

    江户川柯南：“所以他现在没有死？”

    安室透叹气：“我可没说，当然，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江户川柯南见一下没能诈到安室透，张嘴准备继续求他，结果还没说出一个字，电话就忽然被挂断了.

    把电话挂掉后，安室透坐在床边，后仰着躺了下去。

    江户川柯南的怀疑其实并没有错。

    土御门深司遭遇车祸后，日本警方介入了这次事件，随即发现了FBI的行动。

    双方交涉的过程颇为繁琐复杂，但这件事终究是FBI违规行事，最终FBI也向公安共享了关于梅斯卡尔的情报，其中包括这次行动的相关材料和全部记录。

    而最重要的消息无疑是最后那个“土御门深司疑似在车祸中身亡”。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连安室透也很是震惊了一下。

    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是土御门深司——梅斯卡尔死了？！

    这怎么可能？！

    组织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可以说，安室透第一反应就觉得梅斯卡尔不会死在这种笑料般的车祸里。

    但现实的种种异常又让他不得不怀疑：安室透被梅斯卡尔指派在哈法科技外待机，执行一项“临场才会委派给他”的任务，但直到这次事件结束他都没收到任何新的指令。事后他给梅斯卡尔发去的邮件也一直是未读状态。

    出于怀疑，安室透试探性地询问了琴酒，说自己一直没有收到消息，想知道任务进行的是否顺利。

    琴酒给出的答复是，一切顺利，之后梅斯卡尔会给安室透新的指令。

    从琴酒那副波澜不惊的态度看，那起车祸很有可能是梅斯卡尔用来脱身的计策。

    梅斯卡尔果然只是假死？

    但事故毕竟还是发生了，安室透不免又要猜一猜，有没有可能其实梅斯卡尔真的死于事故，而琴酒选择隐瞒这件事——梅斯卡尔毕竟是组织的高层，忽然身亡，肯定会引起一些震动。

    安室透这样思考很久，发现最有用的证明方法，还是等着看梅斯卡尔会不会有新的消息。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显示着“未读”的邮件，叹了口气。

    如果梅斯卡尔真的死于意外……倒也是个很好的消息。虽然很遗憾不能从对方口中得到关于组织的情报，但梅斯卡尔身亡，他们至少可以少对付一个棘手的敌人。

    跟梅斯卡尔共事这么久，安室透也能感受到对方那堪称诡术的计谋。

    良久，安室透坐起身，把手机扔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就在他想要重新读一遍公安那边传过来的材料的时候，伴随着一串突兀的铃声，身后，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安室透愣了一下，转过头看过去。

    移动电话正微微地震动着，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等待被处理的通话请求。

    来电人：[Mezcal]。

    第77章 第 77 章【VIP】

    “晚上好啊, 波本。”

    午夜的风有种沁入肺腑的凉意。柿川白秋手里端着杯薄荷水，懒洋洋地倚在露台的围栏上。

    站在高处向下望去，东京的夜晚繁华依旧。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城市中汇聚成海, 交织出一片绚烂迷人的光景。

    更远处，高耸的东京铁塔就矗立在这片灯光汇聚的霓虹色海洋之中, 仿佛群星合流，在此交汇。

    整整数日，远至隔海的FBI，近到市中的日本警视厅, 无数人的目光都隐晦地聚集在哈法大厦的科技展上, 警惕着这边发生的每一项异动。

    今天晚上、此时此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正为了梅斯卡尔的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而任谁都想不到, 让他们费尽心力的犯人此刻就站在东京的高楼上，如此悠闲地欣赏着东京的夜景。

    波本——安室透同样始料未及。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白天他从梅斯卡尔手中接到的指派意味不明, 之后对方那突如其来的“死讯”又疑云重重。

    如果安室透只是个普通的组织成员，他要考虑的只有梅斯卡尔如果真的身亡、他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务交接，然而安室透真正的身份是公安警察。于是他不得不如履薄冰地试探组织成员以求得到最可信的情报。

    被琴酒敷衍回来之后，安室透本来已经打算作罢，认为自己段时间内无法得知梅斯卡尔的确切情报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 消息会来的这么突然——更甚至, 是“死去”的梅斯卡尔亲自给他发来了联络。

    传到耳边的声音略显失真, 但语调轻快, 带着三分笑。

    安室透站在床边，紧握着手机, 背后却已经满是冷汗，念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梅斯卡尔。”

    ……果然, 梅斯卡尔没有死。

    这个时候再回头去想他之前对“梅斯卡尔或真的死于意外”的期许，实在是天真到近乎痴人说梦了。

    这一句话说完，安室透片刻不停地思考起了另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既然梅斯卡尔是假死，那对方现在忽然联系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在打探关于他情报的事呢？

    要知道，安室透现在所掌握的情报其实是来自公安，组织那边可从未明面上告诉过他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更没有告诉他“梅斯卡尔身亡”这种消息。

    对此，他要作何解释？

    “怎么了？”柿川白秋问，“那么关心我的消息，现在反而没话说了？”

    ……梅斯卡尔察觉到了！

    一切思考都不过在瞬息之间，回过神，安室透干笑一声，言语却毫不避让：“不，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毕竟我这边是得到了一点不得了的消息。比如……‘梅斯卡尔死在了车祸事故里’之类的。”

    既然梅斯卡尔已经知道了他的动作，那这个时候继续遮掩显然毫无意义——但安室透也没必要遮掩。

    他与梅斯卡尔有直接关联，在组织中也存在不小的利益纠葛，在此前提下，“波本”会主动打探梅斯卡尔的情报也是情理之中。

    即使站在波本的立场安室透没法得到指明梅斯卡尔就是土御门深司的确凿证据，他也可以将其解释成是由其他情报而推导出的一些怀疑……因为怀疑自己的搭档兼上司意外身亡而向琴酒确认情报，不是种很正常的举动吗？

    柿川白秋这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真能诈出点什么，因此见安室透四平八稳地接过话，也没多失望，反倒笑了出来。

    “没错哦？”他心情极好，仰起头对着漆黑的天幕张开手，故意压低了声音，阴恻恻地，“要知道，现在刚好是零点，地狱的大门打开的时候。

    “波本——我在车祸里丧生，现在正在黄泉跟你通话呢？”

    安室透没想到梅斯卡尔会忽然开这种玩笑，但之前的话题过去，就代表对方已经放弃了继续试探。

    安室透松了口气：“……这应该是玩笑吧。”

    他听着耳边的声音，又忍不住试着将电话另一边的人蒙着阴影的面孔和土御门深司重叠起来。

    ——死于事故的情报是假，那身份的情报呢？土御门深司真的会是梅斯卡尔吗？

    电话另一边，梅斯卡尔收敛了情绪：“当然。”

    他顿了顿：“今天的事，我该向你道个歉。错，所以你那边只好搁置了。”

    道完这个没多少诚意的歉，梅斯卡尔说出项新的任务交给你，一小时之内，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放下手机，柿。

    回到座位，

    见柿川白秋回来，新井凉介眼前一亮，总算是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吐槽：“……原来真是去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又要找借口溜了。”

    柿川白秋三两步走到桌对面坐下，抬眼看新井凉介：“我是那种人吗？”

    “你怎么不是了？”新井凉介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无语。

    “三年前你在杂志连载的时候，我去找你，你不是接了个电话就不见人了？”

    “啊……”

    柿川白秋想起来了。

    当时他和新井凉介约谈连载的一些事项，结果中途琴酒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有紧急任务，跟新井凉介解释也要花上不少时间，他干脆直接走人了。而诸如此类的事件在前些年里似乎确实发生过那么两三起。

    柿川白秋：“那是意外。”

    新井凉介：“……”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心虚呢。

    不过新井编辑也算是身经百战，跟不少作家都打过交道，其中麻烦的人不在少数。真要论起来，柿川白秋甚至还属于让人比较省心的那一批。毕竟虽然三天两头联系不到人、还喜欢玩失踪……但，但到了截稿日那天柿川白秋是真的交稿啊！

    光这一点就足够新井凉介省心了。

    柿川白秋看了眼时间：“继续谈正事吧。”

    “嗯，好，”新井凉介点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题，“《留雨》出版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出版社那边的意思，想在下月中旬办一场签售会，你什么时候有空？”

    嘴上是问柿川白秋什么时候有空，但新井凉介心里觉得柿川白秋根本不可能没空。

    柿川白秋确实是神龙不见尾、每天都找不见人，一副挺忙的样子，但要真说他在做什么事？新井凉介是完全没见到的。

    况且，以前就算了，自从高中休学之后，柿川白秋可是连学都不用上的，时间多得不得了。说忙啊没空啊那绝对是借口。

    柿川白秋对自己在新井凉介心里的形象很有数，但他也没什么办法。主业就在那摆着呢，他还能辞职？

    不过下个月柿川白秋是有空的。等这两天把东京好好“清理”完，组织多少也得稍微收敛一些。他会拥有一个长假。

    他应下来：“没问题，定好时间告诉我就行。”

    说完这边的事，柿川白秋把一叠打印好的稿件交给新井凉介。

    “这是……”新井凉介接到手里的时候还有点迟疑，翻开一页就震惊了，“推理小说？等等，这是你写的？……这么快就写完了？！”

    “没有，”柿川白秋撑着下巴，“只是前半部分。”

    看着柿川白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新井凉介心情复杂。

    柿川白秋之前说自己想尝试写推理小说的时候，新井凉介也挺意外，毕竟普通的文学作品和推理作品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以柿川白秋的才能，新井凉介倒也不觉得这对他是什么难事。

    当时编辑部商量过后，都意见统一地建议柿川白秋去搞社会派，毕竟这类推理小说更侧重于描绘人性或社会矛盾，本身也很适合柿川白秋的风格——再者，社会派不是不那么“硬核”嘛？

    柿川白秋写起来能省力一点，读者读起来也能轻松一点。

    但没成想，柿川白秋回国之后直接投入本格推理的怀抱，甚至还跑去拜了那个传说中“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为师。

    再一转眼……他居然都把东西写出来了！

    新井凉介捧着稿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个大概，没细读就已经只剩惊叹了：“真是精彩的案件！”

    原本那么点担忧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

    柿川白秋这个天才的名号真不是闭眼吹出来的，他的才能确实无人能及。

    新井凉介又看向柿川白秋：“但是这个故事到这里还不算完结吗？”

    刚刚柿川白秋说这只是前半部分，但新井凉介看到这部分结尾，犯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案件的真相也随之水落石出了。作为推理小说而言，似乎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柿川白秋微笑：“当然是因为案件还没有结束啊。”

    新井凉介惊讶地看他。

    柿川白秋点点他手里的文稿：“这是骗局。画家并不是真正的犯人。”

    作家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坐姿，心情看上去格外愉快：“——在所有人误以为故事大圆满结束的时候再给出一个颠覆一切的真相，不是很有趣吗？”

    “居然是这样？！”新井凉介低头反复查看着文稿末尾的推理，“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由衷赞叹：“侦探推理出的‘答案’居然并不是真正正确的真相。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柿川老师！”

    更难得的是目前的推理合乎逻辑，他居然没有看出破绽。

    新井凉介说着，又低头去细读内容。

    柿川白秋笑着，将目光转向窗外，喃喃：“至于真正的‘真相’……必须得选一个合适的舞台来揭开，才算完美。对吧？”

    第78章 第 78 章【VIP】

    周六上午。

    在新剧集播出之前, 官方先放出了一则预告。

    短片最开始的画面是一片黑幕。几秒后，接入一段通话音频。

    陌生的声音传来：“波本，一个小时后到我指定的地方来——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风声乍起, 狂乱的气流撕扯着树木的枝叶。

    黑夜中，自画面深处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尖锐的刹车音之后, 一辆车停在道边停下。

    安室透下车，关了车门，隔着空无一人的人行道，遥望向道路对面的建筑。

    「淞木站」。

    阴影之下, 安室透的神色显出一种可怕的深沉。

    镜头随后转至东京的中心, 视角由漆黑的苍穹陡然坠下，定格在市中的街区。

    即使是深夜, 这篇全东京最繁华的地段依旧灯火通明，行人熙攘。

    作家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漫步在人群间, 道路两侧商店内闪烁跃动着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显得温暖又朦胧，仿佛也模糊了他和周边的界限。

    可即便如此，他一个人行走在三五成群的人流之间，无论如何, 看上去也有些寂寥。

    在与一个抱着花篮沿街叫卖的小姑娘擦身而过时, 柿川白秋停下脚步, 叫住对方, 低声说了些什么，小姑娘收了钱, 递给他一束白玫瑰。

    柿川白秋捧起花，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他仰起头, 无奈地笑笑，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掏出了带在身上的雨伞撑开。

    而后，他迈开步子，独身一人穿过雨幕，走进前方空荡荡的车站入站口。

    身后彼此交融、如霓虹般的灯火逐渐远去。柿川白秋缓步向前，直到最终，整个人都被黑暗吞没。

    列车时间表被放在屏幕的中央，荧幕上闪动着一行醒目的红字——本次列车的终点：淞木站。

    下一个镜头里，安室透的身影重新出现，他站在原地，望着台阶上一个背着光的人影，神色晦暗难明。

    最终，安室透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

    扣下扳机——

    伴随着枪响，镜头猛地拉远，只能看到列车呼啸而过。

    入站的警笛声和着车轮碾过轨道的重击声撞入耳膜，将一切声音都吞没了.

    名柯论坛>沉浸版专区>

    《【置顶】最新话集中讨论楼》

    [冷萃咖啡]：卧槽。起猛了，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匿名用户]：梅斯卡尔果然没死，他甚至都懒得多骗我们一集。

    [匿名用户]：……这个剧情。这……这这这……

    [匿名用户]：庆贺吧！梅斯卡尔奇迹の复活！！

    [卡比]：啊啊啊啊啊啊！！休息一下好不好啊梅老师？？！我还没缓过劲来你就又整了个大活。不要碰柿川啊！！！

    [匿名用户]：我（）啊，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搞这么地狱的剧情。放过我，也放过安sir。

    [重振酒厂荣光]：这都不是暗示，已经是明示了吧？梅斯卡尔叫安sir去淞木站杀一个人，然后小作家刚好也去了淞木站……再加上安sir脸上那种震惊，然后复杂的表情……这个要杀的人……

    [匿名用户]：让我垂死挣扎一下——梅老师想让透子杀的是其他人，柿川只是碰巧也去了淞木站的可能性有多大？？？

    [匿名用户]：官方特地安排小作家去杀人现场遛个弯，又搞了个预告片出来吓人？

    [M]：对不起，戳我笑点了。柿川：只是个路过的作家。

    [匿名用户]：就冲特地在预告片让柿川出镜的待遇，你真觉得他只是碰巧去遛弯吗？骗哥们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提醒喝水bot]：大清早起床看到这个东西，吸氧.jpg这不是预告片，是死亡通知书吧？？？？？

    [Live]：八百年不发预告，一发就是杀人现场？？？运营是不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匿名用户]：查询制作组精神状态。

    [匿名用户]：柿川……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我已经有点说不出话了，这也太杀人诛心了，不是没推测过柿川可能会死，上集结束的时候小作家的flag已经满天飞了。但是，我没想到柿川真的要死，更没想到杀他的人会是安sir。大脑在颤抖。安sir举起枪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呢……要亲手杀死自己想保护的人。

    梅斯卡尔？？？

    [匿名用户]：梅老师这波真的杀人诛心了。我甚至想盲猜一个梅老师是发现了透子包庇柿川调查组织的事，为了验证透子对组织的忠诚度才搞这种命令。

    [L]绝杀了，很帅，但是很不是东西。

    [匿名用户]：预告片里的小作家真的很美，尤其是穿着一身黑抱着白玫瑰走在雨里的时候。但是一想到他马上就要被透子……就觉得这个画面也很地狱。最后他进车站的镜头，就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一样。

    [匿名用户]：参加自己的葬礼是吧。

    停，让我再去吸口氧。

    [卷梅斯卡尔你好狠的心。我收回之前的话，梅老师不止是，他是真的狠，搞谁都狠。

    [匿名用户]：实在不忍心看透子亲手杀死小作家。两个都是我喜欢的角色，真的能想象到如果真的动手了，透子会有多崩溃。他之前甚至还因为没能早点找到小作家而自责……小作家那边又会怎么想呢？他没有亲人，出场的集数里也没见到过他有朋友。可以说，透子是唯一知道他过去的人，也是唯一了解他、关心过他的人。

    小作家敢去调查酒厂，一定也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杀吧？但他知道被派来杀自己的人是透子吗？看到透子拿枪对准自己的时候，他会觉得透子之前都是在骗他吗？那小作家得有多难过。

    [匿名用户]：……本来没感觉的，现在我也开始痛了。

    [想喝鸡尾酒]：乐观悲观我。最后枪声响起的时候没给镜头，我祈祷一下小作家人没事。从今天起吃素还来得及吗？明天更新的话好像也不剩几顿了。

    [匿名用户]：再也不喊酒厂员工废物了，来了个有本事的一集就把我干破防了……

    [匿名用户]：祈祷小作家人没事.jpg.

    接到梅斯卡尔的命令后，安室透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就开车出发。

    他敞着车窗一路疾驰，冰冷的夜风在耳边呼啸。

    安室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分析着梅斯卡尔的目的，一边思考、检查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否有什么地方出现纰漏。

    在确认自己确实没有露出任何足以让梅斯卡尔产生怀疑的破绽后，安室透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梅斯卡尔带给他的压力确实不是一点半点。

    琴酒固然敏锐多疑，但至少琴酒至少是站在他眼前的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下，他对琴酒的性情也有些了解，但梅斯卡尔不然。直到现在，安室透也无法在心中勾勒出梅斯卡尔的形象。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自然也就更难以揣测。

    一路上安室透都在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直到一抬头，发现已经抵达目的地，才猛地踩下了刹车。

    耳边瞬间响起一段刺耳的摩擦声。车猛地停了下来。

    安室透靠在椅背上，转头看了眼地图上标注着的淞木站，有点出神。

    这个地方其实相当偏僻，位置在市郊，周边更是成片的林地，平时就没多少人会来，更别提是在这样萧瑟的夜里了。

    刚刚梅斯卡尔说有有任务给他，要他来淞木站杀一个人，情急之下（外加他当时确实还有点心虚），他没来得及问梅斯卡尔，究竟要杀什么人。

    不过这是无伤大雅的问题，安室透掏出手机，给梅斯卡尔打了过去。

    等待接通时，电话铃声极具节奏感，一声一声地响着。安室透左手食指在方向盘上轻叩。

    安室透转头盯着淞木站的车站口，忽然想起来，这个地方他不久前其实也是来过的。

    和柿川白秋一起。

    ——很巧，出了车站不远，就是埋葬着柿川白秋父母的墓园。

    很巧……

    安室透的动作忽然停下来，整个人像是被静止了一般。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5月21号。

    今天是……柿川汋和伊洛斯忌日。

    谁会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深夜，特意赶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又是谁，有理由会成为组织的目标。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居然让安室透觉得非常可怕。

    安室透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地推进了灌满海水的箱子里，一时之间，大脑滞塞，几乎无法思考，更感知不到外界的事物。

    然而电话在这个时候被接通了。梅斯卡尔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安室透已经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语气是否算得上正常，他极力平复心情，问：“我到了。”

    他继续说：“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你现在不该很忙吗？到底是什么人，紧急到让你在非要赶在今天杀死他不可？”

    车内静的可怕。

    于是梅斯卡尔的笑声就格外清晰。

    “这么紧急，当然是因为他很重要。”

    他说：“我希望你杀死的，是那个侵入过组织系统的黑客。”

    黑客。

    柿川白秋。

    安室透感觉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梅斯卡尔叹着气，说对方手里掌握的内容不算重要，但假如他歇斯底里之下把情报全都公开出去，对组织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他又对安室透说，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而且调查入侵者身份的事本来就是你在负责的不是吗？这下也算有始有终了。

    梅斯卡尔的声音很快消失了，但安室透依旧沉默着，久久没有动作。

    终于，他有些麻木地垂下握着手机的手，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上了眼。

    ……

    “有始有终”。

    第79章 第 79 章【VIP】

    走下车, 凛冽的夜风扑面而来。

    安室透检查过身上的装备，把枪握在手里，迈步朝车站的入站口走去。

    不久之前, 安室透也曾经从这条路经过。

    那天刚下过一场雨，他一步步踏过沾着雨水的石阶时, 柿川白秋就跟在他身边。

    他带着柿川白秋来到伊洛斯的墓地，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为的是能够让柿川白秋不再追查组织的事，远离危险。

    而现在，他又一次站在这里, 目的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他是为杀死柿川白秋而来。

    安室透的内心已经为梅斯卡尔下达的命令震动不已, 但在强烈的情感之外，他的大脑却反而有种异常的平静。

    安室透觉得自己像是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他正在为梅斯卡尔的命令而震惊, 焦急地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从组织的手中救下柿川白秋。另一个他则冰冷地审视着眼前的局势，即使面对着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也依旧冷静地对现状做出了判断, 并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他必须杀死柿川白秋。

    现实不是总能让人任心而行。

    作为卧底，安室透永远背负着比普通人更多的责任。

    梅斯卡尔命令他来淞木站杀死窃取组织情报的黑客。

    这个命令普通，却也足够传达出一些信息。

    梅斯卡尔会下这样的指令并非因为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那名黑客，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那名黑客的身份，并断定他——柿川白秋会出现在这里。

    柿川白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 安室透毫不怀疑他和柿川白秋的交集也已经全部暴露在了梅斯卡尔的视野中。

    所以, 梅斯卡尔会选择他来执行这项任务就带上了些深意。极大可能, 对方是想以此作为考验, 试探他是否会背叛组织，选择包庇柿川白秋。

    而按照组织一贯的作风, 一旦任务失败，“波本”就会顷刻间失去组织的信任, 被认定为叛徒。

    而为了成功潜伏进组织内部，安室透、以及安室透背后的公安部门已经付出了不知多少努力。未来，他们将以此为基石，掀翻整个组织，拯救被伤害的人，将组织的罪行公诸于世。

    安室透不能为了救柿川白秋让这些努力付诸东流。这是他肩负的责任。

    毫无疑问，梅斯卡尔给他出了一道用心险恶的难题。

    而更可怕的地方则是，对方甚至已经替他填好了答案。

    如果波本并无二心，那他一定会完成这次的任务，杀死柿川白秋。而如果波本真的是卧底，他也必须要杀死柿川白秋来打消组织的疑虑。

    无论如何，梅斯卡尔都会完成自己的目的。

    安室透不得不承认，这位素未谋面的对手在玩弄人心的领域确实造诣非凡。

    除了杀死柿川白秋外，他别无选择。

    安室透思考着这一切，居然有些痛恨起自己的冷静来。如果他是个更冲动、不顾后果的人，那他大可以直接带着柿川白秋逃跑，摆脱横亘在眼前的悲剧。

    但他不是，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依旧铭记着自身的职责。

    为了消灭组织，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无数人因此死去。柿川白秋不是第一个，多半，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安室透向前迈着步子，脑海中却又一次回忆起了那些曾经他想要保护、却没能保护的人，最终，他想到柿川白秋。

    如果自己将枪口对准柿川白秋，对方又会作何感想呢？会觉得自己受骗了吗？

    安室透苦笑。

    这也难怪，为了隐藏自己的卧底身份，他甚至从没对柿川白秋解释过自己和组织究竟是何种关系。

    而现在，柿川白秋就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为牺牲品吗？

    这对柿川白秋来说太不公平了。

    如果单纯将生命以数字计数，一个人的性命无疑是无法和千万人的性命相提并论的。

    但生命这种东西是无法计量的。

    即使只有柿川白秋一个人，即使这个不是柿川白秋，安室透也同样希望能竭尽所能拯救他。

    安室透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缓步踏入车站的入站口。

    ——他已经做好了亲手杀死柿川白秋的觉悟。但是在必须做出选择之前，他会尽自己所能、寻找能让柿川白秋活下来的方法。

    身为公安，保.

    车站的建筑内和外部一时就鲜有来客，遑论是这样的深夜。

    梅斯卡尔敢直接将也是有考虑到这点。

    建筑内十分空荡，只有楼梯口堆叠着一些纸箱，似乎是一些近期用来维护车站建筑的部件。冷白色的灯光投射而下，让这个无人的空间更显清冷。

    安室透压低呼吸，将身影隐藏在建筑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向内靠近。

    立柱后，一手握着枪，目光锁定在列车的入站口。

    这个位置并不在监控的覆盖范围内，省去了事后消除证据的麻烦，而相对的，也表明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梅斯卡尔同样无法知道车站内的情形。

    对现在安室透而言，这显然是个好消息。

    最理想的情况是，他能够有时间和柿川白秋解释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再制造一个柿川白秋死亡的假象，瞒天过海。

    但这个计划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点不能确信。

    又有什么样的假象能瞒过梅斯卡尔的眼睛呢？

    他正想着，忽然间，车站响起了车辆入站的警告音。

    安室透注视着列车进入车站、缓缓停下。

    沉闷的声响过后，车舱打开。一个瘦削的人影走下车。？！

    安室透睁大了眼睛。

    一时间，他的思维都停滞了片刻。

    出现在眼前的人并非柿川白秋，而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预料到的角色——土御门深司。

    为什么土御门深司在这里——他不是遭遇车祸身亡了吗？

    不……

    安室透很快冷静下来。

    如果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那他之前是借车祸假死脱身，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也说得通。

    那么，土御门深司果然就是梅斯卡尔吗？

    安室透抬头，远远望着土御门深司，内心惊疑不定。

    可即便土御门深司就是梅斯卡尔，现在的情况也太奇怪了。

    为了隐蔽自己，安室透的位置离候车台并不近，但在这样距离下，安室透仍旧能察觉到土御门深司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男人衣衫狼狈，神色也分外憔悴。自从下车起，他就停在原地一步都没再迈出去、他就像是一只误入未知环境的兽类，警惕地防备着四周。

    无论怎么看，这样的形象和几分钟前电话里那个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的梅斯卡尔都相去甚远。

    过了几秒，土御门深司像是已经平静了一点，准备离开车站。

    安室透不能再继续无所作为了。

    他走出藏身地，拦在了土御门深司面前，单手握枪对准土御门深司，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土御门深司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得后退，但接着他似乎是看清了安室透的面容，神情反而从恐慌变得有些疯狂。

    他盯着安室透手里的枪，手背到身后：“为什么……你不是梅斯卡尔。你是什么人？”

    安室透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下意识喝道：“不要动。”

    土御门深司则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你也是那个组织的人，是梅斯卡尔派你来杀我的吗？……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杀我的。”

    安室透愣怔：“你说什么？”

    土御门深司的话让原本就怪异的局面更混乱了。

    土御门深司认为自己是梅斯卡尔派来杀他的？那么，土御门深司并不是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要杀他，为什么？

    安室透因为脑内的思索有些微出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土御门深司已经掏出了一把手-枪，看也看就扣下了扳机。

    安室透在心里暗骂一声，侧身将自己的身体掩藏到柱子后，险之又险地避过土御门深司胡乱打出的几发子弹，反手朝土御门深司开枪。

    匆忙之中，他只打中了土御门深司的手臂，再去看土御门深司的时候，对方已经手足并用地爬上了楼梯，消失在台阶的尽头。

    这下，贸然追上去说不定反而会遭到伏击。

    安室透皱眉，看了一眼楼梯。最终选择找了另外的路径上楼。

    相比楼下，上层遮挡物多了不少，安室透握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寻找土御门深司的踪迹。

    安室透仍旧思考着土御门深司的话。

    土御门深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认为梅斯卡尔要杀他？

    而且梅斯卡尔要他杀的人明明是柿川白秋才对，柿川白秋现在又在哪里？

    ——“梅斯卡尔要他杀的人”？

    忽然间，安室透顿住了脚步。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误解了某些东西。

    梅斯卡尔只是命令他杀死曾经侵入过组织系统的黑客，从来都没提过那名黑客的名字是柿川白秋。

    土御门深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个简单到一目了然的问题，因为他就是那名黑客！

    这似乎解答了眼前的疑问，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谜团。

    如果土御门深司是侵入组织系统的黑客的话，柿川白秋又是怎么回事？

    在安室透的情报中，柿川白秋才是调查组织的黑客。这是对方亲口承认过的事，如果柿川白秋不是，那他为什么要承认？

    难道是组织弄错人了？

    安室透还在思考，猝然间，一个人影从右侧的挡板冲了出来，举枪对准了他。

    土御门深司剧烈地喘息着，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去死吧！”

    安室透瞳孔紧缩，但此刻他身边并无掩体，一时间甚至找不出躲避的方法。

    ——土御门深司枪法并不好，这一枪造成致命伤的几率很低。但即便如此，这样近的距离下安室透也免不了要受伤。

    子弹并不会给人多余的思考时间。

    枪声震荡着空气，回响在车站内。

    停顿了半秒后，安室透惊悚地意识到有另一道枪声是从他的背后传来。

    子弹与他擦身而过，像是定格着的画面被这声枪响打破，他的眼前，土御门深司中弹、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惨叫着跪在了地上。

    “在这种地方走神，可是很致命的。”一个轻快、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枪声结束后响起。

    他逐步靠近，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房间内。

    安室透还没转过身。听到这道声音后，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知道这道声音属于谁，甚至对他相当熟悉，但此时此刻，对方说话的语气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安室透转过头。

    作家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长发扎在身后，左手抱着一大束白玫瑰，右手正勾着枪在手里转了一圈。动作优雅娴熟，就仿佛他已经做过千百遍。

    亮白色的灯光照在作家身上，格外刺眼。

    ——柿川白秋？

    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安室透惊愕到近乎无法思考。

    这太异常了。

    柿川白秋在这个时间，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这完全超越了安室透以往的认知。

    而作家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安室透，似乎对后者的惊讶毫不在意：“波本，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没错吧？”

    ——为什么柿川白秋会用“波本”来称呼他？

    安室透怔怔地看着柿川白秋，还没来得及去仔细思考这一切、去设想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土御门深司饱含恨意的声音就先在他耳边炸开了。

    “……梅斯卡尔，梅斯卡尔！”

    安室透猛地回过头。

    土御门深司伏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柿川白秋。

    画家面目狰狞、如地狱中的恶鬼，在安室透震惊的目光中咬牙切齿道：

    “梅斯卡尔……我一定要杀了你！！”

    第80章 第 80 章【VIP】

    土御门深司狼狈地跪在地上。

    从伤口涌出的血液浸透衣服布料, 气味混入冰冷的空气，血腥刺鼻。

    枪伤带来的强烈的痛苦让土御门深司手臂生理性痉挛，几乎无法收放自己的五指。但他却依旧用双手紧紧握住了枪柄、将目光钉死在柿川白秋身上。

    从进入这座车站——不, 或许从更早的时刻起就层层积压在他内心的仇恨和恐惧仿佛在柿川白秋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瞬间被一齐点燃了。

    这些强烈而鲜明的情绪让土御门深司近乎失控，他剧烈地喘.息着, 紧盯着柿川白秋的眼睛写满了仇恨与憎恶……以及潜伏于这些情绪之下的、无法消弭的畏惧。

    就仿佛他所注视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是什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魔鬼本人同样注视着土御门深司，不过与土御门深司相比，他看上去轻松多了。

    青年的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笑意。他以一种格外悠然、甚至于懒散的姿态站在车站里, 和身边两个剑拔弩张的人格格不入。如果不是那柄枪管余温未退的凶器还被他握在手里, 估计没人会认为刚刚眼都不眨地扣动了扳机的人是他。

    可土御门深司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也许有人会被柿川白秋这副样子骗到, 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他。

    ——此时此刻，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梅斯卡尔的真面目了。

    过去的几天对土御门深司来说简直就是场无休止的噩梦。

    在科技展刚开始时，土御门深司还自觉胜券在握。

    有太多理由让他这么觉得了——他早一步得知了组织交给梅斯卡尔的任务, 又幸运地和楠田优一郎有旧，因为这份关系，他甚至轻而易举就能把梅斯卡尔想要的文件拿到手。

    他占尽了一切先机、筹谋已久，而梅斯卡尔却连他的存在都一无所察。

    在土御门深司眼中，自己的胜利是可以预见的。

    因此, 他理所当然地以在幕后掌控全局的胜利者自居, 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只等着梅斯卡尔到场, 让一切尘埃落定。

    按土御门深司的计划，既然梅斯卡尔要在这次科技展上偷走那份文件, 那无论如何首先都会去档案室搜找，但文件已经被他拿到手, 梅斯卡尔在那边白费一番力气，最后找不到文件只能继续完成第二项任务、来找楠田优一郎，带走这个研究员。

    但是，梅斯卡尔的这一期望也会落空，因为土御门深司会在他赶到之前先一步杀死楠田优一郎。

    届时，他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梅斯卡尔大驾光临。对方一定会惊讶、错愕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土御门深司已经做好了决定。到那个时候，他会大发慈悲地将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的仇怨和盘托出，让梅斯卡尔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并亲自告诉梅斯卡尔，忽略一个潜伏在身边的复仇者是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他要让梅斯卡尔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到死亡之前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本该是这样才对。

    但意外出现了。

    土御门深司按照计划在办公室里等待梅斯卡尔，但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居然不是柿川白秋、而是那个名叫罗切尔的摄影师。

    土御门深司想，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这个细小的差错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土御门深司格外恼火，但他起初只认为罗切尔是个碰巧误入的无关者，仅仅是因为计划被打乱而生出了几分恼怒而已。

    可接着、罗切尔说出的那句“梅斯卡尔居然是你”却让他失去了从容。

    这不是什么“小差错”，罗切尔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摄影师。对方知道梅斯卡尔的存在，也一定和组织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只凭短短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土御门深司猜不透罗切尔的真实身份，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却足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已经超出了掌控。

    土御门深司当然想从罗切尔口中问出一些情报，但对方一副极其仇视他的样子，显然不会老老实实坐下来让他厘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未知的危险就蛰伏在暗处，危急关头，土御门深司决定先杀死罗切尔。

    为了对付梅斯卡尔，土御门深司提前在办公室体的机关，对付起罗切尔并不困难。

    但解决掉罗切尔后，身物品查找线索的时间了——为了掩人耳目，土了消.音器，但罗切尔可没有，刚刚对方开了一枪，那声枪注意。

    他必须尽快离开。

    临走之前，尔的尸体时心中一动，记起了之前和罗切尔的对话。

    ——罗切尔说，“这不

    他俯下身去观察罗切尔的脸、最后居然真的沿着对方脖颈处一个不起眼的接口从对方脸上扒下了一张用于伪装的人.皮面具。

    撕下面具，土御门深司看到的是另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那个瞬间，土御门深司被一种更大的恐慌包围了。

    这是谁？他为什么要伪装成罗切尔？是为了借对方的身份来混入展会吗？

    还是说，难道从一开始自己所见到的罗切尔就一直是他人的伪装。这个身份不明的敌人从一开始就潜伏在他周围？

    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因为一个预料之外的闯入者被搅得一团糟，而梅斯卡尔——柿川白秋却甚至都未曾露面。

    土御门深司心乱如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他满脑子只想在逃走之后继续躲回暗处、慢慢调查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但他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

    下楼的过程中他就应该察觉到的。

    哈法科技大楼内的安保系统因为突然的停电自动跳转到了最高等级，即使土御门深司拿着楠田优一郎的权限卡，也无法畅通无阻，但不知道为何，他一路出门，遇到的关卡全都畅通无阻。

    等他这么六神无主地跑到车库里把车开到街上，才悚然发现行驶中的汽车根本就不受他手中的方向盘控制。

    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

    土御门深司立刻就想跳车，但余光却在后视镜上看到两辆车忽然冲转进这条街道、朝这边追了过来。

    他正满身冷汗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道声音来得太过突兀，他僵硬地转过头，才发现车后排的座位上放着一只崭新的手机。

    现在，手机的屏幕正亮着，显示有来电等待接听。

    他听到的，就是来自这只手机的来电铃声。

    土御门深司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过来，看清了来电人的名字。

    [Mezcal]。

    土御门深司喉咙一紧，差点直接把手机扔出去。他呼吸急促，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闭眼挂掉了电话。

    他确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即使他再不想承认，也依旧无可回避地有了一个猜测——这是梅斯卡尔做的。

    是梅斯卡尔毁掉了他的计划。

    而这通电话，很有可能就是梅斯卡尔的另一个陷阱。

    土御门深司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椅背上。后视镜里，那两辆车跟他的距离更近了，而车子却依旧不受他的控制，平平稳稳地前进着。

    土御门深司像个被猎人逼上绝路的困兽一般，惶恐到了极点。

    如果这都是梅斯卡尔的设计，那他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呢？

    未知的威胁所带来的恐惧难以估量，而追击者的车辆离他越来越近了。

    ……梅斯卡尔到底想干什么？

    土御门深司刚刚一时冲动挂了电话，冷静之后才忽然又后悔了起来。他不安地把手机重回拿到手里，犹豫地想再重新打回去，但还没等他动作，对面的人仿佛洞察了他的内心一般，再次拨了过来。

    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映在土御门深司惨白的脸上。男人颤抖地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在他沉闷的心跳声里，梅斯卡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我想跟你玩一个游戏。”.

    梅斯卡尔的游戏很简单。

    土御门深司要做的就是带着手里的文件躲过敌人的追捕。

    如果被抓到，等待土御门深司的就只有死亡。

    “但如果你做到了，我就给你一个杀死我的机会。”

    土御门深司没有说不的权力。

    他按照梅斯卡尔的指示跳车后伪装了车祸假死脱身，暂时骗过了那一群追踪者。

    把追踪者甩掉之后，土御门深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手机。这上面可能有定位装置。

    土御门深司又不傻，虽然不知道那群追踪者和组织是什么关系，但显然梅斯卡尔才是更危险的那个。

    比起陪梅斯卡尔玩什么“游戏”，土御门深司更想趁早逃跑。况且赢了又怎么样？土御门深司可不相信梅斯卡尔真的会好心到给别人杀死他的机会。

    土御门深司偷偷潜伏回自己一处隐秘的房产。

    这座房子并没有记在他的名下，土御门深司也几乎从没来过这里，他觉得，短时间内——他现在已经没有说“永远也查不到”的自信了——没人能找到这里。

    但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就通过监控看到两名全副武装的特工从一辆黑车下车、来到了正门。

    土御门深司额角流下几滴冷汗，惊恐地寻找逃跑的路径，目光掠过桌面时却猛地顿住了。

    他此前不曾注意过的角落，一部不知道时候、被什么人放在哪里的手机正静静躺在桌面上。

    屏幕幽幽亮起，显示着一通来电。

    就算不走过去，土御门深司也知道那是谁的来电。

    ——梅斯卡尔！

    像是预知了土御门深司此时的境况，这次，手机还贴心地被调成了静音。

    当然，对土御门深司而言，这与其说是“贴心”还不如说是一种恐吓。

    梅斯卡尔是在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他根本逃不掉。

    短短半小时内连番受到诸多惊吓，土御门深司心里只剩无力，再也升不起任何和梅斯卡尔对抗的念头。

    他接起电话。

    梅斯卡尔没有对他之前试图逃跑的行为发表什么看法，只是告诉他后门门外还有人留守，要逃跑的话记得走正门。

    土御门深司成功逃掉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次又一次在梅斯卡尔的提醒下躲开敌人的追踪——但却也始终在狼狈地东躲西藏！

    梅斯卡尔是故意的！

    他一边帮助土御门深司躲避敌人，但一边又控制、诱导着土御门深司的行动，让他始终没有办法彻底逃脱那群人的跟踪。

    无数次，土御门深司想要逃跑、却又在周围发现了熟悉的车辆。他甚至试过不按梅斯卡尔的“建议”行动，但那样只会让他更快地暴露在追踪者的视野中。

    不明身份的追踪者让他身心俱疲，而来自梅斯卡尔手机邮件——这个本来“帮助”他逃跑的提示则逐渐变成了另一种痛苦而漫长的折磨。

    那段时间土御门深司几乎是一刻也没合过眼。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只有在听到手机收到邮件的提示音后才骤然惊醒，继续自己的逃亡生活。

    被当成牵线木偶的感觉并不好受。

    那条操纵他的绳子就系在他的颈间，现在在牵引着他行动，但也随时可能会收紧、勒住他的喉咙。

    土御门深司最开始还会崩溃地问梅斯卡尔究竟想干什么，无论有什么要求他都答应，组织要拿的文件他一直都带在身上，梅斯卡尔想要的话他随时都可以交出去。

    但梅斯卡尔面对他的忏悔或逼问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依旧会在下一次的追逐游戏开始时告诉他“逃跑路线”。

    于是土御门深司忽然明白了。

    梅斯卡尔真的如他所言，是在玩一个“游戏”。

    土御门深司最大的价值就是用自身的痛苦为梅斯卡尔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乐趣，所以梅斯卡尔又怎么会在乎他的想法呢？.

    土御门深司原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最初他对梅斯卡尔的恨意也由此而来。

    对这样的人来说，自己觉得万无一失的计划被梅斯卡尔轻而易举看穿本身就已经是不亚于当面给了他一记耳光。

    如果梅斯卡尔当时就直接杀了土御门深司。土御门深司多半会在惊恐和憎恨中结束生命。

    而如果梅斯卡尔没杀他，土御门深司也一定会基于求生的本能，在恐惧的驱使下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探查和梅斯卡尔有关的事。

    但现实是，梅斯卡尔没杀他，却也没放过他，还把他当成小丑一样捉弄。

    在恐惧突破既定的阈值后，土御门深司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滔天的恨意了。

    最开始他听从梅斯卡尔的话逃跑时，或许确实存了几分想要活下来的想法。但到了后面，精神上的折磨其实远超出了想活下去的欲.望。相比之下，连死亡的威胁都不那么令人害怕了。

    “我说过，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土御门深司看着柿川白秋的脸，几乎无法控制胸口翻涌的情绪。

    他之所以拼着一口气也要活下来，就是为了现在能站在这里见到梅斯卡。

    他一定把自己所受的屈辱一并奉还。

    安室透警觉地盯着土御门深司，就在他以为后者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土御门深司猛然抬起手，双手握枪扣下扳机——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土御门深司凄厉的惨叫再次响彻整个空旷的空间。

    对面，柿川白秋勾着枪在手间转了个圈，把捧着的花随手塞给安室透，然后迈步走到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的土御门深司面前，踩住了对方那只还在流血的手。

    作家低下头，因为这个动作，那头金色的长发也从肩头垂落，遮掩住了吊灯投下的冷光。

    他注视着土御门深司胸口的血迹，无声笑了笑。

    土御门深司枪□□出的子弹擦着作家的脸颊飞过，烧断了几缕长发，而柿川白秋则是开枪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土御门深司的胸口。

    身下，土御门深司抖如筛糠，柿川白秋毫不在意，用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到此为止了。”.

    失血过后，紧随而至的是失温。呼吸间，仿佛连环绕在周边的空气也变得阴冷异常。

    土御门深司亲手杀过人，也曾无数次目睹过那些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刀刃下逐渐流逝的过程，他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

    可杀人与被杀是不一样的。

    柿川白秋让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俯瞰死亡的视角，转为了躺在别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样子。

    土御门深司在玩弄他人生命的时候向来冷血无情、喜欢品味“生命的艺术”，但轮到自己的时候，他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我说过，会给你杀死我的机会。”

    柿川白秋侧头去看土御门深司那把掉在地上的左.轮：“但你连枪都拿不稳的话，想杀我可有点难。”

    他说这话多半是没带什么嘲弄的意味，但只是这样、用一种含笑的语调把话说出来，对土御门深司而言就已经是种足够的侮辱了。

    毕竟没人能这么愉快地面对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仇敌。

    柿川白秋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觉得土御门深司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

    土御门深司干咳两声，咽下喉咙里的血沫，恨恨地瞪着他：“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柿川白秋叹了口气：“我其实并不讨厌想杀我的人，毕竟大多数时候我都很无聊，如果能为我提供一点乐趣，我反而还该感谢你。”

    作家顿了顿，语气居然还有点温柔，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但是我讨厌愚蠢、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也好，福斯·安杰尔也好，想成为我的对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这种程度也就当做笑料还勉强够格，连作为调剂的余兴节目都不算不上。

    “多少也为我考虑一下吧，一个两个这样一股脑地凑上来，我真的非常困扰。”

    “你不是想不明白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柿川白秋思考了一下，问，“三年前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土御门深司动了动。

    他当然记得，他这几年间一直都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可以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土御门深司曾无数次幻想他胜过梅斯卡尔后和对方对峙、提起在意大利的往事的情形，但他从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最终是先从梅斯卡尔的嘴里被说了出来。实在是有些诡异。

    “——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吗？为什么帮派里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

    土御门深司呆住了。他还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直一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因为碰巧不在而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是现在一说……为什么帮派的人遭到清洗的时候就只有他不在场呢？

    说到底，他们帮会的成员在正常情况下会像那天一样全都老老实实地聚在据点内吗？

    为什么他们那个时候都集合在据点？对了，土御门深司记起来了，他们肯定是收到了来自首领的集合指令。

    那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收到消息？

    真的只是因为运气好吗？

    土御门深司感觉大脑一阵眩晕，他在柿川白秋似笑、又像是带着几分怜悯的注视中，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而柿川白秋则替他肯定了这个猜想。

    “因为组织选择让你活下来。”

    作家的言语平淡却残忍，落在土御门深司的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你该感谢自己在仿造名画方面的才能。

    “在决定要处理掉那个帮会的时候，组织就已经拿到了下面所有成员的资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的——‘法恩’。”

    柿川白秋玩味地念着土御门深司在那个帮派里时曾经用过的化名。

    “本来你也是要死的，但朗姆觉得你仿造的才能说不定在哪天能派上用场，就留了你一命。”

    如果不是这样，以组织的能力，又怎么会漏掉一个在帮会内地位不低的成员呢？

    柿川白秋笑着看他，轻声：“所以你看，我会发现你的身份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没逃出过组织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