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睡得头发有点乱,还翘起了一根呆毛,懵懂得像没睡醒似的。
他换衣服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黑影离去后才放下心来。
他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乱的头发,脸上的烫意就没有散去过。
特别是脚踝,隐约能感觉到轻微的烫感。
镜子的他脸庞白里透红,些许晶莹的水珠挂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更加青涩昳丽。
他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一抬眼,却见沈妄寒还悠悠地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离开。
岁宁的脸颊泛着薄粉,指了指身后,“那个,我没找到新的毛巾,就用了下你的。”
沈妄寒很少在这里住,不过里面的用品都会有佣人定期打扫和更换。
岁宁看那条毛巾挺干净的就用来擦了下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茉莉花香充斥在在卧室里,让人心旷神怡又几尽痴迷。
他的房间里沾染着岁宁的气息。
沈妄寒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他们亲密无间,信息素彼此交缠缱绻。
“走吧,带你下去。”
“哦,好。”
沈妄寒走向前面,他打开电梯门,让岁宁先进。
沈妄寒的目光低垂,瞥着岁宁圆润的耳垂,“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
“你和沈安妤一起回来的?”
岁宁能来沈家做客倒让沈妄寒很意外,不过更遗憾的是,沈安妤昨晚竟然不知道告诉他一声。
“对,安妤姐姐昨天失恋了,我陪她聊到很晚。”
岁宁说完,才意识到到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变态解释这么多。
电梯门一开,沈妄寒让岁宁先出去,自己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岁宁礼貌的打招呼:“沈叔叔,瞿阿姨。”
“哎呀宁宁来啦,你说你这孩子,来我们家也不知道说一声,我好招待你。”
瞿妍嫁进沈家有几年了,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她知道老太太和沈妄寒都看重岁宁,自然得尽力和岁宁打好关系。
“来,”瞿妍拉着岁宁的手来到餐桌前,热情地说:“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吃不惯我再让厨房重新做。”
说完,她就用餐叉插了一块水果,喂到了岁宁的嘴巴。
岁宁有点招架不住,“谢谢瞿阿姨,已经很丰盛了,我吃的惯的。”
他接过那把餐叉,把水果放进嘴里。
瞿妍笑着:“你这孩子真懂事,千万别客气啊,这迟早是你的家。”
沈父早餐吃的少,他握着一张报纸正看得认真,他戴着一副眼镜,有些年老的脸上透着一股严肃的气质。
“嗯,想吃什么自己夹,就当自己家。”
岁宁礼貌地笑着,“好。”
瞿妍在吃饭过程中,不时地会观察沈妄寒的脸色,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脸都快要笑僵了
沈妄寒坐在他身边,全程没说话,随手给岁宁喝完牛奶的空杯子倒满。
早餐过后,岁宁想回去,却被瞿妍热情地带去了花园参观。
沈家的别墅有好几栋,复幢式的建筑巍峨大气,花园有足球场那么大,种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花香弥漫。
岁宁看得眼都花了,弓着腰,每一种都想仔细瞧瞧。
沈安妤才醒,她懒洋洋地下了楼,伸了个懒腰,在餐桌前坐下。
沈妄寒站在玻璃门前,盯着岁宁的身影,看着他在花园里好奇地走几步蹲一下,可爱又笨拙。
“哥,我失恋了,那个人渣竟然敢劈腿。”沈安妤哭诉着,语气却也没多伤心。
沈妄寒的眸眼微眯,看都没看她一眼。
沈安妤和沈妄寒一母同胞,感情方面却也没多深厚,也许是沈家人的基因摆在那,对亲情都比较冷淡。
沈安妤来到沈妄寒的身边,打量着他的脸色,又道:“我昨天把岁宁带来了咱家,还告诉了你。”
虽然是早上六点醒来了一趟,才想起来要告诉沈妄寒的。
沈妄寒把一张黑卡举在沈安妤的眼前,他目不斜视,“下次早点说。”
沈安妤笑着接过那张卡,“行,谢谢哥。”
随后,她把餐叉随便一放,打了个电话就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沈妄寒的声音冷淡,“别弄死了,处理起来很麻烦。”
沈安妤当然知道,她不像沈妄寒不把人命当人命。
她的语气带着戏谑,“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性了,果然要结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盛情难却,岁宁抱着一大束鲜花回到了客厅。
“我送你回去。”
“哦。”岁宁抱着花回头,“瞿阿姨沈叔叔再见。”
“嗯。”
“路上慢点啊,常来玩。”
岁宁今天只有下午有课,还算轻松。
沈妄寒把他送到岁家,“明天一起去钓鱼?”
“不要,我还要上课。”
岁宁低头,躲着沈妄寒的目光,抱着花直接跑下了车。
……
次日一早。
岁宁的生物学老师教学方式独特,决定带他们去东山森林实地学习。
岁宁穿着山地服,背着厚重的书包跟着队伍爬上山。
他们一共不到二十个人,跟着生物老师走向森林深处。
“同学们看,这种岩石就多分布在山坡、树林,树都呈东疏西密的方式分布,是典型的小生态区。现在请你们四个人为一个小组,去寻找你认为这片森林里最独有的植物或动物种类。”
生物老师不到四十岁,秉持着冒险实践精神,他坐在一块打岩石上,慢悠悠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茶。
鹿嘉允今天请假,岁宁就找了三个同学一起去找。
此时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透过树洞照在青色的大地上,山间还有清脆的鸟鸣,山坡上开满野花。
岁宁看向参天大树上的浅金色光影,不由眯了眯眼睛。
确实比坐在教室里听老师念ppt有意思。
他们在森林里几乎快待到下午五点,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山间起了大风,像暴雨要来的征兆。
老师也察觉到了,“同学们,今天就先到这,我们现在下山,一周后把你们找到的做成标本交给我。”
岁宁跟着队伍下山,因为上面有一段山路窄下崎岖,所以车就先停在了山脚下的公路旁。
他们要步行一公里左右。
越往下走,天就越暗。
大风席卷着山林,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几乎快要把树枝吹折。
周遭阴暗又寒冷,岁宁不由打了个哆嗦。
骤然,豆大的雨点打在了岁宁的额头上。
岁宁仰头一看,一大片雨幕从天而降,伴着雷鸣声,剧烈地打在大地上。
暴雨来得突然,他们都被淋湿得彻底。
雨越下越下,连前行都及其艰难,不少树枝被暴风折断重重地摔在地上。
出于安全考虑,老师只好带同学们来到安全地带避雨,等雨小了再继续往下走。
可惜这场雨来势汹汹,一连下了尽三个小时还没停下,风大路黑,现在往山下走的危险性大大增加。
等雨下的没那么凶后,两个同学提出先去前面探路。
而他们在黑暗中拿着手电筒回来时,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前面的山路塌陷了。
“哦对,我说这片山上为什么这么多紫山茅呢,竟然没想到这里的土质松散!”生物老师懊悔地拍了拍额头,“同学们,我们稍安勿躁,现在只能打119等待救援了。”
好在有不少同学带了帐篷,他们在一旁安全地带扎了几个帐篷。
岁宁坐在窄小的帐篷里,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不由得开始发抖。
寒冷充斥着他的全身,不远处有个人甚至已经冷得休克昏阙。
岁宁把自己背包里的厚衣服盖在那个人的身上,看着他发白抽搐的嘴角,岁宁的肩头就止不住地发抖。
又一次,死亡离他这么近。
岁宁回到了帐篷,他缩着身子,目光变得涣散。
他害怕这种感觉,频临死亡,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等待着痛苦侵袭。
他闭紧了双眼,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耳畔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
太煎熬了。
他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四肢冻到几乎快要没有知觉。
终于,远处传来了消防车的声响。
天空中也传来了震耳的轰鸣声,还以为是岁宁的幻觉,直到有人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岁宁如受惊的鹿,他肩头一颤,惊慌地睁开了眼睛。
沈妄寒的眼眸如墨,把一件羽绒服裹在了他的身上。
“岁宁,叫你去钓鱼不去,在这受冻就很好玩?”
岁宁懵着,“沈……沈妄寒?”
岁宁被沈妄寒拦腰抱上了直升飞机,他被沈妄寒面对面搂入怀里。
他的周身逐渐回温,对着沈妄寒的耳边大声问,“沈妄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妄寒抚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随后,如雨点般的亲接踵而至。
沈妄寒含吻上他的耳垂,脸颊,鼻尖……最后吻了下发抖的唇瓣。
岁宁此时像个土拨鼠一样,竟然忘记了反抗。
直升机平稳地在一片空地降落。
岁宁被沈妄寒抱进客厅,室内充斥着温暖的暖流,驱散了岁宁的恐惧。
岁宁窝在沙发上,他惊魂未定,低头怔了许久。
沈妄寒拿起毛巾给他擦拭着湿发。
岁宁突然说,“沈妄寒,我差点死了。”
“你不会死。”沈妄寒脱了他湿漉漉的外衣,“我会救你。”
岁宁想起了那片可怕的火海。
沈妄寒确实找到了他。
好像无论他在哪,沈妄寒都会找到他。
记忆中的伤痛太痛苦了,岁宁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在泪珠滚落前,他伸手抹掉了。
沈妄寒看向岁宁,他的手一顿。
岁宁这是第二次对着他哭。
“你为什么总能找到我?”
沈妄寒答得干脆:“因为喜欢你。”
岁宁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沈妄寒,“那万一我不值得你喜欢呢?”
他上辈子一心想着纪云舟这个人渣,总是把沈妄寒的爱当恶意,避之如蛇蝎。
“喜欢又不是买卖,没有什么值不值。”沈妄寒低眸,盯着他水润的红唇,“我喜欢就够了。”
沈妄寒的眼眸幽暗又炙热,但岁宁却没察觉。
“你的毛衣湿了,脱了。”
“哦。”
岁宁正陷在恐惧又痛苦的回忆里,他乖乖地伸手,被沈妄寒脱下他的外套、毛衣……最后里衣也没能幸免。
“可是……可是我辜负了你的喜欢,而我还很笨。”
蠢到最后被人捅死在仓库里。
“你不笨。”
沈妄寒一手托着岁宁的肩膀,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肩头。
岁宁的锁骨白皙,那两点粉嫩又漂亮,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像是在诱人品尝。
岁宁是全世界最聪明的。
沈妄寒在心里说。
他嗅着岁宁的香味,眸光幽暗炙热,含着贪婪的占有欲强和痴迷。
他的手勾着岁宁裤子后的口袋,力道不重也不轻,声音沉冷。
“岁宁,你这里也湿了。”
岁宁淋了雨,衣服都湿了,黏在衣服上粘粘的,特别难受。
“穿着容易感冒。”
沈妄寒的指腹不经意间拂过他的腰窝,只觉得喉咙干燥。
他好听的声音含着几分诱哄,修长的指腹勾着他的裤子。
“……换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