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安手上拿着属于自己的衣服,收起来不是,放回去也不是,甚至连一句“变.态”也说不出来。
秦渊解救了时念安的尴尬,他扯过时念安手上的衣服,重新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时念安只余下了羞耻。
一时间,时念安觉得秦渊能忍那么久没有动他还挺不容易的。
时念安愈发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撩拨秦渊,可对秦渊来说,时念安就连呼吸都是无言的春药。
最近这些天,时念安渐渐习惯了躺在秦渊怀里醒来,他稍一有要离开的动作,秦渊就会立马缠上来。偏偏某处地方异常灼热,时念安真是“苦”不堪言。
情人节过后不久是元宵节,秦渊提前告诉时念安他要回家一趟,可能会比较晚才能回来。时念安表示理解,不出正月十五都不算过完年,秦渊肯定要回去和家人团聚。
时念安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也很无聊,况且留在这套房子里他和秦忆慈视频很不方便,索性换好衣服出门去随便逛逛。
时念安走到一处绿地附近,说是绿地,实际上草还很枯黄。
绿地边的长椅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中午的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时念安挑了个长椅坐下来,仰起脸眯眼感受阳光,然后打开手机和秦忆慈视频聊天。
有个人突然从后面拍了下时念安的肩膀,“竟然真的是你,远远地望见你我还不敢认。”时念安循声去看,原来是黄思雨。
秦忆慈从屏幕中看到时念安碰到了熟人,连忙说你们玩吧,我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黄思雨摸了摸鼻子,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在和家里人通话。”
“没事,”时念安收起手机,“是我妈妈,我和她随便闲聊。”
“你返校好早,今天还有事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吃饭。”黄思雨抬手朝斜后方指了指,时念安这才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两男两女,经过黄思雨介绍,时念安得知他们是黄思雨的高中同学。
除了黄思雨他勉强认识以外,其他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时念安并不想加入他们,他摆手拒绝,那两男两女走了过来,被黄思雨介绍以后,也都热情邀请时念安一起吃饭。
附近的商场有家创意融合菜,人气很高,他们提前排队取了号。
时念安刚才对黄思雨随口说了今天没有什么事,现下不好推脱,便和他们一起边走边聊去吃饭。
到了餐厅,他们各自坐下,点完餐等上菜的时候,黄思雨突然点了点坐在时念安旁边的男生,感叹道:“关一帆,你和时念安两人同一个专业哎,你们都是医药学的,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时念安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和关一帆聊了几句,时念安发现他们两人恰好都想做抗抑郁症方面的药物研究,专业话题和吐槽的东西有很多聊得起来的。吃饭中途,时念安和关一帆互相添加了微信。
关一帆听说时念安已经开始实习,稍微有点惊讶,黄思雨从中插话:“秦渊让你过去的吗?”
时念安莫名其妙:“和他有什么关系?是导师建议我去的。”
黄思雨:“可是瑞信生物就是他家的呀。”
时念安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他说去实习,秦渊好像很惊讶。
黄思雨观察着时念安的表情,看他目光怔怔的,说道:“原来你竟然不知道,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确实也不多,都是我们私下传八卦知道的。”
“是吗。”时念安呆呆地附和。
黄思雨开玩笑说:“现在知道也不晚,好好利用这种裙带关系,以后升职加薪少不了。”
“不必了。”听闻这种话,时念安本能地摇头拒绝。
黄思雨笑了笑,“有这种大公司实习经历,简历挺好看的。”其他人插话进来,说起其他事,之后便没再聊起这个话题。
黄思雨的另外几个朋友为人和气,都挺健谈,特别是有黄思雨这个巨e的人从中调和,一顿饭下来,时念安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吃完午饭,时念安和他们一起去了KTV。时念安一开始有点害羞,后来渐渐放开,跟着他们一起唱了几首。
从KTV出来,天色擦黑,按照预定行程要去逛灯会,时念安自然跟着一起。
灯会以山海经为主题,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盘踞其间,还有工作人员扮成npc和游客们互动。
黄思雨忙着拍照出片,关一帆把时念安拽走去猜灯谜。
猜中一定数量的灯谜可以获得特色礼品,礼品中的汤圆抱枕和小狐狸花灯看起来很可爱。
“葱姜蒜皆可治病,打一宋朝人物,这是谁?”
关一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向时念安求助,时念安捏着木牌的另一边,两人几乎头挨着头。
“宋朝人物,辛弃疾吧。”
关一帆恍然大悟,手刚想搭上时念安的肩膀夸他真厉害,就被人从后用力推搡了一下。
说是用力都算温柔,实际上简直是暴力,关一帆差点头朝前栽到地上,好在前面站了几个人,拦住了他,关一帆踉踉跄跄站稳后回头看,一个目光森寒的帅气男子瞪着他。
男子抓着时念安的胳膊一言不发,时念安被他拽走,关一帆担心追了上去,黄思雨上前拦住了关一帆。
“没事,那就是秦渊,时念安现在的舍友,他们两个关系还挺好的。”
“什么人呀,脾气那么差,谁惹他了呀。”关一帆一脸不忿,转而又觉得不放心的,“他那样真的不会对时念安使用暴力啊。”
黄思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不会,他俩关系真的挺好的。”可能也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你刚才怎么回事,他又没招你惹你,你那么凶推他干嘛。”时念安问。
秦渊不说话,拽着时念安逆着人流不停地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时念安又问。
秦渊依然不说话,时念安有点生气,试图往回抽自己的手,“你弄疼我了。”
秦渊停了下来,回过头问道:“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啊?”时念安拿出手机看到有十来个未接来电,全是秦渊,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手机静音了,一直没看,你找我什么事?”
秦渊面容冷峻,神色不快:“我说过我晚上回去,你跑出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刚才那个男的是谁,你俩很熟吗?”
“你问题好多,不接电话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故意的。”时念安一个个回答,“至于刚才的男的,我和他不熟,我们今天刚认识。”
“刚认识。”秦渊玩味着这几个字,面色波澜不惊,却隐约可见一丝戾气。
电光火石之间,时念安脑洞大开:“你不会是吃醋吧。”
秦渊目光沉沉,没有出口否认。
时念安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无奈地解释道:“他明显是个直男好不好,你不要乱生气。”
秦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没有任何好转,时念安拉着秦渊往前走,走出灯市,到了一处灯光昏暗四周没人的地方。
时念安左右环顾一圈,仰头用唇碰了碰秦渊的唇,柔声哄人:“可以不生气了吗?”
秦渊不可置信睁大眼,面色缓和下来,手掌拖着时念安的后脑勺,就想低头吻下去。
时念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使出浑身力气推拒:“不行,不能在外面。”
秦渊捉起时念安的手掌,在他掌心落下一个吻,趁火打劫:“那回去你得让我多吻一会。”
“行行行。”时念安被迫答应。
回去以后,门才刚刚打开,秦渊就迫不及待吻住了时念安的唇,时念安无助地承受着秦渊的侵袭,口水止不住顺着嘴角留下来。
说实在的,不止秦渊起了生理反应,时念安也有点受不住。
今天是第七十六个吻,时念安想再过几天他愿意答应秦渊的交往。
秦渊去卫生间冷静,时念安躺在沙发上平复情绪,秦渊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时念安起身时无意中从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
他低头凑近看,发信息的人是王阅:
[从时念安血液中提取研制的注射液已经成功,你过来就可以注射]
[这几天和时念安保持距离,不要再摄入他的体/液]
[听明白了吗,一定要和时念安保持距离,你给我忍一忍]
[你的味觉和嗅觉马上就能恢复了!]
时念安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时念安慌忙坐回沙发上,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变得冰凉。
秦渊没有发现时念安的异样,捞起茶几上的手机查看消息,时念安看得清清楚楚秦渊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我去打个电话,你要去洗澡吗?”秦渊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时念安却觉得如坠冰窖,透骨的冷意缠住了心脏。
时念安从犄角旮旯的记忆中想起来,当时在私人医院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就叫王阅。
后面几天,秦渊除了会抱抱他,果然不再吻他,时念安故意逗他想要亲吻他的嘴唇,秦渊只会哑着嗓子拿“我真的会忍不住”威胁他。
时念安确实有被威胁到,他微笑着告诉秦渊:“过几天我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秦渊双眼闪光,兴奋地像个孩子,时念安却只觉得虚伪的恶心。
更可怕的是,时念安去给贺瑾舟上课时旁敲侧击得知,那家私人医院就是秦渊家的产业。
好在很快就开学了,时念安搬回学校宿舍住,不用继续住在秦渊的房子里,就好像住在一个精心打造的牢笼里。
时念安去学校图书馆学习,在书架边碰见好久不见的方以哲,尽管只做了一天舍友,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彼此。
方以哲戴着厚厚的眼镜,捧着两本哲学书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这是什么奇怪的的问题,时念安回答说:“宿舍呀,还能住在哪里。”
方以哲藏在镜片下的眼睛混杂着疑惑和意外,“一个学期了,你怎么还住在宿舍,我以为你早搬出去住了。”
“我为什么要搬出去住,”时念安笑了笑,“外面租房子比在学校住贵很多。”
方以哲耸耸肩很随意地说:“秦渊给钱呀。”
一瞬间,时念安好似被雷电击中一样呆滞住,他艰难开口:“秦渊给你钱让你搬出去住的?”
“对呀。”方以哲一拍脑袋,神色懊丧,“哎呀不对,我好像多嘴了,秦渊不让我说出去的。”
“我以为他想一个人住宿舍,先出钱把我安排出去,再出钱把你安排出去,怎么不是这样。”
时念安突然性地耳鸣,外界的声音忽然退得很远很远,方以哲的嘴唇分明还在翕动,可时念安却一个字也听不真切。
世界正常运转,但时念安却看到有些东西正在极速坍塌。
第52章 那你走吧
“时念安。时念安。时念安。”
方以哲接连唤了好几声时念安的名字,时念安才勉强回神。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方以哲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我没事,”时念安略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
时念安的步伐慌张不稳,走了两步脚尖撞上书架,踉跄之下方以哲慌忙上前扶住他,脸上的担忧比刚刚更甚,“你真的还好吗?”
“估计有点低血糖,我吃点糖就好了。”时念安苍白的唇浅浅勾起又下垂,没有血色的脸让人顿生怜惜。
“我先走了。”时念安轻声说。
方以哲望着时念安远去的背影,摆摆头,不再多管。
时念安回到宿舍,越想越心底发寒。
原来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秦渊精心编织的罗网,偏偏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信以为真。
晚上秦渊回来,想要和时念安抱抱,时念安侧身躲过,把秦渊推开。
秦渊看时念安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时念安:“我可能有点感冒,我们这几天保持距离,别传染给你。”
“那就传染给我好了。”秦渊不由分说,把时念安抱住,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时念安的脸颊。
时念安躲不开,神色冷冷的。
秦渊问:“你去看过医生,吃药了吗?”
时念安:“吃了,过几天就好了。”
秦渊放了心,脱掉外套去卫生间洗澡,手机就放在桌面上。
时念安盯着秦渊的手机,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他之前看到过秦渊输入密码,是串无意义的数字组合。
过了良久,时念安迈开僵硬的脚步,轻轻点亮秦渊的手机,把那串数字输入进去。
他点进微信,找到王阅这个联系人,最近他们俩的沟通很频繁。
时念安一点点往上翻,快速地浏览两人的聊天记录,事情的全部真相在那些来来回回的消息中被拼凑了出来。
卫生间的水流声消失,时念安轻轻一滑返回主页,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因为有了感冒的借口,时念安趁机早早上床睡觉,他真的很难在知道真相后继续扮演之前的角色。
秦渊的味觉和嗅觉既然已经恢复,那就应该不再需要他了才对。
后面几天,秦渊想要吻他,时念安都以感冒为由拒绝了,秦渊不管不顾想要硬来,时念安动怒发脾气,秦渊悻悻作罢。
周末给贺瑾舟上完课,时念安给秦渊发消息:[我有话想对你说。]
秦渊急忙打过来电话,听起来似乎很开心,时念安不接话,只是很平静地告诉秦渊:“你快点回来,我在宿舍等你。”
秦渊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宿舍,看到时念头正在收拾东西,他心中诧异,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时念安坐下来,让秦渊也坐,两人面对着面。
“我向辅导员提出换宿舍,过不了几天应该就能通知结果,到时候我会搬出去不在这里住了。”
“之前的那个协定想想都很离谱,感谢之前几次你出手相救,你转给我的钱我暂时给不了你,我会想办法,但期限可能会比较长。”
“我觉得我们回到最初的校友关系比较好,嗯,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从时念安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秦渊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瞳孔骤缩,忽而又放大,不可置信地听完时念安的话,狠狠拧着眉头,激动地问:“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时念安凄然一笑,“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最清楚。”
秦渊伸手去抓时念安的胳膊,低吼道:“我不清楚。”
时念安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十分平静地说:“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吧,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医院让他们继续抽我的血。”
“你都知道了。”秦渊松开时念安,后退两步,看上去颇受打击。
秦渊复而又重新抓住时念安的手,“我可以解释,一开始我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但后来就不是这样了,后来……”
时念安打断秦渊,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后来怎样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那是秦渊从未见过的时念安,秦渊拼命做各种保证,时念安都不为所动,时念安坚持叙说两件事——
我会搬出去。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秦渊第一次生发出强烈的无力感,他双眼猩红,“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时念安不说话,用空洞无光的眼睛看着他,秦渊被那双眼睛刺痛到,他叹了口气,恳求道:“你不要搬出去,我会搬出去,你一个人住在宿舍。”
“不要搬出去,我走。”秦渊的声音越说越低,目光痴恋着时念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时念安:“那你走吧。”
秦渊猛地抬头,苦笑两声,缓慢地推门离开。
可秦渊没想到,时念安做的比他想的还要决绝。
时念安不仅辞了瑞信生物的实习,还结束了和贺瑾舟的家教。微信和电话直接拉黑,与秦渊有关的一切,时念安都主动斩断,恨不得和他从未相识。
伤心之下,秦渊无处发泄,跑去和孙青阳飙车,然后出了车祸。
秦绍辉和孟简半夜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穿着睡衣就往医院赶。
秦渊浑身是血,坐在轮椅上,额头上包着纱布,手臂上缝了好几针,护士正在给秦渊的腿一层层裹上厚厚的纱布。
孟简当即流下泪来,千恩万谢秦渊没有生命危险。秦绍辉比较克制,可见到秦渊还好好活着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肌肉也松弛下来。
“你的腿怎么了?骨折了还是断了?”孟简蹲下来,问正在包扎的护士。
护士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秦渊开了口:“腿没事,就一点擦伤。”
孟简疑惑不解:“那这怎么又坐轮椅,又裹成这样啊。”
秦渊:“你别管,你现在拍张照,给时念安打电话,就说我出车祸了,在医院躺着不能动。”
秦渊这几天实在太过反常,孟简和秦绍辉大概了解秦渊和时念安目前的状况,孟简迟疑地说道:“我觉得你这时候说谎骗他,后果会更严重。”
秦渊想想确实是这样,他撑着额头对护士说:“算了,你拆了吧。”
拆了纱布的秦渊站起来行动自如,孟简不放心反复看了看,确实只是些擦伤。严重的伤口一个是额头,一个是手臂,全是显眼的地方,正好方便秦渊去时念安面前卖惨。
秦渊申请留下来住院,孟简一眼看穿他的目的,不用秦渊多说,孟简大清早给时念安打电话。
来电人是陌生号码,时念安接听:“喂,你是?”
孟简脑筋一转,立刻开始发挥:“你好,我是秦渊妈妈,不好意思贸然给你打电话,但秦渊他昨晚出了车祸,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看你俩关系应该很好,所以从秦渊手机里找到你的电话,想拜托你能不能抽时间过来看看他。”
人果然是双标的,前面她觉得儿子骗人不好,现在……她也不能算骗人,毕竟秦渊确实出了车祸,也确实很想时念安。
孟简开了免提,秦渊屏住呼吸,等着时念安回答。
“你想多了,阿姨,我和秦渊关系一般,而且我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什么用,祝他早日康复,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嘟嘟嘟”的挂断声响起,秦渊目光沉郁,脸色阴沉。
看来卖惨这条路行不太通,孟简宽慰道:“人家还祝你早日康复呢,说明心里有你。”
想要来的人不来,秦渊也没必要继续住院,秦绍辉陪了半宿相当无语,让秦渊住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秦渊不愿回家,打车去了学校。
秦渊不敢离时念安太近,害怕被时念安发现,他看着时念安上课下课,去食堂吃饭,去图书馆自习,看着……
怎么有个男的跑过来找时念安,而且还是上次元宵节那个对时念安动手动脚的男的。
秦渊的手掌咯吱作响,眼底暗潮涌动-
时念安和关一帆最近都在写论文想要发表,两人选题比较近,平常聊得自然比较多。
关一帆有一本外文参考书怎么也找不到,恰好H大图书馆有,时念安帮他借了书给他,关一帆感激不尽:“晚上我请你吃饭。”
时念安笑笑,摆手拒绝:“不用,一本书而已,你看完记得还过来给我。”
关一帆十分自来熟地搂着时念安的肩膀,“一起吃顿饭而已,而且我正好有些问题想和你聊聊。”
时念安:“真不用,你想聊我们随便找个地方都能聊。”
关一帆指着手表给时念安看时间,“你看这不正好到饭点了吗,你要是觉得和我不熟比较拘谨,我把黄思雨叫上。”
时念安想了想说:“不了,不用叫她,我和你一起去吃饭吧。”
关一帆揽着时念安的肩并排走,“你们学校附近就是商场,走走走,想吃什么你说。”
话音刚落地,有人冲出来对着关一帆的脸来了一拳,又对着他的腿踹了一脚。
关一帆猝不及防之下跌倒在地,看到元宵节碰见的那个男人攥着时念安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对他撂狠话:“离时念安远点。”
更离谱的是,男人额头上包着纱布,手臂上还受了伤,关一帆从地上爬起来,想和对方打一架,又觉得是在欺负伤患。
“你他妈有病啊,有病去治病。”关一帆咬着牙,去分开时念安和秦渊,“你快点松手。”
“该松手的人是你,”秦渊把时念安往自己身后一拽,眼神迸发出饿狼一样的幽光,“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关一帆原本不想动手,现下被彻底激怒,反手交叉活动着手腕,扭了下脖子,想要和秦渊大干一场。
眼前的情况让时念安头大,可是秦渊毕竟身上有伤,时念安急忙冲出去,拦住关一帆,“等一下,关一帆,你俩别动手,我替他给你道歉,今天这饭我就不和你吃了,我和他有点事要解决。”
关一帆压抑着火气:“他多大人了,还要你帮他道歉。”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时念安不停道歉:“他是我舍友,我和他有点事情要处理,真的不好意思。”
秦渊用完好的右臂拉着时念安的手腕,一脸不忿:“干什么对他道歉,他谁啊他,他以后再敢在你面前出现,我见一次打一次。”
时念安恼火地剜了秦渊一眼,然后冲着关一帆笑了笑,温柔地说:“你先回去吧,关一帆,他有病你别理他。”
“跟我走。”时念安对关一帆的态度实在太刺眼,秦渊拽着时念安就走。
时念安一边被秦渊拖拽着走,一边扭头对关一帆歉疚地笑,嘴里说着:“我没事,你先回去,下次再约。”
秦渊攥住时念安的手腕不由收紧,步伐加快,把时念安一路拖拽到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顾及着秦渊身上还有伤,时念安不敢挣扎得太狠,坐上出租车跟着秦渊一路来到之前住的大平层。
时念安不愿意上楼,想要和秦渊在楼下把事情说清楚,“你今天来找我干嘛,还把无关的人也牵扯进来,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你有病就去医院,不要在外面撒泼。”
秦渊把时念安按在电梯旁的墙壁上,拳头重重砸了上去,弥漫着大片的血丝的眼睛里混杂着时念安看不懂的情绪。
“我就是有病,离了你不行的病。”
第53章 文案回收
秦渊的话一字一字砸在时念安的心上,引得心尖一阵轻微的震颤,时念安怔愣住,微张着唇呆呆地望着秦渊。
片刻之后,时念安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差点就要自作多情了。
“离了我不行。”时念安讥讽道,“怎么?是味觉和嗅觉还没完全恢复吗,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秦渊的眼神中滑过一丝受伤的情绪,但很快消失不见,代之以疯狂的神色。他伸出手掌捧着时念安的脸,大拇指按揉着时念安的唇瓣,让原本没有血色的唇变得异常红艳。
秦渊俯下头贴在时念安的耳边低语,每个字都喷洒着灼人的气息:“我要你这个人,从头到脚,从身到心。”
时念安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耳畔一片酥麻,他维持住淡漠的神色,把秦渊推远,音调平直仿佛没有任何情绪:“说完了吗,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走出没两步,手腕又被秦渊攥住,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时念安的骨头捏碎。
“嘶……”时念安痛得抽了口气,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他不敢相信秦渊带着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或者说,秦渊竟然那么不顾忌自己身上的伤。
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渊把时念安强硬地拽进电梯。时念安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又缓缓合上,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越来越大,一路平稳运行到目的楼层。
回到那座熟悉的住宅,时念安被秦渊一路拖拽,甩到两人不久前同床共枕的那张大床上。
“脱掉。”秦渊眼神无比阴鸷,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时念安挣扎着起身,“什么?”
秦渊单脚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时念安,用阴冷的语气继续说:“把外套脱掉,那个男人碰了你的肩膀,他怎么敢碰你的肩膀,他真是痴心妄想。”
“你神经病啊。”时念安抬脚朝秦渊的胸口踢了一下,手肘撑着背后的床想要翻身下去,却被秦渊抓住脚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秦渊双腿夹住时念安乱踢乱动的腿,不由分说就直接伸手去脱时念安上身的衣服,嗓音和目光都裹挟着怒火:“他还碰了你哪里?”
双方推拒之间,秦渊受伤的左臂不可避免地用力,纱布边缘渗出一抹刺眼的鲜红,顺着手臂内侧缓缓流下。
时念安看到那抹血色心慌意乱,减缓了挣扎的力道,“秦渊!快放手!你的手臂在流血!”
秦渊仿若未闻,趁着时念安松懈的当口,把时念安身上的厚外套和毛衣全部脱掉,时念安上身只剩下一件最里面的薄T恤。
对于自己渗血的左臂,秦渊浑不在意,好似没有任何知觉。
秦渊的手指顺着时念安的肩胛骨和锁骨,一路往上,经过时念安的喉结和下巴,来到时念安的唇角。
时念安浑身止不住的战栗,脊柱升起一股冷意,胸口却激荡着一股莫名的燥热,一个名为恐惧的东西侵染上时念安。
他听到秦渊用低哑的嗓音问自己:“他亲吻过你的嘴唇吗,知道你的唇有多柔软,口水有多香甜,被吻到失神的时候有多么诱人吗?”
时念安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渊——偏执而又阴沉,像是褪去了所有文明外衣的野兽,只剩下最原始的占有。
“你冷静一点,秦渊,我和关一帆没有任何关系。”时念安的声音发抖,努力想要唤回秦渊的神智。
“关一帆,叫的可真亲密。”秦渊冷哼道,嘴角的弧度看上去异常扭曲。
时念安小心翼翼地提醒:“那只是最普通的人名,我和他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
秦渊钳制住时念安的下巴,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最好没有,你只能是我的。”
时念安立刻反驳:“你不要乱说,我……唔……”
所有的声音消弭于唇齿之间,舌与舌相互纠缠,一方推拒一方进攻,时念安仰着脖子被迫承受秦渊暴烈的吻,包裹不住的涎液顺着脸颊流向后背的床单,留下一小片泅湿的痕迹。
时念安不自觉掐住秦渊的手臂,眼角的余光看到纱布上的鲜红在加速蔓延。
时念安吓得连忙松开手,用另一只手去捶打秦渊。
秦渊不为所动,尽管医生曾叮嘱他手臂不能乱动,可他根本无暇顾及。
一吻结束,时念安大口地急剧喘气,秦渊的呼吸粗重,两人穿的裤子都不算厚,身体严丝合缝,时念安很快察觉出秦渊起了变化。
秦渊轻轻撩起时念安的衣角,纵使呼吸滚烫,却仍隐忍自持,不急不躁。他俯身,虔诚地落下一个个轻如羽翼却又烫得惊心的吻。
“你……”时念安从齿缝中挤出压抑的低斥,“滚出去。”
“我还没进去呢。”秦渊抬起头,又低下去。
时念安身体骤然绷直,他下意识抓住秦渊的头发,死死咬住嘴唇,憋住快要逸出的声音。
时念安惊惶地意识到,某种陌生的战栗正悄然瓦解他的抵抗。
秦渊左臂上的绷带大半都被鲜血浸红,时念安勉强平复呼吸,强行拉回几近涣散的神智,他咬住后槽牙对秦渊说:“你的胳膊还要不要了。”
“你在担心我。”秦渊停下动作,漆黑如墨的眼睛霎时变得亮晶晶的,他唇角略微勾了勾,倾身往上,用自己的唇去碰时念安的唇。
时念安偏过头去,秦渊的唇落到时念安的侧脸颊,秦渊顺着时念安的下颌线一路吻到耳垂,在时念安的耳边说:“我不疼。”
时念安故意用冷硬的语气说:“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别把血弄到我身上。”
“你等我一会,哪儿也不要去。”
秦渊说完从时念安身上起来,离开房间之前轻轻阖上了门。
时念安紧跟着从床上下去,转动着门把手,却发现根本转不开。
门被从外面锁死了,时念安四处搜寻他的手机,也没有找到。
和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时念安心底发慌,不敢深思秦渊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
卧室外面有个露台,时念安拉开移门,赤裸着脚走出去,冷风猎猎,和温暖的室内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时念安瑟缩着脖子,还是走了出去。
秦渊打开卧室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在干什么!”秦渊大踏步冲到露台上,把时念安从护栏边抱下来。
时念安不知道在露台上呆了多久,秦渊触手所及一片冰凉,他想把时念安抱进室内,时念安按住秦渊,偏要自己走。
秦渊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用被子包裹住时念安,他刚刚开口:“时念安……”
时念安打断他:“秦渊,你想做吗?”
秦渊剩下的话猝然卡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眼神中暗潮汹涌。
“你忍得很难受吧。”时念安抱膝而坐,歪头去看秦渊。
秦渊一言不发,他额头上的纱布摘了下来,结痂的伤口随着凸起的青筋一动一动。
等不到秦渊的回答,时念安眉眼下垂,“不想就算了。”
“想。”秦渊的嗓音低哑得厉害,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扣住时念安的头颅,覆身下压。
“唔……”
声音破碎不成句,秦渊的手往下探,却受到了阻碍,时念安痛地发出“嘶”声。
秦渊打开一旁柜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和一个纸盒。
时念安十分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
“很早之前。”秦渊诱哄道,“放松。”
时念安的手用力抓着身下的床单,心想这种时刻谁能放松。
倦鸟终要归林,鱼儿渴慕海洋,原初的本能是无法抵抗的,人也一样。
或许会有迟疑,或许想要后退,但有人会帮你坚定态度。
“帮我。”秦渊的声音低沉,语气却无比强硬。
时念安的声音比羽毛还要轻,不安惊惶地请求。
“好。”秦渊答应地极为干脆利落。
下一瞬,时念安的声音变得比雾气还要渺茫,他模模糊糊地控诉:“……你骗人……”
控诉被堵了回去,意识逐渐涣散,宛若一叶轻舟,迷失在波浪起伏的凶猛海域。
时念安猜想,或许秦渊的纠缠并不是源于喜欢,仅仅是一种没有到手的执念。得到是执念消失的第一步,新鲜感过去之后,秦渊应该就能够彻底放过他了。
昏睡过去之前,时念安看到秦渊手臂上的纱布再次晕染出鲜艳的血色,刚刚包扎好没多久的伤口又裂开,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倦意袭来,时念安阖上了眼。
醒来之后,预想中的强烈不适并未出现,秦渊的手臂环在他的胸前。
时念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拿开秦渊的手臂,身体一点一点往床边慢慢挪动,脚尖刚刚落地,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秦渊睁开眼,开了床头的夜灯,捞起地上的人,“你要去哪?”
时念安扫了眼门口的方向,只觉得咫尺天涯,他收回目光,哑着嗓子说:“我想洗澡。”
秦渊:“我给你擦过身体。”
时念安坚持:“我想洗澡。”
秦渊要抱他,时念安怕伤到秦渊的手臂不让他抱。
“别逞强。”秦渊用完好的右手臂单手掇起时念安的屁股,时念安吓得赶紧搂着秦渊的脖子。
时念安无语,到底是谁在逞强。
时念安躺在浴缸里,热水环绕在侧,他对秦渊说:“你出去。”
秦渊轻笑道:“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时念安红着脸不说话,过了会指了指他的左手臂说:“会沾水。”
秦渊思索片刻,对时念安说:“好了你叫我。”然后离开了卫生间。
时念安闭上眼在浴缸中安安静静地泡着,身体上的酸痛被热水抚平不少,从浴缸中出来,他扶着墙壁,慢慢挪动到镜子面前。
或大或小的红色印记遍布全身,全是秦渊留下来的。
时念安闭上眼,或许这下秦渊能够放过他了。
卫生间的门打开,秦渊慌忙过去搀扶住时念安。时念安一时之间觉得很好笑,他和秦渊好像两个病患。
秦渊倒了水递给时念安,从刚才时念安的嗓音就很沙哑,现下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得精光。
放下杯子时,时念安的嘴边还残留了点水渍,秦渊凑近给舔了个干净。
“睡觉。”秦渊说。
时念安想反正他现在走不了,不如回到床上先好好睡一觉,等恢复体力之后再做打算。
秦渊紧紧地搂住时念安,时念安稍一有所动作,他就收紧对时念安的钳制。时念安又困又累,暂且不想去管秦渊。
第二天醒来后,时念安力气恢复些许,身体没有昨晚那么酸痛,可以正常地行走。
秦渊买了药,非要检查时念安的身体帮他抹药,药抹着抹着不免擦枪走火,可时念安还没来得及恢复,秦渊低下头去……
时念安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后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事实证明,时念安身上的一切都是玉露琼浆,秦渊永远也喝不够。
后面几天过得颠三倒四,累极了连吃饭都是秦渊喂的。
昏昏欲睡之时,秦渊还非缠着时念安写自己的名字。
时念安只觉得秦渊好吵,半眯着眼睛随便写了把秦渊打发走。
周五还有一节课,哪里还能上的成,只能翘掉了。
还有打工的地方要请假,时念安问秦渊要手机,秦渊告诉他:“帮你请过假了。”
算了算了,就当最后的放纵。
秦渊现在味觉和嗅觉恢复了,吃也吃到了,他身上着实没有什么能再值得秦渊觊觎的东西。
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就是最好的结局。
第54章 表白
时念安那天跑到露台上,给秦渊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为了防止时念安真的想不开,除了去卫生间,秦渊几乎寸步不离。
刚开始时念安确实有偷偷溜走的想法,可被秦渊这样盯着根本就走不掉。
就连晚上睡觉,秦渊也一定要搂着他,他稍微动一动,秦渊就要醒来,看他一眼,碰碰他的脸颊再继续睡去。
更不要说,清醒的时候,秦渊像个忠犬一样对他又闻又蹭又抱,偶尔还要舔一口。
那股黏人的劲让时念安有种错觉,秦渊离了他就像活不了了一样。
时念安问秦渊要手机,秦渊给了他,但像看管犯人一样盯着时念安回复消息。
关一帆给他发了很多消息,说秦渊看上去像个精神不稳定的暴力犯,担心他被宿舍霸凌。
时念安解释他没有事,关一帆仍然不放心,打来视频通话。
“怎么不接?”秦渊问。
时念安头皮发麻,不想接听激化事端,秦渊却抢先他一步点了接听。
手机屏幕中出现关一帆的脸,看背景是在学校宿舍,关一帆观察了一会时念安的背景,奇怪道:“你这是在哪里?”
“他在我家。”秦渊伸头出现在屏幕中,意料之中看到关一帆震惊的面孔。
时念安把秦渊推出屏幕,手机往自己的方向倾斜,生怕秦渊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他赶紧对关一帆解释:“我有点事找他,现在在他家,他人其实还不错,不会乱使用暴力,所以你不用担心。”
“哦,好。”关一帆呆呆愣愣,又问了时念安几句,才挂断视频通话,可心里却说不上来的奇怪,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怪怪的。
电话一挂断,秦渊立马又凑到时念安身边,手臂环着时念安的脖子,将头埋到时念安的颈项间。
时念安叹了口气,“你下次见到他不要再那么冲动乱来了。”
成功吃到心心念念之人的秦渊,心情不同之前,声音闷闷地回答:“嗯。”
时念安抬了抬肩膀,吐槽道:“重死了。”
秦渊微微抬起头,贴在时念的耳边问:“还疼吗?”
时念安的脸霎时染上绯红,他没有好气地回答:“不疼了。”
秦渊低声笑道:“那就是等会还能再来。”
时念安推了秦渊一把,羞恼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
秦渊说得理直气壮:“脑子里都是你,想不了别的。”
时念安瞪着秦渊:“……”
秦渊想要去抱时念安,“留着点力气等会用。”
时念安制止住他,“你胳膊都那样了还乱来。”
秦渊:“那你等会配合一点。”-
如此一通胡闹到了周日晚上,时念安提出自己第二天要回学校上课,秦渊没有反对,晚上也没有拉着时念安乱来,周一早上亲自把时念安送回了学校。
宿舍的走廊里,两人迎头遇见凌云志。
“听说你出车祸了,严不严重啊?你这几天去哪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凌云志劈头盖脸地质问,问完才注意到两人大早上这个点是从外面回来,“你俩昨晚在一起?”
秦渊:“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凌云志斩钉截铁:“最后一个。”
秦渊:“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
凌云志嘿嘿笑了两声:“你现在不是好好站在我面前嘛,说明你身体没有问题。”
时念安对凌云志颔首算是打招呼,“你们聊,我要回去拿东西。”
秦渊对凌云志说:“回头再说。”然后跟上时念安。
时念安上午十点有门专业选修课,他整理好要带的东西,看到时间差不多背着书包去教学楼。
秦渊保持着一两步远的距离,亦步亦趋跟在时念安的身后,一直快走到教学楼,时念安忍不住扭头去问秦渊:“你今天在二教也有课?”
秦渊点点头,时念安又问:“你在几楼上课?”
两人迈上楼梯,秦渊回答说:“和你一样。”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爬到三楼,时念安去找自己的上课教室,秦渊一直跟在后面,跟着时念安进了教室里。
教室里的人突然噤声,都抬头去看。
时念安皱起眉头,回头对秦渊说:“你走错教室了。”
“没有走错。”秦渊信步往里走,挑了个第四排侧边的位置坐进去,把最外面的座位留给时念安。
时念安坐下来问:“怎么回事,你不上课了?”
秦渊:“我今天上午没课。”
“那你……”时念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秦渊也把声音放低:“想看着你。”
前后都有人在,时念安四处瞥了瞥,朝秦渊挤出三个字:“你闭嘴。”
这门选修课是时念安的导师在上,导师赶在上课前几分钟进了教室,看见学生的目光都在往右边偏,他也跟着往右边看。
右边有他带的学生时念安,再一看,时念安的旁边是秦渊。
导师笑着调侃:“我的课原来还有人来旁听呢。”
讲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时念安面色尴尬,笑不出来。
而且并不是错觉,时念安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有很多或探寻或好奇地视线投过来。
时念安并不喜欢成为被众人关注的焦点,但秦渊自带光环,只要在他旁边就少不了这些。
上完课,秦渊继续跟着时念安一起去食堂吃饭,秦渊就好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时念安走到哪里,秦渊跟到哪里。
谁都睡了,秦渊怎么还缠着他不放,时念安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吃完饭,时念安忍不住发问:“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吗?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秦渊敛眸说道:“我下午有课。”
时念安斜睨着他,摆明不信,秦渊强调道:“是真的有课。”
“那我们各走各的,再见。”时念安转头就走。
秦渊伸手拉住时念安的双肩包肩带,“现在还没上课呢。”
时念安停下脚步,“你想怎么样?”
秦渊:“陪我在一楼的休息区坐一会。”
中午的时间本来就不长,时念安无奈妥协,陪着秦渊在一楼的沙发上坐着休息,等到快上课秦渊离开后,庄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怎么秦渊今天一直跟着你,你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庄胜摸着下巴疑惑道。
时念安往教室的方向走,“他今天太闲了。”
庄胜和时念安并肩一起走,突然想起来:“还有上周五,你怎么没来上课?”
时念安含糊道:“有点事情。”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教室里除了第一排和最后两排,中间的位置基本都被占满,时念安放弃第一排往后面坐。
庄胜提前占了位置,不和时念安坐在一起,没有人再来问诸如他和秦渊怎么回事的这些问题。
下午的课上到一半,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电话,时念安选择拒绝接听,过了十来分钟,对方又打过来电话,时念安任其自然挂断。
他最近也没快递,怎么会有人给他打电话。
时念安心里疑惑地嘀咕,陌生号码正好发过来一则短信:[时念安先生你好,关于秦渊先生赠予你的股权和房产,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说明清楚,请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股份!什么股份?
时念安一头雾水,认为对方是在诈骗,可对方提到秦渊的名字,时念安又觉得不像诈骗。
时念安:[你是不是搞错了?]
对面律师:[没有搞错,前几天的赠与协议上你还签字了呢,不记得了吗?]
时念安的记忆霎时回笼,模糊零碎的画面像潮水一般涌上来,在他身体疲倦手都快要抬不起来的时候,秦渊曾哄着他写自己的名字,可能还有按手印,但他那会困得厉害,根本没有留意。
原来那些竟然是秦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
时念安的心跳加速,讲台上的老师在讲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时念安颤抖着手给对方发信息约定等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课一结束,时念安就径直去了校外一家人少的咖啡店,咖啡好不好喝无所谓,重点是人少清净方便谈事。
时念安先到,等了一刻钟左右律师赶到。
经过律师解读,时念安这才知道秦渊把他名下瑞信生物5.3%的股权以及前两天住的那套房子无偿赠与给他。
时念安双手握着咖啡杯,神情凝重:“如果我不要呢。”
“可你已经签字了,至于之后你想怎么处理,那是你的选择。”
时念安长吁出一口气,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说:“我知道了。”
从咖啡店离开,时念安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都指向一个让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秦渊对他不是简单地利用和玩一玩而已。
感情会淡,爱会消失,可赠与他的这些财物是实打实的,而且这些财物不是一笔小数目,听律师介绍,5.3%股权每年的分红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时念安走到ParallelCoffee,崔峻好几天没见他,关心地询问他烧退后现在身体怎么样。
时念安心神不安,笑了笑换上工作服表示身体恢复得很好。
给客人做了几杯咖啡,再一抬头,秦渊走了进来,点了杯特调。
咖啡做好后,时念安给秦渊送到座位上,纠结半晌想要问秦渊怎么回事,秦渊先开了口:“一直站着你的腰疼吗?”
时念安面色微红,摇了摇头,把心里话问了出来:“股权和房子是怎么回事?”
秦渊:“把我目前的身家都给你,能不能换一个时念安属于秦渊。”
霎时间,时念安耳边所有的声音消褪得干干净净,血液奔流向心脏,一阵失重般的眩晕涌上来。
第55章 好甜
秦渊的声音不算太小,时念安的耳根热烘烘的,他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把目光投向他们,应该是没有人听到秦渊刚才的话。
时念安稍稍放下心,眼神转回到秦渊,压低声音说:“回去再说。”
秦渊移动放在桌面上的手,伸出手指勾了勾时念安的小拇指和无名指,时念安立马缩回手,小声嗔道:“我还要上班呢。”
秦渊看着时念安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之色。
ParallelCoffee九点关门,秦渊一直在咖啡店待到了九点钟,等到时念安下班。
崔峻觉得惊奇,也欣慰于时念安和舍友关系十分亲密,临走前给两人打包了两块小蛋糕。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时念安和秦渊都没有带伞,崔峻在店里常多备一把伞,正好给了他们。
秦渊撑着伞,时念安拎着小蛋糕,两人向崔峻道谢,转身走进雨幕中。
地上积聚着许多小水坑,校外的路灯还算比较亮,但折射出来的反光容易让人判断不清前方到底是坑还是平路,校园里的路灯昏暗朦胧,一些小水坑根本就看不清。
因此,两人都不由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往宿舍走。
雨伞不大,两人挨在一起,秦渊揽着时念安的肩,手掌顺着脊柱往下滑到腰际,轻轻按揉几下,问道:“站那么久疼吗?”
时念安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温度攀升,说出来的声音比羽毛还要轻忽不定:“不疼。”
秦渊意味深长地感叹:“真不疼啊。”
时念安沉默着没有说话,秦渊促狭一笑:“看来我下次要继续努力。”
努力个鬼,有问过他的意见吗。时念安兀自羞恼,愈发不想理秦渊。
秦渊放在他腰上的手继续揉捏着,腰部的酸痛得到舒缓,可也引来一阵酥痒。
时念安深吸一口气,扭了下身体,想要躲开秦渊的手。
秦渊紧紧扣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时念安不由伸出手臂去搂秦渊。
“别乱动,地上都是水。”秦渊的声音在他耳畔传来,时念安这才发现刚才他的正前方就有一个水坑。
时念安从秦渊的怀里出来,揉着自己充血的耳尖,小声说:“谢谢。”
进了学校大门,路上的行人虽然不算多,可毕竟都在一个学校读书,也许他们不认识时念安,可大部分人都认识秦渊,时念安拍了拍秦渊放在他腰上的手,语气稍显强硬:“把手拿开。”
秦渊没有问为什么,心里多少猜得出来,他把手从时念安的腰上放开,然后换成搂着时念安的肩膀。
时念安咬着牙:“我说,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秦渊把问题全部推给外界因素:“伞那么小,不这样会被淋着。”
时念安:“你……”
秦渊反而把手收紧了。
时念安选择闭上嘴,加快脚步。
回到宿舍,时念安把湿漉漉的外套脱掉挂起来,坐在椅子上正对着秦渊,“说说吧,怎么回事。”
秦渊抱臂靠在楼梯的栏杆上,与时念安面对面:“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时念安回想起刚才在咖啡店里的那一幕,耳根仍然热烘烘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有种滚烫的热流在胸口来回激荡。时念安坚持道:“我不要你的东西。”
秦渊态度也很坚决:“可我就是想给。”
时念安定定地看着秦渊,忽而一笑,说道:“你就不怕我收下后,翻脸不认人。”
“你不是这样的人。”秦渊无比笃定,他走到时念安跟前,俯身弯腰,右手扶着时念安身后的椅背,喷洒出来的气息吹动着时念安脸颊上的绒毛,“时念安,你根本就不反感我,而且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时念安的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眼神闪烁几下往旁边瞟,完全不去看秦渊,“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秦渊的眼神跟着时念安的视线一起往旁边瞟,停顿片刻又收回来,驻留在时念安透着红晕的脸颊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模糊之中时念安仿佛听见了吞咽声。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秦渊说,“你的身体对我完全接纳。”
时念安猛地扭头瞪着秦渊,接触到秦渊灼热的视线,又被烫地迅速扭回去,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乱说,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对呀,全是你。”秦渊秒接话,似在回味,“你不穿衣服浑身赤裸的样子,你嘴上说着不要却弓着身子迎合我的时候,你双目失神……”
时念安一把推开秦渊,闭着眼睛叫喊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曾经的那些利用也好,欺骗也罢,好像都烟消云散,不再那么重要了。尽管一直在逃避,尽管不想承认,但秦渊说的没有错,他一点也不讨厌秦渊,他是喜欢秦渊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时念安也说不清。
秦渊就那样不管不顾地闯进他的生命,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每次都不给他拒绝的理由,以强硬的姿态领着他体验各种事情。
秦渊给他带来很多困扰,也帮他解决了很多问题,关键时刻总能及时出现,替他抵挡不好的人和不好的事。
他的生命因为秦渊的闯入,发生了很多变化。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波澜不断,原本平静的内心变得混乱。
因为爱就是那么毫无道理可言。
秦渊直起身,静静地看着时念安。他打开蛋糕的包装盒,拿叉子叉了一块奶油递到时念安的嘴边。
“吃一口吗?”
时念安摇头,秦渊把叉子上的奶油送到了自己嘴里。
时念安突然想起来,“你的味觉和嗅觉……”
秦渊又用叉子刮了一块奶油,送到时念安的嘴边,“你吃一口我就告诉你。”
时念安犹豫着张开口,把奶油抿进了嘴里。
叉子刮蹭到时念安的嘴角,留下了一点奶油,秦渊用食指揩去,含进嘴里,意味深长地说:“好甜。”
时念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秦渊一本正经道:“我在告诉你我的味觉现在没有问题。”
时念安不解:“你怎么会没有呢?”
秦渊:“出生时就没有。”
时念安遥想当初:“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突然过来。”
秦渊回忆道:“因为你的血闻起来特别甜,尝起来也特别甜。”
这种事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时念安猜测:“那别人……”
秦渊截断时念安的话:“别人身上都没有味道,只有你身上又香又甜。”
时念安赶紧打断秦渊:“停停停不要说了。”
秦渊撇撇嘴,把话题拉回最初:“所以你是答应了。”
时念安眉毛倒竖,故作生气:“我答应你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答应。”
秦渊一点也不恼,“那能先给点奖励吗?”
时念安:“什么奖励?”
秦渊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唇,眼神一看就很不正经,时念安站起来推搡着秦渊,“都几点了,洗洗睡吧。”
秦渊不再和时念安开玩笑,兔子急了会咬人,不能把时念安逼急了-
时念安没有想到一觉醒来,秦渊竟然依然那么黏人,昨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今天除了去上他自己的课,其他时间都跟在自己身后。
这下不止庄胜在问他怎么回事,同专业的其他同学也有几个在微信上问他和秦渊怎么了,时念安硬着头皮说胡话:秦渊最近对我们专业的课程很感兴趣。
甭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时念安是想不出来其他更靠谱的理由了。
下午关一帆要过来找他,时念安提前给秦渊打好防御针,让他不准再和关一帆发生冲突。
秦渊哼哼两声,同意了时念安的要求。
因为要和关一帆讨论论文内容,所以时念安和关一帆约在了学校里比较安静的公共区域。
关一帆见到秦渊的第一反应很疑惑:“他怎么也跟过来了?”
时念安扫了秦渊一眼,对关一帆说:“你别管他。”
关一帆放下背包,坐下来说:“其实我都知道了。”
时念安和秦渊同时望着他,时念安惊诧开口:“你知道什么了?”
关一帆举起右手,“我要事先声明,我是直男,不喜欢男的,但是我尊重一切性取向。不过,你俩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秦渊看向时念安,时念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回去:“你怎么知道的?”
“黄思雨告诉我的,我后来想想确实是这样,恕我眼拙之前没有看出来。”关一帆拉了下屁股下的椅子,对秦渊说,“但是兄弟你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吧,看起来也不像个恋爱脑啊。”
时念安尴尬地笑笑,秦渊冷着张脸:“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关一帆摇着头感叹道:“啧啧啧,爱情使人变得盲目。”
“稍等一下。”时念安对关一帆说,然后把秦渊拉了起来,两人走到一处角落里,不知道时念安对秦渊说了些什么,再回来后秦渊就先行离开了,只留下时念安一人。
“哇,他好听你的话哦。”关一帆挑着眉毛,故作夸张。
时念安咳嗽两下,说:“不要管他,我们聊正事。”
什么听话,全是他签订不平等条约换来的,为了把秦渊劝走,他不仅答应以后出门随时报备,还答应了今晚回去给奖励。
明明祈求者是秦渊,明明是他在满足秦渊的需求,怎么最后变成了是他在求着秦渊。
时念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晚上回去果不其然,开荤后的秦渊吻得格外凶猛,已经学会换气了的时念安,再次被弄到缺氧。
时念安嘴上没有同意,但行动上早就做出了回答。
临睡前,时念安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自称是秦渊的妈妈,想要约他见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