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宗盐和司疆面对面。
司疆压根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变化，只是眼神撇开，看向地面。
“你的脸色很难看。”
宗盐平静指出。
“怕你猝死，问一句，多久没睡了。”
靠，会不会说话？
司疆脑子里的弦倏地绷紧。
“真是谢谢关心，我好得很。每天都睡得很香。”
“闭眼到天亮！”
现在来关心他？是想借题发挥吧。
别想用这个来拿捏他。
司疆抬起下巴，大拇指指向一旁的男生，有些傲慢，又含着得意：“还有事吗宗同学，我要去作准备了。”
这般姿态，叫谁看了都不爽快。
“哦。”
宗盐脸上却不见喜怒，好似松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有话要说：“我是想和你说件事……”
说事？什么事？
司疆不由自主倾过身……
“大佬，来不及了！该走了！”
体委忽然焦急地叫他。
“你要说快说，我忙得很。”
宗盐闭上了嘴，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算了，你去忙吧。”
司疆气得踹了脚地面，把一颗石头踢得几米远：“爱说不说，谁稀罕！”
他大步流星，迈到体委面前，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烦！
体委摸摸后脑勺：“我又咋滴了？”
半决赛每个班都要打两场。
决定争夺冠军的名额和谁是季军。
宗盐班抽签运气一般，他们抽到的一个队体育生含量超标，是夺冠热门。
那队里个个都是一米□□以上的大汉，站到面前他们都发虚。
幸好今天要打的对手相对来说轻松很多，之前还遇上过，他们班取得过胜利。
所以，今天大家都信心满满，冲季保四！能季最好，拿四不亏！
毕竟，他们以前连16进8都没挤进去过。
班里的女孩子们已经拉好了横幅：“不三不四，不当二货，立志当1！”
其他班：这横幅内容这么风骚怎么过审的？！
体委等人从准备室里走出来，意气风发地朝观众区挥手，看到这条显眼的横幅时，瞬间石化。
关键横幅下面的班级号和他们衣服上还一模一样！
青年们一下子萎了。
他们就说！为什么女生们之前神秘兮兮，说要给他们这群没志气的娃一点动力，横幅内容保密。
“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生活委员这么说。
我信你们个鬼啊！！！
这是畸形鸡娃啊！！
“怎么办？”
他们面面相觑，眼里都绝望。
“还能咋办？是男人，就要当1啊！！”
“对！当1！”
司疆随后扯着衣服走出来，看到一群男人热血沸腾地大喊“当1”，眼角直抽。
“你们在发什么疯？”
不等人回答，他也注意到全场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一个方向。
司疆疑惑地看过去。
“我靠……”
他无语了。
这都是个什么不走寻常路的班级啊。
怎么办，他突然就不想上场了。
“我能离队吗？”
司疆板脸。
给这种班争夺荣誉他没有动力。
里面有句话很刺眼。
他不配。
“不可以大佬！！”
男生们连忙拉着他，生怕司疆临阵脱逃。
“我们就靠你了啊！男人的尊严！”
随着哨声一响，比赛开始了。
第一场，司疆的攻势就极为猛烈，几乎是一抢到球，就会找机会投三分。
对方连防守都来不及。
没几分钟，就落后了十分。
“不是吧，司少你这么狠。”
负责盯守司疆的人，也算是他故交，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以前的狐朋狗友。
酒桌上的朋友。
和被司疆打进医院的李杰曾经关系不错。
只是也因为司疆和李杰决裂，他们和司疆这边的关系，就尴尬了起来。
“球场看实力，什么狠不狠？”
司疆没理他，余光瞟到队友的手势，做了个假动作，成功绕开他，接到传球。
“2分！”
“艹！”
对方有点破防了。
第一节休息，队员们分别走向自己班的后勤区。
体委径直跑到宗盐面前，满脸大汗，傻乎乎地咧嘴笑。
“麻烦学姐给我瓶水。”
宗盐递给他干净的毛巾：“嗯，擦擦吧。”
体委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往脸上糊，然后打开水，咕噜咕噜往下灌。
“谢谢学姐！”
他满意地回到休息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水搁在脚边。
“感觉不错啊，搞不好我们真能闯进决赛呢！”
“真别说，我也莫名有自信了。”
“多亏司疆大佬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条大长腿非常刻意地把体委脚边的矿泉水踢开，坐到他们旁边。
体委：“啊？”
他看向司疆，对方一脸平静，额，应该是不小心吧。
想着，他就要去捡。
“不好意思没看到啊。”
司疆的声音却轻佻地响起。
“赔你一瓶。”
说着，一瓶没开盖的水就向他丢来，体委接住，有些愣神。
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捡那瓶脏兮兮的矿泉水瓶了。
司疆翘着二郎腿，瞄了眼地上，冷笑一声。
第二节，他还是同样的战术，消耗体力来争取优势。
只是，这段时间确实是睡眠不足，加上一些难以言语的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地鼓动。
呼吸也变乱了。
“吱——”
球鞋摩擦着地板，司疆180c转身，从空中截球，又是一跃。
“3分！”
“哦哦哦哦哦！司疆！”
场上响起激动的呼喊。
他拭去额上的汗水，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得瑟地朝观众区比了个中指。
没素质。
但是此情此景，着实够拽。
中场休息。
大家的体力都消耗了很多，坐在椅子上、地上直喘气。
此时比分停在了53：20。
局势大好，几乎可以预见到胜利。
宗盐跟着其他人，走到队员们身边，分发物资，询问身体状况。
走过司疆，递过去一瓶运动饮料，说：“不要勉强自己，尽力而为就行。”
司疆假装没听到，一脸冷酷。
直到宗盐走了，才打开饮料，小口小口地抿起来。
“哎，司少。”
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人。
他眼帘一掀：“你们班在对面，过来干嘛？”
来者正是老熟人，李杰之前带进圈的，司疆想了想，哪家的公子哥去了？
算了，想不起来，反正没他家有钱。
“哈哈，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嘛，好久没见了。”
“司少打球越来越厉害了啊，是去国外nba进修了吧。”
“恭维过头了啊。”
司疆百无聊赖地品尝带着甜味的饮料。
对方也不尴尬，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那是宗盐？”
司疆握住水瓶，眼神不善。
他连忙摆手：“我没有要招惹她的意思啊司少。”
开玩笑，李杰都被打成那个样子了，谁还敢靠近这女的啊。
虽然司少没直说，可是他打李杰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你怎么敢动她的？”
先是外伤进医院，又是鼻骨骨折，最后还被司少打断手脚。
啧，太惨了。
不过……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司少，你才刚回来，又要出国呀？”
司疆皱眉：“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出国？”
“啊？你不和你女朋友一起去吗？”
“……什么玩意儿？”
不知为何，司疆下意识察觉，他绝对不会愿意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听到宗盐要出国呀，你们俩不是处对象么，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去呢。”
毕竟，以司少当时疯狂的姿态，他们都觉得，司疆和宗盐关系特殊。
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们也没有忘记。
“你说什么？”
他还在看着宗盐的背影，心发感慨。
耳边却又传来司疆轻声的询问。
声音小得他差点都没听见。
“我说，前两天，我听到宗盐和老师说要出国……”
刹那之间。
天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