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蝙蝠侠没有回答。他避开了这个问题，却也解释这个问题：“喜欢这个词很多时候包含着各种方面，在不同情况下，发挥着不同的作用。我不能直接肯定地告诉你答案——事实上卡尔才同我们相处一个多月……”


    迪克撇撇嘴，倒是不再纠结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反正就算有，布鲁斯也不会告诉他。


    他又问其他：“定位器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好像都有两个月了，还在发挥它的功能？你是放在他身上吗？”


    “有。”


    “其他地方呢？”


    “也有。”


    迪克：“……”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实际上作为曾经于父母相处过的罗宾，他知道正常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他把布鲁斯当做长辈，类似于父亲般的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韦恩真是他的父亲。


    每个人的性格习惯不同，所做的事不同。在布鲁斯眼中，可能习惯掌控一切才是他行驶监护人责任的一种。


    迪克没有特别抵制，仅限于现在：“那我身上呢？”


    “有。”


    “一个？”


    “两个。”


    “以后等我长大之后别放了，我不喜欢这个——你还没有回答上几个问题。”


    布鲁斯说：“太阳能，和韦恩企业新研究的能源技术，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供电，只是范围可能会存在一点偏差。太阳能和新技术相辅相成，基本上保证半年之内可以奏效，然后便可能需要更换新的，再久但也能用，偶尔会出现一点误差。不过还是存在缺点，例如说遇火会出现信号断开，这是无法避免的缺陷。我相信那对夫妻不会把卡尔放火里面……”


    “你放在它们哪儿了？”


    布鲁斯停顿，他倒还是没对迪克撒谎：“你做的恐龙身上，以及他的手臂上。”


    迪克鼻子在哼气：“你真讨厌。”


    *


    “杰弗里。”


    卡尔艾尔说。他此时正被这个男孩拉着手臂走，七八岁的杰弗里没有太高，躲在玉米“林”里稍微低低头，外边的人瞧不见什么。


    只能看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罗里会以为是卡尔艾尔在里面转来转去——他近段时间是这样的，说是说给他们看玉米地，抓住偷吃玉米的小贼，是老鼠——当然不是他了。


    今天他同样窝在外边玩，转头看见了邻居家的杰弗里。男孩比他大五六岁，卡尔老早就听见他的声音，杰弗里就站在那儿，在看见他的时候不断地往他这边靠近。


    卡尔疑惑不解，于是没动，等他走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


    是想跟他一起玩吗？卡尔想。


    一个人的确很无聊。


    薇薇安说，最有趣的冒险是两个人的冒险。


    但这里没有两个人，薇薇安不会跟他一起玩的，卡尔想。而当他想的时候，杰弗里已经走到他跟前来了，男孩一下便伸手拿走了他背后的玩偶。


    当然拿得到，杰弗里比他高多了，背包没有拉链，手一伸便拿着了。


    卡尔：“！”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抢回来，却想起罗里和薇薇安时常强调的东西，别在生气的时候轻易地伸手去抓取什么东西。卡尔的手止在杰弗里的面前，手指甚至触碰到他的玩偶。


    “你想要这个吗？”杰弗里把玩偶拿高了一点，“我说你都这么大了还在玩布娃娃，不知道这都是小女孩玩的东西吗？”


    “不过没准你还真是小女孩呢，长得这么漂亮，难怪我爸会喜欢你这样的。”


    卡尔在他前面站住，朝他摊开手：“我的。这是我的。”


    “给我玩玩又怎么了？”杰弗里拎起被缝了几次的玩具恐龙，看了几眼：“这东西都玩几次，旧成这样都还天天背在身上，也不嫌脏。”


    他撇撇嘴，把玩具一丢。昨天下了雨，尽管大部分地方都干了，却还是有一些小水洼。不过玩偶掉在水洼旁边，倒是没掉进去。


    卡尔忙跑到它旁边，想捡起来。犹豫片刻还是捡起来拿在手上，杰弗里还是旁边说话。


    “嘿，要不要去我家玩下？我家里多得是玩偶，好吧就算你喜欢女孩玩的东西，那也没办法，我家其实也有的……”


    卡尔低着头，没说话。实际上他的怒火已经蔓延到喉咙，下一秒他可能就要喷火。他极少这样生气——无论是谁都不对这样对待他，这样糟蹋他的家人给他做的玩具，都不能被饶恕。


    “走开！”


    他试图闷着头往家里走，杰弗里挡在他面前，被他一头撞倒。痛呼时卡尔还听见他嘴里在骂着些什么，但他不想仔细听他在说些什么东西了。


    好在他回家，杰弗里没有追上来。


    卡尔快走到家门口才停下来，扁着嘴巴看向捏在手里的玩具恐龙，还好没有掉进水洼里，还算很干净。


    杰弗里除此之外没做其他的事情了，但卡尔生气完，在看见玩偶的那一瞬就又眼眶通红。


    薇薇安跑过来，“怎么哭了，小鬼？”


    她注意到他手上的玩具：“你把你的玩具给扯坏了啊……”


    玩具的尾巴和手都被他扯断了，卡尔艾尔可怜兮兮地握着它的四肢，一脸不知所措。


    薇薇安安慰他：“好了，没关系，洗洗我还能给它缝起来的。”


    卡尔说：“谢谢薇薇安。”


    实际上他接下来半天都无精打采的，罗里告诉他生气的时候别碰其他的东西的。他碰了，而且还是自己把玩具撕坏了，对于杰弗里很讨厌。但卡尔更加对自己手的力气很是生气。


    可是我真的没有用力，我只是拿着它。


    就这样轻轻拿着它。


    ……


    夜晚罗里烤了一只兔子。


    他把烤好的兔子身上的肉撕下来，让薇薇安搅成肉泥，然后加上一点孜然，增添点味道。卡尔平常很喜欢吃，今天却吃得很少。


    道理很简单，他仍然在挂念着他的东西。


    被他弄坏的东西，还躺在水盆里，薇薇安刚把它洗干净，等待晾干。


    “卡尔？是因为今天你把玩偶撕坏了吗？吃得很少，你平日里早就吃掉了，还能再吃一点。”罗里凑过来问。


    女人远远地告诉他：“别在卡尔面前提这件事，本来心情就不好。他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罗里小声地说：“没有关系，卡尔。薇薇安会帮你缝起来的。我的衣服都是他帮忙的，她会帮你缝得跟之前一样。你别追着她说谢谢就行，她看起来不想要你的谢谢。”


    “你第一次说‘对不起’没得到回应，你可是在床旁边站了半天，我想薇薇安应该讨厌你这种行为。”


    卡尔低落地垂下头，他的头发长长了些，耷拉在额头，脸上在这几个月也长了点肉，体型没怎么明显发觉什么。其他觉得他长大的，还有与人的沟通。罗里不仅一次感慨他学习速度的快速。很快便从几个词汇，到十几，五十，一百多词汇，短句子同样会说。


    “我想摸摸它，我把它抓在手上，它破掉了。”


    “我真的不能碰任何东西吗？”


    罗里把手放在他的手里，“现在你不就碰了？”


    他笑了几下，“我们不是说你绝对不能碰什么，而是想告诉你，现在的你还掌控不住自己的力气，手是个精细的东西。你现在无法操控它，却不代表以后不行。”


    “也许你可以听听薇薇安的话，等别人说，或者告诉别人。”


    “你也可以借助自己的身体，遇见不喜欢的人，把他撞倒就行了。当只小牛，把惹你不高兴的人人通通撞倒。”中年男人在他头上比个手势，假装他是头牛。


    卡尔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但是卡尔，你要当头牛，横冲直撞。却不能只当头有蛮力的牛，唯看见眼前的红色。”


    而男孩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后半段，他记住了前面的话。


    *


    杰弗里似乎很想邀请卡尔到他家玩。卡尔之后的几天都连续遇见他。在第三次时，卡尔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他一点儿也不想去邻居家玩，不喜欢杰弗里，很少见过杰夫，却经常在不远处听见杰夫的心跳声。杰弗里和杰夫经常一起过来，奇怪的是只有男孩找到卡尔。


    杰夫在不远处。


    汽车拥有独特的味道，引擎发动的挥发汽油，导致通常时候卡尔能闻到。而每一辆汽车的味道不一样。具体原理他说不清楚。只是凭借着嗅觉本能区辩。


    卡尔经常性地能够区别出是哪辆汽车。


    “你真的不跟我去我家玩？我爸爸可是买了很多玩具给你，”杰弗里带来一只玩具熊，黑色眼睛，棕色毛发，可爱异常：“这玩意儿听说贵得要死，一只就要几百美元。”


    “我家里还有几只，你去我就送给你了。”


    “你喜欢看电视吗，我们还能一起看电视。我妈甚至会做很多菜，她之前是厨师，不过现在不是了。”


    卡尔拒绝：“不要，我要回家。”


    他绕开挡道的杰弗里，自己已经好几次遇见他：“你不要来找我，在以后。我不出来玩了。”


    卡尔试图告诉他这个事实。


    哪知道男孩一听脸都沉下去了，嘀嘀咕咕说：“妈的傻逼，这小孩是软硬不吃，我不干，要干让他自己干去吧。”


    有人扫开围在他们周围的玉米杆，然后未见其人，先闻人声。一个对于卡尔来说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想起，带着疑惑，以及一点不耐烦的语气。


    “杰弗里，你他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