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我曾与一战友,被敌军困在山洞之中足足三日。”


    “那队伍本来也有几十人的,困在山洞之中只我和元晟,援军到时我已昏迷过去,等我醒来,竟然连她的尸首都没见到…”


    晏怀的声音有些哽咽,抬眼望着陆溪然的时候眼底湿润,睫毛上沾着些许晶莹。


    看的陆溪然心头发紧。


    她有想到过的,晏怀过去那些年必定过得苦。


    可也因为想到,又无法参与到其中,产生了一种奇异难说又陌生的忐忑。


    她和晏怀如今只有个妻妻之名,还不至到对方的心里扎根。


    幸好,她可以仗着如今这层身份探知一二,能够了解她背后伤痕的故事。


    “多谢溪然阿姐关怀,其实有些话…”


    “一直都是憋闷在我的心中,今日说出来倒是舒坦了不少。”


    晏怀正如她所言那般,泪光不见,长嘘了口气。


    却让陆溪然忘不掉她那垂眸难过的样子,甚至这余后两日都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重复。


    那份忐忑早就不在,反倒是有些愧疚和难受。


    更是看到屋子里被晏怀换新了铜镜,还有那日说完这话便一股脑塞过来的糕点,也都被她放在身边。


    糕点味道还是如之前那般,花生酥糖倒是更得她的喜欢。


    而晏怀…


    她还是从以前一副的样子,今日一早更是急匆匆的说找李三姐借了车,去县上买砖。


    陆溪然还是照常做香料,买香缨和香粉。


    等晏怀开始铺院中的砖时,自知帮不上忙的陆溪然,用着这两日买香料赚的钱,买了晏怀喜欢吃的猪蹄,去后山采了木耳,回来给她包了木耳鸡蛋水饺。


    她知晓晏怀喜好面食,特意多买了些白面。


    晏怀见她忙碌,擦了擦额间的汗,走过去几步看着。


    陆溪然察觉视线,便转头来看她问:“乾君可是要忙完了?”


    “并未,只完成了一半。”


    “溪然阿姐在做什么好吃的?”


    提起吃食来,晏怀不自觉的眼眸都亮了几分,陆溪然看的心情也好。


    她做的这些,能换来晏怀这般自是好的。


    便招了招手,让晏怀走过来看。


    晏怀擦了手,慢吞吞的走过来,等看清楚了都有什么,嘴角荡起笑容来:“溪然阿姐,今日竟做了这么多的菜?”


    一声声溪然阿姐被晏怀叫的越来越顺口,声音都比最初的胆怯多了几分软绵,陆溪然心中动容,抿着唇轻笑:“乾君辛苦,我便多做了些。”


    晏怀也笑,认真的看着锅里面炖着的猪蹄,扯了扯头发说:“可要喊堂姐和阿彩过来?若是喊我忙完…”


    “不喊了,今日就你我来吃。”


    晏怀惊讶,扯着头发更用力些,重复问陆溪然:“那这么多,都是你我吃?”


    虽是如此问话,但晏怀眼里却是越来越亮。


    陆溪然见了忍不住打趣道:“自然,今日就是为了给乾君吃个够的。”


    虽说有些刻意修正,但在南境那些年和众人抢着吃饭留下的毛病,还是一时间很难改变,饭量也是一如既往的大。


    但晏怀听到是又开心,又…看向了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心中隐隐泛起担忧来。


    饭量没变,可自从归家,已然是没了在南境时的那般忙碌,她闲的下来,自然就胖了些。


    这样想着,晏怀有些羞窘,笑容都腼腆了些,支支吾吾的说着:“…可也还是太多了吧?”


    等她回答的陆溪然,见晏怀如此不禁有些怔然,视线也放在了她小腹上,只也就是一瞬,又看向她微微圆润又泛红的小脸,轻笑着说:“乾君刚刚回来时未免太过清瘦,还是如今模样好看。”


    这还是陆溪然第一次说起晏怀的样貌来。


    也可以说,是晏怀长大成人后,第一次被人夸赞。


    过去数年出生入死,有几人会在意好看这事呢?


    没有,所以晏怀也并未在意过自己的样貌,如今被陆溪然说起,眼中诧异,很是不相信,撇过头声音都含糊起来:“溪然阿姐莫要说笑了。”


    陆溪然是真就这般觉得,幼时第一次见到晏怀,她便觉得板着小脸得女孩十分可爱,说起话来也一本正经有理有据,只是极易害羞。


    刚刚分化时的晏怀全然保存着那份可爱,只是身量高了些,而现今回来的晏怀,却要让陆溪然心细才能发现,她亦如当年。


    甚至因着两人关系,更能发现她可爱又纯情的模样。


    比如此刻,耳垂红如滴血嘴角微微上扬,要她莫说笑,却往心里去了,更像是再次得到认可。


    陆溪然希望晏怀如此生长,忘却烦扰,便也不吝啬夸赞:“乾君眼眸干净清澈,圆润不失可爱。”


    “怎么能是不好看呢?”


    她这一说,晏怀的嘴唇更是上扬的厉害,却也更害羞了些,竟有几分娇憨的意味。


    陆溪然越看越觉得有趣,娇娇憨憨的模样得更起逗弄之心:“今日这晚饭都是为乾君做的,乾君定要多吃!”


    果然晏怀这次毫无疑问,挺直了脖颈点头:“好!定不辜负溪然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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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溪然食量向来不大,晚饭时便更多看着晏怀大快朵颐,她身边放着桂花酿,小口细酌,倒是喝的不少。


    晏怀偶尔看过来,几次想开口,都把话咽了下去。


    她觉得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陆溪然饮酒时的模样又与她想象的不同。


    在军营里面,一战而胜后不乏饮酒之人,晏怀只喝践行酒,而后便是看着众人或共庆劫后余生,或是借着酒劲儿恸哭不止。


    谁也不像陆溪然,小口细酌,举手抬足皆是慵懒优雅,泛着红润桃花眼的妩媚至极。


    更在注意到她视线时,捏着酒杯的手指停下,轻轻俯身问:“乾君可要喝些?”


    晏怀捧着碗,瞪圆了眼摇头:“…不。”


    可陆溪然离得太近了,近到清幽淡香随之而来。


    晚饭前陆溪然便沐浴过了,半干的长发飘散在背上,没有盘发,一时间香味混杂,像是桂花又像是别的什么香味。


    晏怀隐隐有些不适,而这种不适更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望了两眼陆溪然才想到什么似的,打岔道:“溪然阿姐,我为你带回了糖人,白日忙碌一时间给忘了。”


    “这便去给你取。”


    她也不等陆溪然回话,便放下碗筷跑到自己的屋子,没多久又跑了出来。


    把海棠花状的糖人送给陆溪然。


    陆溪然放下酒杯,指尖轻颤,极慢的接过海棠花。


    眼里更是软成了一汪水,晏怀被她注视下那种奇妙难言的不适更强了一分,她不自在的撩了下领口,锁骨微微露出,好似凉快了些,又因为陆溪然撇过来的视线,更灼热了。


    “秋日夜晚凉,乾君也不怕吹着?”


    晏怀摇头:“不怕,我有点热…”又皱眉看了看陆溪然。


    虽然不是穿着薄衣纱裙,可襦裙对襟早就松散了,锁骨至肩头都清晰可见…


    分明就应该是…陆溪然更怕被风吹着吧?


    晏怀微微绷紧了脸,凑近陆溪然——


    把她的衣襟微微拉上去了一些,遮至锁骨。


    陆溪然微愣,放在嘴边的海棠花都停了下来。


    她还以为,还以为晏怀特意送她海棠花有些其他意味,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就是觉得她嗜甜,专门买给她吃的。


    “溪然阿姐才是,别着凉了。”晏怀温润的开口说着,同时坐回去,缓慢进食。


    陆溪然看着她情绪渐渐复杂,连嘴唇都微微嘟起,轻轻晃着糖人,也不再吃了。


    晃了没多久,又觉得没意思,便拿起酒杯。


    衣裳穿的紧,动作更是没必要放缓,接连几杯喝得比方才要快了些。


    晏怀看了几眼,见她脸色越来越红,生怕她再喝多了,前些日子陆溪然醉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晏怀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便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劝慰:“阿姐别喝了。”


    “再喝就要醉了。”


    陆溪然却是经不住她使力,身子微晃,晏怀心道不好,长腿一迈伸出臂弯把陆溪然接在怀中。


    沁软的香气铺天盖地。


    晏怀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嘴唇轻轻蹭到她领口和…锁骨。


    随后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更像是把娇柔的肌肤嚼在嘴里,又惹来了陆溪然媚声嘤咛:“唔…阿怀~”


    曾在心中软声喊过不止一次的名字,如今喊出声来,陆溪然下意识的咬紧了唇瓣,软弱无骨的挂在晏怀的身上,顷刻间侵染着桂花酒香的海棠信香流淌而出。


    下一刻眼底漫出水雾,因为晏怀微僵着,黑白分明的眼无辜看她,丝毫没有信香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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