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好香。

    “爷,东西都清点好了!”


    元戎卯足劲往里面走,春见拦都没拦住,而后对上自家少爷阴沉的视线,像是要扒了他的皮。


    好可怕。


    裴寂轻叹一声,有些可惜的戳了戳小哑巴梨涡位置,小梨涡已经藏起来了,但耳廓却是红起来了。


    “既然都收拾妥当,那我们就回家吧。”裴寂说着打量了一眼寝屋内的陈设。


    看样子这里的物件都今日刻意安排来冲场面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却之不恭了。


    “一并将这寝屋也搬空。”


    伴随着裴寂的命令,没一会的功夫何知了的小院就干干净净,只剩桌椅板凳。


    与何家打过招呼,他们就满载而归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饶是何宏安都没想到裴寂居然会做出这般小气之事,倒是可惜他着意命人添的那些物件了。


    回到裴府。


    刚好在门前撞上下朝回来的父兄们。


    都知晓裴寂与何知了今日是补上之前的回门,走时带着好些东西,怎得又带回来这么些东西?


    何知了乖乖矮身行礼。


    裴枭冲他摆摆手,又觑了一眼裴寂,挑眉问道:“我儿,你去何家打秋风了?真有能耐。”


    一旁的裴宿没忍住笑起来,温声道:“老四哪里像是打秋风,分明就是扫荡!”


    “何宏安那老东西不提也罢,我可是把我家阿知被克扣的嫁妆拿回来了!”裴寂不无得意的说着,又问道:“今儿怎的回来这般早?”


    裴宿面露无奈和纵容,笑道:“你三哥说身体不适,恰好父亲吃坏肚子,我便请旨陛下,先带他们回家修养了。”


    裴寂闻言看向父亲和三哥裴定,一个身高体健壮如牛,一个面容冷峻淡如水……哪里有病态了?


    话虽如此,却是不好继续在府门前闲谈,若是被路过的人瞧见,怕是要笑话他们有家不敢回了。


    边往院内走,边听二哥说今日朝堂之事,来来回回就那些车轱辘事,无甚新鲜。


    反倒是被裴寂今日的所作所为给逗笑,不停冲他竖起大拇指。


    “话说回来,你近日似乎成长不少。”裴宿笑着拍拍他肩膀,瞥了远处盯着下人搬东西的何知了一眼,“终于发现人家的好了?”


    裴寂哼哼两声,“用不着我发现,他本身就很好,是我从前想不开,才使他受那些委屈,他在何家过得艰难,若是到裴府还艰难……”


    不敢想象他会有多难过。


    若是知晓他这样的处境,小哑巴的母亲,一定会很着急吧。


    裴宿勾唇,神色很是温和,“你明白这些就好,哪怕给他一丝怜悯,都够他安然度日了,家中没有其他女眷,该让他和母亲多吃吃茶。”


    “无妨,他就乖乖待着就很好。”裴寂笑笑,他对小哑巴没有那些期待和指望。


    只想他好好活着,好好过活。


    裴宿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却是没再多说什么,左右四弟已然成家,这些自然都该他自己解决。


    “那你——”


    “不跟你说了,他催我了!”裴寂丢下一句话和站立亭下的二哥,转身朝一直背对他们的何知了跑去。


    裴宿笑容僵僵,那小东西根本看都没看他们好吗?!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何知了下意识回头,就被裴寂从身后抱住了,他脸色瞬间变红,莫说挣扎,连动都不敢动了。


    “等着急了?我这就陪你回青院。”裴寂屈身,下巴抵在他肩膀处,说这话时还偏头嗅了嗅,有些沉醉起来,“你好香……”


    何知了脸颊艳如晚霞,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都是春见准备的洗头花水的功劳。


    “啊……”


    呼吸喷洒在脖颈,令他不自觉瑟缩起来。


    裴寂笑弯眼睛,言语间带着打趣:“这洗头花水也得给我用用,我们得散发一样的香气,旁人才知晓咱们情意甚笃,如何?”


    “啊。”何知了轻轻点头。


    这样的小事,自然是可以的。


    裴寂脸上笑意更深,半推着他快步朝青院走去,刚走进院子就瞧见了满地的箱子,他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娘竟给你留了这么多嫁妆,差点就都被那庄老妇给克扣了,若是你不要,她怕是要留给她那俩蠢货了!”裴寂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闪着森森寒意。


    他随意翻开匣子打量着,虽说小哑巴是小哥儿,但他母亲也没少准备金银珠宝首饰,毕竟这些物件都是能当钱的。


    嗯?


    裴寂瞧见一支华丽的步摇,形如凤凰,丝丝羽毛是金线编制而成,七彩的尾部皆缀着一颗明亮的东珠,凤凰口中还衔着一颗明珠。


    看起来确实华丽,只是也常见。


    让裴寂惊讶的是,这东西他前世就见过。


    前世他没关注过小哑巴,也不知晓他的嫁妆没跟着到裴家,毕竟裴家向来不在意这些,更不会想着用媳妇的嫁妆谋生,自然也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


    可如今再想,前世小哑巴全然没提及此事,也没见他与何家闹过,那前世他的嫁妆是谁帮着要回来的?


    想到这里,裴寂不禁有些烦躁。


    “咳咳!”裴寂战术性清嗓,边随便拨弄着首饰,边格外漫不经心地询问,“话说回来,似乎没听说你有其他朋友?你若是闲来无事,和他们聚聚也好。”


    这话说的十分大气吧?


    何知了轻轻咬唇,这是在故意侮辱他吗?


    他这样的哑巴,连话都不能说,有谁会愿意和他这般人物做朋友?


    裴寂本就时刻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瞬间落寞,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赶忙补救道:“别误会,我是想着成婚也有一月,是时候见见朋友,怕你在府上烦闷,你若是想外出,我们也好一起。”


    何知了却是犹疑着摇头,他若是外出怕是要被笑话的,说不准还要累得裴寂跟着被耻笑。


    对方本就不喜欢他,现在好不容易关系和缓,他可不想再闹出什么差错来。


    “好吧,那就等你想外出时再说。”裴寂捏捏他耳朵,厚实的触感让他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啊。”何知了轻轻应声。


    嫁妆很快就全都搬回库房里,陈列的单子也被春见收起来,方便日后对应。


    两人回到屋里歇着,他进熟悉的环境,何知了才稍微放松一些,只是刚歇过来,就想到方才二哥裴宿说的话。


    他拽拽裴寂衣袖,仰头担忧的看着他。


    【父亲和三哥那边不需要去瞧瞧吗?】


    都难受的下朝告假回家了,想来是格外不适,裴寂不好不过去看看的。


    裴寂想了想道:“那我去瞧瞧,你先在这里休息,午饭想吃什么就叮嘱他们做。”


    “啊。”何知了轻轻点头,这些都有春见做呢。


    裴寂安顿好他便去东厢房了。


    许是回来前就已经叫好府医了,他过去时,大夫就已经在给父兄们号脉了。


    老府医枯瘦的手指搭在父亲的手腕上,松皱皱的眼皮紧闭着,花白的眉毛也紧紧皱起来,另一只手时不时捋捋胡须,偶尔叹息两声。


    裴寂的心瞬间吊起来,虽说按照前世的发展父亲和兄长们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但他也不确定是否因为他的重生导致所有的事都打乱重组。


    若真如此,那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唉。”府医轻叹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将军放宽心,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咔嚓。


    一瞬间,裴寂似乎都听到自己银牙破碎的声音。


    他猛地冲上前揪住老府医的衣领,“你个老家伙又开始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仅剩的牙都打掉,你以后就只能喝稀饭了!”


    “胡闹什么!”秦玉容皱眉呵斥,“脾气愈发暴躁了!”


    “云舟。”裴宿温声喊着,嗓音却带着淡淡的不悦与压制,“还不赶紧道歉。”


    裴寂单眉高高挑起,却还是将老府医松开,长出一口气,将府医的衣襟整理好,满含歉意的道歉。


    在裴府这些年,府医早就知晓这裴家人都是何脾性,尤其是这位四少爷,性情格外火爆,但终究是人不坏。


    府医号过脉问过诊便再无其它事了,这些事本就不是他能掺和进去的,还是让主家自己解决吧,他只是个看病问诊的,做到职责也就罢了。


    裴枭与裴定面色都有些病态,裴寂着实不好继续闹,只是对府医的话有些耿耿于怀,根本没到那般严重的地步。


    “大夫如何说便如何做就是,莫要想太多。”秦玉容拍拍自家夫君的手背,面露关切,“只是这段时日就在家好好休息,朝堂之事就暂时交给景行。”


    裴宿立刻点头,“好。”


    “我先回去休息。”


    裴定偏头咳嗽两声,脸上浮现出些许热意,淡淡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裴寂轻啧一声,“老三这臭脾气。”


    “云舟。”裴宿微微一笑。


    “……三哥,我是说三哥。”


    秦玉容懒得听他们斗嘴,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裴寂和裴宿便没再多留。


    走出东厢房院子,裴寂站立原地,偏头看向裴宿,“啊,二哥,父亲和三哥应该不是真生病吧?”


    裴宿皱眉看他片刻,紧接着抬手摸上他额头,喃喃道:“我怀疑你也病了,竟开始说胡话了。”


    裴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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