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玉昏睡了很久,迷蒙中感觉到了路途的颠簸,直升飞机机翼的响声,随后他好像被放到了什么诊疗台上……
有人在他的身旁说话,好像在检查他的身体,但他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动不了。
司徒璟到底要做什么?
内心的恐惧让他急促喘息,拼命想要让自己醒过来。
周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就像那些人都消失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的左脚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霎时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栢玉躺在床上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在砚庭偌大的卧室里。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原木色地板上,昂贵不菲的家具陈设折射着金色光芒,空气中飘散着冷杉的凛冽气息。
有那么一瞬,栢玉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引起的时间倒流。
他回到了自己完成五百万赌约,但还没有和司徒璟去诺蓝雪山滑雪之前……
如果是这样,他不会给司徒璟签署那份雇佣合同,而是果断离开。
那么就不会有那个孩子,也不会被动地看到司徒璟和阮允棠出双入对,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当栢玉试图寻找这种可能性时,却感觉被什么束缚住了左脚。
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到细白的脚踝上套了一个银环。
司徒璟的公司就是做高新科技的,这个是来追踪自己的实时位置,还是别的用途?
栢玉伸手想把银环扯开,但银环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缺口,扯不开,也掰不断。
想到昏睡时还有人检查过他的身体,栢玉解开浅色家居服的扣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零件是否完好。
幸好不多也不少,没有任何伤口。
栢玉把衣服的扣子扣好,无意间抬头看向窗户外面,突然发现窗户被钢管焊死了。
远处的露台也锁了门。
栢玉惊慌地下床,光着脚跑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两个保镖站在外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您需要休息。”
这显然不是时间倒流,而是司徒璟把他带回来,关起来了!
栢玉怔愣了几秒,在莫里彻大教堂婚礼现场和司徒璟争吵的那股后劲涌上来,让他感觉浑身发冷,恐惧万分。
司徒璟把我从婚礼上劫走,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我再赔给他一个孩子?!
他姑姑眼看着他和阮允棠退婚,把我关起来,都不管管吗?
宋怀谦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正在到处找我?
栢莉呢?
……
栢玉惶惶不安,急切看着保镖,“我要见司徒璟!”
保镖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说:“老板会来见你的。”
栢玉执意要冲出去,“不行,我要马上见他!你们,干什么——”
栢玉被强行架回房内,门再次合上了。
他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放我出去!”
“司徒璟,你这个疯子!”
门外的保镖不再回应,也没有人开门。
栢玉感觉到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抱住双膝,心里真切地生出了一分悔恨——
如果最开始没有认识司徒璟就好了。
可是没有司徒璟,栢莉就不会好好地活着。
他也不可能继续上大学,这么快成为一名音乐人。
到底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司徒璟总是要在自己马上展开新生活的时候,突然再次出现,又把自己拉回他的世界?
要怎么做,才能真正逃离司徒璟的世界?
栢玉闭上眼睛,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扼制住痛苦的感受。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一定要保持清醒,寻找出路,永远不要犯傻。
如果走在路上被恶犬咬伤,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马虎大意,那么第三次,他也该长记性了。
不管司徒璟这次为了什么把他抓回来,他都不会再和司徒璟纠缠了。
过了一会儿,栢玉再次睁开眼,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开始去寻找自己的手机。
结果整个卧室都翻遍了,不仅手机没了,也没有网络可用。
栢玉大概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除了防止他逃出去,也是在复刻宋怀谦切断网络,把他软禁在教廷主教楼的做法。
就像雄性动物标识领地一样,司徒璟试图用这种方式,覆盖住宋怀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也有惩罚的成分。
想到这里,栢玉抬起头往周围的墙面查看。
以司徒璟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忘记安装监控摄像头这一步。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男人也许正透过监控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很快,栢玉就发现了窗户旁边的一个摄像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栢玉去把司徒璟睡过的枕头抱过来,对着摄像头,把枕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光是这样,完全不解气。
栢玉把枕头捡起来,砸向摄像头,白色鹅毛纷纷从枕芯里飞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没有因为愤怒,损坏过什么东西。
这是第一次。
都是司徒璟逼的!
扔完枕头,栢玉瘫坐到沙发上,继续想逃出去的办法。
*
到了中午,管家端着餐食走进来,放到茶几上。
主食是豚骨拉面,配的分量很少,额外加了一小份的羊排、鱼汤、几个小菜,还有一杯果汁。
栢玉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脚踝上的银环显得他的皮肤冷白。
即使美食的香气飘散过来,他也无动于衷。
管家走到沙发边,低声说:“先生,吃饭了。”
栢玉没有动弹,也不说话。
管家仿佛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提醒道:“大少爷说了,您的用餐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不管你吃不吃,到了时间都会端走。”
栢玉皱着眉头,双手攥紧了抱枕,最终还是窝囊地坐了起来,拿起筷子。
绝食抗议这种事,他干不了。
管家看着栢玉开始吃饭,默不作声退下了。
“等等。”栢玉抬起头,叫住管家。
管家停住了,“先生,怎么了?”
栢玉问:“外面有人找我吗?”
管家抿住唇,低声说:“大少爷会处理,先生不用管。”
“他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大少爷会告诉你的。”
栢玉问不出什么,就只能点点头,继续吃饭了。
二十分钟后,管家再次进来收拾餐具时,看到拉面和羊排吃得干干净净,鱼汤也喝了大半。
栢玉把喝完的果汁杯子递给管家,“这个果汁很好喝,能帮我再送一杯上来吗?”
“好的。”管家接过杯子,神色复杂地看了栢玉一眼,“先生,只要愿意顺着大少爷的意,他会让你出去的,就像以前一样。”
栢玉微微皱眉,似是不愿接受这种说法,但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管家把果汁送到卧室,刚要下楼,就听到卧室传出一声脆响。
管家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回头往卧室走。
两名保镖立刻打开卧室的门,栢玉就从卧室冲了出来,右手握着摔碎的玻璃杯碎片,正往自己脖子上划,“都别动,放我出去!”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异常决绝,手心早已被玻璃划破,鲜血染红了他的脖颈、衣领和家居服袖口,看着都让人心惊。
管家从没想过栢玉这么柔软的性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但又意识到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他有不再选择司徒璟的权利。
“先生,你先放下玻璃。”
栢玉把玻璃碎片握紧了几分,鲜血密密地滴落到他的衣领上,语气坚决,“放我出去!”
管家往后退了几步,但仍然在劝阻他,“先生,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也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顾及管家的话,握着玻璃碎片快速下楼,穿过客厅跑了出去。
管家和保镖们都在后面追着他。
不止一个人在朝他大喊:“先生,你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搭理他们,穿过宽敞的草坪,想抄近道到砚庭别墅大门口。
奔跑中,他的头发早已凌乱,呼吸急促,双眼紧紧锁定了那道大门。
正在这时,别墅大门开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坐在后排的司徒璟,一抬头,就看到了栢玉在草坪上奔跑的身影。
他亲自给栢玉换上的浅色家居服,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半了。
同样的,栢玉也在那一刻,看到了司徒璟极其阴沉的脸色,还有他缓缓举起的手机。
栢玉绝不会认为司徒璟的动作是在为自己拍照,也不会是给自己打电话。
因为他的手机早就被司徒璟没收了。
栢玉慌乱地猜测着司徒璟的意图,脚下的脚步不停。
突然间,他的左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栢玉低头看向左脚上的那个银环,看到了银环内侧的两个圆形针孔——
原来这才是银环真正的用途了,里面藏了麻醉针!
栢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往前倾,栽倒在了草坪上。
草地上,青草的青涩气息和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栢玉跌得不是很痛,但他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璟下车,迈步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的目光极其幽深,刀削般的下颚线紧绷着,薄唇紧抿,身上的黑色高定西装在微风中带着浮动的光泽,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一幕,让栢玉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报道。
一只麋鹿从某处动物园逃脱,人们的辛苦追寻多日后,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麋鹿。
有经验的饲养员朝麋鹿打了一枪麻药后,麋鹿扑通倒在地上,人们将它拖走,带回了动物园。
栢玉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从类似麋鹿的视角,看着司徒璟逐渐逼近自己。
他绝望地觉得,自己还是司徒璟的玩物,银环就是司徒璟控制自己的武器。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把他手里混着血的玻璃碎片夺走,扔到了远处,然后将他抱起来,往回走。
栢玉一直瞪着司徒璟,但因为麻药作用,这眼神并不具有威慑力,眼皮还越来越沉。
最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
栢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砚庭卧室,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右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往四周打量,只见司徒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阴沉地盯着他看。
栢玉撑住手臂,缓缓坐起来,一看到左脚踝上的银环,心里的恨意翻腾起来,“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玩物,你的附属品,就像你的车一样,你想操的时候就得让你操,想扔的时候就随手一扔,想捡回来就必须得回到你身边?!”
司徒璟把酒杯放下,“这句话应该我先问你。”
栢玉嘴角抽搐,错愕地指向自己,“你问我?”
司徒璟直直看着栢玉,“对,我问你,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栢玉突然顿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司徒璟给他的感受也很难定义。
前金主(太疏离)、恩人(太客套)、朋友(算不上)、前性伴侣(差不多)……
栢玉把问题像皮球一样抛了回去,“你为什么问这个?”
司徒璟冷笑一声,“想不到吗?让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取款机,是你解决麻烦的工具,有用的时候献殷勤说好话,没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踹掉,换下一个。”
栢玉想不到司徒璟竟然会倒打一耙,不知不觉抬高了话音,“是我踹掉你的吗?是你让我走的!”
司徒璟眉峰深深蹙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抓起栢玉的手往怀里拽。
“我让你走的?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和阮允棠结婚,是你自己收拾行李走的!”
栢玉被拽得趔趄了一下,倒在司徒璟身上,迎上他的视线。
“你把我抓回来,就是记着这点破事,要跟我吵吗?对,是我要走了,既然你可以和别人订婚,为什么我不能和别人结婚,拥有新的生活?!”
司徒璟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紧捏着栢玉的左手腕,“栢玉,你是为了报复我?”
栢玉对视上司徒璟,突然笑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只是想要回到我平凡的人生轨迹,有你或者没有你,我都会这么做。”
其实栢玉的心里正在说,是的,这就是我的报复心作祟。可惜计划还没有展开,你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虽然计划提前破产,但当栢玉看到司徒璟脸上流露出被刺伤的神色时,还是病态地暗爽了一下。
他承认,自己和司徒璟一样变得不正常了。
这样的报复心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深究,到底这是因为对那个孩子的愧疚,因为三年来司徒璟施加在自己身上复杂的感受,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但栢玉知道,司徒璟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可收拾,刺伤司徒璟,让他清醒一点,也许才能让自己脱身。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的眼睛,仿佛在读取他内心的想法,“是吗?我看你就是,宋怀谦是我在少年时期的劲敌,你知道我讨厌他。”
栢玉避开了司徒璟的视线,挣脱他的束缚,“我的私人感情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把自己的三年青春都给了你,帮你治病,被你咬,让你那能去申请吉尼斯纪录的东西与我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像发/情疯狗似的没日没夜做。”
“还要忍受你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聆听你十二岁车祸遗留下来的心疾,包容你旺盛的占有欲。我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司徒璟看着栢玉,连连冷笑,“你觉得这样就能两清了吗?”
栢玉注视着司徒璟,“还不够吗?这样吧,我把你花在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你把这个脚环给我解开。”
司徒璟逼近栢玉,质问道:“你拿什么挣?”
栢玉眼神躲闪,“你不用管,我马上就能还给你。”
司徒璟眯起眼,轻笑了一声,“是乔绎寒给你的钱吗?”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双眼,大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摩挲,“你妹妹那天追击我,用了狙击枪。她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渠道得到那把狙击枪?又会是谁教她?只用简单推测一下,我就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栢玉扭头躲开司徒璟的触碰,后退了好几步,“那你应该清楚,我支付得起。”
司徒璟走近了两步,栢玉就继续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男人的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堵住了栢玉的去路,“我不需要。”
栢玉近距离面对着司徒璟,那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心跳加快,“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我要你和我结婚,我要你剩下那50%,让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全部属于我。”
栢玉瞬间像应激似的,身形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司徒璟抵近栢玉,轻抚着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最近,我梦到那个孩子了。他告诉我,他是想要降生的,他问你为什么不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你疯得不轻!”
栢玉使劲推司徒璟的肩膀,不小心牵扯到右手的伤口,抽了一口气。
“当时你和阮允棠打得火热,我去S国才发现怀孕了,无法抉择那个孩子的去留。后来,我想去找宋怀谦,听听他的建议,但在到达Y国莫里彻的那天,就突然流产了。”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也许beta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你不要用这个来责难我,我不欠你的!”
司徒璟脸色变得更阴沉,把栢玉压回墙上,“孩子不是宋怀谦的,你找他干什么?”
栢玉望着司徒璟,气愤地抬高了声音:“因为我信任他!”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给你妹妹找配型骨髓,给你继续上学的机会,帮你摆脱你那变态的继父,实现你的音乐理想,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我的手下败将,一个beta?!”
栢玉挑衅地看着司徒璟,继续刺他,“司徒先生,你是S级alpha,怎么能和一个beta比较?”
“我和宋怀谦结婚,就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是beta,他没有易感期,可以包容我的一切,情绪稳定,有责任心,会做饭,也不需要一定有孩子,他是最合适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唔。”
司徒璟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无比刺耳,栢玉说的话每一句都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摁住栢玉的肩膀,强吻了他的唇,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休想和别人结婚!”
栢玉推撒着司徒璟,“我不能生孩子,你去找别人!”
“你怀过一个,那就证明能生!”
“不,那个孩子流产了,只能证明我身体不能生!”
司徒璟将那张深邃的面庞凑近栢玉,两人几乎吐息相对,鼻尖接触鼻尖,注视着彼此,“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时放你走吗?”
栢玉平静地说:“难道当时我回来找你,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吗?”
司徒璟宽大的掌背青筋毕露,一掌拍在墙上,“你怎么知道不会?!”
栢玉吓得闭紧了眼睛,颤抖一下,久久不能言语。
如果离得够远,栢玉会觉得司徒璟是一个很好的人。
无论是他俊美的五官长相,他的S级alpha血统,他的财富,还有他的手腕能力,都能证明他是一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在他冷硬的表象下,也藏着一处柔软的地方。
他也会有愧疚,有悔恨,还有对家人的爱。
栢玉能听得出司徒璟这句话背后的愧疚和愤怒,这让他的心里奇迹般的好受了一点。
同样的,他也愿意最后一次安慰司徒璟。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挽回。你不必愧疚,也不用怨恨我。你以后会和合适的高阶omega有很多孩子,就当……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好了。”
“我现在要毕业了,有一个丈夫,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走,已经不适合再待在你身边了。我们就做一个体面的告别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栢玉向司徒璟伸出了裹着纱布的右手,试图讲和。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按下他递过来的手,“什么阳关道独木桥?谁教你这么用俗语的?”
栢玉:“……”
司徒璟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沙哑,“我不要告别,我就要我们永远纠缠在一起。”
栢玉心惊地抬起头,看着司徒璟,“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司徒璟就像没听见一样,双手紧箍着栢玉,含住他的整只耳朵吮吸,连舌尖也钻进耳洞里舔舐,温热湿滑的触感,让栢玉浑身战栗。
“呃……”
栢玉左右扭头,想要逃脱束缚,却男人被一把抱起来,扔到了大床上。
司徒璟一边按着亲吻,一边不解恨地说:“你永远是我的,懂吗?”
“别闭着眼睛,让我看看你感受着我的样子!”
栢玉泪水粘黏在脸上,在一次次威胁中,被迫睁开眼,看着男人充满情/欲的幽深双眸。
接着,栢玉的意识混乱起来,在疼痛和快感交织之间,听到男人恶狠狠的话音。
“和他做过吗?”
“他到过这里吗?”
“回答我!”
……
从那天下午一点多,司徒璟把栢玉抓回来,到次日的早晨,卧室砰砰作响的动静才逐渐停歇。
栢玉昏睡在床上,脸色潮红,身上遍布着吻痕,露出被子外的左脚上的银环闪着光。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翻开通讯录,里面已经累积了数十通未接来电。
他接起电话,“姑姑?”
司徒泷语气透着不悦,“立刻来我这里一趟。”
第122章 人妻beta被舔唇(追妻2.0)
司徒璟接到司徒泷召见他的电话后,就换上衣服下楼了。
按照司徒泷严谨的军部纪律,“立刻”的意思就是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她那里。
这次见面,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从莫里彻大教堂婚礼现场把栢玉带走的动静闹得太大,有几个狗仔抓拍到他和宋怀谦在路上开车追逐、带着人乘坐直升飞机离开的照片。
这些照片引起了Y国媒体的关注,随后便有人挖掘出了卡佩家族婚礼秘密取消的蹊跷,大肆报道:
“卡佩主教为真爱放弃神职,却在新婚当天被C国顶豪横刀夺爱。这位被大主教和C国顶豪争抢的爱人,正是前不久和卢克公爵之子艾利克斯订婚的音乐人栢玉……”
这条新闻一经报道,立刻登上了Y国、S国和C国的热门榜首。
恒宇公司的股票因此暴跌,市值缩水近十亿。
卡佩家族与圣约翰教廷渊源深厚,早已不分你我,背后的实力不可小觑。
司徒家族虽然不和宗教产业打交道,但在Y国也有一部分重要产业合作,其中半导体产业的硅原料有九成都来源于那里。
这件事一出,卡佩家族就卡死了硅矿出口。
原材料供应断了,就如同卡住了恒宇公司半导体产业的喉咙。
目前恒宇公司有一个两百亿的半导体订单,来自于军部合作。
如果短期内不解决供应问题,恒宇公司的损失预计将达到数百亿。
对司徒泷而言,舆论闹得这么大,不仅她的脸面挂不住,还会影响她在军部的事业。
这次的召见是必须要见的。
虽然到了入夏时节,但清晨的空气还有一丝潮湿的凉意。
司徒璟坐上车时,天空飘起细密的雨滴。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城北司徒泷的宅邸,雨势没有减弱,反倒变成了倾盆大雨。
管家打着伞,引领司徒璟走进门厅,上二楼来到书房。
进门后,司徒璟看到司徒泷坐在桌前阴沉沉望着自己,桌上摆着还没下完的西洋棋,烟灰缸里堆积着好几根雪茄烟蒂。
“姑姑。”
下一秒,司徒泷伸手抄起水晶烟灰缸,劈头盖脸朝司徒璟砸了过来,一阵咆哮,“你疯了吗?”
“退婚也就罢了,还去Y国招惹卡佩家族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司徒璟将烟灰缸接住,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神情十分平静,“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姑姑不用担心。”
司徒泷站起身,踏着军靴走到司徒璟面前,“你要如何处理,嗯?”
“宋怀谦托他常驻云京的母亲,亲自来告知我,他和栢玉已经是夫妻关系,如果你不归还栢玉,那么卡佩家族不得不以绑架罪起诉你。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闹到法庭上,赶紧给我把栢玉送回去!”
司徒璟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
司徒泷看他这种反应,像是要和卡佩家族斗硬,不由得眉头紧锁,“你还要把栢玉留下?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族搞垮才罢休?!”
如果司徒璟执迷不悟,她不介意用武力让他清醒一下。
“他怀过我的孩子。”司徒璟淡淡地说。
司徒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那个beta真能怀孕,但司徒璟说的话里加了一个“过”字,那说明孩子已经掉了。
“那又怎样?”司徒泷戏谑地笑起来,“beta生子的概率极低,就算能怀,也不一定能生。”
司徒璟看着司徒泷,薄唇紧抿,“如果他留在我身边,就不会流产。那个时候,姑姑正威胁我,要杀了他。”
司徒泷挑眉,“你在怪我?”
司徒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之前他的身体太差了,没有好好休养。医生说只要稍加调理,再怀上不是问题。”
在带栢玉回来的那天,他就让姜洺给栢玉做过全身检查。
栢玉的身体在流产后有一些损伤,但不是不可恢复的。
另外,他退化的孕囊通过这次短暂的激素波动,会比原来更适合孕育孩子。
司徒泷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璟,仿佛从未认识过面前的侄子,“你真想要他?你都已经三十岁了,还要等他调理几年?”
司徒璟淡淡地说:“我的身体很好,那方面的能力和二十岁的人无异,每晚做的次数甚至比大多数年轻人还多。医生说我这样的状态,可以保持到四五十岁,姑姑不必担心这个。”
司徒泷见司徒璟油盐不进,解开了军装衣领的扣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轻哼一声,“一个beta就算能生养,他生出来的孩子能比高阶omega生的孩子好吗?!”
司徒璟冷淡地说:“你谈论的好像不是侄子的幸福,而是给猪狗配种。”
司徒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用手指着司徒璟,“这是司徒家族优质血统的传承,顶A之家能延续的原因。没有这样的基础,你也不会诞生在这个家族,所以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从小就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迟到的叛逆期?!如果你爷爷在,你也这样吗?”
无论怎么说,爷爷都是影响司徒璟最为深远的人,他的商业手腕十分老道,在上个世纪可谓是叱咤风云的存在。
司徒璟的价值观、处事原则,几乎都来自于他。
爷爷唯一一次打司徒璟,是在八岁那年的西洋棋比赛上,他输给了另外一名同龄的小棋手。
在私底下,他和这名棋手的关系很近,相当于一个聊得来的朋友,所以他输给这名棋手的时候,觉得并没有什么,而且还为他鼓掌了。
爷爷看到他为台上的棋手鼓掌后,就带他进了VIP休息室,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司徒璟当时被扇出了鼻血,半张脸都是麻的,“不知道。”
爷爷告诉他,“永远不要和你的竞争对手做朋友,他们的成功不值得你庆祝。等你以后分化成alpha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臣服者和敌人。”
司徒璟擦掉鼻血,抬起头,眼眶赤红地看着爷爷:“我如何知道别人是敌人还是臣服者?”
“凡是你掌控不了,不甘臣服于你的人,都是敌人。”
从那时起,司徒璟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永远不要让这种事再发生,并且它也没有再发生。
爷爷临终前,对司徒璟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让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在司徒璟的心里,最崇敬的人莫过于他了。
但现在,即使司徒泷搬出爷爷,司徒璟也显得无动于衷,“是的,我就要他。”
司徒泷气得往桌子上重重一捶,棋盘上的棋子纷纷滚落到地上。
“你愿意要,那个beta还不愿意呢。他都要和别人结婚了,根本没想着你!你把他带回来,就是明抢,这是有失身份的行为!”
这下轮到司徒璟沉着脸了,“他还不是宋怀谦的合法妻子,那就不是抢。”
司徒泷瞪了司徒璟一眼,“为什么?”
司徒璟回忆起年少时,宋怀谦告诉过自己的事,“卡佩家族有一个古老的传统,新人必须在婚礼现场签订婚书。这张婚书同样具有法律效应,所以他们家族的新人都不用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那天的婚礼还没有开始,栢玉没有签订婚书就和我一起走了,不算正式夫妻。”
司徒泷眯着眼看他,“好啊,这也是你早有预谋的?你有把握斗得过卡佩家族吗?你是存心把司徒家族产业和你姑姑的事业都赌上,是吧?”
司徒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生意场上,还轮不到他们给我下马威。”
“你能解决这些事情,再好不过。”
“那我先走了。”司徒璟转身往门口走。
司徒泷望着司徒璟的背影,厉声道:“你给我听着,就算你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也绝不会同意你和那个beta结婚的。他的出身这么差,还离过婚,根本不配踏进司徒家!”
“你要是喜欢beta,可以换一个家世优渥、品性不错的男孩养在身边。如果你再和他纠缠下去,小心姑姑跟你翻脸。”
司徒璟停下脚步,回头对司徒泷说:“翻就翻吧,但小心的人应该是姑姑你。”
“臭小子!”
司徒泷拿起棋盘砸了过来,司徒璟立刻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砰!”
门被砸得震荡了一下。
司徒璟一路下楼,坐回车上,让周秘书开车前去公司。
雨水冲刷着车窗,让外面街道变得模糊。
司徒璟闭上眼,按揉眉心,“G国的硅矿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周秘书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正在谈,但已经接近尾声了。”
“卡佩家族基金的去向呢?”
“他们用这些资金买进了大量新能源汽车公司的股票,而且是分批次买进,疑似存在内部交易。”
新能源行业一直是C国推动建设的领域,但在汽车领域,国产汽车企业的产能一直没有那些汽车龙头企业高。
很多企业冲着风口成立,又倒闭。
卡佩家族的资金来源一直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提的事情,要管理这些庞大的资金更是难事,Y国的税收就要去掉大头。
他们想要避税,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些资金都投出去。
司徒璟打开手机,看了看资料上的内容,冷笑一声,“让他们把消息递给媒体。”
卡佩家族的底盘本就不稳固,要连根拔起,也不是太困难的一件事。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司徒璟打开手机上的监控软件,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
栢玉还在睡觉。
也许昨晚太累了,他睡得很沉,姿势依然是司徒璟出门时的样子。
双手平伸,带着银环的左脚露在外面,形成一个“大”字。
这让司徒璟想起最开始让栢玉搬到砚庭时,栢玉也曾在床垫上蹿下跳,气愤地朝他抗议,然后被教训了一顿。
后来,栢玉还是适应了那里。
他不像某些名贵的鸟兽花草,只要温度、饮食、环境的某个单一条件变了,就会枯萎、死掉。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他仿佛都能存活。
司徒璟曾认为这样的适应能力显得他非常廉价,就像杂草容易被人践踏,蚯蚓在身体断掉之后也能存活,却只能被人当作钓鱼的诱饵。
但这样的栢玉,恰好能为他节省精力,因为他不想要一个劳神费心的情人。
现在,司徒璟却无比痛恨这种能力。
因为他知道,栢玉的适应不代表他对砚庭的主人存有一点点特殊感情。
栢玉能为他哭、和他拥抱、一起做愚蠢又无意义的事情,这些并不代表司徒璟在栢玉心里有多么重要。
栢玉给予司徒璟的一切,同样可以给予任何一个向他示好的男人。
他从不会把司徒璟当作救命稻草,一心一意只勾引司徒璟。
只要他发现有不对的苗头,就随时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从来没有尝试过挽回。
如果在海边看日出的那天,栢玉跑到公司去找司徒璟,向司徒璟低头认错,争取一下他的原谅,难道他还会让栢玉离开吗?
如果看摄影展那天,栢玉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向司徒璟表露一下自己不愿他结婚,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难道他会放栢玉走吗?
发现怀孕的时候,如果栢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孩子的父亲,难道司徒璟会不负责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栢玉也难辞其咎!
司徒璟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也许从一开始,当他在西餐厅看到那个穿着洗皱了的白衬衫,褪色牛仔裤,背着吉他盒的白净少年朝他走来,坐到对面时,就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他希望栢玉在这三年成长的同时,也能生出责任心,认识到他把自己从信息素异常患者变成性单恋栢玉患者,该负一点应有的责任——
那就是,永远不要离开他。
*
过了中午,栢玉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还很酸痛,刚下地的时候双腿直打颤。
没走几步,裤子就湿了一大片。
就像之前在湖畔大厦的那次一样,又黏又湿。
“疯狗!”栢玉暗骂了一句,气急败坏地走去浴室清洗,然后到衣帽间换了裤子。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就开了。
栢玉从衣帽间出来,走到门口,发现是管家端着午餐进来了。
这一次,管家回避着眼神接触,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了,只把卡通塑料餐盘和塑料杯放下就走了。
趁着门打开的这会功夫,栢玉发现门口的保镖变成了六个,原来的那两个被换掉了。
有几个蓝衣工人抬着婴儿床、小沙发什么的,朝走廊那头搬,个个埋着头走路,不敢朝这边卧室瞄一眼。
栢玉看到那些东西,想起昨晚司徒璟放的狠话,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永远纠缠在一起?
他怎么敢说“永远”?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自己还是一个beta,肯定会更难怀孕,很可能再也怀不上了。
但凡司徒璟还有一点理智,不会不清楚他现在远不如那些高阶omega有价值。
就算他疯了,司徒家族的人可不见得陪他一起疯。
另外,司徒璟搅乱了他和宋怀谦的婚礼,等于打了卡佩家族的脸面,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但隐隐的,栢玉还是有一种恐惧。
以司徒璟骨子里的霸道和偏执,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些和他作对的人,下场都很惨。
司徒璟会不会在外面对付宋怀谦?
他那么有钱,欲望又那么旺盛,让一个beta再度怀孕真的会很困难吗?
栢玉拿起长颈鹿餐勺,闷闷地吃饭,第一次尝到食难下咽是什么感觉。
半个小时后,管家进屋看到栢玉剩了一半的饭,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也没吃完。
“先生,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栢玉摇头,“不是,我没胃口。”
管家默默把餐盘收走,把门关上。
不久,管家再次进来,端了一小碟药片和一杯温水放在栢玉面前。
栢玉原本躺在沙发上,看到那些药片,警惕地坐了起来,“这是什么?”
管家解释道:“姜医生给你配的药,帮助身体恢复的。”
“我不吃药,我的身体很健康。”
“大少爷说了,您必须吃药。”
栢玉一把抓起全部的药片扔进了水杯里,药片轻飘飘落到杯底,逐渐挥发了。
管家没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水杯和餐具收回。
紧接着,房门再次打开,管家端来了同样的药片,一杯温水,放到栢玉面前。
“大少爷说了,您必须吃药。”
栢玉伸手想要故技重施,但看到管家跑上跑下,额头都出了汗,还是收回了手。
他只是对司徒璟的所作所为不满,不想刁难人。
“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想吃药。”
管家仿佛对栢玉的说辞有所预料,“大少爷说了,如果你一直不吃药,他会特地抽时间回来,亲自喂你。”
栢玉抬头看了管家一眼,气呼呼地说:“司徒璟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得了我?!”
实际上,他确实很害怕见到司徒璟。
这时,周秘书敲门走进来,扫了一眼桌上摆着没动的药片,将几份文件递给栢玉。
“栢玉先生,这里有几份代言活动、巡演延期的文件和工作室声明需要你签署一下。”
栢玉离开C国的时候,让工作室把他的行程都往后排了三个月,现在有几项活动日程已经到跟前了。
周秘书把工作室的文件送过来,说明司徒璟也把他的工作室重新纳入自己的管控之中了。
栢玉打开文件看了看,里面的活动全都延期到了一年以后,有的品牌代言接受不了这个延期文件就直接解约了,支付的违约金不算小数目。
“他要把我关多久?”
周秘书抬了抬黑边镜框,“老板的意思是,在没有怀孕前,你都不能出门。”
栢玉心中一惊,把文件放下,“我不会签字的,也不会吃药,我要去参加工作室安排的活动日程,还要去学校进行论文答辩!”
“你们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起诉你们!”
周秘书跟在司徒璟身边多年,也在两人分分合合的三年里,目睹过司徒璟没有栢玉在身边是什么样子。
到现在这种状况,他不认为栢玉还能离开了。
“也许你看不出来,但他已经让步很多了,他从不会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他出生在这样富足的家庭,天生拥有这样的地位,注定不会擅长如何表达喜欢。”
栢玉无奈地笑了一下,“喜欢?动不动把你一脚踹了,过段时间又抓回来,这叫喜欢?我不太聪明,但我知道这叫蹂躏。就像猫抓老鼠的时候,反复把它放走,然后又抓回来,直到玩死为止。”
周秘书看着栢玉,心里突然有种很复杂的滋味。
他能听得出来,栢玉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司徒璟和他分分合合的关系,从未给过他安全感。
栢玉不会期待司徒璟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也不会认为司徒璟真的要和他结婚。
抑或者,为了避免受伤,他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溺进去,并且不断给自己灌输可怕的后果。
周秘书解释道:“老板他,不是这样的。”
栢玉望着周秘书,“如果换作是你,让你来生孩子,你生不生?”
周秘书轻咳一声,“我是alpha,不能生。”
栢玉拍着沙发,“我也不能生!”
周秘书和管家一起淡淡地看着栢玉,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给他,“姜医生说,你还可以生。”
栢玉愣住了,茶褐色的猫儿眼大睁着,“他什么时候说的?”
周秘书点到为止,没有再说更多的事情,“先生,好好休息。”
“这几份文件每拖一天,就会增加一部分损失,请你尽快签字,然后让管家派人送到公司来。”
公归公,私归私,栢玉不希望因为两人的事情,再多赔钱给外面那些公司,于是立刻签了字。
周秘书把文件拿回去后,栢玉仍然没吃药。
卧室里没有联网,也没有手机,栢玉只能打开投影仪,找到几部离线下载的影片看。
到了晚上,外面的雨声才逐渐消失。
司徒璟回来后,真的亲自拿着药走进卧室。
栢玉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生怕司徒璟再用银环麻醉他。
但司徒璟没有拿出手机,而是当着栢玉的面,合着温水把药吞入口中。
栢玉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司徒璟要干什么,马上往门口跑了。
可是没跑多远,他就被揽住腰,强行拖到沙发上。
“放开我!”
司徒璟扣住他的下巴,嘴对嘴把药喂了进去。
栢玉扯着司徒璟的衣领,挣扎不了,又害怕自己被呛到,只能把药和水吞咽下去了。
喂完药,司徒璟还舔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唇瓣,“你想这样的话,以后每天我都会回来喂你。”
栢玉把头偏到沙发内侧,气愤地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司徒璟起身走向了浴室,水花声响了起来。
没过多久,司徒璟穿上黑色浴袍从浴室出来,看到栢玉依然维持着刚才喂完药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
司徒璟走过去把栢玉抱到床上,关了灯。
栢玉以为司徒璟又要来,双腿不住地发颤,但男人只是把他抱在怀里,很快呼吸就平稳得像睡着一样了。
栢玉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司徒璟。
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和栢玉对视,“想干什么?”
栢玉试探着缓慢开口,“我马上就要去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论文最终定稿还没有发给教授,你能把网络恢复一下吗?”
别的事情,就算问了,司徒璟也不会同意。
但这个关系到他的学业,他不得不请求司徒璟行行好,开个恩。
司徒璟淡淡地说:“看你的表现。”
栢玉回忆起从前用过的那些示好方式,凑过去,在司徒璟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司徒璟呼吸粗重了些,搂紧栢玉的腰,“只是这样?”
栢玉用手抵住司徒璟的胸膛,“我……还没休息好,等后天或者——”
“叫老公。”
“什么?”栢玉有点恍惚。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低沉道:“叫一声老公,以前都叫过,现在不会了?”
栢玉抿了抿唇,试了几次,始终开不了口。
以前他叫那个称呼是因为被迫喝了春/药,意识不清醒才答应司徒璟的,那只是床上的情趣。
现在两人没有在做/爱,他的意识很清醒,这个称呼就让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司徒璟的眼神愈发暗了,声音也更加低沉,“怎么,说不出口,还惦记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主教?”
栢玉皱起眉头,“你不能这样说他,不管怎样,他没有做错过什么。”
司徒璟冷笑一声,“是吗?你就那么在乎他,不允许别人说他不好?”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两人在黑暗中僵持了几秒,司徒璟松开他,起身了。
“看来你还没有想通,最应该依靠的人是谁,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
话音一落,司徒璟走向衣帽间,仿佛马上就要离开了。
如果司徒璟要出差,不知道下一次他出现又是什么时候。
栢玉赶紧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追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怯意,“老公,能帮我……把网络恢复一下吗?”
司徒璟转身看他一眼,“回去睡觉。”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栢玉很疑惑,但他感觉司徒璟应该不喜欢再追问了,于是顺从地回去睡觉了。
*
第二天清晨,卧室的网络恢复了。
管家送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供栢玉使用。
栢玉打开电脑,立刻搜索了卡佩家族相关新闻,想看看那天在莫里彻大教堂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媒体报道。
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宋怀谦和栢莉怎么样了。
然而,什么新闻都没查到。
也许事情没有被报道出来,也许是司徒璟买了新闻,压住了舆论。
栢玉只能先把自己存在云盘的论文稿件发送给教授。
管家再送来药的时候,栢玉把它们都吃了。
在被司徒璟灌药和自己吃药之间,他还是觉得自己吃药更好。
不知道是因为他主动吃药的良好表现,还是公司那边真的很忙,那天晚上司徒璟走后,就没有回来过。
两周后,答辩的前一天,栢玉让管家拨打了司徒璟的电话,询问自己明天能不能去学校答辩。
学校规定学生要亲自到校参加答辩,所以栢玉认为,司徒璟肯定会答应的。
不料,司徒璟却说:“我让周秘书给你申请了线上答辩,明天周秘书会帮你安排。”
栢玉一下子就泄了气,“好。”
司徒璟没有立刻挂电话,语气淡淡地问:“没有其他的事要说吗?”
栢玉想了想,“没有,你先忙吧。”
啪的一声,司徒璟就把电话挂了,好像还很气愤。
栢玉不解地皱了一下眉,把电话还给了管家。
*
次日上午,栢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面对着电脑里的几名老师,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答辩环节。
老师们态度非常认真,答辩结束后,还关切地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新专辑。
栢玉含糊地说:“好多了,新专辑在筹备中。”
他本想透露一些自己被关起来的信号给老师,但周秘书很快就切断了视频。
答辩后的第二天午后,栢玉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柄玩游戏。
管家端了一盘水果进来,“先生,吃水果。”
“好,放在这里就行。”
管家着重提醒道:“先生,菠萝蜜冷藏后,刚拿出来的才最好吃。”
栢玉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盘底下压着一部手机。
管家佯装无意地指了指卧室右侧的第二扇窗户,仿佛是在暗示避开监控的地方。
栢玉继续打着游戏,佯装随意地说:“我马上就吃。”
管家点点头,走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栢玉端着果盘,手心托着底下的手机,走到窗边的窗帘后面,心惊胆战地打开了手机。
里面有一条新短信:“想不想离开司徒璟?我可以帮你。”
栢玉发消息问:“你是谁?”
对面回:“司徒泷,璟的姑姑。”
栢玉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
上次在订婚宴上,司徒泷把林晓冉揍成那样,显然她是最不希望看到外面身份低微的人踏进司徒家的。
现在司徒璟和阮允棠的婚事黄了,司徒璟还把他从婚礼上劫走,关在砚庭。
司徒泷大概率会以为他是一个充满野心,巴不得做司徒夫人的野心beta。
司徒泷真的愿意帮自己逃跑,还是想把自己骗出去灭口?
栢玉没有急着回复。
司徒泷又发来短信,“你放心,是宋先生联系我的,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栢玉看到这句话终于放心了,回复道:“怎么做?”
司徒泷立刻发来消息:“我通过校董会得知,你的论文答辩水平是全专业最高的。这样一来,我可以让学校安排你在毕业典礼那天,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人上台发言。”
“到时候你告诉司徒璟,让他允许你去学校。只要你到了学校,我会派人接应你,把你送回宋先生身边。”
栢玉决定试试,“好。”
在给司徒泷发完消息后,栢玉假装吃着菠萝蜜,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将果盘和手机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打开电脑,刷新邮箱,等着学校发来邮件或者通知。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学校终于发来了参加毕业典礼的确认邮件。
管家走进来收拾果盘时,栢玉问:“我可以给司徒先生再打一个电话吗?”
管家点头,“可以。”
栢玉拨通电话,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对司徒璟说:“我的答辩通过了,学校邀请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在三天后的毕业典礼上发言,我想去一趟……老公。”
叫这个称呼之后,栢玉咬了一下嘴唇,忐忑等待着司徒璟的回复。
司徒璟停顿几秒,淡淡道:“可以,但是那天老公的行程很满,不能来看你。”
栢玉听到司徒璟用那副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那个称呼,感觉比自己说得更肉麻,但是得到他的允许,心情又很激动。
司徒璟不能到场,那就更好了。
“没关系,学校会安排摄影师全程拍摄,也有学校的官方直播和回放,到时候你可以线上看的。”
“好,我会的。”
不知怎的,栢玉觉得司徒璟的语气有些冷意,但他没想太多。
司徒璟肯定不会想到司徒泷会帮自己的。
栢玉贴近听筒,用很轻的声音说:“好的,你工作不要太辛苦,注意休息……老公。”
第123章 人妻beta公路追逐(追妻2.0)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司徒璟毫无征兆地回到了砚庭。
栢玉正在准备发言稿,一抬头,看到司徒璟开门进来,敲击键盘的手骤然停下,缓慢地站起身,“你不是说行程很满的吗?”
他很担心明天的逃跑计划会泡汤,尽量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以免司徒璟察觉到他的反常。
司徒璟扯松了领带,把一个黑色方盒子放到桌上,迈步走向栢玉,“我说的是明天行程很满,今天当然可以回来。”
栢玉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但不到明天,他不知道司徒璟会不会改变主意。
司徒璟审视着栢玉,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眸像平静的深潭,又像下一秒就会将一切吞噬的漩涡,“你不想看到我吗?”
栢玉往后挪动了小半步,张嘴却没有出声。
他有些困惑,自己现在应该示好,让司徒璟放下防备,还是该适当少说话、少接触,维持住两人之间的距离,才能保证明天的行动呢?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仿佛必须要得到一个答复。
在这不长的等待中,室内的氛围在渐渐冷却了。
栢玉内心斟酌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我想见你,但又怕见到你。”
司徒璟扬眉看着栢玉,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栢玉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抵触了。
他伸手把栢玉搂到怀里,“为什么怕?”
“你一直对我很凶,无论床下还是床上。”
栢玉贴近男人的胸膛,仰视着他。
他不期待司徒璟能把这句话听进去,但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好了。
司徒璟盯着栢玉茶褐色的猫儿眼看了几秒,忽然收紧双臂,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视如珍宝般轻抚他的头发。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那样。我会继续让你提高对我的接受度,你说我不喜欢你的猫,我有帮你一直养着它。你喜欢吃面食,我也有在研究面食的很多做法。你提过的那些事情,我都能为你改变。”
“在未来,我们还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孩子……”
栢玉听着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说话时胸腔引起的振动,没有言语。
司徒璟的声音一直是低沉悦耳的,但到这里却隐隐流露一丝森寒的警告意味,“可是如果你提起别的男人,或者展现出要离开我的兆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因为放开你,我就会死的。”
栢玉眼睫颤动,心里愈发害怕司徒璟真的发现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司徒璟的话。
这时,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相信你不会了,对吗?”
栢玉闭上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得知司徒璟还被蒙在鼓里,他的心情放松下来了,但又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他告诫自己,这是被司徒璟关在砚庭的副作用,他不是司徒璟的所有物,所以这份负罪感不该有。
司徒璟抬起栢玉的下巴,亲吻了他的唇瓣,然后去把桌上放的方盒子拿过来,递给他,“打开看看。”
栢玉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金色圣甲虫陶塑,圣甲虫身上的纹理清晰,鞘翅纵沟雕刻细致,就像真的一样。
“这是,你新买的吗?”
“是原来那一只,后腿修好了。”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了司徒璟一眼,翻开圣甲虫的肚子。
如果他没记错,司徒璟在圣甲虫甲壳的边沿标记了一排制作时间。
在翻开圣甲虫之后,栢玉确实发现它的制作时间是在三年前,这让他很意外。
栢玉仔细端详金色圣甲虫的后腿,试图寻找自己留下的拙劣修补痕迹,但那些痕迹全都被司徒璟精心修饰过,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做的那个七星瓢虫陶塑,“我的那个,你扔了吗?”
司徒璟说:“没有。”
栢玉觉得司徒璟是有扔过的,如果七星瓢虫陶塑还在司徒璟的办公室,肯定是后面找回来的。
他是一个不爱计较的人,除了八宝之外,并不在乎司徒璟如何对待自己留下的东西,毕竟那些东西很廉价。
相反,司徒璟私下里表现得很记仇,心眼极小。
之前在出租屋,司徒璟看到这个圣甲虫被损坏,本想发脾气,但当时飞蛾项链掉的事情更让他生气。
两人争吵起来,就没有顾及上这只圣甲虫。
栢玉以为圣甲虫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司徒璟把它带回来,还修补好了。
他抬头看到司徒璟正紧紧盯着自己,仿佛很想让他说点什么。
“修复得很好,就像新的一样,这个正好可以摆在你的书房里。”
司徒璟低沉道:“这是你的,为什么要摆在我的书房?你不喜欢?”
“不是。”栢玉低头再次看向金色圣甲虫,“那我把它放到茶几上,感觉把它放在那里比较合适。”
栢玉把金色圣甲虫放到桌子的托盘边沿,模拟着圣甲虫在上面爬行的模样。
司徒璟看着栢玉摆弄圣甲虫,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这份礼物的,但另一份礼物却没有这么幸运,直接被融掉了。
这一晚,考虑到栢玉明天要去毕业典礼,司徒璟只做了两次。
栢玉怕惹到他,影响明天的行动,表现得比往常配合很多,甚至在事后主动吻开他的薄唇,叼着他的舌头轻轻吻了一会儿。
司徒璟捏着栢玉雪白的后颈,将这吻加深了许多……
*
清晨,栢玉的闹钟响起时,床上就没有司徒璟的人影了。
他以为司徒璟走了,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缓神。
一转眼,栢玉就看到司徒璟高大的身影从沙发那里站出来,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还没走?”
“我送你过去,再去公司。”
司徒璟把栢玉抱进浴室,放到洗手台上,亲自给他洗脸,然后摸了摸他的下巴,“不必刮胡子了,挺干净的。”
栢玉的胡子不算旺盛,以前胡子长出来的速度也很慢。但现在,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总觉得过分白了些。
他想起那些学校里的高阶男性omega,身上都极其雪白干净,极少出现体毛旺盛的情况。
除了他们平时爱干净,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让姜洺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但肯定不只是促进恢复身体这么简单。
洗漱完,司徒璟把栢玉抱出来,去衣帽间给他换上西装,“知道为什么经典的西装,都是黑色外套搭配白衬衫吗?”
“不知道。”栢玉想伸手扣衬衫的扣子,司徒璟拍开了他的小手。
“白色代表干净,黑色代表严肃。只要穿上这套西装,你的内在就完全被这套西装掩盖,变成这个世界上成熟男性中的一员了。”
栢玉极少听到司徒璟在自己身上用正向的词汇,“成熟”这个词更是从未有过,不由得扭头看他一眼。
司徒璟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突然凑近轻咬了他的下唇,然后说:“站起来。”
“……”
栢玉站起来,让司徒璟方便为自己整理衣领。
在这间隙,栢玉看向了左脚上被裤管遮住的银环,“这个脚环有没有距离限制?”
司徒璟淡淡道:“有。”
栢玉猛地抬起头,“那我去学校,是不是要把它解开?”
“不用解开,设置好距离就行了。”
司徒璟给栢玉整理好衣服,拿起手机一晃就设置了银环。
栢玉听到银环发出嘀的一声,条件反射似的颤抖一下。
如果司徒泷安排好了学校的事情,那这个银环,司徒泷也知道怎么取下来吧?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面对着穿衣镜,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贴耳道:“紧张吗?”
栢玉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看司徒璟,“巡演都唱过了,发言应该不会太紧张的。”
“那就下楼吧。”
两人下楼吃完早餐,坐上车离开了砚庭,往学校走。
来到学校后,栢玉走进校门,就看到司徒璟的车开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赶紧去班级集合的地方。
班上的同学看到栢玉走过来,神色有些异样,但没说什么。
傅予笙在一家音乐制作工作室实习,再次见到栢玉,给他分享了很多实习的见闻。
随后,傅予笙把栢玉拉到角落里,小声问:“之前有段时间,媒体爆料说你和圣约翰教廷的大主教、卢克公爵的儿子,还有司徒先生……是真的还是假的?”
栢玉一惊,“新闻爆出来了?”
傅予笙说:“是呀,你不知道?”
栢玉缓缓摇头,“我不清楚。”
如果那些事情都被媒体挖掘出来,司徒璟的麻烦就大了,难怪这段时间他很少出现。
傅予笙看栢玉的模样,也不敢再细问,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成立了工作室,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专辑就好了,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栢玉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还不一定。”
过了半个小时,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换上了黑色学士服,来到宽阔的环形体育场看台坐下。
栢玉走到台前,面对着数千毕业生,缓缓开口,“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
发言的时候,栢玉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他希望司徒泷的人及时出现,否则毕业典礼结束后,说不定司徒璟会开车来接他。
然而,台下都是毕业生和老师,没有看到特别的人,也没有看到宋怀谦。
栢玉发言结束后,从台上走下来,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身回头,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alpha,五官英俊深邃,散发着锐利刚硬的气质,不像云京大学的学生。
男人向栢玉指了指会场外,栢玉立刻会意,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毕业典礼现场的毕业生们正在参与抽奖,没有人注意离开的两个人。
离开会场后,男人边走边对栢玉说:“我是司徒泷总参谋长的副官,现在我先带你出去把银环取下来,再去和宋先生会合。”
栢玉微微点头,“好。”
两人去了停车场,钻进一辆越野车内,关上车门。
副官拿出后排的一个箱子,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电锯。
栢玉瞪大双眼,往车门方向靠,“你是要杀我灭口,还是要用这个帮我解开银环?”
副官面无表情地说:“我杀你,不需要费这么大劲。”
栢玉看到电锯锋利的刃就瘆得慌,“……能换别的东西解开银环吗?”
“不能。”副官解释道,“这个东西原本用于军部监狱,里面的针孔会装毒药,只有得到权限才能打开。我在切的时候,你最好不要乱动。”
眼见着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栢玉只能把左脚伸出去,胆战心惊地看着副官拉动电锯,往他腿上的银环切下去。
两分钟后,银环断裂,只在栢玉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痕迹。
副官立刻把电锯放下,长腿一伸跨到前排的驾驶座,发动车子。
栢玉把裤脚放下去,好奇地看着副官的背影,“你是外国人吗?但外国人好像不能在C国参军……”
副官说:“我是北方少数民族,斯拉夫血统,十八岁参军时就跟着司徒泷上校,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原来是这样。”
“参谋长的意思是请你离开云京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栢玉点了点头,“我会的。”
副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栢玉,“至于你的音乐事业损失,到时候参谋长会给你一定的补偿。”
栢玉很笃定地说:“不必了,我在别的地方也能有一番音乐事业。只是需要麻烦参谋长,帮忙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
车子一路行驶到云京城外,在一处乡间公路上停了下来。
栢玉下车后,看到前面停的两辆黑车的车门也打开了,宋怀谦和栢莉分别从车里走下来。
“哥!”栢莉冲过来抱住了栢玉,“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栢玉轻拍栢莉的肩膀,“你应该回S国继续上学的。”
栢莉气愤地说:“你都被劫走了,我哪有心思回去上学?你不知道司徒璟把你关得太严了,我的人都进不去,幸好有宋怀谦帮忙,才让司徒泷安排带你出来!”
宋怀谦走在后面,见到栢玉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个月不见,栢玉变得好白,身上的皮肤就像加了胭脂色的一捧羊奶,透着凝脂般的清透柔光。
即便他穿的是一身黑白正装,也掩盖不了那种能轻易勾起人的欲望的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这样的气质没有昂贵的外物加持,是养不出来的,不知道司徒璟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宋怀谦不难想到,一旦司徒璟知道栢玉曾怀过他的孩子,很可能会让栢玉备孕,而这对栢玉来说又是一场折磨。
栢玉和栢莉拥抱后,看向宋怀谦,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怀谦。”
宋怀谦走过来轻轻抱住栢玉,不经意撩开他耳后的头发,看到了肉色抑制贴。
栢玉退化的腺体被注入过多信息素,膨胀到了像正常omega一样的大小。
他不能想象司徒璟是如何强行按住栢玉的单薄身躯,将他压在身下,用犬牙咬住耳后的这小块地方注入信息素的。
也许衣服覆盖的地方,还藏着带有欲望性质的咬痕、红肿和擦伤。
越是这样想,宋怀谦的心中就越是充满了妒恨。
宋怀谦闭上眼,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温和地对栢玉说:“没事了。”
栢玉靠在宋怀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安息香气息,银色十字架在咫尺之地闪着光,终于安稳了一些。
短暂相拥后,栢玉抬起头,看着宋怀谦,“我们走吧。”
副官站在一旁,冷淡地提醒道:“宋先生,长官已经答应撤销证监会的举报文件,买断了卡佩家族存在内部交易扰乱市场的消息。希望您也信守诺言,在硅矿这件事上放手。”
宋怀谦说:“我会的。”
栢玉听两人说得云里雾里,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宋怀谦轻抚栢玉的头发,神色淡然,“生意上的事,但别担心,都处理好了。”
栢玉总觉得副官提到的事情,没有宋怀谦表面说得那么轻松。
他和司徒璟之间应该发生了一些生意上的恶斗,但有司徒泷的承诺,应该不会有问题。
告别副官之后,栢玉跟着宋怀谦一起上了车,栢莉上了另外一辆车,跟随在后面。
车子在路上只行驶了十来分钟,后面的道路就传来剧烈的响声。
栢玉往后看,发现好几辆黑色越野车气势汹汹追了过来,副官的车子已经被截停了。
司徒璟追来了。
栢莉的车与宋怀谦的车并行在道路上,她朝栢玉大喊:“让蝰护送你们先走,我会带人在后面拦住他们!”
蝰从车里钻出来,一步跳到了车顶,翻身从车窗钻进了车里。
栢玉对栢莉说:“你也过来,一起走!”
“不用。”
栢莉让人开车倒转回去,提前埋伏在周围的几辆车全都出来堵住了道路。
司徒璟坐在车内,冷冷地观望着前面堵截的车子,吩咐道:“不用管这些人,绕道追最前面的车。”
周秘书:“好的,老板。”
栢莉带着人围堵道路,没想到司徒璟的人根本不鸟她,直接把车开进林子里,硬生生辟出一条道走了。
这是栢莉接手暗杀组织以来,第一次组织大的行动,一上来就碰上司徒璟明晃晃的无视,火气立刻就窜了上来。
杀手们看得出司徒璟不和栢莉玩,觉得她不配。
乔绎寒和司徒璟玩了多少年,结果把自己玩死了,司徒璟更不会把她的女儿放在眼里的。
再加上乔绎寒一死,栢莉还没有完全在这个组织里建立威信,杀手们都没有出手,带着点看戏的意味,互相递信号,“杀人诛心呀~”
栢莉当即拿上枪,骑上一辆摩托车,追着司徒璟的车去了。
另一边,蝰发现司徒璟的车追过来,拿出一枚黑色圆片状微型手雷,准备朝他们扔过去。
栢玉从前排伸手按住蝰的肩膀,“不要杀他们!”
蝰没有放下手雷,“只要扔出去,所有的麻烦都能解决,为什么不呢?”
蝰的年纪和栢莉差不多,所以栢玉像看待弟弟一样,用坚决的眼神警示他,“不行。”
宋怀谦开着车,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现在不要动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不是和他们打。”
车上的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投反对票。
蝰无可奈何地瞥栢玉一眼,改了主意,“烟雾弹总可以吧?”
栢玉想了想,“只能放两个,迷惑他们就行了。”
蝰拿出烟雾弹,轻哼道:“以司徒璟的水平,这些伎俩是拦不住他的。”
宋怀谦转动方向盘,车子往另一条宽阔的公路行驶了。
“沿着这条路开,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到达东城的飞机场。那里有专门等待我们的私人飞机。你只用让司徒璟比我的车慢一步,拖住他就行。”
“行吧。”
蝰没有被允许杀人,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听从命令把烟雾弹扔到后面的道路上。
烟雾弹在路面上翻滚两下,砰的一声,炸出一阵白烟,笼罩了整个道路。
司徒璟的车直接冲出白烟,继续追着宋怀谦的车。
栢莉骑着摩托车,朝司徒璟的车窗打了两枪,黑色防弹玻璃丝毫未损。
她连连补了好几枪,边骂边打,“你这个歹毒的alpha,快给我停下,不然我动真格了!”
司徒璟没空理会车窗外骑着摩托车的持枪少女,也不在意她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只盯着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位置。
栢莉捶打了两下车窗,车窗玻璃仍然纹丝不动,准备跳到司徒璟的车上。
司徒璟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冷淡地说:“让人抓住她。”
周秘书用对讲机下达了老板的命令,很快后面追来的两辆车左右夹击栢莉,把栢莉劫到了车里。
司徒璟拿出手机,滑动通讯录,点开那个最讨厌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宋怀谦的手机放在中控台支架上,响起了铃声。
栢玉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司徒璟,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打给你干什么?”
“不知道。”宋怀谦点开了扩音键,“什么事?”
“栢玉,在姑姑动用校董会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昨晚,我就在想你会不会答应,可你还是不长记性。”
司徒璟的声音很冷,像是生气极了。
栢玉呼吸一滞,“你想怎么样?”
背景声里传来栢莉的咒骂声,“司徒璟,你这个疯子,我哥绝不会……”
栢玉急忙探出车窗看后面的情况,但司徒璟的车窗全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你把栢莉抓起来了?!”
司徒璟语气低沉,“是的,十分钟内,我要你停车过来。否则,栢莉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收回来,不过分吧?”
栢玉脸色煞白,惶恐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通话时间。
司徒璟会不会真的要栢莉的命?
“怀谦,停车!”
宋怀谦猛踩了油门,继续往前开着车,“他不会对你妹妹如何的,我会派人去救她。”
栢玉急切地问:“你怎么救她?”
宋怀谦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平静地说:“在他追来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他可能会来这一手,派人绑走了司徒泷。”
栢玉吓得睁大双眼,“你绑架了司徒泷?”
电话里,司徒璟冷笑一声,“呵,Y国财阀竟然敢绑架我们的高级军官,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别想离开C国,我会让你牢底坐穿。”
宋怀谦紧咬后槽牙,“那正好,你绑架人质,非法囚禁,也跑不掉的。我的事业都在Y国,不会有太大影响。你要是进去了,你的公司可就完了。”
“看看我们谁先扛不住,会放人。”
栢玉觉得他们全疯了。
他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里,班上有两个小男孩互相泼水玩,泼着泼着,玩急眼了。
两人动起真格,你泼我,我就必须要还回来。
后来两人全身湿透,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回家还各自挨了一顿打。
宋怀谦和司徒璟以前的战场在钢琴比赛上,现在演变成了争夺他这件事上。
一旦警察来到这里,司徒璟和宋怀谦都会牵连进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最后谁都不会是赢家。
到时候,两个家族的利益都被损害了,非得恨死他不可。
栢玉抓住宋怀谦的手臂,劝阻道:“快停车,这件事只有我才能解决,不然他永远不会罢手的。他是个疯子,可你不是,你是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大主教、音乐人,不能做那种事!”
宋怀谦看向栢玉搭上来的手,始终没有停车。
难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在感情里也适用吗?
不。
就算要和司徒璟争个你死我活,他也不想放手。
“栢玉,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宋怀谦看了栢玉一眼,视线挪回前方的道路上,“你答应和我结婚,到底是想和我开始一段认真的感情,还是更想忘记司徒璟?”
栢玉怔愣了一瞬,看向宋怀谦的手机屏幕,通话时间已经过去七分钟,司徒璟一直在听。
“当然是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不,你不是。”
宋怀谦拿起了自己胸口悬挂的银色十字架吊坠,“你只是贪图我给你的安全感,希望我身上神圣的光环,能将你救赎,栢玉。”
“你每次看我的时候,都会注视我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银色十字架象征的东西,所以当我脱下那层教廷赋予的神圣外衣,在你面前展露原原本本的我,你会那么抗拒。”
栢玉一心想要救栢莉,不知道宋怀谦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话,而且司徒璟还在听!
“我没有。”
“是吗?”
宋怀谦不在意司徒璟是否在听,在他的心里,更希望司徒璟听完这场对话。
“你也知道,我是一位音乐界知名的音乐人,荣获过杜锡金大奖的钢琴家,一位优秀的大学教授,最有望成为教皇的大主教,但因为你,我变成了如此卑微的求爱者。”
“我从冰冷的湖水里把你救起来,帮助你站在领奖台上,在圣约翰教廷照顾身体和精神都被摧毁的你,甚至为了你离开教廷,难道还不如那个冷血无情,只懂得索取、虐待、囚禁你的司徒璟?”
“这对我公平吗?!”
宋怀谦眼底透出一丝愠怒,看向了栢玉。
司徒璟能用亲情绑架栢玉,那么他要道德绑架栢玉。
栢玉第一次看到宋怀谦发火,不由得冷静下来,轻声说:“我没有要回到他身边。”
“你觉得你过去之后,还能从他手里逃走吗?”
栢玉眼睫颤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放下我的妹妹不管。”
电话里,栢莉大喊着:“哥,你先走!我没事的!”
司徒璟淡淡地说:“还有最后三分钟。”
栢玉扶住发晕的额头,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停车吧,我必须去。”
宋怀谦打着方向盘,把车靠边停下,后面司徒璟的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栢玉解开安全带,即将打开车门时,宋怀谦追着他的背影说:“如果你下车,我是不会再等你的。我说过这件事,可以让我来帮你解决。”
栢玉停顿了一下,放下车门把手,转头看他,“知道吗?其实你说我对你不公平的时候,我也在想一件事。”
宋怀谦问:“什么事?”
栢玉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宋怀谦,“你和我结婚,是因为喜欢我的成分多,还是报复司徒璟的成分多?”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宋怀谦脱口而出。
“不。”栢玉嘲讽地轻笑了一下,“你和司徒璟的纷争从年少时期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觉得他可恨。你敢说你和我结婚,就没有胜负欲存在吗?”
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宋怀谦不可思议地看着栢玉,仿佛不习惯他这样具有攻击性的一面,从他口中蹦出如此犀利的话语。
但很快,宋怀谦又意识到自己在以为掌控栢玉精神世界的时候,栢玉何尝不在探索自己的精神世界呢?
“我承认,我的内心存在胜负欲,但这不是重点。就算我想要让司徒璟不适,我也不会随便和一个人结婚。”
栢玉点了点头,异常冷漠地说:“既然你承认和我结婚的动机不够纯粹,那你就不该谴责我,因为你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全为了我。”
“如果你不在乎司徒璟,根本就不会恨他这么久。你敢说,你和他没闹翻之前,你对他没有崇拜和喜欢吗?”
宋怀谦瞳孔骤缩,呼吸急促起来,一把抓住栢玉的手,“你在说什么?我告诉过你,我和他只在一起上过几年学!”
栢玉甩开宋怀谦的手,微带讽刺地问:“你有没有试想过,如果没有那个悠悠球,你们的关系会演变成什么样?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渴望和他和解,还是一直和他对抗?”
“你和他这么多年的仇敌,为什么还保存着电话号码?你到底想赢他,还是想征服他?!”
两人之间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时长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宋怀谦顿住了,过了几秒才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爱你。”
蝰忍不住搭上前排的座椅,在宋怀谦、栢玉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这……真让人头痛。”
另一边,司徒璟把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地听着两人的话,不禁冷笑,“栢玉,回到我身边吧,时间已经到了。”
啪的一声,宋怀谦挂了他的电话。
栢玉转身,看着前方广阔稻田上的道路,平复一下心情。
他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纯粹的感情存在,只靠着薄薄一层即将新婚的滤镜,维持着美好的一面。
这场争吵将薄薄的那层滤镜打碎,展露出了冰冷的现实。
即便两人结婚,司徒璟不再插手他们的婚姻,这个名字仍然会悬在两人头顶,成为永远不会消失的阴影。
每当他以为拥有安全感的时候,现实总是给他狠狠一拳,将他打回原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栢玉盯着远方的稻田,心头渐渐涌起了一股酸涩,“我觉得我们结束了。”
“帮我向伯父转告一声,对不起,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的家人都很好,你也很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宋怀谦眼底闪过一丝无措,“栢玉……”
“赶紧回Y国吧,趁警察来之前。”栢玉打开车门,下车了。
蝰也跟着栢玉下车了,他是栢玉的人。
栢玉没有急着去救栢莉,借着视线遮挡,向蝰伸手,“给我一个武器。”
蝰一愣,旋即笑着问:“你会用枪吗?”
栢玉摇头,“不会,有刀吗?”
蝰给了他一枚手雷,“用这个吧,拉动拉环,扔出去就行。”
栢玉接过手雷,揣进了西服口袋里,往司徒璟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砚庭的时候,司徒绘曾告诫栢玉,永远不要伤害司徒璟。
栢玉答应过司徒绘,自己绝不会做那种事。
但现在,他不得不违背这个承诺了。
司徒璟这样聪明的人,只有跳出他的预判,才能有一分从他手中逃走的机会。
只有明晃晃的背叛,才能让他心灰意冷。
他要用这枚手雷告诉司徒璟——
“看到了吗?我不喜欢你,还想杀了你。”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警车很快就要来了。
宋怀谦下了车,远远望着栢玉的背影,眉头紧锁。
第124章 人妻beta被抓了(追妻2.0)
司徒璟看着栢玉和蝰先后从宋怀谦的车里下来,也带着栢莉下了车。
手下们全部下车站在了四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栢玉走到中途,停下脚步,“先放了她!”
司徒璟抬了抬手,让手下把栢莉放了。
栢莉被踉跄地推出去,栢玉急忙扶住她。
“哥,你不该来的。”
就在司徒璟让人包围两人时,栢玉拿出了口袋里的手雷,拉开拉环,挥动手臂朝司徒璟扔了过去。
那一刻,司徒璟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了不可置信,诧异,还有一丝兴奋。
栢玉拉着栢莉,大喊道:“快跑!”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所有人都立刻往周围躲避。
砰的一声,剧烈爆炸引起巨大的震荡,灰尘和浓烟四起。
栢玉被冲击力推倒在地,急忙起身,拉起栢莉继续跑。
蝰开车来到两人面前,“快上车。”
栢玉和栢莉连忙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车轮卷起一阵尘土,快速离开了。
栢莉惊讶地说:“哥,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扔手雷!”
栢玉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慌乱地看向后面的爆炸现场。
他扔的力道不弱,手雷落在司徒璟身后的车上爆炸的,如果他们跑得足够快,不会伤到什么人,只是损坏了司徒璟的那几辆车。
烟尘中,不见司徒璟的身影,也没有人追上来。
蝰吹了一下口哨,看向后视镜里浓烟四起的车辆,“可惜就是没扔对地方,司徒璟估计没死。”
栢玉沉默着,拍拍身上的灰尘。
蝰问:“是不是很刺激?”
栢玉皱着眉头,“什么?”
“只要你尝试过施暴带来的快感,就不会忘记。”
“我只是为了救栢莉才这样做的。”
蝰拿出一根烟点上,“别解释了,人不可能没有恶。乔说你一直在压抑你自己,迎合别人,从未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栢玉不喜欢再听到有关乔绎寒的事情,“你还是别说话了。”
蝰:“我说对了吗?”
栢玉望着车窗外,“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肩上的责任和原则,没有压抑自己。”
蝰往车窗外抖落烟灰,“不,你有,你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只是你一直压抑它,假装它不存在。等到压抑不住的那一天,你就会爆发出来,为什么不向这个糟糕的世界释放它呢?”
栢玉觉得蝰完全继承了乔绎寒的洗脑技巧,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回应他。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宋怀谦的车追上他们,拿着手机向栢莉示意。
栢莉打开手机看到了宋怀谦的来电,递给栢玉,“哥。”
栢玉接了电话,抿着唇没有说话。
宋怀谦急促道:“栢玉,刚才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我向你道歉。你介意我和司徒璟之间的纷争,证明你心里有我,对吗?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永远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栢玉停顿了几秒,“我想冷静一下,警察还在后面,我们不能一起走,记得一定要把司徒泷放了。”
宋怀谦还在说什么,栢玉已经把电话挂断,手机还给了栢莉。
栢莉从司徒璟的电话里听到了栢玉和宋怀谦的争吵,不知道后来两个人说了什么,但她尊重栢玉的决定。
蝰改道上了高速,甩开了宋怀谦的车。
司徒璟的人一直没追来,但栢玉的心里依然很忐忑。
要么,司徒璟放弃了。
要么……司徒璟受伤了。
栢莉拿出一个平板看着地图,对栢玉说:“司徒家族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袭击司徒璟的事情,派人严查出境的航班、铁路和国道。我们只有走南下的水路,从虞安市搭乘货船前往星洲。”
栢玉喃喃道:“星洲?”
栢莉说:“暗杀组织的一个据点在那里,组织里最难搞的几个黑客都在那里,我想趁这次机会,带上C国的杀手一起去那里看看。”
“好。”栢玉看着栢莉给手下发送消息,又补了一句,“继续盯着司徒家族的动向吧,看看司徒璟到底有没有回到云京。”
栢莉抬起头看栢玉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我会的。”
三人日夜兼程来到虞安市,坐上了货轮和其他杀手们会合。
虽然乔绎寒的威信仍留在杀手们心中,但他们对栢玉和栢莉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一方面,乔绎寒指定的继承人是栢玉,栢莉虽然是乔绎寒的女儿,血统上还算说得过去,但她完全没有领导杀手组织的经验。
这次在司徒璟面前的表现极差,不能让人信服。
另一方面,杀手们都是要吃饭的,以前跟着乔绎寒胡作非为,什么事都可以干。
栢莉接手之后多了几条规定,让杀手只能接杀人的“正经”买卖,少了好几个大单子,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但碍于蝰站在栢玉和栢莉这边,他们还不敢动手。
蝰是乔绎寒唯一悉心栽培的手下,与乔绎寒的关系最近,并且他没有透露乔绎寒是否死亡的确切消息。
栢玉见过那些杀手后,心里也犯怵,担心栢莉是否能真的拿捏得了他们。
另外,他自己在C国的事业已经彻底停摆了。
如果继续做音乐,也不能再在公众露脸了,只能做一个地下音乐人。
货轮在海上开了两天,栢莉和杀手们初步协商了一下,以后组织内的生意该怎么发展。
按照以前乔的简单粗暴做法,确实来钱最快,但风险也非常高,一趟下来总会损失点人手。
再加上,很多人身上已经背了各国通缉令,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原来的模式了。
栢莉准备缩小杀手的业务,成立一些公司,去做投资买卖,安全系数高,还比杀手行当更暴利。
这让众多杀手又爆出了一阵反对之声。
中午,栢玉和栢莉在货轮的餐厅吃饭。
栢莉长吁短叹,用叉子插着盘子里的三文鱼,“哥,我现在觉得当老大,真的好难。”
栢玉平静地说:“没关系,如果你尽了全力,还是觉得不适合的话,可以回S国继续读书,把这摊生意留给蝰。”
栢莉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再坚持一下吧,不想回去读书。”
两人继续吃饭,栢莉的手机响了。
栢莉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电话,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栢玉,“打给你的。”
从离开云京那天开始,宋怀谦就不停地给栢莉打电话,一天两三通,询问着栢玉的情况。
栢玉让栢莉不接,栢莉把电话号码拉黑了,宋怀谦又换陌生号码打过来。
现在栢莉只要看到陌生号码,就知道肯定是他打的。
栢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一直在犹豫,接还是不接。
他看得出来,宋怀谦不肯放手。
如果换作以前在大学里,胸前悬挂银色十字架、清冷禁欲的宋怀谦,绝不会如此卑微地渴求得到一个人的爱。
但他和宋怀谦不能再继续了。
和宋怀谦、艾利克斯的这两段波折,让栢玉开始重新思考婚姻的意义。
他是否只是为了寻求所谓感情上的公平对等,就给予、放弃和一个人结婚的可能,从没有把婚姻看作神圣而庄严的事情?
那他想要的婚姻、幸福是什么样的呢?
在栢玉沉浸在迷思中时,宋怀谦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栢玉把手机还给栢莉,但下一秒,电话再次响了。
最终,栢玉还是接了宋怀谦的电话,“宋先生。”
宋怀谦听到这个刻意疏远的称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能见你一面吗?我很想念你。”
栢玉顿了顿,“我们会去星洲,就在星洲见一面吧。”
宋怀谦得到栢玉的答复,语气放松了些,“好,那我在星洲等你。”
“我听伯父说婚礼上的花销已经超过一百万了,还有你给我买的那套房子总价应该在五百万,还有你离开教廷的损失等等,到时候,我们把这些费用算清楚,我一起还给你。”
“栢玉,我想见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见你是为了这个。”
宋怀谦的声音沙哑,“见面再说吧。”
“嗯。”栢玉把电话挂了,将手机还给栢莉。
栢莉说:“你先拿着这部手机吧,保不齐等会他又要打过来。”
栢玉的手机一直在司徒璟那里,逃出来以后,也没有需要再联系的人,只是宋怀谦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这样让栢莉老是接宋怀谦的电话,确实有点麻烦。
“那你呢?”
“我这里还有一部手机可以用。”
栢莉向栢玉展示了另一部黑色手机。
“好吧。”
栢玉把栢莉贴满粉钻的手机放进了裤兜里,继续吃饭。
栢莉查看了一下新收到的消息,突然诧异道:“咦?”
栢玉抬起头看向栢莉,“怎么了?”
栢莉皱着眉头,神色复杂地说:“我派去打探的人说,司徒璟从爆炸那天就消失了一样,没出现在公司过,外面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在刚才,他们成功黑进砚庭别墅的小程序系统,发现……管家订购了大量白花和一副价格昂贵的棺材!”
栢玉手上的勺子突然抓不稳,落到了桌上,“那个手雷威力这么大?”
“站得近的话,炸成渣子也说不一定。”
栢莉双手枕着桌面倾身凑近,注视着栢玉,“哥,你希望他死了,还是没死?”
栢玉回避了栢莉的犀利眼神,视线落在桌布的腰果花纹上,“他救过你的命,我当然不能杀死他。”
栢莉轻飘飘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他死了,那肯定命运的巧合,不是你的错。”
“得到他葬礼的准确信息后,我们还是抽时间去远距离目送他一下吧,你说买什么花好呢……”
后面的话,栢玉都没有认真听,吃完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栢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等到察觉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海中的月亮。
这样就结束了吗?
这样就结束了吧?
栢玉感觉脸颊无缘无故湿了,一摸是眼泪,越擦越多。
他不会细思,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悲伤,只会往前看。
司徒家族的家主一死,他们肯定会派人追杀自己和栢莉。
凭借乔绎寒留下的数百名杀手和财产,对付那些赏金杀手应该绰绰有余。
只要不在C国,离开司徒家族的势力范围,应该轻易不会被抓住的。
等到心情平复后,栢玉躺到床上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传来一阵响声。
栢玉被吵醒了,那阵动静很快蔓延到了甲板下,他的房间所在的楼层。
货轮的船舱主要装着货物,留有的空余房间不多,除了他和栢莉睡在单独的房间,其他杀手都散布在别的地方搭伙住,非常分散。
栢玉担心是不是杀手们起内讧要对付栢莉,赶紧下床,走出去找栢莉。
栢莉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没有人,地上也没有血迹。
栢玉心中一惊,立刻打电话给蝰,但是蝰一直没接电话。
他走出栢莉的房间,准备去蝰的那里看看,忽然瞥见身后有一个黑影。
深夜里,幽蓝的大海上一片寂静,船身在海浪中轻微摇晃着,头顶的灯忽明忽暗。
栢玉缓缓转头朝后面看去,顿时身形僵住,手机摔在了地上。
男人俊美冷硬的面庞,高定西装包裹的高大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在不断闪烁的灯光下,司徒璟不紧不慢地走向栢玉,脚上的鳄鱼皮鞋发出嗒嗒响声。
栢玉的心急促地跳动着,仿佛被封印似的,愣在原地。
他为什么看起来毫发无损?
砚廷的棺材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突然上船的?
栢玉来不及思索太多,立刻捡起手机,转身向后跑。
但是,司徒璟的人早就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艘货轮已经完全被司徒璟控制了。
栢玉脸色泛白,倚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司徒璟一步步逼近自己。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注视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往他的睫毛上摸了一下。
栢玉急忙扭头躲避,“你干什么?”
司徒璟摩挲着指尖的湿润,“又在为谁哭吗?反正不是为了我,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应该高兴的。”
栢玉低着头,不说话。
司徒璟冷笑一声,像扛牲口似的把栢玉捞起来,不顾他挣扎呼救,按在肩上扛走了。
“啊!”
一阵天旋地转,栢玉被男人扛在宽阔的肩头,肚子被膈应得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放开我!”
司徒璟根本没理会,一路把栢玉带回房间锁上门,把他狠狠往床上一扔。
栢玉被摔得头昏眼花,正要撑着手臂爬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就覆了上来。
狭窄的单人小床,发出了嘎吱怪响。
司徒璟脸色阴沉无比,捏着栢玉的腮帮子,“跑得掉吗?”
栢玉使劲推着司徒璟的肩膀,“你没看到吗?为了逃离你,我可以朝你扔手雷!”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双手高举,低沉邪性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你这样做,不会让我放弃,只会让我咬得更紧。你发狠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简直是惊喜!”
栢玉把头撇向一边,胸口剧烈起伏着,“疯子!”
司徒璟一口咬住栢玉的耳朵,撕扯吮吸,舌头伸进他的耳朵里打转。
栢玉痛得大叫,扯住他的衣领,“你真的是狗!”
司徒璟沿着耳垂,用舌头舔过他的脸颊、下巴,然后含住他的唇瓣,又啃又咬。
湿热的感觉让栢玉浑身发颤,很快就没力气挣扎了,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你找别人行不行——”
后面的话,全都变得七零八落,小床不断发出哀鸣。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
司徒璟拿出他的碎屏手机,一看是宋怀谦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栢玉伸手要拿,“还给我!”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让他听着,不好吗?”
栢玉涨红了脸,“别这样!”
司徒璟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故意按住栢玉的手,不让他拿到。
砰砰作响的声音和低哑的呼气声透过电话,传到了另一边。
栢玉竭力伸手想要拿到手机,司徒璟按住他逃窜的小手,在劣质白色床单上抓住蜿蜒的沟壑,手机上的通话早已中断了。
……
清晨,太阳从远方的海平面升起,碧蓝海浪拍打着船身。
栢玉脱力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光线照进来,刚好落在床头,照着他雪白后颈上的血色咬痕。
他很疲惫,但因为担心妹妹的情况,一直没睡着。
司徒璟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来,脸上神采奕奕,已经不见昨夜那副邪性肆意的模样了,“怎么不睡?”
栢玉撑着手坐起来,眼里含着几分委屈和困惑,像一只漂亮又脆弱的小猫,声音喑哑,“我妹妹呢?是你抓了她吗?”
“是的。”司徒璟转动着刚扣上的百达翡丽手表,“想去看他们吗?”
“嗯。”栢玉点了一下头。
司徒璟为栢玉穿好衣服,挑剔地提及这里简陋陈旧、空气中散发着鱼腥味的糟糕环境。
栢玉心里想,难道不是你自己上船,自讨苦吃?
但他不会说出来。
司徒璟给栢玉穿好衣服,将手慢慢抚上他的脸,然后向他的后颈摸了摸昨晚留下的标记,“你不会觉得是我自讨苦吃吧?”
栢玉睁大眼睛盯着司徒璟看,抿紧嘴唇,“没有。”
司徒璟罕见地展露了和煦的笑意,亲吻栢玉的额头,“走吧。”
栢玉被司徒璟强搂着,一路走到了甲板上。
栢莉、蝰和其他所有杀手都被捆住,带到了两人的面前。
蝰的嘴角渗血,朝司徒璟狞笑,“不愧是乔绎寒的对手。”
栢莉看到司徒璟搂着栢玉,厌恶地瞥向一边。
栢玉扯了扯司徒璟的衣服,央求道:“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会放了栢莉,对吗?”
栢莉看向栢玉,“哥,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司徒璟轻笑了一下,“谁说我要放了他们?”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司徒璟,眼神里带着恐惧,纷纷揣测着他的用意。
司徒璟搂着栢玉的肩膀来到栏杆边,望着碧蓝的海面,“这片海域是鲨鱼出没的地方,我要把她和这些杀手,一起扔到海里喂鲨鱼。”
栢玉猛地抓住司徒璟的衣袖,声嘶力竭地说:“不!”
司徒璟低下头,亲昵地贴了贴栢玉的脸,“可是她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就是和我作对。”
栢玉眼眶微红,哽咽道:“我不跑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注视着他含泪的双眼,“真的不跑了?”
栢玉用力点头。
“说话。”
“不跑了。”栢玉的眼泪滑落,破碎地看着司徒璟,“我保证,真的!”
实际上,如果栢玉对鲨鱼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鲨鱼只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海域。
货轮经过的这片海域是在温带,水深不超过两千米,是不会有鲨鱼存在的。
司徒璟只是吓一吓栢玉而已。
因为他除了威慑这一套,没有别的办法让栢玉真的不动离开他的念头。
这也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然而,每次栢玉在司徒璟面前落泪的时候,都会让他感到深刻的苦恼,心如刀绞。
从小只挨过一次打,被扇了一巴掌就明白alpha世界的普世真理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如何攻占一个人的心。
好难。
司徒璟甚至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如果她能多活几年,也许能教教他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栢玉能不假思索地轻信司徒璟,这片海里会有鲨鱼吃掉他的妹妹,却不相信司徒璟真的要和他结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呢?
栢玉选择性相信的根源是什么?
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栢玉还是这副样子,甚至还没有以前一起去海洋馆玩的时候,那样放松,可以漫无目的地闲聊,互相给彼此画海洋动物形象……
周秘书在拿回栢玉签署的文件时,向司徒璟转述了栢玉的话,说栢玉觉得他在蹂躏自己,怕他再次赶自己出去。
但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才是被抛弃的一方?
司徒璟能用自己的金钱、权力控制住栢玉,把他抓回来,留在身边。
看起来他的所作所为,像一个恶贯满盈的反派。
实际上,栢玉才是统治着他的一切的独裁者,在他的心上反复蹂躏。
司徒璟仍然很生气,但他不想表现得太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费周折。
他觉得等栢玉怀上孩子,结婚就好了。
他和栢玉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可以去弥补、纠正过去的错误,好好对待彼此,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司徒璟擦掉栢玉的眼泪,声音温和得像带着哄的意味,“你真是个天使,舍不得一个人死。既然你能把你的好分给那些只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不多分一点给我呢?”
栢玉依然心有余悸,噙着泪看他,“我会的。”
最终,司徒璟把栢莉和那群杀手一起扔在了一个荒岛上。
栢莉在沙滩上大骂,“司徒璟,你给我等着!”
司徒璟冷冷地说:“你还没资格上桌,更没资格给我放狠话。如果你连这个岛都搞不定,我不介意接管你的暗杀组织,我会给杀手们开一个他们相当满意的薪水条件。”
栢莉看向周围的杀手们,有好几个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似乎对司徒璟开的条件有点心动。
“谁敢跟他?!”
杀手们都默不作声,叉着腰,面面相觑。
栢莉磨着牙,在心里暗骂了司徒璟好几遍,带着人往荒岛内走,寻找晚上歇脚的地方。
栢玉抱住司徒璟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就不能让栢莉一起坐船到星洲吗?”
“作为一个杀手,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那还做什么杀手?更别谈掌控一个杀手组织,我是给她锻炼的机会。”
这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司徒璟不喜欢栢莉围着栢玉转,特别是在她分化成alpha之后。
司徒璟搂着栢玉,往甲板下走,回到了房间里。
货船上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对一个精力充沛、欲/望强盛的alpha来说,只有一件事能从白天做到黑夜了。
*
从栢莉被扔到荒岛后,栢玉就很少从房间出来。
也许是男人的欲求被满足后,心情会变好,司徒璟没有再动怒过,甚至变得很好说话。
货轮在经过一个中转港口的时候,正赶上港口的夜市。
栢玉从窗户里望着喧闹繁华的夜市,注视了很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那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司徒璟见栢玉一直看着那里,就带他下船去夜市上逛逛。
岸上的海鲜烧烤非常便宜,但蚊虫实在太多,没过一会儿,司徒璟的手臂和腿上就被咬了很多包。
栢玉以为司徒璟会发作的,但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抱怨,也没有催促。
因为确实害怕司徒璟的贵体,没被手雷炸死,被蚊虫叮死,栢玉给他买了青草膏涂抹。
司徒璟很嫌弃青草膏的味道,但很享受栢玉给自己涂药,暂时忍了。
当晚,司徒璟被药味熏得睡不着,只能去浴室把药味洗掉,然后回到小床上和栢玉挤在一起睡觉。
*
一周后,货轮在星洲港口靠岸。
栢玉跟着司徒璟一起走出货轮,紧接着就坐上专车前往星洲机场,乘坐私人飞机返回云京了。
这样的行程有些赶了,但没有办法。
司徒璟知道宋怀谦在星洲等着栢玉,秦少歆正在星洲演出,艾利克斯前阵子也离开S国了,不知道人在哪里。
为了避免栢玉和他们遇上,也为了订婚的事宜尽快提上日程,必须立刻带栢玉返回云京。
然而,这一切,栢玉都不知道。
上了飞机之后,栢玉一直被司徒璟紧紧抱在怀里,没松过手。
因为在货轮马上要靠岸的时候,司徒璟还在房间里对他做那种事,肚子里没弄干净,所以现在不大舒服。
司徒璟插起果盘里的一块菠萝,喂到栢玉嘴边,“吃吗?”
栢玉微微蹙眉,吃下了凤梨,试探着问:“我和宋怀谦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能——”
司徒璟立刻说:“我来处理。”
栢玉看到司徒璟的脸色变了,收住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栢玉又小心翼翼问起另一件事,“下飞机之后,我能给栢莉打一个电话吗?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可以。”司徒璟摸着栢玉的手背,“冷吗?”
“有点,空调温度低了。”
司徒璟朝前面的空乘挥手,“送一条毯子过来。”
空乘长得很像混血,非常有气质,是一个alpha,得到司徒璟的吩咐后,立刻拿着毯子走了过来。
栢玉向空乘道谢,伸手接过去,一阵香风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吹了过来。
这股香气不像香水,也不像信息素,更像是体香,淡淡的青涩绿植和奶香杂糅的味道。
空乘不由得抬头,寻着那只手的主人,多看了两眼,却被司徒璟包含了压迫感的警示眼神打断。
空乘浑身一抖,立刻恭敬地转身离开,余光里,看到那只手被青筋偾张的大掌覆盖,栢玉的身形也被男人完全遮挡,压在真皮座椅上肆意亲吻。
“唔~”
到达云京机场后,司徒璟就吩咐周秘书把那个空少开了,以后招空乘必须按丑的来招。
栢玉不知道那个空乘怎么惹到司徒璟了,但不敢开口问,怕他再发火。
上车后,栢玉一直惦记着栢莉的事情,扯了扯司徒璟的袖子,“电话。”
司徒璟神色变冷,似嘲似讽地说:“你倒是真关心你妹妹,你妹妹单手骑摩托车,开枪打我的时候,你是一点没看见。”
“那证明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你也是投资过她的人,也不想轻易让她死的,对吗?”
栢玉不得不捡起以前那些示好的方法,重新揣摩司徒璟的心思。
司徒璟把手机递给栢玉,已经是拨通的状态,开了扩音。
栢莉接起来后,冷淡地问:“司徒璟,找我什么事?”
栢玉说:“我是哥哥,你怎么样?”
栢莉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们困了两天,终于搭上一艘渔船上岸了!”
“那就好。”
“哥,你别着急,等我完全掌控了那些杀手,我就来救你。”
栢玉不禁看向司徒璟,男人薄唇半勾,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慢慢来,栢莉。”
“我认为你努力一下确实可以掌控那些杀手,但你要把你哥带走,这辈子可能没机会了。”
啪的一声,栢莉挂断了电话。
栢玉把手机递给了司徒璟,“谢谢。”
司徒璟摩挲着栢玉的脸,“记住你给我保证过什么,这次我已经对她够仁慈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肯定不会只是吓唬一下。
他会把乔绎寒留下的杀手们全都盘到自己手里,不留情面。
栢玉微微点头,“嗯。”
得知栢莉安全上岸,栢玉就放心了。
他希望就算自己不逃走,司徒璟也不会把自己留太久。
他不相信司徒璟说的“永远”,就真的有“永远”那么长。
没过多久,栢玉坐在车里就睡着了。
司徒璟把栢玉搂在自己怀里,垂眸看平板上的资料,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
车子开回砚庭,栢玉还没醒。
司徒璟抱着栢玉下车,在门厅换了鞋子走进玄关,看到司徒泷一身挺拔的墨绿军装,脚蹬军靴,背着手站在客厅里。
司徒泷转身看到司徒璟抱着人进来,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放大了声音:“这么点路都不会走,是不是他吃饭,你也要给他亲自喂到嘴里?!”
栢玉听到司徒泷的声音突然惊醒,立刻从司徒璟的怀抱下来,仓惶又尴尬地看着司徒泷,“总参谋长,你好。”
司徒泷眯眼看着栢玉,“好一个欲擒故纵,我倒是把你想得太简单了。”
栢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欲擒故纵?”
司徒泷迈步走向栢玉,“你还给我装懵?如果你真的想逃跑,你就应该和宋怀谦一起离开,你真是耍得好手段!”
原来是来找自己追责的。
栢玉急忙解释,“不是的,当时……”
司徒璟把栢玉护在怀里,捂住他的小嘴,“姑姑,人是我抓回来的。他除了朝我扔一枚手雷,没有做过别的事。”
司徒泷瞪着司徒璟,“是,是你抓回来的。我看你是彻底疯了,这样的人你也敢要!”
司徒璟轻笑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我先问姑姑才对,你当初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要想查到司徒泷参军后的私人生活,说难也不难,只是费一点时间而已。
军部里,A同并不少见。
司徒璟不理解alpha怎么会被相排斥的信息素吸引,但至少司徒泷没有耽误陈家小少爷的幸福,这么多年身边也只有那个副官陪着,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司徒泷眉头紧皱,心里恼火却又没办法明着和司徒璟动怒,压低了嗓音,“你小子手伸得够长,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赶紧把副官给我弄回来!”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只是想告诉姑姑,以后别这样了,联合外贼对付自家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司徒泷嘴角抽搐,她确实没想到宋怀谦会反手把她绑架。
一个整天把耶稣上帝挂在嘴边的人,竟然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司徒泷在军部从未失手过,唯独在这次行动上,预判失误,也低估了司徒璟的决心。
司徒璟这么阴阳她,还把她的副官给抓走,简直是按着她的脸在地上摩擦。
司徒泷逼近司徒璟,“臭小子,我那8%的股份还没到你手上,小心我卖给外面的人。”
司徒璟一点也不在意司徒泷的威胁,“以前在云京,幸家算是顶豪家族的一员,就因为家族成员不和,他们引入外资。谁知这一招变成了引狼入室,外资把整个家族的股份盘个干净,现在这家人早就消声匿迹了。”
“姑姑想把股份给谁,自己掂量。”
司徒泷知道现在家族的实权早就在司徒璟手里,她一个常年从军的军人,对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也不太懂。
现在司徒璟手握着她的把柄,再想用8%的股份来制衡司徒璟,不太现实了。
司徒泷看向司徒璟怀里的栢玉,轻嗤道:“就算你拿捏了你姑姑,你父亲和弟弟都不会同意你和他结婚的,整个家族都不会同意!”
栢玉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但被司徒璟捂住嘴巴,发不了声音。
等到司徒泷走后,司徒璟把栢玉放开,发现他脸色泛白,问道:“被吓到了?”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璟,“你真想和我结婚?”
司徒璟抱住栢玉,温声低语,“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要你生下我的孩子,我要和你结婚。”
栢玉觉得司徒泷说得很对,司徒璟彻底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
司徒璟听到这话也不恼怒,轻吻了栢玉的脸颊,“看过了,我和他说过你的事情,他说你也有问题。也许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匹配的人,无论是性/爱,还是灵魂。”
栢玉摇头,“这肯定不是医生说的话,我很正常,没有那么适合你。”
司徒璟收紧了双臂,把栢玉牢牢锁在怀里,低沉道:“不,我就要你。”
栢玉想要抽出身,但司徒璟根本不松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要不,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吧?”
“从前那样?”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等你再找到合适的omega结婚,我就离开。”
司徒璟托起栢玉的下巴,凝视他的双眼,“你在想什么?你即将是司徒夫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栢玉惊惧起来,“不会再有……别人了?”
司徒璟显得很有耐心,“是的。”
栢玉皱起眉头,“可是,我真的不想……我不会生孩子。”
司徒璟看出了栢玉脸上的抗拒,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但一瞬后,又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柔声道:“你不要因为流产的事情,对怀孕存有阴影,我会让人安排专业的医疗团队,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栢玉看着司徒璟,“我不是对怀孕有阴影,我是真的不想生。”
司徒璟格外耐心地说:“没关系,很多新人在没有小孩之前,都会觉得小孩很烦,不想生。但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会觉得多了一分为人父母的快乐。你本身是喜欢小孩的,不是吗?”
“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些的?”
“在线育儿讲座。”
栢玉觉得自己说不过司徒璟,他的脑子转得太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埋在司徒璟的胸口,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要是能有让司徒璟清醒的方法就好了。
“刚才你姑姑说了,你父亲和弟弟,还有家族其他成员他们都不会同意。”
司徒璟低笑着,摸摸栢玉蓬松柔软的头发,“不用担心,为了让家族成员同意,是要费一番周折。但我们可以先订婚,只要你怀上孩子,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我们就可以结婚。”
他甚至有些兴奋,“这段时间老公做了很多功课,从备孕到生产,还有小孩子的护理等等。据说父亲亲自带的孩子,会更聪明。不过,说这些还太早了。”
“是太早了。”
“我们可以先为孩子取名。”
栢玉轻轻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司徒璟,你正常一点,好吗?”
“你说过我说的那些事,你都会改变,那你就不要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司徒璟和栢玉对视着,“这件事除外。”
栢玉眼睫颤动,无奈地苦笑,“你总是擅自篡改规则,你说的所有改变都有条件。”
司徒璟不想让栢玉这么认为,但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妥协。
他需要一个孩子,来让司徒家族那些人闭嘴。
也需要这个孩子成为他和栢玉之间的连接,让栢玉不动离开自己的心思。
司徒璟捧住栢玉的脸,语气温和地说:“只有这件事必须完成,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好吗?”
栢玉摇头,“你找别人来做这件事吧?”
司徒璟脸上透出一丝不悦,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缓缓开口,“该吃饭了。”
这很明显是终止谈话的意思。
栢玉再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只能被司徒璟牵着手,走向了餐厅。
第125章 人妻beta订婚了(追妻2.0)
餐厅里,厨师早已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香气四溢。
栢玉坐到餐桌前,看着对面的司徒璟,优雅地握着餐刀切动牛排,想起了三年前在西餐厅初见他的情景。
那时,他还在为妹妹的医药费四处筹钱,误把司徒璟电晕后,一直在躲避司徒璟的寻找。
周秘书把他抓住,带去见司徒璟的路上,说司徒璟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他帮忙,但这句话,并没有让他的心情轻松多少。
当栢玉走进西餐厅,整个室内都很安静,只听得到蓝调音乐声。
他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侧脸的轮廓深邃而锋利,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浑身散发着矜贵气息,就像商业杂志封面的那种精英霸总。
连服务生端来水杯时,都会有意无意地朝他投出崇拜的目光。
就是这样的时刻,男人抬起眼帘,冷淡地看向他的时候,让他恍惚了一下。
而三年后,栢玉和司徒璟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关系更加纠缠不清,甚至他可能要成为司徒璟的妻子,但他却觉得,当初以那样惊艳而富有距离感的司徒璟,其实更让他有好感。
开往星洲的货轮上,司徒璟活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确实让他内心的悲伤褪去了。
但他始终认为,司徒璟比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带给他幸福。
司徒璟带给他的感受,永远是病态、炙热、掠夺,就像一场永不退散的高热。
他从没有改变对方的可能,也没有资格。
只有控制住自己不要给出那剩下的50%,更不能再怀上孩子。
司徒璟抬起眼帘,发现栢玉没有动筷子,仿佛在发呆,“不合胃口吗?”
栢玉立刻摇头,夹起一块扇贝肉,“挺好吃的。”
司徒璟看着栢玉继续吃饭,也重新拿起餐叉。
晚餐后,司徒璟监督栢玉吃完药,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栢玉在客厅和八宝玩了一会儿,看到司徒璟接着电话匆匆下楼,“我马上来。”
栢玉猜测可能是他的父亲那边有事,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下一刻,司徒璟却走到他面前,“和我一起去金台山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没等栢玉反应,司徒璟就把他拉走了。
*
司徒泷在司徒璟那里受了气,没地方发,离开砚庭后,就开车直奔金台山疗养院。
进了病房,司徒泷就扯着司徒简的衣领,劈头盖脸一顿骂,“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司徒简听完后,高血压立马犯了,晕倒在地上。
司徒泷顾不得那么多,反正有医护人员在这里,转身就去找副官去了。
栢玉和司徒璟来到金台山疗养院的时候,司徒简刚醒过来,林晓冉陪伴在床边。
司徒璟冷冷地看了司徒简一眼,“这么大年纪了,该消停了。”
司徒简轻哼一声,虚着眼睛朝栢玉看。
司徒璟把栢玉护在身后,“看什么看?”
司徒简从病床上像僵尸打挺似的撑起来,“眼睛长在我身上,我还不能看?!”
司徒璟淡淡地说:“你那双眼睛能看出个什么来?就算看了也记不住脸。”
司徒简抬起手颤抖地指着司徒璟,“你!”
林晓冉轻拍司徒简的后背,“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司徒简闭上眼,缓了一阵,“你真想把我和你姑姑活活气死是不是?听说你姑姑说,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起码有两千万!”
司徒璟挑眉:“我想给就给,碍着你了?”
司徒简拍着床板,“那是我司徒家的钱!”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后,虽然没有直面他父亲的盛怒,但在和林晓冉对视的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搅乱家庭关系的狐媚子。
林晓冉的眼神里,对栢玉有一些同情,但更多的,仿佛是一种不可置信和嫉妒。
林晓冉仍然对“司徒夫人”的位置耿耿于怀,即使她费尽心力,也没有从司徒简身上捞到预想的那些名誉和好处。
她不敢相信,连自己都不如的一个beta,会让司徒璟这样的alpha捧在手心视如珍宝,甚至愿意打破所有的规则,把他抬到那个位置。
栢玉挪开视线,尴尬地看向了司徒简。
毕竟司徒简有脸盲症,这次见了,说不定下次就不记得了。
司徒璟继续和司徒简争吵,“我这是在学你,看不出来吗?你给绿茶买小别墅的钱可不止两千万,凭什么只允许你放肆一次?”
司徒简大睁着眼,没想到这回旋镖还是飞到了他身上,阴阳怪气的刻薄味简直跟司徒璟的爷爷如出一辙!
“就算找,也该找一个omega,怎么找一个离过婚的beta,还是父母关系复杂的穷人出身?!”
司徒璟走近两步,缓缓说道:“离过婚又怎么了?谁规定离过婚,就不能再结婚?就算他出身不好,他现在是知名音乐人,即使走到外面,也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林晓冉也是平民出身,一个劣等omega,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瑜伽老师,你不知道瑜伽的起源是用来干嘛的?既然你要死要活,娶了林晓冉,你也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司徒简重重拍着床板,朝司徒璟吼道:“你要气死我,你要气死我!”
“去,我马上打电话让人给你看墓地。”司徒璟作势拿出手机,拨通了周秘书的电话。
司徒简立刻下了床,站在司徒璟面前跳两脚,“我就不死,就不死,我要一直活着碍你的眼!”
两父子相对而立,司徒简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比司徒璟矮了一大截,眼睛也比从前浑浊了不少,身上穿的条纹病服松松垮垮,加上跳脚的动作,很滑稽。
司徒璟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心别把这层楼的砂浆层给跳裂。”
司徒简指着司徒璟背后的栢玉,“他能生孩子吗?如果beta能生出优质的继承人,那我大可以撒手不管!”
司徒璟听到这话,又笑了,“说得好像你管过什么一样。”
司徒简皱着眉头,眼神里透出一丝被刺伤的情绪,“我知道自己做过不能被你们原谅的事情,谈不上是一个受尊敬的父亲,没有让你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我不想让你做出愚蠢的决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
司徒璟牵着栢玉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beta受孕的几率不大,但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让beta生孩子,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栢玉听到这话,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却被司徒璟握得更紧了。
司徒简指着司徒璟的鼻子,“你让他生,我倒要看看能生出来一个什么!”
“着什么急,我自然会安排。”
司徒璟并不喜欢被人催促,在这里也待得很不耐烦,拉着栢玉就走了。
上车后,司徒璟给正在拍戏的司徒绘打了电话,告诉他,“司徒简还没死,活蹦乱跳的。”
栢玉在旁边听着,期望司徒绘能说一些话劝阻司徒璟。
司徒璟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紧绷,问起司徒绘什么时候拍完戏,回来参加订婚宴,聊得出奇的愉快。
栢玉看向车窗外,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晚上,砚庭昏暗的卧室里,不断发出激烈的响动和高亢的哭喊声。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臂,呜咽着说:“能不能不要别这样?”
“你不是也很爽吗?”
“别让我怀孕,我不会生的!”
“就让你生!”
……
次日中午,栢玉浑身酸痛地醒来,司徒璟已经不在了。
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他不能走出这栋房子,也没有任何与外界的联系。
只能等着司徒璟偶尔回来整夜临幸,还需要按时吃药。
半个月后,司徒泷找不到人,急得不行,再次来到砚庭。
管家拦不住司徒泷,把她放了进去。
栢玉正在客厅,蹲着身子给八宝喂猫条,一抬头,看到司徒泷面色阴郁地走进来,吓得站起来,八宝也跑了。
“总参谋长。”
司徒泷问:“那个臭小子呢?”
栢玉想起司徒璟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说要去曼都市一趟,便告诉司徒泷,“他不在这里,去出差了。”
司徒泷往栢玉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订婚可以,我给你两年时间,只要他怀上孩子就可以结婚。两年后,如果没有怀上,你就必须放弃他。”
这已经是司徒泷能给出的最低限度的条件了,不管会不会有优质的基因,只要他能怀上就行。
但是看栢玉的身板,司徒泷认为不太可能。
司徒璟淡淡地说:“成交。”
司徒泷把电话一挂,气冲冲地往外走。
栢玉追着司徒泷的背影,小声说:“其实你可以说一年的。”
司徒泷转身回头,朝他轻笑,“我以为你还会觉得两年时间不够长呢。”
她很想对这个迷惑司徒璟的祸害做点什么,但在面对栢玉的时候,出奇地从心底涌起了一丝不忍心。
司徒璟把人关在这里,从别墅大门口到里面客厅门外到处是保镖,比军部关押间谍还森严。
以前司徒泷觉得,司徒璟这样做是为了防范她杀人,现在却不见得是那样了。
司徒泷走出去,开着迷彩越野车走了。
很快,司徒璟就派人把副官送回司徒泷的宅邸了。
*
司徒璟这次出差了一个月,栢玉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一晚,栢玉睡着感觉身上很热,迷糊中睁开眼睛,发现司徒璟把自己抱在怀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你……回来了?”
昏暗中,司徒璟轻抚着他的眉眼,“明天带你出去。”
栢玉的神情有些麻木,“出去做什么?”
“参加我和你的订婚宴。”
第二天傍晚,栢玉穿着高定西装,跟着司徒璟坐上车,离开砚庭前往举办订婚宴的皇家五星酒店。
两人刚走下车,就遇到了一群记者,闪光灯对准了栢玉,不断拍着照片。
栢玉实在关得太久,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公众人物,面对这样的情景很不适应。
记者们见缝插针追问,“请问你和司徒先生长达三年的隐秘恋情是否属实?”
“请问你和司徒先生订婚是否签署了婚前协议……”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又放出了什么消息,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刚走出森林的原始人。
司徒璟把栢玉搂在怀里,避开媒体镜头,在安保的护送下,两人一起走进了酒店。
偌大的宴会厅里,水晶灯的光芒十分耀眼,四周装点了无数大马士革玫瑰花,让空气中弥漫了浓郁的玫瑰香氛。
侍应生们端着香槟杯,来回穿行在盛装打扮的人群中。
如果不是高台上布置着含有他和司徒璟的姓名缩写的海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很快,那些宾客们发现司徒璟和栢玉到场,纷纷走向了他们。
云京说得上名字的名流几乎都来了,很多人都知道前阵子司徒璟把栢玉赶走,即将要和一个高阶omega结婚,但后来又突然宣布退婚,把这个情人迎了回来。
人们明面上对他十分友善,但私底下都在唏嘘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司徒璟念念不忘,做这样出格的决定。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算不上冷淡,但也看不出一点即将要结婚的喜悦感。
偶尔,在司徒璟转头看栢玉时,总觉得他望着前方的某一处,眼神空荡荡的。
司徒泷因公务缠身,没有来订婚宴,只在线上给司徒璟和栢玉发了一条祝福。
司徒简借口说身体不适,也没有来。
订婚宴结束后,司徒璟带着栢玉坐车回砚庭,握着他的手,“不用在意其他人怎么想,现在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栢玉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累,就闭上了眼睛。
为了让栢玉安心,司徒璟还想说一些话,但转头看他时,发现他睡着了。
司徒璟把栢玉揽到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但却有一丝异样划过他的心头。
栢玉以前的话很多,只要打开了口子,就会一直哼哼唧唧说个不停。
他变得很安静,神情在越来越麻木。
仿佛不是因为家人的不喜或者某些人投来的不善目光,而是另外的原因。
*
订婚宴后,栢玉的知名度进一步扩大。
一部在网络上爆火的电视剧用了栢玉的《以挪士》作为片尾曲,成功让他的这首曲子再次登顶了热搜榜首。
凭借这首曲子,栢玉得到了最受欢迎金曲奖提名。
这还是他坐在砚庭卧室沙发上,刷视频才知道的消息。
司徒璟大发慈悲,允许他出席了颁奖典礼。
那天晚上,栢玉被许多人簇拥着走进了典礼现场。
这让极少出来走动的他,得到了片刻的自由,有了一点还能在世界上找到存在感的感觉。
曾经在海城走红毯时,暗讽他的两个音乐人也来到了现场,他们也获得了奖项提名。
栢玉和所有人都坐在台下等待着最终的奖项,会颁发给谁。
主持人宣布栢玉的名字时,他惊讶了一瞬,随后站起身走向了台上。
就在他走上去的时候,听到了背后有人调侃道:“他的音乐就是垃圾,之所以颁给他,在座的人都知道原因。”
这声音不大,但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主持人反应迅速,说了几句讨巧的话,缓和气氛。
栢玉平静地领完奖,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很不好。
没过几天,栢玉看到那个暗讽过他的音乐人爆雷了,出轨、赌棍,还被人抓住了酒后失言。
和他合作的所有品牌相继解约,综艺节目删除他的画面,还在筹备中的新专辑被砍,直接被业内封杀了。
栢玉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璟做的,但之后,他再没有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
可能因为没有出门,也听不到。
网上很多粉丝都在催促栢玉出新专辑,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推测他是不是在备孕,所以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他的工作室没有回应,司徒璟也没有回应。
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栢玉时常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发呆。
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偶尔,管家会端来水果进来,会发现栢玉眼神空洞无神,像一个精致漂亮的提线木偶。
他的身体依然在这里,灵魂却在逐渐枯萎。
管家轻声提醒道:“先生,吃点东西吧。”
栢玉恍然醒过来,机械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水蜜桃放在嘴里。
管家又开口说:“如果觉得闷的话,可以去音乐房,或者去客厅和八宝玩。”
栢玉只是点点头,但没有动。
就算管家故意把卧室的门打开,能够看到斜对面音乐房的门,栢玉也一直没有走出卧室过。
*
司徒璟不是没有发现栢玉的精神越来越不好。
他撤掉了别墅内三分之一的保镖,允许栢玉在别墅的花园和高尔夫球场活动,但是栢玉不再出去了。
司徒璟从公司回来,拉着栢玉一起去花园散步。
栢玉没有抵抗,也没有任何欣喜的反应。
两人走在白色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司徒璟突然走到前面,指着山茶花丛里悬挂的蝶蛹,“看这是什么?”
栢玉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好像在看着那里,却又好像没有看,神情寡淡而麻木,“是蝶蛹。”
司徒璟看着栢玉,希望他能说点更多的话,哪怕是没营养的废话,然而没有下一句了。
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慌,立刻打电话给姜洺。
姜洺一接电话,就听到雇主骂道:“庸医,你开的什么药?”
姜洺纳闷了,突然朝自己发这么大火干嘛?
“我开的都是正常调节内分泌的药,怎么了?”
司徒璟压着嗓音,“有没有开会刺激到脑神经方面的药?”
姜洺皱起眉头,“没有,他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
姜洺火急火燎地到了砚庭,给栢玉做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不过,栢玉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从躺在诊疗床上开始就没说一句话,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活力。
怎么形容呢?像……
活着的一具漂亮尸体。
姜洺把检测报告给司徒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你多沟通吧。”
司徒璟把栢玉抱出来,回到二楼卧室,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
“这是你新的伎俩吗?栢玉。”
栢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和司徒璟说。
司徒璟熟悉砚庭的一草一木,甚至在卧室按了监控,能看到他的一切。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璟一回来就拉着他去花园逛,又莫名其妙叫姜洺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把他带上二楼,说什么“伎俩”?
也许他真的在房间里待久了,或者吃了太多药,反应变得更迟钝,都不知道司徒璟到底在说什么。
司徒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那天开始,栢玉饭后吃的西药变少了,换成了中药包。
每晚,司徒璟都会尽可能早点回来,带栢玉去花园走动,像做语言康复训练一样逼他说话。
有时栢玉会提三餐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电影,管家送了什么水果,但再也没有说过从前那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两人的谈话只停留在很空洞的一问一答。
在床上的时候,栢玉也极其不认真,就算睁着眼,也在走神。
以前被弄疼,还会叫两声或者抓他的背,现在也不吱声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吗?”
司徒璟曾想释放心中的暴戾,让栢玉有一点点反应,可是他看着栢玉的双眼,却激起了更深的恐惧。
栢玉空洞麻木的神情,仿佛就算用刀插进身体,血液喷涌也不会动弹。
司徒璟不禁想,他对栢玉很过分吗?
他为栢玉付出了那么多,只是想要让他生下自己的孩子,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已,这个要求很难吗?
为什么在哪里都能活的栢玉,现在却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了?
司徒璟停下来,亲吻栢玉的眉眼,把他抱进浴室清洗,又抱回床上。
关了灯,司徒璟抱着栢玉,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起了梦。
梦里,司徒璟被栢玉拍醒,对他说:“司徒先生,你该去公司了。”
司徒璟蹙眉,“为什么不叫老公?”
栢玉说:“因为我不是栢玉啦。”
司徒璟上下打量栢玉,“你不是,那谁是?”
栢玉指着不远处猫窝里的八宝,“喏,栢玉告诉我,他一点都不快乐,想要做猫,不想做人了,所以他希望和我交换灵魂。我就和他交换了灵魂。”
“我发现他的生活真的比我还过得差啦,至少我还可以爬树去别墅外面晃荡,找其他的猫猫玩。可是他不行,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事情可做,每天只有你回来看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样。”
司徒璟语气不善:“不是这样的,你赶紧给他换过来!”
“你好凶。我也不想再当人了。”
栢玉伸手在空中画着什么,嗖的一声,晕倒过去了。
司徒璟抱着栢玉,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这时八宝走到了司徒璟的脚边,望着栢玉,“他不想回来呢。”
司徒璟盯着脚边的肥猫看,“什么叫不想回来?”
八宝舔了一下爪子,“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明白吗?”
在八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司徒璟看向怀里的栢玉,立刻变成一块干瘪的海绵片,啪嗒掉到了地上,碎成粉末被一阵风吹走,什么都不剩。
司徒璟从梦里醒来,心脏还在猛烈地跳个不停,带着轻微的闷痛。
随后,他发现身旁栢玉躺着的位置空了。
司徒璟立刻下床,在卧室里四处寻找栢玉,然后匆忙奔下楼。
在厨房里,司徒璟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
栢玉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你在干什么?!”
栢玉听到司徒璟在叫自己,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手里的刀还没放下。
司徒璟迈步走向他,夺走他手上的刀,故作镇定地再次询问:“你在干什么?”
栢玉指着桌上摆着的苹果和梨,停顿了几秒,仿佛才找到语言的开关,“我想……喝水果汤。”
入秋后的夜里,气温还不算低,窗外的一缕夜风吹进来,拂乱了栢玉额前的头发。
同时,也让司徒璟的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他的心里钻出一个极其不想面对的可怕念头——
即使栢玉还没有到不想活的地步,也不远了。
“饿了让管家帮你煮,以后不准进厨房。”
啪嗒一声,司徒璟把刀扔到垃圾桶里,抱着栢玉上楼了。
在吃了管家送来的水果汤后,栢玉睡得很熟,司徒璟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司徒璟开车带栢玉出门了。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栢玉才开口问:“我们去哪里?”
司徒璟说:“给你看病。”
栢玉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有姜洺医生吗?”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不是看身体上的病。”
*
来到心理工作室,司徒璟就把栢玉带到了纪知尧的诊室。
这是纪知尧第一次见到栢玉。
司徒璟说情况紧急,又加了不少钱,他只能被迫推掉了今天预约的来访者,临时接待栢玉。
然而,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栢玉什么话也没有讲,直愣愣坐在米色沙发上。
他有着白皙漂亮的外表,穿着名牌衣服,精致得像瓷娃娃,内心却像一潭死水般了无生机。
为了明白这种状况是怎么发生的,纪知尧单独询问司徒璟,“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司徒璟语气平静地说:“前阵子。”
纪知尧问:“具体是几个月以前,还是几个星期以前?”
司徒璟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声音变得沙哑,“从我们订婚之后。”
纪知尧又问:“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
司徒璟停顿了几秒,径直站起身,“这是你该做的事情,我会每周带他过来,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纪知尧觉得能获取司徒璟的信任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但这次面对的问题却极难处理。
之后的每周,栢玉过来的时候,一直在睡觉。
纪知尧不难发现,即使在睡着的时候,栢玉也很容易惊醒,仿佛还会做梦。
在栢玉第八次来到诊室时,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等会儿又要睡觉,纪知尧准备把室内温度调高两度,却误触了手机音乐界面,放出了音乐声。
那是栢玉的《沙滩》。
纪知尧看到栢玉眼神中流露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挪开视线,坐到了沙发上固定的位置,双腿并拢,乖巧而安静。
他把诊室的温度调高,然后像往常一样,询问栢玉,“最近做了什么,有没有想要分享的?”
栢玉低着头,搓了搓手,看向窗户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纪知尧没有再说话,耐心地坐在沙发对面。
本以为栢玉要继续睡觉的时候,纪知尧听到他声音生涩地说:“司徒璟告诉我,他把我和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纪知尧平静地说:“是的。”
栢玉揉搓着手心,“那你知道乔绎寒吗?”
纪知尧:“知道。”
栢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说的话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
纪知尧:“想什么?”
栢玉抬起头,看着纪知尧,“也许乔绎寒说得对,我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即使我很有同情别人,很能共情能力,但我好像从没爱上任何人,没有人能真正触动我的内心最深处,我可能是爱无能。”
“就算司徒璟让我再次怀孕,生下小孩,甚至结婚也改变不了什么。”
纪知尧惊讶之余,正想要提问时,栢玉已经站起身离开了诊室。
他仿佛明白,栢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栢玉不认为纪知尧能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不想为难纪知尧,在司徒璟那里交不了差。
第126章 人妻beta被放养(追妻2.0)
司徒璟一直等在诊室外面,看到栢玉提前出来,脸色沉了下来。
他让周秘书带栢玉先下楼,而自己走进诊室和纪知尧沟通了。
栢玉知道在司徒璟的威逼之下,纪知尧肯定会把自己的话告诉司徒璟的。
纪知尧充当了两人之间的传话筒。
他希望这是最后通牒了。
栢玉坐到车上,等了一会儿,看到司徒璟走出电梯,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大衣,走过来打开了车门。
他没有看司徒璟脸上的表情,也不和他对视,只感觉一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身旁的座椅下陷,车门关上了。
紧接着,司徒璟像往常一样把他搂到怀里,让周秘书开车回砚庭。
即使司徒璟没有说话,栢玉也从他不稳的呼吸中,察觉到他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回到砚庭后,司徒璟把栢玉带到卧室,就转身出去了,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
栢玉站在卧室窗户边,看着楼下的那辆车,观望着司徒璟会不会坐车出去,但车子很快被管家开回车库了。
外面的保镖们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突然间全都走了,只留下几个安保。
最后通牒奏效了吗?
栢玉往卧室门口走,想下去看看情况。
这时,司徒璟正好刚打开门进来。
两人远远地对视着彼此,眼神一个淡漠,一个深沉。
“你要放我走了吗?”
司徒璟神色变冷,“不是。”
栢玉眼睫颤动,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司徒璟面前,“你还留着我干什么?就算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也不会爱那个孩子,难道纪知尧没有把我说的告诉你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因气愤而泛红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息。
纪知尧的疏导,倒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即使是气愤也好,他不希望栢玉再露出那副眼神空空的模样了。
司徒璟双手环抱住栢玉,亲吻他的发顶,“我去问过纪知尧,他说你不是爱无能,你只是从小被忽视自己的感受。久而久之,你习惯为了让别人舒服,压抑真实的自我,从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欲望。”
“我给你治病,让你感觉到爱,从心底完全接纳我。”
听到这话,栢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住司徒璟的衣领,朝他嘶吼:“你才有病!你简直疯得厉害!”
“在我的世界里,你比任何人的好感都低,我讨厌你骨子里的霸道独裁,冷血刻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我讨厌你的世界带给我的压力,我讨厌你的一切,又怎么可能完全接纳你?!”
司徒璟不禁怔愣了一瞬,被栢玉拉扯着衣领,往后退半步。
栢玉刚才说什么?
说他讨厌自己的一切?
司徒璟看着栢玉哭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承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一样。
如果再翻起旧账,他不介意让周秘书打一份详细的花销明细出来给栢玉看看,他到底花了多少钱在栢玉身上。
也许账单的长度,足以把栢玉裹成粽子。
他奋不顾身冒雨乘坐飞机返回云京,在嘉屿港口的游轮上救过栢玉的命。
如果没有他出手把栢玉从泥潭里拔出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栢玉难道不知道?
纵使栢玉现在已经变成了知名音乐人,也有了那个变态留下的巨额遗产,他可以用钱来偿还。
但最终两人的争吵又会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司徒璟根本不需要钱或者别的补偿,他要的是栢玉的真心实意。
为什么栢玉就是不能给他?!
房间里很安静,司徒璟的眼底透出了一丝受伤的情绪,然后是漫长的困惑,最后逐渐恢复成那副居高临下的冷淡模样。
栢玉现在生病了,精神不正常,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亲了一口,“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事我都会满足你。就当肆无忌惮地重新活一次,怎么样?”
栢玉见司徒璟油盐不进,大口喘着气,“什么都满足我?”
司徒璟:“是的。”
栢玉全然不信,“我不想做,你也会忍住不碰我?”
司徒璟声音沙哑,“可以。”
“我不想吃药,你也允许我不吃?”
“我会去通知姜洺,先不必配药了。”
“就为了那剩下50%?”
“是的。”
栢玉停顿了几秒,异常冷漠地仰起脸望着他,“知道吗?也许你说得对,我是有压抑过自己的感受。”
“我从小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底层,父母靠打工艰难维持着生计。我很早就学会懂事,听话,理解大人的不容易,垫着小板凳在灶台上做饭给自己吃。”
“你嫌弃我总是吃面条这种低劣的东西,我告诉你,那个时候的我第一次学会做的就是面条,因为它又快又简单,还能填饱肚子。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吃面,我的母亲还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做手擀葱油面。”
“我的亲生父亲酗酒成性,喝醉了就爱打人。我看到过他抓住我母亲的头发,把她掼到墙上,撞出一道血痕。有他在家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后来,母亲和父亲离婚,带着我在街道上摆水果摊,却又像被命运捉弄一般,遇到了乔绎寒。再后来,母亲去世,妹妹又生了重病,我只能带着妹妹来到云京,艰难求生。”
“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也有过愤怒、憎恨、嫉妒、虚荣、贪婪……种种私欲,但如果我真的表露了这些私欲,谁会理睬我、接纳我?!像我这样挣扎的人,在底层还有千千万万,偶尔压抑自己的感受,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根本没人会在意,我们就是一群蝼蚁!”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衣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让别人轻易踏足那片隐秘又灰暗的地域,是因为那里不是长满鲜花的城堡,而是荆棘丛生、遍布毒物的废墟。”
“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匮乏的你,仅仅参与了我短暂的三年人生,怎么敢让我打心眼里完全接纳你?你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地活一次,就能完全抹除我内心的那些痕迹,好像能让我重生一样,但是真的可能吗?!”
“我到底该说你狂妄,还是该说你天真?请你放下你病态的占有欲吧!”
栢玉一口气说完,愤怒地和司徒璟对视着,像人类和试图驯服的野兽那样。
司徒璟目光灼热,紧紧握着栢玉的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话,我……”
“我。”他仍然只说了一个字,过了一会,又开口,“我觉得这不是占有欲。”
栢玉唇角微微弯了弯,似是讽刺,却又像是在自嘲,“是也好,不是也罢,你不会通过这个挑战的。就算你最终通过了,也会失望的。”
“我会的,但绝不会失望。”
“那就看看你的‘好脾气’能持续多久!”
栢玉甩开司徒璟的手,走出卧室,一反常态地找到管家,取走了那把白色法拉利的钥匙,开车离开砚庭。
在外环的公路上,栢玉的车速飙到了一百码,后面有两辆车一直紧紧跟着他。
栢玉瞥了后视镜一眼,无奈地冷笑,司徒璟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包括监视。
他把车开到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场,来到各个品牌店里,随便指着一面又一面墙上挂的羊毛大衣、克什米尔毛衣、皮衣、裤子,“这些我全要。”
店长认出了栢玉,又见他这么大手笔,殷勤地问:“您再看看包包、鞋子有没有需要的呢?”
栢玉扫了一眼店里的鞋包专区,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这一片都要。”
店长让店员快速打包,跟着栢玉上了二楼转一圈,扫完货又下来。
“请问月结还是刷卡?”
栢玉指着店外跟着的那两个人,“他们付。”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走进来掏出了备用的银行卡。
接着,栢玉又去了隔壁的店,挨个扫一遍。
无论是衣服、珠宝、腕表、收藏品、豪车、豪华游艇和私人飞机,只要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使劲花司徒璟的钱。
整个奢侈品商圈的店长、经理和SA们都将栢玉奉为座上宾,只要看到他走进来,就端上香槟,抬椅子给他坐。
栢玉在脑子里浅浅算了一下账,起码花了一个亿,司徒璟不会不心疼的。
这时,一个店长恭敬地握了一下栢玉的手,感谢道,“虽然司徒先生不常来,但您一来,那肯定是代表司徒先生来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
栢玉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店长愣了一下,“您不知道这整个商圈的幕后老板是你的未婚夫,司徒先生吗?”
栢玉站在原地,被很多店里的店员和店长包围着,忽然觉得尴尬极了,买东西的乐趣瞬间消失了。
他让后面跟着的保镖付钱后,快步离开那个奢侈品商圈,在附近的奶茶店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午后,还没有多少人出来逛街,栢玉盯着外面行走的人们,想着“肆无忌惮地活”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他以前都太乖了,从没想过跳出框架,毫无负担该怎么活。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栢玉本以为是哪个歌迷,抬起头发现是上次颁奖典礼簇拥在他周围的一个音乐人。
男孩顶着一头挑染的蓝黑头发,笑着问:“你不记得我了?”
栢玉想了想,“你叫夏夏?”
夏夏打了个响指,“没错,是我。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在筹备新专辑,还是在备孕?”
栢玉轻咳一声,他既没有筹备新专辑,也没有备孕,而是在和司徒璟争斗呢。
“都没有。”
夏夏好奇地问:“那你在干嘛?”
“玩。”栢玉看着他,“你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可以推荐给我?”
夏夏拍着胸脯,“你算是找对人了,在云京可没有人像我一样会玩的。今天正好我朋友过生日,在夜店开派对,你和我一起去吧?”
换作从前,栢玉会想派对上都是不认识的人,会不会不太好?
但现在,司徒璟要他肆无忌惮地活着,那他就不再考虑那么多了。
栢玉跟着夏夏,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开车去了夜店。
这场派对上,来了很多音乐圈里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他在颁奖典礼上见过的。
很多人也认出了栢玉,纷纷向他簇拥过来,询问着订婚的细节,眼底透出艳羡的神情。
栢玉很少回应关于司徒璟的事情,也很少说自己的音乐事业,一直在和夏夏喝酒。
两人喝多了酒,夏夏就拉着他到舞池跳舞。
没过多久,栢玉感觉身边的人变少了,音乐声也安静了,转身一看,发现司徒璟来了。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低沉道:“太晚了,回家吧。”
栢玉摇摇晃晃,“你说过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没有玩够。”
“你醉了。”
“不,我没醉……”
栢玉左脚踩右脚,扑倒在一位男士身上,“谢谢……”
他抬起头,正对上司徒璟幽深的双眸。
没等栢玉辩驳,司徒璟就抱着他离开了派对。
夏夏对旁边的人感叹:“就算是司徒璟那样的alpha,面对爱的人,也会允许他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谁说不是呢,羡慕了~”
*
栢玉被抱上车,回到砚庭后,在客厅忍不住吐了一大摊酒水。
八宝嫌弃地跑到角落里,干呕了一声。
司徒璟让管家来打扫,然后把栢玉抱上楼,脱掉他身上充满烟酒味的衣服,给他洗澡,然后裹上浴巾擦干,抱回床上。
栢玉脸颊上布着一层水汽,皮肤泛着粉,双唇绯红。
司徒璟慢慢靠近,想要亲吻栢玉的唇。
栢玉睁开了眼睛,挥起手臂扇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
司徒璟的侧脸被扇出了一道红印,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栢玉又再扇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另一边脸上。
就在栢玉要挥手扇第三下的时候,司徒璟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栢玉的睡衣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了手臂内侧那道很不显眼的,又细又长的疤痕。
司徒璟的视线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盯着栢玉的双眼。
栢玉扯着他被掌控住的右手,“被扇急眼了吗?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司徒璟依然抓着他的手,在手心揉了揉,“手打麻了吧?以后换左手打。”
栢玉瞪着司徒璟,司徒璟却不动声色,继续揉着他的手。
“放开我。”
司徒璟放开了栢玉,栢玉立刻钻进被子里,蒙住自己的头睡了。
不久,卧室的灯光熄灭,司徒璟睡到了另一边。
栢玉埋在被子里,紧握右手臂,不适的感觉让他无法睡着。
司徒璟靠过来,碰到了他的手,“还在痛?”
栢玉没说话,假装睡着了。
身后的床垫动了动,司徒璟离开了卧室。
没过一会,栢玉的手臂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一个冰袋放到了他的右手臂上。
黑暗中,男人问:“还痛吗?”
栢玉闭着眼睛,不说话。
“如果不答,我就要让姜洺过来了。”
栢玉轻微摇头,把冰袋挪开了。
*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司徒璟离开砚庭去国外出差了。
栢玉从管家那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正在查看消息,突然蹦出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
“我是夏夏,今天有空出来玩吗?”
栢玉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夏夏笑呵呵地说:“我想知道肯定就有办法喽,来不来?”
栢玉说:“来。”
司徒璟出差的两个月里,栢玉每天都和夏夏混在一起,到处吃喝玩乐。
通过夏夏的介绍,他的朋友也加入进来,陪着栢玉一起玩。
久而久之,栢玉身边出现了一群人。
栢玉知道那些人贪图的是他每次豪横地买单、包场,或者想靠他搭上司徒璟的线,但他不在意。
因为司徒璟说过,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地活一次。
栢玉变得越来越放纵,每晚都出去喝酒、在派对上狂欢。
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大量关于他的绯闻照片,喝得烂醉、衣衫不整地抱着陌生alpha、纵身跳下用价值不菲的拉斐红酒浇筑的血色泳池、开着超跑在路上飙车……
公关买了一条又一条热搜,也掩盖不住人们的舆论争议。
栢玉为品牌拍摄的广告视频下,涌现出一大段一大段的长评辱骂他。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他了,原来很干净纯粹的一个少年,现在变得不修边幅、挥金如土,抽烟酗酒打麻将样样都来,好好的音乐事业也荒废了,一直不出专辑,就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司徒璟未婚妻……”
栢玉坐在昏暗的包厢角落,读着那些人写的评论,心情不太好。
夏夏捂住了栢玉的手机屏幕,“别管他们,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嘴,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说人话。你只管怎么开心就好了,来喝酒!”
对,他只管开心就好了,司徒璟说过要让他肆无忌惮地活一次。
栢玉关掉手机,举起了酒杯。
一杯,接着一杯……
栢玉喝得昏天黑地后,终于那些评论的声音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他和夏夏勾肩搭背笑起来。
夏夏问:“你开心吗?现在。”
“开心。”
“走吧,我们去跳舞。”
司徒璟出差回来,和陈循、叶流筝约在夜店里组局喝酒,走进来就看到栢玉和别的alpha一起在舞池里跳舞,两人贴得极近。
陈循拍拍司徒璟的肩膀,“你就让他这么玩下去呀?”
司徒璟阴恻恻地盯着舞池里的人,咬着牙,“我允许的。”
陈循从来没见过司徒璟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恨得不行,言语上竟然还如此大度,仿佛理智和情感在左右博弈。
舞池里随着节奏纵情舞动的栢玉,根本没有注意到司徒璟,脸上带着迷醉的笑意,随便地和陌生alpha搭着肩膀,完全不像初见那般拘谨,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陈循忽然觉得如果以前是司徒璟一个人疯,那么现在栢玉也疯了。
“你给我说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情还没见好呢?”
司徒璟没有回答,径直走过去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栢玉带走了,简略地向陈循和叶流筝道别,“下次再约。”
陈循对叶流筝说:“你觉得他们真的会走到结婚那一步吗?”
叶流筝耸肩,“结不结婚不知道,但我觉得阿璟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的,一辈子。”
陈循瘪嘴,“我也这么觉得。”
*
在车里,栢玉挥动左手,想要扇司徒璟,但被司徒璟及时握住了手腕。
车外的霓虹划过,在栢玉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道道光影,他忽然伸出右手触摸司徒璟冷硬的轮廓。
司徒璟垂着眼看他,“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他没有询问栢玉每天五十万打底的开销花在哪里,没有拦着栢玉外出和几个alpha、几个omega游玩,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无论栢玉做什么事,他也会安排人摆平。
他说过给栢玉肆无忌惮地活一次,就不会再让栢玉有所顾忌。
在变幻的光影中,栢玉仰望着司徒璟的脸,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司徒璟抱着栢玉,试探着亲吻了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相抵。
回到砚庭,司徒璟给栢玉洗了澡,把他放到床上,就关上卧室的门走向书房。
司徒璟的易感期来了,但他一直在打抑制剂。
为了让栢玉完全接纳他,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进入一段漫长的禁欲期。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
想到这里,他要责怪一下司徒泷。
如果司徒泷不在闯进砚庭的时候,当着栢玉的面说出那个条件,也许栢玉就不会知道。
而现在,栢玉就盼着两年后的期限。
他会紧抓着每一个让这段关系崩裂的可能,特别是性/欲方面。
*
翌日上午,栢玉醒来头痛欲裂,胃也不舒服,但其他的地方没有不适。
栢玉下楼准备冲蜂蜜水,发现司徒璟正在厨房里亲自做早餐。
他的身高过于高了,灶台的高度显然不够,因此他总是弓着身在做。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将他刀削般的眉骨鼻峰镀上一道金色的光芒,前额的一缕黑发垂落了下来,他也没来得及理会。
司徒璟抬眼看到栢玉出现,转身打开冰箱,取出蜂蜜,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到他面前。
栢玉没有和司徒璟有眼神交集,端着蜂蜜水就走了。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说“谢谢”的。
早餐端上桌后,栢玉尝了一口司徒璟做的华夫饼,没有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想形容词称赞,而是提出了简单直白的恶评,“难吃。”
司徒璟默不作声地把华夫饼倒掉,回去重做。
做好之后,栢玉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味道很怪。”
司徒璟又倒掉第二份,回去做好第三份华夫饼的时候,栢玉已经不在餐桌边坐着了。
他走到客厅,看到栢玉在拿逗猫棒和八宝玩。
“与其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找一个满眼都是你的omega?”
“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栢玉轻哼一声,上楼去了。
司徒璟把早餐端到二楼卧室,看到栢玉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游戏界面。
“吃饭了,不要饿出胃病。”
栢玉眼皮也没抬一下,“放在那里吧。”
如果让旁边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惊讶不已。
从没有为任何人低头过的司徒璟,会甘愿做这一份重复数次的早餐,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这样低声下气地哄人。
就差跪在栢玉面前,亲手喂到他嘴里了。
然而,栢玉的表情依然不动声色,紧紧盯着游戏画面,猛按操作键。
司徒璟第一次发现,栢玉面无表情的时候比习惯冷脸的人,更给人一种薄凉的感觉。
他走出卧室,轻声关上门,在手机上调了半个小时的闹钟。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再次推开栢玉的房门,发现桌上的华夫饼只吃了一小口。
栢玉已经换上衣服,下楼开车走了,留下一道超跑的轰鸣声。
*
圣诞节那天,夏夏带栢玉参加的是一场在市郊别墅举办的圣诞派对。
派对上,栢玉遇到了他从前的偶像音乐制作人石凌秋。
在他高中时期,正是听过石凌秋的歌,还有石凌秋的采访,才坚定了他走音乐这条路的决心。
相比于当年爆红的时候,现在的石凌秋发福不少,两眼昏黄,眼袋很重,穿着黑色风衣,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尽管如此,栢玉还是走到石凌秋面前,激动地和他握手,“你的音乐给了我很大启发,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石凌秋挑眉,“是吗?”
栢玉说:“我记得您在电视台采访时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音乐的伟大在于当你沉浸其中的时候,好像连伤口都可以止痛。’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
石凌秋似乎很惊讶,多打量了栢玉两眼,“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栢玉非常确信,“真的,您不记得了?”
石凌秋笑着说:“好像是吧。”
这天晚上,栢玉在派对上玩得格外高兴,直到凌晨散场了,他还拽着夏夏在喝酒。
夏夏说:“今天是圣诞节,我是单身,没有人在家里等我,所以没关系。但是,你不是应该早点回去吗?”
栢玉摇着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伏特加。
正是因为有人在砚庭等,他才要留到现在。
夏夏和栢玉碰杯的同时,两人还注意到石凌秋也留在派对现场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喝酒。
栢玉感叹,“老艺术家的酒量真好。”
夏夏摇晃手指,“他酗酒很多年了,经常一喝就一整天。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许他还会再红一段时间。”
栢玉看向夏夏,“真的吗?”
夏夏点头,“真的,只是没有爆出来而已,你对比一下他巅峰时期和后面的歌就知道,差别很大。”
这么一说,栢玉想起自己只听过石凌秋出道前三张专辑,倒是没有注意过石凌秋后面发的歌。
凌晨两点,司徒璟过来把喝得烂醉的栢玉接回去了。
回到砚庭,栢玉迷糊中看到餐厅桌上即将燃尽的烛光,冷掉的丰盛晚餐,转瞬被司徒璟架着到了楼上。
第二天清晨,栢玉反常地醒得很早,打开手机的瞬间,看到了一条新闻推送——
“知名音乐制作人石凌秋酒驾撞车,当场身亡。”
栢玉捂住了嘴巴,立刻把消息转发给夏夏。
夏夏:[节哀顺变,他的结局,我并不意外。]
栢玉抽空去参加了石凌秋的葬礼,葬礼上放了石凌秋的成名曲,也是栢玉最喜欢的那首歌。
石凌秋的家人们很漠然,仿佛对石凌秋的死没有多大情绪起伏,但在葬礼上就因为遗产争执起来,两个儿子大打出手。
栢玉把一束白花放在石凌秋的墓碑前,听旁边的人小声唏嘘,“石凌秋常年酗酒,花钱大手大脚,早就没有多少财产了。最多就留一百万吧,不过版权倒是还能吃几十年,这家人也是够了。”
葬礼后,栢玉把自己关在音乐房里,想要创作一首曲子纪念偶像的才华和他过早的陨落,但栢玉反复都找不到好的旋律。
这时,夏夏给栢玉打来电话,“还记得圣诞派对上和我们一起猜谜的那个音乐人吗?他想跟你合作,你来吗?”
比起单独创作,合作更能碰撞出火花,于是他答应了。
两人碰头之后,一拍即合,栢玉负责作曲,另一位音乐人负责填词。
但仅仅是作曲,栢玉就花了一个多月才做出第一版。
他一改再改,始终不太满意,到了四月初,合作单曲才正式发布出来。
然而,公众的反响并不好,评论区全是恶评。
很多人都觉得栢玉作曲的水平和以前相比退步了一大截,让整首歌变成烂俗的口水歌。
宋怀谦也在评论区单独@他,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最近的状态不好吗?
在生日会上,夏夏看到栢玉正在读那些评论,拿走了他的手机,揣到自己包里,“别看了,众口难调,我觉得这首歌就不错啊。不要在乎那些人的声音,只要开心就好了。”
栢玉皱了一下眉,但没有索要手机,“好。”
然而,这次的生日会,并没有让栢玉开心多少。
何乐乐得知栢玉过生日,带着礼物过来找他,但一直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还被夏夏和朋友嘲讽“乡巴佬”、“主播是门槛很低的职业吗?”……
栢玉一直在想那些评论的事情,没有留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突然间,何乐乐往桌上砸了一个酒瓶,指着栢玉说:“我倒是看清你了,栢玉。以前没钱的时候装作一副善良质朴的模样,现在坐稳司徒璟未婚妻的位置,就给人蹬鼻子上脸,看不起原来的朋友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我非凑你这个圈子干什么,他妈的!”
“你那个破单曲那么难听,就让他们在你耳边吹吧,狗都不听!”
栢玉像被一盆冷水淋了头,瞬间清醒了。
因为他知道何乐乐从不会撒谎骗自己的,何乐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在沉溺于酒精、狂欢、牌局、珍馐一切感官刺激的时候,也在丧失灵感,被纸醉金迷的世界腐蚀掉。
夏夏站起身和何乐乐对骂:“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栢玉评头论足,就你一个三流游戏主播,年收入顶多上个百万了不起了,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让你来都是看得起你!”
何乐乐呵呵冷笑,看了栢玉一眼,“我是没有资格了。”
说完话,何乐乐就转身走出了包厢,重重摔上门。
夏夏眼底流露出一丝对何乐乐的鄙夷,“切。”
栢玉对夏夏说:“把手机给我。”
夏夏把手机递给栢玉,“你不会还想着把他叫回来吧?”
栢玉拿着手机就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四处都没有人,他给何乐乐打电话,也没有接。
栢玉转身返回包厢的路上,经过洗手间,听到夏夏和一个朋友站在那里边抽烟边说着话。
“你说他和那个锅盖头,真就那么要好吗?”
夏夏轻嗤,“底层的人有一两个底层的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我倒是很纳闷,就算他和那些穷朋友感情再深,为了进司徒家的门,也应该多和我们这些人、上流阶层其他家族拉拢关系。”
朋友戏谑地笑,“可能他还分不清局势,还在借着司徒璟的名义在外面疯玩,风评越来越坏。”
夏夏也笑,“玩就让他玩个痛快,不管他最后能不能成为司徒夫人,至少现在还能在他身上再捞点东西,风评坏也坏不到我们头上。”
栢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滞,攥紧了手机。
旁边经过的侍应生不小心撞到栢玉,连忙道歉:“栢玉先生,对不起。”
夏夏和他的朋友立刻噤声,一起走出来,但已经没有了栢玉的身影。
两人回到包厢,发现栢玉没回来,而桌上摆着四十瓶还没开的顶级香槟。
*
这一天,栢玉滴酒未沾,自己开着车回到了砚庭。
他心事重重地走进客厅,看到司徒璟正在给八宝换猫砂。
司徒璟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早?”
栢玉顿了一下,对上司徒璟的视线,“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冷不丁瞥看司徒璟的脸色,不管在司徒家还是在外面,从来没有谁敢对司徒璟这么说话。
男人非但没发作,还破天荒地追问了一句。
“饿吗?”
“不饿。”栢玉匆匆上楼,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夜里,栢玉梦到了石凌秋酒驾撞车的那场车祸。
黑色阿斯顿马丁和迎面而来的白色奔驰相撞,阿斯顿马丁侧翻在地,石凌秋被碎玻璃刺到了颈部动脉,血流如注。
不同的是,他梦到坐在那辆车上的是自己。
栢玉大叫着醒过来,还在床上胡乱挣扎了一会儿。
司徒璟抱住栢玉,嗓音低沉,“做噩梦了吗?”
栢玉紧紧抓住司徒璟的衣袖,埋在他的胸口,浑身颤抖。
司徒璟轻拍他的后背,“梦到什么了?”
栢玉深深吸气,缓过神来,立刻推开了司徒璟,“滚远点,下次别靠我这么近。”
司徒璟蹙着眉,但没有动怒,转身睡到了最边缘。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被子中间空了许多。
栢玉的后背变得很空荡,他翻身平躺,在黑暗中注视着司徒璟遥远的背影。
为什么他变得这么听话?
他还是司徒璟吗?
我还是我吗?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夜雨,栢玉听着雨声,过了很久才睡着。
第127章 人妻beta拍手稿(追妻2.0)
第二天,栢玉把夏夏和那几个人全都拉黑,然后给何乐乐发了很长一段道歉的话。
夏夏换了号码给栢玉打过来,“阿玉,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放纵,让栢玉再也不会回避冲突了。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夏夏停顿了一瞬,在他眼里栢玉一直是软软糯糯的性子,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阿玉,你在说什么?”
栢玉的声音很平缓,言辞却很犀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是贪图我身上的东西吗?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朋友?我是出生在底层,没资格和你们玩,你找别的人玩去吧。”
夏夏的气势立刻变得很低,“阿玉,不是这样的……”
“别叫我‘阿玉’,我听着就很恶心。以后不要再外面标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否则我不介意派几个人给你上课,教教你最好的朋友到底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
栢玉把电话直接挂断,坐在沙发上,扶住额头。
过了一会儿,管家轻声敲门进来,“先生,珠宝设计师来了,说是给你看看定制胸针的设计手稿,需不需要增加一些细节。”
前阵子,栢玉去参加一家顶奢珠宝品牌的晚宴活动,觉得他们家的珠宝很有设计感,于是定制了一款胸针。
算算时间,现在手稿也差不多打好了。
这样的小事,在线上也可以确认,但顶奢品牌通常会安排设计师亲自去见买家,以便提供更好的服务。
栢玉抬起头看向管家,“让他进来吧。”
珠宝设计师走进来,拿出设计册,恭敬地向栢玉展示了自己的设计手稿。
胸针以水母为原型,四周垂落了镶钻的流苏,中间镶嵌着一枚海蓝宝。
这位珠宝设计师从业已有数十年,是顶奢品牌的首席设计师,这枚胸针的样式完全符合栢玉想要的感觉,没有多大的问题。
栢玉简单和设计师沟通两句后,就确认无误,让设计师可以照着这个设计图制作了。
就在设计师收走设计册准备离开时,栢玉晃眼看到册内翻动的一张设计图很熟悉。
“等等,你能再给我看看吗?”
设计师疑惑地把设计册放下,再次打开,“是哪里的细节不对吗?”
“不是,我想看看你的其他作品,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客户私人定制的。”
“我不买,只是欣赏一下。”
栢玉翻动着琳琅满目的设计手稿,终于找到了那副红色飞蛾项链的设计图,惊讶地问:“这也是你设计的?”
设计师扬眉,“这件珠宝确实是司徒先生委托我设计的,但这张手稿不是我设计的。”
栢玉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会把这条项链看得比其他东西重要,最后又要把它熔掉。
现在,他仿佛就要抓住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样。
“是谁设计的?”
设计师笑着说:“是司徒先生,他觉得我画的手稿不行,自己上手设计的。不得不说,他真的什么都很精通。”
栢玉愣了一下,“他自己设计的?”
设计师重新坐下,注视着栢玉,“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栢玉摸着飞蛾项链的设计图上那些细致的线条笔触,旁边的手写注解,喃喃道:“我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礼物。”
设计师的眼睛瞬间亮了,恍然大悟般说:“原来这件珠宝真的是送给你的。”
栢玉抬起眼帘,看着设计师,“这是……什么意思?”
“真正让珠宝有价值的是它背后的意义,我曾经一直在猜测司徒先生会把这份非常有意义的礼物,送给谁。”
“因为是他亲手设计的,所以非常有意义吗?”
设计师奇异地挑眉,朝栢玉摆手,“不是的,在我和司徒先生初步沟通的时候,他曾给我分享过一个有趣的故事。”
“很久以前,世界上第一只昆虫诞生时,身体进化出了两种化学物质——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这两种蛋白能让昆虫翅膀上的肌肉可以收缩和放松,不断振翅飞翔。例如蝴蝶,那么小的身体,却可以通过这两种蛋白的作用飞得很高,而不会被风吹跑。”
“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同样负责人类的心脏搏动,人在行走活动的时候,心在不停跳动,就像昆虫的翅膀在扇动。”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翅膀藏在身体里,而蝴蝶的翅膀长在身体外。”
栢玉的心头一颤,从未料到司徒璟会把自己曾经讲的故事,原封不动讲给这位珠宝设计师听。
设计师指着图纸上的飞蛾项链,“所以,他要求我设计这条项链的时候,要在外观上设计成蝴蝶的形状,在由下至上的视角,能看到一颗红色的心。”
“由于我设计的蝴蝶造型,始终没有达到司徒先生的要求,他换了一种名为‘粉丽舟蛾’的飞蛾作为项链的造型灵感,亲自设计了这张珠宝手稿。”
“他对我们提供的红宝石也不满意,特意在拍卖会上拍下了那颗中意的红宝石,镶嵌在这条项链上。”
“我曾为司徒先生设计过数件珠宝,从以往的接触来看,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在心里藏着如此细腻柔情的一面。从那时起,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动心。”
栢玉终于知道司徒璟为什么那么在意这条项链了。
那是他花了很多心思,特意为自己做的。
这让栢玉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怀疑,司徒璟是否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
司徒璟送出这条飞蛾项链的时候,两人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
他一直在出差,每到易感期就会回来折磨栢玉,然后送一些像是慰藉的礼物,因此他觉得这条项链和别的礼物没什么差别,只是更加昂贵。
可是,司徒璟又把栢玉天马行空的故事记住了,还以这个为原型,设计了飞蛾项链。
栢玉把车开到荒无人烟的城东开发区,捡到了小流浪猫。
司徒璟不允许栢玉带猫上车,于是他冷着脸把车开走,丢下了栢玉和小猫。
当司徒璟把车开回拆迁房,从大雨中向栢玉走来,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的瞬间,眼里是否也有担心的神情流露出来?
在嘉屿海港,乔绎寒一手策划了那条豪华游轮的爆炸,栢玉被炸伤了右手。
乔绎寒挟持着栢玉想要逃离,但栢玉跳车滚到了沙滩上。
司徒璟抱起栢玉的瞬间,紧张的程度就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司徒璟的所有物吗?
栢玉的右手好了以后,在手臂内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每次司徒璟看到它的时候,总会注视它几秒,然后迅速挪开视线。
在这场最后50%接受度的挑战里,栢玉扇了司徒璟很多次,他都闷不吭声,只让栢玉别用右手扇,换左手。
是否,司徒璟仍然在愧疚,离开云京前没有耐心听一听栢玉到底想说什么呢?
栢玉说他讨厌抽烟,砚庭别墅里就再也没有出现烟灰缸。
他说司徒璟讨厌自己的猫,司徒璟在两人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勉强获得了八宝的信任。
他说司徒璟不会做饭,司徒璟会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煮面,把华夫饼反复做三次,端到他面前。
他说司徒璟总是顾着自己,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在那个孩子意外降临的夜晚,栢玉被司徒璟按在浴室墙上,十指交叉渐渐收紧的时候,也曾真切感受到头脑里出现烟花迸发一样的快感,星星点点的小光斑不断闪现,享受着被认真呵护的感觉。尽管后来……
一个个细小的瞬间,就这样渐渐地向栢玉蔓延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已经像细细密密的蚕丝,不着痕迹将栢玉包裹得密不透风。
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让栢玉突然惊觉,原来他已经被司徒璟的爱环绕很久了。
只是这爱看起来那么不像爱。
司徒璟的改变,也被他视而不见,忽略了很久。
而现在的他们,仿佛陷入某种角色置换的游戏。
栢玉扮演着施虐者,让司徒璟低下高贵的头颅,用言语中伤,拼命花他的钱,无缘无故扇他巴掌,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这样的“惩罚”,有意义吗?
这样“惩罚”他的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栢玉看着飞蛾项链的设计手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能感觉到那个在苦难中坚持初心的自己逐渐远去,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灵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抓不住了。
设计师看到栢玉流泪,以为他听到这条项链背后的故事觉得太感动了,安慰道:“如果你喜欢司徒先生的心意,就多戴一下飞蛾项链吧。”
栢玉擦掉眼泪,低声道:“那条项链已经被熔掉了。”
设计师惊讶地问:“熔掉了?!”
栢玉点头,“是的,我不想要了,所以他把项链熔掉了。”
为什么司徒璟从没有不告诉自己,他在这条飞蛾项链上花的心思呢?
也许,司徒璟在等待他主动去发现飞蛾项链的“奥秘”,但是他觉得飞蛾项链太贵重了,从没有戴过一次,怎么会看出项链的设计和自己讲的故事有关?
也许刚开始时,在司徒璟的心里,连自己都不认为那是爱。
他从小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个性,嘴里蹦不出好话,只会挖苦讽刺。
如果承认自己对某个人心存依恋,会让他觉得自己太脆弱。
就像某些小孩,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一起玩,会说:“我不跟你玩了,绝交!”
实际上,小孩想说的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别人玩,让我觉得很伤心,能不能别和他玩?”
当司徒璟把飞蛾项链找回来给栢玉的时候,只会冷冷地说:“要不要,不要就熔了。”
实际上,司徒璟是希望栢玉留下飞蛾项链,领他的情吧。
设计师并不知晓司徒璟和栢玉之间的诸多曲折,也不知道此刻栢玉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觉得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很可惜。
“那条项链真的很漂亮,也很值钱。”
栢玉抚摸着飞蛾项链的设计手稿,“它确实很美,我可以把这张设计手稿保存下来吗?”
设计师说:“我们要为雇主留底,不过,你可以拍照留念。”
栢玉把飞蛾项链的设计稿拍下来,把图册还给了设计师。
“那枚胸针暂时不定制了,谢谢。”
设计师心里咯噔一声,本以为说了这件事能让雇主高兴,怎么就把单子给搅黄了?
“栢玉先生,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栢玉摇头,“我很满意,只是我不再需要这枚胸针了。”
“可是……”
“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的助理吧,我会让她把这个单子的补偿转给你。”
设计师的心情突然从丢单子的愁苦中走出来了,“好的,那栢玉先生,我先走了。”
栢玉让助理转钱给设计师,然后把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到二手市场折旧卖了。
接着,栢玉仰躺在沙发上想了一阵,准备等司徒璟回来后,好好谈谈。
*
恒宇总部,十三楼。
司徒璟从会议室出来,正在和项目经理边走边说话,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在地上。
周秘书立刻扶住司徒璟,“老板,你没事吧?”
司徒璟站稳后,故作镇定地说:“没事。”
众人继续跟着司徒璟走,但都暗暗对司徒璟的身体担忧起来,这样的情况可从未出现过。
回到办公室后,司徒璟按揉着后颈,给姜洺打了电话,“我有些不舒服,给我开点药。”
姜洺问:“哪里不舒服?”
“后颈腺体部位最近一直突突地跳痛,刚才还差点在员工面前晕过去。”
“大概是抑制剂打多了,你用多久了?”
司徒璟细算了一下,“从去年八月开始,大半年了。”
姜洺轻哼:“我建议你不要再打抑制剂了,否则你的信息素异常会反复,甚至更严重。等会儿,我会配一点止痛药给你送过去。”
司徒璟语调低沉:“不打不行。”
姜洺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司徒璟缓缓道:“我也在想,我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
傍晚,司徒璟忙完工作,坐车回到砚庭,看到栢玉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
光着一双细白的脚丫子,没有穿袜子。
四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冷,即使在室内,光着脚也不太好。
司徒璟去拿了袜子,蹲下给栢玉穿上。
栢玉玩得太入迷,直到被司徒璟握住脚踝,才发现他回来了,正蹲在面前给自己穿袜子。
“我自己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放下游戏机,往脚上套袜子,觉得他有些反常。
昨晚栢玉提前回家,今天也没有出门去玩,如果心情不好,应该多使唤他才对。
“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栢玉眼神躲闪,把穿好袜子的双脚塞进猫猫拖鞋里,“那个……你去做饭给我吃,等会儿有话跟你说。”
司徒璟站起来,本想问一句,是不是关于那个夏夏的事。
但还没开口,他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栢玉看到司徒璟在面前倒下去,惊慌地扑向他,“司徒璟,你怎么了?!”
“快,快叫医生!”
第128章 人妻beta护士装(追妻2.0)
司徒璟晕倒后,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急救室外,栢玉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双手不住地揉搓,惴惴不安地望着急救室门上的灯。
从没有看过司徒璟出现这种情况的栢玉,彻底被吓到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种可怕的可能,但又立刻打消,司徒璟的身体一直很好,就算有病,也肯定能治好的。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被推出急救室了。
他的脸色很苍白,还在昏迷中。
由于司徒璟和姜洺签署过医疗协议,他的大小健康问题,特别是需要在医院做手术的情况,必须有姜洺在场。
这次的抢救是由姜洺和另外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做的。
栢玉急忙问:“姜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姜洺摘下口罩,神色严峻:“他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复发了,现在情况很严重,我们要把他的腺体切片送到病检科,看看是否有癌变。”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身形僵住了,“癌变?”
他的母亲就是癌症去世的,对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了,一开始是细胞检测,是否有癌变反应,然后会分良性、恶性,进行手术切除或者化疗。
如果化疗都消灭不了癌细胞,那么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母亲是因为长期接触放射性污染物,才会得那么严重的病。
司徒璟平时饮食那么健康,更不会去那些有污染物的地方,唯一能让他的身体亮起红灯的原因,只有信息素异常综合症。
栢玉眼睫颤动,嘴唇动了动,“是因为他这半年来都没有……”
姜洺点头,“是的,他一直在用抑制剂,让他的信息素紊乱更严重了。”
原来不做/爱,真的会要他的命。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哽咽着流下眼泪。
从最开始栢玉和司徒璟面对面坐在西餐厅,郑重签署那份合约,栢玉为司徒璟治疗信息素异常综合症,而司徒璟帮助栢玉救他的妹妹,帮助他成就音乐梦想,到现在栢玉丧失音乐灵感,风评骤降,司徒璟的病症复发,甚至面临腺体癌变的危险。
他们是怎样从互相拯救,一步步走向互相摧毁的?
为了那剩下的50%,让他肆无忌惮地活一次,真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糟糕透顶!
*
司徒璟被送进VIP病房住院观察,一直在昏迷中。
栢玉守在他的床边,没有合过眼。
在这期间,栢玉的手机响个不停。
司徒简得知消息后,打电话骂栢玉,骂着骂着高血压犯了,直接晕了过去。
司徒泷对栢玉放狠话,等她忙完军部的事情,就飞回云京,让栢玉立刻退婚。
司徒璟突发急症的消息,很快也被媒体披露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在揣测司徒璟的这场急症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可能是家族内部争斗,也有可能是栢玉做的,栢玉是否还会和司徒璟完婚……
栢玉的工作室立刻做了危机公关,对造谣的人进行报警处理、发律师函等等。
恒宇公司的市值也受到舆论影响波动极大,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董事长病危”之类的非议,很多必须由司徒璟过目的文件、合作事宜,也搁置下来。
栢玉没有料到,在司徒璟倒下后,他的世界竟然会呈现出如此混乱的状况。
也许因为他一个人的不懈坚持,才让所有的事情正常运转这么久。
栢玉坐在司徒璟床边,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这时,周秘书敲门进来,低声道:“老板有一份机密文件,在紧急情况下要亲自交给你。”
栢玉茫然地问:“什么文件?”
“叶律师来了之后,会告诉你。”
叶流筝经手的都是很重要的事,栢玉听到这句话,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叶流筝来了之后,把文件交给栢玉,里面是一份遗嘱,内容包括司徒璟持有的公司股票和名下的所有资产。
栢玉颤抖着把文件放回袋子里,还给叶流筝,“我不要,而且他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叶流筝是一个工作狂人,因为律师的工作属性,他不像陈循那样有足够的时间在夜场游荡,也很少关注司徒璟和栢玉之间的事。
见栢玉不收,叶流筝就拿回了文件袋,不再多留,但在临走时,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栢玉。
“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栢玉问:“什么事?”
叶流筝举着装有遗嘱的文件袋说:“这份委托是在两年前立下的,那时,司徒璟即将冒雨从曼都市飞回云京。为了你,他可以奋不顾身,把他拥有的全部都给你。”
“如果从支配与臣服的角度讲,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你已经是他的主人了。你驯服了他,不是吗?”
栢玉张了张嘴,“你是在为他辩护吗?”
“不,我只是让你知道,如果你不接受他的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叶流筝拿着文件袋,洒脱地转身走了。
栢玉回到病房,趴到司徒璟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搏动的声音。
要不,就给他吧。
栢玉的心里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
他用堡垒和护城河把司徒璟阻挡在心门之外,但实际上,司徒璟已经撼动了坚固的城墙。
只要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就再也阻挡不了他进入那片最隐秘的领域。
他赢了。
*
一周后,司徒璟的腺体细胞检测报告出来了。
姜洺说:“没有癌变迹象,但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医院走廊上,护士和病人家属来来往往,栢玉拿着报告单走进了司徒璟的病房。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在栢玉身后高喊道:“哥。”
栢玉转身回头,诧异道:“栢莉,你怎么来了?”
栢莉拉着栢玉走出VIP病房区,来到楼下的绿化带旁边。
栢玉看栢莉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你要说什么?”
栢莉小声附耳:“跟我走吧,现在是离开他最好的时机。”
栢玉顿了顿,“他的病更严重了,我不能离开他。”
“不是有医生在吗?”
“不,他需要我。”
栢莉睁大眼睛看他,“你不会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了吧?”
栢玉没有否认,轻声说:“是的。”
栢莉叉着腰,不争气地看着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他现在爱你,你能保证他永远爱你?”
“他是司徒家族的掌权人,以后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你是beta,不是omega,就算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怀孕也有很大的生命风险,万一你因为生孩子丧命怎么办?钱有时候不能买人命的。”
面对栢莉连珠炮似的问题,栢玉怔愣了一瞬,“我……”
栢莉见他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五颜六色的糖果,“给你。”
栢玉问:“这是什么?”
栢莉挑眉,“这是避孕药,就算你要留在司徒璟身边,也要为自己着想,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和他结婚。”
栢玉犹豫了,但栢莉拉着他的手,把伪装成糖果的避孕药塞给他,“拿着。”
*
司徒璟睁开眼,神情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客厅晕倒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栢玉惊惶失措地扑向他的时候。
周秘书看到司徒璟醒了,急忙走过来,“老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醒来第一眼没看到栢玉,让司徒璟很不高兴,也很不安,“栢玉呢?”
周秘书说:“正和栢莉在楼下说话,需要现在叫他进来吗?”
司徒璟蹙着眉,“不用。”
他的病症复发了,正是栢玉离开自己的最好时机。
但他希望栢玉能回来。
十几分钟后,病房的门开了。
栢玉走进来,一抬头看到司徒璟醒了,黑沉沉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忽然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你醒了?”
司徒璟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栢莉不进来坐一会吗?”
栢玉眼神躲闪,轻飘飘地说:“她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走了。”
心眼很小的司徒璟,此时也明白,宽容大度是他在这段关系里的必修课。
既然栢玉已经回来了,他就没有必要再去追问栢莉来这里,为什么不看救命恩人了。
司徒璟转而问他,“你那天要和我说什么?”
栢玉看到周秘书在场,低着头,有点忸怩,“嗯,那个……”
周秘书二话不说,立刻关门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栢玉和司徒璟,两人一站一坐,很安静。
下一刻,栢玉走到司徒璟床边,吻上他的薄唇,“恭喜你,获得了最后50%的接受度,任务100%完成。”
在这始料未及的一吻中,司徒璟的双眼睁大了一点,沉浸在栢玉双唇的柔软触感和话语里,久久回不过神。
“啵~”
栢玉睁开眼,近距离看着司徒璟,由于对方面无表情,那股精心准备的惊喜劲儿慢慢降下去了,变得很尴尬。
“对不起,在你生病的时候,还是不讨论这件事了。”
谁知道,司徒璟突然长臂一伸,把他抱到床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我等你的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栢玉被吻得喘不过气,又感觉到司徒璟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钻,急忙阻止他,“等一下。”
司徒璟的后颈腺体隐隐作痛,呼吸沉了一些,“还是不行?”
栢玉的脸颊浮起了一层红晕,“不是的,我准备了东西。”
“什么东西?”
栢玉匆匆下床,在司徒璟灼热的目光下,快步去锁上门,然后把袋子里的粉色护士服拿了出来。
他不经意抬头,和司徒璟对上视线。
男人的眼神就像饿了一个月的恶狼,看到了一只美味小羊羔。
他应该是喜欢的了。
栢玉攥紧了护士服,跑进洗手间,“我去换上。”
比起之前的那些蕾丝裙子,这件粉色护士服要好穿得多。
栢玉套上之后,还没来得及系上扣子,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刚要转头,司徒璟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男人的体温滚烫,舔舐着他雪白的脖颈,“我还没换完。”
“就这样,老公等不及了。”
洗手间里,逐渐响起了两道半同步的喘息声和偶尔抑制不住溢出的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栢玉实在站不住了,司徒璟把他抱回了病床上。
栢玉勾住司徒璟的脖颈,注视着男人专注而疯狂的眼神,向他露出了后颈那片敏感的部位。
这一夜,两人真正度过了一个良宵。
司徒璟觉得之前那种僵持的感觉都消失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司徒璟紧紧抱着栢玉,亲吻缠绵……
*
清晨,栢玉从司徒璟的怀抱中醒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他想起医生早上八点要来查房,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司徒璟也被敲门声吵醒,看到栢玉头顶睡翘了一缕头发,正跳着套裤子。
栢玉看到司徒璟醒了,露着大块的胸肌,急忙说:“快把你的衣服穿上。”
司徒璟撑着手臂,慵懒地注视着栢玉,“我让他们别进来,不就行了?”
作为这家医院的股东,司徒璟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栢玉觉得不好,这里毕竟不是砚庭,医生还要去看别的病人。
“让医生给你看看吧。”
栢玉把病号服给司徒璟穿上,司徒璟趁机亲了他两口。
“别这样。”
栢玉气愤地拿手挡,没想到站不稳,倒在了司徒璟身上,按在庞然大物上。
“!”
司徒璟搂住栢玉的腰,不让他起来,贴耳说:“别去开门了。”
栢玉被弄得很痒,摇摇头,“等一会吧,至少等我吃完早饭,我饿了。”
门外响起了声音,“我是他爸爸,为什么不能开门?!”
下一刻,门被强行打开了。
栢玉立刻推开司徒璟,站在病床前,整理自己的衣服,又给司徒璟整理了一下。
司徒简走进病房,怒视着病床上的司徒璟和旁边站着的栢玉,“你们在搞什么?”
栢玉想着司徒简有脸盲症,应该不记得自己,向他解释,“老董事长好,我是新来的生活助理,正在帮先生换干净的病服,那个……我先走了。”
司徒简盯着栢玉看,“呵呵,你还想蒙我?”
栢玉愣住了,司徒简居然记住自己的脸了?
司徒简指着栢玉,对司徒璟说:“你跟这个狐媚子一起演我一脸!”
自从上次司徒璟骂过他记不住人以后,老头子大半夜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司徒璟说的话一直环绕耳边。
于是司徒简拨打了张助理电话,“给我把所有关于那个狐媚子的照片、资料都给我收集起来,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栢玉除了身世差点,确实有一些音乐才华,还挺努力的,但这些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子狐媚劲儿。
司徒简记起来了,三年前,那个在司徒璟办公室出现的生活助理也是他,敢情当时他们就在办公室里play。
私下里不知道有多淫/荡,把司徒璟迷的神魂颠倒的!
订婚这小半年,就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绯闻就满天飞,司徒璟还由着他大手大脚花钱,外面的风声可一点都不管。
现在司徒璟病了,还在这里打搅他。
司徒简跺了一下脚,“他都住医院了,你都不知道克制一点,你想耗死他是吧?”
栢玉窘迫地低下头,“我……”
司徒简拿起手机,看了司徒璟一眼,“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姑姑,问她事情忙完没有,你们必须退婚!”
司徒璟淡淡道:“退什么?他是我的解药,你让他走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司徒简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都被这个狐媚子害成什么样了,还替他说话?!”
司徒璟讽刺道:“他能害我什么,倒是你,林晓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林晓冉在司徒简这次的高血压发作后,打包了南欧别墅和不少财产跑国外去了。
说起这件事,司徒简心头像被刺了一样,没想到司徒璟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走到司徒璟的床前,气愤地说:“我倒是老了,无所谓,你现在年轻,也想被骗光钱吗?”
司徒璟看向栢玉,“我病了,他不是没有走吗?哪里像你,人一倒下,绿茶立马就卷铺盖跑了。你不是说人家不图你的钱吗?”
“你简直要气死我!”
“不要栽赃嫁祸,到底是谁气的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司徒简被气得厉害,脑袋发昏,往墙边上倒。
栢玉急忙上前扶住他,“伯父,小心。”
既然被识破身份了,也不能总叫老董事长,叫伯父应该没错的。
司徒简扬起手臂,不要栢玉扶,“叫什么伯父,你走!”
栢玉立刻收了手,“好的,司徒简先生。”
司徒璟脸色瞬间沉下来,下了病床朝两人走过去。
司徒简以为司徒璟终于良心发现一回,要来扶自己,刚一搭手,看到司徒璟把栢玉拉到身后。
“你!”
“张助理,赶紧送司徒简先生回去。”
张助理立刻进来,扶着司徒简走出去了。
栢玉看着司徒简远去的背影,好像比以前更沧桑了,“你父亲真的没事吧?”
司徒璟不咸不淡地说:“你该多担心一下你的老公。”
栢玉仰起头,看着整晚疯狂打桩的男人,精气神比前几天好多了,“你虚弱吗?”
“你说呢?”司徒璟抱着栢玉,埋在栢玉颈窝里深深吸着他的体香,还有昨晚留存的信息素味道,“你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出院为止。”
比起以前,司徒璟已经克制了他的控制欲,只要求陪他到出院为止,而不是关在家里,只给他侍寝,哪里也不许去。
栢玉乖乖地点头,“知道了。”
这时,司徒璟摸到了他衣兜里的糖果瓶子,从兜里掏出来,“这是什么?”
栢玉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就是糖果呗,妹妹给我的,你要吃吗?”
司徒璟把糖果还给栢玉,“少吃一点。”
“我吃得少。”栢玉把一颗糖放入了口中。
第129章 人妻beta遇挑战(追妻2.0)
一个月后,通过药物治疗和栢玉的悉心陪伴,司徒璟终于出院了。
恒宇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上,司徒璟带着栢玉一起公开露面。
发布会全程,司徒璟紧紧握着栢玉的手,两人手上都戴着订婚戒指。
公司公关把两人的合照发出后,打消了此前很多人对司徒璟健康问题和两人关系决裂的猜疑。
公司的市值恢复了增长势头,栢玉的工作也不再受到舆论的影响了。
母亲祭日那天,司徒璟带着栢玉一起去了墓园。
因为两人来得很早,到达墓园刚刚七点,司徒简和司徒绘还没到。
栢玉跟着司徒璟在家族墓园里穿行,一阵微风吹过,墓园内成排的矮杉娑娑作响,四周岑寂。
不久,两人来到了一座雕满玫瑰的墓碑前。
这里就是司徒璟母亲的墓地。
他的母亲很像上个世纪的电影明星,留着一头乌黑的波浪卷发,长眉疏目,优雅从容地笑着,很美。
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眸和消解了冷硬轮廓的俊美就遗传自她。
微风中,司徒璟把一捧玫瑰放在墓碑前,拿出方巾仔细擦拭母亲的照片,然后站起了身。
尽管司徒璟什么也没说,但栢玉感觉得到他对母亲深厚的感情。
司徒璟一直认为十二岁那年,如果他不执意提前回国,就不会遇到车祸。
然而,永远没人说清那场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这也成为司徒璟心中的桎梏,无法言说的痛楚。
栢玉试探着问:“你还在时不时想起那场车祸吗?”
司徒璟抬起眼帘,看着栢玉,“没有了,因为有你的出现,更多的记忆涌入我的生命里,让我不再想起那件事了。”
“但是,我发现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全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在离我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就好像悲伤才是我和她之间的纽带。如果我不再痛苦,我就失去了和她的连接。”
栢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双手环抱住司徒璟,轻轻抚拍他的后背。
司徒璟也抱住栢玉,两人在墓碑前久久相拥。
末了,栢玉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你的生活会过得怎么样?”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开口道:“偶尔有想过。”
“那时母亲已经有了和父亲离婚的打算,如果有她在,至少司徒绘不会被绑架,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业和事业上。或许,我和绘会跟着母亲走,离开司徒家族。但最终,我还是会继承殷家的家产,甚至侵吞司徒家族的所有产业。”
无论走哪一条道路,司徒璟都很清楚他想要什么,所以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除了挽救不了母亲的性命,让司徒绘遭遇了绑架。
栢玉望着司徒璟,一双茶褐色的猫儿眼盛满了他的影子,温柔地说:“我的母亲告诉过我,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但你永远可以往前看,这句话也送给你。”
“咳咳~”
司徒绘咳嗽两声,散漫地走了过来,“哈喽,璟,栢玉~”
栢玉急忙推开司徒璟,退到了他的身后。
走近了,司徒绘身上的酒气也飘散开来,像是通宵买醉后直接过来的。
司徒璟蹙着眉,“喝了多少?”
“没多少,有人把酒撒在我身上了。”
司徒绘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豹纹衬衫,然后把玫瑰花放到了母亲的墓碑前,对着母亲的遗像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
“……你千万要保佑我的星途顺利,不要再给我送烂桃花了。”
司徒璟轻哼一声,“自己没有本事。”
司徒绘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我承认自己没本事,那还不得求求这个,求求那个?昨晚通宵,可没影响我今天一早起来给妈送她最喜欢的花,算是有诚意的了。”
这时,三人远远地看到司徒简抱着一大束白菊花走过来了。
司徒简看到司徒璟带着栢玉过来,脸色极差,同样司徒璟和司徒绘也没好脸色。
为了不打扰墓园的宁静,双方都没有在这里发作。
司徒简把白菊花放到墓碑前,向亡妻忏悔了一会,起身时,那三个人早就往墓园门口走了。
这一天,一家人还是按照十多年来的习惯,凑到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
因为林晓冉的缺席,家里缺少了斗争矛头,这次的饭吃得格外安静。
栢玉的出现让司徒简很不满,餐桌上没给好脸色,虽然没有可以刁难,但也没有任何欢迎的意味。
只等着抓住栢玉的错处,再训斥他,司徒璟就没理由再维护他了。
但是一顿饭下来,司徒璟都在给栢玉夹菜,盛汤,栢玉也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很高兴的样子,简直当他这个父亲是空气。
司徒绘一边吃饭一边聊语音,也没搭理司徒简。
司徒简把筷子啪的一声撂在桌上。
司徒璟转头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林晓冉已经被抓住了,正在送回来的路上。我会让叶流筝帮忙处理这起案子,追回司徒家的钱,或许还可以给你争取一点精神损失费,如果你的耳根子不软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徒简嘴角抽搐,“我看你和他能好到什么时候!”
司徒璟脸色阴沉下来,把筷子放到了碟子上,“这句话是一个父亲能对儿子说出来的吗?谁家的父亲不希望儿女幸福?”
栢玉今天起床起得太早,吃不下东西,只在去墓园的路上吃过一个苹果垫肚子,这时候实在是饿了,刚吃得半饱,就感觉饭桌上的气氛不对。
他抬起头,发现正被司徒简盯着,迅速把米饭咽下去后,也放下了筷子,在桌子底下拉拉司徒璟的衣袖,自以为很小声地说:“伯父毕竟是长辈,刚被骗了钱和感情,大家平时很少见面,何必吃一顿饭都闹得不愉快呢?”
司徒璟没有和司徒简计较,揉揉栢玉的头发,“还吃吗?”
栢玉:“吃啊。”
司徒简没想到狐媚子三言两语,就把司徒璟那臭脾气给收回去了。
原本打算大吵一架的他,忽然像气球泄了气,恼怒又无奈地扭头侧坐。
“看看成什么样?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动静。”
“咳咳……”栢玉突然被呛了一下。
司徒璟冷声说:“有动静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司徒简瞥了栢玉一眼,轻哼:“没有好的家世,只发了一张专辑,音乐才华不见得有多少,网上那么多人骂他,对你的事业没有半点帮助,以后全靠你养他?”
栢玉手上的筷子一顿,嘴里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了。
司徒璟脸色彻底冷下来,“就算我养他又怎么了,难道司徒家还养不起一个人?”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
他正好有一个躲开这种紧张氛围的理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电话是宋怀谦打来的。
自从那次在星洲失约后,栢玉就没有见过宋怀谦,订婚后,更没有听到过任何他的消息。
但是,宋怀谦在他的新歌下评论了。
也许这次宋怀谦主动找他,不是为了感情的事,而是为了音乐方面的事。
栢玉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喂?”
宋怀谦温声说:“你还好吗?”
栢玉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合拢的门,往外面走了几步,“还行,怎么了?”
宋怀谦沉默了几秒,“我想你应该看到网上大家对你的新作品不太满意,没有以前的作品出彩,当我第一次听到那首歌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璟影响到了你,即使你没有选择我,我也希望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才华消逝。”
栢玉眼睫颤动,把手撑在走廊柱子上握紧了,“可能……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会调整过来的。”
“是吗?”宋怀谦对这句话半信半疑。
“嗯,我没事的。”
宋怀谦温和地说:“那好吧,我这里有一个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已经发送给你了。这是著名导演阿昆正在挑选音乐人给他的新电影配乐,里面有详细的电影介绍和作品要求。”
“这位导演的要求极高,并且不会因为谁的背景强就给谁机会,得到他的认可非常难。
但是,一旦被他认可,也就意味着证明了你的实力。你可以去试一试。”
栢玉垂下眼帘,轻声说:“好。”
接完电话,栢玉回到包厢里,父子三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架。
司徒璟看到栢玉回来,压住火气,给他盛了一碗汤:“谁打来的?”
栢玉把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给司徒璟看,“宋怀谦发来的,他推荐我带着作品去参加这个选拔,但是我还在考虑。”
司徒璟看了一眼电影原声选拔的详细内容,“为什么不去呢?”
栢玉有些惊讶,本以为司徒璟会坚决让他拒绝的。
司徒璟放下了过重的控制欲和疑心,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的他,真的可以吗?
司徒绘支着头,附和道:“我上一部电影就是阿昆导演拍的,可把我折磨惨了,一个镜头拍了六十遍。他是出了名的高标准,如果你真的能达到他的认可,那‘有些人’就挑不出刺了。”
栢玉想了想,抬起头,发现司徒简正黑着脸看自己,小声说:“我会尽力试试的。”
他填写了电影原声选拔的报名表,发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栢玉把自己关在音乐房里,按照电影原声的选拔要求开始编曲。
每天从早上待到半夜,有时司徒璟敲门来叫他,他才会去睡觉。
一个月后,死活做出来了一首歌曲,但他还是觉得这首曲子很平庸。
电影原声的选拨,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
栢玉坐在音乐房的电脑前,反复听着自己的作品,最终还是决定删掉。
他打开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查看已经把作品上传的音乐人名单,居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夏夏。
从前夏夏和他一起吃喝玩乐,他都快淡忘夏夏也是一个音乐人了。
夏夏从没有因为奢靡无度的生活而得到坏的口碑,反倒抓住这次机会,创作了新的歌曲。
如果被阿昆导演选中,那么夏夏的音乐事业就更上一层楼了。
可是栢玉不一样。
他对着编曲软件里空出来的音轨,脑袋里也一片空白,即使再怎么想旋律,也没有那些灵感迸发出来了。
他该怎么办?
*
时间到了晚上十二点,司徒璟走到音乐房门口敲了两声,没人回应,于是打开了房门。
音乐房里很安静,一点音乐声都没有。
栢玉正把头埋在电脑桌上,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像在哭,但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突然又坐直了,胡乱地点了几下鼠标。
“我还要等一会,要不,你先睡吧。”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抬起他的下巴,摸了摸他湿润的睫毛,轻易地拆穿了他的伪装,“怎么了?”
栢玉嘴唇颤动,轻声说:“我的灵感没有了,我再也做不出好的音乐了。”
司徒璟俯下身,捧住他的脸,“怎么会?你只是太累了。”
栢玉摇着头,大哭起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司徒璟。”
司徒璟抱住栢玉,看着他号啕大哭,感到很无措,“为什么是因为我?”
栢玉埋进司徒璟的胸口,抓住他的衣领,哽咽道:“你让我感到幸福,司徒璟。”
“过去的灰暗给予我的,不止痛苦,还有灵感。可是我一旦幸福,远离了痛苦和忧虑,也就失去了灵感。就像你失去了痛苦,也就失去了和母亲的连接。”
回望过去,他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有着那些痛苦的影子,无论是有低谷转向高/潮的乐曲,还是从古典音乐改编的电子音乐……
他创作的第一张录音室专辑,紧紧围绕着乔绎寒带给他的童年记忆,还有那场豪华游轮的爆炸、劫杀。
司徒璟给了他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就让他脱离了那个充满痛苦的过去,也就再也滋生不出灵感了。
可是在司徒璟看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因为幸福而陷入深深的恐惧中,甚至为此抱怨吗?
维持痛苦的状况,才是不正常的行为。
司徒璟更用力地抱住了栢玉,擦掉他脸上的泪痕,“不,不是这样的。我向你保证,灵感会回来的,只有幸福才能滋生出更多的灵感。”
栢玉摇头,“不会再有了。”
“谢谢你,司徒璟,谢谢……你让我觉得幸福。”
栢玉一面悼念着失去的那一部分自己,一面感谢着司徒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幸福。
司徒璟轻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知道栢玉在情绪上,适时地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栢玉的哭声逐渐小了,眼眶红红地望着司徒璟,“我不参加电影原声选拔了,我要宣布退圈,再也不做音乐了。”
司徒璟蹙眉,“你想好了吗?”
栢玉:“想好了,与其做一些烂歌被骂,不如就这样退出。”
司徒璟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栢玉的行程表,“你的行程已经安排到了明年,如果现在突然宣布退圈,有很多合作方都会来找麻烦。”
栢玉皱起眉头,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鼻子,“那怎么办?”
司徒璟说:“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让工作室员工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出去旅游散一散心,回来再发退圈公告。”
栢玉疑惑地看着司徒璟,“旅游?”
司徒璟翻开一张海岛宣传照片给栢玉看,“香草群岛,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带你一起去的,不如我们明天就去吧。”
栢玉看到过香草群岛的旅游广告,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向司徒璟说起了那里的海看起来很纯净,没想到司徒璟就记住了。
但说起要去香草群岛,他迟疑了,“明天就去?”
司徒璟:“怎么,不想去?”
栢玉:“不是。”
司徒璟收紧了手臂,把栢玉牢牢箍住,“你想和别人一起去?”
栢玉急忙摆手,“不,你去出差的话,我一个人去玩也无聊。”
两人唯一一次出国度假,就是在司徒璟出差去星洲的时候,栢玉自然觉得司徒璟这样极度繁忙的老板,肯定是出差去香草群岛,顺便把他带过去玩一玩。
司徒璟眼神微妙地变化,把语气放得很温和,“不是出差,这次专程带你去玩。”
刚才被灵感幻灭的悲伤冲垮的栢玉,眼里又燃起了一点光亮,“那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是的。”
第130章 人妻beta甜蜜约会(追妻2.0)
在乘坐私人飞机前往M国时,栢玉发现乘务人员都换成了长相朴实的普通人,再也没有一米八的混血帅哥了。
由于飞行时间有5个小时,栢玉吃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盘水果,趴在每一个窗口上看了一会掠过的云层,打了几把游戏,然后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白皙稚嫩的面庞,仿佛这三年时光,除了右手臂上的疤痕,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还好,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那些被扔掉的东西、毁掉的东西,都还有机会弥补。
飞机抵达M国后,栢玉被司徒璟叫醒,两人一起坐专车到海港,乘坐小型水上飞机飞到了香草群岛。
这里的海确实很蓝,晶莹剔透,清澈干净,小孩子在沙滩上奔跑打闹,少年们在海上冲浪,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酒店办理入住后,栢玉立刻把行李箱里的蓝色泳裤拿出来换上,准备去海里游一圈。
司徒璟看到栢玉的装扮后,忍不住给他披了一件白色防晒衣。
栢玉扯着防晒衣的领子,“我要下水,穿这个干嘛?”
“下水前再脱。”
“……”
栢玉跟着司徒璟一起走到沙滩上,用手挡着太阳说:“我游泳很行的,说不定你都游不过我。”
司徒璟轻笑了一声,“是吗?”
“真的,那次掉进水池里爬不起来是因为林晓冉,你不信我?”
“信。”
栢玉看司徒璟的样子,显然是不信的,轻哼着跳进了海里。
司徒璟也游进了海里。
两人在碧蓝的海里,就像两条紧紧相随的鱼,时而停歇,时而和周围经过的热带鱼交错。
栢玉发现一个小东西,用手轻轻捧着带到了海面上,给司徒璟看,“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司徒璟擦掉脸上的水迹,注视着栢玉白皙的双手:“水母?”
栢玉笑着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野生小海绵,“看,可爱吧?”
司徒璟问:“要把它带回去养吗?”
“可以吗?”栢玉的湿发黏在脖颈上,茶褐色的眸底闪着碎光,“感觉它会很好养活。”
“嗯,给我吧。”
栢玉把海绵捧给司徒璟,两人游到岸上,找了一个玻璃瓶把小海绵装进去,带回了酒店。
*
晚上,栢玉本想待在酒店睡觉,但被司徒璟拉起来,换上了绘有猫咪图案的白色T恤和粉色短裤。
栢玉转头看向司徒璟,发现他也换上了白色T恤,衣服上印的是狗头。
他从没看到过司徒璟穿这种衣服,惊讶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司徒璟扬眉,“不是说约会吗?”
栢玉再次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应过来,“这是情侣装?!”
“是的。”
栢玉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打量司徒璟身上的T恤。
果然人要显贵,还得衣装。
这样看起来,司徒璟身上的冷感都弱了很多,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如果他出生在普通家庭,大概就长成这样了。
司徒璟见栢玉不说话,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不合适?”
栢玉摇头,“挺好的,要是你以后在家都这么穿就好了。”
司徒璟挑眉,“那我得要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资本家总是无时无刻都在算计。
栢玉攥着衣角,“我马上就要失业了,身子也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
司徒璟眸色深了些,站起来抱住栢玉,低沉道:“我有多久没听到你叫老公了?”
为什么他总是执着于这个称呼?
栢玉咬着嘴唇,小声说:“老公。”
司徒璟往栢玉的腰上揉了一把,“听不清,大声点。”
栢玉抬高了一点声音,“老公老公老公!”
司徒璟的脸色稍有缓和,“走吧,出去逛逛。”
两人穿着腻歪的情侣装,手牵手走到海边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边吃边逛。
大部分时候是栢玉在吃,但他贪多又吃不完,每到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向司徒璟了。
从小就有营养师配制食谱的司徒璟,当晚吃了半块罗非鱼,半串烤肉,三分之一烤木薯,半杯鲜榨椰汁、四分之三西瓜沙冰。
幸运的是海滩上的美食还算卫生,司徒璟没有得急性肠胃炎。
栢玉和司徒璟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一路走回去,买了一对串着彼此名字缩写的红绳,一个当地的草编遮阳帽,直到凌晨才回到了酒店顶层套房里。
放下东西,司徒璟就把栢玉摁在门上,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舔舐着钻进了齿间,深深地挑弄他的舌尖。
灵活的手指侵入栢玉的后腰,剥下了他的衣裤。
栢玉哼唧着要到床上去,但司徒璟把他紧紧抱住,在他身上不断落吻。
“叫老公。”
走了两个小时,栢玉累得推不动司徒璟,只能顺着他小声说:“老公,抱我。”
“大声点。”
“老公!”
栢玉被抱到柔软的床上,下一刻,男人高大的身影覆盖了他。
*
栢玉和司徒璟在香草群岛待了足足半个多月,每天司徒璟都提前准备好的旅行路线,带着栢玉到处去逛。
由于栢玉的方向感极差,在司徒璟去购买游览内陆湖船票的时候,走丢过一回。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国外的网络和信号也不稳定,想看地图看不了,电话也打不通。
正在栢玉慌乱地到处寻找司徒璟的身影时,司徒璟从他面前直直走过来,拽着他往开船的地方走。
两人乘船游玩了内陆湖,准备下山回酒店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棵结满芒果的芒果树。
栢玉匆匆掠过那棵芒果树,继续往山下走。
司徒璟叫住了他,“等等。”
栢玉问:“怎么了?”
司徒璟指着芒果树,“你不是说树会听到人的愿望,掉下甜美的果实吗?”
栢玉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落寞,“那都是假的,树哪里会真的听得懂人的话。”
司徒璟站在芒果树前,没有走,“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又说是假的?”
“我是这样告诉过你,但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21岁的栢玉,心里还怀着一份天真烂漫。
现在即将25岁,见识过奢靡混乱的现实世界的他,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情,去相信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为什么不再试一试?时间还早,我们回去也没有事做。”
栢玉百无聊赖地走回去,和司徒璟并排站着,抬头望向那棵缀满果实的芒果树,“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个?”
“你说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侧脸。
栢玉深吸一口气,肺腑里满是芒果的清香,终于还是抵不住司徒璟的话和芒果的诱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闭眼合掌。
“树啊树啊,求求你掉两颗最甜的果子给我们吧!只要你给我们两颗果子,我们就给你浇一桶水。”
司徒璟也跟着栢玉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两人在芒果树下祈祷了一会儿。
栢玉睁开双眼,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树上什么都没有掉下来,“走吧,不灵的。”
当他正要转身时,扑通两声,芒果树掉下来了两颗芒果。
栢玉和司徒璟一起去捡起草地上的芒果,两人对视一眼,“不是你打掉的?”
司徒璟额前的一缕黑发被风拂动,掠过狭长的眉峰,淡淡道:“你觉得几秒钟的时间,我能找到工具把它们打下来吗?”
栢玉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硕大的芒果,忽然间心神像被触动了一下,“我们应该兑现承诺给它浇一桶水。”
两人去附近的居民家里借了一桶水,过来给芒果树浇水。
浇完水,栢玉拿着两个大芒果盘坐在草地上,向司徒璟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司徒璟依然仔细查看了一下有没有狗屎,才谨慎地坐下,接了栢玉递过来的芒果,两人一起吃芒果树的馈赠。
吃到一半,栢玉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
身为公众人物的几年间,栢玉也有了些对镜头的敏锐感知,立刻抬起头,发现一个挎着相机的金发外国人正站在路边,给他和司徒璟拍照。
金发外国人向两人友好微笑,走过来把照片送给了他们,简单和司徒璟说了几句话。
因为说得太快,栢玉没听清。
等外国人走后,他好奇地低声问:“他说什么?”
司徒璟把照片递给栢玉,“他说我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是情侣还是好朋友?我说我们是夫妻。”
栢玉看着照片上狼吞虎咽的自己,还有旁边斯文小口咬芒果的司徒璟,很难想象那位金发外国人是怎么看出他们俩关系很好的。
“很……明显吗?”
司徒璟抬眼看他,“不然你想和谁看起来明显?”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栢玉,闭上了嘴巴,“……”
司徒璟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那场50%接受度的挑战消失,他随时随地都警觉地在捍卫自己的主权,生怕别人不知道栢玉是有夫之夫。
*
香草群岛上,还有一座小教堂,平时仅供参观,周末会有很多人去那里做礼拜。
栢玉和司徒璟去那里的时候,正逢周一的下午,教堂内空荡荡的,参观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褪色,阳光和咸涩的海风透过打开的窗户一同渗透了进来。
教堂中心的圣坛立着高大的十字架,左侧摆放着一架老旧的棕色立式钢琴。
栢玉本以为司徒璟会觉得无聊,看一会儿就走的,但他听到司徒璟忽然说:“你想去弹钢琴吗?”
栢玉转身看向司徒璟,“我不想,我们走吧。”
他知道司徒璟也不会对钢琴有兴趣的,或许两人对钢琴、音乐戒断,在某种程度上是埋葬过去,开启新生活的起点。
司徒璟却出乎他的意料,迈步走向那架钢琴,坐在木质板凳上,打开了琴盖。
栢玉追着走过去,“你要做什么?”
司徒璟淡淡地看他一眼,转头注视着琴键,仿佛做了一番思想挣扎,但还是把手指落在了琴键上。
他的触键并不轻柔,而是带着某种远离了很久的确凿的力量。
一个个音符从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指尖流淌而出,钢琴的旋律在空旷的教堂内回响,如窗外的海浪般不断涌现攀升。
夕阳的金辉照在司徒璟身上,在他笔挺的鼻梁投下侧影,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白色亚麻衬衫袖口卷至肘部,露出坚实的小臂,每一次扣准和弦,都会牵动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曲的末尾,司徒璟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覆出浅浅的阴影。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后,他的双手轻轻抬起,悬停在琴键上空,仿佛沉浸在这首曲子的余韵里,亦或者在追忆某些过往。
栢玉被司徒璟的弹奏触动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他听到了旋律里的浪漫和忧伤。
也是因为第一次看司徒璟弹钢琴,觉得很不可思议。
司徒璟睁开眼,朝栢玉伸出手,“和我一起弹吗?就当随便玩玩。”
栢玉咬了咬下唇,走向了司徒璟。
两人坐在钢琴前,司徒璟先行弹奏,栢玉紧跟其后,两人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仿佛在用音乐共舞。
司徒璟的节奏越来越快,栢玉也跟得越来越费力,最后跟不上了。
“你欺负人!”
“我没有,你跟不上是因为水平不够。”
栢玉撅着小嘴,“算了,不弹了。”
司徒璟拉住栢玉,“再来一次,弹你擅长的。”
栢玉眨着亮闪闪的圆眼,“我的曲子,你会吗?”
“可以。”
“真的?”
“真的。”
栢玉不太相信司徒璟的话,弹起了《沙滩》,司徒璟按动琴键,跟上了他的节奏。
渐渐地,栢玉仿佛找回了一点感觉。
当晚,在回酒店的路上,栢玉想到了一段新的旋律。
第二天,两人再次回到教堂,一起弹钢琴打节拍,一起写歌。
栢玉告诉司徒璟,“电影原声的选拔早已落幕,这次写歌纯属好玩,我可没有发表的打算,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退圈。”
司徒璟点头答应,“好,你想写多少都可以。”
由于香草群岛上的器材有限,缺乏很多乐声,不能现场录制,栢玉和司徒璟就收拾行李,飞回了云京。
一回到砚庭,栢玉就扑进音乐房里。
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灵感旺盛得像火山喷发,各种各样的旋律在脑海里闪现。
晚上十二点,栢玉哼着曲调下楼,到厨房里拿出一瓶牛奶放在桌上,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转眼桌上的牛奶就不见了,只剩下空杯子,于是又翻一下冰箱。
“那瓶牛奶呢?”
司徒璟站在旁边的吧台边,眼见着他把牛奶当背后的橱柜上,还在四处找牛奶,走过去把牛奶给他放到眼前。
“别告诉我,你在想旋律。”
栢玉拿到牛奶,笑着看他,“我在想歌词,我感觉我的灵感爆发了!”
往后几天里,栢玉没日没夜待在音乐房,每次出来不是在找手机放在哪,就是在找耳塞掉哪里了。
每次司徒璟注视着栢玉哼歌走进音乐房,心情都很复杂,一面他觉得栢玉再次拥有灵感是好事,但是另一面,栢玉好像忽视了他还有一个丈夫。
于是在凌晨十二点之后,司徒璟仍然需要走进音乐房里,把栢玉半哄半强制地抱回卧室。
栢玉总是不服气地哼唧两声,咬司徒璟的肩膀和手臂,抓挠他的后背,到后面就慢慢卸力了。
在某个瞬间,他的手指绞紧床单,发出低哑的轻吟。
就这样,两个月后,栢玉把脑海里的灵感全都变成了作品,但一个也没有发表。
工作室宣布退圈的公告,却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发布。
栢玉一直处于半退圈的状态,即他和司徒璟知道他退圈了,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栢玉在查看邮箱的时候,发现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个电影节的邀请邮件。
栢玉觉得很奇怪,自己最近几个月没有参与任何活动,怎么会被电影节邀请?
他打开邮件,看到是阿昆导演的新电影获得金奖提名,连带着他创作的背景音乐也获得了音乐奖提名。
*
这一天,司徒璟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周秘书神色复杂地走到跟前,捂嘴小声说:“老板,栢玉先生来了,看上去很生气。”
司徒璟蹙眉,“知道了。”
他乘电梯上顶楼,走进办公室里,看到栢玉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样子。
栢玉听到开门的声音,小脸侧过来看一眼司徒璟,轻哼一声,“谁允许你偷偷把我的作品发给阿昆导演的?”
司徒璟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走到栢玉面前,“既然你有了新作品,给他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这个坏蛋,在你面前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栢玉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捶了他胸口两下。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我只是觉得你的才华不会因为我而消失的,而且这次是阿昆导演主动找到我,要你的作品。他说听过你之前的专辑,另外宋怀谦也向他推荐过你,他很疑惑为什么你最后退出选拔了。”
栢玉埋在司徒璟的胸口,抿着嘴唇,最终忍不住露出了一缕笑,“我获得电影节的邀请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真的吗?那太好了。”
栢玉问:“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参加电影节的那一晚,栢玉异常地紧张。
他很久没有来过这种满是名流的场合了,另外也对自己的作品最终能否获奖感到忐忑。
司徒璟握住栢玉微凉的手,“不要紧。”
接触到司徒璟宽大温暖的手掌,栢玉的紧张感稍微缓和了一点,“只当来凑热闹吧,我连获奖感言都没有准备。”
最终在电影节上,主持人把最佳电影金奖颁给了阿昆导演,而栢玉也从十位提名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电影原创音乐金奖。
当栢玉拿着奖杯站在台上,激动地即兴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坐在台下的司徒璟才深深地体会到纪知尧说的那句话——
“深刻的爱,让人变得更完整。”
他和栢玉的幸福并不会削弱彼此,只是栢玉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也许过程会经历曲折,但这并不代表幸福是一件坏事。
现在栢玉终于破茧成蝶,转变成了更完整的他。
司徒璟也不再把钢琴作为忌讳,而是和母亲的一种连接。
电影节结束后,在回砚庭的路上,栢玉拿着奖杯各种角度自拍,还拉着司徒璟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拍完后,栢玉看着照片上的两人,惊讶地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合影?”
司徒璟打开手机,翻出那张在云京编曲大赛上的合影,“这才是第一次合影。”
栢玉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次把我拍丑了,删掉。”
司徒璟关上了手机,栢玉想抢他的手机,“快删掉!”
“不丑,不删。”司徒璟把手机举得很高。
“删了!”
栢玉咬着牙和司徒璟争抢起来,最终被司徒璟锁在怀里,狠狠强吻。
“唔~”
周秘书眼疾手快把挡板降了下来,戴上无线耳机,专注看着前方的道路。
*
除了那首得奖的歌曲,栢玉的其他作品也陆续进行录音室录制,在十月份正式发布了出来,横扫了各大音乐平台榜单。
在给专辑的主打歌曲《香草群岛上的芒果树》录制MV时,栢玉特意邀请司徒璟一起弹奏钢琴。
原本以为司徒璟会拒绝,但他同意了。
两人拍摄的MV也成了热门,评论区很多人都在发酸酸的柠檬。
“这绝逼是真爱了吧?不是真爱,栢玉也不会和司徒璟在一起这么久。”
“才华横溢音乐人和顶豪家族掌权人,势均力敌的般配!”
“看不出来,司徒璟居然是玩纯爱那一挂的~把我酸成柠檬精啦!!!”
“你们没发现司徒璟也是钢琴天才吗?”
……
下雨天。
司徒璟到国外出差了,栢玉在家里休息,闲来无事,他打开手机应用商店,搜索司徒璟以前做的游戏《潜艇之旅》,下载注册,试着玩玩这个游戏。
不愧是高智人设计的游戏,通关难度很高,他打了两天才到第三关。
花钱可以通关快一点,但他不想花钱。
栢玉开始每天睁开眼,就开始打游戏,躺在床上打,坐在沙发上打,一边吃饭一边打。
司徒璟给栢玉打视频电话时,也因此而中断。
直到司徒璟回到砚庭的时候,栢玉依然坐在客厅里,捧着手机打游戏。
司徒璟知道栢玉最近在休息,所以还是决定放宽一点控制欲,没有干扰他打游戏。
过了一会,司徒璟做好一桌简单的家常菜,走到客厅准备叫栢玉吃饭,发现他还抱着手机玩。
“玩什么游戏,这么入迷?”
栢玉皱着眉头,“别打扰我,马上要到终点了。”
司徒璟绕到沙发后面,眼神微妙地变了变,“你怎么在玩它?”
“想起来了,就下载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终点有什么?”
司徒璟转身走向餐厅,“自己去找,打完就过来吃饭。”
像素风小人开着潜水艇打败了大章鱼,最终到达终点,发现了一大箱金光灿灿的宝藏。
打开宝藏后,里面首先蹦出一句话,“希望你能在黑暗中找到那一束光,找回你爱的人、你的梦想。”
栢玉收获宝箱后,返回应用商店给这款游戏写了五星好评,“找到了。”
恰好这条评论生成后,潜艇之旅的评分变成了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