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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气

    第12章 生气

    处于混乱中的人很难静下心思

    考一件事的错或对。

    宋洛允总是不够清醒,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动摇了自己判断。

    傅泽鸣说,可以让他成为撑她的那把伞。

    但连他自己都害怕那个人,又如何能庇护她。

    她认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傅淮之,所以让他放弃对她几乎病态的兴致,就能让她解脱。

    可现在。

    她被一张带着侵略性的密不透风的网罩住。

    ——他会放过她吗?

    不,只会变本加厉。

    傅淮之盯着她的眼睛,不加掩饰的,穿透干净的镜片,刺向她。

    宋洛允无数次想逃离这束目光,却被他死死抓住,后颈骤然绷紧。

    记忆里,在游轮的那个晚上,他也带了副眼镜,但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是柔和的,唇角带着善意的笑,也就是这样的他让她被幻觉包裹,一步步犯了错。

    其实都是假象。

    笑意里藏着算计,温柔里是偏执。

    这才是他。

    “既然来了。”主位上那人稍稍侧身,面对他们,唇边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笑容,除了宋洛允,其他人无法发现他的异常。

    轻轻抬手示意:“坐下吧。”

    傅泽鸣牵着宋洛允的那只手收紧,拉着她一步步靠近,在如此轩敞的空间里,却有股无名的抗力阻碍他们。

    傅泽鸣步伐很慢。

    靠近主沙发处时顿了顿。

    他看见主位右侧的父亲在管家耳侧说了句话。

    之后管家从次厅取了把绣墩,放下。

    在傅家,只有明媒正娶的、与傅家门当户对的夫人能位于主沙发,其他女性要么远离主厅,要么只能坐在矮凳上。

    傅家里有数不清的规矩,约束底下每位握不住权势的人,兴许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激发每个人的野心。

    这一刻傅泽鸣想起很久之前有人试图抗争,那人在主厅里质问凭什么,却被家主派的人拉出去,争执声就这么从室外传进来。

    在这个家里,连管家都比任何一位没有背景的女性地位更高,他指着那个不愿服输的女人,用了他的母亲举例。

    在傅泽鸣的记忆里,与母亲有关的片段并不多,她总是沉默寡言,乌黑的头发不爱打理,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这样的形象在傅家里颇有些失仪。

    但他知道母亲出身高知家庭,她的祖父母是京大的创办者,父亲是京大教授,连她自己也为国家做过贡献。绕是这样的身份,在他们的眼里,也不配坐在主厅的沙发。

    后来,再没能在傅家遇见那个反抗的女人。

    连同带她过来的傅家子孙也被移除族谱。

    眼下傅泽鸣唯一的选择,就是让宋洛允顺从地坐下。

    她是他带过来的人,怕她受委屈,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洛允。”他小声唤她。

    宋洛允低头看着那把矮凳,比沙发低了许多,坐下且不说舒不舒服,视角会比他们低许多,意味着她只会被凝视。

    她很反感此类不平等的待遇。

    “傅家有傅家的规矩,既然来到这了,就得遵守。”右侧位的人出声,他穿一袭中山装,背脊笔直如松。

    傅家向来重仪态风骨,即使人到中年也维持良好的体态,但经过岁月沉淀之后的威严竟也被主位那位小辈压了下去。

    宋洛允表情不大自然,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这类带着服从性测试的行为。

    双手向后带一下裙子,刚想坐下。

    才听主位那人说话:“泽鸣。”

    傅泽鸣看向他。

    他淡淡说:“让一位打扮得如此精致的女士坐矮凳未免不大体贴,过来这边吧。”

    “阿淮。”傅盛皱了皱眉,傅家从来不会有这种特权,规矩是家主定下的,他打破了,岂不是在同家主唱反调?

    傅淮之却轻轻一笑:“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喜这些墨守成规的东西,舒服便可,况且。”

    “泽鸣初次带女孩回来,我也想认识认识,是怎样的女孩能令他如痴如醉。”

    他的眼神回到宋洛允身上,方才他始终关注他们的动态,却直到最后一刻才阻止,仿佛想让她知道,只有他才能左右这个家的规则。

    傅泽鸣紧绷的情绪并不能因为他的应许放松,反而更提了口气,生怕他会为难他们。

    他拉着宋洛允坐下,他靠近傅淮之,她坐在边缘。傅泽鸣同样有了预感,今天带她过来并不是最佳选择。

    “介绍一下吧,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傅盛出声,神情里的凝重不减,语气也沉了很多。

    “前段时间。”傅泽鸣始终牵着宋洛允的手,哪怕她已经松开。

    “但是我们认识四年了,只是之前怕影响学业,才没同你们说。”

    “学校里认识的?”傅盛象征性提问。

    “是,洛允的成绩很好,她已经毕业了。”

    “嗯。”

    除了几位继承人,傅家不会干涉任何一个人的恋爱关系,哪怕私生活混乱,有私生子,只要消息封锁够快,不影响傅家名声,都无人在意。

    傅盛当下也只是例行一个父亲该有的对子女的关注,甚至直到傅泽鸣回答之后才发现,他连名字都忘了问。

    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发现,傅淮之似乎很在意他的恋情。

    他看着那个女孩,表情并无波澜,却猛地出声:“宋小姐打扮之后更漂亮了,同之前所见的判若两人。”

    宋洛允头皮发麻。

    傅盛问:“阿淮,你们认识?”

    “何止,我们之间渊源不浅。”傅淮之慢慢说。

    “爸。”傅泽鸣怕他说太多,赶紧出声打断,“哥之前见过洛允。”

    他没看傅淮之,眼神直直盯着傅盛,急于商店:“在大哥的游轮上的时候。”

    “这样。”傅盛说并无怀疑,“那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泽鸣喜欢就行。”傅淮之淡淡说。

    他的淡然态度让傅泽鸣稍松一口气,心里生出一丝希望,他没说错,只要大哥知道她是他的人,他就不会继续纠缠。

    “是,感情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傅盛说,“我相信泽鸣的眼光,只要找个本分的人,平淡过日子就行,别像苏家那位,苏祁尧,年轻气盛地为了个女人闹得人尽皆知,结果人管不住,还落下笑柄。”

    傅淮之笑道:“我倒觉得,越是曲折的感情越是刻骨铭心。”

    “生意场上的人怎能被感情所困?女人能作为消遣,但一旦用了心,女人就是祸根。”傅盛坚持。

    他从傅淮之的言语里读到不少悖逆的苗头。

    傅盛至今记得,傅淮之那晚同他提及结婚话题的时候有多严肃,让他以为他真的会随便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来同家主宣战。好在后面他未提及此事,他以为那只是他酒后的一句玩笑。

    傅淮之虽是他的儿子,但他是家主培养出来的人,地位甚至在他之上,他将靠着他分到最多的家产,但他同时是个变数。

    傅淮之唇角依然维持微勾的弧度,但眼里并无笑意,慢条斯理说:“傅家是傅家,不是青楼,父亲您觉得,倘若妈当年知道傅家是朱门冢,那她还会嫁进来吗?”

    气氛好似凝固几分。

    宋洛允发现,傅泽鸣牵着她的手力道也松了松。

    傅盛表情逐渐僵硬,难以维持好脾气:“我在同你讨论事情,何时又扯到你妈的事情上了?”

    傅淮之未言语,傅盛先气急败坏,连样子都懒得做了,拂袖而去。

    宋洛允无意牵扯入这些混乱的家族关系中,但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来,他们的妈妈应该是被骗到这个家里的。

    傅泽鸣同她说过,在他四岁时的母亲就去世了,与母亲有关的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她的葬礼。照这么说,她的死亡或许会是孩子们最难以释怀的事情。

    但这些分析只闪过片刻。

    在她的余光里,主位那人的状态因傅盛的离开发生了变化,他收起了所有客套笑容,单手摘下金丝框眼镜。

    “哒。”

    眼镜被扔至桌上,却没放稳,掉落地面。

    管家打算过来拾起,但男人抬手

    ,拒绝了。

    他看向宋洛允。

    她像被扼住了脖颈。

    “现在没有碍事的人了。”他说话,声线清晰,“给我个解释,宋洛允。”

    宋洛允低着头,想把脚下的位置灼穿,这样她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窗外雨越来越大,天色早早地沉了下去,又因闪电忽明忽暗。

    “大哥,我们是互相喜……”傅泽鸣想替她回应。

    但被傅淮之冰冷的声音打断:“我问的是她。”

    宋洛允张了张嘴,努力想吸到一些没那么污浊的空气。周遭只有雨声,她不说话,男人也耐心得陪着她耗。

    “我。”她艰难地发出一个音,喉咙是苦涩的。

    拽紧裙子,狠了心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有恋爱自由。”

    “是吗?”傅淮之轻轻笑着,一声,一声,嵌入她的身体里。

    “那答应过我的事,也不算数?”

    宋洛允眸垂得很低,几乎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她只是想摆脱他。

    但为什么他就是会抓着她不放。

    男人的笑声还在周遭,短促的一声,但像冰水渗过领口,也像子弹上膛。

    他轻轻说:“弟弟真是找了个谎话连篇的好姑娘。”

    牵着宋洛允的那只手几乎要把她的血管掐断。

    傅泽鸣紧张得出声:“大哥,感情是无法强求的,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傅淮之却像没听见他的话:“屡次欺骗,言而无信,应该怎么办?”

    力道越来越大。

    宋洛允吃痛,下意识将手反扣在傅泽鸣手背上,紧紧抓住。

    男人的视线看向他们的手。

    窗外又打了一阵雷。

    “哥哥!”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楼下跑下来,声音尖锐,但动作踉踉跄跄。

    那只手力道总算松了,宋洛允撩起眼睑,看过去的同时将手抽出来,握成拳。

    来人跑到傅淮之身边,畸形的腿撑着站直,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身后跟了个阿姨,得到男人的应允,抱着他坐下。

    这时才能看见,那人身高像个小孩,但面容已是个成年人,像是个侏儒症的人。

    他智力似乎有问题,手中抱着一块饼,但没吃,看着傅淮之傻呵呵笑着。

    “闵棕。”傅淮之轻唤,但他像是没听懂自己的名字,只是歪着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先生,他在楼上听到声音就跑下来了,抓都抓不住。”阿姨说。

    傅淮之出声:“是我的问题,长时间未回来,没能好好陪伴他。”

    “闵棕这段时间安静了很多,不爱玩他之前的玩具,医生之前开的训练也不愿意做,换了新的方案才好一点。”阿姨不知道这边剑拔弩张的情况,例行汇报。

    傅淮之看着傅闵棕,眸底情绪不深,但看他时比对待旁人柔和些许。

    同时说:“年龄在增长,行为爱好总会发生变化,他岁数不小了,或许该为他张罗亲事,让他有个伴。”

    话落,本分坐着的人忽然再次笑起来,视线聚集在某处。

    猛地喊了句:“漂亮姐姐。”

    宋洛允像是被电流击中,从脚底刺到头部。

    傅淮之同时看过去,唇角勾起惬意的弧度。

    问他:“闵棕喜欢她?”

    “喜欢。”傅闵棕点点头,抬手指向她。

    傅泽鸣手啪地一下拍向沙发,几乎低吼出声:“大哥,洛允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别人可以肖想的对象。”

    傅淮之却笑:“你的婚事需要经过我的同意,随便一个人,只要闵棕想要,都可以让她成为他的伴侣,容得下你的意见?”

    “大哥!”傅泽鸣气得双眼通红。

    傅淮之让阿姨将傅闵棕带回去,后者身体一颤一颤,起身时口水顺着滴到衣服上,阿姨熟练地掏出手巾擦拭,不嫌脏地揣回身上,将人带走。

    男人收回视线,习惯性落在宋洛允身上,她罕见地看着她,双眉紧皱,眼里却是湿润的,像难以置信,也像在求助。

    连一个表情也很迷人。

    倘若她不以别人的女朋友身份出现在这,那他一定会心疼。

    “开个玩笑。”他收起笑容,强装的好心情随之消散,“弟弟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定不会害她。”

    但这并不好笑。

    傅泽鸣紧咬着牙,不敢再同他周旋。

    其他傅家人陆续回来,傅泽鸣没再说话,待到晚些时候才找了个借口带着宋洛允离开。

    当下人多,傅淮之不会当着他们的面为难他,但那束视线始终盯着他们,直到上了楼。

    宋洛允只有在脱离傅淮之后才能有大口呼吸的权利,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几乎与外面雨下的频率一致。

    傅泽鸣将她带到他的房间,她站在套间的阳台边,不安地看着瓢泼大雨,总怕天气会是一个征兆。

    阿姨送来热毛巾跟温水,暖气打开,寒意彻底消散。

    “洛允。”傅泽鸣的声音在背后出现,他也紧张,坐了一会才冷静下来。

    “大哥他生气是正常的,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我计较,你别害怕。”

    宋洛允没有转身,通过窗户开着的一道缝隙感受外界泥土与草木气息,她讨厌下雨天,但偏偏喜欢这样的味道。

    她满脑子都是傅淮之看着她的眼神。

    他真的不会计较吗?

    在这件事情上,她已经赌输了,陡然出现在这接受他赤-裸裸的嘲讽,这滋味很难堪。

    安静了一会,她出声:“泽鸣,我想回去了。”

    “好,不过得晚点。”傅泽鸣说,“我哥我姐还在楼下,我去跟他们聊几句,晚点再走。”

    宋洛允愣了愣,才点头。

    傅泽鸣接了通电话,匆匆下楼,宋洛允听着他的脚步声,望着忽明忽暗的庄园。

    这里明明那么大,却尤其萧索,像一座牢笼,把人困在其中,连边界都不知在何处。

    她明白那些傅家人有他们需要讨论的事情,只是有她在,他们只能谈论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维持体面。

    就连傅泽鸣,口口声声说着保护她,但还是得找理由将她支开,他才能回去尽他傅家子弟职责。

    表面再热情,其实她只是个外人。

    正如没有坐在主沙发的权利,她也没有留在这的资格。

    不知怎的,宋洛允忽然想到那时从蔡年口中听到的最让她不舒服的话。

    她说,能够进入这种家庭的只有实力相当的名门望族,其他人尽管来了也不受待见。

    是的,丑小鸭就是丑小鸭,怎能忘想成万众宠爱的公主?

    兴许是长时间堆积的情绪在作祟,宋洛允心情尤其失落,在窗前站了许久。

    ……

    傅泽鸣即使处于商讨家宴的严肃话题中,也始终心不在焉。

    傅盛回到大厅,像没生过气那般同傅淮之攀谈。傅家子弟多,傅盛有4位手足,他在兄弟中排行老大,再往下有6个孩子,至于整个傅家的子孙,约莫是30人。

    这里弥漫着钱与权,是无数人挤破头想进入的地方,但这里的好只停留于想象中,充斥着无数阴暗潮湿的角落。

    其他人聊完正事,纷纷上楼休息,他们素日不住这边,但今晚大雨不方便,只能暂住在此。傅泽鸣依然留在原处,耳侧是傅淮之与傅盛的声音,没有外人在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倾谈关于继承人的事。

    傅盛说:“你爷爷向来最器重你,只要你在这段时间内能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继任家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傅淮之只笑:“爷爷的心思并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傅盛坚持:“父亲带在身边的人,除了你,现在只剩下傅樵声,他做事没你稳重,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生了几个儿子,但看他养的那些人,要么胆小,要么智商低下,广撒网出来的就是没有好东西。”

    “前些年父

    亲让你与傅樵声接管对立的两个品牌,本就是为了比较你们的能力,几年过去,一方节节攀升,一方却开始走下坡路,我想,这场较量已有定论。”

    “这场战打到现在,基本是必赢的局面,若非你去年拒绝迎娶舒家大千金,违逆老爷子安排,今年的你该是抱着儿子接管傅家,而不像现在这般,家主依然犹豫不决。”

    “我以为你知道怎样的路对你最好,但如今看来,你有你自己的想法。”

    在长篇大论劝解过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傅盛眉头拧成恨铁不成钢的弧度,傅淮之却依然慢条斯理,手握沉香手串,轻轻地摩挲把玩。

    傅盛难以左右傅淮之的行动,他说再多,傅淮之永远一个表情,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时常在想,他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的,记忆里,傅淮之是最像他母亲的,如她一样有双很好看的眉眼,他们心思细腻,思考颇多,却从不表露出来,但正因为如此,他的母亲才会亲自把自己送走。

    在这么一个等级森严的家族里,每个人挤破了头想往上爬,但他似乎对权力场兴致泛泛。傅盛有时会觉得,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权贵会是他最先放弃的。

    但他不能,他手里握着他争夺半生的东西,绝不能是那个变数。

    傅盛离开,窗外雷声不停,这种氛围让人过于躁动,不是展望未来最佳的状态。

    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傅淮之手肘搭在扶手,沉香手串在他掌心偶尔发出“咔嗒,咔嗒”的微弱声音。傅泽鸣看着室外,耳边却难以控制地在意异响的频率。

    傅淮之起身往电梯方向走。

    傅泽鸣迅速跟上去。

    踌躇许久才说:“大哥,洛允跟您有过节吗?”

    傅淮之动作不停,却笑着说:“怎么,怕我欺负她?”

    “不是。”傅泽鸣在傅淮之面前总会下意识说谎,“洛允是我的女朋友,我得保护她不受强迫,如果她过去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我替她道歉。”

    “这句话不如让她自己跟我说。”电梯门打开,傅淮之迈步往里进,说话情绪淡淡,似乎并不生气。

    傅泽鸣跟着进去,又听他的下半句:“况且,你怎么确定,她是被强迫的?”

    傅泽鸣愣了愣,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不是受强迫,那就是她主动的?

    怎么可能。

    他说:“我了解她,她并非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不过我也不在意她的过往。”

    家用电梯速度慢,若不是看见透明玻璃外的视野在移动,压根察觉不到它的运行。

    傅泽鸣注意着跳动的数字,再说:“不过大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他停顿了一会,想等傅淮之回应,但他始终没开口,他只能接着说:“洛允她最近遇到了麻烦,莫名其妙被当成是一个叫刘叶衫的艺人的出轨对象,网上舆论对她特别不友好,还因此被公司停职,我知道您有办法处理这件事,能不能帮一下她?”

    傅淮之没回应,正看着电梯外切换的场景。二楼傅闵棕同阿姨拼积木,三楼几位年轻人在大厅喝酒娱乐,兄弟姊妹间关系都不错,除了他。

    每次他一出现,气氛总会变得凝重。

    来到四楼,开始变得冷清,这里本是他们的父母亲居住的地方,但母亲不在,父亲不知踪影,偌大的空间里一个人都没。

    整个傅家就是这样,是他的地盘,但他从来没感受过温馨。

    视线不再往外看,听到傅泽鸣小心翼翼的一句呼唤,他才说:“你是真心期待她澄清?”

    “……什么?”傅泽鸣一惊。

    “她被舆论困扰,受益人不是你吗?”傅淮之的话像一条蛇,顺着傅泽鸣脊背往上爬,他耳畔嗡鸣,心脏剧烈收缩。

    傅淮之说:“她的精神跪下了,你的控制就能站起来。她被误解、或是文化水平受限,不正是你可以了表现的时候?”

    傅泽鸣猛地难以呼吸。

    像是专门套上的保暖的衣物被一层层卸下来,令他难堪。

    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不敢轻举妄动。而这时电梯门推开,傅淮之向前一步,他定在里头,难以往前迈步。

    “市区内的路被淹了,明日再回去吧。”傅淮之站在电梯口,并未回头,“就将她安排在二楼的空房,同你分开。”

    男人渐行渐远,电梯门始终没关上,里面的人安静站着,神情难堪。

    ……

    暴雨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宋洛允坐在沙发上,不安地看着时间。

    傅泽鸣已经离开了一个半小时,此时钟表指向十点一刻,外面雨又那么大,再不走或许就走不成了。

    门终于被推开,她看见的是一个失了精气神的人,他还能朝她笑笑,但眼里没有光芒,仿佛有心事。

    “你怎么了?”宋洛允小声问。

    傅泽鸣摇摇头,关了门,坐在她身边,过了一会才试探性问她:“洛允,你觉得我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什么意思?”宋洛允皱了皱眉。

    猜测是傅淮之同他说了什么话,他看起来心情不好,或许因为她挨了骂,想到这,她全然无法说出他不爱听的东西。

    “我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吗?”傅泽鸣看着她,又问了一次。

    “……没有啊。”宋洛允一头雾水,“怎么了?”

    “那就好。”傅泽鸣忽而松了口气。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做的每件事都会有我的应对方法,你相信我。”他说。

    宋洛允不知前因后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雨声哗啦啦在耳侧,她没有心思顾其他事,便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估计回不去了,刚才管家跟我说外面那道公路有车祸,下雨天正在紧急救援,整段路都封了。”傅泽鸣说。

    “其他路呢?我不想在这边过夜。”

    “那只能走小路,现在大多数地方都有积水,不好走。”她所想的同时是傅泽鸣的担忧,但这天实在不宜出门,没有其他办法,“我刚才跟大哥道歉过了,他没说什么,应该已经消气,晚上我跟你分开住,你害怕的话就把门锁上,有事情你喊我,我就在你隔壁。”

    宋洛允总觉得不安心。

    房门被敲了敲,阿姨过来交代空房已经打扫出来了。傅泽鸣带宋洛允过去,是间与他格局差不多的卧室,傅家庄园有数不清的房间,随便一间都比她那个出租房大两三倍。

    傅泽鸣让她放宽心,很快随着阿姨一起出去。

    大门关闭,暖色的灯光能驱散黑暗的凛冽,宋洛允将门锁扣上,狂跳的心脏总算能平复一点点。

    她往里走,刚打扫过的房间一尘不染,桌子上贴心地放着一套睡衣。

    原以为是傅泽鸣让阿姨安排的,但靠近才看见睡衣下还有胸衣与内裤。

    ——是她的尺寸。

    宋洛允将衣服放下,当即清楚是谁安排的。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疲惫渐渐替代其他情绪,宋洛允带上睡衣,简单冲个澡。

    她不敢穿傅淮之准备的内衣内裤,便把原先穿的洗干净,挂在吹风口下晾着,风速开到最大,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干,好在她一个人住,不怕尴尬。

    关了灯,准备休息。

    却猛地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竖起耳朵,赤着脚走过去。

    一步,一步,却顿住。

    她看见门缝底下的影子。

    后背窜上一股凉意,听着钥匙碰撞叮当叮当,她伸手顶着门,指尖都在发抖。

    下一秒,门把手拧动。

    意识到来不及时,门已经被推开,过道的光往黑暗的室内扩散,寒意随之渗入,冷得她一颤。

    门关上。

    宋洛允已经被坚硬的身躯抵着。

    昏暗里,一双眼睛尤其明亮,紧紧盯着她。像一只黑猫,瞳孔深处跃动暗红火星,弓着背,不给猎物逃脱机会。

    “谈恋爱了。”

    他轻轻出声,用陈述句问她。

    宋洛允无处可躲,手扶着墙,被迫看着他。

    “他很好?”男声沉闷,像大提琴最低的弦震颤。

    没听见回答,他的掌心握住她的脖颈,拇指抬起她的头,指腹点着她

    柔软的下巴,轻轻地用力。

    “傅大哥。”宋洛允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提醒他:“我有男朋友。”

    “然后呢?”他并无畏怯,但因她的话生起愠色。

    他的身上有酒味,很淡,缠绕在清新的木质香里过于突兀,连气息也比平时冷烈。

    “您这样做,不合适。”宋洛允声音越说越弱。

    这一套对他没用。

    他反社会,非伦理,她越想用这一套绑架他,他只会变本加厉。

    “是吗?”他笑,眸眼微眯。

    “只是想抢弟弟的女朋友罢了,有什么不合适?”

    宋洛允不知道他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来的。

    指尖几乎陷入白色的瓷砖,很疼,但这样能让她相对安心。

    掐着她的骨节轻轻用力,另一只手从顺着往上,放入她的嘴巴内,点着里面的湿润。

    他低头,近距离地看着那双湿润的眼睛。

    “跟他分手。”

    宋洛允脑子一片空白,好似能被他瞳孔中心的黑洞卷走。

    世界天旋地转,她的耳边只有尖锐的轰鸣声。

    那个声音却能挤进来:“分手。”

    她没反应,用无声在拒绝,男人眼里的血丝一点点扩散,恨透了她无用的忠诚。

    分不清是嫉妒心还是占有欲在作祟,他的指节陷入她白皙的皮肤里,低着头,唇紧紧覆盖着她。

    “唔!”

    宋洛允张大嘴巴,却只能被强势地束缚,他将她逼得很紧,咬得紧,抱得也紧,胸腔相贴,频率一致地起伏。

    那只手也放弃掐她,发了疯地在她身上游走。从腰间,往里探,到胸-部,顿了一会,再往下,勾起松紧带。

    宋洛允早失去思考能力,手臂本能地拦住他。

    却被拽住,猛地一下,将她推开。

    像淬火的刀抵在视网膜上。

    “什么都没穿呢。”

    男人怒火在眼底烧,连理智也失去似的。

    哑声说:

    “……你在等他?”

    宋洛允感觉自己浑身都很难受。

    脖子被他用了狠劲掐,下颚骨火辣辣的疼,嘴唇被他强硬地吻着,是发麻的。

    她的身体很烫,刚洗完澡的清爽又被粘腻代替,眼睛被灼得生疼。

    而且她很疲惫,喘不过气来。

    傅淮之没等到回应,理智再次被冲动打败,拽住她,再一次疯狂地吻她,几乎将她吞入腹中。

    “还不回答么?”

    他的手握在宋洛允的后颈,让她认真地与他对视。

    他们之间距离很近,鼻尖贴着鼻尖,温热气息混乱绞缠,傅淮之弯着腰,看着宋洛允,瞳孔里却是深渊。

    他不喜欢总以沉默待他的宋洛允。

    她不爱说话,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回答,不得不出声时就用生疏的语言划清与他的界限。

    明明,她对别人不是这样的。

    特殊的情绪不断作祟,他忽然想知道,把她逼急了会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的,男人难免有劣根。”

    他的手撩起轻薄布料,大胆地掐住她的腰,落在指腹间,轻轻摩挲。

    宋洛允颤了颤。

    “既然被我抢先,那我不介意沾弟弟的光。”

    他俯身,埋在她的肩膀。

    咬了一口。

    “……办了你。”

    “不,不要。”

    宋洛允被吓得清醒,发凉的手握住他强壮的手臂,可怜得祈求他能有几分同情心。

    “回答我。”

    傅淮之固执得等待她的答案。

    好像,想听到她亲口的否定。

    “不是。”宋洛允努力回答,“我没有在等谁,只是,拿去洗了,我不习惯穿其他牌子的。”

    “是吗?”

    傅淮之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脸。

    但那只手却依然留在她的腰间。

    宋洛允点头。

    他笑了笑:“你看,我总是很轻易就相信你的话。”

    宋洛允深呼吸,她知道,这一切都被她搅得更加混乱了。

    “下一个问题。”傅淮之缓缓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锋利的阴影。

    “你们怎么开始的?”

    宋洛允肩膀下意识内扣,不敢不说话,可是脑袋空空,只能用蓄着眼泪的眸眼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

    妥协似的说:“那换个问题。”

    “你勾引他的方式,跟勾引我的方式一样吗?”

    宋洛允摇头。

    ……她没勾引。

    “不一样?”

    那只罪恶的手往上移动,握住她纤细的身体。

    …………………

    “有这样吗?“他在她耳边说。

    她呼吸难以保持平稳。

    “没有。”

    “这样呢?”

    他低头吻她,舌尖勾着她的唇。

    嘴唇颤了颤,她咽下口水。

    “没有。”

    “还是,这样?”

    掌心一路向下,经过腰窝,再经过她的臀部,再慢慢向前,无遮挡,出奇顺利。

    只是轻轻的。

    宋洛允瞳孔皱缩,十指一起掐着他的手。

    浑身肌肉都在战栗,再顾不上其他,她立刻说:“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淮之眉宇轻抬,手只是停留在那,本分得未有动作。

    他很满意她的答案。

    依然问:“你喜欢他哪里?”

    宋洛允不敢不回答,但没能从脑子里搜寻到合适的言语。

    她在想,本就是假的关系,如果无法摆脱他,那实话告诉他会不会更好?

    但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摆脱”是个很敏感的词,倘若被他听到,只会更生气。

    “说不出来?”他偏头看着她,带着打过胜仗后的恣睢,“看来我的好弟弟不够有魅力。”

    “……”

    “可是我还是生气,怎么办?”

    他慢慢将手抽出来,沾湿她的腰间。

    “除非,你分手。”

    他命令。

    面前的人双眼不停发颤,睫毛上还挂着一滴很小的泪珠,不停地晃啊晃。

    实话说,连他也会心疼这样的她,眸光漾了漾,轻轻咬住她的唇。

    语气也变得低柔:

    “你分手,我就不生气。”

    “跟他分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邀请大家观看傅鬼发疯实录

    又爱又恨又心疼,男人啊~

    几经周折,终于成功入v啦!

    希望大家v后能一直在~~爱你们

    会发红包嗷,这章全都发

    手动感谢营养液与投雷~

    “甜不甜不豆”地雷+2

    “太好看了!”+2,“落日黄昏”+1,“呵呵”+1,“( ̄ー ̄)”+1,“草丛里的伏地魔”+1,“欣络”+5,“延”+5,“眉眉仙女”+1,“张evasion”+1,“多多多多栗”+6,“是故空中无色”+1,“倒似石榴”+1,“渔子隐”+1,“小熊饼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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