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青枫趁着和赵宴月聊天的功夫, 顺便将这一地厚灰里的晶源清理了出来：“殿下们能净化契约者的精神海，但是对于同样会被污染又没有精神海的灵兽，能做的只有净化晶源。”
赵宴月蹲下来帮她捡晶源, 白皙细嫩的手瞬间在灰里黑成了炭, 她思索道：“可是灵兽没有精神海为什么会被污染？”
“你的基础常识理论与应用课考几分？”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赵宴月回答得已经很熟练了：“我是文盲。”
“……契约者精神海被污染的程度一旦超过80%就会患上狂躁症, 同时和契约者精神海绑定的灵兽也会被污染，不过对灵兽来说，污染对它们身体造成的影响就是无法再消化蕴含污染的晶源, 所以只能吃净化晶源维持日常消耗。”
赵宴月若有所思地总结道：“也就是除了以后只能吃净化晶源以外，污染对灵兽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影响。”
裘青枫看了她好几眼, 觉得她这句话实在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说得倒轻松，你以为净化师殿下的数量很多吗？精神海被污染了的契约者还排着队等净化呢，联邦每个月能提供的净化晶源只有那么多, 抢都抢不到, 因为污染被饿死的灵兽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只不过大家都没办法而已。”
赵宴月拍拍手站起身：“我有办法。”
“行, 你有办法，你上天都行。”
“我真有办法。”赵宴月自信强调。
撒因说过她有净化天赋, 虽然赵宴月还没学过该怎么使用自己身上这份净化的能力, 但她现在已经提前给这份能力找到了用武之地。
她又不排斥当净化师, 她只是不想被人看管而已。
给人净化太容易暴露, 赵宴月自认自己是个十分遵纪守法的居民, 并不想无证行医。
净化晶源就刚刚好，市场缺口大，又隐蔽又能赚钱。
赵宴月一点也不在乎裘青枫敷衍的回应，下巴一抬就是画饼：“放心, 我不会让花花被饿死的。”
裘青枫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忍无可忍道：“把你的脏手从我家花花身上放下来！”
赵宴月心虚地放下了手：“我回去吃饭了，下次再见。”
“赶紧走赶紧走。”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都怪之前擦顺手了。
刚走了没几步，赵宴月又顿住了脚步，一转过头就对上了裘青枫“你又怎么了”的眼神。
“对了，你这些晶源卖多少星币一个？”
“你要这个做什么？契约灵兽了？”裘青枫已经拿出湿帕子，兢兢业业地给花花擦起了毛。
“我契约了幼火犬。”
“你契约了幼火犬？”
裘青枫擦拭的动作一顿，一双沧桑而锐利的眼眸抬起来静静地看了赵宴月片刻，而后又继续擦拭起花花身上那一小团明显黑了一个色号的毛发：“你的精神海不是S级吗，怎么会想着契约幼火犬？”
没想到裘青枫也看了星网上的采访视频。
她现在是真火了。
赵宴月将已经说腻了的理由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契约灵兽就像谈恋爱，看对眼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裘青枫没有对她这句话发表看法，赵宴月倍感孤寂，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懂她。
她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看对眼是一种玄学，喜欢这种事又不是满足了具体的要求就能行的，因为满足了某种标准而契约的灵兽，那只能叫合适。”
“合适还不够吗？”裘青枫实在没忍住，不咸不淡地反驳道。
赵宴月讶异地看着她，“当然不够！得我喜欢才行。”
裘青枫欲言又止，最终张了张嘴，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晶源5星币一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宴月忍痛将今天刚赚的35星币又转了一大半回去，伸出手道：“买五颗。”
五颗硬币大小的晶源被放到她的手掌心，赵宴月眨了眨眼：“购物袋呢？”
“0.2星币一个，你要吗？”
吱吱宝余额还剩28星币，赵宴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算了。”
“很好，你要我这也没有。”
赵宴月将晶源塞进口袋，被自己穷得笑出了声。
给她等着，等她搞出净化晶源，裘青枫有的是给她送钱的时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仙女的飘带闪着冷色的银白光芒出现在夜空之上，为地表披上一层银纱。
窗外的路灯与银白的光芒交相辉映，赵宴月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赶完了今天并不多的课外作业。
【不早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晚点再说。”
赵宴月转着笔，垂眸看向桌上的五颗晶源，纤长而整齐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思考了不到三秒，赵宴月便大方地决定将她的实验耗材分享一颗给小五。
橙红色的身影没有和之前那样随叫随到，赵宴月一挑眉，感应了一下精神海中的小五在干什么。
小五察觉到属于赵宴月的精神力，整只狼都僵硬了片刻，然后悄悄将头埋进了尾巴里。
赵宴月眼睛一眯，懒得猜它的心思，直接将小五从精神海里提溜了出来。
毛发蓬松的小狼被她双手插进腋下和她面对面，大尾巴垂落到她的大腿上，带着几分痒意。
小五一双绿眼睛濡湿又亮晶晶的，一接触到赵宴月的视线就不好意思似的低了下去，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说，干什么坏事了？”
“吱唔吱唔！”小五一听这话立马摇了摇头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你为什么这么……”赵宴月停顿了片刻，给它的反应想出了一个贴切的形容词：“做贼心虚？”
“吱唔吱唔……”
“没有？”赵宴月看着明显状态怪怪的小五，质疑道：“真的吗？我不信。”
小五看着赵宴月眼睛里流露出的狐疑，感觉自己好像要越描越黑了，它抬起眼眸悄悄看了眼她，良久才鼓起勇气道：“吱唔吱唔吱唔。”
赵宴月一愣，而后唇角勾起笑，“你也喜欢我？你就要和我说这个？”
她一猜就知道是下午和裘青枫聊的关于选择灵兽的话题被小五听到了，这家伙缩在精神海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就是为了说一句喜欢。
小五说完后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似的，整只狼都放松了起来，点了点头：“吱唔。”
“真是这样吗？”赵宴月拉长音：“我还以为你和我契约是看上了我的精神海呢？”
小五刚放松下来没一秒，身体又僵住了，它眼神里透露出着急，连忙摇头反驳：“吱唔吱唔！”
“哦？你是说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我，不管我精神海什么等级都愿意被我契约？”
“吱唔吱唔。”
“你真有眼光。”赵宴月夸道，然后揉着小五毛茸茸的耳朵慢悠悠道：“既然这样，那把你当时的心路历程给我说一遍？”
手里的小狼身躯都开始升温，仿佛快要冒烟一样。
小五索性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赵宴月的怀里，直接避开了和她的对视装死。
“好吧，我也不是强狼所难的人。”
小五的耳朵动了动，悄悄抬头看她。
赵宴月垂眸，对上小五的视线唇角微勾：“那你再说一遍喜欢我总行了吧，记得大点声。”
小五眨了眨眼，觉得这个要求比说一遍心路历程更让狼容易接受，良久才抬起头微微提高音量道：“吱唔吱唔。”
“再大声点，是不是没吃饱饭？”
“吱唔吱唔！”
“很好。”赵宴月把乖巧蹲坐在她大腿上的小五翻了过来，揉了揉它柔软的肚子，懒洋洋地回应：“我也喜欢你，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小狼，知道了吗。”
“吱唔吱唔？”
“怎么这么不自信呢，说知道。”
“吱唔！”
赵宴月满意地将一颗价值足足五星币的晶源喂给了小五当做奖励，坚硬的晶源被小五像是嚼糖豆似的咬得嘎嘣脆。
小五身上亮起微光，而后橙红交织的小狼似乎忽然变沉了一些。
“嗯？”赵宴月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小五的等阶，发现它已经从五阶突破到了六阶。
小五孵化出来的时候就达到了五阶，现在看来其实离六阶也就是一步之遥。
“很不错嘛赵小五，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有契约者的灵兽了，就要多吃饭多锻炼努力升级，这样才能保护好我，知不知道。”
小五仿佛接过了某种生命的重担，原本不带任何攻击力的清澈眼神都变得凶了起来，严肃点头：“吱唔。”
赵宴月笑眯眯地拍了拍它的头，然后爬上床准备睡觉。
小五迈着小短腿在床边巡视了一圈，然后也跟着躺进了赵宴月给它准备好的新窝里。
比起待在精神海被精神力补到想要爆炸，小五明显更喜欢待在外面。
赵宴月随它去，入睡前在星网上翻出了一本《灵兽百科全书之食物篇》酝酿睡意。
“灵兽主要依靠进食E级晶源辅助F级晶源维持日常消耗，D级及以上等级晶源属于灵兽进化材料，价格高昂，不推荐充当灵兽主食。”
“等级越高的灵兽每天需要消耗的晶源越多，在此基础上可额外补充肉类、蔬菜、牛奶等辅食全面均衡营养。”
“一般情况下，幼生态灵兽每天仅需消耗2-3颗E级晶源，进化态及终极态灵兽情况较为复杂，需依据灵兽具体品种、等级等因素合理喂食……”
“污染灵兽因无法消化晶源中蕴含的污染能量，只能喂食净化晶源维持日常消耗。”
“净化晶源，指已经清除了内部污染能量的纯净晶源，产量较低，供不应求，价格一般是正常晶源的4-5倍。”
4-5倍……
作为灵兽主食的E级晶源官方售价一颗50星币，E级净化晶源能卖到200星币。
难怪裘青枫抠抠搜搜的，星火烈犬不像幼火犬，每天需要消耗的晶源应该不是用颗计算，至少得吃一碗……甚至一盆晶源，这和养了一只吞金兽也没区别。
钱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净化晶源供不应求，捧着星币去买都抢不到。
靠净化晶源赚钱确实大有可为，唯一的阻碍是她空有天赋，其实根本不会净化。
赵宴月半睁半眯着眼睛又翻了翻星网，试图找到一本净化入门指南，结果眼皮却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便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踩着上课铃声到的教室，一坐下来便获得了同桌祝平安颁发的“踩点大王”称号。
这个称呼不管怎么说都比垃圾女王好听，赵宴月欣然接受。
祝平安推了推赵宴月的手臂，在她看过来后开口说道：“周老师说你文化课功底不扎实，让我给你多补补课，你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那我还真有一个问题。”
“尽管放马过来，我可是学霸。”
赵宴月扭过头问道：“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净化师速成指南》吗？”
“净化师……速成指南？”祝平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普通人怎么可能速成净化师？你不会是被什么邪教骗了吧？”
“我是说假设，假设我有净化天赋，想要自学成为净化师？”
“你有净化天赋那还得了？”
祝平安表情浮夸道：“你的精神海可是S级！如果你有净化天赋，那你的精神力就能攻破S级机甲尖兵的精神海，给他们进行净化！”
她的语气越说越激动，甚至给赵宴月画起了饼：“想想看，全三垣星系古往今来第一位S级净化师！下一届周老师的开学第一课里都得加上你的名字——‘星历202年，人类历史上第一位S级净化师横空出世……’”
“收。”赵宴月打断了祝平安拙劣的模仿表演，“我说假设，假设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虚构的、姑且认定的。”
“好吧，假设你有净化天赋。”
祝平安本来就是在开玩笑，她抬起手摸了摸下巴：“那别说是S级，就算是最低的F级也不需要自学，多的是人来教你。”
赵宴月思考了一会儿道：“契约灵兽的最低精神海等级标准不是D级吗，E级和F级净化师没办法给契约者进行净化吧？”
“谁说是给契约者净化了，E级和F级的净化师殿下们一般负责净化晶源，全三垣星系所有污染灵兽的口粮全都靠他们供给，也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存在！”
赵宴月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道：“所以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种书吗？”
祝平安耸了耸肩：“还能有哪里，当然是圣芙尔净化学院，整个三垣星系名义上的TOP1大学，全星际人民心中的圣地，所有和净化相关的书都在那里，还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净化师前辈退休后在那教书。”
她说着说着眼里浮现出向往，“虽然我的目标是当机甲尖兵，但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得去云中宫殿的大门口打个卡，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遇上几位殿下。”
赵宴月屏蔽了她对未来的美好展望，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除了净化学院呢？”
“那没了。”祝平安回答得毫不犹豫，“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但是这种知识普通人根本用不上嘛，除了净化学院哪里都不收录，星网上都找不到。”
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赵宴月顿时萎靡了下去，整个人趴在课桌上悲伤得有点真情实感。
靠净化晶源赚星币的计划好像要中道崩殂了，赵宴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凉凉的，忧伤地重新思考起直接抢银行的可行性。
祝平安看着眼里一下子失去希望的赵宴月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把她扒拉起来问道：“不是，你在遗憾什么？”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
周老师看着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眉飞色舞地嘀嘀咕咕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道：“赵宴月同学。”
她的名字被周老师一叫，全班同学立马整整齐齐地转头看了过去，光明正大地盯着赵宴月猛猛看。
大家都正是对她又好奇又新鲜的时候，自然不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虽说高三契约A班是新分的班级，但同学们好歹也都同校了两年，大家互相之间你认识他他认识她的都是熟人。
唯有赵宴月是个崭新的新同学，更别说她还是这两天星网上讨论度颇高的垃圾女王，话题度还没过去。
暖和的阳光透过树叶撒进教室，为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女身上披上一层朦胧金光。
少女的身姿纤细而挺拔，侧面看去只能看见纤长的睫毛和线条流畅的面部轮廓，透着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周老师拿着黑色的细长指读棒点了点虚拟屏，“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虽然赵宴月在天市星是个文盲，但在地球生活多年，早就练就了即便什么都不会也能推测出答案的有用小技巧，面对这种情况根本不慌。
她顿时清空了脑子里单曲循环的曲调，看向周老师指着的屏幕。
“如果你的精神海等级为D级，契约灵兽等级评定为E级，在遇到F级虫族的时候应该（）
A逃跑
B正面对抗
C以上都不对
D题目信息缺失”
精神海等级为D级肯定能抵抗住E级虫族的精神污染，契约灵兽等级评定为E……看不懂，反正知道是个E级就行。
这对付个F级虫族那不是手拿把掐。
赵宴月自信道：“选D，题目信息缺失。”
“回答正确。”周老师透过镜片看了她一眼，没有为难她让她解释说明原因。
“精神海为D级不代表你就是D级契约者，你是什么等级的契约者要看你所契约灵兽的等级评定，题目说灵兽等级为E，说明你是E级契约者。”
“既然能抵抗住虫族的精神污染，又是E级契约者，按理来讲是可以打过F级虫族的，那么为什么不选B，正面对抗呢？”
作为说悄悄话共犯的祝平安心虚地积极回答道：“因为题目没说契约的是什么类型的灵兽，非攻击类灵兽等级再高也不能用来作战。”
“对的，所以这道题选D，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周老师目光带着点警告地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说起了下一题。
祝平安安生了没一会儿，没忍住又推了推赵宴月，开起小差好奇道：“你是蒙的还是真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真会。”赵宴月这次学乖了，用教材挡住脸偷偷摸摸地回答，对这种被老师点名的感觉感到十分新奇。
祝平安的眼睛看着讲台上的周老师，顺手将她的教材抽出来平放到她的课桌上：“此地无银三百两，说悄悄话要越自然越好。”
“喔。”
“所以某种意义是哪种意义？”
赵宴月骄傲道：“关于选项排列的逻辑，‘以上都不对’从逻辑上来说只会待在最后的D选项上，而不是C选项。”
“……好有道理。”
见祝平安孺子可教，赵宴月知无不言地给她又分享了一个经验：“还有三短一长选最长。”
“这又是什么原因？”
“那你别管。”
赵宴月分享完自己的经验之谈，又回忆了一番周老师刚才讲的知识点，压低声音问：“灵兽等级评定是什么？灵兽不是只分一二三四五六七阶吗？怎么还分上ABCD了？”
难得她问了个正经问题，祝平安倍感欣慰的当起了小老师：”很简单啦，灵兽进化不是有三个形态吗，每个形态最高能升七阶，最高一共二十一阶，每三阶为一等级，3阶F级，6阶E级，9阶D级……21阶S级。”
她想了想又举了个例子：“就比如3阶幼火犬是F级，6阶幼火犬是E级，幼生态3阶进化的3阶烈焰犬一共升了六阶，也是E级……”
赵宴月将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意识到精神海的等级就代表了契约者能达到的等级上限。
排除灵兽初始等阶的因素，D级精神海能让灵兽每个形态升到三阶，刚好满足进化最低等阶要求，三个形态加起来一共升九阶，最多成为D级契约者。
C级精神海能让灵兽每个形态升到四阶，三个状态一共能升12阶，最多能成为C级契约者。
也就是S级契约者至少是S级精神海，但拥有S级精神海的不一定是S级契约者。
按照小五现在能评的等级来看，她现在只不过刚好能擦边评上E级契约者。
祝平安见赵宴月听懂了，特意提醒道：“拿到F级契约者证书后就能领灵兽低保了，一个月有300星币呢，记得早拿证早领钱。”
这句话一说，赵宴月便缓缓坐直了身子，语气一下子变得认真了起来：“那E级契约者的低保有多少？”
祝平安神神秘秘地比了个八。
赵宴月：“！”
放学后赵宴月便急着去契约者服务中心拿证领低保，但她刚走出教室又脚步一转，先往高三契约F班的教室直奔而去。
距离上次和孟檬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是时候去看看她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走廊上的人很多，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出了教室往外走。
赵宴月逆着人流来到F班的教室，伸手拦住恰好刚踏出门的孟檬，矜持邀请道：“孟檬，一起坐公交吗？”
F班的同学见到生面孔纷纷看了过来，有个男生似乎和孟檬很熟悉，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八卦道：“这不是垃……那个S级同学吗，你们竟然是好朋友？”
赵宴月的视线从孟檬的脸上移向她身后的男生，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男生连忙道，他摸了摸脑袋，在赵宴月的注视下还有些不好意思。
孟檬垂眸解释：“我和她以前做过几天邻居，所以认识。”
“啊，哦哦，原来是这样。”男生没想到他的随口一问孟檬会回答得这么认真，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宴月一下子便知道到了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人家问她们是不是好朋友，她说只是认识，这划清界限的感觉强烈到她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孟檬盯着地面，似乎全身都很紧绷。
“我们现在只是认识了吗？”赵宴月说完顿了顿，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关于要不要做朋友这件事，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如果你还没想好，我过几天再来找你也可以。”
“不用了。”
孟檬喊住了扭头就走的人，抬起她标志性的，透着无辜的小鹿眼，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我们不会是好朋友。”
赵宴月本来就被她的态度搞得有点生气，闻言更是脸色一沉，看向孟檬直白问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我们可以解决问题。”
孟檬低头玩着自己的手，良久才开口：“我没有生气，只不过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她抬起头，一双小鹿眼看向赵宴月，声音越来越低：“你刚来孤儿院没几天就被领养走了，家人看着也很好，而我在那里待了快十八年，不出意外以后也是自己一个人赚钱和生活。你精神海等级是S级，而我只是个不上不下的C级，从你离开孤儿院那天起，我们就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赵宴月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反驳道：“怎么就连同一个世界的人都不是了？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感情联系，为什么一定要靠那种物质的外在的东西去保证？”
孟檬淡声反问：“不然还能靠什么去保证呢？你从不考虑现实因素吗？你活得太自我了。”
“保证？”赵宴月气道：“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所以愿意和你当朋友，这就是保证。”
孟檬觉得自己和她说不清，“你根本不懂，不在一个层次的朋友总是走着走着就散了，我以前的朋友……”
“你才不懂，你以前的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宴月不想听她的示范案例，她生气时的攻击性不亚于一头成年母狮：“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所以你才会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她看向孟檬，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傲慢：“我愿意和你当朋友，这就是比所有保证都来得更切实际的东西。”
孟檬瞳孔一缩，率先移开了视线，早已根深固蒂的想法并没有因为赵宴月的几句话而改变，甚至内心生出一缕她也说不上来的焦躁，一时口不择言道：“你的意愿就这么崇高？这么纯洁？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吗？”
“当然。”赵宴月强调道：“只要你一直是你，我的意愿就不会改变。”
孟檬的思绪都要被她说乱了。
“我当然一直是我……不对，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才是根本没有经历过，才不知道这些客观的、现实的因素有多重要。”
赵宴月见掰扯不清楚，果断换了论点继续和她吵：“所以就因为怀疑以后做不成朋友，所以一开始就绝交，这就是你的逻辑吗？”
“我这是及时止损。”孟檬冷静道。
“你这是畏首畏尾！”
孟檬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简直冥顽不灵！”见孟檬扭过头，赵宴月伸手把她转过去的身体重新拖了回来，让她的视线挪回到自己脸上：“看着我说话！你躲什么？”
“我……”
“停。”赵宴月看了眼时间，直接捂住她的嘴进行了物理禁言，“好了，你不要再说话气我了。”
“按照现实的、客观的、理性的因素来说，我有S级精神海就应该契约机甲战宠对吗，这样才会获得崇高的地位，还会有数不尽的金钱。”赵宴月强调着孟檬一直说的这几个词，然后嗤笑一声道：“但我契约了小五——它是一只幼火犬，仅仅是因为我喜欢，这就是我崇高的，纯洁的意愿，不会为外界的因素动摇。”
孟檬都顾不上和她吵架了，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好让自己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契约了幼火犬？”
“你疯了吧？”孟檬难以置信。
“别管。”赵宴月双手抱胸：“这么说你会更相信我一点吗？我们完全可以当朋友。”
“为什么……说到底我们认识也不过十几天而已。”
“不为什么，你是我在这个星球上的第一个朋友，争取一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赵宴月朝孟檬挥了挥手：“不和你说了，你想好了就自己来找我。”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孟檬的瞳孔中，孟檬目送她走远，一时无言。
【她太坏了，你可以换一个人交朋友，我看祝平安就不错】
虽然赵宴月面色如常，但撒因观察到她走路的步伐踩得比平时听起来要重几分贝，立马上线安慰道。
它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赵宴月立马停下了脚步，语气很重道：“当初明明是她天天来我房间缠着我聊天！现在又是她说绝交就绝交，气死我了。”
【说得对，不过我们成功人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除非她自己想明白了来找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她，我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
撒因迟疑了一会儿道：【这就可以了吗？这是人类独有的礼貌吗？】
“那你别管，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立刻马上过来找我，然后和我说她特别想和我做朋友。”
撒因不懂但附和：【对！】
悬浮公交咻的一下停到了公交站，赵宴月不再纠结孟檬的事，打算去契约者服务中心□□领低保，再不抓紧时间服务中心都要下班了。
毕竟这种吃联邦公家饭的办事处总是准时下班，甚至提前下班，一秒钟都不带多等的。
第15章
“请契约者照顾好自己的灵兽, 按照接待机器人的指引有序办理证件。”
契约者服务中心的广播里重复播放着注意事项，耳边各种各样的灵兽叫唤声此起彼伏，跑的跑飞的飞, 像是来到了野生动物园。
都到快下班的点了, 来办事的人也不少。
赵宴月看着一条红色大蜥蜴从她脚边唰的一下窜过去，主人则追在后面大喊着“等等我小蜥！”和她擦肩而过, 带起的凉风将她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适应了一下这混乱的场面，赵宴月在接待机器人身上取了“灵兽身份登记”、“灵兽出行许可证办理”以及“灵兽等级评定”三个窗口的号。
接待机器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检测您的待办业务过多，推荐您取号7号综合办事处, 您前方的排队人数为三人，预计等待时间十分钟, 请问是否取号？”
综合办事处等候厅里的人不多，一眼看去等候区坐得稀稀拉拉，耳边瞬间安静了不少。
坐在赵宴月旁边的两个女生年纪都不大, 看着像是大学生, 此时正低声聊着天。
“养灵兽就和养祖宗似的，一个E级晶源就是50星币, 光吃E级晶源还不够，我家这只每天还得吃几个F级晶源当零食, 更别说进化材料又是一大笔钱。”
“可不是, 好在现在灵兽进化了, 有了天赋技能之后赚星币也容易。”
“养灵兽都是能赚更能花, 我家灵兽不是从绒绒虫进化成幻光蝶嘛, 等下去登记信息还要交2.5%知识产权费，等进化成终极态去更新信息又要交2.5%，而且进化之后比还是绒绒虫的时候吃得也多多了。”
“这也正常，要研究出灵兽的进化链很烧钱的, 你没看隔壁生物机甲工程专业的学生一个个都穷疯了！对了，你灵兽的天赋技能是什么？”
“200米范围内瞬移，我打算暑假去飞船港口当急客接送员，给我家灵兽赚点口粮钱。”
“这个技能好，上次我起晚了赶飞船就花了100星币找接送，你这一天下来跑个十趟就能赚1000星币呢。”
“是啊，等阶提升之后范围还能更大，到时候就能换份工资更高的工作，只要把灵兽供到终极态，这辈子算是吃喝不愁了。”
“要我说现在还是这种非攻击类灵兽吃香……”
“你契约的攻击类灵兽也不错啊，就算去路边随便一家灵兽训练馆当当陪练都能赚不少，等级高了还能去猎人公会接委托，一份高额委托就是一大笔钱，听说猎人公会里几十上百万雇佣费的委托都有呢。”
赵宴月检索到赚星币的关键词，立马提起了点兴趣，凑上去加入了她们的聊天：“去灵兽训练馆当陪练应该挺辛苦吧？”
两人齐刷刷扭头看了赵宴月一眼，发现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漂亮少女，十分大方地将两人讨论组变成了三人讨论组。
“不能说是辛苦，攻击类灵兽就是这样的，不能只靠精神力升阶，必须得积累战斗经验……你是刚契约了灵兽是来办登记吗？”
“对，我契约的也是攻击类灵兽。”
同样也契约的攻击类灵兽的女生一下子找到了话题，给赵宴月传授起经验：“攻击类灵兽可不能当宠物养，得多带去打打架，新手总是担心害怕灵兽受伤，别忘了你有精神海，只靠精神力提升等阶的攻击类灵兽就是花架子。”
赵宴月好奇道：“这么说的话，低等级灵兽有可能凭借战斗经验越级打败高等级灵兽吗？”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不困了。”
女生坐直了一点，然后打开光脑开启共享模式，将虚拟屏怼到了赵宴月眼前：“看，天市新星杯你知道吧，斯伦军校的盛迎雪，虽然没有跨越一个等级，但是也是越两阶打败对手拿下的联邦军校联赛的参赛资格，当时压她赢的都赚翻了。”
天市新星杯，赵宴月对这个名词有点印象。
据说是天市星的独有赛事，主要就是为了选拔出代表天市星参与联邦军校联赛的学生。
她往后挪了挪屁股，将自己和虚拟屏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看清上面的字。
“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一场激情四射的较量，在技能闪烁，光影交错中，盛迎雪迎来了她的胜利！绝境逢生，荣耀加冕！让我们一起祝贺联邦军校联赛最后一个参赛资格的获得者——来自斯伦军校的盛迎雪！”
看着角落处悬殊的胜赔率，赵宴月不得不感叹这完全就是一场属于赌狗的胜利。
要是她吱吱宝里的46星币能压进去，现在都能拥有四位数的余额了……
广播的叫号声在耳边响起，赵宴月意犹未尽地停止幻想，和女生道别后走进了综合办事处。
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坐在办公桌后，见到来人便十分有职业操守地对客户露出微笑。
他朝着自己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温声询问：“要办理登记证，出行许可证和灵兽等级评定是吗？麻烦在这刷一下光脑。”
赵宴月按照他的指引将光脑贴上感应装置。
感应装置读取到个人芯片，属于赵宴月的居民信息也直接呈现在了系统中。
工作人员看着自己面前的信息，明晃晃的“精神海等级：S级”跃入眼帘。
S级？
早就听说绿野城今年高三分班检测出了两个S级，看来她就是其中之一。
只能说不愧是S级精神海，这才过去没几天，竟然这么快就契约了灵兽，想当初他哄他家祖宗契约的时候磨了快半年。
新闻人物的出现直接震散了上一天班的疲惫，他缓缓回过神道：“请将灵兽叫出来吧，先做一下身份登记。”
不知道她契约的是什么品种的机甲战宠，如果是比较凶猛的品种，那出行许可证可不太好办。
毕竟机甲战宠大多都是猛兽，要办理出行许可证要经过多重社会化测试，有一项不通过都没办法办理这个证件。
而且她刚契约没多久，灵兽能不能听她的话还是个未知数，要不要提前叫一下安保……
在工作人员忽然忧虑起来的目光中，对面却迟迟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猛兽。
赵宴月看着半天没有反应的工作人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将乖巧蹲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五举起来露出桌面，朝工作人员展示了一番，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契约灵兽。”
“这是……你的契约灵兽？”
虽然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但是工作人员还是再次确定了一遍。
“对。”
幼火犬。
非机甲战宠的攻击类灵兽。
明珠区今年因为这两个卧龙凤雏采访打广告的事没少被其他区的网友嘲笑，现在的情况更是离奇。
一个契约了没有进化链的善鳄龟，一个契约了最大众灵兽没有之一的幼火犬。
或许他们绿野城是时候请高人来看看风水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把控住了自己的职业操守没有多问，按照流程将小五的名字录进系统。
他用仪器将小五扫描进赵宴月的个人芯片信息，然后说道：“按照规定，幼火犬不需要做社会化测试，可以直接获得出行许可证。”
“对面就是幼生态灵兽等级评定室，你先带灵兽去那做份等级评定报告，报告出来后我这边马上就能将你的契约者等级录进芯片了。”
赵宴月道过谢后抱着小五站起身，走进了对面大门敞开的评定室，觉得还怪麻烦的。
灵兽没有被契约时，所有人都可以用精神力感应到它的等阶，但是契约之后就只有它的契约者能感应到了，所以等级评定还需要进行专门的测试。
原本坐在椅子上玩光脑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看见来人愣了愣。
前几天她还在星网上吃瓜，如今正主就到了自己面前，熟悉的称呼从口中脱口而出：“你好，垃圾女……”
话音未落，她便捂住了打招呼的嘴。
赵宴月早就对“垃圾”这两个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她看了眼眼前人胸上的工牌，冷漠点头道：“你好，小李。”
小李干笑几声，不好意思道：“啊哈哈哈……主要是没想到真人能出现在我面前，别见怪。”
她接过赵宴月怀里的小五，也不多问，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
“幼生态灵兽还没觉醒天赋技能，只需要评估身体强度，等级评定很简单的，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吱唔吱唔。”小五被小李抱着，一双绿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赵宴月。
“我就在这呢，你随时都能看见我，别怕。”
“吱唔吱唔。”
“好了好了，出门在外一定要大大方方的，你可是赵小五。”赵宴月找了个休息椅坐着，第二句安慰明显敷衍了起来。
“小五对你的感情很深呢。”
小李看着这一幕感叹了起来：“很少见到这么粘契约者的灵兽，一般都是契约者追着灵兽跑，都说养灵兽那就是养了个真祖宗。”
她将小五放到检查台上，带着手套的手一寸一寸将有些不安的小五捏了个遍：“骨骼很好，发育得也不错，不过可以稍微减点肥……平时吃得多吗？”
赵宴月被她问住了。
虽然她契约了小五，但是小五和以前一样都是许奶奶负责喂养，一天吃多少她还真不太清楚。
“吱唔吱唔。”小五看着赵宴月歪了歪头，然后体贴地叫唤了一声。
赵宴月翻译道：“每天吃三个E级晶源和两个F级晶源。”
“嗯……食量偏多，不过还是正常体重，既然已经契约了就不能和以前一样只吃饭不锻炼了，攻击类灵兽要多战斗，在战斗中可以更快提升等阶。”
“行，我知道了。”赵宴月记下医嘱，决定把小五的锻炼工作提上日程。
“做一下咬合力测试和力量测试就可以出评定报告。”小李蹲下去调整了一下墙壁上的仪器，看向小五道：“来撞这里，小五。”
赵宴月看着墙上锃光瓦亮的黑色金属板，有点担心小五的头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决定相信专业人士。
小五站在原地没有动，反倒回过头看向了赵宴月。
赵宴月秒懂，朝小五点点头：“去吧。”
“吱唔。”
话音一落，橙红色的身影迅速朝金属板飞奔而去，四条腿上的白色圆环在奔跑间化为虚影，仿佛踩着雪白的云。
“砰”的一声巨响，墙上的厚重金属板虽然没能完全撞穿，但也往里凹陷出一个很深的大坑。
小五看着毫发无伤，但是它似乎对刚才那一撞不太满意，看向赵宴月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想要再来一次的意思。
赵宴月完全忽略了小五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表演了一次瞳孔地震。
小李对这个场面习以为常，完全不觉得摸着软绵绵的小五把那么厚一块金属板撞穿有什么不对。
她看着仪器上的显示的数据道：“很不错，撞击力已经达到了六阶幼火犬的水平。”
她接着又用钢板给小五做了咬合力测试，赵宴月又眼睁睁看着小五小小的尖牙渐渐陷了进去，在上满留下两个小小的洞。
这一刻，赵宴月忽然对灵兽这一物种有了更深的认知。
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就算是以最强咬合力著称的鳄鱼都咬不碎钢板……
“这是什么材料的钢板？”赵宴月问道，怀疑天市星制造的钢板可能比较脆，不是Made in 地球。
小李热心解释：“是用E级虫族残骸制作成的测试用钢板，属于未知金属材料，等小五七阶的时候估计就能咬穿了。”
“喔。”
虫族残骸什么的，知识盲区了。
赵宴月想了想又问：“等小五九阶的时候，测试会换成D级虫族残骸的钢板吗？”
小李讶异地睁大了眼，“小五九阶就到进化态了，等级评定的项目可不是靠咬钢板，得去专门的灵兽等级评定中心测试天赋技能强度，我们契约者服务中心只能简单评定幼生态灵兽的等级。”
太好了，又学到了新常识。
赵宴月拿着新鲜出炉的灵兽等级证书办好了E级契约者认证，在E级契约者的身份录进个人芯片的同时，又交了30星币的□□费用。
还来不及伤怀兜里的46星币变成了16星币，800星币的灵兽低保下一秒就自动打进了账户。
不愧是星际，效率就是高。
吱吱宝余额一下子来到了三位数，赵宴月原本被生活重担压弯的腰也立刻直了起来，就连走路都变得意气风发。
虽然有了证之后每个月都能发笔小财，但是要想靠这个买到B级晶源，那真是和低保比命长。
回到家后天色已晚，赵宴月今天没再出门干捡垃圾的兼职。
小五被她丢进精神海“修炼”，而她自己摸着手里的四颗晶源陷入沉思。
没有净化师速成指南又怎么样，净化天赋又不是什么额外的能力，它就蕴含在精神力之中。
她都能用精神力编围巾，净化一个小小的晶源应该也不是难事。
真正的勇士，就应该敢于自己摸索出一条道路。
第16章
不好意思, 话说早了。
赵宴月看着手里的碎成渣的晶源碎屑眉头紧皱。
她能感应到晶源里有密密麻麻的污染光点漂浮着，但这些小黑点和她的精神力就像是磁铁的同极相斥。
抽出来的一丝精神力刚探进晶源内部，散乱的小黑点受惊似的咻的往外扩散, 在她的精神力附近清出了一片极为干净的空间。
不等赵宴月操控精神力去抓逃跑的黑色光点, 承载着她精神力的晶源下一秒就碎成了渣。
身后被放出来的精神力像是某种凶兽，它从女生纤瘦的身上生长出来, 庞大的身躯几乎要冲破整个空间，死死缠绕在她的身上群魔乱舞。
或许是精神海里实在太过拥挤，好不容易来到外面的世界, 所以才在空气中张牙舞爪，显得格外亢奋。
赵宴月一条长腿弯曲着踩在椅子上, 任由被释放出来的精神力在她身上制造点小动静，宣泄着它的存在感。
她思索一会儿，随手从凶兽的身上撕下比之前那一缕精神力更加细微的一缕, 小心翼翼地重新探进晶源的内部。
更细的一缕精神力并没有比它的前辈好到哪里去, 上一秒才钻进晶源的内部，下一秒硬币大的晶体再次崩成了细碎得很均匀的渣。
仅有的四个晶源浪费了两个, 10个星币打水漂。
虽然想要有回报必须先投资，但是整整十个星币的损耗还是十分令人心痛。
毕竟在没拿到800星币的低保之前, 赵宴月的全部家当也只有16个星币。
身后的精神力还在气焰嚣张地舒展着自己庞大的身躯, 甚至试图钻出紧闭的门缝占领更多的领土。
赵宴月平静地扭过身, 反手甩了精神力一巴掌, 原本嚣张跋扈的精神力瞬间变成了静止状态。
它老老实实地收回了钻出去的部分, 龟缩回小小的卧室空间，整个精神力都萎了下来，赵宴月原本漂浮的头发也落了回去。
自己摸索还是太需要操作了。
赵宴月转了回去看着仅剩的两颗晶源陷入忧愁，并且决定已经碎成渣的两颗晶源也不能浪费, 待会儿就拿去给小五泡水喝。
【你怎么狠起来连自己的精神力都打】
撒因叹为观止。
“你不觉得它活泼得有点烦吗。”
【迁怒于人，指受甲的气朝乙发火】
“？”
【我的意思是强大的精神力会具备低程度的思维能力，但它们的性格归根究底是主人性格的投射，所以我觉得它不烦】
“那你就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烦。”
【怎么可能！向系统核心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烦，你可是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选中的宿主！】
【所以准确来说是你自己觉得你自己烦】
撒因立马纠正她，明显摆出了黑锅别来沾它边的姿态。
“小嘴巴。”
【不说话】
“很好，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她现在关于净化晶源有相当多的问题，吱吱宝里的星币给不了她随意尝试的空间，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
老实了。
绿野一中，高三A班。
赵宴月和往常一样踩着点到教室，只不过今天她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找学霸同桌问起了问题。
她摸出一颗晶源展示给祝平安看，然后问道：“祝老师，为什么我的精神力一探进去晶源就碎了？”
祝平安拿着她掌心里的晶源看了看，然后难以理解道：“你没事把精神力探进晶源里想干嘛？”
“因为我想净化这颗晶源。”赵宴月一只手撑着脸，懒洋洋地回话。
祝平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试图把她拉回正道：“你知道精神力里蕴含净化天赋的概率是多少吗？”
不等赵宴月回答，她已经给出了答案：“比构建出S级精神海的概率还要少一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考进兰柏林或者斯伦，而不是整天想着当净化师。”
“那你就说这个概率为不为零吧。”
犟种就是气人，祝平安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看赵宴月的目光就像是看天才误入歧途，恨铁不成钢。
赵宴月从零食包包里摸出一袋牛奶糖塞进她手里：“好老师，你就教教我吧，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想进步也不是这么个进步法。
祝平安捏着牛奶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捏着鼻子道：“我哪知道怎么净化晶源，但是你精神力探进去之后晶源当然会碎，因为你的精神力是强行冲破进去的。”
“晶源里蕴含着大量能量，你把外壳戳破就像戳破了一个挤爆的气球，自然就碎成渣了。”
赵宴月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立马追问道：“怎么才不会碎成渣？”
祝平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无能为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除了净化师外，一般人不会这么闲着没事干，想要把精神力探进晶源里去。”
看着赵宴月脸上流露出苦恼的情绪，祝平安灵机一动建议道：“你要实在想知道，不如去星博上多找几位殿下的账号私聊问问？”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赵宴月趴在桌子上，语气萎靡。
在三垣星系，净化师是真正的全民偶像，甚至起到了精神支柱的作用。
他们的粉丝数量少则数千万，多则数亿，很难相信他们会有功夫看私信。
祝平安本来也不想她在歧路上一路狂奔，于是敷衍地安慰：“那你就等检测出净化天赋后入读圣芙尔净化学院，到时候自然有老师给你答疑解惑。”
“去净化学院上学有什么意思。”
“多稀奇，你还嫌弃上了。”祝平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好了同学们，下课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说。”周老师拍了拍手，将台下同学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微火秘境已经确定会在下个月开启，有意愿进秘境的同学记得及时在星网上购买门票，门票费是1000星币。”
等周老师走后，教室里瞬间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热闹程度堪比菜市场。
“多少？”赵宴月直起身子，侧过头看向同桌问道：“门票费多少？”
“1000星币。”祝平安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她好像对此丝毫不见怪，赵宴月看了她两秒钟后得出结论。
周围其他同学的讨论也是围绕着“要不要去”以及“要和谁去”，全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这门票费是在抢钱。
见赵宴月一脸见鬼的表情，祝平安忽然就get到了她在想什么。
明明同桌给人的感觉十分富贵，但是她好像真的有点穷。
“所有秘境都会收取1000星币的门票费。”她给明显缺乏常识的同桌科普道：“但是除了门票钱以外，在秘境里得到的灵兽蛋或者灵植，出秘境之后统统只需要按市场价的60%付费，很划算的。”
祝平安不说的话，赵宴月还以为秘境里可以零元购呢。
秘境这种东西，不应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吗，怎么搞得跟逛超市似的。
赵宴月无力地挥了挥手，发出徒劳的质疑：“这种天生地养的秘境，凭什么要交钱。”
“因为秘境是星有资产，这些钱要交给天市星财政部。”
“……”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赵宴月。”
男生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赵宴月回过头看去，发现叫她名字的是一位体型相当庞大的同学，好像是叫庞壮壮。
即便是同班同学，赵宴月认识的也不多，但他恰好在赵宴月认识的同学的名单上——她没少听到有关庞壮壮的八卦。
他是契约A班除了祝平安以外的另一名B级精神海学生，这两人也是班里唯二的两个B级精神海。
据说他十二岁时就去鉴定中心测过精神力强度，凭着一张“有望构建B级精神海”的鉴定报告从初中炫耀到高中，如今真构建出B级精神海后更是眼高于顶。
赵宴月说到底对他并不了解，见他走过来便问道：“有事吗？”
“你打算契约什么机甲战宠？”
他一出声，周围的同学也纷纷看了过来，明显都对她想要契约的灵兽很好奇。
赵宴月和他又不熟，闻言懒洋洋问道：“知道荆棘龙吗？”
庞壮壮瞪大了眼，“你想契约荆棘龙？”
荆棘龙是目前已知的体型最大的灵兽没有之一，实力相当强横，终极态的荆棘龙更是身长二十米——虽然有十米都是尾巴。
不仅如此，荆棘龙还是食量最大的灵兽，幼生态的荆棘龙每天就能吃掉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没点家产根本供养不起。
看着神色惊疑不定的庞壮壮，赵宴月笑眯眯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契约的灵兽和它没有关系。”
“你耍我呢？”庞壮壮面色一沉，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起来，挑衅道：“不管你契约什么灵兽，有本事就和我分个胜负。”
“……”
这大厦避风了吧。
赵宴月难以理解地看向他：“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和你分个胜负？”
“你不敢？”庞壮壮朝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一摊手：“看看，S级精神海也不过就这样，连我的挑战书都不敢接。”
激将法对赵宴月基本不起作用，她撑着脸道：“你搞搞清楚，我可是S级精神海，不是谁都能挑战的。”
“S级精神海又怎么了，不过是上限高点而已，你少看不起人。”
……她到底哪里看不起人了。
“我看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赵宴月哼笑一声坐直了身，将光脑收款码摆到他面前：“不是要挑战我吗，10000星币一次。”
庞壮壮眉头一皱，原本被横肉挤得看不见的眼睛直接细成了一条缝。
“10000星币而已。”他一点也没有被这个价格劝退，上下打量了赵宴月一眼，反击道：“我一双鞋比你全身上下加起来都贵，但是如果我付了这个钱，你输了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宴月就是随口一说，她是真没想到10000星币也有人会上赶着送钱。
但他都这么说了，这星币总不能不要。
目光扫过他的鞋，赵宴月看似惊讶地反问：“你一双鞋才50星币？穿点好的吧。”
周围的同学笑了起来，庞壮壮自觉自己说不过她，直接道：“如果你输了，你就在星博上和我舅舅公开道歉，说你当时不应该骂人，并且承认D级以下精神海的人都是废物，你答不答应？”
赵宴月骂过的人还真不多，在天市星更是仅此一个。
“那个说D级以下精神海都是废物的王八蛋就是你舅舅？”她恍然大悟道：“你们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壮得像小山似的男生被她气得额上青筋暴起，在庞壮壮说出什么不逊之言之前，赵宴月直接打断施法：“扫码，我答应了。”
吱吱宝的到账提醒弹了出来，赵宴月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看在你转账很快的份上，我让让你，你什么时候契约了灵兽就什么时候来找我。”
“不超过半个月。”庞壮壮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得意，“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你契约灵兽了吧，S级？要不要我等等你？”
“等我？当然可以。”赵宴月顺着他的意思：“那你就等着吧。”
庞壮壮：“……？”
他忍了又忍，最后丢下一句话：“半个月后，学校的灵兽对战馆，放学后我等着你。”
“你看你，又说要等我，真让你等又不乐意。”
庞壮壮扭头就走，仿佛多和赵宴月说一句话都无法忍受。
赵宴月哼了一声，扫过周围吃瓜吃得眼神亮晶晶的同学，她一双狐狸眼又弯成前勾后翘的弧线：“怎么，你们也想挑战我吗？排队扫码。”
“不了不了。”
“我们到时候去围观就行。”
“加油月月同学！我看好你！”
同学们纷纷拒绝了她的提议，赵宴月感到了些许可惜。
祝平安提醒道：“庞家一家子都契约的极影蜈蚣，庞壮壮早就和灵兽培养好了感情，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契约的灵兽都不一定听你的话，总之你小心点。”
赵宴月下巴一扬，气势很足：“打败他也就顺手的事。”
第17章
放学后, 赵宴月没有坐悬浮公交车回家，而是直奔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灵兽训练馆。
开什么玩笑。
Bking都当了，要是没能干过庞壮壮她尊贵的脸面往哪搁。
庞壮壮家一看就不缺钱, 他契约的灵兽很有可能会是幼生态高阶的极影蜈蚣, 最坏的情况是达到了幼生态七阶。
极影蜈蚣作为机甲战宠，本身攻击力就很强, 如果再比小五高一阶，能不能打过还真是个未知数。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在于可以趁庞壮壮还没有契约灵兽的这几天，让小五积攒战斗经验。
一进门, 坐在前台后的老板便看了过来，声音很是热情：“你好, 客人是需要灵兽训练服务吗？我们店里各个等级的陪练灵兽都有喔。”
赵宴月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店里有幼生态七阶的灵兽陪练吗？”
“七阶的幼生态灵兽？七阶的只有进化态的灵兽了。”
上一秒还说各个等级陪练灵兽都有的老板看了眼赵宴月，怀疑她是来砸场子的。
七阶幼生态灵兽要么是从蛋里生出来就有七阶，要么它的主人拥有S级精神海, 将它的上限提高到七阶。
能买得起七阶幼生态灵兽的一般不会送灵兽来当陪练赚星币, 能将灵兽每个形态培养到七阶的太过稀有，也没有讨论的价值。
“那有六阶的幼生态灵兽吗？”
赵宴月觉得陪练的灵兽肯定是七阶最好,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和小五同阶的也不是不行。
小五虽然有六阶, 但它压根没和其他灵兽打过架, 想来也是菜得很。
“这个有的, 是一只六阶的疾风兔, 不过价格会偏高一点点, 200星币一小时。”
“……”
自从来了天市星，赵宴月感觉全世界都在抢她的钱，还好她现在兜里有10815星币。
见珠光宝气的少女面露犹豫，老板丝毫没考虑过她的犹豫是因为嫌贵的可能, 只当她不满意六阶的陪练灵兽。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七阶的幼生态灵兽也有，只不过它是我们店里的客户，也经常会找疾风兔陪练。”
疾风兔当那只七阶幼生态灵兽的陪练很久了，陪练的效果渐渐减弱，它的主人上次来就隐隐透露出打算换一家训练馆的意思。
为了同时挽留住两个客人，老板想到了个好主意，看向赵宴月问：“客人的灵兽是高阶的幼生态灵兽吗？”
“对，是一只六阶的幼火犬。”
老板一听这话言眼睛一亮，立马道：“不如我问问七阶幼生态灵兽的主人，可以的话你们以后互相当陪练怎么样？每人只需要付30星币每小时的场地费。”
一人收30星币加起来每小时也有60星币，还不用付陪练灵兽的工资，那可真是太棒了。
赵宴月也觉得花30星币让七阶幼生态灵兽陪练可真是太棒了，她给老板留下联系方式，然后依旧花费200星币点了疾风兔当陪练。
不管七阶幼生态灵兽的主人同不同意老板的提议，小五的训练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提上日程。
老板将疾风兔主人放在她这的等级证书展示给赵宴月看了一眼，保证是货真价实的六阶幼生态灵兽。
毕竟灵兽一旦被契约，它的等级便只有它的契约者可以用精神力感知到，外人都没办法通过精神力确认，只能依靠灵兽等级证书。
赵宴月确定了没问题后，便跟着老板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训练室，她火速把小五从精神海里叫了出来，一点也不浪费价值3.3星币每分钟的时间。
陪练的灵兽已经在训练室里等着了。
它身长约半米左右，背部附满灰黑色的茸毛，腹部的毛发呈现出白色，两只长长的耳朵看着毛茸茸的，但是却长了一嘴尖牙。
除此之外，赵宴月还发现疾风兔的爪子格外长而尖利，即便大半截都隐于软乎乎的茸毛之下，依旧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尖端，明明看着不大却有点猛兽的意味。
总之疾风兔的大致长相还是很符合赵宴月作为地球人对兔子的刻板印象，并不是幼火犬这种她完全没见过的灵兽。
“小五，上。”赵宴月伸手一指。
一秒，两秒，三秒。
训练室里一人一兔面面相觑，而橙红色的小狼缩在赵宴月的身后，根本不肯过去。
赵宴月轻轻踢了踢小五的屁股，催促道：“小五。”
“吱唔。”
小五的爪子抓着赵宴月的腿脚，蓬松的大尾巴耷拉在地上，应得很虚。
赵宴月沉默片刻笑出了声。
完辣。
她拖着腿上的挂件走到休息椅上坐下，苦口婆心地教育道：“有只小狗前不久才说过要保护好我，是谁来着？”
“吱唔。”
“对，是你没错。”
赵宴月指了指蹲坐在训练场地上混时长的疾风兔，乱扣黑锅道：“那它刚刚凶我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应该去给主人出出气？”
小五睁着湿漉漉的绿眼睛看了赵宴月一眼，然后又看了眼正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疾风兔。
挣扎片刻，终于还是对柔弱主人的保护欲占了上风，小五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勇气迈开脚步朝疾风兔走去。
等走到距离疾风兔半米处，小五犹豫再三还是没能帮主人凶回去，而是对疾风兔发出了试图讲理的声音：“吱唔吱唔。”
疾风兔懒得理它，直接一个左勾拳朝小五的鼻头抓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它是来当陪练的，可不是来讲道理的。
小五一个仰头加后撤极限闪避了过去，同时尾巴毛都被吓得炸开，完全没想过这会变成一场战斗。
它从来没和别的灵兽打过架，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结果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个闪避太帅了小五，你真厉害。”
还来不及羞涩，小五下一秒就被疾风兔一脚蹬飞在地，擂台地面上的记忆金属被砸出一个大坑后又慢慢回弹，重新变得平整。
这次轮到赵宴月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站起身想去查看小五的情况，但是屁股刚离开座位又想到了什么，重新坐了回去。
“小五你没事吧？要不要主人来帮帮你，反正主人不怕受伤。”
小五一听这话，从坑里快速爬了起来，大声拒绝道：“吱唔吱唔！”
“好吧。”赵宴月勉为其难道，“那帮主人出气的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试试多观察观察对手的弱点在哪，比如它的腹部或者耳朵。”
小五闻言，一条大尾巴高高竖起，身体则微微低伏着，全身肌肉紧绷。
它睁大眼一边观察疾风兔的动作，一边逐渐向对手靠近，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发动攻击的时机，试图找到能攻击到它脆弱部位的间隙。
虽然同是六阶的幼生态灵兽，但疾风兔的战斗经验比小五多得多，任凭小五怎么尝试着进攻，它得手的几率都不高，最后的结果都是被疾风兔按在地上打。
只不过小五每一次的成功，或者只是躲过了对手的攻击，都能得到场外啦啦队的彩虹屁，混杂在砰砰砰的撞击声里。
就算被打了十次，只有一次成功打回去，就会有“小五是最棒了”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这些话鼓励着小五，但好像也刺激到了疾风兔。
它本来就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更红了，就连攻势也越来越猛，让小五越发招架不住。
疾风兔按着它又抓又咬，小五浑身橙红色的毛发被抓得满天飞。
当小五又双叒叕一次被打倒进大大的坑里时，它鼓起的勇气似乎终于被消耗完了，躺在地上茫然地想着自己根本没有主人夸得那样好。
明明都是幼生态的灵兽，小五也并没有从疾风兔的身上感受到等阶压制，说明它们完全是同等阶的灵兽。
但它却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次又一次地在主人面前被对手砸进坑里。
好丢人。
它只是个既胆小又弱小的小狗，根本保护不好主人。
她会对它失望吗。
她明明可以契约更好的、更强的灵兽。
观战的赵宴月察觉到小五的情绪不对立马想叫停，但一边又担心这种情况下直接叫停，小五的信心会遭受打击。
“小五。”
小五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它瑟缩了一下，害怕听到的会是失望的话语，毕竟它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
“没事的小五，被打倒了又怎么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个仇我帮你记着，我们明天再来教训它。”
“我们走，让它给我们等着！明天没它好果子吃！”赵宴月指着疾风兔说道。
其实她并不是个很会安慰的人，遇上这种情况简直是绞尽脑汁。
她想让小五知道这小小的失败不值一提，为此还用上了脑子里的龙傲天语录，看着活脱脱像是打不过便放狠话的反派角色。
本来打算再来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给它打气，却见原本委顿下来的小五耳朵动了动，甩了甩脑袋从坑里站了起来。
赵宴月稍稍放下了心，朝小五招了招手道：“走吧小……”
话音未落，赵宴月就看见小五小小的身躯重新挡在了疾风兔的面前。
它一双宝石般的绿眼睛亮晶晶的，不知为何突然燃烧出熊熊的战意。
怎么回事。
龙傲天语录的效果竟然这么强？
小五扭头看了赵宴月一眼，然后又重新看向疾风兔，它清澈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凶狠，喉咙里发出威慑性的低吼，而后长啸着朝着疾风兔宣战：“嗷呜——”
只见一灰一红两个身影下一秒砰地撞在一起，双方都像是打红了眼似的动作越来越激烈，灰色的毛和橙红色的毛这次齐齐满天飞。
在一次次进攻中，小五仿佛逐渐释放出了攻击类灵兽的天性。
重新坐回观战席的赵宴月又翘起了二郎腿，并且下定决心回去多拜读几篇龙傲天语录，免得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词汇量不足。
——只有小五知道自己这忽然升起的信心是因为什么。
因为即便自己再弱小，即便自己被打败无数次又能怎么样。
赢也好输也罢，主人永远不会对它失望，它永远都会是主人心中全世界最好的小狼——信心与勇气刹那间迎风生长。
训练室的“砰砰”声不断，用记忆金属打造的擂台凹了又凸，凸了又凹。
同是六阶的灵兽，双方都打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小五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落于下风，为此挨了不少打，但也没到完全丧失反抗能力的地步。
一个小时的陪练时间到了也没真正分出个胜负，赵宴月心疼地把小五拎起来抱在怀里往训练室外走，顺手打算把它扔进精神海里修一修。
没扔动。
小五的爪子勾着赵宴月的衣服不肯进去，它把脑袋埋进她怀里，大大的尾巴垂下来，扫着赵宴月的腿左右轻晃。
之前还像个闷葫芦的小狼罕见地第一次撒起了娇：“吱唔吱唔。”
“没受伤？不想进去？”就算灵兽皮糙肉厚，赵宴月也根本不信它没受伤，她不赞同道：“就当你没受伤，打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虽然身上确实有点痛，进精神海消耗点主人的精神力修一修就能好，但小五此刻一点也不想离开她的怀抱。
“吱唔。”
见小五确实不想进精神海，赵宴月也没有强迫它，反正小五有灵兽出行许可证，出现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也完全合法合规。
她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后便抱着小五离开了训练馆，完全不知道身后一只灰色的身影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猛看。
待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陪练过程中一句话不多哔哔的疾风兔从鼻腔中发出“哼”的一声，蹦蹦跳跳地转过身回去了。
手里的小狼暖洋洋又沉甸甸的，赵宴月摸了摸它腰上的软肉，嫌弃道：“是得减肥了。”
“吱唔。”
“撒娇也没用，不吃这一套。”
赵宴月带着小五上了悬浮公交，等坐到位置上后，她垂眸和蹲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五说道：“小五同学，没打过疾风兔是什么感觉？”
小五失落地垂下了头，没一会儿又扬起脑袋：“吱唔！”
“不爽就对了，以后我每天放学后就送你去训练馆，直到你报仇雪恨为止好不好。”
小五闻言又下意识犹豫了一下，觉得不报仇雪恨也可以。
赵宴月摸了摸它身上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的毛发，开始煽风点火：“赵小五，你都被可恶的疾风兔抓秃了，你就不生气吗？”
小五其实不是很生气，灵兽打架磕磕碰碰很正常，反正疾风兔也秃了，虽然没它秃得多。
但是主人好像很生气，主人生气那它也生生气好了。
小五抬眸看了赵宴月一眼，良久才慢吞吞认真道：“吱唔。”
“行，既然你也生气，那就这么说定了。”赵宴月满意点头，顺口PUA道：“加油干翻疾风兔，只有变得更厉害才能保护好主人对不对？”
“吱唔！”
小五一听这话立马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效果看着比说它被抓秃了好得多。
灵兽一下子就自己知道上进了，赵宴月感动地摸了摸小五的头：“好小五，主人的面子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
一回到家，许奶奶就从收银台后站了起来，她摘下眼镜接过赵宴月手里的零食包包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放学带小五去灵兽训练馆了。”赵宴月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地走到蛋架边，给她的潜力蛋织了一条精神力围巾套上，然后又摸了摸温热的蛋壳。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和你说了，你的个人芯片绑了亲属卡，零花钱不够可以用亲属卡。”
赵宴月挺直了胸膛：“我自己也能赚星币。”
自己的灵兽自己养，更别说小五需要的进化材料又贵又多，她可不想把爷爷奶奶花破产。
许奶奶也没多问她去哪赚的星币，只笑眯眯道：“家里的东西反正都要留给我们月月的，随便花。”
她跟在赵宴月身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五是五阶的灵兽，再升个两阶就可以进化了，你爷爷昨天去常驻秘境里给你摘了两株赤练草，D级晶源等到了小五要进化的时候再买就行。”
赵宴月惊讶出声：“爷爷去秘境里摘赤练草？爷爷也是契约者吗？”
“他没和你说吗，他是B级契约者。”许奶奶看着比她还惊讶：“你爷爷的契约灵兽是星火烈犬，他退休之前军衔也不低的，退休之后才开了这家幼火犬灵兽店，我们家其实很有钱的，不靠这家灵兽店赚钱。”
比家里很有钱这个消息更让赵宴月震撼的，是爷爷是B级契约者。
那寒冰莲蕊岂不是可以让爷爷去微火秘境里帮忙摘。
直接去猎人公会购买的话要花60000星币，自己去秘境摘只需要付官方价格的60%——也就是36000星币，顶多再加上1000星币的门票钱。
刚算完这笔账，赵宴月又立马pass掉了这个选项。
首先她很难解释她为什么要去摘寒冰莲蕊，其次寒冰莲蕊可不像赤练草一样，在秘境里随处可见。
爷爷虽然是B级契约者，但是他年纪也大了，实力再强体力也跟不上，没必要让老人家去秘境里奔波跋涉。
虽然赵宴月兜里总共没多少星币，但她十分自信地认为能花星币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耳边忽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将赵宴月从满脑子的思绪中扯了出来。
祖孙两的目光同时看向蛋架，只见蛋架上红白条纹的灵兽蛋已经破了一个洞。
——是她从灵兽孵育中心挑回来的潜力蛋，经过这么多天的孵化后它终于破壳了。
第18章
一个湿漉漉的橘红色脑袋从蛋上破了的小洞口里钻了出来, 它两只耳朵中间还顶着细碎的蛋壳碎片，正睁着水灵灵的绿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吱唔。”
幼嫩的叫声细细响起，有织了好几天围巾的情谊在, 赵宴月立马怜爱地伸出手。
小小的幼崽热情地探着脑袋主动迎接, 结果却蹭了个空。
看着幼崽黏黏糊糊的毛发，赵宴月有些嫌弃地又将手收了回来, 看向许奶奶问道：“要不要先给它洗个澡？”
“是该洗个澡。”许奶奶赞同，然后惊讶地“嘶”了一声：“是七阶的幼火犬。”
赵宴月闻言也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它的等阶，然后尾巴直接翘到了天上：“我就说它是潜力蛋。”
许奶奶笑眯眯地附和：“开了这么多年店, 这还是我们店里第一只七阶的幼生态灵兽呢。”
“能卖35w星币。”赵宴月两眼发光。
“那只是官方标价，一般来讲只会比35w更多。”
七阶的幼生态灵兽相当稀有不说, 而且它是真真切切的能最大程度地提高契约者的实力上限。
比如一个D级精神海的契约者最多将灵兽培养到9阶，他的上限也只能成为D级契约者。
但是如果他一开始契约的是七阶的幼生态灵兽，那他最多就能将灵兽培养到13阶, 刚好越过成为B级契约者的门槛。
D级契约者和B级契约者的差距可以说判若鸿沟。
许奶奶观察了一番赵宴月的情绪, 逗她道：“有没有后悔契约小五，你亲手挑回来的这只可是小七。”
“我才不后悔。”
赵宴月轻哼一声, 神色骄矜：“而且我的小五现在已经是小六了，变成小七也是简简单单, 就算小二十一也是迟早的事。”
许奶奶没忍住摸了摸她扬着的头道：“那我们月月真是个好主人。”
晚饭后的时间星网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星际人民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 正适合去星网冲浪。
赵宴月老老实实写完作业便登上了星网, 她发呆片刻, 终于下定决心给自己注册了一个星博账号。
之前一直没注册的原因就是星博要求实名上网，并且严格遵循一人一号制，真正做到了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赵宴月当然没有当法外狂徒的意思，主要是现在依旧有不少网友执着地到处在找垃圾女王的星博账号。
这一届“采访合集”里每一个S级精神海学生的星博上都已经有了不少粉丝, 虽然他们还不是真正的S级机甲尖兵，但无疑是成为S级机甲尖兵的种子选手，热爱搞养成的网友不在少数。
经过重重认证后，赵宴月终于注册好了星博，看着顶着“赵宴月”三个字的账号，她是哪哪都不爽。
没有任何一个地球人能坦然接受实名上网，感谢“垃圾女王”的代号，让她的实名账号一时半会儿还暴露不了。
赵宴月注册星博不是为了更方便上网冲浪，而是因为她决定采纳祝平安并不靠谱的建议——关于“如何净化晶源”的问题找净化师们问问。
反正净化师们几乎在星博上都有账号，只要广撒网，说不定真能得到回复呢。
有关净化晶源的赚钱大计绝对不能轻易放弃，她一想到那两枚需要拍卖才能获得的B级晶源就烦。
如今的净化师里风头最盛的是去年净化天赋检测仪式上出现的A级净化师许清雪，她是整个三垣星系近十年来检测到的唯一一名A级净化师，也是当前最年轻的A级净化师。
拥有A级精神海本就不容易，精神力中恰好拥有净化天赋更是难上加难，整个云中宫殿在世的A级净化师一共也只有九名，这其中还有两位已经退了休，目前在圣芙尔净化学院教书。
赵宴月点进许清雪的访问量堪称恐怖的个人主页，发现她刚好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许清雪：昨天又双叒叕尝试给哥哥进行净化，还是没法彻底突破他的精神海[叹气jpg.]
不过可能因为他的精神力和我已经比较熟悉了的原因，多次尝试下竟然将他精神海的污染值降了一个百分点[撒花jpg.]
赵宴月不明觉厉，点进了这条动态。
评论的数量此时正疯了一般地上涨，她略过海量无意义的花式夸夸和彩虹屁，寻找起了有效信息。
“！！！殿下的哥哥是许寒江吧，殿下的精神力竟然能攻破他的精神海？？？他不是S级的精神海吗？”
“B级以上精神海孕育出来的精神力都有一丢丢智能的，放放水也不是不可能？”
“再智能也不可能智能到这种地步吧？精神海可是孕育精神力的巢穴，怎么可能轻易放别人的精神力进来，放水简直违背它存在的天性。”
“所以才只净化了1%啊，放了，但放得不多，主要还是殿下本身也是A级，精神力够强大，不然放水都进不去。”
“只有我磕到了吗，早就听说许寒江是个终极妹控，竟然能妹控到了连精神力都被影响的地步？简直闻所未闻。”
“人家是亲兄妹，楼上到底在磕什么？”
“当然是兄妹情啊，那不然呢？”
“虽然只有1%，但这确实是S级的精神海首次被净化！你们懂不懂这个含金量啊！！！”
“有救了有救了！呜呜呜殿下我们家柏慈上将已经患上狂躁症快六年了，救救孩子吧！”
“要是早两个月知道这个消息，云梦少将或许也不会走向自鲨的结局，好歹有个指望。”
“患上狂躁症的S级机甲尖兵没几个能寿终正寝，基本都在发病中以自鲨收场，根本不敢想象狂躁症发病有多痛苦。”
“我从高中养到大的那位也患有狂躁症，我们一直鼓励她坚持下去，忍到精神海彻底崩溃的那天就好了，当一个没有精神海的残疾人也比走上死路好。”
“问题是你根本不知道精神海哪一天才会突然彻底崩溃，柏慈不是已经撑了六年了也没崩溃吗，很难想象这六年他是怎么过的。”
“冷静点朋友们，许寒江精神海的污染指数就算净化了1%也还有77%，离患上狂躁症还差3%吧，净化正常S级和净化有狂躁症的S级可不一样。”
“同意，再感天动地的兄妹情在狂躁症面前都不管用，狂躁症不就是精神力狂躁吗，别说放水了，狂躁症病患的精神力就是看见路边的狗都得上去踹两脚。”
“是个只对许寒江管用的好消息，我说话直我先说，靠这种培养感情的方式去净化S级根本不可行。”
“理智上我知道楼上几个说得有道理，但是你们真的有点扫兴。”
攻破精神海到底要怎么攻破？
赵宴月看得云里雾里。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自己的精神海里看了一眼，蓝天白云，高山河流，湖泊草原，橙红色的小团正仰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它身上的斑秃早已经恢复如初，一身毛发顺滑又茂密，有不知名小虫子爬到了它身上，下一秒就被赵宴月引来一阵风吹走了。
整个空间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原始自然景观，没有任何人为的修饰，万物自然生长，不知不觉间还孕育出了许多普通小动物。
赵宴月无视了藏在树叶后悄悄观察她的小松鼠，意识一直向外延伸，直到在天尽头碰到了一层阻碍。
她尝试着穿了过去，结果意识在下一秒就脱离了精神海，有种睡梦中摔了一跤的下坠感。
赵宴月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好好地坐在书桌前，并没有摔倒在地。
攻破精神海……难道就是攻破这一层屏障吗？
按照网友说的，赵宴月猜这一层屏障一旦被其他人的精神力触碰到，她的精神力或许就会出来和别人的精神力打一架。
打赢了可能无事发生，要是打输了……别人的精神力就能进入她的精神海？
关于三垣星系神奇的精神海体系，赵宴月感觉自己就像是土包子进城。
心脏跳动的频率缓了下来，这些东西离她太遥远也根本用不到，赵宴月懒得多思考，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赚星币。
她晃了晃脑袋，点进许清雪的私聊，编辑了一条信息点击发送。
赵宴月：殿下贵安，请问晶源该怎么进行净化处理？
入乡随俗地打了个招呼后，赵宴月便单刀直入地提出问题，反正她问的也不是保密项目。
她将这句话复制了一遍，然后找到星博上所有的净化师账号，将这一句话进行粘贴再发送。
星博的规则是对方未回复前每天只能发送一条私信，但是每个净化师的星博都粉丝数量众多，每天收到的私信不用猜都知道是个天文数字，被回复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不等于零。
大不了她天天发。
退出私聊的聊天框，赵宴月顺手又发了实名账号里的第一条动态。
赵宴月：“冷知识大挑战，有谁知道晶源要怎么净化吗？”
刚发的动态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虽然知道回复的内容不太可能是正确答案，但赵宴月依旧十分期待地点了进去。
祝平安：“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忧愁jpg.][指指点点jpg.]”
申春和：“真是好冷的冷知识，星网都搜不出答案，下一位。”
宋幼安：“不知道，赵同学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裘青枫：“你说的‘不会让我家花花饿死’的办法，就是指在星网上到处问晶源怎么净化？”
谭嘉树：“净化晶源产量不足一直是社会上的大问题，但是却很少会有人关注，赵同学能发现这一点相当不错，所以答案是什么？”
回复的大部分都是学校里的同学，谭嘉树是绿野一中的校长，他一开口过后，底下就再也没有其他同学回复了。
赵宴月摩挲着手里的两颗晶源，正思考着要不要再试试，反正她现在兜里星币还算多，结果却发现星博“消息”的状态栏上有了小红点。
不会吧，难道祝平安的馊主意竟然真的能行？
第19章
尹韫玉是圣芙尔净化学院的老师, 也是两名已退休的A级净化师之一。
她是不赞同许清雪将净化许寒江的消息昭告大众的，但和她同是A级净化师的老同事单明序却觉得可以鼓舞士气。
虫族无时无刻不在三颗宜居星球外围的一圈编号星上虎视眈眈，试图攻入人类巢穴大快朵颐。
一旦被虫族攻破外围的防御阵线, 它们就能直接来到有近百亿人口的宜居星球上, 造成大量家破人亡的惨剧，虫族的存在始终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于每个人的头顶。
继上一次编号星的防线被虫族攻破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许寒江那孩子就是当年被高等虫族掳走导致精神力被污染。
——听说虫族本来想掳走的是他的妹妹许清雪。
总之他成年后一构造出精神海，精神海的污染指数就到了78%，可以说是又倒霉又幸运。
最近紫微星的附属编号星Z-21就正处于交战期间, 放出S级机甲尖兵有望被净化的消息确实可以鼓舞士气，但不多。
虽然是S级精神海首次被净化, 但只对许寒江管用，极度缺乏普及性。
不说别的，如今长生碑上记录在册的还在世的A级净化师就九位, 精神海被污染的S级机甲尖兵相比之下就多得多了。
更别说还得培养感情, 这实在是太不现实，指望这个还不如指望哪天忽然出现个S级净化师。
看着星网上的网友们情绪高涨, 这一条动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冲上了三垣星系全域的热搜，满头银发的老者叹了口气, 像是在围观着一场虚无的狂欢。
她退出热搜, 目光划过消息栏时停顿了片刻。
赵宴月：殿下贵安, 请问晶源该怎么进行净化处理？
净化晶源？
曾经尹韫玉的私信里也不是没收到过关于净化的问题, 不过网友问的都是怎么给人的精神海进行净化。
能问出这种问题的都是没有经过净化天赋检测仪式的小朋友, 只有他们还会期待自己有净化天赋，对净化的相关问题感兴趣。
可惜普通人随意使用精神力试图进入他人精神海是件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要么对面成了傻子，要么自己成了傻子。
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 尹韫玉从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不过想知道晶源怎么净化倒是没问题，能想到这个办法去测试自己有没有净化天赋也不容易。
可能是退休之后当老师当久了，尹韫玉难得起了点兴致，顺手点开聊天框开始答疑解惑。
尹韫玉：用精神力包裹住晶源的外壳，你能感受到上面有肉眼不可见的纹路，这是用于封锁住晶源能量的晶源回纹，将精神力顺着纹路游走，填满所有纹路后就能渗透进晶源的内部。
尹韫玉：用精神力填满回纹就像是在气球上雕花，或重或轻都会让气球爆炸，十分考验对精神力的把控，需要多次练习熟能生巧。
尹韫玉：等级越高的晶源回纹越复杂，你可以用等级比较低的E级晶源先试试，不过圣芙尔学院负责净化晶源的学生们完成这一步平均需要花费小半年的时间。
尹韫玉：如果是想测试自己有没有净化天赋的话，或许直接等待不久后的检测仪式会更快。
看到消息的赵宴月差点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在看清需要耗费小半年的时间后又垮起了一张小猫批脸。
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让她一瞬间更加忧伤了。
赵宴月：谢谢解答，等我以后出人头地就给云中宫殿捐栋楼。
尹韫玉：太客气了。
关了光脑，赵宴月将精神力附上晶源的外壳，果然在上面感受到了凹陷的纹路。
不过她手上的晶源纹路一点也不复杂，就是一条直线在不规则的多面体晶源上绕了几圈。
赵宴月眼前一亮，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需要耗费半年完成的事。
或许E级晶源要半年，但是她手里的是比F级晶源还低等的、连品级都没有的、只配送去垃圾回收站的晶源。
赵宴月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晶源，引导着精神力一点一点顺着纹路游走。
耳边的声音彷佛都消失了，室内暖黄的灯光洒在少女的脸颊上，整个室内安静地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赵宴月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如臂使指，但手里的晶源还是好几次因为她或轻或重的力道处在要碎不碎的边缘。
每次精神力经过两个面之间的转折点的时候，她更是小心翼翼到眼睛都不敢眨。
直到精神力完全填满晶源回路渗透进晶源内部，赵宴月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额头上都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天知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次精神力探入晶源内部后，黑色的污染光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入侵者的存在，无知无觉地漂浮在空中，密密麻麻一大片。
探进去的精神力被晶源内部流转的能量搅碎消散，赵宴月回过神，并不在意这一点损耗，引导着精神力撞上静止的黑色小光点。
刹那间，精神力和污染光点同时湮灭，晶源内部被净化得干干净净，除了流转的能量再无其他。
“我真是个天才。”
将被净化的晶源翻来覆去地欣赏了几遍，赵宴月十分骄傲道。
【说得对，你当然是天才】
撒因立马上线附和，给予了充分的情绪价值。
赵宴月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追根究底这是连F级都够不上的晶源，内部储存的能量不多，晶源回纹特别简单，所以我才能一次成功。”
撒因想了想，立马又顺着她的话附和。
【对对对，所以即便净化晶源比正常晶源的价格高4-5倍，这颗晶源的价值也只有20-25星币】
“……”
“撒因。”赵宴月暂停骄傲：“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诶？】
“诶什么诶？真是讨厌。”
赵宴月顺手将剩下的一颗晶源也净化了，晃悠着连轴转了一天而有些昏沉的大脑爬上床安详入睡，懒得理连拍马屁都拍不好的统。
撒因盯着赵宴月看了半天，绞尽脑汁地苦苦思索它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对。
它在信息库里搜索许久，终于翻出一本书认真研读起来，书名叫做《为什么你说话别人不爱听——受益终生的说话智慧，突破语言障碍，提高社交能力》。
第二天放学后，赵宴月先去灵兽训练馆把小五交给了疾风兔，然后直奔垃圾回收站。
她来天市星这么久接触的人也不多，身边也就只有裘青枫一个人对净化晶源有需求。
联邦特供的净化晶源都在E级以上，但是以她现在的水平只能净化无品级的晶源，这种来历不明的特殊净化晶源根本没办法流入市场浑水摸鱼。
她可没那个时间等自己能净化E级晶源的时候再赚钱。
总之得先去找裘青枫打听点有关净化晶源的消息，尽快想办法启动赚星币大计。
“裘青枫！裘青枫！”
看着不远处眼熟的垃圾站大门，赵宴月人未到声先至。
麻烦精又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就烦。
身材挺拔的中年女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见她手里没拎着麻袋，问道：“你又干什么来了？”
“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有问题应该去问老师。”
赵宴月轻哼一声，也不着急了，踩着慢悠悠的脚步挪到裘青枫面前，掏出一颗晶源摆到她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这破烂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垃圾回收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无品级晶源，她手上这颗不出意外就是从她这买走的，裘青枫撇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赵宴月举着晶源凑到她的鼻尖上：“看清楚了，这不是普通的晶源，这是……”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神神秘秘道：“你用精神力感受一下。”
裘青枫不知道是猜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依言照做。
没一会儿，裘青枫眉头一皱，将眼巴巴盯着她的少女扯进垃圾回收站的小屋。
“你干嘛，轻点！”
“砰”的一声，小屋的大门被关上，看着一脸严肃的裘青枫，赵宴月的声音弱了几个分贝，但还是埋怨道：“拽什么拽！”
“哪来的？”裘青枫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审讯的架势，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个场面赵宴月早就有所预料，她清了清嗓子道：“还不是为了你家花花，花花都饿得皮包骨了，我看了实在是心痛……”
“所以你就顺手净化了晶源给花花？”裘青枫不咸不淡地接话。
已知面对质疑时直接否定等于间接承认，由此可得直接承认等于间接否定。
理论成立，实践开始。
赵宴月昂首挺胸：“对。”
“……”
裘青枫忍住了把她扔出去的冲动，“联邦官方售卖的晶源E级起步，我从没有见过低于E级的净化晶源，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背靠在门上，将唯一的出口堵得死死的，严肃了神色：“这种没人要的无品级晶源绝对不会出现在净化师殿下的手里，再问你一遍，你从哪拿到的这种净化晶源？”
“想不明白就对了，所以你也别问这是怎么来的，你就说要不要吧。”
赵宴月根本不怕她，直接又摸出一颗晶源塞进她手里，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盯着她问道：“想不想花花吃饱饭？说话。”
裘青枫盯了回去，看着她没说话。
如果是E级净化晶源也就罢了，理论上只要网速够快谁都能买得到，但这是无品级的净化晶源，根本不可能是从正规渠道买到的。
“都说了你别管这是哪来的，这样的净化晶源可不是只有我手里这两颗。”见裘青枫一直沉默，赵宴月又添了一把火道：“只要你给我一个销售渠道，我就可以一直提供这种无品级的净化晶源，你也不想你家花花一直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吧？”
裘青枫原本脑中思绪翻飞，连赵宴月绑架净化师会被判几年都算好了，但她这句话一说，立马戳中了她的痛处。
一想到自家灵兽瘦骨嶙峋的模样，裘青枫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放弃了追根究底。
她叹了口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问道：“你真的没有绑架净化师殿下吧？这是很不好的行为。”
见到裘青枫这个态度，赵宴月便知道这把稳了：“我熟读各种法律法规你又不是不知道，违法犯罪的事我从来不做。”
好有道理。
裘青枫没少从警卫队队长应胜口中听说过她靠举报发家致富的事迹，差点就被这一句话说服了。
“再说了。”赵宴月把用后背抵着门的人从门上扒拉开，悠闲地拧开门走了出去，嘴里轻描淡写：“就算我绑架了又能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你只需要知道我能一直提供净化晶源不就够了？反正又不是你绑的。”
“还是说……”赵宴月顿住脚步，又返回去溜溜达达地凑到裘青枫眼前：“你要把我送去警务中心？”
裘青枫为了养灵兽抠门成那样，拿捏住花花的口粮相当于直接拿捏住她，赵宴月有恃无恐，气焰十分嚣张。
裘青枫：“……”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欠揍的人。
她就说这个小张三肯定绑架净化师了。
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让她怎么接话。
云中宫殿里的净化师殿下无论失踪哪一个，都会是轰动全星际的大事，莫非她绑架的是某个尚未记录在册的野生净化师？
难道全联邦真有这种人存在，还恰好被她绑了？
“每一位殿下都是我们三垣星系的珍宝，你……好好对人家。”
“你脑子坏掉了吧？”赵宴月学着她的语气道：“每一位殿下可都是我们三垣星系的珍宝，我怎么可能会去绑架他们。”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说了云中宫殿守卫森严，在你心里我已经牛到能摸进去绑架净化师了吗。”
裘青枫此时倒是冷不丁开了个玩笑：“这至少比你会净化晶源的可能性高不是吗。”
“对对对，是是是。”
赵宴月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知道裘青枫已经无意追究净化晶源的来源，直接说起了她来这的正事。
“你也知道联邦污染灵兽众多，很多灵兽都因为净化晶源产量不足的问题活活饿死，虽然我手里这批净化晶源来源不明，但我实在是很想帮帮这些污染灵兽。”她说到这瞥了裘青枫一眼，语气很是遗憾：“可惜没有个安全的销售渠道，实在是有心无力。”
“少装模作样。”裘青枫锐评了一番她唱跳俱佳的表演。
她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指间冒出一小簇火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吐出烟圈，藏于烟雾后的神色看不清晰。
赵宴月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被她指尖点火的操作惊艳了一下，但是她才不吸二手烟。
往旁边走了好几步，她嘴里还不忘指指点点：“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裘青枫没搭理她，直到一根烟燃尽她才开口：“你想卖这种净化晶源也不是没有渠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裘青枫又安静了许久，然后语气深沉得像是做下了某种违背祖宗的决定：“只要你能一直提供净化晶源，就算真绑架了净化师大家伙也会帮你保密的，绝对不会让你蹲大牢。”
“不是。”赵宴月纠正并强调：“我真的没有绑架净化师。”
裘青枫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一会儿绑了一会儿又没绑的，真真假假裘青枫也懒得追问。
反正这净化晶源来路不明是确定的，并且背后一定牵扯到了一位珍贵的净化师殿下。
联邦特供的净化晶源一直产能不足，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如果赵宴月能一直提供净化晶源，绑没绑架的也不重要了。
只不过这种晶源流进市场得万分小心，毕竟但凡干了会牵扯到净化师的坏事，一旦被抓到很难不完犊子，就算是S级精神海也得老老实实去蹲大牢。
“污染灵兽的数量其实并不少，但依旧属于少数群体，很少有人关注。”
裘青枫说着，顺手将光脑开启了共享模式，赵宴月立马便看见了空中的虚拟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名字叫做“爱心互助论坛”的网页，整个网页花花绿绿的透着一股年代感，上面还有很多灵兽的照片。
照片里的灵兽几乎都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它们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只只都耷拉着眼皮，看着精神很不好，几乎到了濒死的状态。
第20章
赵宴月的视线从一张张灵兽照片上扫过去, 发现下方都写着大差不差的话。
“我家灵兽已经生命垂危，高价收购净化晶源，求好心人士伸出援手, 共克时艰。”
“有没有人能出净化晶源, 高价收高价收，有意私聊。”
“十万火急！家里一颗净化晶源都没了, 灵兽已经嗷嗷待哺了，救一救救一救！”
和图片上这些灵兽相比较起来，裘青枫的花花竟然已经算是还有点肉的。
虽然它动作总是慢吞吞, 但不管精力还是状态看着都还算不错。
赵宴月记得灵兽被污染的条件是契约者精神海的污染程度达到80%及以上，要达到这种程度的污染说明这些灵兽包括花花在内, 绝大部分都是从编号星的战场上“负伤退役”的。
“这是专门为污染灵兽建设的网站，也算是个私下的二手交易市场。”裘青枫开口解释道，“联邦每个月给污染灵兽契约者发放的补偿金都不少, 但是净化晶源是有星币也很难买到的东西, 这个网站就是大家用来二次交易净化晶源的。”
赵宴月思考了没三秒就悟了：“就是将自己买到的净化晶源高价转卖给别人的黄牛网站。”
“你的想法一定要这么资本主义吗？爱心互助你懂不懂，谁缺那点星币了。”
“我缺。”赵宴月感叹道：“转手就翻好几倍, 要不是我有道德，我也干。”
“所以为了防止像你这样的人倒买倒卖, 这个论坛的注册条件是必须是污染灵兽的契约者。”裘青枫说完看向赵宴月：“你也看到了, 这个论坛里的所有人都很缺净化晶源, 只要你敢卖他们就敢买, 但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赵宴月成功找到了赚星币的路子, 立马卖乖道：“要想赚星币总得承担点风险嘛，一点风险都没有的赚钱办法叫打工。”
见她已经同意了风险须知，裘青枫点了点头：“我的这个号可以给你，但是……”
“知道的知道的！日后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赵宴月直接打断她, 拍着胸脯保证：“被抓了就说这个号是我盗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裘青枫：“……你明白就行。”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的讲价，赵宴月最后以2.5星币一颗的超低价从裘青枫手里买了一麻袋的无品级晶源，吱吱宝里瞬间只剩下800星币，甚至等会儿还要付小五今天200星币的陪练费。
收获了一个论坛号和一麻袋晶源，她一秒也不在垃圾站多留，马不停蹄地去接小五回家。
“真是要被自己穷笑了。”在回去的路上，赵宴月发出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叹。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等当上净化师就有星币了】
撒因见缝插针地冒出来推销起它的成功人生套餐。
“没空。”
【别没空】
【如果我说净化师出行都有军队护送，比你在地球上的排场还大呢？】
“那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
撒因思索片刻，痛定思痛后接入星网，从星网信息库里又翻出一本书细细拜读——《如何让他人听取建议——提高情商的108个小技巧》。
身上毛发又变得又秃又乱的潦草小狼趴在训练馆玻璃门后的迎宾地毯上，眼睛盯着来来往往路过的人，然后在某个时刻双眸突然亮了起来。
它直起身蹲坐了起来，大尾巴不受控制地来回轻晃，直到大门被人推开。
“小五，今天报仇成功了吗？”赵宴月一手拖麻袋一手把它拎了起来，结账的时候随口问道。
“吱唔。”
“没有就对了，明天我们再来，君子报仇一天到晚！”
小五严肃地点了点头：“吱唔。”
训练馆的老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对她的教育方针发表评价，只叫住她道：“七阶幼生态灵兽的主人同意和你家小五对练，他说明天过来，你加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悬浮公交已经咻的飞过来了，赵宴月一手拖麻袋一手拎着小五的后颈飞奔着赶公交，匆匆扔下一句话：“让他加我。”
上了车后没一会儿，花花绿绿贴满了灵兽用品广告的悬浮公交又咻的一下飞走。
老板看着空空荡荡的公交站台，感叹道：“真是风风火火的。”
疾风兔不知何时跳上了收银台，半米长的身躯十分不客气地占据了小半个桌面，一双兔耳朵耷拉着，看着气鼓鼓的。
“来晚了来晚了，我来接你回家了咪兔。”
又一个风风火火的。
老板抬眸看了眼来人，乐呵呵道：“来晚了吧，这下你可哄不好了。”
疾风兔的主人闻言如遭雷击，“我家咪兔突然要求我下午第一个过来接它回家，每天早中晚都要夸它八百遍，老板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可能孩子受刺激了吧，刚好你也多陪陪人家。”
“我这不是忙着打工给它赚进化材料的星币嘛……咪兔，快走啦。”
赵宴月根本不知道她的彩虹屁式教育法无意中给别人带来了小小的困扰，一回到家后，她就在房间里净化晶源净化了个昏天暗地。
最初还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一股精神力，之后精神力一分二二分四，演变成了数条触手的八爪鱼。
一颗颗晶源静静悬浮在空中，片刻后有一部分完好地落下，另一些则化作粉尘散去。
虽然同时操控多股精神力去填满晶源回纹造成的晶源损耗率很高，但效率属实是比一个一个来快得多。
而且随着熟练度的上升，损耗的晶源也肉眼可见地变少了，赵宴月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流水线工人。
她发现不止去除晶源内部的污染光点需要消耗精神力，晶源内部本身流转的能量也会湮灭精神力。
不过无品级晶源里储存的能量太少，湮灭的那么点精神力不痛不痒。
【我觉得你该休息了】
撒因看了眼时间，发出日常絮絮叨叨的提醒。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赵宴月晃了晃床边的麻袋，里面还没被净化的晶源叮啷作响，“还差一半呢。”
【可是书上说未成年人每天需要保持8-10小时的睡眠】
“那你听我的还是听书的？”
撒因好像被这个问题问得死机了，迟迟没有回答。
赵宴月话是这么说，但她其实也没有熬夜工作的打算——总之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困顿地伸了个懒腰，一扭头却发现小五正目光殷切地盯着她，准确来说是正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净化晶源。
“饿了？今天不是已经吃了四个E级晶源了吗？”
自从小五六阶之后，它每天吃的晶源比之前又多了一个，每天只算吃饭便要耗费200星币，真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的。
赵宴月顺手把手里的晶源喂它嘴里，还不忘义正言辞地澄清道：“才不是我懒得下楼拿晶源，小五你是真该减肥了，吃点无品级晶源得了。”
“吱唔。”
小五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将晶源咬得嘎巴响，一颗晶源下肚，它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绿眼睛看着赵宴月的手。
赵宴月知道无品级晶源里的能量不多，见小五还饿便一颗接一颗地喂了下去。
一颗接一颗，一颗接一颗，一颗接一颗……
“你还有完没完了？”
赵宴月将手里只剩下三两颗的净化晶源扔进专门放净化晶源的麻袋，摸了摸小五柔软的肚子，但是并没有摸出个所以然来。
她噔噔噔地跑下楼从幼火犬食物柜里摸出一颗E级晶源返回房间，将E级晶源递到小五嘴边：“吃吧，明天再减肥好了。”
小五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和嘴边的E级晶源拉开距离，摇了摇了头：“吱唔。”
“又不饿了？”
赵宴月思索片刻，狐疑地摸出一颗净化晶源递到它嘴边，这下小五眼睛一亮，说着不饿又张嘴吃了下去。
“贪吃鬼，早说你喜欢吃纯天然无添加的晶源。”
无品级晶源成本价才2.5星币一颗，作为一个大方的主人，赵宴月摸了摸小五的头道：“无品级晶源的能量还是太少了，不过可以给你当零食。”
小五闻言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蓬松的大尾巴控制不住地在身后摇了又摇。
太可爱了。
赵宴月伸手抱着小五往后一倒，将自己砸进被窝里，而后不紧不慢地打开星网，登陆了裘青枫的账号来到爱心互助论坛。
网站里的照片让人眼花缭乱，照片里的灵兽更是瘦得五花八门，但目的都是收购晶源，赵宴月打着哈欠眯着眼发布了一条帖子。
裘花花：“本店上新无品级净化晶源，20星币一颗，周六晚上八点准时开售！新款上市，火爆热卖，激情热购，等你来买！”
可能出售晶源这几个字太过扎眼，不少人闻着味立马就来了。
“无品级净化晶源？这两个词怎么组合到一起的？”
“骗人的吧，这个账号之前的订单全是购买，没有售出过一次。”
“我们爱心互助论坛都是扣下自家灵兽的口粮接济实在快要不行的灵兽，哪有只买不卖的，一看就是自私鬼。”
“她主页的历史订单全是购买，而且次数还这么频繁，到底是谁在卖她晶源啊，就不能卖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吗？要是当初有人能卖我一些，我的灵兽也不会……”
“翻了主页，人家一颗E级晶源花500星币收，卖给她很合理，这纯粹是金钱的力量。”
“能上战场的灵兽等级都不低，一顿怎么也得吃一大碗E级晶源，补贴再多也经不住这么花吧。”
“20星币一颗？一颗E级晶源才50星币，E级净化晶源联邦也只卖200星币，她这都翻了多少倍了。”
“不知道翻了多少倍，无品级晶源有标准的市场价吗？我只知道最低级的F级晶源10星币一颗。”
“无品级晶源一般都是垃圾站对外出售的，有的卖两三星币有的卖四五星币，没什么标准定价，看各大垃圾站站长的良心。”
“话说要是真有无品级净化晶源的话，20星币一颗倒也没多少钱，有多少我要多少。”
“谁还没点星币了，要你在这说，现在的问题不是贵不贵，而是这个裘花花是不是在骗人。”
“借楼，我家灵兽真的要不行了，主页有照片为证！有没有人愿意卖我一点晶源，我愿意翻十倍购买！”
“说好的周六八点准时开售，我等着，你可千万别说话和放屁一样。”
“不是，真有人信？”
难怪花花看着还有点肉，敢情裘青枫看着一身正气，私底下在论坛里只买不卖还挺缺德。
当然，她一颗无品级晶源卖她5星币更是缺德中的缺德。
赵宴月匆匆扫过底下的评论，发现这些人嘴上说着不信，私信没给她少发，而且没有一个人说要报警抓她。
看来在这个论坛卖晶源真能行。
又打了个哈欠，赵宴月抬手擦去眼角浸出的眼泪，翻了个身安详入睡，任由帖子下的评论坐火箭似的上涨。
光脑的另一边，远在紫微星上的单明序点开论坛主页推送的热度颇高的动态，疑惑道：“无品级净化晶源？”
他念了一遍也没搞明白为什么“无品级”和“净化”这两个词会凑在一起。
单明序扶了扶老花镜，微微凑近了光脑仔细阅读，发现上面确实明明白白地写着“无品级净化晶源”。
“真是邪门。”老爷子低声喃喃道，“尹韫玉那老家伙前两天也莫名其妙问起净化晶源的事，怎么论坛里也来了个什么无品级净化晶源。”
单明序的灵兽并不是污染灵兽，他出现在论坛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爱心互助论坛”就是他建立的。
作为一名早就退休的A级净化师，他现在基本只在圣芙尔净化学院教教书，给他的关门弟子许清雪答疑解惑，偶尔也帮找上门来的契约者进行净化，生活还算悠闲。
自从数年前关注到净化晶源产量不足的问题后，他便建立了这么一个网站，方便净化晶源私下流通，可惜效果聊胜无于。
净化晶源产量稀少，愿意从自家灵兽嘴里扣出点净化晶源卖给别人的契约者真不多，一眼看去全是高价收购的帖子。
虽然每天论坛里的新帖子数量都很非常多，看着好像十分活跃，但那只能说是契约者们买不到净化晶源最后的挣扎，进论坛逛一圈心情都沉重了。
看着“周六晚上八点准时开售”的字眼，单明序干脆在光脑上设置了备忘录，决定等店主发不出货来的时候就封了她的号。
别人可能不知道净化晶源里面的门道，他一个教这个还能不知道吗。
等级越高的净化晶源净化的效率也越高，等级越低的晶源净化时造成的精神力损耗越多，比如E级晶源内部蕴含的能量是F级晶源的五倍，但是净化五颗F级晶源和净化一颗E级晶源造成的精神力损耗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精神海会随着时间补充精神力，但精神力补充的速度根据精神海等级的不同也是有快有慢，负责净化晶源的都是E级和F级的净化师，他们净化晶源绝对不会选择这么事倍功半的做法。
——或者说不管精神海等级高低，任何上过学的净化师都不会去净化无品级的晶源。
单明序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个账号就是个骗子，但他自认自己是个讲证据的人，离周六也没剩两天的时间了，等等倒也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