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哥哥

    乐锦在楼梯上听得入迷。


    孟殊台的未婚妻,跑了。


    她兀自惊心动魄。


    但不是对那个“不守妇道”的小姐有任何诧异或嫌恶。


    以前她还傻乎乎提醒孟殊台让他提防未婚妻,可现在想来万幸那位娘子足够离经叛道,能叫孟殊台好好吃些苦头。


    畅想一下他那狗血羞耻、互扯头花的婚姻生活……乐锦咧嘴笑着,心里畅快淋漓。


    呸,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回头看了眼自己那间房,门框处上写“地字四号”,她拎着裙子两步一蹦去了掌柜处。


    “掌柜的,我是二楼的客人,一时算不清订了几日几时的房间,可以看看吗?”


    她住这家客栈,客人名簿上哪怕没有她的名字,也会有与她相关之人的信息。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和和气气从柜子里托出名簿递给乐锦。


    “二楼的客人都记在这上面,您找找。”


    “好,多谢。”


    乐锦心里忐忑,不知这次系统给了她什么身份,聚精会神一页页找着“地字四号”房间的信息。


    “天字九号、地字一号、地字二号……”


    乐锦心脏怦怦跳。


    像是进入一个新游戏,从此以后,她都会是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心中难免期待。


    “地字三号”刚翻篇,厅堂中一阵惊呼炸开。


    “不长眼睛啊?怎么回事!”


    “撞鬼了那小子!”


    有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大力推搡桌椅,吓得食客们面色大异。


    乐锦朝动静处望去,却见一面容姣好的锦衣少年慌张急切朝她奔来。


    一头雾水间,乐锦整个人被他扯入怀中,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大喘着气,半哭半惧道:


    “阿锦,这里住不得了住不得了,咱们直接走。”


    “你谁啊?”


    乐锦下意识推开他。


    少年一瞬惊愕,“……你变心了?”


    他一跺脚,慌得像是天塌了:“这招‘死不认账’还是我教你去对付那群野蜂浪蝶的,你用在我身上?!”


    “说好了一起私奔,这时候你不认账了!”


    乐锦一头雾水,实在不知现在的具体情况,但看他的回答又应是相识,只好先厚着脸皮顺顺他的胳膊安抚一下。


    “我……我什么时候不认账了?逗你的逗你的,别生气嘛。”


    她表面嬉笑,内心却隐隐不对劲。


    人都不认识就糊弄上了,怎么这么像渣女啊……


    正哄着,堂中又是一阵惊呼。


    喧嚣声浪中,一道泠泠剑风掠过乐锦,呼啸直劈向少年。


    寒意与杀意浸透这正午热闹的客栈,所有人被震得清风雅静,注目于那持剑人。


    他一身玄色箭袖劲装,玉冠束发,身姿挺拔,眉目清俊澄澈如天人,只是眼下稍有青黑,似是多日疲累,休息未满。


    这人怒视锦衣少年,剑尖悬停于其面上:“冯玉恩,你找死!”


    冯玉恩……这名字耳熟。


    乐锦的目光凝在那剑上,恍然间心口一疼,眉头不受控制地拧在一起。


    那象牙匕首的凶恶简直阴魂不散。乐锦发觉自己好像患上了心病,脚软发晕。


    持剑男子捕捉到她的异常,忽对她轻声唤道:“小锦儿……”


    他眼神沉郁中带着的心疼几乎要将乐锦吞噬。


    然而这亲昵的称呼又如一块巨石砸进深水,“咚”一声吓得乐锦鸡皮疙瘩炸开。


    只有“乐锦”的哥哥乐昭叫过妹妹“小锦儿”……


    乐锦血液凝固,全身僵直,无魂木偶般转头,看向死死扣自己在怀里的美丽少年。


    冯玉恩,孟殊台未婚妻的竹马兼情夫,孟殊台的诸多绿帽子之一,呼吸正打在她耳朵上,心跳与她不过咫尺,片刻之前还急着骂她变了心……


    乐锦如同被人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理智停摆。


    一个耳光火辣辣告诉她:孟殊台的未婚妻是你诶!


    另一个耳光奸兮兮笑话她:恭喜你,被系统耍了两次。


    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她腿软滑在了冯玉恩怀里。


    “小锦儿!”


    乐昭眼疾手快收了剑,握住乐锦手臂,把她从冯玉恩怀里抢了回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乐昭怒不可遏,再次举剑对着冯玉恩。


    他两天没合眼。


    经商三年未归家,倒叫冯家这小子钻了空子,诓骗妹妹做下糊涂事,他一回来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奔马沿途追赶过来。


    街上看见置办东西的冯玉恩时他甚至想过,倘若妹妹出了意外,乐冯两家的情谊都可以不要,他立刻了结这狗东西。


    眼见着真要出人命,乐锦强撑着离开乐昭的怀抱。


    “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晕。”


    她双手拽着乐昭的袖子摇晃,“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长剑锋利,乐锦脑中尽是方才妇人所说“找到定然会被家里打死”之言,怕得双腿战战。


    死过两次的人,再也不想失去呼吸,管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保住小命再说。


    乐锦一双眼里满是急切恳求,甚至逼出了些泪花,样子可怜极了,像淋雨的呜咽小狗。


    打工这么些年,求人道歉的事她熟得很。


    乐昭眼神里酿出一份惊讶,嗓子噎住。


    眼前这个做小伏低的娘子是自己那个飞扬跋扈的妹妹???


    四周渐起议论声,堂中众人皆在打量他三人。


    从前妹妹胡闹还可以托称年纪小不懂事,但如今涉及乐、孟、冯三家名誉,事情绝对不能闹大。


    乐昭心脏一沉,无言攥住乐锦手腕,侧过肩膀将她藏在身后,又朝堂内众人拱手行礼。


    “今日冲撞诸位,实乃抱歉。出客栈向东走百余步有一队车马,诸位皆可去领一锭银子,以作赔礼。”


    他施礼过后立刻直腰而起,手腕一侧,长剑寒光投到地上,凛冽逼人。


    “但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了出去,诸位也莫怪在下。”


    乐昭从小走南闯北,练出了沉稳端重的气场,不怒自威。


    人们自明白这是富绅不可言说的家事,纷纷慌乱点头,又继续吃饭聊天,仿佛乐锦三人从不存在,只是有人仍然冷汗下滴,有些又颤抖难掩。


    乐锦也被他的威胁吓到,飞速回忆着乐昭为人。


    但书中乐昭落笔甚少。


    乐锦冷汗直冒,只能通过气势判断他应是个严肃板正之人。


    “情夫”冯玉恩还在一旁愤懑,胸口起伏剧烈,鼓眼瞪着乐昭,又恨又厌。


    偷偷的,他送手至乐锦掌中,指甲轻轻扣弄她掌心,似有心声想述但更像说不尽的难舍难分。


    乐锦耳朵像被人拧了一下似的红得滴血。


    他们一人拉着她一手,她夹在两边自身难保,欲哭无泪。


    冥冥之中,当初她在玉杨庵中对孟殊台打马虎眼的话语重新鲜活:


    “我和郎君一样,对这种事没兴趣,还不如在王府里和丫鬟们踢毽子……”


    她自己说出口的话如今仿佛当头一棒。原来当太监也有太监的好。


    乐锦心哭:放我回去踢毽子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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