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长老倒也没意外白潋会问他器灵的事，毕竟有些人的好奇心就是比一般人强，之前也有几个弟子问过他。在他看来，有追根溯源的求知欲并不是什么坏事。
“有一种已经灭绝了的虫子，叫‘照影’，它背甲油黑，生有六条节肢，上面还长了倒刺，还有一对触须，见缝就钻，以人的七情六欲为食。”他道，“据说有只照影虫王在一位大能炼窥天镜时钻进了炼器炉里，打破了材料之间的平衡和协调，炉子直接炸了，虫王魂魄附在镜子上被炸成七八块碎片。大能觉得浪费，又分别把碎片炼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加了什么奇珍异宝进去，意外炼出了器灵，可以观人心窥天运，玄乎得很。”
太玄乎了。
但凡中途少任何一个环节都练不成。
而且那位大能也挺节俭的。
“器灵有引人入幻的能力，用幻境钩起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它如果起了兴致就会算一算这个人的命。”云山长老继续说道，“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它只愿意告诉我们一个人是否大奸大恶，其他的判词都是它自己对这个人的看法。”
好好好原来是全凭它的主观意愿来的。
白潋没话讲，又好奇起女主的判词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编不出来了，只用一句“她看完脸色一变，紧抿双唇”来敷衍读者。
但她刚想往云山长老那边凑，看看能不能找机会瞄一眼呢，云山长老就看出了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瞪着她，把手里的那叠纸放进储物戒里。
蒜鸟蒜鸟，而且窥探他人隐私确实不太道德，不让看也好。
白潋死心，不再去想器灵给她们的判词，但她产生了新的疑问：“那位大能炼器灵是只用了一片碎片吗？”
“应该是吧，记载上是分别炼的，但没有人知道其他碎片炼出了什么。”云山长老有问必答，“因为问心阶是咱们宗门的，所以才有器灵相关的记载。”
“那要是把这些碎片找到，拼在一起呢？”白潋突发奇想，“会发生什么事吗？”
“不能吧，”云山长老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没怎么在意，“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又没任何记载，怎么找得到？就算真有人闲着没事，把这些下落不明的碎片找到并拼好，也只能拼出一个没炼成功的窥天镜来。”
白潋看小说看了这么多年，可以打包票，这镜子碎片只要作者还记得，肯定是伏笔，在后面剧情里要么是主角团金手指，要么是反派一直要找的，用来灭世的核武器。
但现在谁也说不好，她看小说也只看了一半，只有跟着剧情走一步看一步了。
之后云山长老和白潋说了几句专心修炼的话，夸她在问心阶上的表现很不错，还给了她几块中品灵石做奖励。
白潋没忘记云山长老许给她的三块上品灵石，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眼底的雀跃藏也藏不住：“那什么……”
她摊开手心，掌心朝上，往云山长老面前一伸。
你好，该结尾款了，麻烦打钱。
云山长老心胡子抖了抖，脸上闪过一丝肉疼，眼角微微抽搐。他慢吞吞地摸向袖袋，数出三块灵石，掏出来放到白潋手里：“我又不会赖你的，做出这般讨债样，像什么样子……”
他话音未落，就见白潋收拢五指，动作快得带起一道残影，他没忍住，“诶”了一声。
白潋警觉的看着他，微微侧身，一副随时准备好带着灵石跑路的样子。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云山长老痛心疾首，扶着脑门一挥手：“快走，你快走。”
白潋从善如流，揣着灵石喜滋滋的跑路。
——
天色渐晚，时间也差不多了，宗主又露了一次脸，喊了一句大典结束，人群这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白潋耳尖的听到有人在很兴奋的向旁边人描述自己飞上天的感受，说下次再招新时要带着亲朋好友一起来。
其他剑宗弟子自然也听见了，但几乎都是一脸菜色。
他们载人御剑飞了至少百来圈，累都是小事，只是转得头晕，听到下次招新人会比这次更多，高兴过后又不免有些恐惧。
“这不是几块灵石就能干的事。”一个师兄满脸严肃，“这得加钱。”
挺好的，白潋想，出卖劳动力嘛，这不丢人。
而这样一来，剑宗的名声也打出去了，至于怎么打出去的你别管。
之后就是要安顿新弟子了。
张照找了两个脾气比较好的内门弟子，让他俩带着这几个新弟子去领两件短打，洗漱换衣服。
其他弟子一溜烟就跑了，火急火燎要把身上衣服换了。
“这衣服你们不喜欢吗？”白潋有点难过，难道没人喜欢她的高开叉设计吗？
“很好看，能遮住一点腿部动作但又不阻碍行动，也很适合打架。”一个师姐道，“这个颜色不对，容易脏，如果是黑色的就好了。”
这群人怎么是纯战斗党啊。
白潋没得法，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把衣服换了，一群人换了短打，摘了身上叮铃咣当的配饰，马尾一束，提剑互砍。
——
叶菘蓝领了衣服，垂着眼睛搓了搓灰色短打的一觉，感受着手上布料粗硬的手感，抬头望见那两位师兄师姐身上，看着就很柔软舒适的料子，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为什么她只能穿这样的衣服呢？
明明她以为只要她入了宗门，就也能像她们一样，穿上那样的好衣裳。
这时候，她感觉头皮像被细小的针尖扎了，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刺痒感，还有东西在发根间窸窸窣窣地爬。
叶菘蓝抬手抓了抓缓解痒意，指甲刮下一层泛着油光的皮屑，她已经习惯了，一点儿没有在意。
师姐心细，注意到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师兄商量，要带他们找地方沐浴。
想着这些师弟师妹还是普通人，体质不好，洗冷水怕他们生病，就准备给他们整点热水洗洗。
拓苍山脉有地脉温泉，但离得远，这会儿带这么多人得走上大半天，她俩商量了一下，就近找了条河，又抓了几个火灵根的同门来烧水。
秦然被熊白白驮着，拎了两大捆木柴赶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这几位就是新来的师弟师妹吧？你们好啊。”
熊白白也友好的甩着脑袋：“你们好。”
它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努力修炼，终于可以说话了。
虽然已经知道修真界很奇妙，但还是有个少年被这头口吐人言的大熊吓到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熊白白还挺高兴：“我现在很吓人吗？”
秦然拍拍它的脑袋，敷衍道：“你长得太威武霸气了，吓人得很。”
熊白白没听懂，只当她在夸自己，得意地甩了甩毛茸茸的大脑袋，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震得地面落叶簌簌作响。
“起来吧。”跟着他俩一起来的人看的好笑，好心把那少年拉起来，“这是熊白白，是一位妖修，和大家也是同门。”
“嗯，谢谢……”少年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往其他人身后躲。
秦然利落地从熊背上跳下来，把木柴往空地上一丢，从储物袋里翻出几口大锅，让其他人把水架起来，指尖一弹，几簇火苗便窜上柴堆，噼啪燃起。
“来来来，都搭把手——”她朝其他几个被临时抓壮丁的同门招手，“注意点火候啊。”
锅里的水刚开始冒蟹眼泡，熊白白哪里见过这架势，好奇地把大脑袋凑过去，鼻尖差点戳进热水里。秦然眼疾手快拽住它的耳朵："祖宗诶，你这身毛要煮成熊肉火锅吗？"
它嘴硬：“你少管我！”
“那你来，上锅里，我今天高低得尝尝你这身肉什么味儿！”
一人一熊又开始掐了起来，手上倒是都没停，把火烧的旺旺的。
她俩这么一闹，周围人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融洽。
只见火焰翻涌，不一会儿，大锅里的水就被烧得咕嘟冒泡，锅底也烧得通红。
“差不多了，可以洗了。熊白白突然人立而起，熊掌"啪"地拍进水里试温，它满意地点头。
有个胆大但脑子不太好使的新弟子学着它的样子，把手伸进锅里试水温，结果被烫得"嗷"一嗓子缩回手，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自己舀水兑河水慢慢洗，热水管够啊。”秦然随手从储物袋摸出把桃木梳，“头发也洗洗。”
“我拿了皂角来，慢慢洗，洗完了就去吃饭。”师姐细心地拿来皂角，又准备了几套里衣，“自己包袱里有里衣的可以穿自己的，我拿的这些放量大，穿着不大合身。”
她一边给他们递东西，一边给熊白白使了个眼色。
熊白白正趴在地上用爪子扒拉火星玩，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干啥？
师姐无奈，小声道：“你是土火灵根，帮他们起几个土墙隔一下好不好？”
这种时候还是要在意一下男女有别的，而且有些女孩子脸很薄，不太好意思和其他人一起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