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 云山村后山的野桃花遍野,山林茂盛,空气里皆是草木的清新味道。
少女气喘吁吁爬至山顶,云团散去, 视野里出现山脚下的整个村落, 眉眼间不免染上几分伤感。
可惜爹娘早逝, 再也看不见这番风景。
江芷今年及笄,五岁那年被重病的父亲托付给住在度水村的大伯寄养, 这一住, 便是十年光景,再也没人把她接回,只有想家时受委屈时,才敢一个人偷偷走数十里路回来, 远远地看一眼村子。
没敢伤怀太久, 她只知道如若今天再空手而归, 必定不会收到大伯的好脸色。
而云山村的后山上, 开春的第一场雨后, 便会冒出许多鲜菌, 拿到集市上也能换些银钱。
自从大伯屡次乡试失败,整个人陷入一蹶不振,家里所剩不多的盘缠也被拿去赌, 婶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不久后另嫁, 江芷这个碍眼的外姓人, 就成了出气筒,挨骂是常有的事,挨打也不稀奇。
没错,江芷并不随爹姓,她爹当年是入赘来的云山村,江是她娘的姓。
鲜菌挖累了,少女便摘两个野果填肚子,渴了,便喝山泉水。
直到终于将身上的竹筐填满,天色也已不早,她得尽快启程回度水村了。
毕竟回去晚了,也会挨骂。
江芷到家时,屋内点着亮,她提着筐正要上前推门,无意间听见里头的对话。
“等过了今晚,我就把那个赔钱货嫁给邻村的杀猪佬,瞧见没,有了这些钱我就能翻身。”
是她大伯的声音,像是喝了酒。
“她能愿意吗?”酒友表示不信。
“她敢不听!”
许是喝多了酒,狂妄自大的男人不小心把秘密都抖落给了屋里的朋友听:“其实当年我爹临终前分了一笔钱给她那重病的爹,只是被我私自扣下了,谁让她娘那会誓死不从呢。这个蠢丫头,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哈哈哈哈……”
站在屋外的江芷拼命捂着自己嘴巴,牙齿咬在手背,几欲嵌进肉里,整个人浑身发抖,止不住颤栗。
她的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滚烫的泪水不断外涌,胸腔剧烈起伏。
原来爹的救命钱,是被他给拿走了。
原来娘当年,差点被他欺辱……
终于忍到大伯的朋友离开,江芷不知哪来的胆量,毅然决然走到柴房拿了把砍柴刀就冲进了屋子。
屋里的男人醉倒在桌边,被突然进来的少女吓一跳,酒瞬间醒了半分。
江芷用刀指着对方泪流满面质问:“你说得那些都是真的吗?我爹娘是被你害死的……”
“你个死丫头,你从哪听见的!”大伯愤起拍桌,整个人后知后觉恍然,眼神蒙上一层危险,“你在外面待了多久?你都听到了多少?”
少女举着刀的手抖得厉害,在男人的步步逼近下不断往后退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她害怕地疯狂挥动柴刀,却被对方一拳头打倒在地,柴刀翻滚中手柄一端紧紧卡在被虫蛀的圆形的地板孔里。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江芷牙被打出了血,整个人晕乎乎的,下一秒她的领口便再次被拽起。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杀猪佬的床上。”
她的身体在破乱的屋子里被拖着前行,江芷不想就范,努力求生,终于被她摸到一把剪刀,那一瞬间她毫不犹豫往大伯的小腿上狠狠扎去。
男人吃痛地松手,趴在地上的江芷赶紧朝一旁滚去。
“你今天死定了!”大伯咬牙切齿眼睛发狠得红,一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对方不顾腿部的疼痛,拔出腿部的剪刀朝她扑去,江芷灵活躲开,眼见着他一个踉跄栽倒下去,稳稳砸在那把柴刀上,再无声息。
贮在原地的少女被吓得愣怔,不敢停留,连衣物都没来得及收拾,不顾一切夺门而出。
她边哭边逃,不慎摔倒再爬起,整个人狼狈又灰头土脸,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天空毫无征兆飘起了雨,和她脸上的泪融为一体,衣着单薄的江芷很快被这裹着寒意的春雨冻得瑟瑟发抖。
好在前方不远处便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她加快脚步上前,却在这时听见周遭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猫叫声。
是一种牵动她心绪的声音,让人做不到坐视不理。
江芷咬咬牙,低头开始找寻,最后在一块石头后找到一只虚弱的猫,猫身上还黏着一张黄色画有图案的纸,她毫不 犹豫撕开揉成一团丢开,慌忙又小心地用手把猫托起,接着弯起腰用身体为它挡雨,这般一路狂奔进茅草屋里。
这只猫看起来奄奄一息,身体软绵绵毫无气力,摸着更是没什么热度,江芷只好把它揣进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把它给捂热。
虽然不知怀里这只猫遭遇了何种变故,但她总觉得这好像是一场天意,让走投无路的她们在此地相聚。
雨停时天也不知不觉变亮,蜷缩在茅草堆里的少女缓缓睁眼,发现昨晚捡到的猫仍在怀中躺着,它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生息,但还没死。
一只猫尚能如此顽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撑下去。
从茅草屋出发,江芷带着猫一路翻山越岭,再次回到云山村,回到自己原本的那个家。
已经数十年无人居住,大门缺损一块,院落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房顶也有不同程度的破陋。
她带着猫进去时,来到院子里寻食的几只乌鸦像是感应到什么,吓得立即呜叫着飞走。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少女轻抚着怀里的猫,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所以,先从哪里开始收拾呢……
就在她四处张望之际,猫悄然抬了下头,又再次低低埋下。
一个人体力有限,第一天江芷只把睡觉的厢房还有厨房给拾掇了出来。
整个过程里,那只猫都只是在凳子上盘着身体休憩,它大概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江芷想。
夜里,屋内灌风,一人一猫不吃不喝了一整天,怕猫冷,江芷睡觉紧紧搂着它。
实际上是她自己也冷,猫的身体暖和,嗯,比昨夜捡到时暖和不少。
床上的少女在哆哆嗦嗦中终于睡去,那只白猫却骤然睁开了眼,它细细打量起眼前这间屋子,眼神锐利,带有一丝危险。
风不断拍打着破了洞的窗子,嘎吱嘎吱响。
好吵。
猫微感烦躁地闭了下眼,下一秒窗子像是被焊住一般,紧接着,窗户上的破洞也被修补完毕。
做完这一切,兴许是耗费太大,猫不由自主埋下脑袋跟着睡去。
江芷后半夜睡得不错,醒来已日上三竿,窗户在不知不觉中被关上,连上面的破洞也变得完好无损。
少女奇怪地前后检查一番,难道是她记忆出现了错乱?
“喵~”
床上的白猫及时拉回她的注意。
“你应该是饿了吧,我也饿了,我这就出去找东西回来给你吃,乖乖在家等我。”
江芷上前轻抚了抚猫头,随后转身离去。
村里的野狗打架,战场逐渐迁移到她家门口,江芷出门时被吓了一跳,远远避开加快脚步。
就在此时,屋内的白猫听见动静,纵身一跃下床。
已经走远的江芷不小心听见有狗呜咽的声音,叫声凄惨,像是被揍了,下意识顿住脚,又继续提步前行,饥饿难耐的身体已经容不得她关心其他,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只猫要养。
春日的河水仍旧有些刺骨的凉,少女卷起袖口裤脚弯着腰在河中摸鱼,手脚冻得发红也硬咬牙坚持。
不远处的树林间,多了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只是她并不知晓。
所幸收获还不错,今天不必再饿肚子。
“吃吧。”江芷把做好的鱼分出一半推到猫面前,如此艰苦的环境也并未因为它是牲畜而苛待。
少女眼睛澄澈明亮,带着笑意又说:“你要吃东西身体才可以快快恢复啊!”
白猫愣了会,方才埋下头去开始吃鱼。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芷每天白天都会出门,挖野菜,摘野果,下河摸鱼,把她和猫的肚子填得圆滚滚的,闲暇时候便会修缮一下家里的破房子。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在出门时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可四周并没有人,这种异样的感觉持续到了某天晚上。
这天刚睡下不久,江芷便做了噩梦,她梦见大伯追着她向她索命。
床上少女的身体不住颤抖,这时,忽然有具软而温热的身体从身后攀附而来,将她紧紧搂住,这才平息。
噩梦倒是不做了,但江芷也被吓醒了,一个激灵坐起连滚带爬到床尾,怔怔地看着床上那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她长发飘飘,漂亮到妖异,指甲更是尖又长,简直就不像人。
“你,你是谁……”江芷带着哆嗦与震惊问。
“我是你的猫啊。”女人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空灵与妩媚,下一秒故作受伤问:“怎么,你害怕了?”
江芷见此,下意识往前凑了一点点,胆大地说:“我,我才不怕,但你真的是我的猫吗,那你是妖吗?”
小时候她也听过《山海经》一类的怪志杂谈,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遇上妖。
女人点点头,说道:“我不小心掉入人类道士的陷阱,身负重伤,差点丧命,那日是你救了我。”
江芷陷入沉思,略感难过地说:“可是人妖殊途,既然你的伤已经痊愈,我不能再留你了。”
如果她的猫只是一只猫,那么她可以继续养着。
可现在猫是一只妖,她哪能养一只妖,更何况,妖也轮不着她来养,人和妖整日生活在一起算什么。
听到这话,面前好看的女人眼睛里突然闪烁起晶莹,充满无助感,纤细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再加之长发零乱的散落在肩头,整个人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她柔弱地低下头说。
江芷心中动容,一秒倒戈,呆萌而单纯道:“那,那好吧,我不赶你走了,既然我们都同样是无处可去,那今后就相依为命吧。”
似乎是目的达到,女人惊喜地张开手臂一把将她搂住。
江芷懵了懵,除了爹娘,似乎还从未有人这样抱过她。
……妖表达情感的方式都是这样吗?
忽然想起什么,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头轻点了点对方的后背,“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温、瑜。”女人一字一顿道,声音又媚又柔,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唇角漾开一个弧度。
自那日起,江芷的猫便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位猫妖朋友。
虽然偶尔想起会感到惋惜,没有猫猫可摸,但也不算全是坏消息,至少有人和她一起去山上采鲜菌了,人多力量大,收获也翻番。
在简单清点整理好后,二人一块背着菌去集市上售卖。
江芷不是第一次卖菌了,经验颇丰的她刚上街没一会,便全部出售给了一家酒肆。
拍拍鼓囊的钱袋,她转身同身边的温瑜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没反应过来,温瑜的手便被少女给攥住向前奔去,她后知后觉,悄悄地紧紧回握住。
“店家,要两碗馄饨。”
她们在街边的馄饨摊坐下,等候期间,江芷已经被汤的飘香味馋得直咽口水。
第一碗呈上,她眼睛直勾勾的,却还是主动让给了猫妖姐姐。
温瑜见此,又重新推至少女跟前,端庄挺着白皙的长颈道:“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江芷点点头,毫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没多久,第二碗也被端了过来,温瑜正准备拿起筷子,耳朵忽动了动。
下一秒,一人驾着失控的马疾驰而来,眼见着就要撞上她们的桌子,温瑜藏在桌下的手稍稍动了两下,那匹吓人引起轰动的马便悄无声息平静了下来,马背上的人尚有点惊魂未定,不知道怎么回事。
埋头只顾吃馄饨的江芷从听见声音到抬头看,须臾的功夫,那人已经骑着马慢悠悠走开。
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
吃完又去逛了逛,路过一家卖布的铺子,里面上新了不少好看的布料。
江芷拉着温瑜的手挑选着说:“等我将来赚了钱,给姐姐你也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那你呢?”女人目不转睛端详着她问,眼底黑沉如墨,让人猜不透。
“我,我不着急。”江芷随意地笑笑,眼神躲闪。
“你不想穿漂亮好看的衣裳?”走出布匹铺子时,温瑜不禁询问。
“其实在我逃出大伯家之前,被他许给了一个杀猪佬,我不想嫁给那个人。所以我不想打扮得引人注意,丑一点脏一点都没关系,我此生都不想嫁人。”少女的话很单纯,又有些心酸。
“傻瓜,即便是不想嫁人,也和你打扮漂亮不冲突。”温瑜轻柔地摸摸她的头说:“今后有我在,你不会再被逼嫁给任何人。”
那天从街上回来后,江芷更加卖力地上山挖菌,只是很快过了时节,一来没那么好卖,二来,鲜菌也少了,她只能另谋其他赚钱办法。
回家的路上经过村里,江芷听见路过的两个老人在谈论,有一种药材如果能采到,可以卖不少钱,足够全家一个月开销。
“回来了,饭好了。”女人的倩影从厨房闪出,朝她一笑后走进屋里。
刚到家,饭菜的香味便飘至鼻间,江芷一身的疲惫瞬间被扫空,她忽然觉得,不想将来,当下便是极好的。
“今天收获如何?”温瑜笑着随口一问。
少女在桌边坐下,沮丧地摇摇头。
“所以呢要我说,别进山了,休息一阵子,我们现在短时间也不愁吃喝。”
其实温瑜本身就很有钱,活了数百年的妖怎么会是穷光蛋,但……为了维持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说法,只能悄悄地每天往钱罐里放一点。
江芷点了点头。
只是她虽然表面上答应下来,心里总是有个执念。
温瑜姐姐很美,这样美的女子,总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因此,在深夜过后,装睡觉的江芷悄然下床,一个人偷偷摸摸再次进了山。
循着月光,她在林间细细搜寻,终于在一处陡峭的山坡发现那株稀有的药草,顺利采到药草结果脚下不慎踩空,眼见着整个人便要滚下山坡。
少女下意识把药草护在胸前,牢牢抱住。
滚山坡一类的经历,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初次,江芷摔出经验了,只要摔不死摔不残,就没什么大不了,顶多骨头和肉多痛两天。
但这一次,她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果然不会乖乖听我的。”女人故作严酷睥睨着她,平时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此刻暗含着关心,以及心疼。
江芷劫后余生般笑笑挥动手里的一株草药:“可以给你做新裙子了!”
温瑜一时怔住,眼神复杂,下一秒没好气地说:“谁要穿什么新裙子。”
几日后的灯会上,长巷挂满花灯,满地灼灼光辉,热闹异常。
温瑜穿着新做的浅粉色裙子,外罩一件银白的纱衣,衣缝紧致,自然勾勒出一条蜿蜒的身体曲线,虽不是昂贵用料,但比起粗布麻衣,已经将人衬得又美了数倍,仿若谪仙。
迎面走过两位亭亭玉立的小姐,温瑜冷不丁询问江芷:“是她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压根没往其他人身上看的江芷想也没想作答:“当然是温姐姐好看。”
女人满足地一笑,眉目娇美,笑靥如花。
两人走走逛逛,吃了糖葫芦,也买了小玩意,见河边的桥上有人表演杂耍,她们便在河畔驻足下来观看。
“听说京城比这里更加繁华,温姐姐,以后我们攒够了钱,也去京城看看吧,你有去过京城吗?”
见身旁的人没作声,江芷忍不住转头过去看,正是这一秒,眼前的女人突然猝不及防凑近往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因为一切发生地太快,压根不会被周围人注意到。
江芷的心跳噗噗加快,面颊迅速染上一层绯色,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温瑜轻轻歪头睨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自那天起,她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江芷开始有意识地躲避二人间的亲密举动,例如牵手,例如拥抱,甚至……找机会外出,尽量不共处一室。
这些也就算了,温瑜都顺从地接受。
直到江芷提出要分床睡,温瑜不想再忍,一把夺过少女怀中的枕头,阻止她去别处睡。
“没错,我是喜欢你,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一丝感觉吗?”
女人大声的告白震动着江芷的五脏六腑。
温瑜继续向前逼近,“对我没感觉,为何睡觉会抱我,为何会牵我,又为何……会亲我的脸?”
江芷被说得羞怯不已,两只手微微攥拳,面红耳赤反驳:“那是关系好的象征,女子怎么能够和女子相爱……我们是绝不可能的。”
说完最后这句,少女的头埋得越来越低,连表情都不太可见。
“好……很好。”失落与受伤共同出现在温瑜脸上,她咬着几乎快没有血色的唇,整个人破碎不已,就这么摇摇欲坠着独自转身,待走到门口时冷冷留下一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江芷杵在原地固执着没去追,没去看,当回过神时整个人才赶紧冲到门口,只是早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一股落寞感涌上心头。
她抓在门沿边的手指用力深陷,指尖发白,发痛。
也罢,走了就走了吧。
人妖本就殊途。
只是当她关上门的一刹,心口突然不受控制猛地刺痛了下,江芷赶紧用手捂住。
紧接着,脸颊也无缘无故润湿,她惊诧地伸出手去触摸,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她会因此落泪……是不舍吗,还是……
渐渐的,汹涌而至的情绪越发堵不住,少女蹲下身去后背抵靠着门,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哭一场就好了。
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总归是有感情的。
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大家各自回到原本该有的轨迹上。
然而,明天并没有变好。
江芷开始发疯了想她,房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有她的身影在。
这是她们一起重建的小屋啊。
接下来的几日里,她整天以泪洗面,触景生情,茶饭不思。
“叫我的名字啊,叫我回去,我就会出现了,傻瓜。”
温瑜隐身坐在房檐上低语,有些干着急。
“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女人生气地变成一只猫跳下屋顶,转身消失不见。
一日,江芷在院里劈柴,突然闯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各个面露凶恶,来者不善,其中为首的那个身形高大,袒胸露腹,肥头大耳。
“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你大伯收了我的彩礼钱,你就是我的人,今天我就要捉你回去跟我成亲。”猪头男搓着手色迷迷地靠近。
江芷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柴刀,警告道:“如果你去过我大伯家,你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也想试试吗?”
猪头男一阵肆意的狂笑,指着身后这些人说:“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我们吗?”
话落,猪头男又添上一句:“兄弟们,我今晚能不能洞房就看大家的了!”
见这阵仗,江芷举着柴刀缓慢后退,脑袋里疯狂想策略,直到后退着后退着,身体突然抵到一人的胸口。
她惊诧回眸,对上一双魅惑好看的眼睛。
女人冲她一笑,唇骤然贴上她的耳畔轻声呢喃:“你进屋,剩下的交给我。”
“你真的可以吗?”江芷忍不住担忧起来。
“我似乎听出了你在关心我。”温瑜扬唇一笑,戏弄味十足。
“才不是——”少女赶紧转身奔进屋里。
不过一会,伴随着惨叫声后,外头那些人皆落荒而逃,院子里再次回归平息。
江芷等了等,还是忍不住想出去看,刚打开门,女人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差点撞了个满怀。
“你,是不是还要走?”江芷小声询问。
温瑜什么也没说,猝然吻上她的唇。
江芷害怕地闭上眼。
万籁俱寂,她的唇上清晰地感觉到软软热热的触感,以及对方独有的香气,像迷魂药,令人不可自拔。
其实在分开不见的这些日子里,江芷也曾梦见过,梦见两人这般亲吻彼此。
想到这里,她开始尝试生涩地回应对方。
一吻闭,彼此分开时,温瑜突然往她手中塞了个东西:“给你这个。”
“什么?”江芷好奇接过。
“是我家族的一块玉,能让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紧紧连接在一起,我们各自拥有一半,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少女小声重复着。
“好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温瑜突然牵起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什么地方?”江芷满腹疑惑。
“京城,你不是一直想去吗?除了京城,还有许多许多地方,我们都一起去吧。”
江芷点点头,笑容如花瓣绽开,满心满眼里皆是眼前的那个女人。
算了,和妖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是女子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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