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模因生命

    “砰!”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破声,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那个伪装成穹模样的冒牌货变成了一摊水,毫无征兆地炸开,像一只被戳爆的水球,“啪叽”撒了满地。


    丹恒上一秒的表情还是严肃又愤怒的(`⌒’メ),下一秒成了(☉_☉)


    虽说他言之凿凿地降下威胁,但也没想取对方性命,施法的力量是收着释放的,不可能发生超脱他控制的情况。


    因此,等到冒牌货出现异常,整个爆开时,他直接愣在原地。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地板上流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虹光。


    丹恒蹲下身,指尖刚触及那滩物质就猛地缩回。


    “这是忆质?”


    浓稠得完全液化的忆质,触碰会带来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东西并不多见,哪怕是在匹诺康尼这种忆质浓度极高的地域,也是只有在特殊地带或者使用特殊道具提纯才会出现。


    丹恒瞳孔剧烈收缩:“那个冒牌货是模因生命?”


    用特殊手段制造的模因生命,通过堆砌与个体有关的认知要素,一点点将与他相关的记忆碎片抓取并组合而成。


    它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穹”,所以才会在被质问时流露出那么真实的委屈。


    想到这里,丹恒的胃部泛起一阵不适。


    尽管跟本体有差距,但也不是那种明显到一下子就能分辨的瑕疵。


    若是没有“小浣熊”的警醒,丹恒可能要被蒙蔽更久。


    这种精密的陷阱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糟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丹恒就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如果连留守列车的自己都遭遇袭击,那已经进入梦境的姬子他们……还有真正的穹……


    “穹那边可能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但他肯定分不清。”


    被伪装成同伴模样呃……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垃圾桶外表的忆域迷因给忽悠哄骗,跟着对方离开列车,然后被引导到某个密闭空间,像只困在罐头里的小浣熊一样可怜巴巴地喊:


    “丹恒——丹恒老师——救救——”


    不行!


    越想越脑壳疼。


    丹恒用力闭了闭眼,把这个可怕的想象赶出脑海。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半小时前发出的数条未读消息。


    就连素来严谨的杨叔也没有回复,这绝对不正常。


    如果没有穹这档子事,他或许还能保持耐心等待同伴们的回复,但是,现在……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丹恒第一个念头就是下车,上回在罗浮他也下车了,可那时候有姬子坐镇,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回车里只有他一人,万一他离开后,有歹徒闯入,诱哄或者干脆挟持列车长,把列车开走,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两难之际,车厢门忽然滑开,帕姆举着喷壶走进来,列车长制服上的怀表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它注意到地上那摊虹色忆质,耳朵明显抖了抖,又抬头看向丹恒,大大的眼睛里画着问号。


    就像是那种家长看到孩子干坏事后,问他是不是要上天的眼神。


    丹恒终究不如穹跟三月七脸皮厚,赧然地站起身:“抱歉,我来处理。”


    帕姆已经走到了那摊忆质旁,伸爪子看了看又摸了摸,很快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放着吧,忆质的状态并不稳定,不用特殊的容器盛装,很快就会自己消散掉帕。”


    丹恒见它对忆质相当熟稔,忍不住问:“列车长你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


    杨叔曾经说过帕姆是在他们所有人之前最早登上列车的,谁也不知道它年纪多大,又为何上车,但毫无疑问的是,它的资历远比他们想象要深远与神秘。


    帕姆颔首道:“模因生命并不罕见,列车经过一些忆质浓度较高的星球,很容易就能遇见帕。”


    丹恒尝试举一个例子:“比如流光忆庭?”


    列车长摇头:“那是全宇宙藏着最多秘密的地方,不欢迎任何客人帕。”


    要是那地方能去,阿基维利早就把银轨铺过去了,阿哈都得上赶着搭把手。


    “那……”丹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列车长,请容我冒昧一问,如果有不怀好意的模因生命闯入,列车内是否有应付的手段?”


    帕姆没有立即回答,它沉默了几秒,忽然反问:“丹恒乘客,你是想下车吗?”


    “……是的。”


    丹恒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注视着帕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列车长,可否配合我,做一个确认?”


    帕姆毫不犹豫地走到他面前,把毛茸茸的爪子搭上去,仰脸看着他,接着道:“对付模因生命的办法很多,最简单的一种是使用捕获道具。比如,使用忆质匣子,那是博士学会研发,星际和平公司量产的危险品,能直接封存忆质,后来因为流光忆庭的抗议才停产帕。”


    也不怪忆者们抵制与抗争,毕竟忆质匣子能吸收忆质,甚至把忆者吸进去,那就相当于一个牢笼了。


    这对于主动摆脱□□桎梏的记忆命途行者而言,简直是难以承受的折磨与侮辱。


    “在忆质匣子停产前,阿……咳咳,有位乘客看到公司的广告,为满足好奇心,下单购买,没承想填写数量时,多按了两个零,付款时他又没注意,等到货物送过来时,已经晚了帕。”


    “不能退货吗?”


    “原本是打算退货的,后来听说这东西要停产了,他又决定把它们留下来,囤到仓库里,说是以后如果有忆者来找咱们麻烦时,就抖出来恐吓他们。再不济,也能存几个琥珀纪,当古董卖出去赚活动经费帕。”


    “那些匣子还在吗?”


    “在的,正因为之前搞卫生时看到它们,我才想起来。”


    小故事结束,丹恒松开了手,面上凝重的神情并未放松。


    帕姆看懂了他愁眉紧锁的原因,主动开口:“无法确认吗?”


    “我在思考另一种可能,”丹恒沉声道,“列车长,我想使用那个忆质匣子来验证我们的身份,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怀疑你自己也是模因生命吗?”帕姆没有错漏他话语中那个关键的“我们”。


    丹恒目光坚定地颔首:“是的。”


    帕姆对他回答之迅速感到诧异:“如果确认咱们都是模因生命,记忆都是虚假的,你打算怎么办帕?”


    丹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模因生命不会凭空诞生,无论造出我的主体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不会做出背离我意志的行为。如若确认我不是本体,我会离开这里,去找到真正的我跟同伴们,告知他们一切。”


    否定自己的存在是一个异常艰难与纠结的抉择,他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更珍惜接纳他的同伴们。


    未知的尝试伴随着未知的风险,验证猜想的代价或许很沉重。


    可当他再度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列车里,而是置身于一片只有黑白二色的诡异空间中,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匹诺康尼果然不简单。”


    丹恒轻声一笑,然后低头,脚下不是地面,而是一片不停起伏、泛着磷光的漆黑海面。


    他确定这不是水,而是某种呈相反状态的存在。


    他又抬头眺望,一个硕大的黑洞坐落在海平面的远端,它只有一半显现在水平线上,仿佛黎明或傍晚时的太阳。


    可它不放出任何光与热,只给人一种空洞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感。


    丹恒打量了几秒后,微微皱眉:“那是什么?”


    “那是【虚无】,它的阴影平等笼罩着万事万物,包括你我。”一道陌生的清冷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你并不是渴望行向虚无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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