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夕阳温柔暗淡的光线笼罩着狭窄小巷,氤氲出一种恍惚迷离,巧笑倩兮的小娘子与年轻的货郎四目相对,那货郎微张着嘴巴,眼神呆滞,直愣愣盯在小娘子俊俏的脸蛋上。


    裴慎心中不适。


    最初他对苏玥的照顾更多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苏玥她娘是寡妇,一个女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养家,自是忙不过来。


    自家母亲常把苏玥接到家里帮忙照看,小团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要他抱,要他背,时日一久,自是有感情。


    只这份情感很复杂,夹杂着亲情、责任、阴暗的欲望、男人对女人的占有、利弊考量、形势所迫、甚至于……对那个人的报复。


    只这段时间以来,苏玥突然就把那句“女大十八变”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好比你认定你种的是一颗铁树,冷不丁她就给你开出了花。


    一连串的惊喜甚至让他措手不及,长心眼了,会哄人了,对男女之事不再像从前那般,把他当个□□的种猪,只想着用来生崽,让他头一次产生灵魂交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想要对她极致占有。


    “相公!”


    裴慎回过神来,苏玥正朝他摇着手中小铃铛,笑道:“三郎,你瞧这小铃铛做的多精巧。”


    “玥儿喜欢买下就是。”


    裴慎身材挺拔,五官深邃清冷,自带一股子冷淡疏离,尤其他此时还穿着一身官袍,只是随意地扫了对面货郎一眼,就叫那货郎慌忙低下头去。


    福哥儿畏惧裴慎,自发自觉挪动小脚丫转到苏玥另一侧,拉了拉苏玥的衣角,那意思是别忘了给他买糖吃。


    苏玥拍拍他小脑瓜,“少不了你这小家伙的。”


    苏玥买了两对小铃铛,一些针头线脑,又给福哥儿买了一包麦芽糖,正要掏钱给人家,裴慎已经先一步替她付钱。


    转身进门时,裴慎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带着星点似有若无的寒意,小货郎挑起担子撒丫子就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屋里,福哥儿也不敢缠着苏玥了,自己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吃糖,苏玥怕他吃多上火,只给了三颗,剩下的替他放起来,顺手捏了一颗麦芽糖塞进裴慎嘴巴里。


    猝不及防,裴慎舌尖卷上她手指,吓得苏玥忙看了福哥儿一眼。


    小崽子眼里只盯着糖,没空盯她。


    苏玥用力瞪裴慎,裴慎这才闷笑着松开了她,苏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人已经被裴慎带进里间。


    裴慎大掌禁锢住她脖颈,将糖反推入她口中,苏玥气得跺裴慎的脚,太不卫生了,她报复回去,让麦芽糖粘上自己的口水后又给还了回去。


    裴慎当她面,细嚼慢咽的,把糖一口口吃了下去。


    苏玥:“!!!”


    “家里还有多少银钱?”裴慎冷不丁冒出一句。


    “连带着炭火银子,你总共给了我五十八两,陈夫人寿宴花去三十多两,后面又买了炭,再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花用,现在估摸着也就剩下五两多。”


    扑哧,裴慎乐了,道:“同我报得这般清楚,是怕我责怪你么。”


    苏玥瘪了瘪嘴巴,“裴大人才看不上这仨瓜俩枣呢。”


    苏玥报得这般清楚,纯属个人习惯,之前父母离异,跟爹要钱不容易,跟娘要钱也不容易,她习惯把自己的花销罗列清楚,发给双方,俩人给多少,全凭他们自己心意。


    苏玥以为裴慎要用钱,从柜子里取出存钱的小箱子,打开给裴慎看。


    然后她就看见一锭明晃晃的大银锭子被扔进存钱的小箱子里。


    苏玥眼都看直了。


    裴慎看她那小财迷样好笑,“咣当!”又一个大银锭子骨碌进箱子里。


    咣当!


    咣当!


    接连响了四声,裴慎宽大的袖口变戏法般,一连滑出四锭银子!


    苏玥彻底不淡定了,抓住裴慎的宽大的袍袖,往里瞧,小脑瓜都要钻进去了。


    裴慎笑着将苏玥拦腰抱起,亲她耳朵。


    坐在裴慎威严的官袍上,身边摆着明晃晃的大银锭子。


    看——


    钱、权、男人,她全都有了。


    自然要及时行乐,死了不亏。


    迷迷糊糊被人抱着亲了半天,苏玥猛然想起外面还坐着个福哥儿,吓得“哧溜”一下从裴慎大腿上滑下来。


    “裴慎捏了捏苏玥鼻子,笑道:“我在屋里,他才不敢进来。”


    “你还有理了!”


    从钱、权、男人的诱惑中清醒过来,苏玥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这银子是打哪来的?


    苏玥有些紧张地拉住裴慎衣袖:“你,你不会现在就开始贪了吧?”


    原书中,裴慎的致命缺陷就是忒喜欢银子。


    裴慎长指按她脑门:“你夫君我——”


    裴慎呵呵一笑,“自是两袖清风。”


    “睁眼说瞎话,银子明明是从你袖子里骨碌出来,还说自己两袖清风。”


    裴慎乐了:“那就一袖清风好了,总要腾出一只手来过日子、养娘子、养崽子不是。”


    苏玥上前抱住他腰:“若你娶了有钱有权的官家小姐,就不会为银子发愁,也不会做贪官,是我主动勾引你,也是我拖累你,若将来你遭了报应,就让这些报应都算到我头上好了,我不让你被皇帝砍头,也不要你被人骂,呜呜呜……”


    苏玥根本都不用酝酿感情,只要想一下裴慎被千刀万剐的场面描写,她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裴慎的心都要被苏玥融化了,给苏玥擦眼泪,“好了,不哭,答应你,做一个好官,不被皇帝砍头,不被百姓唾骂的好官。”


    苏玥满面凄苦,抽抽搭搭:“你说话要算数,我那天听说书的讲大奸臣一人被杀,全家都倒霉,说是妻儿会被发卖为奴,呜呜呜,被人卖了还不算完,美貌的娘子还会被很多臭男人糟蹋。


    呜呜……三郎,我害怕,我好害怕,我不要别的臭男人碰我,我只喜欢三郎你一个。”


    一大段话讲完,苏玥都佩服自己竟能如此肉麻,只是对着裴慎,好像肉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听到苏玥这番话,裴慎脑海中的画面感拉满,只觉一股子戾气直冲脑门。


    苏玥继续哭唧唧:“呜呜呜……我不要银子,我也不要吃香喝辣,我只要三郎你好好的。”


    裴慎看着苏玥长大的,苏玥从小立志,长大要吃香喝辣,当年算计他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就因为她娘说跟着他可以一辈子吃香喝辣享不完的福。


    后面俩人躺一被窝,他跟那儿反复背诵圣人之言,苏玥呼呼大睡。


    现在为了他,银子也不要了,吃香喝辣也不要了。


    裴慎怎能不动容。


    苏玥之前看某剧时,里面的小娘对着男人哭唧唧撒娇,那小娘一哭,男人就心软。


    当时她只觉来气,感觉那男人就是个棒槌,现在她自己小娘上身,发现裴慎受用的程度可远比她想象中大多了。


    裴慎花了许久才平复情绪,反过来安抚苏玥。


    苏玥问他银子打哪来的。


    裴慎道:“是我这些日子撰写了一本科考相关书籍,赵芮帮我找了家书铺卖掉了。”


    “一本书竟给了我们四十两?”


    “乃我十多年寒窗苦读心得,若潜心琢磨,必有所获,四十两不多。”


    怪不得裴慎能做反派,邪修脑子就是灵活。


    裴慎赚了钱,苏玥要犒劳他,叫裴慎出去买几个小菜回来,晚上俩人喝个小酒岂不惬意,裴慎也觉这主意甚好。


    苏玥厨艺不咋地,但也能炒上几个家常菜,不过古代没有燃气灶,刷锅洗碗还费劲,折腾完啥心情都没有了。


    裴慎酒菜买回来,天色已黑,桂嫂子还没回来,苏玥看着福哥儿,叫裴慎同王学文出去接一接。


    他们住在皇城根儿下,治安还好,不过这地儿寸土寸金,房子盖得密密麻麻,所以好些个胡同七拐八拐,还特别狭窄,又没有灯,反正苏玥晚上不敢出门。


    裴慎过来叫王学文,王学文觉得忒小题大作,不过天色确实不早,去看看也成。


    王学文才刚一走到大门口,桂娘就进院了,她见丈夫竟然出来接自己,一时竟然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喃喃道:“孩儿他爹。”


    王学文看她一脸激动,本来还有些小愧疚,一听她这句“孩儿他爹”瞬间没了脾气,玥娘管裴慎叫“三郎”,琇娘管林砚叫“砚郎”,到他这儿就直接成了“孩儿他爹”


    王学文没好气道:“你跑那去了,饭也不做,孩子亦不照看。”


    桂娘总感觉整个大院就自家不顺当,听说附近有一神婆很会相看,今儿是特意跑去拜访,让人给查查,到底是哪里犯了冲,如何破解。


    尤其最近苏玥的运势突然就好起来,就连在陈夫人生辰宴上给裴慎丢了那么面子,竟然都不影响裴慎对他好。


    她总感觉这其中必有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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