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陆…唔…”苏姚的声音碎在空气里,情绪像失了控的潮水，一会儿涌到云端让她发飘，一会儿又沉进海底压得她喘不过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哑得快听不清。
“我在。”周陆的回应几乎和她的声音叠在一起,下一秒,带着灼热温度的吻便密密麻麻落下来，从她的眼角擦过，再到脸颊、唇角，每一下都轻得像羽毛,却又烫得能烧进心里。
“我没办法标记你。”苏姚攥住床单,刚才她明明拼尽全力跟着周陆进了他的精神图景,可空荡荡的意识里,连半根精神触丝都生不出来,就算站在了那片属于他的领域里,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没关系，可能是我们的等级差太多了。”周陆的声音很稳，他的精神力是S级,而苏姚只是个E级，这样的差距,标记失败本就不意外。
可苏姚心里清楚,根本不是这样，她没有精神体,没办法将精神力具象化，或许无
法标记任何哨兵。
“没关系。”周陆伸手托住她的后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温柔,“有没有标记都一样，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个。”
“嗯……”苏姚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累了么？”周陆的手指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滑，说话时，牙齿忽然轻轻咬了下她的后颈，不算用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苏姚浑身一僵，心里的警铃“叮铃”响个不停，她抬眼瞪他，语气里带着点慌乱的嗔怪：“你干嘛？”
周陆却没松口，舌尖轻轻舔过刚才咬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湿热的痒意，语气里染了点低哑的笑意，“要不要……再试一次”
莫恩平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一丝冷辉，照亮了他眼底的茫然。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四肢舒展却毫无睡意，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空落落的，又泛着细细密密的酸意，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闷的钝痛。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是喜欢上苏姚大人了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立刻压了下去。
可转而又想，像苏姚大人那样温柔又特别的向导，会被人喜欢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和白塔里其他带着疏离感的向导都不一样。
可……苏姚大人似乎已经有了在意的哨兵，这个念头像根细针，轻轻刺进心里，让那股酸涩瞬间翻涌得更厉害了。
莫恩缓缓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其实他也可以做得很好的。他不需要像其他哨兵那样奢求向导大人全部的垂爱，更不敢妄想成为她唯一的选择，只要……只要苏姚大人不要丢下他，能偶尔看看他，让他留在能看到她的地方，就够了。
黑暗中，少年哨兵单薄的肩膀微微蜷缩起来，胸腔里的酸涩与微弱的期盼交织着，让这个漫长的夜晚显得格外难熬。
隔壁房间里，住着同样年轻的哨兵泰瑞。
少年半靠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膝盖上摊开着一块小小的画板。他指尖捏着一支炭笔，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无意识地在纸上勾勒着线条。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过片刻，一个模糊却能看出轮廓的人影便在纸上渐渐显露，那是个身形纤细的女孩，正微微侧着头，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泰瑞盯着画板上的人影，眼神忽然一紧，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般，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炭笔，下一秒，他动作粗硬地将画板“啪”地一声扣在了床上，仿佛那上面的图案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怎么会忽然画她？
泰瑞皱紧眉头，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明明只是想随便画点什么打发时间，脑子里想的是白天训练的动作，怎么落笔却成了苏姚的样子？
他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伸手将床上的画板一把抓起来，胡乱地塞进桌角的画夹里，连带着那支炭笔也被扔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扯过身边的被子蒙住半张脸，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可黑暗中，脑海里却像生了根似的，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姚的样子，泰瑞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压下这突如其来的、让他无所适从的念头。
可越是抗拒，那身影就越是挥之不去，让这安静的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泰瑞烦躁的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背诵哨兵守则，让自己睡觉。
苏姚第一次在游戏里待满了超过四十个小时，这次就连睡觉都没能退出游戏，倒不是不想退，实在是太累、太困，又太……沉溺于那份真实的疲惫与暖意
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虚拟世界里经历完整的睡眠。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纹路细腻的石膏线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苏姚怔怔地眨了眨眼，过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是周陆的卧室，是她昨晚休息的地方。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真不愧是100%真实感游戏，身体反应的真实度也太离谱了，触感、温度、甚至连身体残留的疲惫感都如此真切，真切到让她恍惚间都觉得，这个世界像是真实存在的。
身侧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苏姚侧过头，看见周陆已经穿戴整齐地走了过来。他身上作战服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手里还端着一个玻璃杯，杯壁凝着薄薄的水汽。“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低哑，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来，喝点温水。”
苏姚这才感觉到喉咙里传来的干涩与微痛，确实哑得厉害。
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她抬起眼，撞上周陆带着笑意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喝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还好么？”周陆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苏姚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眼神专注得让她有些心慌。
苏姚被他这样盯着，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怎么了？”周陆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将空水杯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伸出手拉过她的手握了握。
苏姚摇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这才是恋爱游戏该有的样子啊。
温柔体贴的互动，恰到好处的关怀，每一个细节都戳中她心里最软的地方，她望着周陆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想：如果这样温柔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就好了。
念头刚起，她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抚上周陆的脸颊。他的皮肤带着真实的温度，下颌线的弧度清晰又柔和，连睫毛的颤动都细腻得能看清。
周陆没有躲闪，反而顺势微微低下头，让她的指尖能更自在地触碰，声音放得更柔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姚摇摇头，指尖贪恋地蹭过他的颧骨，心里像被温水泡着，又酸又软地涨满了情绪。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偏偏是虚拟的数据呢？
她轻声呢喃，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要是真的就好了。”
周陆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皮肤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频率。
他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将那点微凉的手指握在掌心，眼神认真得仿佛能映出她的影子：“我是真的。”
在这个由数据构建的清晨里，他的声音清晰而笃定，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苏姚瞬间愣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苏姚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
她顺势将脑袋往周陆胸前凑了凑，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乱糟糟的。
她怎么会对一个虚拟的游戏角色产生这样的依赖感？难道真的会喜欢上一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吗？
都怪这个游戏，做得这么逼真干什么。
从触感、温度到情绪的共振，每一处细节都真实得让她快要分不清虚实。
周陆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淡下去，眉宇间仍萦绕着一丝低落，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是不是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让我看看。”说着便作势要掀开被子。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苏姚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按住被角，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刚才那点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窘迫冲散，她慌忙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想到今天又要去白塔待着，就有点不开心。”
周陆这才收回手，转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喜欢白塔吗？”
“嗯。”苏姚重重地点头，声音闷闷的，“那里冷冰冰的，规矩又多，一点都不舒服。”
她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充斥着严肃氛围和无形压力的地方，远不如待在周陆身边来得安心，要不是因为任务！
想到这里苏姚就有些生气，她要的是恋爱游戏，恋爱游戏啊，为什么要有强制任务这种东西！
周陆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你不喜欢，但向导在外面太危险了。”
他没办法轻易将她带离白塔的保
护，外面的精神污染和失控的畸变种无处不在，“白塔虽然规矩多，至少能护你周全。等以后……”他没说下去，只是将苏姚往怀里拢了拢，“再忍忍，好吗？”
苏姚坐起身，顺势将脑袋往周陆胸膛上靠了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我知道啦。”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莫恩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苏姚大人，您醒了吗？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苏姚立刻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几分迷蒙，下意识地问周陆：“几点了？”
“七点十五。”周陆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语气依旧沉稳。
苏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白塔规定九点正式到岗，算上洗漱换衣服的时间，确实得抓紧了。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我得赶紧了。”
周陆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稳稳托住她的腰，怕她动作太急晃到：“别急，这里到白塔也很近，不会迟到的。”
“嗯嗯！”苏姚胡乱应着，已经火烧火燎地冲进了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有点泛红，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她匆匆洗漱完，从衣柜里挑了件昨天和周陆一起买的浅蓝色连衣裙换上，领口有精致的蕾丝花边，裙摆是蓬松的A字版型，比白塔的制服舒服多了。
收拾妥当走出卫生间时，周陆已经帮她准备好了鞋子，并半蹲着为她穿上。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的男人，苏姚心跳停顿几秒，心中又忍不住浮现出那个念头，唉，这么好的男人要是真的该多好……
收拾妥当后，苏姚跟着周陆走出房间，刚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几名哨兵，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哨兵们的眼神都很纯粹，但苏姚的脸颊却有些发烫，不自然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小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周陆从身后自然地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牵着她径直走到餐桌前，语气温柔：“来，先吃点东西，吃完我送你去白塔。”
苏姚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的米粥、金黄的煎蛋、还有精致的小菜和点心，香气飘进鼻腔。“哇，怎么这么多？”
周陆笑着拿起公筷，在她碗里夹了一个圆滚滚的丸子，“我问了莫恩你的口味，但不知道你具体喜欢吃什么，都买了一些。”
苏姚咬了一口，很甜，但是又不是很腻，她点点头，“嗯，好吃。”同时她看向依旧站在沙发上的几人，“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吃啊。”
“哦，这就去。”阿诺率先响应，快步走了过来，莫恩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第32章 雷亚的问题
苏姚回到白塔时,时间刚刚好。
莫恩帮她拿来制服，还教她如何用安抚室配备的电脑查询待安抚哨兵的信息。
可当屏幕上弹出苏姚今日的安抚对象时，莫恩的脸色却骤然一变,“苏姚大人。”
“怎么了？”苏姚也已看清屏幕内容,总共四名对象,加上昨天安抚的克里，恰好与她的任务名额完全匹配。
太好了，她都无需外出寻找其他哨兵，每天在这里就能完成任务,再也不必担心任务失败而被降血量了。
苏姚心头一阵雀跃。
“他们不能这样对您。”莫恩声音有些颤抖。
苏姚没听明白,“怎么对我？”
“你只是一个E级向导,可是安排的安抚对象竟然有B级哨兵,和您的精神力完全不匹配。”
“哦。”苏姚刚才只看了人员照片与名字,还没有注意他们的等级,毕竟对苏姚来说哨兵的等级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安抚过周陆甚至是s级的哨兵。
只是安抚高等级哨兵的时候血量会降的很快，需要时刻注意
“这个根本不符合规定。”莫恩握紧拳头。
向导手册规定,向导安抚必须遵从于一定的规则，安抚等级不要相差太大。
向导的精神力等级最高只达到A级,不像哨兵,可以达到s级。
一般来说，向导是可以越级进行安抚的,但是也不会越级太大，比如说F级向导可以安抚F级哨兵，也可以是E级哨兵，或者D级哨兵，但是不能安抚C级哨兵,越级安抚会对向导的身体造成负担。
但是苏姚只是一个E级向导，应该只会给她安排最高不超过C级哨兵安抚。
可是现在她今天的安抚名额竟然有B级哨兵，明显不符合规定。
苏姚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太在意，从自己系统面板上经验值的来看，她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应该就会升级为D级。
而且她之前安抚过S级，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就是血量降的有点快
“没事啊。”苏姚点开安抚哨兵后面的同意按钮，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那些预约的哨兵可以过来了。
“可是。”莫恩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苏姚却摆摆手，“安心，我没事的，帮我去拿杯奶茶行么，我想要草莓味的。”
莫恩嘴唇抿了抿，还是点了点头，“我去帮您拿。”
苏姚点头，莫恩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太认真了。
莫恩离开没多久，安抚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苏姚抬起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雷亚？”她又看了看电脑上的显示，菲尔德，B级哨兵。
难道雷亚有别的名字？
可是照片上的模样也明显不对劲呀
苏姚姚疑惑之际，雷亚已经走进了安抚室。
“菲尔德是我的队员，我是顶替他的名额来的，因为我是s级哨兵，不能预约你的安抚，所以用了他的名额。”雷亚解释。
苏姚皱了皱眉，“这合规么？”关键是她看到预约的页面上，菲尔德的精神暴动值已经达到了71％
这是需要立即进行安抚的数值，而雷亚的手环监测上明显还是绿色，不需要安抚，他占用一个需要安抚的名额，这明显不好吧
似乎是知道苏姚心中所想，雷亚又向前一步，解释道：“不用担心，菲尔德已经用了向导素，现在暴动值已经降下来了。”
“他不需要再安抚，真正想要过来的人是我，我只是占用了一下他的名字，这次安抚的积分也是从我的账户中扣除。”
苏姚看向他，“可是我没看错呀，你不需要安抚。”苏姚指了指他的手腕，那里很平静，没有显示红色
“那是因为我还没开。”
雷亚按了一下监测手环，上面立刻冒出红光。
苏姚站起身来，看到了雷亚手腕上监测数值，上面显示62.7％，不算很高。
但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刚刚给他安抚过不到两天的时间，虽然上次安抚没有将他的暴动值降到标准以下，但是绝对是临界值以下了，怎么会这么快就升上来了。
“昨天出了一趟任务。”雷亚解释。
苏姚挑眉，“这么危险的任务吗？只是一天的时间你的暴动值又上升了临界点？”
雷亚摇头，没有解释的打算，他的任务没有多么危险，甚至一点危险也没有。
而且他的任务范围从未超出中心城，不过是在哨兵监狱中，处决那些已然完全异化的哨兵。
他的精神体能够释放一种特殊的精神毒素，也正因如此，每次任务都需要他用精神体对这些彻底异化的同胞进行神经麻痹，只为让他们在走向死亡时，能少承受一些痛苦。
这样的任务，雷亚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执行一次。
只是昨天的任务格外不同。那批异化哨兵里，有一个是他曾经的队长。
那位为白塔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哨兵，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异化的宿命。碍于他过往的卓越贡献，加之其本身亦是一名S级哨兵，白塔特意派遣了A级向导为他进行精神安抚。
可效果却微乎其微，他的精神值早已突破了监测的最高阈值。
向导的安抚，不过是让他濒临崩溃的精神短暂地回光返照，得以在生命的最
后时刻，断断续续交代完自己的遗嘱。
漆黑的房间里，曾经熟悉的身影早已扭曲成全然陌生的怪物。
雷亚凝视着他，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或许某天，自己也会被关进这样漆黑的房间，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精神一点点被拖入深渊，最后死在曾经熟悉的人手里。
那会是多久之后？
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但他心里清楚，总有一天，自己终将被送到这里。
这是他的宿命，亦是所有哨兵的宿命。
当然也有不会这么凄惨的哨兵，那些哨兵大都有专属的向导，是被标记的哨兵。
向导是哨兵的救赎，只是向导太少了，而且这些年，分化的越来越少。
苏姚干咳一声，这个哨兵怎么回事，一直盯着她看，自己脸上花了？
“那你过来吧，我给你安抚。”虽然奇怪顶替的名额，但是苏姚也能理解，毕竟自己前天刚刚对他进行了安抚，有那个啥依赖反应也很正常。
雷亚走过去。
苏姚伸出手，“来，握手。”
雷亚没动，只是怔怔的看着苏姚。
“干嘛。”苏姚不解的望着他，“别担心，我安抚就是这样的，只要握手就可以了。”
“效果也不错。”苏姚解释。
雷亚却看着苏姚，目光有些奇怪，“我是S级，你的向导等级安抚我会很吃力。”
雷亚在接受苏姚安抚的第二天就去查了向导的信息，在得知苏姚的等级只有E级的时候，十分的惊讶。
虽然那天晚上苏姚没有彻底的安抚自己，但是也让自己的暴动值降到了安全区，而且安抚后的苏姚也没有任何精神力透支的样子。
“没事，不会。”苏姚明白雷亚的顾虑，同时心里暗道，等级差别大你还来？
她又说道，“不过我只能安抚你到临界值，多的不行。”
高等级的安抚虽然苏姚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血量降的太快了。
一不注意就要失血过多。
见雷亚还没反应，苏姚却不想浪费时间，从桌子后走出来，一把抓住了雷亚的手，开始自己的工作。
“安抚。”
熟悉的战栗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酥麻的痒意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窜，瞬间席卷全身。雷亚几乎不受控制地握紧起双手，死死攥住了苏姚的肩膀。
他整个人脱力般朝着苏姚倾靠过去，苏姚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一个踉跄，她根本撑不住雷亚的身高与体重，眼看就要一同往下倒。
万幸的是，她身后恰好是沙发，两人总算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可就在向后倒落的瞬间，雷亚像是骤然察觉到了什么，腰腹猛地用力，带着两人翻身调换了姿势。
最终跌进沙发时，已然变成苏姚在上、雷亚在下的模样。
苏姚整个人的重量都贴在雷亚身上，亲密无间的接触让雷亚忍不住闷哼出声。
苏姚一怔，下意识看向系统面板，只见上面显示的血量已跌破80%。
不行，得立刻停止。后面还有好几个哨兵在排队等着，她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可苏姚刚想撑着雷亚的胸膛挣脱，雷亚的双手却突然收紧，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状态也开始变得异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底泛起不正常的红，胸口更是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吸尽。
“放手。”苏姚咬牙，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可雷亚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下一秒，他的手臂甚至环住了苏姚的后背，将她整个人又往自己身上紧了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苏姚的脖颈，细密的痒意激得她身体忍不住战栗。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蜘蛛虚影突然在雷亚身侧浮现，毛茸茸的肢节微微颤动，透着几分危险的压迫感。
“哐当——”
清脆的碰撞声骤然响起，房门被猛地推开。
手里提着奶茶和水果袋的莫恩刚踏进门，视线触及沙发上纠缠的两人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他手里的东西“哗啦”掉在地上，奶茶洒了一地，水果滚得四处都是。
“苏姚大人！”莫恩惊呼一声，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狼藉，快步冲到沙发边。
此时苏姚已强行终止了安抚，系统面板上的血量堪堪卡在72%，方才的挣扎让她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莫恩见状，立刻伸手将她从雷亚身上小心扶起。随着安抚中断，雷亚紧绷的精神稍稍舒缓，扣在苏姚身上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苏姚终于挣脱出来，背靠在沙发扶手上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显然是刚才失血过快的缘故。
她抬眼看向仍躺在沙发上的雷亚，对方还在急促地喘息，一双泛红的眼睛却紧紧锁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未散的躁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您没事吧，苏姚大人？”莫恩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想扶她坐直些，目光却忍不住上下打量，生怕她哪里受了伤，“刚才……刚才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苏姚摇摇头，脑袋有些眩晕，“没事。”就是一下子有些失血过多了。
怪不得不让越级进行安抚，这样血量下降的速度稍不注意就会失血过多。
莫恩的脸色依旧紧绷，眉头拧得紧紧的，“不行，这已经超出正常安抚的范畴了，我现在就联系执行队过来。”
苏姚自然清楚执行队的职责，他们专门处理向导安抚过程中，哨兵因精神失控或其他原因，对向导做出不敬、甚至具有攻击性的动作与反应。
一旦被向导投诉，这名哨兵不仅会被记录在案，还可能被其他向导集体排斥，往后再难获得安抚机会。
也正因如此，大多数哨兵在接受安抚时，都会对向导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逾矩。
办公桌上，红色的执行队呼叫按钮就在一侧，莫恩说着便要伸手去按。
苏姚却及时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别了，他不是故意的。”
莫恩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苏姚，见她眼神坚定，不似在逞强，才缓缓收回了手，只是脸上的担忧丝毫未减。
苏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沙发上的雷亚身上。
此时雷亚的状态已基本恢复正常，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眼底的红意也褪去不少。
他慢慢坐起身，抬手对着身侧虚虚一握，那只巨大的蜘蛛虚影便如同潮水般褪去，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精神力波动。
“对不起。”雷亚道歉。他原本就不是来做安抚的，只是想来确认一下，那天晚上苏姚是真的给他进行了安抚。
没想到苏姚总是这么直白且快速，而且苏姚的安抚与其他向导也有些不同，似乎只需要通过肢体的短暂接触就能达到安抚的效果。
“没事，没事。”苏姚叹了口气，她观察到雷娅手上的监测器上面已经显示了绿色。
“好了，你的安抚已经结束，你可以走了。”
雷亚站起身，他已经确定了苏姚就是给他做安抚的人，同时也确定了苏姚根本不在意等级安抚，只是他还没有问出自己来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苏姚，“我想知道，您上次为什么对我安抚。”
苏姚挑眉，“这不会就是你今天过来找我的原因吧？”
雷亚点点头。
苏姚扶额，难道以后还不能随便对哨兵进行安抚？
“没有原因，我心地善良，看着你的监测手环呈现了红色，就想帮你安抚。”
雷亚愣住。
苏姚朝他摆摆手，“好了，回答完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一下。”
莫恩走了过来，打开门，示意雷亚可以走了。
雷亚抿着嘴，又看了苏姚一眼，走出了安抚室。
第33章 可以失约么
苏姚瘫坐在沙发上,身体无力，缓了一会才缓过来。
莫恩看着很心疼，“这就是那个B级哨兵吧,还是给玛丽大人说一下吧,是不是弄错了。”
莫恩不认识雷亚,还以为雷亚是预约的B级哨兵。
“算了。”苏姚摆手，都是她自己欠下的债，只是她没想到雷亚会找过来。
不过也算是完成2/5的支线任务了，就是血量降的有点多,不知道后续的安抚任务还能不能完成。
苏姚看向电脑界面,剩下的哨兵大都是D级,C级哨兵,这样的哨兵应该会简单一点。
“苏姚大人,我再去给您拿一杯奶茶吧。”莫恩脸上带着歉意,刚才情况紧急，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护着苏姚的安危，随手放在一旁的奶茶被碰翻在地,甜腻的液体洒得满地都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收拾地上的狼藉。
“好,我正好也歇一会儿。”苏姚应道。
“恩,我很快就回来。”莫恩加快动作清理完地板，临出门前仍不放心,又特意回头叮嘱：“您一定等我回来，再叫下一位哨兵进来。”
回想片刻前推开门看到的场景，他的心脏至今还在隐隐发紧，当时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好,知道了。”苏姚无奈点头。
不过她也没打算立刻叫下一位哨兵，刚经历雷亚那阵剧烈反应，她现在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正想喝点甜的缓一缓。
没等多久，莫恩就回来了，手里不仅端着两杯奶茶，还额外拎了一盘切好的新鲜水果。
苏姚喝了半杯奶茶，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去，晕沉的大脑果然清醒了不少。
她又随手吃了些水果，感觉状态差不多了，便准备继续处理任务，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她才只安抚好一名哨兵，后面还有三名等着呢。
“苏姚大人，您今天状态不太好，要不先把安抚任务往后推一推？还是您的身体要紧。”莫恩见苏姚伸手要操作设备，立刻明白她是准备叫下一位哨兵，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出声提议。
“不用了，早把工作做完，才能早点彻底休息。”苏姚语气笃定，手指已经在界面上点下，呼叫了下一名哨兵。
这些提前预约好的哨兵，都会在白塔附近的等候区待命，就像医院里等着叫号，盼着医生诊疗的患者，静静等着向导的召唤。
莫恩见苏姚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便没再多说，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下一名哨兵走了进来。
那是个年轻哨兵，有着一头特殊的红色的头发，衬得他肤色很白。他模样看着有些拘谨，敲完门后便站在门口没敢再动，一双棕色的眸子望向苏姚，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向、向导大人。”
苏姚低头扫了眼电脑上的信息，这位哨兵名叫艾维尔，等级是C级，精神体是一只蝎子，精神暴动值高达72%。
苏姚忍不住暗自蹙眉，这些哨兵到底是怎么回事？精神暴动值一个比一个高。
按常理来说，哨兵的精神波动值正常范围应该在30%到50%之间，超过50%就已经踩在了警戒线边缘。
可偏偏大多数哨兵，非要等到数值飙到70%，才肯想着服用向导素，或是预约向导的安抚。
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对着站在原地的艾维尔招了招手，语气尽量放缓：“站在门口干嘛？过来呀。”
艾维尔应声走上前，他的个子也很高，不过比之前的雷亚稍矮一些，站在苏姚面前，大约只高出半个头。
这位年轻哨兵的神色紧张，眼睛不安地四处乱瞄，始终不敢与苏姚对视。
苏姚见状，轻轻笑了笑，柔声问道：“你很紧张吗？不用怕，放轻松就好。”
“不、不！我不紧张！”哨兵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立刻慌忙摇头否认，只是那微微发颤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苏姚记得之前看过的安抚手册里明确写着：安抚必须在双方情绪平和的状态下进行。一旦哨兵处于紧张状态，不仅会加速精神暴动，还会让后续的安抚工作格外棘手。
“先坐吧。”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艾维尔立刻应声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活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学生，额角甚至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苏姚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急着开始安抚，而是转身走到旁边的桌子旁，拿起一杯没开封的奶茶，递到这位红发哨兵眼前：“来，先喝杯奶茶缓一缓。”
艾维尔看着递到面前的奶茶，瞬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双手都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听其他哨兵聊过不少申请向导安抚的“门道”，甚至直到昨天，他都没敢相信自己的预约居然能被通过。
要知道，按照其他哨兵的经验，想预约到向导安抚，往往要排上整整一周的队。他能这么快被安排，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位向导是刚到白塔的新人。
那些“前辈”还特意提前给过他“预防针”，反复叮嘱他进了向导的办公室，一定要守规矩。
他们说，有些向导会有特殊要求或癖好，比如用到鞭子、绳子，甚至锁套之类的器具，要是真遇到这种情况，哨兵最好不要拒绝，免得不小心被记进向导的黑名单，以后再想预约就难了。
艾维尔是第一次预约向导安抚，心里又慌又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可看着眼前身形娇小、气质温和的苏姚，他实在没法把“特殊要求”“奇怪器具”之类的传闻和这位可爱的向导联系起来。
“我、我不渴，谢谢您。”他紧张地攥了攥衣角，小声拒绝。
“喝吧，没关系的，不用你花钱。而且你现在太紧张了，这样根本没法好好安抚。”苏姚无奈，这些哨兵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拘谨？她干脆直接把奶茶塞进艾维尔手里，语气稍稍严肃了些，“快点喝，别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艾维尔立刻像只听话的小狗，乖乖撕开吸管包装插进去，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苏姚满意地点点头，一旁的莫恩却一脸警惕的盯着两人的互动，时刻准备着在突发状况下把苏姚护到安全的地方。
没一会儿，一杯奶茶就见了底。艾维尔喝得很快，其实这种甜丝丝的饮品并不太符合哨兵的口味，可他没敢剩下一口。
刚喝完，苏姚就走了过来，笑眯眯地伸手要接奶茶杯：“现在好点了吗？还紧张吗？”
艾维尔下意识地把杯子递过去，抬头时正好对上苏姚的眼睛，那是双弯成月牙的、盛满笑意的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敢正眼看向苏姚，猝不及防撞进这样温柔的目光里，他瞬间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苏姚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能明显感觉到艾维尔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便轻声说：“伸手。”
艾维尔立刻依言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掌心布满了常年训练留下的粗粝茧子，和苏姚那只柔白细嫩的小手比起来，反差格外明显，当苏姚的手放进他掌心时，显得格外娇小。
艾维尔只是轻轻虚握着，生怕力气大了碰伤她，苏姚却主动收紧手指，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别紧张，很快就好。”苏姚一边轻声安抚，一边在心里默念安抚指令。
下一秒，界面上原本平稳的血量再次开始下降，好在这次下降的速度比安抚雷亚时慢了不少。苏姚暗自了然：看来血量的消耗量，果然和哨兵的等级挂钩。
她一边留意着血量变化，一边观察着沙发上的艾维尔。
和之前接
受安抚的哨兵一样，艾维尔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眼神里也慢慢染上了一丝侵略性，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他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悄悄攥成了拳头，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加力。
当血量下降到60%的时候，苏姚准备抽出手。可艾维尔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握得格外紧。一旁的莫恩早有准备，见状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帮着苏姚把手指从艾维尔的掌心抽了出来。
再看艾维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角和脖颈的皮肤都沁满了汗珠，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苏姚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条干净毛巾，递到艾维尔面前：“你还好吗？”
艾维尔慢慢点了点头，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恍惚。以前精神暴动时，他一直靠服用向导素缓解，说实话，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像是被一股外力强行压制精神波动，生硬又冰冷。
其他哨兵倒是说过，找向导进行面对面安抚，体验会比单靠向导素好得多，可从没人告诉过他，居然会是这样的感受。
就像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被轻轻抚平，连灵魂都像是被温水浸润过，有种前所未有的舒展，仿佛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我……”艾维尔张了张嘴，想描述这种奇妙的感觉，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愣愣地看着苏姚。
“没关系的，”苏姚语气柔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窘迫，“你是第一次接受向导安抚吧？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不用放在心上。”
这时，莫恩端了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艾维尔。他接过来，低头小口喝了几口，胸腔里的燥热感才渐渐褪去。
苏姚坐回椅子上，顺手点开个人面板，血量还剩下60%，刚才安抚艾维尔，只损耗了不到7%，这个结果比她预期的好不少。
艾维尔喝完水，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里的紧张早已被感激取代。他对着苏姚微微躬身，声音比来时稳了许多，带着真切的谢意：“谢谢您，向导大人。”
“不用谢。”苏姚朝他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叮嘱，“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要是暴动值升得高了，别硬撑，要么及时用向导素，要么尽早预约安抚，安全最重要。”
艾维尔心里一阵发烫，用力点了点头，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那……我下次还能预约您的安抚吗？”
苏姚被他期待的眼神逗笑，干脆地应道：“当然可以啊。”
听到肯定的答复，艾维尔瞬间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雀跃，连声道：“谢谢！谢谢您，向导大人！”
苏姚看着他格外兴奋的样子，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是一句“可以预约”，怎么反应这么大？
她不知道，对艾维尔来说，这次安抚不仅缓解了精神暴动，更让他摆脱了对“向导特殊要求”的恐惧，能再次预约到这样温和的向导，对他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艾维尔磨蹭着不肯走，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试探：“向导大人，我、我能加一下您的通讯号码吗？以后要是有预约的问题，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莫恩就先一步开口，语气严肃又坚决：“抱歉，苏姚大人的私人通讯号不对外公开，还请不要过多打扰。”
艾维尔脸上的期待瞬间褪去，露出几分失落，却也知道莫恩的话在理，没再坚持，只是又朝苏姚鞠了一躬，才慢慢转身离开了安抚室。
苏姚先扫了眼预约界面上待安抚的哨兵名单，又低头看了看个人面板里60%的血量，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法完成剩下的任务了。
光是现在，她就已经觉得四肢发沉、有点无力，要是硬撑着安抚完最后两名，身体肯定受不了。
“莫恩，如果我把剩下两名哨兵的安抚名额挪到明天，可以吗？”她抬头问。
“当然可以，大人是累了吗？我现在就帮您取消今天剩下的预约？”莫恩立刻应声，语气里满是关切。
苏姚摆了摆手，又追问：“这些哨兵是不是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嗯，”莫恩点头，随即补充道，“不过您不用有顾虑，取消预约后重新定时间就好，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苏姚还是有些犹豫，“他们说不定已经等了半天，结果连安抚都没做成，只能失望而归……”
“不会的。”莫恩语气笃定，“在白塔的规则里，向导的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苏姚轻轻吐了口气。理智上知道莫恩说得对，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但身体的疲惫骗不了人，她现在必须停下来休息，才能养好精神应对明天的工作。
“那……就把后面两名的预约取消吧。”她盯着屏幕。
“好的，只要在系统上按下取消键，会自动通知他们调整时间。”莫恩说着就要伸手帮她操作。
“等等，”苏姚拦住他，还是觉得不妥，“还是我亲自跟他们说吧，这样显得更诚恳些。”
电脑界面的预约栏旁就有联系按键，这是白塔为向导和预约哨兵设置的专属沟通通道，消息只在预约页面内互通，不会泄露私人信息。
苏姚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编辑好消息发送过去：“你好，我是向导苏姚，很抱歉，今天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暂时无法为你进行安抚，预约可以改到明天吗？明天上午我会优先安排，为了表达歉意，明天的安抚费用会减半。”
一旁的莫恩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忍不住皱起眉：“苏姚大人，您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哪样？”苏姚抬头看他。
“没必要这么郑重地道歉，更不用主动减免费用。”莫恩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像是觉得她委屈了自己。
苏姚无奈地笑了笑：“可这次确实是我失约了啊，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但您是尊贵的向导大人！”莫恩加重了语气，在他的认知里，向导本就拥有优先选择权，哪怕临时调整安排，也无需向哨兵如此让步。
第34章 提交专属申请
发送完消息后,苏姚没等到哨兵的回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头晕的症状比之前更明显了,她知道不能再硬撑,只想赶紧回休息处躺下。
莫恩见状,立刻上前半蹲下身：“大人，我背您回去。”苏姚也没扭捏，趴在了莫恩背上，莫恩小心站起身,步伐平稳的出了门,朝着休息区走去。
回到休息处,莫恩把苏姚轻轻放在床上,抬手看了眼通讯器,已经十二点多了,早过了午饭时间。
他看着苏姚毫无血色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大人，要吃点东西吗？”
苏姚侧躺着,声音软得没力气：“好……我想吃小蛋糕，再要一杯甜水。”甜食总能让她稍微提起点精神,也能缓解身体的疲惫感。
“好,我这就去帮您带。”莫恩应声，又追问了一句,“还需要其他的吗？比如热粥或者水果？”
“不用了，先这些吧。”苏姚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连说话都觉得耗力气，只想赶紧闭上眼歇一会儿。
莫恩又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确认被子裹严实了才轻手轻脚地转身,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向导休息处的大门，莫恩忽然停下了脚步，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处，正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他似乎正在等待莫恩，看到莫恩出来立刻走了过来。
莫恩也认出了他，是克里。
克里走到莫恩身前站定，神色带着几分犹豫，像是有话想说，他没穿向导助理的制服，套了一身宽松的便装，脸上还戴着个面罩，把脸上的疤痕挡得严严实实。
“苏姚大人是去休息了吗？我刚才看到你背她回来了。”他开口时，声音异常沙哑。
莫恩看着克里，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跟你没关系吧？你只是其他向导的助理，这样过分关心别的向导，不太合适吧。”
克里露出一抹苦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向导助理了。”
莫恩愣了一下，再仔细打量克里，确实，他没穿专属的助理制服，也没有之前做助理时的规整模样。
他想到昨天的事情，克里违背向导的自愿，加上脸上丑陋的疤痕，被赶出助理工作似乎也很正常。
“你找苏姚大人，有什么事？”莫恩的语气稍缓，但依旧没放松警惕。
“我很快就要离开白塔了，走之前……想见苏姚向导一面。”克里的声音压得更低，眼里满是恳切。
“不行，向导大人现在很累，已经休息了，不能被打扰。”莫恩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苏姚大人现在累的饭都不想吃，怎么可能再让她起来见克里。
克里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坚持，只是又道：“那等她醒了，你能帮我转告一声吗？我真的没有别的奢求，只是……我知道苏姚大人受到处罚，我……”
“我只想当面跟她说一句对不起，”他说得格外诚恳。
莫恩皱紧了眉头，心里纠结得厉害，沉默了几秒，他才语气生硬地开口：“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苏姚大人。但她愿不愿意见你，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谢谢，我今天会一直等在这里。”克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莫恩没再多说，对克里微微颔首，便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等莫恩回来，苏姚强撑着吃了些小蛋糕，又喝了半杯甜水，虽然没什么胃口，但知道必须补充点能量。
吃饱后困意再次袭来，她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睁开眼，就对上莫恩满是焦急的神色。
苏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慢慢坐起身，还有点睡懵：“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多了，大人您睡了快四个小时。”莫恩立刻递过一杯温好的水，语气里满是关切，“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头还晕不晕？”
“嗯，好多了。”苏姚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指尖点开个人面板，屏幕上的血量数值已经回升到了80%，之前那种四肢发沉的疲惫感也消退了大半，总算恢复了些精神。
现在这个血量，其实把剩下的安抚做完也没大问题，就是……太晚了，等待的哨兵估计早就走了。
苏姚伸了个的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撑着床垫准备起身，一旁的莫恩早已默契地拿起叠好的外衣递了过来。
苏姚接过衣服，有些不自在地说：“莫恩，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换衣服。”
莫恩立刻低下头，恭顺地应了声：“嗯。”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外，还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苏姚看着紧闭的门，轻轻吐了口气，她还是不太习惯白塔里“向导至上”的规矩，连换衣服都有人时刻准备着帮忙。
虽说她在感情里向来敢爱敢恨，算得上是“海王”，可本质上是个闷骚性子：遇上被动内敛的人，她能主动大方地搭话；可真碰到莫恩这种处处周到、直白现身型，反倒会有点手足无措的怂。
快速换好衣服，苏姚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通讯器，屏幕一亮就看到了周陆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我已经向白塔提交了专属哨兵的申请。”下面还附了一张申请表的照片。
她点开照片仔细看了看，表格上不仅填了两人的基本信息，还需要向导和哨兵双方签字确认，甚至要标注“专属绑定意愿”，苏姚看着那规整的格式和严肃的条款，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怎么看……都有点像结婚报告啊？”
苏姚盯着那张像极了“结婚报告”的申请表，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周陆的通讯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周陆低哑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了过来，“下午我给你打了通讯，莫恩说你在睡觉，现在是刚醒吗？”
“嗯，上午安抚了两个哨兵，有点累。”苏姚靠在床头，语气慵懒。
“别勉强自己，要是身体不舒服，任务可以往后推。”周陆的声音沉了沉，满是关切，“我不在你身边，你要顾好自己。”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苏姚笑着反驳，话锋一转，“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刚结束训练，在回去的路上。”周陆的声音里能隐约听到风吹过的轻响，“专属哨兵的申请，后续可能需要你在系统上确认同意，签完字一起递交上去，同意之后还需要做一个匹配度测试，这个测试只是流程，不管测试结果是多少，都不会影响申请。”
“哦。”苏姚哦了一声。
周陆继续道：“不过我感觉我们的匹配度应该不会太低。”
“为什么？”苏姚问。
“匹配度与安抚效果有关，匹配度越高，表示双方的精神链接的接受度越高，安抚过程越顺利，你之前对我进行安抚都很好，很顺利。”
“嗯。”苏姚应声又问，“那需要做什么。”
周陆笑：“什么也不用做，大概签字同意就好，申请已经提交白塔，白塔同意后，你会在自己的页面上看到。”
“好，我知道了。”苏姚应得干脆，她对这些流程一窍不通，只能跟着周陆的节奏来。
电话那头的周陆沉默了几秒，声音忽然放软了些，“看到我给你转的积分了吗？”
苏姚一愣，连忙点开通讯器的个人资产页面，原本不算多的积分余额里，赫然多出了一串长长的数字，数额大到让她下意识眨了眨眼。
“看到了……你给我转这么多积分干嘛？”她有些惊讶，语气都提高了几分。
“不多，”周陆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得格外自然，“我的就是你的，分那么清干什么？你现在刚进入白塔，可能没有那么多积分用，但万一有需要的时候，拿着方便。”
苏姚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意，忍不住调侃：“周陆，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又在电话里腻歪了几句，聊了些训练和休息的琐事，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苏姚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间时，发现莫恩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
“苏姚大人，现在已经过了食堂的饭点，您要是想吃晚餐，我可以帮您订餐，或者……我也可以亲自做。”莫恩迎上前，语气依旧恭敬。
“你还会做饭？”苏姚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莫恩的职责只是日常协助和应急保护，没想到还有这种技能。
“当然，”莫恩点头，语气自然，“照料向导的饮食也是助理需要掌握的基础技能之一，白塔的助理培训里包含这部分内容。”
“好吧，就麻烦你做吧。”苏姚还没尝过莫恩的手艺，试试也不错。
莫恩应了声“好”，转身准备去厨房，脚步却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了，苏姚大人，中午我去给您拿餐的时候，在门口看到克里。
苏姚正蹲在地上逗着小白猫，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之前那个可怜的向导助理，随口问道：“他怎么了？还好吗？”
“他已经被之前的向导退回，不再继续做助理了。”莫恩低声道。
“啊？”苏姚抬起头，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想起那位向导的奇葩要求，忍不住皱了皱眉，“不当就不当吧，反正在那种苛刻的向导身边待着也不好。”
莫恩沉默了几秒，还是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他……说想要见您一面。”
“见我？”苏姚停下逗弄小猫的手，满脸疑惑，“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具体的事他没细说，”莫恩回忆着下午的对话，如实回答，“不过我猜，他大概是觉得，之前您因为他和那位向导起冲突、后来受到处罚，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想当面跟您说声对不起。”
苏姚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当初会和那位向导起冲突，后来
受处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他没关系。”
“那您……想见他吗？”莫恩抬头看她，补充道，“他现在就在休息处外面等着。”
“啊？”苏姚一愣，“现在吗？他就在外面？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跟他聊过之后，他就说今天会一直在外面等您。”莫恩的声音放轻了些，能听出几分小心翼翼。
“你怎么不早说。”苏姚站起身来，“他这岂不是从中午等到现在？”
原本逗弄猫咪的兴致瞬间没了，她立刻拿起外套，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第35章 克里的道歉
莫恩连忙跟上去,抢先一步帮她拉开房门，一边偷偷观察着苏姚的脸色，一边低声道歉：“对不起,苏姚大人,我……”
“没事。”苏姚抬手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些，“我当时在睡觉，你也是怕打扰我休息，这是你的职责,没什么好道歉的。”
苏姚推开休息处的大门,夕阳正贴着白塔缓缓下沉,橘红色的余晖把云层染得透亮。
她穿过院子,顺着走廊走到休息处门口,远远就看到门前的台阶旁,孤零零站着一道身影。
是克里，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之前那套带着向导助理标识的衣服，而是一身最普通的哨兵制服,料子略显粗糙，胸前也没有了白塔专属的银色徽章。
暮色漫上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就那样微垂着头，安静地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没有跟任何人搭话，也没有频繁走动。
他的脚边是一个小花坛，花坛里种了一些花，但是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任何一朵花的身上，而是在看花坛边上的小草。
微风吹过,小草随风摆动。
苏姚放轻脚步走过去。克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苏姚时，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有些腼腆的笑，从台阶上下来，走了几步，语气恭敬的打招呼：“苏姚大人。”
苏姚站定在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脸上，他戴着大大的半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带着点怯意，却又格外亮。
“对不起。”克里停下脚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头也下意识地低了下去。
“为什么要道歉？”苏姚看着他紧绷的肩膀，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抚。
克里的头垂得更低了：“因为……因为我的缘故，您之前才会和……那位向导起冲突，还受到了白塔的责罚。”
在他看来，若不是苏姚为他辩解，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受到责罚，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姚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反倒像是带着点淡淡的严肃，这副模样落在克里眼里，竟让他莫名觉得苏姚好像生气了。
克里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却没松口，只是固执地重复：“不，原因在我，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苏姚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带着点无奈，她实在不想让对方把莫须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克里被她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撞进苏姚看似严肃的目光里，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又道：“对、对不起……”
苏姚看着他这副“认错到底”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色，轻轻皱了皱眉：“怎么又道歉？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让你别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您生气了。”克里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耳朵都快要耷拉下来。
苏姚彻底没了脾气，无奈地反问：“我一表现出点情绪，你就道歉？”
克里没说话，只是又默默低下了头。
苏姚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些：“真的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说错，也是那些仅凭外貌就苛待下属的向导错了，该道歉的是他们，不是你。”
克里一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白塔中，向导是一切的中心，向导怎么会错呢？
“你不当向导助理了，之后打算去哪里？”苏姚转移了话题，不想再纠结道歉的事。
“我申请了去军区的后勤部，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克里终于抬起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苏姚点点头，真心替他高兴：“那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肯定会被选上，后勤部的工作相对安稳，应该会比做助理轻松些。”
克里点点头，眼底泛起一点微光。
苏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叹息，语气软了下来：“以后要是精神暴动值高了，需要安抚的话，不用再排队预约，直接来找我就行。”
她知道，后勤部的哨兵大多负责后勤保障，不用像前线哨兵那样出危险任务，可相应的，也很难获得足够的积分去兑换向导素，更别提预约向导安抚了。
克里抬起头，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直直看向苏姚，显然没想到苏姚会这样说。
苏姚迎着他的目光，虽然带着半面罩，但是伤的面积太长了，依旧可以看到眼角下的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继续说道：“我记得白塔的医疗室里应该有祛疤的药膏，应该有用，可以去领一支用用。”
可克里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不用了，现在不当向导助理，脸怎么样其实也没关系了，后勤部的工作，没人会在意这些。”
苏姚看着他坦然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比起需要“讨好向导”的助理岗位，后勤部更看重能力而非外貌。
她没再纠结疤痕的事，而是直接掏出了通讯器，解锁屏幕后递到克里面前：“那你加一下我的通讯号吧，以后要是精神暴动高了，不用再走预约流程，直接发消息或打电话找我就行。”
克里彻底愣住了，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白塔是禁止哨兵私自加向导的私人通讯号。
“怎么，你不想加？”苏姚见他半天没动静。
“不是！我想加！”克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通讯器。
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好几次都没点准添加按钮，好不容易才扫上苏姚通讯器上的二维码，看到“添加成功”的提示音时，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塔走廊两侧的路灯依次亮起，暖黄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傍晚的凉意。
苏姚收起通讯器，看着眼前还在盯着屏幕确认的克里，忍不住说道：“你今天在这等了我一下午吧？多浪费时间啊。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给我发消息或打电话就好，不用特意跑过来等。”
苏姚说完，克里却没像往常一样应声，只是站在原地，肩膀有些发颤。
苏姚有些奇怪，又仔细朝他看去—，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眶红得格外明显。
苏姚愣住，昨天，克里被林薇用鞭子抽打时，哪怕疼得额头冒冷汗，也只是咬着牙没吭一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现在，只是几句普通的关心，他怎么就像是哭了？
难道……是被自己的话感动到了？
啧啧，苏姚忍不住感叹，这里的哨兵助理都被白塔“向导之上”的理念PUA成什么样了，一点小小的示好就感动的红了眼眶。
“对、对不起，我失态了。”克里察觉到苏姚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一边道歉，一边用手背用力抹了把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
站在一旁的莫恩见状，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克里面前。
克里接过纸巾，低声道了句：“谢谢。”
“对、对不起。”克里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又道歉，话音刚落，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苏姚被他这张口就来的“对不起”弄得彻底没了脾气，只能无奈地摆摆手：“好
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在这儿等了一下午，也该回去休息了。”
怕他还在为“被退回助理岗位”的事难过，苏姚又补充了句安慰：“向导助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天天要看向导的脸色，还得受各种委屈，你现在换了新去处，是好事，不用太伤心。”
“嗯。”克里眼眶还带着明显的红意，认真地看着苏姚，“我知道，谢谢您。”
苏姚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又好笑：“还有啊，下次再见面，能不能别总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克里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带上了点期待：“那……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在他看来，苏姚是向导，自己虽然提交了去后勤部的申请，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如果批不下来，他就只能当野生野生哨兵了！。
而野生哨兵是见不到向导的。
“为什么不会？”苏姚扬了扬手里的通讯器，“不是加了联系方式么。”
“好。”克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星，他用力点了点头。
苏姚见他终于舒展了眉头，这才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真诚的鼓励：“那你以后好好干，加油啊！”
“嗯！我会的！”
第36章 向导素（二合一）
和克里道别后,苏姚转身回了休息处，莫恩重新回到厨房忙碌，玻璃门后能看到他切菜的身影,偶尔传来清脆的砧板声。
苏姚靠在沙发上,系统面板突然自动亮起。
指尖轻点面板,完整的提示内容缓缓展开：
【尊敬的玩家向导苏姚，您好，经系统检测，您已在游戏内累计停留时长超过24小时。】
【想必您已对游戏内的向导职责、哨兵互动及白塔基础规则形成初步认知。为保障您的游戏体验连贯性,同时推进主线任务进度,自下次登录起,游戏强制在线时长将有所调整,每次进入游戏后,需保持至少12小时在线时长,方可申请退出游戏，祝您玩的愉快。】
苏姚看完，忍不住皱了皱眉。之前登录游戏时,虽然也有在线时长建议，但应该还不到12小时,可现在要绑定12小时的强制在线时间,意味着之后每次进入游戏，都得规划好完整的时间块,要不然想要中途临时退出调整状态都不行。
“12小时……”她低声嘀咕了一句，好吧，长点就长点吧，她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个100％真实的游戏了，多待一会倒也不觉的有什么。
鼻尖忽然飘来一阵淡淡的饭菜香,有酸甜的番茄味，还有烤肉的焦香，瞬间把她的注意力从系统页面上拉了回来。
莫恩已经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他动作利落地将菜摆上餐桌，不大的桌子很快被摆满、有菜有肉，还有水果拼盘，精致得像餐厅里的摆盘。
“苏姚大人，饭做好了，您过来吃吧。”莫恩擦了擦手，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苏姚快步走过去，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忍不住惊呼出声：“哇，这些都是你做的？也太厉害了吧！”她之前只知道莫恩会做饭，却没料到他手艺这么好，连摆盘都这么讲究。
莫恩站在桌旁，微微颔首：“嗯，都是按照您可能喜欢的口味做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他说着，还主动给苏姚盛了一碗菌汤，放在她面前。
“好！”苏姚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她眼睛瞬间亮了，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个汤好喝！”
又夹了一块肉排，也很不错，苏姚吃得眉眼弯弯，看向莫恩的眼神里满是赞叹。
莫恩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您喜欢就好。”
苏姚确实饿坏了，坐下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她才发现莫恩还站在桌边，双手垂在身侧，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莫恩，你也坐啊，一起吃。”苏姚放下筷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放凉了多可惜。”
“不用的，苏姚大人，您先吃，我等您吃完再……”莫恩习惯性地想拒绝，在白塔的规则里，助理本就该等向导用餐结束后再处理剩下的食物。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姚打断了。她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点玩笑似的严肃：“为什么要等？我让你坐下来一起吃，你就吃。不是说要听向导的安排吗？这可是我的命令。”
莫恩愣了一下，看着苏姚认真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在客气。他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顺从地拉开椅子，在苏姚隔壁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姚见状，直接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莫恩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了句“谢谢大人”，才慢慢开始用餐。
一顿饭吃得格外安稳，苏姚几乎把小半桌菜都扫进了肚子，最后还把那碟布丁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她拍了拍肚子，准备回现实世界一趟。
她在游戏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天，该回去看看了。
等苏姚洗漱完，按照游戏退出流程回到现实世界时，果然看到床头的手机屏幕黑着，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连忙找充电器插上，等手机重新开机后，屏幕上只跳出来几条运营商的短信提醒，还有几条购物软件的广告推送，通讯录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一条来自联系人的消息。
好吧，苏姚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里还不如游戏好呢。”
苏姚在现实里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拆了包坚果当零食垫了垫肚子，等觉得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又重新登录进游戏。
睁开眼，还是那间熟悉的休息处，或许是现实里也没什么牵挂，苏姚又闭上眼，在游戏里的柔软大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姚是被窗外的晨光叫醒的。她伸了个懒腰，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昨天被自己“放鸽子”的两名哨兵，昨天临时取消预约，还承诺了今天优先安排，可不能再失信了。
快速洗漱完，跟着莫恩吃了顿简单的早餐，苏姚就径直往安抚室走去。因为之前没加过那两名哨兵的私人通讯号，只能通过预约系统上的临时通知通道联系，可昨天她发完消息后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收到了没有。
苏姚打开电脑，上面出现了一个消息，是其中一名哨兵的回复，“好的，我明天早上会过来。”
苏姚松了一口气，立刻打开了通过按钮，让哨兵看到之后可以直接上来。
另一名哨兵没有回复。但是消息上已经显示，信息已经发送了，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回，还是生气了？
苏姚想了想，毕竟是自己违约在先，还是再发送一条消息看看。
只是消息发送不出去了。因为哨兵没有预约今天的名额。
每天只有当日预约的名额在电脑上显示的才能发送通知消息。
莫恩又拿了奶茶与水果过来。
看到苏姚皱着眉头立刻问，“怎么了，苏姚大人。”
苏姚抬眼看向莫恩，“昨天的哨兵，有一名没有预约今天的安抚，他是不是生气了？”
莫恩走到电脑前看了看，摇摇头，“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莫恩：“哨兵怎么会对向导生气，他们需要向导的安抚。”
苏姚撇嘴，怎么不会生气，而且并不是每个哨兵都喜欢向导。
就像是泰瑞，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他的态度就很不友好。
“没关系，他可能不想安抚了。”莫恩安慰。
苏姚叹了口气，她可不是被这个世界查毒的人，她是一个有先进思想的玩家。
再者说了，这个世界的崩溃的导火线可就是以因为一名向导的失职。
虽然苏姚将周陆给拉了回来，但是难免不会出现下一个周陆。
而且他的拯救世界的的任务才完成了2％。
越想，苏姚心里
的不安就越重，她转头看向莫恩，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莫恩，现在能联系上这名哨兵吗？”
莫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预约系统的页面里，应该存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苏姚一听，立刻坐回电脑前翻找起来。果然，在那名哨兵的个人信息栏里，清晰标注着“联系方式”的选项。
她迅速摸出通讯器，对照着页面上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通讯器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一声接一声，响了许久，就在苏姚快要放弃时，那边终于被接起。
一个略显低沉的陌生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喂。”
“喂。你好，我是苏姚，请问您是吗玻尔么？”苏姚握着通讯器，语气温和。
“我是，你是哪位？”哨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粗重喘息，像是刚结束一场剧烈运动，呼吸还没平复。
苏姚连忙解释：“您好，我是苏姚，是昨天您预约过的向导。昨天因为我的缘故，临时取消了您的安抚预约，之后我有给您发过消息说明情况，但没收到您的回复……”
顿了顿，她又问：“所以我想跟您确认下，您今天有空吗？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做安抚。”
波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打来电话的居然是向导。
昨天他在白塔等了许久，没等来向导，却收到了预约取消的通知。其实苏姚也发了消息给他，但他没放在心上。
毕竟这种临时取消的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原本还觉得，这个新来的向导或许能靠谱些，至少不至于第一天就出这种岔子。
没成想，还是让他失望了。
当时他也没心思回复消息，直接转身离开了白塔。更没料到，对方此刻会专门打电话过来。
“喂，你还在听吗？”苏姚看着通讯器上“正在通话”的标识，听筒里却一片安静，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在听，但我不去了。”波尔开口，声音里没什么波澜。
“为什么？”苏姚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解。
“我已经出城了，今天有任务。”
“啊，这样啊。”
“嗯，所以这个预约，你还是转给别人吧。”波尔说道。
“好吧。”苏姚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追问了一句，“那你现在的暴动值还好吗？我记得昨天记录上是65％。”
“还行，我买了向导素。”
“那就好。”苏姚的语气明显松了些，又特意叮嘱，“你一定要及时服用，别等到暴动值升上去了再用，那样效果会打折扣。”
“知道了。”波尔应着，眉头却微微蹙起，这个向导，未免有点啰嗦了。
“对了，昨天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白等了那么久。”苏姚的声音带着歉意，“所以等你下次回来，还可以预约我的安抚，到时候我免费帮你做一次。”
波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苏姚话里的意思。
“这是我的私人通讯号，你回来之后直接打这个电话找我就行。”
直到通讯被挂断，波尔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脸上带着几分没缓过来的怔愣，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免费安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旁边的哨兵见他杵在原地发愣，伸手推了他一把，打趣道：“怎么了这是？魂儿都飞了？”
波尔收回飘远的思绪，眉头仍拧着，随口问道：“你说，会有向导主动给哨兵免费做安抚吗？”
那哨兵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向导的安抚次数都是按次计费的，多抢手啊，免费的？做梦还差不多！”
波尔没接话，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通讯器，屏幕上清晰显示着两分钟的通话时长，刚才的对话绝非幻觉。
罢了，反正现在也说不清，等任务结束回去再说吧。
另一边，苏姚刚挂了电话，另一位预约的哨兵就已经到了。
来的是个身材格外健硕的年轻哨兵，看着孔武有力，性子却意外腼腆。
刚踏进安抚室，还没等苏姚开口，他的精神体就已经按捺不住，兴冲冲地从精神域里跑了出来，绕着房间好奇地转了两圈。
是一只蓝色的蝴蝶。
“对不起，对不起，它太兴奋了。”哨兵立了道歉。
苏姚看着蝴蝶有些眼熟，“我之前也见过么在哨兵的训练场。”
“那就是它。”哨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当时他就注意到了苏姚。
在得知苏姚是新来的向导之后立刻报名了预约，非常幸运的被选上了。
“它就是你的精神体啊，好漂亮啊。”苏姚站了起来，走到蝴蝶的面前。
“这个精神体是攻击类型的么？”苏姚有些好奇的问。
“嗯。”哨兵点头，“它的磷粉有毒，可以大范围的攻击，而且会伪装自己。”
说着蓝色的蝴蝶变了颜色，变成了白色，与苏姚身上的衣服颜色相同。
“太厉害了吧。”苏姚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精神体，“我能摸摸么？”
“可以。”哨兵同意。
苏姚的手摸上了蝴蝶的翅膀，不是普通蝶翼那种薄脆如纸的触感，反倒像裹了层极软的天鹅绒，带着一丝温凉，轻轻蹭过指腹时，又透着点类似绸缎的滑顺，不似想象中易碎的脆弱感。
“它真好看。”苏姚收回手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惊艳，由衷夸赞道。
年轻哨兵被这直白的夸奖说得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也放软了些：“您喜欢就好。”
这时，一只猫叫突然传来，苏姚低头一看么，是莫恩的精神体。
苏姚的手从蝴蝶的身上拿起来，抱起了小猫。
“你的精神暴动值不是很高，我们直接安抚吧。”
“好。”
哨兵很听话，苏姚很欣慰。
安抚过程很顺利，结束后，原本腼腆的哨兵却像是卸下了某种束缚，看向苏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的黏糊劲儿，脚步也在原地挪了挪，没立刻有要走的意思。
苏姚耐着性子跟他叮嘱了几句后续注意事项，等他终于慢慢退出安抚室，才总算松了口气，有了片刻喘息的休息时间。
今天苏姚的安抚名额只两个，这也是她每天的固定额度。她坐在电脑前，点开后台记录扫了一眼，两位预约的哨兵，登记信息上标注的都是C级。
这类级别的哨兵，精神力波动相对平稳，暴动值通常不会升得太高，安抚起来也更轻松些，可以先休息一下。
苏姚吃着水果喝着奶茶，这种工作轻松又惬意。
关键是工资还不错，安抚一名哨兵的收入在1000积分。
一天就是2000，一个月就是接近6万，简直不要太轻松，比现实世界的工作好太多。
苏姚轻轻叹了口气，又抿了一口甜腻的液体，试图驱散疲惫。
就在这时，桌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周陆”二字格外醒目。
“喂，周陆。”她按下接听键。
“嗯，没打扰你工作吧？”周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显然记得现在是苏姚的上班时间。
“没有，刚结束一轮安抚，正歇着呢。”苏姚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叉，叉了块切好的苹果送进嘴里，含糊地问，“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周陆向来不是会在工作时间闲聊的人，这通电话显然有事。
果然，听筒那头顿了顿，传来他略显沉凝的声音：“我要出任务了。”
“出任务？”苏姚捏着水果叉的手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诧异，“你不是前几天才回来吗？满打满算，回基地也没到五天吧？怎么又要走？”
“南部的污染区出了紧急状况，先派去的哨兵人手不够，需要支援。”
“为什么非要你去啊？”苏姚的声音里带着点失落，她原本还盘算着，等
今天的工作结束，再申请出塔呢。
“不是只有我，基地里好多哨兵都接到任务了。”周陆大概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情绪，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笑意安慰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任务，就是正常调配。”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苏姚压下心里的小遗憾，追问起正事。
“两个小时之后吧，我现在正收拾装备呢。”
“啊？这么快？”苏姚下意识拔高了点声音，完全没料到会这么仓促。
“任务赶得急，而且中心城到南部污染区距离不短，得尽早动身。”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拉链拉动、物品碰撞的动静，显然周陆正一边打电话，一边忙着整理东西。
“好吧……”苏姚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只能接受这个仓促的安排，又忍不住问，“那这次出去，大概要几天啊？”
“说不准，得看现场情况。”周陆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顺利的话，一周左右就能回来；要是情况复杂，可能就需要更久了，现在还说不好。”
“哦。”苏姚应了一声，声音轻轻的，听筒里周陆的呼吸声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
“别担心，等我回来，好吗？”周陆的语气放得更柔，耐心哄着人。
“嗯，那你要小心啊。”苏姚叮嘱。
“我会的。你也一样，平时别单独往外跑，要是想出去走走，记得找信得过的哨兵陪着。”
周陆又絮絮叨叨补充了一句，顿了顿，又添上，“想买什么就买，别想着省钱。”
“呵呵。”苏姚被他这直白的关心逗笑了，眉眼弯了弯，“知道啦，我会的。”
两个人又隔着通讯器说了些琐碎的话。
一旁的莫恩将这段对话听了个大概，看着苏姚挂了电话后，眼底带着浅浅暖意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苏姚对着黑屏的通讯器无奈叹了口气，手指还没从屏幕上移开，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一旁的莫恩：“对了，莫恩，他们这次去南部污染区出任务，是不是得准备向导素？”
“嗯。”莫恩点头，语气肯定，“这种长途任务，哨兵的精神力消耗快，向导素是必备的应急物资，肯定要带的。”
听到这话，苏姚心里一动，或许她可以抽取一些自己的向导素，给周陆备用。只是她是玩家，与这里的向导不同，不知道能不能提取出可用的向导素。
她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莫恩面前，语速都快了些：“那向导素怎么取出来？我现在能弄吗？”
莫恩看她急切的样子，如实答道：“主要是抽取向导的血液，后续再通过仪器提纯，就能制成便携的向导素剂。”
“哦，原来是抽血啊。”苏姚瞬间松了口气，她平时做精神安抚，消耗的都是血量，那么她的血应该也能制成向导素。
“那抽取室在哪里？”她又追问，眼神里满是急切，“周陆两个小时后就要出发了，我得赶紧把向导素取出来给他们带上。”
莫恩看着她眼底的担忧，没再多说什么，只站起身：“跟我来吧，抽取室在20楼。
向导素的抽取，远没有苏姚想的“抽血”那么简单，也并非抽取手臂上的普通血液，真正的抽取位置在后颈，那里是向导精神力波动最集中的区域，而使用的工具也不是常见的针头，而是一个带着柔和蓝光的特殊仪器，贴在颈侧时会传来轻微的酥麻感。
苏姚原本还想着多抽几支，好让周陆和他的队友都能多备一份，可刚抽完第三管，操作仪器的工作人员就按下了暂停键。
“好了，不能再抽了。”工作人员指着仪器上的记录，“按照规定，每名向导每三天最多只能抽取三支向导素，过量会影响您的精神状态，甚至导致短期精神力紊乱。”
“好吧。”苏姚虽有些遗憾，却也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三支的话，周陆和泰瑞，阿诺刚好一人一支。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要是有时间，倒是可以常来这里抽取，多存几支，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就在她准备拿起装着向导素的试剂管时，工作人员忽然开口补充道：“对了，您的评级是E级向导，根据基地标准，您的每支向导素价值标定为800积分。如果您后续有出售意向，积分会直接划到您的个人账户上。”
“不用不用！”苏姚连忙摆手解释，“我这不是要卖的，是送给要出任务的哨兵的，不算售卖。”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都停了，语气里满是意外：“送人？”
在基地里，向导素向来是按积分交易的硬通货，他还是头一次听到“送人”这种说法。
“对。”苏姚抬手按住后颈，刚抽完向导素的地方还有点淡淡的麻意，她催道，“麻烦您帮我提取一下吧，他们快出发了。”
工作人员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一遍：“您确定是免费送？不是售卖？”
苏姚被他反复确认的样子逗笑了，点头认真道：“是免费送，送给我的专属哨兵的。”
“哦，好吧。”工作人员点点头，“请稍等一下，大约需要十几分钟。”
工作人员拿着三只抽的血进入到里面的操作间，莫恩的手放在苏姚的后颈上，动作轻柔的帮助苏姚按摩。
十几分钟后，工作人员取出三只密封在透明袋中的向导素。苏姚伸手接过，发现袋中原本抽取的鲜红色血液，此刻已褪成淡粉色，体积也缩减到了原先的一半。
“莫恩，麻烦你了。”苏姚将向导素递到莫恩的手里。
向导助理可以出入白塔不用申请，所以只能让莫恩送去。
莫恩接过密封袋，没多耽搁，转身就快步往白塔大门赶。他脚步极快，几乎是一路小跑，总算赶在周陆他们发车前到了地方。
周陆所在的军用越野车正缓缓启动，车窗降下，他刚要跟队友交代注意事项，口袋里的通讯器就响了，是莫恩打来的。
“周陆哨兵，你们稍等片刻，我就在门口，有东西要交给你们。”莫恩的声音带着点跑后的喘息，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等多久，就见莫恩快步跑了过来。他走到车边，从口袋里掏出三个密封好的小袋子，递向车窗里的周陆：“这是苏姚大人刚刚特意去抽取的向导素，让我给你们送过来。”
周陆接过袋子的手顿了顿，这袋子他很熟悉，基地里的向导素都是用这种包装，但这一次，里面装的是苏姚专门为他准备的东西。
莫恩看着车上的三名哨兵，又补充道：“苏姚大人说，她也是刚想到你们需要向导素，一次只能抽取三支，刚好你们三人一人一支。”
周陆捏着密封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袋子里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过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裹住，又酸又软。他喉结动了动，抬头看向莫恩，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谢谢。”
莫恩连忙摇头，往后退了两步，方便车子启动：“您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苏姚大人吧，她……是我见过最好，最特别的向导。”
第37章 伊莱的期待（二合一）
莫恩赶回安抚室时,苏姚刚结束对第二名哨兵的安抚，那位哨兵离开时，连耳根还带着未褪的腼腆,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
此刻苏姚正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眼前半透明的系统面板上,一脸欣喜。
【尊敬的玩家您好，恭喜您成功升级！从今日起，您的向导评级已提升至D级】
【本次升级奖励：基础血量上限增加40%】
【解锁新技能：群体安抚】
【技能说明：可同时对多名哨兵进行精神安抚，最多支持20名哨兵同步接受安抚,使用注意：建议在血量满格状态下启动技能,以确保安抚效果与自身安全,若安抚过程中自身血量下降至50%,系统将强制终止安抚操作,
避免血量过低对身体造成伤害】
【等级提升后,任务机制同步更新：后续主线/支线任务完成时限调整为96小时，请合理规划任务进度】
【请玩家继续努力，向更高等级的向导迈进！】
苏姚很欣慰,看着等级那一栏，原本的F已经变成了D,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升级了,不过随着等级的提高，后续升级所需要的经验也会增加。
刚来检测时候那里的人还说向导的升级很慢,尤其是像苏姚这种大龄觉醒的，可能会一直停留在E级。
竟然敢鄙视苏姚的年龄。
等到下一次检测的时候并不得惊掉他们的下巴。
支线任务已经完成，主线任务竟然也增加了一点变成了了3％
苏姚看的纳闷不已，自己只是在完成支线任务，怎么主线任务也跟着动了。
难道完成支线任务也算是完成主线任务的一种。
但是完成其他支线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这样。
苏姚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算了不想了。
系统面板的提示还没完全消失，新的支线任务便已刷新出来【支线任务：安抚一名异化值超过90%的哨兵】。
又是异化哨兵。
苏姚盯着屏幕上的任务描述，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实在不喜欢这类任务。
上一次安抚异化哨兵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些异化值过高的哨兵控制不了自己暴动的精神值，出现兽化的表象，精神体狂暴难控，安抚过程中不仅要耗费更多精神力，还得时刻提防对方失控攻击，稍有不慎就会被波及。
更麻烦的是，异化哨兵本就不像普通需要安抚的哨兵那样好找。
“哎……”苏姚长长叹了口气，难道这次又要像上次那样，偷偷摸摸地在基地里四处打听、寻找线索吗？
话说回来，异化值都超过90%了，这样的哨兵会不会早就被基地统一看管起来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姚立刻坐直身子，伸手快速打开桌上的电脑，在基地内部数据库里搜索相关规定。很快，一条关于哨兵异化值管控的说明跳了出来。
并非异化值80%就会被关押，真正的界限是90%，异化值超过90%的哨兵，会被送往专门的隔离管控区？
而异化值在80%-90%之间的哨兵，则会被限制外出行动，活动范围仅限指定区域。
好吧，这么看来，不管是超过90%的“被关押者”，还是80%以上的“受限者”，找起来都一样困难。
莫恩回来的时候正好快到午餐时间，苏姚也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和他一起去了餐厅，在琳琅满目的餐食区挑了几样清淡的菜。
或许是习惯了这里的口味，一些食物苏姚吃的还不错，是在现实吃不到的风味。
吃完饭后，回宿舍的路上，苏姚还在想着，原本还计划下午申请外出，因为周陆突然出任务的事泡了汤，心里多少有点落空。
可没想到，刚回到休息处没坐多久，她就又让莫恩帮忙提交了外出申请。
莫恩拿着申请单，满脸疑惑地看向她：“苏姚大人，周陆队长不是已经出发去南部了吗？您这时候出去……”
“嗯，这次不是去找周陆。”苏姚抬头，一脸笑眯眯的盯着通讯器屏幕上，语气轻快了些，“是见一个老朋友，以前认识的，申请明天的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莫恩恍然大悟，连忙应道，“好的，我这就去提交申请。”
等莫恩离开，苏姚重新点开通讯器。
五分钟前，她收到了伊莱发来的消息，伊莱说他接了个新任务，途中会路过中心城，想着好久没见，想问她明天有没有空，见一面。
苏姚几乎是立刻就回了，“有空”。
两人没多纠结时间地点，很快就定了下来：明天上午十点，在中心城最显眼的地标商场门口碰面。
另一边，距离中心城不算太远的16号基地里，伊莱刚收起还带着余温的通讯器，就转身敲响了凯西斯办公室的门。
“进。”门内传来凯西斯低沉的声音。
伊莱推门进去，挠了挠后脑勺，“老大，我想请个假。”
凯西斯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任务报告，闻言抬了抬眉，目光扫过他：“什么事需要请假？”
最近任务不算清闲，伊莱向来不怎么无故请假。
“我想去趟中心城。”伊莱直说了目的，耳尖悄悄泛红。
“去中心城？”凯西斯放下手里的笔，有些奇怪，“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106基地了，你怎么突然去中心城？”
伊莱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才小声道：“我……我想去找苏姚，我们约好了明天见面。”
“苏姚？”凯西斯眉头微挑，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稍一回想便记了起来，语气带着点戏谑，“不会就是阿德里之前跟我提过的，你那阵子魂不守舍，说喜欢上的那个‘普通人’吧？”
“嗯……”伊莱的耳朵彻底红透了，难得没反驳，只是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些，“就是她。”
“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凯西斯的语气沉了沉，多了几分认真。
“嗯。”伊莱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格外坦诚，“只有她会让我有心动的感觉，她碰我的时候，我会心跳得特别快，连手脚都忍不住发颤；就算见不到她，每天也会忍不住想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又像是在寻求认同，看向凯西斯，“老大，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凯西斯却皱紧了眉，手指在桌沿敲了敲，语气有些凝重：“可你是个哨兵。”
在基地的常规认知里，哨兵与向导本就是天生的配对，极少有哨兵会对普通人产生这样强烈的感情。
“我知道我是哨兵。”伊莱低下头，手指攥了攥衣角，声音却很坚定，“但从来没有规定，哨兵必须喜欢向导啊。”
凯西斯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放缓了语气，试图劝他：“伊莱，再等等。等我们这次的计划完成，基地会给我们分配专属向导，到时候你甚至可以自己挑选契合度高的向导，他们能帮你稳定精神力，缓解暴动值，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不需要。”伊莱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清楚自己的心意，就算以后有了向导，我喜欢的也还是苏姚，我只喜欢她一个人。”
凯西斯眯起眼睛，“你确定？你要知道我们的计划只针对白塔，针对向导，普通人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如果你要选择一个普通人，最好是从一而终。”
“我知道。”伊莱抬起头，“我也确定我喜欢她。”
凯西斯看着他眼底的执拗，终究松了口，却还是多问了一句：“好吧，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她喜欢你吗？”
伊莱猛地一怔，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在之前那个基地里，苏姚曾轻轻碰过他的脸颊，那个带着温度的吻还留在记忆里。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却有一丝期待：“应该……是喜欢的吧？她之前还亲过我。”
“行，既然你这么认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凯西斯靠回椅背上，语气缓和了些，“我可以准你假去见她，但现在任务紧张，最多只能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七点之前赶到106号基地。”
“谢谢老大！”伊莱瞬间
眼睛亮了，脸上的腼腆一扫而空，只剩下掩饰不住的高兴，连忙点头应下，“我知道，肯定不会耽误任务！”
凯西斯看着他这副喜形于色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叮嘱：“你最好明天见面时，先好好确认一下她的态度，别一门心思扎进去，最后自己难受。”
“嗯。”伊莱点头。“她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我这次任务的积分不想买向导素了。”
“你要做什么？”
“我想买个房子。”
凯西斯一怔，“买房？在哪里？”
“在这里，这里距离中心城不远，而且这里环境很好。”
凯西斯叹了口气，“你先明天看一下人家的态度再说吧，人家不一定喜欢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哨兵。”
伊莱一怔，随即点点头，“好。”
另一边，莫恩拿着一台平板走了进来，将屏幕转向苏姚：“苏姚大人，这是目前在中心城待命、可以陪同外出的哨兵小队名单，您可以看看，挑选一支。”
苏姚接过平板，指尖滑动着屏幕上的小队信息，上次外出找周陆时，她选的是周陆的小队，可现在周陆去了南部污染区，她只能从其他队伍里选。
她耐着性子一条条看过去，大多是陌生的小队名称和成员信息，直到屏幕滑到中间，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雷亚小队。
没想到他们小队也在这次的待选名单里。
“我选好之后，他们会立刻收到消息吗？”苏姚抬头问莫恩，指尖停在“雷亚小队”的选择按钮上。
“是的。”莫恩点头，解释道，“这些小队目前都在中心城范围内待命，您确认选择后，系统会直接向他们的通讯器发送陪同任务通知。”
“好，那就选雷亚小队吧。”苏姚按下选择键，心里稍稍松了些，虽然不算特别熟，但总归是见过的人，有个熟悉的面孔跟着，出去见伊莱也能更自在些，总比跟一群完全陌生的哨兵同行要舒服。
她选择了雷亚小队。
当天下午的安抚没有什么意外，现在苏姚对于安抚已经有了经验，因为是需要肢体接触，而且现在苏姚经过升级，安抚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血量的增加让苏姚安抚起来也放心了许多。
晚上，苏姚没在游戏里多待，早早结束了登录，提前下线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泡在游戏里，满脑子都是向导、哨兵、精神安抚的事，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节奏都快被游戏世界同化了，甚至有点脱离现实社会的实感。
思来想去，她干脆约了大学时关系要好的同学出来吃饭，想借着见面聊聊，找回点现实生活的烟火气。
两人约在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一坐下就熟稔地翻着菜单，点了几道彼此都爱吃的菜。
等菜的间隙，苏姚兴致勃勃地跟同学说起自己正在玩的那款哨兵向导题材游戏，还热情地邀请她：“等游戏公测了你也报名试试呗，里面的设定还挺有意思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现在还在内测，想预约估计也排不上号了。”
同学却轻轻叹了口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哪有空玩啊？我现在天天上班加班，晚上回到家还得做饭、收拾屋子，忙得连打开电视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玩游戏了。”
“你要加这么多班吗？”苏姚有些惊讶。
“可不是嘛。”同学苦笑了一下，“得攒钱买房子、准备结婚啊，现在压力大得很。”
她说着，又看了苏姚一眼，语气里带着点羡慕，“还是你好，打算做不婚族，不用操心这些事，活得多自在。”
苏姚被她逗笑了，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是觉得累，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啊，不一定非得按别人的节奏来。”
两人又像上学时那样，东拉西扯地聊了些近况，气氛轻松又热闹。
可还没聊够一个小时，同学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是家里人催着她回去。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匆匆结了账分开。
不到晚上九点半，苏姚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时间还早，苏姚没急着躺下，先把小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地板拖得锃亮，桌面擦得没有一点灰尘，连阳台的绿植都浇了水。
忙完这一切，她才洗漱完躺回床上，可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虽说在游戏世界里，她大多时候也是一个人待在宿舍、一个人睡觉，但那种感觉和现实里的独处完全不同。
游戏里有需要她安抚的哨兵，有会跟她聊天的莫恩，有让她牵挂的周陆，还有即将见面的伊莱，可现实里的房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明明是同样带着孤寂感的房间，苏姚却莫名更愿意待在游戏世界里。
她伸手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游戏头盔抱进怀里，冰凉的外壳贴着掌心，心里却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长长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在跟自己说话：“要是游戏里的世界是真的就好了……哪怕让我离开这里，去那个虚拟的世界生活也行啊。”
没有犹豫太久，苏姚掀开被子坐起身，熟练地将头盔戴在头上，扣紧卡扣。
下一秒，熟悉的淡蓝色系统界面在眼前亮起，伴随着轻微的眩晕感，不过一秒钟，她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换成了游戏里休息处的天花板。
苏姚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却控制不住地沉溺其中，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虚构的世界。
这一觉睡的并不怎么安稳，苏姚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苏姚睁开眼，迷迷糊糊摸过枕边的通讯器一看，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她刚坐起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果然是莫恩。
“苏姚大人，您和伊莱先生约定的时间是十点，现在该准备起床了，免得耽误行程。”莫恩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餐盒。
“哦，好，好，我马上起。”苏姚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昨天和伊莱定好十点在中心城商场见面，伊莱任务在身，能待的时间本就不长，可不能迟到。
她动作麻利地换好衣服，刚走出卧室，就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苏姚简单吃了一点。
临出发前，莫恩又从口袋里掏出抑制贴，拉过苏姚的手腕，小心地帮她贴在皮肤内侧。
两人靠得很近，莫恩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看向苏姚：“苏姚大人，我怎么觉得……您身上的向导气息，好像比之前浓郁了一些？”
“是吗？”苏姚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对自己身上的向导气息向来不敏感，几乎闻不到，反倒是对哨兵身上的气味格外清晰。
比如莫恩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而周陆身上的味道，就像寒冬里刚落下的初雪，清冽又干净，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这种气息也不算特别明显，除非贴得极近，或者跟您相处时间久了，否则一般哨兵是闻不到的。”莫恩补充了一句，免得苏姚担心。
“嗯，确实比之前浓了点。”他又仔细嗅了嗅，确认自己没有闻错。
苏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概是昨天升级的缘故。之前她还是E级向导，现在升到了D级，或许连带身上的向导气息也跟着变浓了。
“那现在贴的这个抑制贴，还能起到作用吗？”苏姚有些担心，要是气息太明显，在中心城难免会引起麻烦。
莫恩点头，指了指她手腕上的抑制贴：“有用的，只是向导气息越浓郁，抑制贴的消耗会越快些。不过我们今天只出去一天，这一贴足够支撑到回来，您放心。”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白塔大楼的门口。刚踏出大门，苏姚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军用越
野车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车身线条利落，一看就是基地专用的车辆。
车旁站着两个身影，都穿着深绿色的哨兵制服，身形挺拔，正是雷亚，他身边还跟着另一名陌生的哨兵，正低头检查着车上的装备。
雷亚最先看到走出来的苏姚，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快步迎了上去，“苏姚向导。”
苏姚脸上漾着笑意，“今天又要麻烦雷亚队长跑一趟，辛苦啦。”
“您太客气了。”雷亚连忙摆手，语气诚恳，“能为向导提供陪同服务，是每名哨兵的荣幸，谈不上辛苦。”
莫恩却看着雷亚万分的惊讶，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雷亚就是上次来找苏姚的哨兵。
不过雷亚是队长，等级应该不止是B才对。
“你是队长？”莫恩惊讶的问。
雷亚点点头，“你好。”
苏姚知道莫恩惊讶什么，笑着道，“怎么了莫恩，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要在纠结了。”
莫恩这才点点头，“嗯。”
雷亚自然地接过莫恩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着苏姚的随身物品和几块小蛋糕，顺手放到了车后座。
一旁的菲尔德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对着苏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苏姚大人您好！我是雷亚小队的哨兵菲尔德，今天负责协助队长保护您的安全。”
苏姚看着他略显拘谨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弯了弯：“哦？你就是上次预约了我的安抚名额，最后却让给队长的那个哨兵吧？”
菲尔德的耳尖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也低了些：“是、是这样的……上次是队长用我的账号预约的。”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呢，别当真。”苏姚见他紧张，连忙摆了摆手，化解了他的窘迫
这时，雷亚已经拉开了越野车的后座车门，侧身做出“请”的手势：“苏姚向导，上车吧。”
车内的布局和周陆小队的越野车几乎没差，都是黑色皮质座椅，中控台上的摆设也基本相同，上面还有编号。
“这车是军区统一配发的车辆吗？”苏姚随口问道。
雷亚坐在副驾驶座上，并没有像莫恩那样特意陪在后排，听到问话后，他侧过头看了苏姚一眼，点头答道：“是的，军区会给每个正式编制的哨兵小队配备车辆，不过小队只有使用权，车辆的维护、调度都需要走基地流程，不能私自调用。”
“哦，原来是这样。”苏姚了然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
车子正缓缓驶出白塔的管控范围，路边的建筑从肃穆的基地设施，渐渐变成了更具生活气息的居民楼。
看着前排驾驶座上的菲尔德，再加上副驾的雷亚，苏姚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又问：“雷亚队长，你们小队平时出任务，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她记得周陆的小队有三个人，平时行动都是集体出动，雷亚这边两个人，人有点少啊。
“不是，我们小队总共有5个人，他们……”雷亚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才道：“有别的任务。”
“哦。”苏姚轻轻点头，没再追问，转而将脑袋转向车窗边，目光追随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虽说已经来中心城几天了，但她要么忙着在白塔做安抚任务，要么就是急匆匆地见周陆，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城市。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她现实世界里见过的截然不同，没有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高楼，反而多了些带着弧形穹顶的浅色建筑，墙面爬着翠绿的藤蔓。
第38章 莫名的敌意（二合一）
苏姚和伊莱约定的地点,在中心城第三环区一家大型商场前。这里不仅是中心城的商业核心之一，周围还连着好几条步行街，沿街全是各色店铺,热闹得很。
越野车刚驶入第三环区,苏姚就迫不及待地探着脑袋往窗外看。
没过多久,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远处商场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目光在来往的车辆中四处张望。
她有些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他来了！就在那里！雷亚队长,我们先找个地方停车吧？”
车上的雷亚和菲尔德原本没太在意,只当苏姚要见的是普通朋友。可当他们顺着苏姚指的方向看过去,尤其是雷亚看清伊莱的瞬间,脸色立刻变了。
“苏姚向导,”雷亚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凝重，“您要见的人是一名哨兵？”
而且明显是没被白塔登记、不受管控的野生哨兵。野生哨兵与白塔哨兵最显著的区别就是服装，因为白塔规定,白塔哨兵需要佩戴白塔的胸牌与手环。
而且大部分的白塔哨兵即使休假也会穿白塔下发的制服，那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坐在后排的莫恩也皱起了眉,看了过来：“苏姚大人,您要见的人，竟然是一名野生哨兵？”
野生哨兵大多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甚至可能存在暴力倾向，与他们接触向来有风险。
苏姚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坦然点头，语气自然：“是啊,伊莱是一名哨兵，我们之前在别的基地认识的，他人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雷亚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后的莫恩。
莫恩的神情同样凝重，眉头紧锁着。他昨天只按苏姚的要求提交了外出申请，没细问要见的人是谁，此刻心里满是懊恼。
不过就算早知道要见的人是野生哨兵，他恐怕也拦不住苏姚，但至少能提前做好更周全的准备。
白塔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向导不能见野生哨兵，可几年前发生过一起极其恶劣的事件，一名向导独自外出时，被几名野生哨兵掳走，虽然后来被救了回来，但精神受到了严重创伤，再也无法进行安抚工作。
也正是因为那起事件，白塔才定下规矩：每名向导外出，必须有正式编制的哨兵小队陪同，就是为了防止类似的危险发生。
越野车缓缓停在了商场对面的停车场，苏姚一解开安全带就伸手去拉车门，可拉了两下都没拉开，车门像是被锁住了。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怎么回事？车门打不开啊，开门呀。”
驾驶座上的菲尔德有些为难地看向雷亚，刚才他本来想按解锁键，却被雷亚用制止了。
雷亚转过身，目光落在苏姚身上，语气严肃：“苏姚向导，您不能就这么过去。您是白塔向导，去见一名身份不明的野生哨兵，太危险了。”
他顿了顿，见苏姚脸上露出不解，便将几年前那起野生哨兵掳走向导的事件简要讲了一遍，“那几名野生哨兵因为长期没有向导安抚，精神力彻底失控，才会做出极端行为。谁也不能保证，您要见的这名野生哨兵，现在是什么状态。”
苏姚其实之前也听说过那起野生哨兵掳走向导的事，但她半点没往伊莱身上联想。
毕竟在137基地时，她和伊莱一起待过好几天，伊莱待人温和，很有耐心，怎么看都不是会做出极端行为的人。
“你说的那起事件我知道，但你不能因为伊莱是野生哨兵，就认定他会做那种事啊。”苏姚看着雷亚紧绷的脸色，连忙补充道，“而且你们不用担心的，伊莱根本不知道我是向导。”
“他不知道您是向导？”雷亚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眉头拧得更紧，向导的气息就算有抑制贴掩盖，长期相处也难免会泄露，他怎么会没察觉？
“因为我之前跟他见面时，一直用着抑制剂，身上的向导气息几乎能完全盖住，我也从没跟他提过自己的身份，而且这次也有抑制贴。”
苏姚晃了晃手腕，透明的抑制贴贴在手腕内侧，与皮肤的肤色相近，不仔细触摸，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你们担心会发生‘他因失控掳走我’的事。”
雷亚还是有些犹豫，心里权衡风险，野生哨兵的精神状态本就难以预测，万一今天出现意外，他没法向白塔交代。
苏姚见他迟迟不松
口，有些无奈地笑了：“雷亚队长，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呀？伊莱就一个人站在那里，而我们这边有你、菲尔德，还有莫恩，足足三个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人把我掳走吗？”
这话倒是点醒了雷亚，确实，他们这边有两名训练有素的正式哨兵，真有意外也能及时应对。
他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抵不过苏姚的坚持，无奈地松了口气，对着菲尔德抬了抬下巴：“解锁车门吧。”
苏姚刚推开车门，对面商场台阶上的伊莱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他眼底瞬间亮起光，刚要抬手打招呼，视线却扫到了苏姚身后，雷亚和菲尔德紧随其后，两个身形高大的哨兵穿着规整的制服，气场凌厉，莫恩也跟在一侧，神情警惕地望着他。
伊莱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在中心城这种管控严格的地方，苏姚怎么还需要哨兵跟着？难道是她家里人安排的？
没等他多想，苏姚已经快步穿过马路，走到了他面前，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语气满是熟稔：“伊莱，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伊莱点点头，目光下意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今天苏姚穿了一条浅杏色的连衣裙，裙摆带着细碎的蕾丝花边，头发也精心梳理过，比上次在137基地见到时，多了几分精致华丽，衬得她皮肤更白了。
他的视线又落回苏姚身后的雷亚几人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苏姚察觉到他的目光，连忙笑着解释：“我家里人总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出来不安全，非要让这几位跟着，说是保护我，你不会介意吧？”
她没敢提“向导”和“哨兵陪同”的事，只能找了个“家人安排保镖”的借口。一些重要人员确实为了自己的安全会雇佣白塔哨兵陪同，当然有的会雇佣野生哨兵。
“没事，挺好的。”伊莱立刻摇摇头，心里的疑惑瞬间解开，也是，苏姚长得这么漂亮，家境看着又好，家里人担心她的安全，安排几个保镖跟着很正常。
他不再纠结这件事，反而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掌心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那是一束盛放的玫瑰花，花盘饱满，花瓣红艳艳的，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旁边点缀着几支白色的小花，看着格外鲜活。
“这个，送给你。”伊莱递花的时候，耳尖悄悄泛红，语气比平时低了些，“路过花店的时候，觉得这个颜色很配你。”
苏姚看着那束鲜艳的玫瑰花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伸手接了过来，鼻尖凑近闻了闻，一股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
“哇，好香好漂亮呀！你从哪里弄来的？”苏姚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接过鲜花时，满脸雀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雷亚和莫恩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尤其是雷亚，盯着伊莱的眼神满是警惕，连菲尔德都下意识地往前站了半步。
伊莱被她这副欢喜的模样逗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是从16号基地附近的鲜花基地拿的，刚好顺路经过。我……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花，就问了花店的人，他们说这种玫瑰花最讨女孩子喜欢，我就选了这个。”
其实他在花店蹲了快半小时，从向日葵换到郁金香，最后还是听了店员的建议选了红玫瑰，店员说表白就用这种花，这代表爱意。
苏姚笑着点点头，笑容格外真切：“谢谢，我真的很喜欢，你还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呢。”
听到“喜欢”两个字，伊莱心里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明朗起来，连眼神都软了：“你喜欢就好，我还怕挑错了。”
这时，莫恩快步上前，对着苏姚伸出手，语气恭敬：“苏姚大人，您拿着鲜花逛街不方便，先把花交给我吧，等回去的时候再给您。”
他看到花枝上有细微的刺，怕花上的刺不小心划伤苏姚，也怕这束来自野生哨兵的花里藏着什么问题，想先拿到手里检查一下。
苏姚想了想，确实，捧着一大束花逛商场太碍事了，就将花递给莫恩：“好呀，那就麻烦你了。”
莫恩将鲜花握在手里，手心的力道几乎要将纤细的花茎折断。身为白塔认证的正式哨兵，他对野生哨兵本就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想到几年前那些野生哨兵绑架白塔向导的恶性事件，再看眼前伊莱看似温和的模样，心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
“你是从16号基地来的吗？路上远不远？”苏姚一边跟着伊莱往商场门口走，一边好奇地问。
“不算远，开车过来也就三四个小时。”伊莱笑着回答，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好让苏姚能跟上自己的节奏。
他没说的是，为了能准时见面，他今天起了个大早，不到五点就去鲜花基地挑花，六点不到就开车往中心城赶，九点不到就站在商场台阶上等了，生怕路上出意外迟到，让她等自己。
“那我们进去逛逛吧？”苏姚提议道。虽说她算不上真正的“中心城人”，却莫名想尽点地主之谊，只是心里难免有点虚，她对这里其实并不熟悉，就连这个商场，也是上次和周陆匆匆逛过一圈才知道的。
“好啊。”伊莱立刻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其实他更想牵住苏姚的手，就像上次在137基地那样，再牵住苏姚的手。他还清晰记得，那双手裹在掌心时的触感，软乎乎的，带着点温温的热度，一想起来，心尖都跟着发沉的痒。
可今天有那几个“保镖”跟着，他又怕太唐突会吓到她，只能悄悄将手揣进裤兜，心里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两人并肩朝着商场入口走去，苏姚偶尔会指着路边的店铺随口聊两句，伊莱都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身后的莫恩、雷亚和菲尔德则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这是中心城比较大的一个商场，里面包含着各种购物娱乐设施，上次苏姚和周陆在这里逛了大半天，主要是给苏姚买一些生活用品。
“伊莱，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比如想买点什么，或者想玩的？”苏姚不知道怎么尽地主之谊，毕竟她对中心城了解的太有限了。
伊莱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格外迁就：“我对中心城不熟，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其实他之前执行任务时，曾远远路过中心城的外围，但从没能像现在这样，走进三环区的繁华地带，更别说和苏姚一起逛商场了，对他来说，去哪里玩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谁。
苏姚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对中心城的了解也挺有限的，上次就只跟朋友来过这商场一次。”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快定了主意，抬手指了指商场内部的导览牌：“那我们就先在这商场里逛逛吧？我看导览牌上写着，这里面既有卖东西的店铺，也有玩的地方，而且还有不少餐厅，等会儿逛累了，直接在里面吃饭也方便。”
“好。”伊莱没有任何的意见。
苏姚上次和周陆来这商场时，曾听他提过这里有个游戏城，本来当时就想上去逛逛，后来时间太晚了就没去，那游戏城里的大型游戏机有模拟着外面污染区的环境，能让没去过污染区的普通人，体验一把“在污染区猎杀机变者、清除污染物”的感觉，听起来很有意思。
眼下她实在想不出带伊莱去哪里玩，索性就把这个没去过的游戏城当成了目标。
刚走进游戏城，喧闹的音效和闪烁的灯光就扑面而来，各色游戏机整齐排列，不时传来欢呼声和按键的清脆声响，十分热闹。
苏姚好奇地拉着伊莱走到服务台前，问清楚游玩规则：原来需要先买游戏币，再凭币启动机器。
她刚要掏出通讯器付账，伊莱已经先一步上前，报了数量，利落地点了支付，手里很快多了两袋沉甸甸的游戏币。
他还特意从自己的袋子里倒出一把，朝着身后的雷亚几人递过去，语气客气：“几位也一起玩会儿吧？”
雷亚却立刻抬手拒绝，语气严肃：“不用了，不用管我们。”莫恩和菲尔德也跟着摇头。
伊莱见状，也没多坚持，把那把币又倒回袋子里，全塞给了苏姚：“那我们玩，不够再买。”
两人挑了台看起来最热闹的射击游戏机，屏幕上显示着“污染区猎捕”的字样，旁边还摆着两把仿真虚拟手枪。
苏姚先投了10个币，机器启动的瞬间，眼前的屏幕亮起，虚拟场景瞬间展开：灰暗的废墟街道、冒着黑烟的建筑。
“原来真的是模拟污染区啊！”苏姚拿起虚拟手枪，还能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质感，忍不住感叹。
可下一秒，屏幕里突然冲出一只浑身黏液的畸变体，张着满是尖牙的嘴朝“镜头”扑来，苏姚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枪扔出去，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就被真实的畸变体吓过，现在看到虚拟的，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紧。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枪开始瞄准，可枪法实在不准，子弹要么打偏，要么只擦到畸变体的边缘。
没一会儿，屏幕上就弹出“任务失败”的提示，苏姚垮了脸：“怎么这么难啊……”
伊莱见状，笑着凑过来：“我陪你一起玩，选共行模式。”他重新投了币，调好转模式，拿起另一把枪，“你只负责打就行了，不用担心安全，我护着你。”
有了伊莱的配合，情况果然好了很多。伊莱的枪法又准又稳，总能在畸变体扑过来时精准击中要害，还会时不时提醒苏姚：“左边有一只，快瞄准它的眼睛！”“小心身后，我帮你挡着！”在他的掩护下，苏姚渐渐找到了手感，接连击中好几只畸变体。
当最后一只畸变体被两人联手击倒，屏幕弹出“任务成功”的动画时，苏姚兴奋地举起手：“我们赢了！伊莱，你好厉害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雀跃。
伊莱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比自己赢了还开心，语气带着点宠溺：“你也很厉害，最后那只你打得很准。”
身后的雷亚、莫恩和菲尔德看着前面两人并肩玩游戏的模样，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雷亚双手环在胸前，指节捏得发白，眼神紧紧盯着伊莱靠近苏姚的动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强压着上前把两人隔开的冲动；菲尔德也绷直了后背一脸警惕的看着伊莱。
莫恩站在最外侧，目光死死锁着伊莱的手，只要对方有一点超出“朋友”的举动，他随时准备上前干预，在他们眼里，伊莱这个“野生哨兵”对苏姚的每一分亲近，都藏着未知的风险。
等把游戏城里感兴趣的机器都玩了个遍，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苏姚伸了个懒腰，长长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脸上满是新奇：“这种在游戏里打畸变体的感觉，真的好奇妙啊。”
伊莱看着她额角沁出的薄汗，脸颊因为兴奋泛着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格外可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巾，递到苏姚面前：“擦擦汗吧，玩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一旁的莫恩本来已经抬步上前，想替苏姚擦汗，见伊莱先一步递了纸巾，脚步猛地一顿，手指僵在半空中，脸色又沉了几分。
苏姚爽快地接过纸巾，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兴奋：“谢谢！真的好高兴呀，我以前总觉得畸变体好可怕，没想到今天我也能‘杀’掉好几只！”
伊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游戏里这些畸变体等级都不高，而且设定好了只要破坏中枢神经就能击倒，其实不算难。如果你真的感兴趣，等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污染区外围看看……”
“不行！”
伊莱的话音刚落，苏姚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的莫恩就立刻走过来，看向伊莱的眼神里满是戒备，他抿了抿嘴，“苏姚大人，污染区即使是外围也太危险了！”
伊莱一愣，没想到莫恩反应这么大，脸色还这么难看，像是自己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苏姚连忙打圆场，“污染区是有点危险了吗？我家里人肯定不会允许我去。”
伊莱这才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随即放缓了语气解释：“有的污染区确实有些危险，不过有的还算安全，不过要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不过，你家里人会担心也很正常。”
或许是顾及到对方是苏姚的家人，伊莱并未过多计较这份拒绝，反而自然地伸出手，将她从游戏机的卡座里轻轻拽了出来。
只是刚站定，苏姚便想松开伊莱的手，却发现他攥得格外紧，这让她莫名有些尴尬，她已经注意到，不远处那几名哨兵的脸色早已沉得发青。
她连忙转移话题，轻轻从伊莱手里挣脱出来，“那个，伊莱，你饿了吗？我们去楼上吧，我知道上面有家餐厅味道很不错。”
苏姚的提议，伊莱当然不会拒绝，当即点头应下：“好啊。”
电梯里，伊莱没停下话头，又转头问苏姚：“你去过16号基地吗？”
苏姚摇摇头，轻声答道：“没去过，那里好玩么？”
她的地图页面只显示出三个基地，大片的地图都是空白等着她去探索，但是现在她却被困在中心城，想要出来都需要申请。
“好玩啊，16号基地规模不比中心城小，”伊莱眼里带着点笑意，语气放柔，“那儿还有个很有名的花卉基地，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就连居民房的外墙都爬满了花，大家都叫它‘花中之城’。”
“真的吗？”苏姚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双眼亮闪闪的，“那岂不是到处都特别漂亮，连空气都是香的？”
伊莱刚要接话，身后的雷亚却先开口了，语气平静地补充：“基地内部会划分哨兵区和普通人区，种花的地方在南区。不过那儿的花，种类确实不少。”
苏姚立刻转头看向雷亚，眼里满是好奇：“雷亚，你去过16号基地？”
雷亚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沉稳：“联邦境内的大部分基地，我都去过。”
“那你觉得，16号基地好看吗？”苏姚追着问道。
“16号基地本身就是所有基地里很有特色的一个，这一点没什么可质疑的。”雷亚颔首，给出肯定答复，“里面确实有很多花。”
“要是你想看，等有空了，我带你去16号基地。”伊莱看向苏姚，语气里带着几分自然的邀约。
“苏姚大人。”莫恩的声音又突然插了进来，“外面太危险了，而且大人不会允许你出去的。”
伊莱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莫恩，这位年轻哨兵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好看过，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不善，像是对他有意见。
苏姚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生怕两人当场起冲突，连忙又打圆场，语气尽量放得轻快：“好呀！等我有空了就去，到时候可就拜托你啦！”
她先应下邀约，心里却想着去不去的事以后再说不迟。
伊莱听她这么说，果然没再纠结莫恩的反对，脸上重新绽开笑意，对着苏姚点了点头：“好。”
第39章 表白
几人到了餐厅,选了张靠窗的圆形餐桌坐下。
菜单递过来时，众人都默契地先递给了苏姚，让她先选。
苏姚没多推辞,随手勾了几样菜,又将菜单转给伊莱,毕竟伊莱是客人。
吃饭时，伊莱兴致颇高地讲起自己去过的那些基地的趣闻，听得苏姚双眼放光，满是好奇。
说起来,中心城白塔的哨兵,见识反倒不如伊莱这样的“野生哨兵”。
他们出任务时虽也会途经各个基地,却大多直奔基地外的哨塔,等任务一结束,便立刻返回中心城,从不会在其他基地多作停留。
也正因如此，伊莱才比他们知道更多外面的新鲜事。
这顿饭不知不觉就吃了两个多小时，等结束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苏姚想着伊莱难得来一趟，自己作为东道主,总不能一直让客人待在商城里,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主动提议：“不如我们去周围逛逛吧？”
伊莱当即表示同意,几人便转去了商场后方的小公园。
其实这个去处，是苏姚吃饭时特意用系统查的，系统里已经加载了中心城大部分区域的地图，帮她省了不少功夫。
只是这公园苏姚也是第一次来，园内的景致和她记忆里现实世界的公园差别不小,随处可见造型奇形怪状的植物，很多都是她从前连见都没见过的，看得她暗自好奇。
另一边，雷亚走在后面，悄悄凑到莫恩身边，压低声音问：“这次出来的申请时间批了多久？”
莫恩的目光落在前方并排走着的苏姚和伊莱身上，语气平淡地回道：“一共7个小时，下午16点结束。”
雷亚低头瞥了眼手腕上的监测手环，屏幕上显示此刻已过下午14点，算下来，剩下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了。
莫恩也看了一下时间，暗自攥了攥拳，很快就结束了，还能再忍耐一下。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哨兵敏锐的耳力就捕捉到了前方两人的对话，让他瞬间僵住了脚步。
前方的伊莱，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腼腆，一边慢步走着，目光却始终落在身旁的苏姚身上。
显然，他在心里纠结了许久，那些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终于在此刻说了出口。
“苏姚。”他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嗯？”苏姚正沉浸在好心情里，今天不仅走出了中心城，还见到了伊莱这位旧友，心情非常好，转头时脸上还带着笑意。
“那个……”伊莱的耳尖悄悄泛红，语气里藏着几分紧张，却还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气。
要知道，他这次能争取到出来的机会并不容易，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要向苏姚表白的念头来的。
下一秒，年轻的哨兵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后，目光灼灼地望向苏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那个，我喜欢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伊莱没有直接要求苏姚答应当他女朋友，只是小心翼翼地求一个机会，他心里清楚，苏姚的身份必定非富即贵？
而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野生哨兵”，父母早逝，无依无靠，连给她一份安稳生活的底气都暂时没有。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争取一次，让苏姚能给他时间，证明自己并非配不上她。
苏姚先是一愣，随即双眼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震惊，怔怔地看着眼前神情真挚的伊莱，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你……”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整个人被往后拽了好几步。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她与伊莱之间。
是雷亚。
“我看在你是苏姚朋友的份上，才一再容忍你的行为，”
雷亚的语气冷硬，神情严肃，“你若想表白，最好先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伊莱看着突然插话的雷亚，脸上原本的紧张与期待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
从见面起，这三名哨兵就带着一股目中无人的气势，早已让他憋了一肚子不满，此刻更是彻底压不住了。
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
现在是我跟苏姚在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替她做决定？”
雷亚身形微顿，似乎没料到伊莱会如此直白地反驳，两秒后才冷声回应：“我是苏姚的保护人，她的安危与周围的环境，我都要负责。”
“我没做任何越界的事，不过是坦诚心意而已，”
伊莱向前半步，语气里的不满更甚，“难道连别人的感情，你也要插手管束？”
话音刚落，另外两名哨兵也快步上前，和雷亚并肩站在一起，三人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苏姚牢牢护在身后，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
苏姚被护在后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时她也满心困惑，伊莱应该不知道她的向导身份才对，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表白？
他是哨兵呀，难道是之前自己的某些举动，让他误会了？
苏姚忍不住回想起来：在137基地的时候，她确实因为刚进入这个游戏，一时冲动亲过伊莱一口，当时的举动或许是亲近了些，但是那不也是他喜欢自己的理由吧。
可更让她不解的是，按她所知，哨兵大多会被向导吸引，满心满眼都是向导，怎么会对一个普通的“非向导”产生好感？
“她的感情生活我自然不会多管，但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雷亚的拳头越攥越紧，指节泛白，语气里满是警告。
伊莱寸步不让，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我偏不呢？”
雷亚的眼睛瞬间眯起，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一旁的莫恩也悄悄绷紧了身体，摆出随时要动手的姿态。
这处公园本就地处僻静，周围没什么密集的人群，恰好成了极易爆发冲突的地方。
苏姚见事态马上要失控，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刻从三名哨兵身后钻出来，快步跑到两队人中间，伸手将伊莱护在自己身后，急声道：“你们先停一下，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可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雷亚一把拎住后衣领，像提小猫似的把她提了起来。
雷亚转了个身，又将她稳稳挡在自己身后，沉声道：“苏姚大人，你先回避。”
苏姚瞬间来了气，伊莱可是她的朋友，他们这是要对伊莱做什么？
“不行！”她挣开雷亚的手，又快步绕开雷亚上前，再次坚定地挡在伊莱身前，抬头盯着雷亚和莫恩，语气急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伊莱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对他动手！”
雷亚看着苏姚这副护着伊莱的模样，心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到顶点，却还是强行压了下去，声音带着克制：“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当然听到了，不就是表白吗？”苏姚仰着脑袋，语气里满是不解，不过是一句心意袒露，怎么就值得他们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还有他的身份？他可是野生哨兵！”雷亚加重了“野生哨兵”四个字，像是在强调这其中的天差地别。
“野生哨兵又怎么了？”苏姚半点不让，眼神亮得惊人，“野生哨兵不也是哨兵吗？难道就因为‘野生’两个字，就要被另眼相看？”
雷亚一怔，显然没料到苏姚会说出
这样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身后的伊莱也愣住了。他原本还憋着对雷亚等人的不满，可此刻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明明个子比自己矮一截，却像只护崽小兽般坚定的苏姚，心底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甚至没再在意雷亚的挑衅，只定定望着眼前这个仰着下巴、为自己辩解的少女，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欢喜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些。
雷亚深吸一口气，只当苏姚是刚到中心城的初级向导，不懂其中的利害，不知道野生哨兵大多无拘无束、缺乏管束，更不清楚两者身份背后的鸿沟。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又劝：“你既然知道他是野生哨兵，就更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苏姚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只觉得今天的雷亚太过咄咄逼人，
“在我心里，不管是野生哨兵还是白塔哨兵，不管哨兵的等级高或低，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都是npc，大概建模不同。
雷亚浑身一僵，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完全没料到苏姚会说出这样的话，还处处维护一个野生哨兵。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底又酸又涩，一股无名火憋在胸口，烧得他指尖发麻，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苏姚大人。”莫恩也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地看向苏姚，语气里满是惊讶。显然，苏姚这番不分身份、力挺野生哨兵的话，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可苏姚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以她“玩家”的身份来看，这个世界里的所有角色本就没什么本质区别。
无非是分成合眼缘的、不合眼缘的，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哪里来的“野生”与“正规”的高低之分？
她转头看向莫恩，语气放软了些，带着恳求：“莫恩，伊莱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第一次请朋友出来，就闹得这么不愉快，你能理解我吗？”
莫恩沉默着点了点头。其实，看到苏姚对旁人亲近，他心里也会泛起酸涩，可他从不会违背苏姚的意愿。
只是……伊莱不过是个没背景、没编制的野生哨兵，凭什么能得到苏姚大人这般维护与青睐？
他想不通，却不敢违背苏姚的意思，只能再次颔首：“我知道了。”
苏姚悄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雷亚时，却见他双眼泛红地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显然还没从怒火里平复过来。
她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后悔，早知道雷亚反应这么激烈，今天就不该让他跟着一起来。
她原本以为，找个认识的哨兵同行会更稳妥，没成想反而添了这么多麻烦。
雷亚僵在原地，反复告诉自己：他的职责是保护苏姚的安危，眼下苏姚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他不该再失控。
可胸口的怒火却像被浇了油，烧得他心神不宁，更让他烦躁的是，这怒火里还裹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堵得他喉咙发紧。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情绪到底是为了“身份有别”的规矩，还是为了苏姚护着伊莱的模样。
苏姚见雷亚和莫恩终于冷静下来，这才转过身，看向一直站在原地的伊莱。
此刻的伊莱，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冷意，只剩满眼的笑意，那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温柔了几分。
刚才苏姚虽没直接回应他的表白，可她挡在自己身前、反驳雷亚的模样，早已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他安心。
但伊莱还是想听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轻轻伸出手，再次握住了苏姚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苏姚，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对不对？”
苏姚看着眼前眼神虔诚的少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向导本就可以拥有多位伴侣，她心里已有了周陆，也并非不能接受未来有其他人出现。
可她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伊莱，她一直以为，伊莱不过是游戏里一个短暂相遇的NPC，见过一面，便会像其他路人角色一样，渐渐从她的世界里淡去。
她更没料到，伊莱真的会来找她，也根本没想到会对自己生出这样深的心意，还会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地向她表白。
伊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却没有松开手，反而轻轻低下头，在苏姚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抬眼时，眼里的星光更盛，语气里满是郑重的承诺：“我知道，现在的我还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但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他顿了顿，声音又轻了几分，却带着无比的坚定，“虽然我是哨兵，但这辈子，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分毫。”
说着，伊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项圈，项圈是银色的，边缘缀着细巧的金色纹路。
他将项圈放到苏姚的手里。
苏姚捏着项圈，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伊莱见状，轻声解释：“这是控制环，也叫做控制项圈。”
“控制环？”苏姚更不解了，看样子像是戴在脖子上的，不会是给人用的吧？
伊莱耐心地往下说：“很多普通人不愿意和哨兵结合，就是怕哨兵的精神暴动值不稳定。
一旦失控，可能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而普通人根本没法阻止这种情况。所以就有了这个控制环，你看这里。”
他指着项圈内侧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针，“佩戴时，这根针会轻轻扎进哨兵的皮肤里，贴在血管旁。”
“要是我有半点精神暴动的迹象，或者做出任何可能伤害你的暴力举动，你可以按下开关，控制环就会启动，里面的装置会通过细针往我身体里输送电流，让我立刻感到剧痛。
要是情况严重，甚至会让我直接陷入长时间昏迷，或是产生其他能压制行动的痛苦反应。”
苏姚捏着项圈的手指猛地一紧，愣愣地看着手里这个小巧项圈，心里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复杂。
伊莱看着她的神色，声音放得更柔，眼里满是恳切：“所以，苏姚，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个控制环，就当是我给你的保证。”
苏姚完全愣住，伊莱递来的哪里是一个简单的项圈，分明是把能制约自己的“把柄”亲手交到了她手里，用最直白的方式，赌上了自己的安危，换她的安心。
她的心里瞬间涌上一股热流，鼻尖微微发酸，直到现在，伊莱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始终瞒着他自己是向导的事。
他一个哨兵喜欢一个普通人，不在意身份，只一心想对她表明心意，甚至愿意主动戴上这种会伤害自己的控制环。
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让她放心，想证明自己今后绝不会伤害她而已。
苏姚望着眼前眼底满是期待的少年，心里的感动越发浓烈，这个哨兵，也太会戳人心了。
“所以苏姚，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伊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
苏姚张了张嘴，刚要回应，其实给伊莱一个机会也并非不可，他的长相本就合她的眼缘，更何况在她心里，野生哨兵和其他哨兵没有任何区别，身份从不是阻碍。
可“我”字刚出口，身后的莫恩突然开口：“苏姚大人，外出申请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们得回去了。”
苏姚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她回头看了眼莫恩，又转回来望向伊莱，他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满是期待的模样让她不忍直接打断。
犹豫片刻，苏姚还是软声道：“那……我考虑一下吧。”
“好！”伊莱立刻应声，脸上没有丝毫失望，反而染上了明显的喜色。
对他来说，苏
姚愿意考虑，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更何况，苏姚今天护着他、为他反驳雷亚的模样，早已让他满心雀跃，连带着此刻的等待都变得甜蜜起来。
莫恩上前一步，再次提醒：“苏姚大人，我们该走了。”
这次见面其实很短暂，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个小时。
苏姚没有再多停留，她知道，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伊莱的目光，眼下最需要的，是回去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听话地跟着莫恩转身，伊莱一路送她到车边，直到车子缓缓启动，才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挥手，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车厢里的气氛格外沉默，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苏姚也靠在车窗边，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还在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乱糟糟的思绪一时半会儿难以平静。
第40章 不要答应他
几人一路沉默着返回白塔,车子停在了休息处门口，哨兵可以进入白塔但是不能进入向导休息的休息处。
因为今天请了假，苏姚不用再去安抚室,车刚停稳,便准备直接回休息处。
莫恩先一步下车,绕到副驾旁帮苏姚拉开了车门。苏姚弯腰下车，本想径直往里走，脚步却忽然顿住，她转头看向仍坐在前排的雷亚与菲尔德,神色比刚才缓和了些。
下午几人虽因突发状况闹了点不愉快,但苏姚心里清楚,雷亚当时的坚持,说到底也是为了她的安危。
“今天谢谢你们帮忙保护,先回去休息吧。”她语气平静地开口,没再多说其他，也没等雷亚两人回应，便转身朝着休息处的大门走去。莫恩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菲尔德看着雷亚半天没动静，又转头望向休息处早已空无一人的大门口,才试探着小声开口：“队长,苏姚大人已经进去了，我们现在……走吗？”
雷亚这才缓缓转过头,脑袋重重靠在椅背上，双眼闭了闭，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回去吧。”
菲尔德应了声，默默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白塔的大门,朝着哨兵区的方向开去。
另一边，苏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把鞋子一踢，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光洁的地板上，先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冰水，仰头喝了大半杯，才带着一身疲惫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连动都不想动。
莫恩跟进来后，先是弯腰把她踢在玄关的鞋子摆正，又捡起被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仔细叠好挂到衣架上。
等忙完这些，他又去厨房洗了些苏姚爱吃的水果，摆成精致的果盘，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苏姚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余光瞥见莫恩端着果盘走过来，又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过身看向他：“有话想问就说吧，别杵在那儿了。”
莫恩张了张嘴，手指攥了攥衣角，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人您先休息。”
其实他心里满是疑问，下午伊莱突然向苏姚表白时，他是生气的，既气伊莱的唐突，也怕苏姚被打扰；可当伊莱拿出那枚银质项圈时，他又彻底震惊了。
很少有哨兵会主动选择这种东西，它能通过项圈内侧的电磁针，强行压制哨兵的精神暴动，却会带来钻心的疼痛，比暴动本身更难熬，严重时甚至能让哨兵直接昏迷。
莫恩之前听说过，有位向导好奇这东西的效果，强行让自己的助理戴上，最后那名助理差点被折磨得丢了半条命。
伊莱愿意把这种“克制自己、保护向导”的东西拿出来，可见是真的把苏姚放在了心上。
“唉……”苏姚又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茫然，“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伊莱。”她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和伊莱不过见了几次面，怎么对方就突然表白了？
更让她纠结的是周陆，周陆明显对伊莱没什么好感，军区哨兵和野生哨兵之间本就有天然的隔阂。
她是有好几个专属哨兵的打算，但是，哨兵之间必须要和平共处。
苏姚皱着眉想了半天，脑子里乱糟糟的，始终没理出个合适的办法，最后只能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沙发抱枕里：“算了，不想了，越想越乱。”
如果让他非要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周陆这边，只能放弃伊莱。
“我觉得苏姚大人还是拒绝伊莱比较好。”莫恩沉默了片刻，还是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为什么？”苏姚坐起身，捻着沙发上的绒毛，她其实也倾向于拒绝，却想听听莫恩的理由。
莫恩站在茶几旁，语气格外认真：“因为他毕竟是野生哨兵。虽然白塔的规则里，向导可以标记多名哨兵，但有个前提，这些哨兵必须是军区登记在册、受白塔监管的。野生哨兵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更重要的是，野生哨兵大多不遵循哨兵守则。他们对向导的态度，不像军区哨兵这样恭敬克制，甚至有过野生哨兵因精神失控，做出伤害向导的案例。”
苏姚轻轻点了点头，她记得游戏背景里提过，确实有个由野生哨兵组成的组织，对向导和白塔有着天然的敌意，甚至公开宣称要推翻白塔的统治，把向导“圈养”起来，只作为安抚哨兵的工具。
可她心里还是有点犹豫：“但我总觉得伊莱不是那样的人。他之前跟我相处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是向导，对我也没有任何敌意。”
话刚说完，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有一天，伊莱知道了她的向导身份，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像现在这样温和，还是会像莫恩说的那样，露出野生哨兵的攻击性？甚至……会不会因为“向导”的身份，对她产生别的想法？
虽然想不出来，但是按照伊莱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做出伤害苏姚的事情来吧，虽然她欺骗他在先。
想到这里，苏姚下意识拿起通讯器，指点开了伊莱的对话框，但却又很快放下。
毕竟今天才刚答应伊莱要“考虑考虑”，现在就给出答复，未免太草率，也显得不尊重人。“算了，先放放吧，等过几天想清楚再说。”她小声嘀咕，算是暂时把这烦心事抛到了脑后。
她看了看莫恩手里的水果盘，伸出手，莫恩立刻将水果盘递了过来，“要不要吃点布丁，我去做。”
苏姚中午吃的不少，估计下午没有什么胃口。
苏姚叉起一小块水果，慵懒的瘫在沙发上点头，“好啊。”
苏姚瘫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百无聊赖地刷起了通讯器。翻到周陆的对话框时，她停下了动作。
上面有几张照片，是周陆昨天给她发的，背景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面的植物都透着股诡异的模样：叶子一半是正常的绿色，一半却泛着暗沉的黑色，连地面的土壤都像是被分割成了两色。
周陆在照片下面附了文字解释：“任务地点发现的污染植物，受到污染影响变异，有风吹过来的时候会发出吱吱的声音，所以叫吱吱草。”
苏姚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心里有点惦记，周陆执行的任务总带着点危险性，她怕打扰对方，平时很少打电话，大多是发几条报平安的消息，等周陆有空了再回复。
只是她今天早上发的那句“任务顺利吗？注意安全。”到现在还没收到回复。
“应该是正忙着吧。”苏姚轻轻叹了口气，把通讯器放在茶几上，没再继续纠结，要是没回复，肯定是在处理重要的事，等忙完了，总会第一时间找她的。
就在这时，通讯器忽然亮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个好友申请，是个陌生号码，备注栏里只写了两个字：雷亚。
苏姚挑了挑眉，心里满是疑惑：雷亚怎么突然要加她好友？想了想，还是点了“同意”。
同意好友后，雷亚那边却没立刻发消息过来。苏姚也没放在心上，刚把通讯器放回茶几，
就闻到了布丁的甜香，莫恩已经把做好的布丁端了出来，还顺带摆上了两碟小菜，显然是怕她只吃甜点垫不饱肚子。
“先洗手吃饭吧，布丁放凉了口感更好。”莫恩轻声提醒。
苏姚应了声，起身去洗手，一顿饭吃得慢悠悠的，还把一整碗布丁都扫进了肚子。
等她擦完嘴，拿起通讯器准备回周陆消息时，雷亚终于发来一条消息：“你现在方便吗？我能见你一面吗？”
苏姚看着消息，皱了皱眉：今天下午不是才见过吗？雷亚到底有什么事？该不会还是因为下午伊莱表白的事，要过来批评她吧？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怎么说也是向导，是哨兵需要守护的对象，自从进这个游戏，还从没被哪个哨兵这么“盯”着过。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回复：“有事么？”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雷亚的回复就来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我就在白塔的门口。”
苏姚愣住了，他居然已经到门口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纠结了片刻，还是起身拿起外套：“莫恩，我出去见个人，很快回来。”
不管雷亚是来批评还是说事，总不能让对方一直站在门口等，还是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当然，要是雷亚这次还是为了下午的事来对她说教，那她肯定转身就走，半句话都不想多听。
跟莫恩打了声招呼后，莫恩明显有些不放心，他正拧着水龙头洗水果，听到这话立刻关了水，擦着手就说要跟着一起去。
苏姚连忙摆手：“就到休息处外面，不会走太远，你不用跟着，在屋里等我就行。”
莫恩还想再坚持，可苏姚的语气已经带了点“命令”的意味，他终究还是没再反驳，只是叮嘱了句“有事随时叫我”。苏姚应下，便一个人出了休息室。
出了休息处，穿过种着绿植的小院，苏姚刚走到休息处大门，就看到对面走廊的墙壁旁靠着一道身影，是雷亚。
他穿着黑色的哨兵制服，大半身体倚着墙，长腿微微弯曲，额前的黑发有些长，垂下来遮住部分眼睫。
门口的守卫本想拦下苏姚，她连忙解释“就在门口，不外出”，另一边的雷亚也察觉到动静，站起身走了过来，跟守卫简单说了两句，对方这才放行。
休息处大门和白塔主建筑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街道，苏姚没走多远，就在离大门十几米的路灯下停了脚步，转头看向跟过来的雷亚：“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雷亚跟着停下，侧身看向她。清冷的月光落在苏姚身上，勾勒出她柔顺的长发弧度，发梢轻轻搭在肩头；她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微微上翘，明明是带着点娇憨的模样，此刻却因为警惕，眼神认真。
其实雷亚和苏姚并不算熟，算上今天，总共也只见过三次面。
可这三次里，有两次是苏姚主动帮他安抚精神暴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导安抚的特殊性，他每次见到苏姚，心里总会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
他清楚哨兵对安抚过自己的向导会有依赖感，但这种依赖通常只会持续一两个小时，可距离上次苏姚安抚他，已经过去两天了，那种感觉不仅没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
“你……”雷亚张了张嘴，其实今晚叫苏姚出来是他一时冲动的决定，等真的见到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到底有什么事啊？”苏姚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更觉得奇怪，雷亚平时是雷厉风行的哨兵队长，从来不是这样犹豫的人。
“今天下午那个野生哨兵……”雷亚终于开了口，可话刚说一半，苏姚就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带着明显的防备：“如果你是为了伊莱的事来教训我，那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是真的不想再听别人对自己的私事指手画脚。
雷亚看着她防备的动作，抿了抿唇，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微微垂下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眉眼，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对不起。”
这个道歉让苏姚愣了一下，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哨兵，下意识道：“如果是为下午的事道歉，那没必要，我没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下午的争执。”雷亚抬起头，眼神格外认真，“是因为那个野生哨兵。我希望你没有答应他的表白。”
苏姚挑了挑眉，心里更疑惑了：“这是我的私事，你大晚上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很不合适。”雷亚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可无论是作为负责保护你的哨兵，还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我都不希望你答应他。”
“我答不答应他，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苏姚的语气软了些，却还是带着点不解，雷亚的反应，未免太反常了。
雷亚垂眸看着地面，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是，我知道跟我无关。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你可能答应他，我心里就特别抵触，甚至……有点难受。”
他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苏姚，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我想了很久，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苏姚彻底愣住了，还没来得及消化“嫉妒”这两个字，就听到雷亚继续说，声音清晰又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再掩饰自己的想法了。苏姚向导，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