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他惯常让芳如待在这处理机要的重地,这已是宫中上下心照不宣的特例。
此刻,芳如并未像寻常侍女那般垂手恭立, 而是被安置在窗畔那张铺着软缎的紫檀木矮榻上, 身侧小几还摆着一碟她近日多动了几筷子的栗粉糕。
她垂着眼, 尽可能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无形的空气, 希望皇帝能彻底忽略她的存在。
她因未婚夫被诬陷勾结北狄而入狱,才被迫成为这只囚于金笼的雀鸟。每一次踏入这乾清宫, 对她而言都是凌迟。
她心里只巴望着皇帝永远别碰她。
朱笔搁下的声音清脆, 却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惊心。
芳如指尖一颤。
周凌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 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他并未立刻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珍宝, 而这种沉默比任何命令都更令人心慌。
“过来。”他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慵懒,却是不容抗拒的旨意。
芳如深吸一口气,依言缓步上前。
还未等她站定,他忽然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将她带得踉跄一步,跌坐在他怀中。
“陛下……”她惊呼一声, 手下意识地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身体的温热和力量透过衣料灼烫着她。
“嘘。”他的指尖抚上她的唇,阻止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他的目光锁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暗流涌动, 是毫不掩饰的欲念,也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他知道她怕,他知道她不愿,但这似乎更激起了他掌控和征服的念头。
“今日奏折乏味得很,”他低声说,“不如看看你。”
他的手指从她唇上移开,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她衣襟的盘扣。
他的动作并不急躁,甚至称得上优雅,但每一个细微的触碰都带着滚烫的意图。
冰凉的指尖偶尔划过她颈间温热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芳如浑身僵硬,心如擂鼓,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甚至配合地微微仰起头,露出脆弱的颈线。
她心里恶心欲呕,却只能闭上眼,忍受着他手指在她皮肤上点燃一簇簇令人屈辱的火苗。
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带着啃噬的力度。
她能感觉到他龙袍下紧绷的肌肉,感受到他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
屈辱和一种被强行挑起的、违背她意志的生.理反应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崩溃。
殿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就在他的大手探入她衣内,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欲更.深一步时,殿外,内侍太监焦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陛下!急报!白阳会青木坛舵主已被擒获,押送至宫门外候审!”
周凌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覆在芳如身上的重量和热度依旧,但那种沉浸于情.欲的气息却瞬间冷却。
芳如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肌.肉在一瞬间的绷.紧和变化。
前三世……不,前三世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停下。
他总是要尽兴方才罢休。
芳如心中猛地一沉,一种巨大的意外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取代了之前的绝望。
他撑起身,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里情.潮尚未完全褪去,但已被锐利冰冷的算计所覆盖。
他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随手拉过一旁叠放整齐的明黄龙袍外衫,盖在她几乎半.裸、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待着。”他的命令简短有力,已恢复了帝王的绝对冷静。但他起身前,指尖却仿佛无意识地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瞬间的触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殿门开合,他低沉与内侍太监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
巨大的变数让芳如的心脏狂跳起来。
白阳会?舵主?这与潜入璇玑宴的无影者是否有关?这是否是……一线生机?
被巨大的可能性驱使,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裹紧龙袍外衫,赤着足,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到屏风后,竭力倾听外面的对话。
“……青木坛……招供……璇玑宴……”
断断续续的字眼让她血液几乎冻结。
突然,眼前的屏风被猛地拉开!
周凌去而复返,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威压,彻底笼罩了她。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芳如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但下一刻,另一只手却抚上她惊慌的脸颊,拇指轻轻揩去她不知何时滑落的一滴泪珠。
动作轻柔,眼神却极具穿透力。
“听到想听的了?”他问。
她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正欲找借口搪塞。
他却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反而带着一丝奇异的……纵容?
“这次是朕不对,”他俯身,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她的唇,语气竟似带着一丝歉疚,“兴致正好,却抛下你去处理公务。”
他的拇指再次抚过她的下唇,眼神暗沉:“所以,这回你偷听的事,朕不追究。”
他的手指下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那双帝王的眼睛里,风暴暂歇,却沉淀着更令人心悸的、绝对掌控下的宽容。
“但是,芳如,记住,朕的耐心和宽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件龙袍依旧松松地裹在她身上,冰凉丝滑的缎面下,是他留下的、无处不在的沉水香与龙诞香的气息,混合着情.欲未散的温热,紧密地贴合着她的肌肤,如同一道无形却无比牢固的枷锁,比任何强硬的言语都更深刻地宣告着他绝对的占有。
而他那句低沉缱绻的“下不为例”,在耳畔反复回响,与其说是一道冰冷的警告,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只为她破例开启的、危险的许可的开端。
一种隐秘的挑衅在她心底滋生。
所以,芳如下次还敢。
她寻了个周凌前往校场的间隙,如同最谨慎的夜行动物,再次潜入了那间象征着权力核心的御书房。
指尖飞快地掠过层叠卷宗,心跳如擂鼓,只为寻找任何可能与白阳会璇玑宴埋伏计划相关的蛛丝马迹。
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发现猝然撞入视线!
无影者……竟然是……
“找到你想找的了?”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惊得芳如几乎魂飞魄散。
她猛地转身,指尖攥紧书页。
周凌斜倚着门框,不知已看了多久。
他并未穿着戎装,只是一身玄色常服,却依旧带着迫人的气势。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她惊慌失措的脸,滑过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落在她手中来不及藏起的卷宗上,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危险的弧度。
“看来上次的警告,你是半点没听进去。”他缓步走近,“这次,可要好好地惩罚你了。”
语调低沉暧昧,那双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暗示着某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惩罚方式。
芳如心尖猛颤,强自镇定地放下卷宗,试图辩解:“我只是……也想做点有利于百姓的事,而非终日困于华笼,做一只只会取悦你的金丝雀。”
周凌并未立刻发作,只是那周身慵懒的气息倏然敛尽。
他缓步踱至她面前,步伐沉稳,无声的威压顷刻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他并未抬高声调,反而比平日更低沉几分,同时抬手,勾起她颊边一缕散落的青丝,缠绕把玩。
“利于百姓?”他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
“芳如啊芳如,想做圣人事,需行修罗道。你想做的那些事……很好。但首先,”
他指尖骤然松开发丝,转而攫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迫使她抬起脸,不得不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那里没有温情,只有翻涌的、属于上位者的冷酷与洞明。
“你得先学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一字一句,清晰地凿入她的耳膜,也凿入她的心神。
“因为这煌煌青史,这万里江山,这亿兆生灵的命运,从来……”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看透千古的讥诮与苍茫,“都只掌握在最懂得如何玩弄规则、利用人心、甚至践踏美好的‘坏人’手里。”
“你想成功?想做成你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梦?那就得比他们更洞悉人性之恶,比他们更敢于打破枷锁,比他们……”
他再次逼近,鼻尖几乎相触,目光锁死她眼中每一丝惊惶与动摇。
“更坏、更狠、更不择手段。”
这番话如同冰锥,猝然刺入芳如的心防,带来一阵战栗般的震撼。
她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直白又残酷地撕开这世界的真相。
而周凌的手指已滑至她纤细的颈项,感受着她急促的脉搏,语气骤然又变得慵懒而充满狎昵的意味,仿佛刚才那个揭露黑暗规则的人只是她的错觉。
“不过今晚……”他指尖继续向下,不紧不慢地挑开她外衫的盘扣。
“那些复杂的功课,可以先放一放。你可以先从……更实践的地方学起。”
他微微侧头,含.住她柔软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声音喑哑得如同被烈酒浸透,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欲,将她彻底卷入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比如,在我身上……”他另一只手强势地扣住她,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试试看,你能有多坏。”
……
周凌一连数日忙于前朝政务,白阳会的案子牵连甚广,令他无暇后宫。
深宫寂寂,芳如虽乐得清静,却难免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这日午后,贤妃果然寻了由头,带着几名宫人气势汹汹地闯入芳如所居的漪兰殿,言语尖刻,斥她狐媚惑主,甚至欲动手惩戒。
芳如垂眸静立,未发一言。
所幸御前总管大太监德禄及时现身,态度恭敬却寸步不让地拦下了贤妃,只一句“陛下有旨,漪兰殿一切事务非奉诏不得惊扰”,便让贤妃悻悻而去。
当晚,御书房灯火通明至深夜。
周凌处理完最后一摞奏折,朱笔搁下,方才想起此事。
德禄低声禀报了午后漪兰殿的风波,周凌闻言,只淡淡一句:“贤妃御前失仪,禁足三月,其父教女无方,罚俸半年。”
他起身,并未乘辇,信步便往漪兰殿去。
殿内烛火微明,芳如正临窗绣着什么,见他来了,便放下针线起身行礼,神色平静,并无委屈亦无欣喜。
周凌挥退宫人,于榻上坐下,揉了揉眉心,连日忙碌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但看向她的目光却依旧深沉难辨。“贤妃之事,朕已处置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告知一个结果。
芳如并未谢恩,默然片刻,反而轻声道:“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是,罚了她,于我而言,并无甚意义。”
周凌挑眉,似乎觉得她这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哦?那你待如何?”
芳如走近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恳求:“陛下连日劳累,臣女在宫中亦觉沉闷。若陛下真想……让臣女舒心,不如带宫外去透透气?听闻西城外有家小店,汤饼做得极是地道。妾只想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安生生吃一碗热汤饼,看看市井烟火气。”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声音更低柔,却清晰地说道:“陛下若让銮仪卫将店铺围得水泄不通,惊扰百姓,那便失了趣味。臣女只求片刻真正的清净。”她顿了顿,抬眼望入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难道在陛下身边,臣女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