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霄宗也派了修士来帮忙,只是来的时辰刚好和他们回宗的时辰撞上,连面都碰不到。
回宗后,亏了灵力的嬴未夜每日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更长,秦有昼担心他,早没了离山的心思。
他以清修为由躲掉长衡宗送来的“锦旗”,边监视着丢了工的黛旸,边按部就班的度日。
黛旸的一举一动都没能找到太大的问题。
长衡修士从他嘴里问不出话,把黛旸问急了,他就只会委屈地哭,一点也没先前要人磕头的嚣张跋扈的模样。
到最后,长衡宗只能作罢,把他送回客栈去。
黛旸没活干,练功又嫌太累,仗着根骨底子好,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过且过。
他既没接触奇怪的妖,也没露出半点妖相。
可秦有昼发现每日午时,黛旸都会卡着点服用两颗他未曾见过的丹药,日日如此。
他也未曾见过的药,恐怕只有师尊知道为何。
但定然是不好麻烦还在修养的师尊。
秦有昼只得边自己翻着书找,边反复琢磨着系统给他的剧情。
只要能揭穿黛旸冒名上山拜师这件事,黛旸定然无法拜入宗门内。
可他装人族装的天衣无缝,身上半点妖气不露,该如何揭穿,也是个难事。
安生了没两日,麻烦事又找上门来,把他召下了山。
“有昼,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孩子。”
吕却尘捋着胡须,痛心疾首:“大选在即,你师尊糊涂下山去,你也和他一道胡闹。”
“若不是长衡那谢到宗里,我都不知此事。”
“是弟子起的头,与师尊无关。”秦有昼不为所动,“若您要罚,罚弟子就是。”
“....虽是坏头,但你们干了件好事,自是不能罚的。”
吕却尘没能看到想看的态度,轻叹了一声。
“宗里的奖赏,过阵子会送到悬杏峰去,还有长衡宗放在我这的,你也一并拿去。”
“这次叫你来,是有件要紧事给你和鱼嘉,想着你们关系好,一起做事也有照应。”
他无奈:“可你师兄又迟到了,他但凡有你一半稳重,我也不必如此操心。”
秦有昼不喜被这般比较,滴水不漏地想转开话:“师兄在许多方面都优于我,尤其是音律。”
“前些天,我还同他讨教过一二,受益良多。”
“抱歉,弟子来迟了!”
恰巧,屋外传出张扬的声。
一个鼻梁高挺,发色有几分发棕,天生眉眼带笑的青年匆匆走入。
他冲着吕却尘行礼:“请宗主恕罪。”
“下不为例,既然都来了,我便开门见山。”
吕却尘无奈地摇头。
“开山在即,你们二师兄先前仙狩出了差错,正在闭门思过,故亲传里面,得换个人接替他的职责。”
“所以我希望你们二人能挑起重任,负责本次遴选。”
和原书剧情一模一样。
哪怕一开始选的管事的不是他,最后事也会落在他头上。
已经见识过它的厉害,秦有昼心里波澜不惊。
遴选是宗里一等一的大事,要紧程度远不是仙狩所能比拟,他们作为亲传弟子,自然推拒不了。
正好,这也是个找到黛旸把柄的好机会。
他认真听着,可旁边的鱼嘉三心二意,试图和他传音讲小话。
鱼嘉笑嘻嘻道:“师弟,我怎么不知你前些天找我讨教音律。”
“是在替师兄说好话呢?”
“师兄,专心听宗主的话。”
秦有昼目不斜视。
“嘁,我听就是。”
见他油盐不进,鱼嘉无奈地止住话。
真没劲,早知道回来有一堆事,他还不如在外头待久点。
“要说的也就这般多,等到还有其他细则,我再派人通知你。”
唠叨了半日,吕却尘和蔼地看向秦有昼。
“明禄已经受了责罚,往后不会再与你有嫌隙。”
“有昼,他是你师兄,你也别多计较。”
“弟子自然不怪二师兄。”
秦有昼淡定地应着,一旁的鱼嘉却坐不住了。
“不就是又想大事化小,把李明禄这茬揭过去。”出了门没走几步,鱼嘉便忿忿道,“从小到大都这样。”
“三师兄,慎言。”
秦有昼自然也看得清楚。
青月峰峰主向来宠信他的亲传,如今峰主闭关着,青月峰又势大,宗主显然在偏私李明禄。
可点破也并无太大的作用。
他换了个话题:“这回我们主要做的事,便是接引修士入山,核查他们资质,保证他们的安全。”
鱼嘉的本体是鱼纹檀木胡笳琴,和秦有昼一样是灵,所以关系也好。
可琴天生喜喧,要这跳脱的鱼师兄干事,秦有昼一向是不放心的。
听到他又开始念叨,鱼嘉拼命眨了眨眼打起精神:“我记着呢,师弟放心就好。”
他越是大大咧咧,秦有昼越是放不下心。
他微微蹙眉,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宗主说的注意事项我已记下,也请师兄仔细看过。
两个年轻修士边说着话,边往远走。
等到秦有昼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个着了一身黑的修士从小径中走来。
嬴未夜远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表情晦暗不明,眼神里满是思虑。
良久,他背过身去,推开议事堂的门。
“....”
“宗主。”
“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
另一头。
秦有昼止住念叨,鱼嘉又变得活蹦乱跳。
“对了。”
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打探情报:“你和你师尊上回出去,不是遇着有人藏妖肉么,长衡那边有没有传出消息?”
“长衡宗说,兴许是潜伏在遥城的魔族残党所为,他们会继续追查,要我们不必担心。”
秦有昼推了推琉璃镜:“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遥城附近全是仙门,魔域离得十万八千里,魔的手伸这般长,早该被发现了。
“唉,遇事不决魔族残党。”鱼嘉无趣道,“估计是查不出所以然,找个魔背锅,大家皆大欢喜。”
秦有昼侧目看他,手指在唇边划了下,比个噤声手势:“鱼师兄,你若是不想抄书,还是少说些为妙。”
可事实的确如此。
仙家每次有悬而未决的麻烦,到最后都会扣给魔族。
仙家不查,他自己查便是。
“行行,我不说了。”鱼嘉虚搭着他的肩,“师兄得了一副好古琴,想请你去听。”
其他亲传都不懂琴,也就秦有昼通音律,能和他在这方面聊一二。
“我要回去温书。”
秦有昼不为所动:“最近在学药灸,进度已经比原先落了几日了。”
除去师尊,没人能挡着他补落下的进度。
“不行,你今日就是要和师兄去。”
鱼嘉耍赖:“伯牙弹琴,没子期怎么行?”
秦有昼没说话,一道传音落入鱼嘉识海。
“师兄,你看看后面。”
鱼嘉:?
他回过头,身后只有冬时的冷风吹过。
鱼嘉笑道:“怎么,秦师弟也学会整蛊.....”
他话音未落,凉气顺着他的脊背往上。
“我还真不知年少时一曲动天下的师侄,须得要有人在场才能弹得了琴。”
再看,嬴未夜不知何时出现,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鱼嘉像是耗子见了猫,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嬴师叔!”
因着他幼年时总抄秦有昼的作业,还害得两人一起被罚,嬴师叔估计是怕他带坏师弟,一直不喜他和秦有昼走得太近。
“.....既然师叔找师弟有事,那我们改日再约!”
他转眼没了踪影。
“师尊怎在此处?”
秦有昼对嬴未夜的无处不在已习以为常。
“开山在即,以往开山,总有想拜师的修士会受伤。”
“所以我去药庐看了眼最近新炼的药,正巧看到你们说话。”
嬴未夜勾唇笑道。
“只想搭个话,没想到把师侄吓走了。”
秦有昼:。
师尊肯定是故意的。
嬴未夜接着道:“你同他玩,师尊不反对。”
“但这好歹是宗内,拉扯总归不好。”
看热闹的系统:.....
宿主前些天换衣服时,你突然出现搭着他的肩,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弟子明白。”
心里默默同情过可怜的师兄,秦有昼温和地应了声。
“开山那阵子,我需要闭个小关。”
听完宗主喊秦有昼去的目的,嬴未夜收起笑:“到时你自己得小心,别离开宗门的范围。”
“师尊为何闭关?”秦有昼忙担忧地追问。
“没事,新得了株有意思的蛊,想好好研究过。”
听着像扯谎。
秦有昼沉默半晌,还是轻点了点头。
仙山上的日子转瞬即逝,转眼到了开山前日。
仙山脚处,玉石刻的牌匾之下已经人头攒动。
这是群少年容貌的修士——引霄宗有规在先,招收的弟子岁数换算成人的年纪,最多只能到十八。
少年们面上难掩兴奋,成群地挤在一起,仰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引霄山。
没到引霄修士来接引的时辰,有人紧张地左右踱步,还有些自来熟地讲着话。
黛旸靠着姣好容貌,混在一群少年之中侃侃而谈。
“你们知道前些天救了遥城的神秘修士么?”
一个看着十六七的锦衣少年煞有介事:“我爹是城主府的,他知道点内幕,据说那就是引霄宗的亲传。”
闻言,少年们纷纷来了兴趣,叽叽喳喳起来。
“秦前辈品行出了名的好,我也信是他。”
姓秦,医修,会祭祀之法。
黛旸困惑地皱了皱眉。
他来前做过功课,但时间紧急,做的不算完善。
秦姓亲传....似乎是悬杏峰的?
秦不是个很常见的姓,他记得他在仙狩时候遇到那个丑八怪,也被叫做秦师弟,而且众人对他态度恭敬。
悬杏峰素来神秘,黛旸并未打探到太多消息,只隐约知道悬杏峰的长老脾气不好,品性恶劣。
可没来由地,他对这个神秘的亲传很感兴趣。
“这位兄弟。”
他脸上带了些笑,同那锦衣公子搭话:“你说那秦有昼,是长何模样?”
“他平日不出山,出山怕是也易容过,我也没见过。”
那公子道:“不过据说,是貌比潘安。”
貌比潘安。
黛旸来了兴趣:“那他们悬杏峰,今年会收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