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音的泪水染湿他的衣服, 只能听到身前传来压抑的抽泣。
景驰抱得更紧些,再次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蓁音很想骂他, 但责备的话到了嘴边, 千回百转,最后只是抽抽噎噎, 化成一句无奈的嗔怪:“算了, 没事就好。”
景驰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笑着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成了惊吓。”
他伸手拉过顾蓁音的行李箱, 牵着她的手:“累不累?先带你去酒店休息。”
十一小时的航程, 顾蓁音因为一直想着他, 几乎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怎么休息,景驰带她前往临时定下的酒店前, 顾蓁音去了趟超市,买了些日用品。
到了酒店, 景驰才和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在参观钻石矿的时候, 有一段矿区开采坍塌, 好在带队的工人经验老道,也足够幸运, 很快就带着他跑了出来,但矿体上方很多都是浮石,小碎石滚落几块,他用手挡了下,受了点轻伤;至于失联, 只是因为手机也在撤离的时候摔坏,才导致失联了几个小时。
他失去联系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因为樊朗太过焦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们。
顾蓁音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但她也知道,即使是收到景驰保平安的消息,她也会来这边找他。
她牵起他简单包着绷带的手,原本堪堪止住的泪再次落下,语气哽咽:“你疼不疼?”
在她的过往印象里,景驰一直都是坚不可摧的存在,她习惯依赖他,却也忘了他也和她一样,也会受伤,只是脆弱的凡胎肉|体。
这一点认知,让顾蓁音涌起了后怕。
在飞机上,她强迫自己不做最坏的打算,因为她不敢去想象,没有景驰的生活。
她的身体好像在这短暂而漫长的十一个小时间,挣扎着破开血肉,生出了一根名为景驰的软肋。
顾蓁音坐在他的腿上,低垂着眉眼:“我真的很害怕。”
温热的泪滚落,她的泪水滴在他的掌心,灼热,烫得景驰心间发软。
景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没事了。”
顾蓁音死死抱住他:“下次别这样了,我真的担心死了。”
景驰却缓缓笑了:“这句话,我好像也对你说过。”
在她被困理山的时候,景驰也曾经对她说过一样的话。
顾蓁音小声道:“在来的路上,我都在想,当时的你得知我被困在深山上,是不是也像我一样?”
“我紧张到甚至都不敢想其他的事情。”
“我好像在那一刻,和当时的你感同身受。”
顾蓁音眼圈红红:“如果你不在了,丢下我一个人,那我也——”
景驰的唇瓣贴上来,堵住她剩余的话,他低声道:“别说傻话,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顾蓁音吸了吸鼻子,不依不饶:“那你发誓。”
顾蓁音胡搅蛮缠起来,也很难哄。
景驰哄她:“好,我景驰发誓,如果有一天,我丢下顾蓁音一个人,那就不得好——”
顾蓁音急切打断,捂住他的嘴,瞪着他:“不许说那个字!”
景驰抱着她,闷闷笑了:“宝宝,不是你让我发誓的吗?”
好不容易哄好顾蓁音,她抬手掀起他的衣角,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才渐渐冷静下来。
湿润的脸颊蹭过他的胸膛,取而代之的是顾蓁音湿热的吻,像是小动物舔舐肌肤,一路蔓延到他的脖颈。
她勾着他的脖颈,吐气如兰:“我想做。”
澳洲现在是夏季,空气潮热,顾蓁音的话像是往燥热的空气又添了一把火。
景驰的呼吸加重,却强忍着按住她继续的动作:“不行宝宝,现在什么都没有,会怀孕的。”
顾蓁音亲上他的侧脸,附在耳边道:“有的,刚刚我在超市买了。”
景驰才想起,刚刚在超市买日用品,是顾蓁音结的账。
肩头的细带滑落。
景驰知道她担惊受怕了一路,不想折腾她:“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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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无形的钩子。
“你摸到了吗?”
花蜜馥郁,水|液黏|腻的触感,沾满他的指尖。
顾蓁音眼眸水润,直直看着景驰,她小小声说:“你的宝宝很想你。”
啪嗒一声,景驰呼吸一紧,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摇摇欲坠,彻底崩断。
床单被压出褶皱,他俯身啃噬她白皙的锁骨。
顾蓁音往他身上蹭,她像是一只小考拉,白皙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恨不得挂在他身上,不愿意和他分开。
她抱着他,贪婪地亲吻他。
生涩而主动。
酸胀填满,她因为恐慌而高悬的心就此落下,她空落落的心脏仿佛在此刻也被塞满。
他们现在密不可分。
她执着于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像是证明一切都是真实。
她不再满足于轻风细雨,冲撞的微痛,锋利尖锐的快|意,像是在反复证明,景驰依旧在她身边。
她坚持要和他面对面,景驰不由轻笑:“为什么?”
她的声音破碎而甜腻,像是藕断丝连的麦芽糖:“我想看着你。”
顾蓁音仰起脆弱纤细的脖颈,细声细气地重复:“只有看见你,才让我真切感受到,我们现在毫无距离地在一起。”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景驰低头咬上她的唇瓣:“嗯,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疯狂隐匿在渐浓的夜色里,久久才归于寂静。
第二天下午,他们返回北城。
顾蓁音煞有介事地带景驰去拜了拜,美其名曰去去晦气。
从悉尼回来,已经将近十二月末,圣诞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北城的节日气氛很浓,到处都是高大的圣诞树。
顾蓁音也在溪山樾的客厅摆了一小棵圣诞树,她和景驰一起装扮圣诞树,在树枝上挂上小挂件,缠绕灯带,Sunny兴奋地围着圣诞树打转,蓬松的尾巴疯狂摇晃,叼着它的小狗玩偶,也想挂上去。
顾蓁音替它把玩具也挂了上去,通上电的瞬间,圣诞树亮起,缠绕缀着的小灯闪闪发亮。
顾蓁音眼眸被灯带映得发亮,她兴奋地看着圣诞树,回头看景驰:“好漂亮。”
身后贴上炽热的温度,景驰将下颔抵在她的肩上:“高兴了?”
“嗯。”她兴致勃勃,“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节,你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
景驰低声提醒:“很简单,你平安夜那天,能像悉尼那一晚那样主动就行。”
被突然提及失控的那晚,顾蓁音忍不住耳畔发烫,现在回想起当晚,她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完全不符合她平时的性格,那一晚纯粹是感性的冲动支配理智。
景驰像是被她的反应逗笑,撞了撞她:“行不行?”
顾蓁音梗着脖子:“……我不太记得了。”
景驰挑眉:“没事,到时候我带你回忆回忆。”
平安夜当晚,景驰特地回家陪顾蓁音吃饭,晚餐过后,两人挑了一部电影,窝在家庭影音室看电影。
顺带提前享受礼物。
影音室内幽暗,只有屏幕的画面光线交错打在他们身上。
景驰声音蛊惑:“叫出来,大点声,这里隔音很好,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从影音室出来,顾蓁音香汗淋漓,只能精疲力尽地缩在他怀里。
洗完澡,顾蓁音缩在被子里,昏昏欲睡之际,再三强调:“送你的礼物我放在圣诞树下,你第二天才能拆。”
景驰很配合地答应了。
零点一过,他就下楼,开始拆顾蓁音的礼物。
礼盒不大,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首饰盒里是一串手链,中间是一枚透明无暇的平安扣。
首饰盒下,还压着一份淡粉色的信封,景驰拆开,是顾蓁音写给他的一封信。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一直在回想,到底是哪个瞬间爱上你,但最后发现,我喜欢你看向我的眼睛,喜欢你掌心的温度,喜欢你的脆弱,我爱你的全部,对你的喜欢,好像寥寥几笔写不完,我们的相遇,或许就是相爱的伏笔,时至今日,你已经成为我身体无法缺少的一部分,你的一切,都会时时刻刻地牵动着我的心绪,你成了我无法割舍的软肋,你是我无法离开的氧气,无处不在,填满我的生命。】
【无数个夜晚,我都会后悔,没有去了解少年时期的你,想起我缺席的八年,我总会遗憾,如果有机会,请告诉十六岁的景驰同学,未来的顾蓁音,会爱他很多很多年。】
窗外的细雪飘落,一片片洒落在溪山樾的庭院里,景驰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了许久。
隔着落地窗,雪花却像是飘落在他的眼睛里,化成了温热的水。
滴落在纸张上,晕开墨渍,渐渐风干。
站立良久,他将情书折好,正要转身,却听到顾蓁音软软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微微低哑。
“不是说好第二天一起拆吗?”
顾蓁音从柔软的被窝探出脑袋,肩头还有尚未消下的红痕,她不满道:“你又提前偷看。”
景驰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宝宝,现在过了零点,已经是第二天了。”
顾蓁音看了眼时间。
好吧,确实是第二天了。
窸窸窣窣声响传来,她坐起身:“礼物喜欢吗?是我挑了很久的平安扣,你要戴着。”
“喜欢,但我最最喜欢你给我写的信。”
“这是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会珍藏起来的。”
景驰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怎么想到给我写情书?”
顾蓁音有些羞赧,小声嘟囔:“你都给我写了两次,那我也应该给你写一次。”
她的眼睫簌簌垂下,嗓音中多了几分惋惜:“可是我总觉得很遗憾。”
“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到过去,弥补过去缺席的八年。”
景驰却笑了,他声音温柔,倾身抵上她的额头。
“没关系的,宝宝。”
“因为我们未来还会在一起度过很多个八年。”——
作者有话说:小两口都是哭包
正文完结,但番外还有很多,可能还能写十万字,因为还有很多有趣的细节没有写,在番外会逐一补充完善,音音公主和糯米糍的幸福故事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