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六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
就这么莫名其妙凑了一桌。
余沅沅正气头上, 远远坐在餐桌尽头,看都不想看时述一眼!
韩逸自然是守在近前,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惹事的人, 边低眉顺眼地像个孙子一样伺候着,边咬牙暗骂某人可真会给他找事!
月嘉和赵旋也果断抱团。
表面看着安静如鸡,实则都在潜伏着吃瓜,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手指乱飞, 哒哒哒地在群里实时汇报:
【惊——】
【时队居然还是个处!!!】
【搞不好恋爱都没谈过, 连初吻都还在?!!】
【好好好!这样我们岂不是就更能放心把师父托付给他了……】
离谱的是, 几人竟也丝毫没有要避着苏途的意思,就这么水灵灵地在工作群里聊开了。
导致她因为需要关注工作消息, 静音后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从头到尾都没黑过屏。
而从一开始, 选定座位时。
大家也不知怎么,就心照不宣的把时述边上的位置留给了她。
所以现在的形式, 看起来就是——
十几人的西式长桌。
三男三女两两分坐, 天各一方地待在一头。
有点像是组合搭档, 后续也需要照着这样的分组作战一样,莫名就让人产生了种“荣辱与共”的心态。
以至于明明被爆料的是他,但作为“队友”的她,同样有点儿难为情。
就好像。
他到现在都还没那什么这事,她也需要负有一定的责任……
苏途心不在焉搅拌着面前的色拉。
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边上。
一方面确实是按捺不住好奇,有点儿想看他现在的表情;一方面因为当前的分组形式,好像也需要她来尽一点开导的义务?
好奇心加使命感,使得她在心里跃跃欲试:-
别难过……-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而且我相信,你总有一天是会突破自我的……
最后非但没一句能说出口的。
还把自己给憋红温了。
正是心虚的时候, 时述又猝不及防,捉住她再次投出的视线,低沉嗓音无端透着危险:“想说什么。”
苏途脊背一僵:“……”
像只不安分的兔子,被当场捉着后颈拎起来,瞬间就老实了。
“除了同情你还能说什么?!”
余沅沅仍然不乏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老师我跟你说,这种钢铁直男.根本就不值得同情!闷的要死,连句喜欢都不肯说,就指望别人能凭空猜到他的心思!”
“你以后找男朋友,可绝对别找这样的!”
时述的神情,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
忽然冷却的。
韩逸顿时就有种,将要被压缩成夹心饼干的崩溃,一边眼神求饶那头,一边卑微哄着这头:“消消气消消气!都说他是钢铁直男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没想到下一秒就引火烧身:“还有你,交友不慎!今晚就给我滚出去睡马路!!!”
韩逸心头一哽:“宝宝,我冤枉啊……”
余沅沅乜他一眼:“闭嘴!”
他又哪敢真的闭嘴:“那那——那要不我现在就跟他绝交?以后他的事咱们也都不管了……”
像是被那头的气氛感染。
苏途觊着身边人的神色,莫名也有种再不赶紧哄就来不及了的紧迫,下意识把手里的餐盘推出去,放软的声音带着些许安抚意味,磕绊道:“你要不要——”
“尝尝这个?”
时述低眸,扫了眼她满满的“诚意”。
一时有点儿无言。
苏途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手边的色拉,早已随着她乱七八糟的思绪,被搅拌的乱七八糟。
而且,这东西他自己好像也有。
她战术性沉默两秒:“……”
刚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悄无声息把餐盘撤回来,他就伸手接过她的礼物,并把自己搅拌好的那份,作为交换。
苏途眨了眨眼。
看着面前除了蔬菜摆放位置略有不同之外,可以说是毫无差别的一份新色拉,也没明白自己做这种无用功的意义在哪里。
时述却好像真就这么被哄好了似的,拾起盘中还残余些微体温的餐具,默不作声叉取一瓣牛油果,安然送入口中。
下颌轻缓动作。
心情看着,居然还不错……
与此同时,静置的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
【交换色拉!】
【我请问呢?!】
【这和喝交杯酒有什么区别?!!】
苏途睁大眼睛,手忙脚乱拿起手机,一把倒扣在桌上。
又在身边人投来疑问的目光时。
倏然染透了脸……-
惊心动魄的一餐结束。
韩逸到底还记得把几人忽悠来的由头,便电话呼来了辆游览车,招呼着众人四处逛了一圈。
做设计这行,的确需要经常参观展览、景点、星级酒店等,来了解当下的设计趋势,并开发自身灵感。
不少公司的福利板块,也都会包含每年1-2次出国或参展的机会。
苏途本来是因为盛情难却,又没有相当合适的理由拒绝,才想着象征性地参观一下,再礼貌辞别的。
但想起大家入职也快一年了,到现在别说是看展,就连常规的团建,她都没有组织过,以至于这会儿就只是逛逛,都显得格外兴奋。
她又隐隐有点惭愧。
最终还是慢下步子。
起码不想扫了当下的兴致。
于是半个下午的时间,一行人便紧凑地参观了大堂、宴厅、会所、剧场……
不知不觉就暴走万步。
再回到游览车时,韩逸往身旁递了瓶水说:“也逛差不多了吧,要不先找个地方玩会儿?”
余沅沅拧开瓶盖:“问问苏老师呗,看看他们对哪里比较感兴趣……”
一回头,发现时述早就不知从哪弄了张纸质导览图,在苏途的视线停留在马术场那页的三秒之后,适时出声:“想骑马?”
苏途抬头:“也不是。”
“就是看着有点儿新鲜。”
时述点头:“那就去。”
苏途面露犹豫:“但我不会。”
他却不以为意:“可以学。”
但想到自己宛若不存在的运动细胞,苏途还是有些踌躇:“要不还是算了……”
前排余沅沅见状,嘿地一声打断,神情揶揄:“要不给你两开间小黑屋,先商量着?”
“……”-
十分钟后。
游览车停靠在马术场外。
苏途领了身马术服,不甚熟练的换好,出来后站在全身镜前整理头发,身后忽然传来声调戏意味十足的口哨。
余沅沅走近,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了一番,脱口便是一句:“这不得给时述迷死啊~”
苏途:“……”
马术服通体修身,设计简单。
黑衣白裤长靴,将绰约身段一应绽现的同时,还隐约透着层欲迎还拒的禁制感。
她黑发茂密,重新整理过后,仍有些许垂落。
出挑的桃花眼自带三分娇娆,偏偏眼神又干净无害,看着便是种矛盾又勾人的,纯与欲。
看在某人眼光还不错的份上,余沅沅勉强也能放下恩怨,兴味十足地挑了下眉:“老实说,你觉得时述怎么样啊?”
“……”
毫不夸张地说。
关于这个话题,苏途几乎都快免疫了。
似乎每个见过他们的人,都会迅速将他们看成一对,或是即将变成一对。
以至于冷不防又被提及时,她的反应都有点麻木了:“挺好的。”
“真的?”
余沅沅眼睛一亮,又问:“那作为男朋友来看呢?”
苏途顿了下,代入他对自己这个陌生人都还不错的角度,客观道:“应该、也挺好的吧。”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会一直追不到喜欢的人。
明明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看着都还挺有竞争力的。
余沅沅等的就是这句:“那你感兴趣不?”
“虽然那家伙脾气不行,但有一说一,身材是真好啊!你要是有兴趣,我这就去帮你牵线搭桥。”
“别的不管,先爽一把再说啊!”
老实说。
苏途其实还挺想表示认同的,但要是感兴趣就可以的话,他又为什么会到现在还是……咳。
毕竟这个世界上。
对他感兴趣的人,可绝对不在少数。
她遗憾笑笑。
又顺势转移话题:“余小姐和韩总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啊?”
余沅沅愣了下,很快就被带偏思绪:“那必然是——他整整许了十八次的生日愿望,厚颜无耻地把我给求来的了!”
苏途被逗笑,也很捧场:“看起来像是这样的。”
“是吧!”余沅沅骄傲扬起下巴,一副我怎么可能骗你的表情,边说边往外走:“所以我跟你说,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临到出口,对话被打断:“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话的是韩逸。
除他之外,其余三人也早已换好衣服,等在门口。
可苏途一眼望去,竟只能注意到落在最后的高大身影,并不知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对上了视线。
男士马术服是全黑的,同样是通体修身,极易暴露缺陷的剪裁,穿在他身上,就是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磁场。
野性之外,还有一种再直接不过的性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越简单的事物越难驾驭。
他好像就是这样,不论是清爽的泳裤,低调的常服,领奖台上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还是马场上欲气横生的制服。
随便一穿,统一或个性,都是人群中最难忽视的存在。
不加修饰的样子。
就是他最高级的样子。
就像市中心那套520㎡,本身就代表实力的房子一样。
就算全屋刷白,也是一种调性。
余沅沅刚想回嘴,就发现这头气氛不对——
这么些人呢。
才刚刚出来,那两位的眼神,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黏糊上了?
她啧了一声,当即便上前一步,偏偏不让人如意似的挡在苏途面前,蓄意为难道:“想把人领走啊?”
“那是不是也得稍微有点儿表示啊?”
韩逸一脸懵逼:“又不是新婚堵门,这突然之间的表示什么呀??”
被余沅沅瞪了一眼:“你闭嘴!”
“……”
赵旋也被震慑到,不得不用眼神和月嘉交流:-
他不说还好,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那意思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刚好像见前面有个花舍来着,现在跑去帮时队摘一束回来,还来得及吗??!
苏途虽然对此有所适应,却到底没被架到这一步过,脸颊悄然蔓过红晕,正想说点儿什么化解,时述便缓步来到近前。
不紧不慢摊开手心,不知从哪变出了颗大白兔来,低眸问她:“要么?”
“……”
苏途身形僵定,脸红愈甚。
两秒之后,葱白指尖划过宽大掌心。
双双皆有些过电。
时述手指轻颤,径自垂到身侧,而后让出空间,先一步将人带离:“走吧。”
苏途闷声:“噢……”
几步之外,众人后知后觉的震惊传来——
“靠?!”
“这也行?!”
“苏老师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啊??!”
不是的。
苏途无声辩解。
她其实并不喜欢吃糖。
却永远无法拒绝,有人愿意拿糖哄她的这份纵容-
不远处的草场上。
马匹已经被牵出来了。
时述的步子很大,却又总能奇异的和苏途保持并肩,然而每次和他走在一起,她的心理压力其实都还挺大的。
身高,气场,加上这一身制式的黑,无一不透着股强大的威压。
天然的上位者姿态。
偏偏又能注意到许多微不足道的细节,比如餐桌旁的水,随身携带的糖,以及走到马匹前,忽然伸来的手。
让将要享受这些周到的人,不由地心生惶恐。
说不上情愿与否。
却无疑是紧张的、过载的。
苏途抿了抿唇,按捺下乱成团的心跳,慢吞吞把手递出去,切实贴上骨节分明的大掌,顿时又像是被挟持了般。
一个上马的动作,磕磕绊绊,进行了两分钟不止。
于是身形刚稳,便赧然撤手,转而紧攥面前的缰绳,来抵消那陌生又乱神的触感:“…谢谢。”
时述没说话。
静默接过前端的牵引绳,自觉担起牵马的职责。
苏途暗自松了口气。
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视野,竟要比他还高上许多。
远处云霞浮动,湛蓝天空如同一片绚烂火海,长风贯过空旷的马场。
画面一时有些沉寂。
苏途缓了缓神,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悄悄摊开手心,像要确认到手的糖还在那样。
看过一眼,又飞快合上。
唇角浅浅弯起,心里蔓过一点久违的满足,就着这难得居高的视野,有点雀跃的,带着点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娇嗔说:“你怎么会随身带糖呀?”
时述抬头时,正好捕捉到她眼底一点光亮,眸色也因此和缓了些:“以防万一。”
苏途脸颊红红,又被看得有点儿拘谨:“……啊?”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
好像自中午起,她的脸色就没有真正降过温。
时述的视线顿了会儿,又经过她虚握成拳的右手,才用一种“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的,自然而然的语气说:“不是用上了么。”
“……”
声色从容。
没半点儿迟疑。
看着无异于在说:就是为你准备的。
苏途下意识偏头。
迎着猎猎风声,仍掩不住过速的心跳。
直到一阵急促马蹄闯入。
韩逸和余沅沅同乘一匹马,疾驰而来又停在边侧,神情嫌弃道:“你两养鱼呢?”
“……”
他想到什么,忽然又扬眉怂恿:“欸,来比一场啊?”
“输了的今晚一起关小黑屋!”
余沅沅啧了声,回头乜他:“挺会想啊你。”
赢了成全那两,输了他今晚也不用滚出去睡地板。
韩逸嘿了声,一副我就是如此机智的表情,偏过头去继续催促:“赶紧的你两!再不上我们可就出发了啊!”
“不是我吓唬你们,这里别的没有,小黑屋可多的是!”
苏途感觉他两好像跟小黑屋过不去了,面上也只迂回说:“可我真不会。”
就连在这养鱼,都是靠人牵的呢。
余沅沅指指她边上:“看看那是谁?”
“有资源就要懂得利用知道吗!”
苏途顺势低头。
心想他的专业不是游泳吗,语气便不禁有点儿怀疑:“你……会吗?”
“……”
时述没辩解,却多少被质疑地有点儿较真:“想比?”
苏途:“额……”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没等两人商量完,余沅沅就一把拽住缰绳,带着韩逸先行一步道:“走了!可别说我没等过你们啊——”
“……”
苏途下意识朝她前进的方向看去,很快又有些着急的回头,想问他怎么办,不比不会也算输吧?
下一秒,手中缰绳就易了主,身旁的人跃然而上,宽阔胸膛抵上后背,长臂绕过腰际,倏然将人拢进怀中。
她猛然睁大眼睛!
还不及反应,马匹就高高扬起前蹄,朝着前方同伴的尾巴急速驰骋,中途居然还遇上了个树干粗的横杠障碍物!
她睁到极致的眼睛又迅速闭上,慌乱中死死抱住跟前的手臂,惊呼着制止:“别比了啊啊啊——”
早在惊呼之前,时述就有预感的减了速,马匹堪堪停在障碍物前,又缓速从边侧绕过。
而惊魂未定的苏途,仍抓着他的胳膊喊:“别比了时先生!别比了呜呜……”
好半晌,才察觉危险离去。
眼睛刚试探性地睁开一条缝,耳畔就传来一声警示性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危险:“苏途。”
她浑身一凛:“……”
顿时就被这近到难以言喻的距离掣肘,那短暂被惊惧带偏的触感,也在乍然间回笼。
宽阔的怀抱,坚实的肌群,与强大到难以忽视的男性荷尔蒙,无一不震慑着她的感官。
他却还要在这时,执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我们现在,不是在聊方案。”
苏途神情错乱,脊背僵到近乎麻痹,以至于回头看向他的动作,都显得有点儿生怯:“什……什么?”
无措如同一只遇上天敌的草食动物。
而天敌。
只会因为她暴露出来的脆弱,更加难以抑制凶性:“刚刚喊我什么。”
苏途没来由地激灵了下,后知后觉生出一点得投其所好地试探:“我……我该喊你什么?”
他眸色沉寂,静默地端详了会儿,才说:“名字。”
名字而已。
苏途虚脱地松了口气,心里暗暗默念了一遍,并不觉得有多难以启齿,可低头看到他环在自己腰间的臂膀时。
顿时又惊醒过来——
这种情况下,不论改口喊他什么。
都会有点儿撒娇的嫌疑吧……
时述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直到发觉她眼里又有闪避的征兆,一副正打算装傻糊弄过去的样子,才蹙了蹙眉,沉声提醒:“昨天说喜欢我的时候。”
“不是喊过么。”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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