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做过了,没什么矫情的。
而且现在时间压根不够,安迩知道洛伐斯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干,他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
或许只是要抱一下……安迩这么想着,咬咬牙站起身来。
膝行过去只要两步,但他还是费力地站直身体,走过去躬身靠近洛伐斯。
“你……要我做什么?”安迩将手搭在胸前,攥紧了浴袍的领口,如有必要,他不想脱衣服。
“谁对你的身体感兴趣了?”洛伐斯轻蔑地笑了,“跪下,用嘴。”
安迩的表情明显愣住了,听懂的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洛伐斯,这个人的恶劣已经到了令人无法承受的地步了!
安迩咬着牙气道:“洛伐斯!”
洛伐斯不为所动:“omega不都是这样?”
“你太过分了!洛伐斯!”安迩的声线已经有几分破音了,“omega、omega、omega!不要再提omega了,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不想——”
安迩的话还没说完,恰巧拿着一身暗色西装的林戈自书房疾步走出。
“哎……呀……”林戈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从口里发出责怪的叹息。
洛伐斯缓缓放下腿,看向林戈,眸色异常深邃。
林戈那一声又软又娇,似乎一下就将洛伐斯愤怒的心火浇灭了似的。
“殿下,该走啦。”林戈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下午的行程就要赶不及了,有什么事我跟您路上说好么?”
洛伐斯起身往卧室那边走去,随手将胸前的玫瑰塞进林戈手里。
“我熬了一个大夜才把衣服赶出来,压根没发现卧室里有人……”林戈捧着玫瑰追了上去,紧跟在洛伐斯身后小声解释,后面的话安迩听不清了。
安迩感觉脸上有点痒,伸手摸了摸,一片湿漉。颊边的泪已经变得很凉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哭过了。
在看到洛伐斯递给林戈玫瑰一刹那,安迩只觉得全部力气像被瞬间抽空,酸涩的水溢出胸腔,胸口也变得异常空荡。
他嫉妒得不得了,嫉妒得快要死了。
随手就能赠一枝玫瑰的关系……洛伐斯是不是喜欢林戈?
对待自己像是唾手可得的玩物,对待林戈却截然不同。
安迩从没收过洛伐斯任何一朵花。
锈玫瑰庄园鲜花百亩,虽枯败大半,也有不少完整的花朵。
即便如此,洛伐斯都没有给安迩摘过哪怕一朵。
安迩知道自己没资格嫉妒,也没资格难过,更没资格生气,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他常常摔跤。可无论摔倒多少次,只有亲自爬起来才可以接着走下去。
每一次见到洛伐斯,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欢欣。遭到过分的对待,也只是落寞一阵,就能鼓足勇气再次追上去。
换成平时,安迩已经追过去哄洛伐斯、或者是去烦他了。
这次不知为何,或许是心情糟糕的缘故,安迩忽然追不动了。
突然就没有力气再追上去了。
好疼啊,无论是身体,还是他的心。
安迩低头看着地毯上被碾碎的向日葵花泥,眼前逐渐被水雾浸透。
视线范围内忽而伸过来一只手,是戴着手套的何迁的手。
何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个房间里了,他递过来的掌心安静地躺着一方精巧的白色手帕,边角绣着一个蓝色的“h”。
这应该是何迁的私人手帕,安迩之前见他拿出来待客的手帕都印着洛伐斯的家徽。
所以这个是何迁的私人物品,是他处于个人立场的关怀。
“谢谢。”安迩接过来擦了下眼睛,这份温暖让他更想哭了,擦了几下都是徒劳。
“小迩少爷。”何迁难得有些无措,他极轻地叹了口气,“我替殿下为您道歉,他今晨一早就被陛下叫去,因而心情不是很好……”
殿下心情不好。
何迁惯常用的借口,每一次洛伐斯惹了他,最后都由何迁来道歉。
没想到久违多年,还能听到这个借口,安迩都快气笑了。
一直哭哭啼啼实在不像样,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安迩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扎进手臂,低声对何迁说道:“谢谢何叔,之后我会洗好还给你的。”
“不用,您直接丢掉就可以。”何迁微微躬身,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卧室出现了一声响动,安迩抬头望过去,双眼憋得通红,像一只小兔子。
洛伐斯穿着一身暗色的西装从房间中走出来,衬衫面料闪着细碎金色,流光溢彩,袖口和领口点缀着金玫瑰胸针和与西装同色的宝石袖扣。
西装整体看似剪裁随意,实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洛伐斯高大挺拔的身形,还有精心挑选的饰品,看得出为他打扮的人及其上心。
自始至终,洛伐斯都没看安迩一眼,脚步快得带风,仿佛安迩是屋里的摆件,径自在他面前穿过了。
走到门边,还是何迁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安迩,脚步略显犹豫。
林戈冲何迁挥了挥手,在耳侧比量了一个耳麦的模样,示意随时联系。何迁这才跟着洛伐斯离开。
安迩眼睁睁看着洛伐斯走掉。
洛伐斯过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该习惯,只是在那阵风吹过时,心脏还是一刹刺痛。
好像他一旦成为omega,就变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
“哎呀,小可怜。都要哭成小花猫了,这样对皮肤很不好的。”林戈轻轻拍了下手掌,让安迩回神。
林戈的语气令安迩有点微妙的不舒服,侧头看了林戈一眼,不知如何回复。
“安先生,您现在身体怎么样?很难受吗?”还好林戈接下来的话正常多了。
“我没事。”安迩摇摇头。
“那就好。”林戈弯起眼睛笑了笑。
“我先给您做个皮肤护理好么?”林戈将脸凑过去仔细看着安迩,一脸认真,“发情期的皮肤的确比平时好不少。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随便放松噢。”
直到这张脸贴近了,安迩才发现对方似乎是画了极细微的淡妆。
虽然没上底妆,但眉毛的确有描绘过的痕迹。
beta男性其实很少这样做,而且他嘴上还涂了一层晶亮的温变唇膏,颜色很自然,不仔细看分辨不出。
不知为何,唇膏似乎是被蹭花了。
林戈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每一处都打理得非常细致,而且之前安迩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恐怕是跟洛伐斯一同走进卧室之后才花的。
难不成他们亲吻过了?
洛伐斯果然说到做到,他不愿意的话就去找别人。
这个念头自脑海迸.射.出的瞬间,安迩的心脏像是骤然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下,眼底红得快要滴出血。
林戈注意到安迩的视线,不解地歪了下头。
片刻后忽而了然般轻碰了下嘴角,伸出手捂着口唇,掩饰地咳了一声。
“安先生,我有什么不对么?您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林戈双眸微垂,声线生硬极了,似乎是欲盖弥彰。
“没什么。抱歉,我的脸不劳林先生费心了。”安迩眸光微闪,将头侧去一边,“就算你现在为我护理皮肤,我之后也没时间打理,白费你一番心血。”
“……的确是我欠考虑了。”林戈微微皱了下眉毛,略微思索一阵,从柜子里翻出几贴面膜递给安迩。
“这个补水效果很好,老是这么哭,连脸上都会干的。”
林戈说着不经意扯了一下领口。
他穿着不规则形状的流苏上衣,优雅中带着一丝俏皮,因为拉扯的动作,颈侧星星点点露出几道红痕。
明显是吻痕。
极淡的粉红色,看得出落下这个痕迹的人性子极其克制,只有在这样近的距离才能看到。
看他们刚刚亲密无间的动作,难不成是洛伐斯留下的痕迹吗?
接二连三的打击,安迩都有点站不住了。
仔细一想,洛伐斯昨夜的姿态也是颇为游刃有余。
相比他的慌乱,那个人一点都没有露怯,或许……或许早就有过很多人了。
安迩身形微晃,别说接过面膜,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想要开口询问,双唇一张一合,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轻轻摇了下头。
安迩后悔了……如果刚刚答应洛伐斯,会不会他就不碰别人了?
林戈拿着面膜的手微微一僵,心虚地摸了下脖子,转移注意力般提议道:“至少换身衣服?就算不出酒店,走廊里或许也会有人。正好,您还可以帮我试衣服。”
安迩没有借口推辞,他的确不能穿着浴袍出去,于是轻声道谢后跟着林戈来到书房。
一进来,满地的设计图纸和各种各样的布料乱丢在地上,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异常忙碌。
“安先生站在门口就好,您光着脚,踩到地上的细针或是剪刀就糟了。”
林戈的身影一钻进去就彻底看不到了。
安迩乖乖站在门口,本来垂着头老实没有乱看,结果余光偏偏注意到地上的某件衬衫。
是洛伐斯最近在公开场合穿过的一件,因为面料特殊,安迩印象很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