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那头, 立刻给了简泱回复,说现在给她准备好办签证所需要的材料文件,好让她去面签。
十天后, 简泱拿着签证从领事馆出来,看着上面所申请的B-1签证, 心底起了层雀跃的涟漪, 唇角也小小地弯起弧度。
两年前接到那张K-1签证,简泱的心情是迷茫, 模糊, 还有隐隐抵触的。
那时她还不能理解原因,只觉得眼前像是有雾迷住,口鼻也被那人捂住,脚上没有了任何方向。
美利坚这片土地, 简泱只在课本和视频里看过, 知道它的发达自由,想过某一天能来这里旅行。
那时没有产生期待, 但当简泱这刻看着签证所显示的B-1类型,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被迫离去做只能攀附他人而活的藤蔓,和自己努力到达远方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时岁确定出发的日子,在十一月中。
越临近这个日子, 不知是兴奋还是什么,简泱的心脏总会不自然地收缩。
她还是会去搜集周温昱最近的消息。
得知他在纽约和旧金山待得更多,偶尔出现在拉斯维加斯,身边总有那位金发未婚妻时, 心脏才会缓缓落下。
现在她至少有三重保障。
首先她原先的所有账号早就全就换了,而裴观玉给她植入的反定位和追踪程序还管用。
一个是周温昱不在洛杉矶,她也不会出现在周温昱经常待的地方, 简泱就算入境,在万千人口的城市,也宛如沙漠中的一粒沙,除非刻意搜寻,否则绝不可能被他发现。
在离开前几天,还差点有一个小小的变故——他们的出境时间,差点有了改变,原因是时岁和她老公吵了一架。
“我看他是老毛病又犯了,”时岁在电话中骂道,“说我没和他说就擅作主张去美国,不让我去。”
时岁没说的是,晏听礼还要去查简泱和沈惜月的信息,她去美国他也要追踪定位,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爆发矛盾的原因就是这个。
简泱听罢,也轻轻皱起眉,觉得时岁这个爱人的控制欲实在很强。
平时粘人就算了,工作上也要来掺和。
她不自觉在脑中开始对比。
前任周温昱虽然没有道德,时常撒谎,善于pua,缺点一箩筐,还经常粘人到烦人。
但在恋爱中,总体还是听话的。
时岁还在吐槽她老公有多不讲理,简泱问:“为什么不让去?”
“他说那边危险,神经病多。”时岁没好气,“我看他自己比较神经,觉得谁都想害他。”
“虽然我之前在那边中过枪,但都过去多少年了…”
听到这里,简泱眉心猛跳:“岁岁姐,你在那边中过枪?为什么?!”
美国已经这么危险了吗?
周温昱中枪就不说了,他自己到处惹事,本来就活该。
时岁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人枪击她?
“哎呀那是意外,”时岁打哈哈说,“那人其实是想biu我老公的,打偏了哈哈。”
这也太惊心动魄了。
对于她口中这个“老公”,简泱的印象已经到了负分,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只是日期可能延迟,”时岁最后让她放心,“我会让他会听话的。
不知时岁使了什么办法,最后还是如期出发。
简泱和旅行的沈惜月一起,从京市坐飞机。
时岁团队二十几人,从杭市出发,他们最终在洛杉矶汇合。
简泱看到时岁给她的地址时,还在地图上搜索,沈惜月已经在一旁哇起来:“比弗利山庄?!要住这里吗~!学姐还是个富婆姐姐。”
简泱和时岁提过一句,有朋友刚好要去旅游,会和她结伴。
了解到沈惜月也是A大的学妹,时岁当即很慷慨地说,可以在她家落脚。
因为培训的位置比较偏,多是公司,没什么娱乐活动。
简泱此时还没对这个比弗利山庄有什么特别观感,只是期待地看着窗外的飞机缓缓悬空,下面的风景变得越来越小。
直到飞机没入云层,蓝天触手可及。
看到飞机略过海岸线,她真的离开这片故土,跨越太平洋,来到那个人长大的地方时,
简泱心脏又开始一阵不自然的收缩,这是大脑都无法控制的生理性的反应。
“怎么了?”沈惜月注意到她的脸色。
简泱不想承认,哪怕有再多层安全保障,理智也告诉她周温昱不可能再关注她,但他还是给她留下了很深重的心理阴影。
爱得多深,这种恨和阴影就有多如影随形。
“没什么,”简泱摇头,“是我太容易焦虑了。”
她把这一切怪在自小就有的轻微焦虑症上。
沈惜月反应了会,终于看出她在焦虑什么,笑着握住她手臂:“哎呦,放心吧,男人,下身思考的动物,周温昱都有新欢了,还天天到处寻欢作乐。”
“信我,除非突然遇见你,可能还有点危险,不然肯定不会注意你了。”
又被安慰一遍,简泱终于放下心。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后,飞机落地洛杉矶。
简泱比时岁一行人先到机场,但等候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多小时。
直到见到时岁,简泱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那个爱人的。
因为除了团队的人员,时岁身边还多了四五个保镖,人高马大地将她围着,时岁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无奈。
察觉她们二人震撼的神情,时岁让他们放心,为保证正常生活,平时只有一个女保镖会一直随行,其余的都在暗处。
虽然上次见面,从时岁的吃穿用度,简泱就能看出她的条件很富裕,但真的目睹这样电视剧里才出现的专业保镖团队,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学姐家,好像不是一点点有钱呢。
“走吧妹妹们,”时岁让团队先去培训地租下的旁边的公寓,笑着和她们说,“先去我家里安顿一下。”
出了机场,竟然也有车过来接,自我介绍说是住处的管家。
坐上车,简泱头一直看着窗外,眼中闪烁着亮光。
路过一些标志建筑的时候,时岁会和她们简单介绍,还和沈惜月说哪里的景色最佳,餐厅好吃,可以去打卡拍视频。
她话中对这里很熟悉,沈惜月便好奇问了句,时岁回答:“我在洛杉矶上过学,大学交换过来两年,研究生还有两年。”
“岁岁姐好厉害。”简泱忍不住夸赞。
在她的年纪,时岁竟然已经能独当一面来异乡读书了,自己却还在为无止境的家庭,无意义的感情困扰纠葛,还差点被骗过来成为垃圾前任的宠物菟丝花。
时岁闻言一愣,温声说:“你年纪轻轻都发顶刊了,你更厉害。”
沈惜月:“好好好,你们都厉害,就我还在啃老是吧。”
时岁:“你还有几十万粉丝,最最厉害。”
“好了不争了大家都很厉害。”简泱忍笑结束这个谁厉害的话题。
她的确感受到了加州舒适的气候,相比京市深秋刮在面上凛冽如刀的风,这里则是温柔的棉絮,轻轻擦过脸。
“加州的天气,泱泱的手冬天也不会生冻疮。”
很早之前的一句话,突然映入脑海。
简泱正出神时,忽然,司机忽然变方向,后排三人都扶住把手。
时岁轻蹙眉:“这不是回去的方向。”
管家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道歉:“抱歉太太,我觉得有车在跟踪。”
简泱手指猛地抠紧,心脏都错乱好几拍。
“怎么会?你再确认一下。”
管家继续往前开,但并不是别墅的方向。
又开了会,时岁问:“还在跟吗?”
“没有了。”管家说,“可能刚刚是我预判错了。”
他是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变了方向后,就不见了。
管家想到晏总打的很多个电话,要求他夫人过来后,吃喝住行他都得保持高度警惕。
晏总很少这么严肃地反复提一件事。
可能是他过于焦虑了。
车继续延原路线返回,出发去比弗利山庄,听到管家说预判有误,简泱才慢慢放松脊背。
看他们的车重新返回,重新朝着原先路线走,一辆巨型越野车才慢悠悠从旁边的街道开出来。
“啊哦,今天不能带你见妈妈了。”
“被发现了呢。”周温昱的语气虽遗憾,但放在方向盘的手却因为愉悦青筋兴奋地凸起。
紧接着,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一只宽大的毛绒爪子,属于Liik的巨大的狮头也凑近,想要舔他求肉吃。
“闭上你的臭嘴巴。”周温昱一巴掌冷冷扇过去,“见不到妈妈,没肉吃。”
Liik被打得委屈地缩回去。
周温昱开始思考,借着时岁把他的泱泱骗过来,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晏听礼这个贱狗太难缠了,狗一样圈地护着他老婆。
他宝宝和时岁待一起,有点难办呢。
干脆一起抓过来得了。
周温昱眸子不满地明明灭灭。
不自觉再一次回味,在机场车库,看到的泱泱。
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不在,他的泱泱就穿着这么粗制滥造的衣服,这可是会磨坏她娇嫩的皮肤。
头发也剪了,他明明已经快养到了腰。
他的宝宝竟然还学坏给头发染了颜色,现在带着冷茶棕。
虽然和他是情侣发色,但周温昱还是不高兴。
她怎么可以用这种廉价的染发剂伤害头发呢?
而且他最喜欢泱泱黑色的头发。
都是陈斯易这个贱小三。
根本不能照顾好泱泱,却还敢抢他的人。
等真正和泱泱见面的那天,他会送她个大礼,周温昱期待地舔一下唇瓣。
等确定前面那辆车,无法再察觉跟踪车辆时,周温昱才一踩油门,开去比弗利山庄。
他是不想定位追踪他的泱泱的,但又没说不能跟踪。
姓晏的在这里有一间别墅。
他刚好也有耶。
来到时岁这间设计很是独特的别墅,简泱很是震撼地参观。
她没想到,这间花园一样的别墅,最漂亮的地方,竟然是所谓“地下室”。
正门进去是二楼,下一层才是风景最好的地方。
全景的巨大玻璃外,能看到漫山的花海。
简泱站在玻璃前,被漂亮到久久不能回神。
晚上,简泱在沈惜月的要求下,陪她出门,就在这片全世界都有名的豪宅区转了转。
沈惜月准备拍一拍视频素材,准备发旅行vlog。
这里热闹豪华至极,豪车林立,满街贵气的金发美女帅哥。
这里每个豪宅的主人,都有名有姓,有好莱坞大咖,还有一些歌手名流。
沈惜月拉着简泱到处打卡,还问简泱:“你最喜欢哪间?”
这样豪华、纸醉金迷的别墅,是简泱做梦也不敢拥有的,何谈喜欢。
但见沈惜月眼神好奇,简泱便指了指身侧,玩笑道:“就这个吧,看起来很大,草地很多很适合滚。”
她话音落,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喊声。
两人仔细辨认了会,脸色都变了变。
如果没有听错,这种声音,应该来自某种猛兽。
类似于狮子…或者老虎。
养这种东西的,简泱目前知道的,也只有一个周温昱。
难道这边富豪很流行养猛兽吗?伤到人怎么办?
简泱立刻拉着离远了些。
沈惜月嘀咕:“估计是哪个猖狂的富豪,在洲里无法无天,也没人敢管。”
来到这边土地的第一天,很平静也很美好。
深夜,简泱洗漱完躺下,准备强制入睡,调好时差,就收到了陆则的邮件。
[你还是来洛杉矶了吗?]
简泱回复:[嗯,今天刚到,这里真的很漂亮]
对面的陆则深深吸气。
他犹豫了一天,顶着被打的危险,还是登录账号问了简泱,最终得到这样令人绝望的结果。
陆则将头靠在桌上。
他有罪,他该下地狱。
简泱便顺便问了问他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玩吧玩吧,不然不知道哪天就要被变态缠上了,陆则脸色灰白的打字。
他挑了些不错的地方想发给简泱,就得到账号的异地登录提醒。
陆则痛苦闭眼。
隔了会,简泱看到那头回复了几个常规景点。
这些都是时岁说过的,她便礼貌回复谢谢,表示自己有空就会去参观。
[对了]
[下周末的长滩港,有一场很热闹的三天两晚游轮行,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带你看看西海岸的海景]
简泱心一跳,几乎立刻就心动起来,但很快清醒。
手指摩挲一下屏幕,还是有些局促地问:[这应该很贵吧]
“啊宝宝。”周温昱托腮叹息,“好可怜呢。”
他又能想象出他的泱泱,想要一样东西,却又因为金钱犹豫,最终放弃的沮丧模样了,就像那些廉价的冰箱贴。
离了他之后,又沾上了穷人的气息。
周温昱懒洋洋查了查。
游轮是凯尔曼家的,No-Limit号,用中文翻译就是无限注号,是德州扑克中的专业术语,意为赌注没有上限。
最有名的当然也就是游轮里面的无限注夜
陆则半天没有回复,简泱便自己去搜了搜。
游轮对外售价为经济舱位300美元,奢华套房2000美元。
300美元。
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她已经决定咬牙买下时,她收到陆则的回件:[不要钱呀,这是我父亲公司赞助的,我家里人都没时间去]
简泱眼睛一亮,又犹豫地停顿。
她想到大半年前,陆则给她表白的尴尬事件,一行字删了又改,才发送:[我还有其他朋友,你那有几张票呀?]
[你有几个人呢?]
简泱想了想,说:[大概三个]
时岁和沈惜月都对她那么好,给了她很多帮助,简泱也想回馈一下。
嘻嘻。
果然是他贴心的宝宝,把他想教训的人一起送来了。
周温昱轻敲键盘:[我家有五口人]
简泱:[那太好了,可以便宜一点卖给我吗?]
[当然可以呢,给你打个一折,一张三十美元好不好]
简泱懵了:[这太便宜了,不太好吧]
[你可以报答我呀]
简泱察觉他语气有些暧昧,怕又产生一些麻烦的情感纠葛,便回复:[那我还是不去了]
周温昱看得笑出声,鼻息也缓缓加重。
恨不得现在就出门,冲到晏听礼那个别墅,把他的泱泱按在床上亲透,然后住进她的身体里。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简泱去算了算汇率。
又仔细计算了消费后的生活费还剩多少。
[半价,150…可以吗?]
[当然可以]
简泱回:[那我当天给你吧]
[我们不见不散~]
第二天,简泱就要跟时岁去公司,沈惜月则出门打卡景点和店铺。
早晨吃早餐的时候,她把下周末的游轮行告诉了两人。
时岁本来是要陪赶过来的晏听礼的,他要求一个月最少见三次,这是他松口的必要条件。
结果一听这个游轮行,时岁便立刻心动。
她平时的娱乐活动简直太少了。
晏听礼是个死宅,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和他待一块,可能会整天就待在房间和床上,十分没有营养。
但时岁打算带女儿绵绵去,再加上简泱和沈惜月,在游轮度个假,简直不要太美好。
到时候让晏听礼把女儿送来就好了。
时岁立刻就笑眯眯答:“可以呀,我完全可以。”
沈惜月自然更没有异议,雀跃地举手:“我要去我要去!!!”
“人多也别怕,我会带着我的两个保镖的,还有岁岁姐的四个保镖。”
“我们人多啥也不怕!”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定下来。
一开始,想到要去这样人流量多且没有什么安全保障的地方,简泱是有些犹豫的。
但在洛杉矶的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培训的事情很多,简泱虽然作为外行的历史顾问,但美术的设计方面需要提大量的意见。
组里面还有很多奥德赛公司过来的外国人,并不能get到她的意思,许多历史专业词汇,她都需要斟酌着翻译,才能达到时岁想要的效果。
游轮之行的前一天,简泱刷到了周温昱携金发未婚妻出现在拉斯维加斯赌城的消息。
她才彻底松口气。
还好。
她已经入境这么多天,周温昱都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已经彻底没关注她了。
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就这样各自幸福,就再好不过了。
殊不知此刻的旧金山。
陆则打完橄榄球,站在更衣室,脱衣服前,如有所感地环视了周围。
在看到冲出来的两个熟悉面孔时,他双目无神地举起双手,有气无力说:“别绑了,下次你们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句,我自己去!”
前排的保镖只冷酷转述耳机里周温昱的话:“不会有下次了。”
[明天就能见到我的泱泱了
今天会是睡不着觉,好好保养的一晚呢
我一定会给我的宝宝最难忘的三天两夜的^v^——《周温昱日记35》]
第37章
今天是周末, 昨晚时岁便带着简泱从公司宿舍回了别墅。
加州的天气没得说,清晨,明媚的阳光便投进窗户, 简泱的心情就像小学被告知第二天春游的激动和期待,比以往更早就起了床。
简泱洗漱并收拾行李出门的时候, 步伐很轻。
因为她听管家说, 时岁的老公和孩子,昨天夜里很晚才到, 现在还在休息。
出发时间在下午, 现在还早,简泱便发消息给沈惜月,准备两人先出门逛一逛。
沈惜月才刚醒,说她要先洗漱化个妆。
下楼来到餐桌, 简泱意外地看到桌前的椅子上, 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两腮鼓鼓吃小块三明治的小姑娘, 旁边站着的白人管家正在给她倒牛奶。
听见动静,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过来。
她的眼睛像极了时岁,葡萄一样大而圆。
看得出孩子爸爸也长得极好,小姑娘小小的脸上全是五官, 鼻梁高,眼睫长,嘴唇饱满,是挑不出缺点的精致。
“哇。”
小姑娘咽下口中的东西才说话, “漂亮姐姐你好,我大名时锦,锦绣的锦, 小名绵绵,今年三岁半啦。”
简泱被萌得母爱泛滥,坐去绵绵对面,轻声细语地说:“你好绵绵,你也很漂亮。我是简泱,你可以叫我泱泱姐姐。时岁是你妈妈吗?”
“嗯嗯。”绵绵重重点头。
管家在一旁解释说,晏总和太太还在休息,但绵绵精力旺盛,很早就起了床,还说肚子饿了,就先给准备了早餐。
简泱边吃饭,边和绵绵聊起天。
绵绵实在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还小大人似的感谢她,邀请自己和妈妈去游轮度假。
简泱看到绵绵现在的吃穿用度,都觉得经济舱委屈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不客气。”
没一会儿,沈惜月化完妆也下来了。
绵绵笑眯眯地说“又来了个漂亮姐姐”,把沈惜月也哄得心花怒放。
三人越聊越兴奋,得知她俩要出门玩,绵绵强烈要求要一起去。
管家面露难色,拿出手机:“这个,我需要和晏——”
“你敢在我爸爸睡觉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可就死定了哦。”绵绵提醒说。
这句话让管家更犯难。
是的,晏总的禁忌就是在休息点打扰他睡觉。
“那简小姐,你们能等一等晏总起床…”
绵绵立刻摇头:“不要不要,我爸爸是个大懒鬼,每次放假都睡懒觉,我才不要等他。”
僵持之间,时岁正好下了楼,听到他们的讨论,直接和管家拍板说:“不用管他,走吧我也一起。”
“再把行李都带上车,等玩完我们直接去长港滩登陆了。”
时岁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趁着晏听礼还熟睡悄悄起床。
昨天深夜他到达别墅,听到她只带绵绵去游轮度假,又撒了好大一通脾气。
两人掰扯了大半宿,又在床上“打了好几架”,他吃饱喝足,才很勉强地答应这件事。
事情就这样顺利地定下来,三大人一小孩,愉快地坐上车。
时岁请客,带她们和绵绵去了加州迪士尼。
快乐的时间飞快,傍晚从游乐园出来,她们便启程去游轮登陆口。
坐在车上,简泱用手去够漂亮的落日余晖,感受轻柔的风拂面,心情是这几年间,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弯起眼睛。
这一定会是一个最美好的假期。
手机嗡动两声,简泱低头,看到陆则的邮件发过来,给她发了见面的位置:[我在这里等你]
同一时刻,陆则崩溃地坐在玛丽皇家酒店的沙发,按照周温昱要求给简泱发消息。
他的耳朵也被强制戴了小小一枚耳返,一会上游轮后,一举一动都要按照周温昱的吩咐行事。
陆则的面前,一个身高两米一,满身腱子肉的保镖在晃动手枪威胁他:“请不要有什么额外的小动作,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陆则脸颊的肌肉愤怒地鼓了鼓。
在看见他手中的枪后,再次无力地垂下头。
脚步声又从换衣室里出来,周温昱喉间哼着不知名的歌,第三次换了一身搭配出来,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地看。
陆则看了一眼,只觉得其骚无比。
旁边看好戏的凯尔曼则略扬起眉——总算恢复了点原来的样子。
周温昱这家伙只是长了张骗人的脸,实际坏得流汁,染发抽烟喝酒赌博纹身飙车玩枪一样不落,十二岁就因为恋痛自己给右耳打了六个洞,耳骨都有两个。
他什么坏事都干,唯独两个不沾。
一个是性交,他嫌做那种事脏。
一个是毒品,他不会允许被控制。
其余都是他十几岁就玩剩下的。
在大陆装乖两年,他没有佩戴过任何有违人设的饰品,今天却在右耳戴上了粉色钻式耳骨钉,耳垂还有两个蛇形的银环。
整个右耳都亮闪闪,脖子还佩戴了根银链。
有点意思。
凯尔曼摩挲下巴,这是打算彻底不装了?
他看着周温昱试图对镜扯起从前的微笑。
但配上眉眼挥之不去的阴翳鬼气,乍一看,还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后面沙发上,翘着腿的阿尔伯特冷冷嘲讽:“怎么换也没用,你现在就是一只开屏的丑陋孔雀,老了很多。”
说完,他立刻快速起身,躲开那件飞过来的粉白色夹克衫,还是周温昱特地挑选的“情侣装”。
“别挣扎了,”阿尔伯特躲开后,继续肆意发泄这些时间的怨气,“精神病人的状态是不会好的,Zhou,你现在就是不如从前了。”
周温昱的脸色极差。
陆则却听得心底畅快无比。这么处心积虑又怎么样?无论怎么打扮,简泱的心思也早不在他身上了。
可悲的很。
凯尔曼则把玩着骰子,眨着绿眼睛,暧昧地说:“反正都是要脱的,穿什么都一样。”
“是吧弟弟?”凯尔曼笑眯眯地问,“帮我们Zhou促成这样一对伟大的爱情,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几个人的眼神都像毒蛇,前一秒还好言好语,下一秒可能说翻脸就翻脸,以玩弄别人的情绪为乐。
陆则十几岁还不成熟时,还对这样高高在上,操控他人的人生有过憧憬。
如今被操控的人却成了自己,陆则垂头说:“我只希望你们之后能放过我。”
手机嗡动一声,陆则看到了简泱回的邮箱。
“她们到了。”
“开始咯,”凯尔曼站起身,哈哈大笑说:“那就祝我们Zhouzhou拥有两个美好的夜晚。”
简泱提前十分钟和陆则发了消息。
到达指定地点,她透过车窗,看到了等待在游轮下,许久没有见过的陆则。
他似乎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如之前红润。
“泱泱,这个混血小帅哥就是你说的那个的朋友吗?”沈惜月也看到陆则,穿着简单的无袖汗衫,外面是一件花衬衣,很典型的美式男孩打扮。
时岁一听,好奇地凑过来,包括她臂弯里的绵绵。
四个女孩同时凑到车窗前看。
“哇,又是个帅哥哥耶。”绵绵说。
时岁以学美术的专业视角分析:“是个很阳光的混血帅哥,应该很爱运动吧,肌肉线条很棒。”
“泱泱,你不就喜欢混血吗?”沈惜月碰她手臂,挤眉弄眼,“这个怎么不拿下?”
简泱摇头:“就是朋友,没感觉。”
时岁则托腮沉吟,想到了曾在庄园见过的十六岁的周温昱:“说到混血,我倒是见过一个特别漂亮的,现在应该和泱泱你差不多大。”
沈惜月很感兴趣:“有照片吗?岁岁姐可以介绍哦。”
“没有,”时岁摊手,“那孩子性格很坏,不合适。”
车停下,简泱先下车,走到陆则面前,和他打了招呼。
陆则正在发呆,看见她,反应了好一会:“泱…好久不见。”
和邮件里展现的活力不同,他的整个气质都有些沉闷。
简泱有些奇怪:“好久不见,你最近是…不太开心吗?”
“给我开心点。”
耳返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陆则心中愤慨又绝望,还得对简泱强自拉起唇角:“没有,当然没有,我就是在发呆。”
他目光落在简泱身后走过来的一行人:“这都是你的朋友吗?”
“对。”简泱点头,解释说还要在他这多买一张票,因为朋友的孩子也要来,“你不是说刚好有五张票吗?剩下四张我全买了吧。”
她是听贝莉说过的,她有三个孩子,正是五口之家。
“我们后一车还有六个保镖,但他们已经自己买票了。”
陆则看着简泱仔细清点好美金,把钱递给他。
目光落在那个三岁的孩子身上,愧疚感几乎将他放在火架灼烧:“孩子…孩子也来啊。”
“对。”
沈惜月正好拎着包过来,自来熟地打招呼:“哈喽帅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让她们现在登陆。”耳返里传出声音。
陆则:“现在就可以。”
“好耶!妈妈我们冲冲冲~”背着书包的绵绵举起手,拉着时岁的手就往前走。
沈惜月挽着简泱,说说笑笑地跟在后面。
监控大屏前,周温昱看着一行人,一步一步,登上游轮的阶梯,直到彻底进舱,接过每个人所配套的手环,舱门在背后阖上。
期待了很久的旅行,在舱门在背后关上的那刻,简泱脚步停顿,脊背竟涌现一层奇怪的不安。
“怎么了泱泱?”沈惜月注意到她的脸色。
陆则也看她,不得不在耳返的催促下问了句:“怎么了?”
简泱蹙眉思考了下,还真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我放充电器还有流量卡的卡包在车上,没有拿上来,你们先走,我回去一趟。”
耳返里是越来越快的催促声,陆则只能开口:“我帮你吧。”
简泱摇头:“你估计找不到在哪里。”
她放在车靠背的卡槽里,位置很隐蔽,简泱边说边转身,示意舱员打开门。
“让她回来,Get her back!”
耳返里是语速越发快的嗓音,那个疯子这就开始急了。
陆则既烦躁又恨不得简泱赶快走。
情急之下说:“我和你一起吧。”
简泱闻言朝他看一眼。
“现在距离启程只有一小时了。”舱员微笑提醒,“小姐,我们游轮上是有相应的流量卡购买服务和电子产品的购买的…”
“对,”陆则的神经都被催得胀痛,“不行我来给你买吧。”
简泱再看他一眼,否定说:“来回半个多小时就够了,还来得及。”
流量卡可是很贵的,游轮上更是贵一倍,她才不想额外花钱。
再说,陆则又以什么身份给她购买呢?
简泱和时岁打了招呼,又和舱员说了遍打开舱门。
终于,她重新呼吸到陆地的空气。
站在路面的瞬间,简泱意识到不安的来源。
人是陆地生物,一旦脚下站的不是土地,来到一个封闭的海上环境,至少于她来说,会是难以很快适应的。
陆则听到耳返那头,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
是周温昱在发疯。
陆则心中冷笑。
在简泱踏入美国的时间,他可以有无数种方式将人困住。
选择等这样久,将人骗到封闭的游轮,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歹毒。
这疯子想在这样的绝境中,彻底掌控、摧毁简泱的意志。
又实在等了太久,一点点变数,都能让他的情绪这样失控。
“你跟上。”周温昱吩咐他。
陆则懒散地跟上,看着简泱的背影,在心中祈祷她彻底不回来。
简泱走到一半,注意到背后跟来的陆则。
她皱眉,觉得他现在的行为过于热情。
简泱很担心再有什么扯不清的牵扯,在车里拿了卡包,转头问他:“你怎么还跟上来?我身边有岁岁姐的保镖。”
“担心你不认识路。”
简泱言简意赅:“其实不需要,我记性很好。”
“但还是谢谢你作为朋友的关心。”她咬重了“作为朋友”四个字。
耳返里传来愉悦的笑声,那人又在脑补说话:“我的宝宝,只爱我呢。”
陆则不能理解他是怎么把简泱对自己的拒绝,转化成对他的“爱。”
看了眼时间,沈惜月也发来了询问的消息。
的确得加快脚程。
到达游轮入口时,距离启航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简泱再次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边是昏黄的光,夜幕即将来临。
今天是半圆形的残月。
空气中有些燥热,来时那种期待和兴奋,很莫名地转变成一种未知的焦躁。
简泱上阶梯的脚步很慢,甚至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她时岁和沈惜月都还在里面,她不可能做出这种没有礼貌的行为。
直到上阶梯,再到舱门口,舱员微笑打开大门。
看着简泱踏进去,大门再次关上的瞬间,耳返里沉重的鼻息才褪去,周温昱轻快地笑出声,又在哼他那不知名的调。
有指引管家带她去房间。
她们的房间位置不错,简泱和沈惜月一间,是视角绝佳的海景房。
进了内部,眼前所见都是简泱贫瘠想象都无法填补的纸醉金迷。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香水味。
简泱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但吸进胸腔,神经感觉到一阵舒缓愉悦。
人流很多,但都和约好了般,大多穿着粉色衣服和配饰。
管家走在前面,给简泱一行人介绍。
“无限注号有二十层甲板,十八层供游客使用,包括工作人员在内,总共能容纳一万人。我们将从洛杉矶出发,到达墨西哥的蔚蓝海岸。”
带她们进游轮的管家,还介绍了各层的娱乐设施,有酒吧剧院电影院,甚至是健身房按摩室美容美发室等,有的免费有的要额外付费。
管家说了很多,但着重介绍的,还是无限注号最特殊,也最有名的“无限注夜”,也就在今晚。
“是有什么活动吗?”
管家便介绍,在甲板十八层举办的“无限注夜”,有无限的酒水和美食畅饮畅吃,还有无数精彩的演出活动。
管家绕来绕去说半天,她才总算明白,这就是个赌场。
自从段越那个事后,简泱就对这种地方敬而远之,她哦一声,没有继续往下问。
但管家还在热情地介绍:“我们的无限注夜有个惯例,登上游轮的所有游客,都有配备的身份手环。”
“我们将在十点,十一点,零点,有三轮大奖,我们慷慨的主人家,将会在入场游客中,抽取五十万,八十万,以及一百万美金随机送给幸运儿。”
“零点的幸运儿,还可以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升入我们游轮二十一层的全海景豪华套房,这是我们主人家给全场最幸运的人的奖励。”
“欢迎美丽的小姐尝试我们号经典的免费的美食和美酒,体会‘无限注夜’的疯狂吧!”
“对了,今天是粉色专场,可以穿粉色的礼裙增加幸运值。”
不得不说,这个赌场主人实在熟知人性的贪婪,无非是用这样的噱头引人进旋涡,万劫不复。
付出百分之一,都是百分之一百要在人身上讨回来的。
管家在将简泱带领到房间门前。
她们的房间在第七层,属于客舱的中段。
这艘游轮的主人很大气,房间设计不紧,一层甲板只有五十个套房。
即将开门前,管家祝福道:“幸运没有上限,无限注夜欢迎您这样最幸运的人。”
简泱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她目前还没遇上比她更倒霉的人。
也在此时,舱内的广播响起。
甜美的女声播报:舱门已经关闭,还有五分钟游轮即将启航,祝各位旅客度过愉快的旅程。
听到舱门关闭,简泱眼睫动了下:“我记得明天是要在恩塞纳达停靠的?”
管家都没和她提这件事。
管家顿了顿才回答:“是的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简泱随口说:“我晕船,到时可能要下去休息。”
管家立刻笑出来:“放心小姐,我们游轮有最先进的鳍状平衡翼,船体中超十万吨…”
背后的房间门被打开,是听到了她声音的沈惜月。
“你终于到了!都怕你赶不上了。”
沈惜月拉住她:“对了,你有带粉红色的衣服和配饰吗?我刚刚在行李箱里找了很久,我没带。”
简泱想到管家提的“pink”主题的那个赌场:“你是要去那个无限注夜吗?”
“对,我想去拍一拍vlog,作为视频素材,我感觉这个主题,流量会很好,”沈惜月勾住她的手,“岁岁姐带着绵绵不好去,泱泱你陪我好不好。”
“…我再想想。”
简泱转头看到还在门口驻足的陆则。
他皱着眉,似乎又在发呆,还一直在右耳戴着不知是在听歌还是装饰用的耳返。
简泱盯着他好一会。
“你呢,帅哥你去吗?”沈惜月问。
耳返里换成了保镖冷酷的命令,陆则说:“建议去一下,这是游轮的特色。”
沈惜月便和他约定了时间。
关门前,简泱收回落在他面上的视线。
简泱也没有带任何粉色的衣服和配饰。
她自己不买这样淡颜色的衣服,因为经常跑来跑去,淡色会显脏,唯一对这个颜色有执着的只有周温昱这个变态。
在两年间,给她买了许许多多的粉色衣裙打扮,装扮成他的傀儡娃娃。
一想到这个人,就又有浓厚的阴影将她裹挟。
简泱有些喘不过气,蹲着收拾衣服的手指掐紧。
“泱泱,你陪我去楼下买衣服吧?”沈惜月说,“我得穿得符合主题,才好带流量。”
简泱定下心神:“好。”
下层甲板的服装店和饰品店,也是人满为患。
沈惜月试了很多件,简泱看了店里的价格,都很贵,好几百刀一件,她放下吊牌,候在一边。
“你不试试吗泱泱?我给你买吧。”
简泱立刻摆手。
沈惜月晃着她的手臂:“但这里好多件我都想要,但今天我又只能穿一件,刚好借给你穿一晚呀。”
感受到她不着痕迹的关切,简泱最终点头。
店员打量她,转身从内间拿出一件粉白色连衣裙。
简泱疑惑:“这是…?”
店员说这件已经断码,看她身型合适,可以穿。
沈惜月示意简泱:“我喜欢我喜欢!泱泱你先试试看。”
简泱试上身。
这是件粉白色大裙摆连衣裙,贴身收腰设计,长度到小腿,裙摆却很大,格外合身,衬得身材纤细窈窕,布料也很柔软。
沈惜月发出惊呼:“哇!这也太漂亮了吧。”
她还压低声音:“泱泱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料。”
简泱一上身就摇头:“但我觉得有点太紧了。”
尤其是胸前和腰肢,像是卡着她的尺寸做的,为了供人欣赏,讨好他人,她感觉不到任何舒适。
但沈惜月还是很喜欢,尤其在问了价格,只有一百刀时,她不停惊叹:“这么便宜?我买的这一件都三百刀了。”
店员只说因为码数,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买家,并且粉色主题只办这一期。
沈惜月最终十分坚定地买下来了,理由是“这个便宜不捡白不捡。”
“泱泱你穿起来真的真的很好看,你一会也陪我拍视频好不好?!我已经能预料到你的脸一出现,流量该有多好了。”
“泱泱姐姐帮忙妹妹的起一起号嘛,我真的很想吃互联网这口饭,不要再回去读研啃老了。”她双手握十可怜巴巴地祈祷。
简泱耐不住她磨,终是松口答应。
她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大屏上。
周温昱点屏幕,将细节放大再放大,脸也凑上去,视线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放肆凝聚在白皙细腻的胸前,布料很紧地将其兜网,显出浑圆的轮廓。
他最清楚知道这里的大小。
更熟知其香软娇嫩,埋进去舔几口就会羞答答地起立,轻轻一捏一转他的宝宝就会湿哒哒一片。
周温昱闭上眼,长吸一口气。
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克制不住的兴奋凸起,拿起手边的红酒,喉结滚动,一口喝下,试图压住全身上下,性瘾发作的胀痛。
“看来阿尔伯特的药很管用,”凯尔曼从后面走来,眼神从他腿间的动静扫过,笑得恶劣。
又朝监控上的简泱抬了抬脸,“这女孩这么瘦小,你不要把人搞坏了。”
周温昱用衣服盖住腿,敛着眉眼,很突然地,将手中的杯子砸过去。
“又怎么了?”凯尔曼没预料到,被砸个正着。
“嘴巴放干净点。”
莫名其妙。
凯尔曼挠脸。自己都起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脏事,他还不能说一句了?
沈惜月在左拍右拍,她们走到约定好的地方,和陆则见面。
简泱看到他垂着眼,又在不自觉发着呆,右耳还戴着那枚小巧的耳返。
“你是在听歌吗?”简泱走上前,打断他的沉思,“一直戴着耳朵不疼吗?”
“不疼,不疼,”陆则连说两句,“很酷。”
“走吧。”他站直身,“我们得早点去,不然没有入场名额了。”
电梯里满满当当,纯种白人的体味的确很重,混合着浓郁的香水,简泱屏住呼吸。
十八层,正在排长长的队,游客排队入场,身上都穿着象征“pink”的幸运色。
里面已经传来接连不断的音乐声,还有老虎机运作,骰子转动,纳罕呼叫的声响,提神的香水,诱人的美食,醇厚的酒水味,一股股冲入鼻尖。
简泱还在排队,都能远远看见中心一颗巨大的,金碧辉煌的纯金树,据说造价几亿美元,是她贫瘠大脑都无法想象的泼天财富。
终于,她们卡着人数的限制,进了赌场内部,还被工作人员微笑祝福:“祝你们幸运,两位漂亮的粉色小姐。”
曾经只在视频里的糜乱景象,简泱实地步入了这里。
不愧为“pink”主题,整个场景都被打造成梦幻城堡般,到处都是鲜花。
这里的香水气味更重,可以轻易挑起人神经里的兴奋因子。
沈惜月在拍vlog,简泱四处打量,当即就在旁边一桌看到个黑人,疯狂大笑地拍桌,长臂一伸,将场上所有筹码划过来。
简泱注意到桌上弹动的数字。
一百六十八万美金,就在这样的弹指间得到。
而他旁边的拉丁裔白人,面色惨白,唇瓣也颤动不止。
简泱总算明白段越为什么会沉迷于其中无法脱身。
因为得到太过容易,大脑的阈值已经被冲高了,其他的平淡事物已经无法使他的神经产生波动。
就像周温昱对她实行的控制——实际就是类似赌博一样,给她制造瘾症,提高对爱的阈值,让她再难以戒断。
…贱人。
简泱紧紧抿唇,脸色冷漠地越过人群,直接去了食品区。
这层的食物,都是整个游轮最好的,汇聚全世界的顶尖美食,只吃饭的话,还是很不错的,简泱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鳗鱼寿司。
沈惜月没吃几口,就说去场内拍视频。
赌场二十一点才开放,他们到达时已经快到二十二点。
为了热场,第一轮开奖即将开始,室内人头攒动,场上大屏已经显示一千五百满额。
大屏幕上的编码,正以疯狂刺激人视觉神经的速度跳动。
清楚这种好事和她无关,出结果时,简泱还是撩眼皮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和他们三个都毫无关系的身份编号。
不远处,一个原本还垂头丧气的金发白人举起双手,双目赤红地站在椅子上:“是我!我又有钱了,加码!我要加码赢回来!”
简泱看着,为这样的情景感到心凉和吃惊。
人的神经真的可以被控制到这个程度吗?
周温昱控制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丑态吗?
简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
化悲愤为食欲,简泱吃遍了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尝了几口。
场上的声势又浩大起来,是第二轮八十万美金即将开奖。
沈惜月拍一会素材,就回来吃一会东西。
这轮开奖,她坐回来,好奇地等待新一轮幸运儿。
简泱也分出注意,去看巨大的电子屏。
这轮节奏更快,序码在飞速跳动,挑动人体视觉极限。
“啊?我吗?!”沈惜月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比对着大屏幕和自己手牌的身份编码。
直到穿着马甲的服务生过来请她去兑奖时,她才终于确定,兴奋地就拉住简泱的手:“天呐!泱泱你简直是我的幸运神!给我买的票,结果中奖了!”
“啊啊啊这下我的全球旅行都不需要家里给钱了!泱泱,我一定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礼物的!”
沈惜月兴高采烈地去兑奖:“泱泱你帮我看着相机,我一会就回来。”
“好。”
简泱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有些羡慕,但更多是吃惊。
她想到这原本是属于陆则家的身份牌,她去看他的脸色。
结果他垂着眼眸,又在走神。
简泱盯着他说:“这是我在你这买的票,月月却中奖了,到时让她给你父亲送一些礼物。”
“没关系。”他看着屏幕,没什么情绪地说。
他的状态完全不正常。
沈惜月这一去,去了很久。
简泱发消息,她也没有回,她问了赌场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这是正常情况,身份信息核对需要走一个比较长的流程。
沈惜月一直没回来,她的相机也放在这里。
服务生的声音打破沉思:“小姐,要酒水吗?”
简泱心底的焦躁感越来越重:“不用。”
“让她喝进去,左边的那杯。”耳返里传来命令。
陆则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这里的酒味道还是不错的,加了特质的香料,几乎没有度数,还可以提神。”
简泱看向他换了个位置,舍近求远递过来的酒杯。
今天见面开始,就隐约感觉到的古怪,在这个不寻常的动作后,达到了顶峰。
从进游轮到现在,简泱始终将陆则没有边界的表现归结于他想追求她的原因上。
简泱从初高中就遇到过很多这样类似的追求者,他们的征服欲作祟,很多时候都没有边界感。
这次虽然不太舒服,但简泱总体还能忍耐。
但此刻,简泱握着酒杯的手指,已经在不自觉地发颤。
那种从登上游轮,舱门关闭开始,就生理性产生的不安感终于再没法压下。
即将零点,最后一轮最大的开奖也即将开始。
大屏幕在一分钟倒计时。
她盯着对面的脸,突然道:“陆则,你是还在追求我吗?”
“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要这么热情地邀请我来游轮?”
“昂,是…是的。”
“那你能来中国吗?我也不接受异地。”
耳返里突然是死一样的沉寂,灭顶的压力隔空朝他袭来。
陆则夹在中间,恨不得现在就一枪给他个痛快,好比这样折磨:“我,我…”
“你之前的异地女友是在哪?你好像和我说的纽约?”
“嗯…纽约。”
“不是芝加哥吗?”
陆则愣住:“我记错了…我——”
“其实你从没和我说过你的异地女友在哪。”
陆则不说话了。
“哈。”周温昱拽起Liik起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这个蠢货,毁了我给宝宝的百万惊喜夜!”
他本来都准备好看他可怜的宝宝,中百万美金的惊喜模样了。
穷人以为天降横财的狂喜后,再看到他会怎么样?
会失望沮丧,还是愤怒尖叫?
这种时候的泱泱,才是最适合一口吃掉的。
周温昱狩猎一般盯着监控器里的脸。
突然扬眉:“不过,追着宝宝跑,再抓起来,也很有意思呢。”
他唇角溢出不正常的笑,按号码拨电话:“听我的吩咐,我要换个玩法。”
简泱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零点即将到来,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狮喉,电子屏幕出现一直硕大踱步过来的金狮。
她后来看到过这种说法,金狮出现,代表千亿富豪出场。
电子屏已经在最后三十秒倒计时,场上的人在疯狂地跟着呐喊。
久远的记忆在浮现在脑海。
所有她强压下的荒谬猜测,灭顶恐惧,都在这一刻一齐冲向大脑。
简泱掩在桌下的手指也在发抖,为印证最后的猜测,她咬牙对陆则说:“虽然我们之间离得很远,但爱能抵万难。”
“我们可以——”
“砰!”
尖锐疯狂的枪响声彻底盖住了她的声音。
头顶巨大的粉红色爱心的主题气球,被子弹穿破。
里面装的竟然不再是花瓣,而是数以万计的美金,天女散花般往下飘落,场上一片混乱。
同时刻,甜美的英文广播音响起:“感谢所有来参加我们'无限注夜'的旅客,今天是我们主人家Siles先生和未婚妻Ms.jian结束异地的美好日子。”
“一百万美金,送给在场的每一位幸运儿。”
“最后,最美好的祝福送给Siles和Ms.Jian.”
目光所及,是简泱长这么大以来,亲眼目睹过最癫狂的景象,人群像是未开化的动物,喉间发出不明意义的尖叫,边大笑着趴在在地上捡钱。
抢红眼的,还会对着叫骂殴打。
陆则右耳的耳机被他丢进酒杯,他猛地站起身:“跑,你现在跑。”
“泱泱,快,你去找时岁…”
“她说不定能保护你。”
这是陆则最后能想到的办法。
下午皇家酒店,周温昱和凯尔曼,阿尔伯特聊天,这个疯子,只有在提到时岁的丈夫时,会恼怒地诅咒,却拒绝了凯尔曼直接撕票时岁的说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周温昱没法不管不顾下死手的人。
简泱脸色苍白地抿紧唇,最后冷冰冰地看他一眼,转身就奔入人群。
混乱也是保护色。
她的身材,在白人里足够娇小。
但该死的裙摆,还有紧致的领口和腰间,让她在奔跑时,几乎喘不过气。
简泱才刚刚跑出赌场,就已经气喘吁吁。
电梯水泄不通,她转而跑进安全通道。
时岁的房间也在七楼,从这里下去,有十一层楼梯。
虽然她不清楚时岁到底怎么帮她,但也是唯一的办法,并且躲进满是客舱和人流的七层,相比也更为安全。
还有七个小时——只要躲到明天早上到达恩塞纳达靠岸——只要等到靠岸——
简泱不知道,她的整张脸,都在此刻纤毫毕现地展现在监控器。
周温昱滑动手机屏幕,边从顶层进专用电梯,边慢条斯理地对Liik说:“一会要对妈妈温柔一点哦。”
看到电梯到达七层,他将Liik的铁链锁在台阶:“在这乖乖等妈妈,给妈妈个惊喜~”
“吼吼吼~”Liik扬着脖子回应。
周温昱唇角大大扬起,眼中闪烁着极其兴奋的蓝光,重按楼层,往上到九层。
整个应急通道,只有简泱踩在楼梯,空荡回响的足音。
她看着楼层一点点靠近,快累到喘不过气,但依旧不敢停止脚步。
十一,十,九,八,七——
简泱脑中清晰地映着时岁和绵绵的房间号,就在楼梯拐角三四间。
最后一层。
简泱来到八层到七层的拐角,一转身,一只庞然大物般的黑影横在楼梯,挡去了所有去路。
它朝她兴奋地扑过来,伸出舌头对着她哈哈吐气。
看清是什么的瞬间,简泱头皮都炸起。
想要呼吸,但衣服太紧,她掐住喉咙,几乎以为要因为惊恐窒息而死。
简泱缓缓蹙着眉后退,脊背的汗层层叠叠上涌,耳边的鼓膜也在嗡嗡振动。
“宝宝。”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鬼魅般的嗓音。
简泱僵硬在原地,面色变得煞白无比。
她要转身,后腰却突然被一双如铁箍式的手臂揽住,一只手掌就能轻而易举盖住她的腰。
这是一个和她体型悬殊巨大的男性。
同一时刻,时隔近两年,属于周温昱的声线鬼魅般在她耳畔响起,鼻尖贴着她的肌肤格外冒犯痴迷地嗅着。
他轻轻吐字:“我抓到你了哦。”
[泱泱还是太不相信我的话了呢
我是不是说过
我一定一定会抓到你?
泱泱好香好软好甜
我终于能一口吃掉^ ^——《周温昱日记37》]
第38章
简泱眼睫垂落, 无力地看向剩下的阶梯。
在心中数了数,只有八阶。
八阶阶梯后,再拐弯走几米, 她就能敲响时岁的房间门,寻求她的庇护。
但现在全都成了妄想。
往前是横满整个阶梯的猛兽, 往后更是无法后退半分。
逃无可逃。
周温昱一只手就控住她的腰肢, 轻浮地把玩比划。
对于发现他的泱泱,近两年尺寸没有变化的发现, 他很开心。
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只是谈了场有点远的恋爱而已, 现在分开已经结束啦。
周温昱着迷又地贴着她的面颊和脖颈轻嗅,唇瓣若即若离,还伸出柔软的舌头去舔她跑出来的汗。
口中也呓语一般,一如既往咕哝撒娇:“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终于见面啦。”
“我现在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宝宝知不知道, 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想得浑身都在疼。”
只要泱泱也给他回应, 他就真不计较啦,周温昱想, 不是泱泱的错,都是小三太贱而已。
像是被阴凉的爬行动物缓慢爬过肌肤,简泱被他触碰的地方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前后都是恐怖至极的东西,她耳边嗡嗡作响, 一句话也听不见。
汗液也浸透在脊背,胸前紧致到快要窒息,负面情绪翻滚,胃里生理性直犯恶心。
在周温昱试图偏脸亲过来的瞬间, 简泱捂住脸,猛地推开他,往回跑几步, 奔到楼梯口的垃圾桶,对着里面“哇”一声就吐出来。
晚上在赌场吃了太多免费的东西,简泱吐了又吐。
到胃里的东西都清空,都吐无可吐的时候,她的胃里还在扭曲般的挤压,手捂着肚子,不停抑制喉间的反胃。
简泱的脸色和唇瓣一片煞白,眼中也是无神的光。
周温昱就僵硬站在她身后,脸色扭曲,视线如有实质的阴森。
简泱没看他,刚要撑着垃圾桶起来,就被拽着手臂,天旋地转地拉过去。
哪怕她再不想直视,此刻也不得不在时隔近两年后,被抬起下巴,直直对上周温昱的脸。
他比视频上看起来还瘦一些。
脸颊那层健康莹润的蛋白流失,五官虽更为立体英俊,但气质也更为阴森,以周温昱现在的模样,想再装出从前的乖巧甜美,也很违和了。
嗯,现在还打扮得…很奇葩。
简泱看向他右耳朵的耳洞。
从前恋爱时,简泱问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耳洞,他埋头抱着她撒娇,说没有妈妈,就被不良少年带坏了,吸着鼻子说很疼。
现在一看,他分明对自己的耳洞很满意。
这种打扮,简泱只在高中隔壁的职校打群架的混混头见过。
这种人她以前看到都避着走的,竟然还被骗着谈了两年恋爱?
现在又又又被骗了?
太荒谬了。
简泱视线飘忽,脑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神。
她的反应超过周温昱的所有预期。
最初的惊吓后,她不再有明显的愤怒,惊恐。
只有生理性的嫌弃和排斥。
好像他是路边不值得看一眼的垃圾。
心脏像被切割成一片片,疯狂地扭曲绞痛。
这种痛感蔓延四肢百骸和脑神经,比心脏中枪时,濒临死亡还要疼。
“就这么恶心?嗯?”
周温昱嗓音刻意冷淡,音调却在无法克制地发颤,恶狠狠地用尽恶毒的字眼,“那怎么办?我一会还要s你嘴里,你是不是还要去洗胃?嗯?”
因为排斥他放荡的话,简泱胃里再次翻滚起来。
她闭上眼蹙眉,缓解这阵难受。
“哈哈。”
周温昱嗓音已经抖到变了调。
“好。”
“太好了。”
“这么恶心,我就放心了,”周温昱一只手去拎Liik的铁链,另只手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进了电梯。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层。
周温昱脚大步踩在地毯,发出沉闷的摩挲声,还有Liik时不时发出的,属于猛兽的粗喘声。
这个套房很深,眼前只有绵延蜿蜒的红色地毯,巨大的全景玻璃外,漆黑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海面和礁石。
比梦里的光景还要恐怖。
简泱闭上眼——逃无可逃。
“在这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Liik被锁在了套房客厅的铁柱,“吼吼”两声表示配合。
天旋地转间,简泱被丢在巨大的浴缸里。
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
周温昱跪进来,居高临下,一手抬起她的脸。
水流冲在面颊,简泱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睛由他动作。
一如从前给她洗澡那般,他细细地拿过旁边的卸妆水,倒在手掌,轻而细地摩挲她的整个脸颊,边摸边贴着她耳边,不停问:“恶心吗宝宝?看,我在摸你。”
“现在只是摸你脸,一会还要伸进你上下两张小嘴抠。”
不等简泱反应,他的手已经按在她的胃,用力一按,笑眯眯道:“要吐吗?我可以帮你。”
简泱连吐的力气也没有了。
闭上眼睛,懒得接话,更不想因为他的话再生气消耗自己。
对周温昱的道德底线已经没有期待,既然已经重新落进他手中,就平静接受即将倒霉的结局。
相比之前不知情的情况,被这只狗骗着咬了两年,现在好歹是清醒地被咬,不会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丑态,情况好多了。
简泱都疲于再费力气反抗。
她阖眼的瞬间,周温昱变得更为狂躁。
他的精神病好像更严重了,对着她抬高声音,翻来覆去地说:“不许闭眼睛!睁眼!你给我睁眼!看着我!!!”
简泱便依言睁眼,朝他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都没以前甜美了,还不如去翻以前的照片,她走着神想。
周温昱和她对视。
他的眼睫颤动,面部的表情都有些痉挛,胸膛起伏,呈现一种极其痛苦的状态。
“是不是陈斯易那个贱小三!”他握紧她的肩膀,“是不是他给你洗的脑?是不是!!!”
不是陈斯易,他的宝宝怎么会用这种一点也感受不到爱的眼神看他!
简泱被吵到,皱眉偏开脸。
周温昱喉间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
“没关系的宝宝。”他又贴近她面颊,鼻子依恋地蹭她脸颊,手指也和她亲昵地十指相握,安慰一般说,“这种插足我们感情的贱人,我让他消失就好了。”
简泱猛地张开眼,脸色微微发白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一开口。
周温昱的眼眶染上深红,一下一下吸着气。
模样就像是快要气坏,又忍着哭的恶毒小孩。
虽然将这个没有道德的精神病比作幼稚的孩童很离谱,但周温昱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又喊又闹的精神面貌,就是这样。
他格外不讲道理,逻辑也混乱无比。
张口就尖酸地质问:“泱泱和我结束异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因为陈斯易这个小三?”
简泱不知道这两句话的前后有什么逻辑,直接略过,不耐烦道:“我问你,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把陈斯易——”
“啊?宝宝不知道吗。”周温昱轻笑着把玩她的手指,似乎很意外地说,“小三在中国不都是要浸猪笼的吗?”
“这真是一个好的传统。”他得意不已,对着她噗嗤笑出声。
简泱双唇剧烈颤抖,脸色缓缓变得毫无血色。
她可以平静接受周温昱对她的报复。
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蠢和侥幸,但如果因为她,影响到无辜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到底干什么了?!你把陈斯易绑来了?人呢!”
“死…没死。”她的声音在发抖。
无论简泱怎么问,周温昱都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唇角大大地扬着,好像痴迷地盯着她瞧,眸底却是看不到底线的冷漠和报复欲。
相比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情绪回应,理都懒得理他的泱泱。
现在这样恨他也可以呢。
简泱的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麻,身体也不寒而栗,如坠深渊。
她一把扯住周温昱脖子上的银链,用力将他拉到近前:“我问你话!你快点回答我!”
他没有任何反抗,白皙的脸颊被勒红,闪着蓝光的大眼睛也挤出模糊的水雾。
但殷红的唇瓣还是扬着,享受地呢喃。
“好舒服,再用力一些,宝宝。”
那种可恶,恶心,无力的感觉再次笼罩头顶。
近两年的修炼全部破功,他再次轻而易举拿捏她,控制她。
简泱“啊”地大叫出声。
疯了一样坐到他身上去,扇了他一巴掌,抓着他的头发,红着眼睛低头去问:“周温昱,你为什么这么贱!为什么总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
“你到底还在装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陈斯易不是小三,你才是最不要脸的!”
“我这辈子最不幸的事就是遇到了你这种人!”
周温昱脸被狠狠打偏。
舌尖抵了下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更明显的蓝光。
心脏砰砰跳动,神经在颤抖。
全身肌肉都疼到痉挛。
真好。
死了这么久的脏器都动起来了。
但有什么滑落进唇瓣,他皱眉,舌尖尝到咸涩的苦味。
这是什么?
他明明这么兴奋开心。
喜极而泣吗?
周温昱看着她大笑,眼神中的光却在一瞬间暗下去,他面无表情地一伸手,简泱纤细的脖颈就被他掐着,按在浴缸边沿,毫无反抗之力。
“简泱,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们一起发烂!”
简泱眼睛瞄向他青筋暴起,但因为脱力发着抖的手臂,朝他露出淡淡的笑,“那你现在用点力。”
“掐死我吧。”
她平静说:“我死了,你就不需要去整陈斯易,也放过我的朋友们。”
周温昱指节发出咔咔声,紧皱着眉,闭上眼。
简泱脖子上的手却缓缓松开。
感觉有温热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脸颊,脖颈。
不是头顶的花洒。
她睁开眼。
看见周温昱又在哭。
哭得也不如从前好看,像是达不到目的打滚撒野的小孩。
还反过来毫无根据地指控她。
“简泱。”
“只有你。”
“只有你能这样欺负我。”
他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让他这样万劫不复。
痛得都快要死掉了。
他呢喃。
“你怎么可以。”
“怎么敢的。”
他的腔调又突然尖锐,膝行着就压过来,拽着简泱的手臂就起来。
两个人身上都全是水,一片狼狈。
同色系的粉色浸湿,变成了深色,眼前刺红一片。
周温昱掐着她的下巴质问:“你怎么敢的?怎么敢抛弃我?!怎么敢出轨的?!”
简泱闭目,她实在精疲力尽,精神是,身体也是。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做都已经做了。”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简泱不再有任何回应。
她又变成了这样冷漠,将他视作空气的模样。
周温昱沙哑地笑出声,边笑边说:“宝宝,我是不是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我是不是说过,你不做主人,就做我的狗。”
他贴近脸:“你知道什么是下地狱吗?嗯?”
周温昱伸手,手指很冒犯地插进她的唇瓣。
“下地狱就是,你会被关在只有我的房子里,你的亲人,朋友都以为你死了,没有人还记得你。”
“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喂饱我,讨好我,塞满我的脏东西。”
“然后给我一个一个生小孩。死都不舍得死,懂吗?”
他每阴森吐出一个字,简泱眼睫就因为害怕颤抖得更剧烈,身上也在不自觉打着摆。
周温昱指腹一用力,撬开她封闭的齿关,肆意玩柔软的舌尖。
冷冷命令:“就比如现在。”
“舌头自己伸出来,给我尝尝。”
[见到泱泱的第一天,就被泱泱欺负了
心痛得快要死了T T——《周温昱日记38》]
第39章
浴室水雾环绕, 氧气也被蒸腾得越发稀薄。
胃里还在痉挛,却空空荡荡,只有一阵酸水。
如果这就是周温昱的报复方案, 那他成功了。
简泱的确恐惧至极。
“这样的话,”她唇角扯出一抹笑, “那我不如现在就死吧。”
周温昱看着她笑:“想死?不行呢。”
“给我把孩子生了。”
他指骨一用力, 简泱的下颌就被很轻易地打开。
周温昱的舌头闯进来,呼吸很沉重, 时隔这么久, 再吃到泱泱的味道,他浑身激动地颤栗。
他含住她的唇珠用力地吮吸,直至殷红肿胀,垂眼睫, 愉悦地看她被亲得泛红肿胀的小巧唇瓣。
这样一张小小的脸, 怎么能露出这么多让他疯狂的表情呢?
“小三亲过你吗?嗯?”
“这样深地吃过你的口水吗?”
“说话。”
简泱无法对绝对的力量做出反抗,喘息着, 迎着他的视线说:“当然,我们亲过很多次。”
“我们还做了。”
“他比你更能让我舒服。”
理智告诉她,说这种话不合适,但她就是要狠狠撕碎周温昱自以为是的表情。
她也如愿看到周温昱兜下来的格外阴森可怖的眼神。
不可能!
不可能!
他查过他们的所有行踪的监控, 没有去酒店,也没有过夜。
他们只牵过手。
所以他让人专门去踩了几脚陈斯易的右手。
为什么要这么气他。
泱泱难道不心疼他会伤心吗?
周温昱的脸色扭曲变换。
简泱的世界再次翻转,背对周温昱,层叠的裙摆上移, 冰凉的手指像蛇一般爬过白皙修长的肌肤。
他跪着凑上来,咬着她的耳垂问:“是吗?”
……
……
……
“唔。”
……
“准备好哦宝宝。”
他什么也没有戴。他从后掰过她的脸颊亲。
……
……
因为过度心悸。
简泱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脑袋无力地垂落,鼻息也越发微弱起来。
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吧。
她闭上眼,整个人脱力地往水里栽倒。
周温昱忙抱住她。
“泱泱…”
“泱泱…?”
察觉出什么,前一刻还在放狠话的人脸色瞬间惨白,表情死机,露出空白的茫然无措。
几秒后,他突然崩溃地大叫一声,慌乱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两人全身湿透地起身,带起大片的水珠。
“宝宝,对不起。”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
“我说的都不是真的,我就是犯贱而已。”
“我只想你不要无视我,看一看我。”
周温昱的嗓音已经带上颤抖又委屈的哭腔,像是知道犯了大错的孩子。
被他这样一抱一颠。
简泱的世界天旋地转地颠簸,更要直接昏死过去。
“裙子,”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解开。”
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衣服,简泱快被箍得窒息而死了。
周温昱跑着将她放在床上,跪在地上,冰凉的手指去找裙子的暗链。
这条暗链是简泱都在店员的提醒下才找了好一会的,在左侧腰,隐在层叠的布料下面。
周温昱却立刻就能摸到,一把解开收腰的系带,接着熟门熟路地拉开拉链。
…贱人。
又是他安排的。
简泱无力闭上眼睛。
周温昱还在耳边疯狂地祈求。
“宝宝。”
“宝宝。”
“宝宝,你睁开眼,看我一眼。”
胸前和后腰的束缚总算松开。
氧气能进入胸腔,简泱总算从濒临死亡的状态回归。
但大脑还是一片昏黑。
简泱很少让人自己对人生摆烂,这刻却只想逃避。
放任自己晕过去,不用再面对他,她竟然感觉到出奇的放松。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简泱听见周温昱颤抖的声音。
“泱泱…宝宝,我错了。”
“不要,宝宝睁开眼,我错了。”
“啊!”周温昱大叫。
跑去打电话的路上,还绊到地毯,重重摔在地上。
正在看门的Liik要奔过来,脖子又被铁链拴住,只能焦急地“吼吼”两声。
为了看热闹,凯尔曼二人是和私人医生一起过来的。
周温昱的电话打来时,他正和阿尔伯特一行人在包厢玩扑克。
他要求必须是女医生。
时钟才零点过半,看到这个微妙的时间,阿尔伯特骂了声畜生,打电话让医生过去:“半小时就把人搞坏了。”
凯尔曼怜悯地啧声:“Poor girl。”
两人想了想,都丢了扑克,没按捺住好奇地来到顶层。
无他,实在是认识近十年,真没见过这个疯子纵过欲。
明明五毒俱全,但十九岁还是个处男——多么让人惊讶的事实。
所以到底得失控成什么样才半小时就出事了?
这个热闹无法不看呐。
“Hello,Liik。”走到门口,凯尔曼笑嘻嘻地撸了把毛茸茸的狮头。
“吼吼!”
阿尔伯特丢给它一袋肉,眼神也不住往里看。
“吼吼吼!”Liik在地上打起滚。
但两人只是站在外间,暂时还没进去——谁知道会不会看到些不该看的,被子弹崩回来。
“Come in.”
里面传来低哑的声音,周温昱只让医生进去。
他自己关门走了出来。
衣服还是白天的,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脸色雪白,眼眶还是红的。
凯尔曼几分兴味地抬眉:“Zhou,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只可怜的落水狗。”
“还是我们高估你了,”阿尔伯特眼神扫过他身下,刻薄地说,“吃药也没用了?”
两人都做好疯子突然暴起的准备。
但等了几秒,周温昱也只是沉默地盯着地面。
隔了会,医生出来,说病人惊吓过度,暂时休克,一定不要再让她受惊。
凯尔曼伸脚去勾了勾Liik的下巴。
“是你吓的?”
Liik不满地“吼”一声。
它才没有!
周温昱站起身,往房间去:“你们把Liik带走。”
Liik听懂了,愤怒地对着他狂叫。
周温昱脚步停了停,“把那个小三也放出来,明早靠岸后轰走。”
“哪个?”凯尔曼翘着长腿,“是被你关在小黑屋的那个小姑娘,还是那个被你保镖抓起来的阳光弟弟,还是——”他按了个按钮,眼前的全景窗帘徐徐打开。
正对视角,外面的捕鱼笼里,吊着关起来一个人。
他疲惫地靠在笼子里,徐徐的海风吹起衣摆。
本来不出意外,里面那个可怜的女孩,在被狠狠吃干净的后的次日一早,就能绝望地看到男友被狼狈地投进海里。
豪华套房的灯光映在陈斯易面上。
他睁开眼,无波无澜的目光看向这层顶级套房里,或坐或站的三个男人。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玩味,轻蔑,冷血。
好像他是踩在脚底的灰尘。
注意到周温昱冷冷看过来的眼神,陈斯易立刻就明白了这场无妄之灾的来源。
律所接到一起跨国商诉,陈斯易和老师李par一同出差,刚到洛杉矶落地,就被打晕,醒来就到了这个游轮。
他被绑着,就像刀板上的鱼肉,即将献祭的牛羊,关在这个笼子里,随时能被丢下去喂鱼。
现在,陈斯易看着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男人悠闲走到玻璃边。
冲他比了个西方表示幸运的十字手势,笑眯眯地做口型:“Lucky man.”
窗帘在眼前阖上。
“无聊,”阿尔伯特无趣地伸个懒腰,“我还以为有好戏,特地推了家族会议过来的。”
“有人只会嘴上耍狠嘛。”凯尔曼笑嘻嘻说,边扫一眼周温昱。
无论怎么嘲讽,他直接把他们二人当成了空气。
耳朵上的东西已经被他一个个被揪出来,扔进垃圾桶。
还抽纸巾,对着镜子擦脸,唇角弯曲弧度,一遍遍在镜子里练习。
几次反复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阴翳。
唇角要扬不扬,整个表情都显得格外扭曲,突然一脚踹碎了外间的镜子。
地上的镜子碎裂成一片片,倒映他难看的脸。
周温昱蹲下身,把头埋起来,脸也挡住。
阿尔伯特露出震撼的神情,“他真的不需要打点镇定剂吗?”
凯尔曼收回视线:“说不定是变正常点了。”
说着,他散漫牵起Liik的铁链:“走吧小Liik,你爸爸不要你咯。”
Liik很生气,被牵着路过周温昱时,还用巨大的头去顶了人一下。
然后被周温昱泄火般扇了一巴掌。
Liik委屈地“吼吼”地骂了两声,走了。
室内重回安静,只留下那个女医生劳伦斯。
劳伦斯小声提醒:“里面的女士状态已经回复平稳了,周先生要是担心,可以进去看一眼。”
她接连说了好几遍,眼前的少年才抬头。
他靠在墙壁,眼眶红通通的。
“我是不是很丑。”
劳伦斯:?
“是我现在太丑了,所以她连看都懒得看我吗?”
劳伦斯很难将眼前漂亮的脸和丑挂钩。
不知怎么作答时,他又问:“你有药吗?”
劳伦斯:“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可以给您做个基础检查——”
“有没有那种能让人一夜之间状态变好,容光焕发的药。”
劳伦斯:“没有的,先生。”
“这需要慢慢调节,需要您保持良好的作息和心情,饮食健康,合理运动…”
“没用的东西!”
眼前的美少年突然就恶狠狠变了脸。
劳伦斯:“……”
现在确实很丑。
虽然她的东家阿尔伯特先生也很难伺候,但这个Neocore财团这位大少爷的精神可能更有问题。
劳伦斯耸一耸肩,退到一边。
眼看周温昱恶鬼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开门跑到卧室里。
豪华套间有配套的最昂贵的护肤和化妆品。
他手臂揽过瓶瓶罐罐,一股脑拿到她面前:“教我用。”
劳伦斯:“我只是医生,不是——”
“不然解雇你。”
“……”
死孩子。
周温昱看起来差不多和她的儿子一般大,劳伦斯是真想给几巴掌。
“这是面膜,用来清洁,”劳伦斯说,“这是面霜,用来修护和补水。”
“这些是彩妆,”劳伦斯朝着周温昱看不到瑕疵的脸扫去,“您不需要化。”
“嗯,您要追求完美得话,可以用遮一下黑眼圈。”
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周温昱立刻就变了脸色:“我有黑眼圈了?”
怕被牵连,劳伦斯没有正面回答:“您可能需要更充足的睡眠。”
“哈哈哈哈哈。”
“?”
“我知道了,”周温昱忽然兴奋地站起身,一遍遍呢喃,“一定是因为黑眼圈,是黑眼圈泱泱才不看我。”
他边说边拿着面膜和遮瑕往卧室走:“你走吧,我现在要和我宝宝睡觉了。”
劳伦斯:“……”-
简泱的眼前是极为恐怖的景象。
全景玻璃外,汹涌的海浪翻涌。
上面的铁索放下,被关在捕鱼笼的陈斯易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下坠。
她已经惊恐得喊不出声,要闭上眼,但被拽着头发按在玻璃前。
身后是周温昱冷酷可怖的声音:“给我仔细看着!这就是小三的下场。”
“谁敢靠近你,谁就会死。”
简泱被强逼着,看到陈斯易没入海中。
下面嗷嗷待哺的食人鱼群张着嘴巴,蓝色的海水染红。
简泱发出尖叫声。
接着她被按在床上,周温昱庞大的身躯将她压住。直接将她粗暴地打开。
简泱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鼓起来,身边出现嗷嗷待哺的孩童喊她妈妈。
数不清的孩童,满床都是。
简泱奔跑去天台,要去死。
但后面的孩子的哭泣一声大过一声,还伸长手去拽她的腿:“妈妈!不要丢下我!”
简泱无法呼吸地掐着喉咙,小腿被拽住,她疯狂地挣扎。
用尽全身力气,终于——
简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身躯还在剧烈发抖,眼中溢满恐惧,久久缓不过神。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宝宝?”
被她一脚蹬醒的周温昱从后将头埋在她脖颈,还在闭着眼睛嘟哝:“你醒啦。”
隔了几秒,简泱眼眸才渐渐清晰。
她身上是蓬松柔软,如云朵般的白色睡裙。
全景窗外是蔚蓝的海景,明媚的阳光,游轮已经停靠在岸边。
还好。
只是梦。
只是梦而已。
但——
简泱转身,看向躺在她身侧的周温昱。
他穿着件奶白色的T恤,下摆上翻,露出紧实的腹肌,头也撒娇地枕在她肩膀。
身上那些亮闪闪的配饰也没了,全身干干净净。
闭着眼睛,乌黑纤密的眼睫垂下,脸颊白皙细腻,看不见一丝瑕疵。
简泱甚至觉得她还没从噩梦中出来。
不然这个人是怎么能和失忆一样,又能若无其事地贴着她,连模样也和从前别无二致。
“要吃早餐吗宝宝?”周温昱手掌搂住她的腰,“我让人送上来,饺子好不好?”
“还是宝宝更想吃我做的?”……
简泱一把甩开他。
冷冷盯向他:“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周温昱歪头,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简泱言简意赅:“陈斯易呢?还有月月,陆则,你都弄哪里去了?”
周温昱伪装良好的假面,终于在她提陈斯易时出了一丝裂缝,但一闪而过。
“我什么都没做呀。”他摊手说,“不信宝宝自己去联系。”
“宝宝~”
简泱又被他扑上来抱住,他着迷地嗅着她,“不要说别人了,我们快两年没见了,宝宝多看一看我好不好。”
虽然周温昱觉得昨天的自己更帅,但泱泱好像更喜欢这样的他。
他半夜已经练习很久了。
之前就是这样笑的。
“你在装什么?”简泱冷冰冰瞪着他,“你昨晚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把陈斯易怎么了?”
周温昱冲她露齿一笑,从床头拿出简泱的手机,轻车熟路地解锁,找到陈斯易的电话拨过去。
眼底闪着委屈的蓝光:“宝宝,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简泱狐疑地盯着手机。
确定这是她的号码,打的也真是陈斯易。
隔了会,那头接通了。
嗓音很公式化:“简泱?有什么事吗?”
简泱愣了会:“没…没什么。”
“你在哪里?”
“我在律所见客户。”陈斯易说,“怎么了?”
“哦,哦。”简泱连应两声,胡乱道,“没什么事,很久没联系了,随便问问。”
周温昱的视线正盯着她,唇角的笑意也在缓收,刻意道:“宝宝,你在我的床上和插足者打电话,不太好吧。”
那头听到他的声音,很快按断了电话。
陈斯易脸色苍白地站在港口,看着屏幕,脊背的冷汗还是没有褪去。
他被身后的保镖推了一把:“你可以走了。”
陈斯易最后看了眼这个噩梦般的游轮,转身投入人群。
只是虚惊一场。
那阵灭顶的恐惧终于消退大半,简泱继续当着他的面联系沈惜月。
收到简泱的消息时,沈惜月的手机刚刚才拿到。
昨晚她从被赌场离开,就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监控室。
背对她的周温昱摇着椅子,转身笑眯眯看她。
沈惜月又被他指着骂了几句小三。
她恼火地和周温昱对骂,骂他早就被甩了,泱泱早就不爱他何必死缠烂打等后。
被周温昱破防地用那只大狮子吓得满屋子跑。
之后沈惜月手机就被收掉了,还被关进了满是鱼腥味的底层仓库,以为要在恐怖的黑屋待一晚上,结果没一会,就被放回了七楼客舱。
她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保镖,沈惜月没有办法,只能言简意赅回语音:[我没事,我在客房呢。]
“你看,”周温昱又膝行着朝她靠近,从后抱住她,“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最爱宝宝了,怎么会做让宝宝伤心的事呢?”
梦中可怕的事都没有发生。
简泱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还有陆则,他——”
周温昱已经舔上她耳根,暧昧地轻咬,“他可是我们异地的桥梁,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一会让他给你打个电话。”
“所以这两年,他的邮箱一直是你…”
周温昱发出轻快的笑声:“嗯呢,我一直陪在宝宝身边。”
简泱闭上眼。
她不是没有怀疑,几次有过试探。
但的确很难相信以周温昱连陆则和他同名都不能忍受的傲慢,会愿意顶替陆则身份和她联系,甚至以陆则的身份表白,一顶替就是近两年,一个接一个,撒了无数个谎。
在时岁给出这样的机会之前,简泱还不敢有出境的念头。
但她的人生也不该就因为他止步不前。
简泱侥幸不已,一赌却满盘皆输。
“你明明已经有未婚妻…”
简泱想到了周温昱的父母。
如果周温昱已经要结婚,那她现在又是什么东西?
想到他昨天口不择言说的下流话,简泱的胃里又是一片翻滚,厌恶地一把推开他。
被推开的周温昱没有半分生气。
甚至眼中流光溢彩地看着她,泪水竟从眼眶流出,从脸颊划过。
“泱泱,你是不是生气了?”周温昱擦掉眼泪,狂喜地贴着她亲,“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简泱不去看他,用着最伤人的话去说:“我只担心你染上病,传染给我。”
但周温昱没有任何被伤到的表现。
甚至极其自豪地说:“我一直都是泱泱的,干干净净,没有碰过任何人。”
简泱冷笑:“你的未婚妻——”
“就是泱泱呀,我一直在等泱泱过来结婚呢。”
“照片那个是阿尔伯特,一个丑男,宝宝不相信,一会就带你去见他。”
“和他演戏可恶心了。”
又是一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的惊天骗局。
简泱没有一点办法。
无语地闭上眼。
“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没关系呀。”周温昱还是笑眯眯的,捧住她的脸,非要和她对视,“我也不舍得泱泱生。”
“我已经找好了我们的孩子。”
这可是他想了一晚上的办法,挑来选去选出来的最佳人选。
虽然会有一些麻烦。
简泱没听懂这句惊悚的话。
什么叫“找好孩子”?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绵绵的小孩,我也觉得还不错。”
“我已经把绵绵带过来了,就在外面吃早餐,一会让她做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这样我们就是完整又幸福的一家了。”周温昱笑吟吟地说,“有爸爸妈妈孩子,还有Liik。”
“但Liik现在还有些怕生,我让凯尔曼牵走了,等下次再让它和你——”
简泱三观都被这样一席话颠覆了,猛地起身:“你绑架了绵绵?”
“只是换个爸爸妈妈,怎么是绑架呢?”
“我们也会对她好的。”周温昱说。
他的话音刚落,放在床边的电话就急促响起。
凯尔曼无语的声音传来:“你又做了什么?有人要整你,举报游轮搞违法洗钱活动,警察已经上来抓人了。”
“这次的势力来头不小,共和党的,你祖父奥文的政敌。”
“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温昱眉头蹙紧。
晏听礼这个贱狗,动作怎么这么快。
烦死了。
晏听礼为什么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这些好事都给他占了?
[专家都说,有孩子会是最稳定的婚姻关系
但让泱泱生孩子我会心疼
泱泱也会不开心
不能让泱泱和妈妈一样
这样我也会死掉]
[如果有绵绵这样善良可爱的孩子做我们的宝宝
泱泱就能开心了
我们又能和以前一样,幸福地在一起了^v^——《周温昱日记39》
第40章
简泱推开周温昱, 立刻从床上起来,跑去洗手间快速洗漱,稍微整理着套上件外套, 就开门跑出去。
竟真的在餐桌上,看到了晃着腿吃饭的绵绵。
身边站着好多个白人保镖, 一堵墙般将她围着。
因为没人梳头, 她的羊角辫也散下来,细软的发丝乱糟糟垂在身后。
但心态出奇得好, 该吃吃, 该喝喝,一点也不紧张害怕。
“绵绵。”
“泱泱姐姐,”看见她,绵绵露出笑容, “上午好呀!”
迎着她的视线, 简泱愧疚的要命。
因为她牵连了这么多的人,她都不知道时岁会急成什么样。
她上去抱住绵绵, 连声问:“你有没有什么事?害不害怕?”
“没事呀,这些叔叔说来带我找泱泱姐姐,妈妈也是知道的,给爸爸打电话了。”
身后, 周温昱换了更宽松,看不出异样的裤子,才出来。
哪怕他胀得都快要痛死了,但没办法, 他会是个好爸爸,幼教还是得做好。
慢条斯理迈步出来,他歪头打量。
抱着孩子的泱泱, 真的不出意外的温柔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象结婚后的幸福生活了。
就是——
周温昱烦躁地眯了眯眼。
唯一看得上的孩子,偏偏是晏听礼家的。
会很麻烦。
不然换一个?
算了。
先问问吧。
注意到周温昱走近,绵绵朝他看一眼,简泱注意她眼中倒没什么害怕情绪,更多是观察。
但还是很有礼貌喊了声:“哥哥你好。”
周温昱也很讲究地蹲下来:“你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呢。”
“我和泱泱能做你新的爸爸妈妈吗?”
简泱听得一掌抽过去,压低声音:“你有病吗!”
绵绵倒很镇定:“泱泱姐姐,没关系。”
她反问:“为什么要做我爸爸妈妈呢?”
周温昱故意学着她的语气:“因为我和泱泱还缺个宝宝呀。”
“为什么一定要宝宝?”
周温昱托腮,弯着眼睛说:“因为有了宝宝,我们会幸福。”
“可是,”绵绵歪头,“这之间没有必要的逻辑关系吧?”
周温昱漫不经心:“你还懂逻辑?”
“爸爸和我说,是先要和妈妈有爱,才会有绵绵。”
“你和泱泱姐姐又没有爱,就算有我,也不会幸福的。”
简泱眼睁睁看着周温昱唇角的弧度下撇,要笑不笑的模样,是生气破防的前兆。
他站起身,冷冷和绵绵对视:“你个小孩懂什么?”
绵绵淡定地说:“哥哥,你这都没听懂吗?学过算法的基本逻辑吗?”
“已知,有爱是有宝宝的充分条件,在你这里,有宝宝是幸福的充分条件,反向推理,你有了宝宝,也得不出你和泱泱姐姐有爱,更不会——”
“住嘴,我不要你了!”周温昱胸腔起伏,声音也在发抖。
绵绵喝了口牛奶:“哥哥,你肝火太旺了,泱泱姐姐更不喜欢你了。”
“妈妈说丝瓜汤可以降火气,让我爸爸多喝一点,我觉得哥哥你也可以——”
“把这小孩送回去,赶快!”周温昱眼眶泛红地对着保镖叫。
“欸等等,我的虾饺——”
还没吃到,绵绵已经被抱走。
简泱有些不放心地跟上绵绵,还没迈出步,就被周温昱很紧地抱住,他的手臂在不受控地收紧。
他呢喃着:“泱泱,这小孩不合适。”
“我们换一个,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挑一个喜欢的。”
简泱实在无法理解他神经一样的脑回路,忍无可忍地转身道:“周温昱,你在犯什么病?什么时候能不要再这样自欺欺人?”
“我们之前的问题是有没有孩子的事吗?”
“难道不是吗?”周温昱疑惑地问。
小时候,莱森一直和他说,有了他,妈妈才会留在庄园。
他一定要乖巧甜美,做最听话的小孩,尽全力哄妈妈开心,他们一家人才会继续在一起。
周温昱从小就懂得怎样留住妈妈。
他学会了最甜美无害的笑容,最惹人怜爱的哭泣。
妈妈还是很爱他的。
只是莱森不够温柔,逼得妈妈不开心,永远离开了他。
所以最该死的是莱森。
但他才不会让泱泱亲自生孩子,还会对泱泱很温柔的。
有了孩子,有了家,泱泱就会一直在他身边。
周温昱脸上是不正常的笑意,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着迷地喃喃:“虽然泱泱抛弃了我,我很生气,但一见到泱泱,我就什么也不想计较了。”
“我已经原谅你了。”
“而且泱泱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做到。”
“现在就缺一个孩子,我们将会组成一个最稳定的家庭,永远在一起。”
简泱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说:“但我没有原谅你。”
“我不原谅你对我的欺骗操控,对我身边亲友的恶意迫害。”
“你的三观和道德感也超乎我底线的低下,我无法接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我们不是异地,早就分手了。”
她顶着来自头顶,蛛网般的注视,字字清晰地说完这些话后,脊背透出层层叠叠的冷汗。
简泱看见周温昱的唇瓣在上下颤动,突然大叫出声:“骗人!”
“你骗人!”
周温昱的大脑是一片又一片的尖锐的痛感。
眼前也发黑,缓缓抬眸去看简泱,她正安静地和他对视,看着他失控发疯。
眉眼还是那么柔软清丽,对谁都好,却又能对他这样冷漠残忍。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你说我是坏人,好,那我是。”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凑近脸,嗓音里已经是克制不住的哭腔,像个受尽委屈,百思不得其解的孩子。
“但恋爱的两年,我也什么也没有做!你不还是说抛弃就抛弃我!”
过度的情感宣泄,让周温昱的嗓音嘶哑,破了声调。
“我怎么样你都不要我!”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爱一爱吗?!”
小时候。
他明明最听妈妈的话。
可妈妈还是抛弃了他。
没有人保护他。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个庄园,被贱人殴打欺负。
长大以后。
他明明已经听妈妈的话,要对喜欢的女孩子温柔一点,尊重一点。
可泱泱再次抛弃了他。
周温昱身上传来的浓烈悲伤和绝望情绪,厚重地将简泱裹挟。
她的眼睫轻轻颤动,想克制住失控的表情。
但肢体已经无法被大脑控制。
一眨眼,温热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刻意做出的冷若冰霜,也因为这一滴眼泪破裂。
简泱立刻别开脸。
周温昱双手捧起她脸颊,眼眶还有未干的泪痕,眼底却是一片死寂。
他弯下脖颈,额头和她相抵,一字一字哑声说。
“简泱,我恨你。”
“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简泱睁开眼,和他平视:“我也恨你。”
“全世界最恨你。”
“我…唔。”
腰上的手掌遽然收紧。
简泱的唇齿被粗暴地撬开,周温昱压着她的后脑,舌尖闯进来,焦渴地缠着她的舌头缠绕。
气息一下比一下更重。
手掌按着她后腰和臀部重重按揉。
隔着衣裙的布料,他手掌灼热的温度,鼓动发胀的肌肉都能浸透她的肌肤。
简泱体温升高,双腿也发软,鼻息变重,喉间的低吟也无法控制地溢出。
身体再次绕过大脑,做出失控的反应。
周温昱喘着,直接打横抱起她。
大步往房间去。
一脚踹上门,手指一按按钮,巨大的窗帘在眼前阖上,大门也进入内反锁状态。
衣物掉落一地。
他嫌烦,简泱的睡裙都懒得解,直接钻进去。
简泱刚被放下,还没适应眼前的视线。
裙摆就拱起一层,层层叠叠堆起来。
舌尖就迫不及待地重重压上去。
简泱“啊”一声,抓紧他的发丝。
“这是什么呀泱泱?”
当她面,周温昱丢下小小的布料,兴味看扯出的丝线。
回味地舔着唇角问:“给仇人的礼物吗?”
简泱冷冷看他。
他又想和从前那样,试图在床上,激起她可怜的羞耻心,操控她的意志,为所欲为满足银欲。
她垂目,精准地一脚踩上去。
重重碾压,看他喉结滚动,手臂青筋凸起。
将脚趾恶意地踩到他脸上蹭干净:“那这些是什么?”
“也是给仇人的礼物吗?”
周温昱被她这样踩了脸,不仅不生气,眉头还扬一下。
舔着唇角,喉间也兴奋地“哈”一声。
屋内昏暗一片,浮荡的气息混杂着香薰,情欲一点即燃。
周温昱眉眼掩在暗色,眼底闪烁野兽般的蓝光,全身都笼罩在濒临失控的极乐中,双手捧住她脸,凑近低语道:
“宝贝,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好辣。”
“哗啦啦。”
抽屉被打开,里面准备好的东西被他一股脑划拉到地毯上。
光各种各样的套就有几十盒。
其余都是千奇百怪的东西,好多简泱都不认识。
“赌吗?”
放在床头的骰子杯被周温昱倒扣,唇角扬起大大的弧度。
“赌什么?”
简泱的神经已经到听到“赌”这个字,就开始排斥。
而且看到垫子上那些东西,简泱脊背都有些发毛。
周温昱在这种事上的天赋总能超乎她的想象。
“赌。”周温昱弯起眼睛,“谁先挑东西报复呀。”-
抱着绵绵从七楼客舱出来,晏听礼脸上还是冷冰冰的神色。
“爸爸,亲亲!”
绵绵讨好地凑上去。
被他揽住肩的时岁也好声好气地哄:“哎呀,也不没什么事嘛。”
绵绵立刻附和:“对呀对呀,楼上的早餐也更好吃耶。”
“泱泱姐姐也在,还有个…嗯,很好看的哥哥。”
两人一唱一和。
晏听礼都要气笑了,先转向时岁算账:“岁岁,你昨天和我说,让我先睡,你马上就回来。回哪里去了?”
时岁咕哝:“这得怪你自己太懒了,还得让大家都等你吗?”
“我三点才睡。”
“你三点睡怪谁啊?还不是你——”
注意到绵绵清澈的眼睛,还有晏听礼带来的保镖,她闭上嘴。
晏听礼停步,扬眉:“我什么?”
时岁没他不要脸,强咽回去。
晏听礼:“所以都是你的错。”
哇。
时岁简直要气炸了:“你好意思——”
晏听礼打断:“我是不是说过,我要见一见你的两个同伴?”
“你不让我查她们,人也不让我见吗?”
晏听礼醒来的时候,时岁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现在一问,就是没空看手机,信号不好。
他立刻查了游轮信息,查到第二股东周温昱,再顺藤摸瓜查到时岁身边的简泱。
“我是说,”时岁拍脑袋,转着眼珠转移话题,“怎么第一次见泱泱就觉得有些眼熟,不就是那年我们在酒店见过的服务生嘛。我这个记性啊。”
晏听礼斜她一眼,冷呵。
“所以泱泱会不会有事。”
时岁的直觉总是很准。
当初一看十几岁的周温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泱泱这么倒霉,偏偏被这种人缠上。
他不答,她拿手指去勾他手指。
他装模作样甩了下,由她搭着,终是回答:“不会。”
时岁还是有些担心,但绵绵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要担心,妈妈,我刚刚在上面,看到泱泱姐姐了,她没有事。”
“但那个哥哥脾气很坏,我还建议他,要和爸爸一样,多喝点丝瓜汤。”
晏听礼闭了闭眼:“绵绵,再说一遍,我不爱吃丝瓜。”
“不要再把这种话拿出去说。”
绵绵和时岁互相偷笑。
走出长廊,前排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长官模样的人,尊重地和晏听礼几人示意进电梯。
电梯往上去21层时。
“我是不是说过,这里神经病多要你别来?”
晏听礼又在和她翻旧账。
他不仅要报复周温昱,还要斥责他的不要脸。
说的中文,旁边的美利坚长官也听不明白。
时岁便没否认,实在是周温昱真的太有病。
怎么还有把别人孩子绑走要自己做爸爸妈妈的?
终于,电梯到达楼层。
现在已近午后,全景玻璃外阳光明媚,海岸辽阔。
顶层景色实在美不胜收。
已经有层层警察候在套房门外,面色有些尴尬地朝他们看来。
晏听礼:“人呢?”
长官指了指里面的套房:“内锁,我们进不去。”
绵绵还看到早餐桌上,有她想吃,但没来得及带走的水晶虾饺。
一被放到地,她就小跑着去餐桌准备够。
晏听礼没能来得及阻止,就看着绵绵腮边圆滚滚塞着饺子,还左顾右盼地咕哝:“泱泱姐姐?你在哪?”
手去敲卧室门时,被晏听礼冷着脸抱回来。
哪怕没有声音传出来,他也捂住她的小耳朵。
和长官示意:“先走。”
晏听礼又扫一眼卧室门。
“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带走。”-
“你又输了。”
简泱拽着他脖子上,周温昱第一轮输时,被她套上的铃铛项圈。
周温昱还被红色尼龙绳绑着,是第二轮输的时候,简泱给他绑的。
现在是第三轮,简泱将人扯过来,在地上的玩意中,挑选着,给他头上戴上小狗耳朵。
“周温昱,”简泱看着他脖子的项圈说,“你问你为什么这么不值得爱?”
“我现在告诉你。”
她贴近他耳朵:“因为你对我做过的事,不配做我男朋友。”
听到那句“不配做男朋友”,周温昱睁开眼睛,眸底是薄薄的戾气,再次翻滚恶狠狠的报复欲。
他嗤笑:“泱泱,这不是你说的算,你以为你还能跑出——”
简泱凑上前,施舍般在他唇角轻柔地亲了亲。
“我没说完。”
“只是不配做男朋友。”
“又没说不和你在一起。”
她把玩他的脸颊,手指也终于放下来帮他缓解。
看他被操控着喘息,肌肉上的青筋鼓动:“你这么漂亮,身材也好,还这么有料。”
简泱停顿了下,故意道:“是我见过最有料的。”
看周温昱冷冷的眼,些微上扬的眉。
他不满她刺激他的话语,又得意于她的肯定。
“我其实也很满意。”简泱的力气加重,在他闭目喘息着。
整个人也抬头,想要被她抚慰得更多。
简泱拇指按住。
看周温昱满脸迷离,死死盯着她:“…松,手。”
简泱:“我话没有说完。”
她堵着。
“你要想继续留在我身边,你就只能做我听话的小狗。”
在原始欲望的催动下,周温昱所有伪装的假面也褪去。
他眼中的傲慢和掌控一览无余,舔着唇笑:“泱泱,你是不是忘了。”
“无论我听不听话,你都没有选择。”
“你抛弃我,欺骗我,出轨找小三,每一件事都足以我十倍报复你,我——”
简泱轻轻捧住他的脸,反问:“可是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我和以前一样爱你吗?”
周温昱的眸子有瞬间的失神,很快变得冷硬。
“小骗子,我可不会再信你说这些话。”
“真的不信吗?”简泱垂眸,将脸贴在他左胸的枪伤上。
在他脱了衣服,她第一眼见到时,简泱的心尖的确因为这个靠近心脏的深深疤痕揪紧起来。
这是一种尖锐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让简泱立刻回忆起那年高铁上,几十秒的隧道时间里,因为剧痛而产生的耳鸣。
简泱用唇瓣亲了亲。
脑袋轻轻靠着,缓和那阵脱力的心悸感。
周温昱全身突然不住地发起抖。
简泱抬头,看见他闭着眼睛。鼻子通红,很安静地在落泪。
被她注视。
第一次没有故意讨巧卖眼泪,而是偏头,将脸躲在了枕头后。
“泱泱。”
“泱泱。”
“泱泱。”
“再亲亲我。”
两人都没再说话,难得的安静时刻。
第四轮赌局开始。
周温昱的手也被简泱解开绳子,放出来。
简泱是第一次玩这种东西,猜点数。
一开始怀疑周温昱会出老千,不愿意玩。
但前三轮都赢得莫名其妙,以为是新手奖励。
第四轮,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她输个彻底。
“你是不是作弊了?”简泱问。
周温昱眼眸深不见底,膝行着朝她靠近,脖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脸颊还有刚刚躲在枕头里哭,被压出来的折痕。
“嗯,我每一轮都在作弊。”
简泱怒目:“你——”
周温昱凑上来,捧住她的脸,很轻地含吮□□。
“宝宝。”
“我刚刚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一点点。”
“所以我暂时不恨你了。”
“我要先和你做爱。”
周温昱一路控着她的大腿,轻而易举挑拨,舔吸,吞咽,让她咬着嘴唇,控制不住地低吟痉挛。
地上的盒子被捡起来。
简泱注意包装上的英文,超薄螺旋式。
他跪着,当着她的面咬开,在她耳边呢喃说:
“我还要告诉宝宝一个秘密。”
“我有性瘾。”
在简泱不敢置信的视线里,周温昱缓缓戴上,一步步凑近,朝她露出一个漂亮的笑:
“但宝宝到处说我不行,所以我反省了很久。”
“为了给宝宝最好的体验,我在昨晚吃药补了补。”
…………-
中途停岸到了时间,舱内广播响起,通知游轮即将重新启程。
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
舱外等候的警察换了一波又一波。
虽然都知道动不了周温昱,带走也只是带他去警察局打个卡,走个流程。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讪讪而归。
里面那间卧室一直大门紧闭,隔音效果极好,没人听见里面在做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凯尔曼二人也纳罕地跑来好几次。
阿尔伯特在一旁笑骂道:“这是真畜生,也不怕死在床上。”
卧室里面只有一些速食,还是应急用的,现在为了纵欲,吃饭都顾不上了。
晏听礼将客舱改成了贵宾舱,每天就宅在里面看书。
还带着绵绵一起看,绵绵苦不堪言。
简泱的信息一直没有回,时岁担心不已,和沈惜月时不时跑上去看。
两人都恨不得报警,但——警察也已经在外候着。
顶层那个卧室门,内锁之后,除非强钻,就没人能打开。
当然,在这片土地,也没人敢真的去撬周温昱的门。
最后一个白天结束。
游轮已经返航到了洛杉矶长港滩,广播都提示要游客准备下车时。
这扇锁了近两天的门,才终于“咔哒”一声,在众人面前打开。
周温昱头发还是半干的。
穿着简单的T和裤子,白皙的脖颈有一圈很明显红印,像是被什么用力箍紧过的痕迹。
全身自上而下都布满情欲的糜乱气息。
必须走个流程的警察出示证件。
“周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Why,”周温昱打了个哈欠,散漫地靠在门边,“做爱也犯法吗?”
“……”
听到周温昱要被带走,简泱顾不上过度纵欲还犯软的腿,小跑出卧室。
外面乌压压全是人。
简泱视线逡巡,看见担忧等候的时岁,她的心脏剧烈收缩,巨大的安全感袭来:“岁岁姐!”
她立刻就要跑过去。
“宝宝。”
脚步还没动,耳边立刻传来周温昱的声音。
“又想跑开吗?”
“我又恨你了。”
简泱一顿。
“我告诉你,”周温昱转头对简泱,声音笃定又平静:“没人能从我手里带走你,找谁也没用。”
“回去等着,我会来接你结婚。”
“报复你一辈子。”
「我恨泱泱
我也爱泱泱
恨大于爱的时候,我会想做
爱大于恨的时候,我会更想做——《周温昱日记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