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娟, 你?小点声！大家都睡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庄志峰，你?就给?我一个准话, 明天去不去医院？！还是你?做贼心虚了？！”

    “小娟, 你?冷静一点！咱们小点声，别?吵到了街坊邻居，让大家看?笑话。”

    “笑话？！”

    “呵，我罗小娟早就活成?了一个笑话，你?娘让大家伙看?的笑话还少吗？不差这一回了。”

    “小娟，我求你?了……”

    后面的声音逐渐越来越低, 即使程橙和小凌霄竖起了耳朵，也听不太清了。

    小家伙一脸失望，程橙看?得好笑,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听得懂吗她？

    跟谁学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爱听八卦？

    程橙牵着小姑娘, 正准备返回房间, 突然听见了一道压低了的男声。

    “没声了，快回去睡觉！”

    “石头?，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快回去睡觉，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个啥，出来干嘛？”

    “你?凶我孙子干啥？石头?, 跟奶奶走。”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消失了。

    好家伙！

    马大姐家是全家老小齐齐出动，听墙角啊！

    这么一比，她和小凌霄就不算什么了, 没有隔壁夸张。

    爱看?热闹嘛，国人天性如此，不奇怪，不奇怪！

    轻手轻脚回到房间，程橙接着昨天的故事，继续给?霄霄宝贝讲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的睡前故事。

    将小姑娘哄睡着了，程橙俯身亲了一下香香女儿?的额头?，起身坐到了书桌前。

    先将信收了尾，她本?来以为把一张纸写?满，就已经够绞尽脑汁的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写?满了整整两张纸。

    她将信纸叠好塞进了信封里，连带着四张画一起，打算等明天去邮局买了邮票，再寄出去。

    放下这件事，她翻开了她的画本?，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参考了霄霄宝贝的小人书上面的绘画风格，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名为《猫墙角：母女听窗记》。

    画了四幅画面，第一幕是母女俩在听到争吵声时的默契对视；第二幕是母女俩蹑手蹑脚地?出门；第三?幕是母女俩猫着身子，蹲在院墙下面，听墙角，母女俩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兴奋激动；第四幕就是发现?隔壁邻居也在听墙角，而?且是全家齐齐出动。

    程橙凭着想象，画出了隔壁一家人听墙角的场景，哎呀妈呀真有趣！

    她看?着新鲜出炉的作品，发出了一声喟叹，她可真有才！

    可惜这么有趣的作品，此时无人分?享她的心情，有点小遗憾。

    而?且不能?见人呀，只可以给?霄霄宝贝欣赏，毕竟小姑娘是她的同伙，等明天霄霄宝贝醒了，就拿给?小家伙看?。

    现?在，睡觉！-

    程橙今天没去菜市场买菜，所以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洗漱，出门买早餐。

    早上她不太喜欢自己动手，懒！

    除了每天早上固定给?小家伙蒸一碗蒸蛋，滴上一滴香油，基本?上都是从外面买早餐回来吃。

    今天她给?小姑娘织了满头?小辫子，编上了彩色细线，远看?不是很显眼，但近看?漂亮极了！

    “妈妈，我喜欢！”

    小凌霄举着镜子，左看?右看?，眉眼弯弯，嘴角的两颗小梨涡一闪一闪的，像极了两汪甘洌的山间清泉，纯真澄澈。

    程橙给?她扎好小辫子，然后把她昨晚上画的小人画给?小家伙看?。

    “哇喔～”

    “妈妈！这是我，这是妈妈！”

    小凌霄满眼惊奇，妈妈会画小人书哎！！

    妈妈好厉害！！

    一大早，就收获了小姑娘仰慕钦佩的眼神，程橙的心情非常好！

    然后就听见小家伙用一种极其兴奋的小嗓音问她：“妈妈，你?会画齐天大圣闹天宫吗？”

    “妈妈妈妈！还有小白马、猪八戒、唐僧、沙和尚、白骨精……”

    程橙：“呃……”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转移话题，“霄霄最?近不是在跟妈妈学画画吗，霄霄可以自己画小人书呀！”

    “可是妈妈，我没见过猴子呀。”

    小凌霄没那么容易被妈妈糊弄过去，继续掰着手指头?道：“和尚长什么样？还有猪头?大耳朵、小白龙小白马……”

    程橙打算装傻到底，要是画完一整本?西游记小人书，她得累死，死很多脑细胞的好伐！

    “可是，妈妈也没见过呀。”

    小姑娘睁着一双圆溜溜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妈妈，在她心里，妈妈很厉害，无所不会。

    小凌霄一头埋进妈妈怀里，“妈妈～”

    小姑娘埋在她怀里拱啊拱啊，程橙无奈地?抬起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背，霄霄宝贝你?学坏了丫！

    竟然对她使撒娇卖萌这一招，程橙最?后没抵挡住小姑娘的糖衣炮弹，含着泪艰难点头?答应。

    “好吧，妈妈答应你?。”

    一天画一张，画它几个月半载的，决不为难自己！

    然而?，她却忘了身边就有一个小磨人精，可以随时随地?催稿。

    吃完早餐，小凌霄背上了小书包，牵着妈妈的手，出门去上班啦！

    程橙先带着小家伙去了一趟邮局，买了邮票，将信寄了出去。

    然后，母女俩悠哉悠哉地?前往图书馆。

    今日，她们来得晚，其他人都已经来了。

    朱康年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报，王正明正在伺候他的宝贝盆栽们喝水，唐秀青坐在窗前小板凳上纳鞋底。

    小凌霄比之前胆子大了不少，小嗓音脆脆的，“朱爷爷，王爷爷，唐婶婶，早上好！”

    朱康年从报纸前抬头?，“早上好，霄霄。”

    王正明听见动静，也瞧了过来，打趣小丫头?，“霄霄啊，你?今天是不是赖床了啊？往常，你?跟小程同志可是第一个来的。”

    小凌霄边摇头?，边松开了妈妈的手，脱下了自己的小书包，一字一句回：“王爷爷，我没有赖床噢，我跟妈妈去邮局给?爸爸寄信啦～”

    “原来霄霄没有赖床，去邮局给?你?爸爸寄信了啊，王爷爷知道了。”

    “咦，霄霄，你?妈妈今天给?你?编的辫子真好看?！”

    唐秀青是女人，比其他人要细心点，一眼就注意到了小姑娘头?上的花辫子。

    小凌霄听见唐婶婶夸她的辫子，笑容瞬间在脸上绽放，把她的小书包放到桌上，就蹬蹬蹬跑到了唐秀青面前。

    “唐婶婶，我妈妈编哒～”

    程橙含笑看?着小姑娘在唐大姐面前臭屁她的新发型，既欢喜小家伙的变化，又忍不住笑她臭美。

    图书馆算是一个养老衙门，工作极其清闲，除了偶尔应付上级领导的检查和清点图书，一般也没什么大事，梦中情工作总算是让她碰上了！-

    烈日炎炎，田间人们或弓着腰施肥除草，或直起身，扯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日头?愈发高，直晒得人睁不开眼。

    许凤英带着两个儿?媳妇在田间穿梭，四周也是一个大队的人，年长的老婶子、年轻姑娘和小媳妇，还有知青们，大家手不停歇地?摘黄豆荚。

    个个脸颊、脖子、手臂都被晒得黝黑通红，汗如雨下，也一直坚持着，摘黄豆荚可比下地?要轻松，这个活分?给?了老弱妇孺和城里来的知青们干，像那些青壮年男子都被派去开荒挖渠了。

    程卫红是大队记分?员，不必像其他人一样下田劳作，算是比较轻松了，可是她还是累得不轻，被晒得两眼一黑。

    她穿着长袖长裤，还戴了一顶草帽，这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给?自己搞的防晒装置，她可不想被晒得跟黑煤炭似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月底应该就会来一批新的知青，其中有一位男知青是从首都来的，上一辈子他们都被骗了，以为人家就是从一个小地?方来的知青。

    直到上辈子对方家里长辈平反了，一辆军用吉姆车出现?在村里，大家才知道了齐知青的真实身份。

    那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庄志峰，不在村里，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场景，是后来听她妈说的。

    吉姆车上下来了一位银发抖擞的老人，齐知青喊对方爷爷，然后老人带着齐知青去拜访了她爷爷程德顺。

    之后老人就带着齐知青坐着吉姆车离开了。

    程卫红是过了很久很久，才知道了那位老人和齐知青的身份，那位银发抖擞的老人竟然是一位将.军，齐知青是他的孙子，家世显赫。

    程卫红望着田野，怔怔出神，不免想的更?远了。

    要是爷爷没有孤身回到老家，而?是当?时留在了首都，那他们一家子就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程卫红眼里不禁露出了埋怨，爷爷倒是高风亮节了，两袖清风，不慕名利，可是作为他的后代，不仅没有享受到任何福利待遇，还担惊受怕。

    就拿奶奶来说，爷爷一个人当?兵去了，常年不在家，奶奶一个妇道人家将大伯和她爸拉扯长大，好不容易盼来了和平年代，爷爷平安回来了，没有死在战场。

    一家人以为跟着爷爷能?享点好的，结果呢，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爷爷倒是坚守了他的原则，可他也不看?看?别?人，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了一个好出身，好生活，他们一大家子还是泥腿子，起点比别?人低出了一大截，原本?他们也有机会跟那些天之骄子站在同一起跑线的。

    程卫红越想越钻进了牛角尖，原本?她也有机会过上优渥生活的啊，就不用现?在这么汲汲营营，努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了。

    她跺了跺脚，心绪难平，这辈子她一定要过上钟鸣鼎食的生活，她要让她的后代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她没那么高尚，她就想过好日子，想成?为人上人，既然出身无法选择，但事在人为，她绝不认命！

    她错过了这样锦衣玉食的机会，但没关系，她会让她的孩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前提是，她要先给?她的孩子选一个好父亲。

    程卫红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幽深，盯着远方的田埂，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当?视线扫过黄豆田，目光落在了大伯娘脸上，程卫红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

    她讨厌程橙没错，也不太喜欢大伯一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

    程卫红叹了一口气?，程橙那个蠢蛋身在福中不知福，她还要为自己的婚事汲汲营营，这蠢蛋就已经躺在康庄大道上了，还不知珍惜！

    程卫红气?得眼睛都红了，早知道程橙这么不稀罕，当?初就应该把亲事让给?她啊！

    可恨！

    程橙想作死，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前提是到时候事发了别?连累了她的名声，影响了她的事。

    不管是为了亲情，还是为了自己着想，她都一定要阻止程橙作死！

    说不定，还能?看?一场免费的乐子，还是看?程橙那蠢蛋的乐子，程卫红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

    程橙倒霉，她开心！

    随着哨声吹响，田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一边擦汗，一边收工回去。

    “娘，给?我吧，你?喝口水。”

    老大媳妇吴玉芳，伸手拿过婆婆身上的背篓，把水壶递了过去。

    一旁，老二媳妇陈美玲边走边扇风，埋怨道：“这贼老天，晒死了！”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程卫红快步从后面跟上来，“大伯娘，大嫂，二嫂。”

    “是卫红啊。”陈美玲扭头?看?了一眼，目光忽然顿住，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诧异道：“嘿，卫红，怎么感觉你?好像变白了点？”

    “难不成?，你?弄的这劳什子防晒还真有用？”

    “就是太麻烦了点！”

    陈美玲自言自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要是能?变美，这点子麻烦不在话下！

    等回去，她也弄一个！

    听到有人夸她变美了，程卫红喜不自胜，立即走过来挽着陈美玲的胳膊，给?二嫂传授防晒知识。

    不过她没说的是，她能?变白，不止是防晒做到位了，她费了老鼻子劲，弄到了几株芦荟，每天都会用芦荟自制面膜擦脸。

    当?然，这件事儿?肯定不能?说！

    万一被人听到了，举报她小资主?义就麻烦了，就连她养的芦荟也是搁在自己房间里，平时用芦荟做面膜也是偷偷的进行，连家里人都瞒着。

    程卫红一路跟着到了大伯娘家，许凤英有些奇怪，卫红这丫头?还不回去帮着她娘做饭？

    “大伯娘，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许凤英更?奇怪了，张嘴道：“你?说吧，卫红丫头?，我听着呢！”

    闻言，程卫红沉默了几秒，一家子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努力保持住了镇定，虽然她很想看?程橙出丑，但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她抿了抿唇，“大伯娘，这件事很重要，我只跟你?说。”

    许凤英盯着她打量了一眼，带她进了房间，关上了门窗。

    “行了，你?说吧，这里没人了，就你?跟我。”

    究竟什么事啊，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程卫红看?着大伯娘的脸，不由自主?走神了一会儿?，大伯娘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好看?，就算她是她娘的亲女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唉，要是她老娘有大伯娘这样好看?的基因，遗传给?她就好了，她肯定长得比程橙好看?！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捯饬自己，从头?到脚，还学了上辈子年轻人的潮流，给?自己整了氛围感，看?着也不过是小家碧玉之美，唯一值得夸的就是清纯，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但对上程橙那张明艳靓丽的脸蛋，大家往往最?先注意到的是程橙那张脸，这在后世年轻人那叫作什么大浓颜，不想了，人比人气?死人！

    “大伯娘，你?听完我说的可千万别?生气?！”

    程卫红先打了预防针，一咬牙道：“我看?见，程橙好像跟一个男同志走得很近。”

    “你?再说一遍？！”

    许凤英立即冷下了脸，脸色铁青，一双凌厉的眼睛像丛林中一头?护犊子的母豹子一样，紧紧盯着对方。

    程卫红吓得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大，大伯娘不会打她吧？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娘跟大伯娘干架没干赢，躲在屋里好几天不敢出门见人，程卫红心里的阴影不可谓不重。

    而?且……大伯娘在她们村里是鼎鼎有名的不能?招惹的存在，打遍全村无敌手。

    程卫红在家里没少听她爸抱怨大伯娘，天天给?他惹事，就连刚嫁过来时秀秀气?气?的玉芳嫂子，给?大伯娘当?了几年媳妇，人也变得泼辣了起来。

    更?别?提美玲嫂子了，这位二嫂子深得大伯娘的真传，嫁到大伯家，大伯娘本?就嚣张刺头?的气?焰愈发高涨，简直是如虎添翼！

    程卫红害怕了起来，她不应该这么冲动就告诉大伯娘，应该徐徐图之，免得惹火上身。

    她立即举起双手，一边后退，一边解释：“大伯娘，我发誓！我绝对没骗你?！”

    许凤英紧盯着她看?了一瞬，在她脸上没瞧出不对劲，这件事可能?不是卫红丫头?胡诌乱扯的，那就是……

    确有其事。

    许凤英扯出了一个笑，尽量放缓了神色，“卫红丫头?，你?把你?知道的仔细跟我说来。”

    程卫红点点头?，心里立即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瞅着大伯娘的脸色，生怕大伯娘气?性上来就暴走，六亲不认。

    其实，她觉得大伯娘还不如不冲她笑，笑起来怪惊悚的！

    程卫红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大，大伯娘，我了解的也不多——”

    “嗯？！”

    许凤英眉毛一竖，鼻孔出气?，盯着她。

    程卫红顿时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能?说的都说了，最?后小心的觑着大伯娘的脸色，小声道：“大伯娘，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千万别?跟程橙透露是我告诉你?的，不然她肯定要找我算账。”

    “放心，她不敢！”

    许凤英咬紧了牙关，气?得六神出窍，缓了缓语气?，“好丫头?，伯娘没疼你?！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大伯娘肯定不说。”

    顿了顿，许凤英拍了拍她的手，神色愈发温和了，“卫红啊，大伯娘对你?还算不错吧？”

    大，大伯娘，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我害怕……

    程卫红立马点头?，生怕晚了一秒，紧接着就保证道：“大伯娘，你?放心，程橙也是我妹妹，我肯定保密！除了您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许凤英满意的点头?，笑容和蔼：“好孩子，中午留下来吃饭。”

    “不，不用了大伯娘，我还要回去帮我妈做饭。”

    “大伯娘，我先回去了。”

    程卫红说完，就赶紧走了。

    大伯娘笑容太可怕了，她害怕被大伯娘灭口啊，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她觉得她暂时离大伯娘远远的比较好。

    “妈，卫红那丫头?神神秘秘的跟你?说了什么啊？”

    陈美玲两只眼睛装满了好奇，眼底燃起了浓浓的八卦欲望。

    “吃你?的饭，没事少说话！老娘现?在心情不好，都别?跟我说话！”

    许凤英面沉如海，牙齿咬得嘎吱响，一双眼仿佛能?喷火！

    陈美玲立马闭上嘴，乖乖低头?吃饭，不敢再惹她婆婆。

    每次婆婆一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许凤英愣是沉住了气?，谁都没告诉，连程爱国也没说，放下了碗。

    看?向二儿?子，“下午你?送我去一趟县城。”

    又扭头?看?向程爱国，“你?跟程爱民说一声，我请假不上工。”

    这不是吩咐，这是通知！

    许凤英在这个家向来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一锤定音。

    程向明出声道：“妈，我下午要去公社运化肥，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结束。”

    “不急，那就等你?忙完，再送我去县城。”

    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如果卫红丫头?说的这件事真的板上钉钉，着急也没用！

    那丫头?是她生的，脾气?死犟，劝没用！

    陈美玲耐不住性子，弱弱出声试探：“妈，那你?晚上不回来了？住小妹家还是大姐家？”

    接着，又给?自己找补，“那咱要不要去菜园子里摘点什么给?大姐小妹送去？”

    许凤英睨了老二媳妇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去洗碗。”

    陈美玲一脸失望，委屈巴巴，但也不敢反驳婆婆。

    程向明瞧了一眼媳妇，蠢得没眼看?，知道妈正在气?头?上，还敢顶风作案，不长教训！

    没看?大嫂什么都没问吗？咋不跟大嫂学学？

    程向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对妈这次去县城的事心里有了猜测，恐怕还是跟小妹有关。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还有卫红又是从哪知道的？

    许凤英说完事情，沉着脸起身，回房间收拾衣服。

    程爱国奇怪，“卫红究竟跟你?说了啥？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了解清楚再说，这几天我不回来了，家里的事你?多劳神。”

    下午四点多，许凤英气?势汹汹的出发去县城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的更新在2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