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林葑否认，因为求婚二字，他的心强烈地跳动了几下，“情侣戒指，你的求婚戒指还没有制作出来。”
“昂？”
程廷议迷茫，不是求婚戒指吗？
摩挲着手里的戒指，后知后觉地，程廷议发觉好像知道了些了不得的事——林葑准备求婚？！
“需要的材料还在找，有时间，或许你可以给一些建议。”林葑没有隐瞒，今天刚和设计师确认了图案，与程廷议手上的大抵差不多，只不过更精细一些。
“我？”
程廷议指了指自己，“我帮你参考给我的求婚戒指吗？”
这句话说得有些绕口，程廷议还没有见过这么会偷懒的人，直接让另一个主角参考。
林葑点头。
“不是，哥，你这捷径走得”说着，程廷议忽地笑了，“很符合你的行事作风。”
说完，程廷议转身拿起了黑盒子一边的文件，“这个是什么？给我的求婚礼吗？”
“不是，是景樾给你的道歉礼。”
林葑若有所思，求婚要有求婚礼吗？
他记得他第一桶金买了一个度假岛，程廷议会喜欢吗？
“你想要度假岛吗？”
不确定，林葑直接开口问本人。
程廷议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思考起来，“你和我一起去度假吗？”
“不是，是给你的求婚礼。”！！！
程廷议震惊，那结婚礼呢？求婚就给了一个岛，那么结婚呢？
“哥，你认真的吗？”
“是。”
林葑看程廷议那不坚定的样子，直接开口问，“你不想订婚？那直接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你给的太多了。”
程廷议艰难出声，他很难拒绝钱这个东西。
“多吗？不需要你给什么，你直接入赘就好。”林葑往后一靠，态度从容。
看看这话，多豪！
程廷议没理由拒绝，他把戒指带到左手中指上，对于林葑给的，就知道那一瞬震惊了会，但，只是震惊，并没有觉得自己不配。
相反，程廷议说：“那行吧，我觉得我也蛮值钱的，你不亏。”
林葑挺认同程廷议这句话，程廷议确实值钱，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讲。
程廷议走到林葑身边，坐下，他大致看了看文件里的内容，赔偿挺多的，除了现金外，还有几处房产。
他这穷比生活也是好了起来。
程廷议有些感叹。
“你今天去赴约不会就为了这件事吧？”
“不算是，钟行桢他哥给他订婚了。”
“是宿乐？”
“不是，柳家千金。”
“啊？”
程廷议脑袋飞速运转，八卦心思一起，脑补出许多狗血剧情，他好奇道：“那他和宿乐分手了？”
对于宿乐，程廷议对他的印象很好，宿乐是娱乐圈有名的演员，出道十年，奖项拿了一个遍，业务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至于钟行桢，程廷议看向林葑，应该不会只有钱吧？
“不知道。”
看出程廷议满满的求知欲，林葑补充道：“应该不会分手。”
“啊？”
“不早了，洗澡休息吧。”
林葑没有多说，“明天的票，你得能起来。”
“哦。”
程廷议应了声。
因为票是早上八点的原因，所以躺床上后，两人什么都没有干。
程廷议酝酿着睡意，但脑子里不受控制回想了白天的事，最后，忍不住还是询问道：“哥哥，你知道我爸他配型成功了吗？”
良久，就在程廷议以为林葑睡着了时，听到了对方的回答，“知道，我帮的忙。”
有点意外，但细想程廷议还是能想到的，之前程菓冉还说配型失败了，看来，他们放在心上宠的人，最后还是最在乎自己。
说不出什么感受，程廷议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人各有命。
“不出意外这几天就能手术。”
林葑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响起，程廷议从烦杂的思绪里抽离，而后探出手搂住了林葑的腰。
“哥，你手上有戒指吗？”
话题太过于跳跃，林葑愣了后，回复，“没有。”
“那情侣戒指我一个人戴？”
情侣戒指一个人戴还叫情侣戒指吗？
不得是单身戒指吗？
“……”
林葑沉默一瞬，说道：“你没有注意到吗？盒子是双向的，正反都能打开。”
“啊？”
程廷议一个激动，抽出自己的手，准备起身找找看，“是吗？”
“别去找了，明天再说吧。”
林葑阻止了程廷议的动作，“该睡了。”
“行吧。”
程廷议又躺了回去，手塞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长长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第二日，迎接程廷议的并不是去旅游的好心情，而是父亲去世，葬礼安排在两天后。
“……二哥，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大哥他被母亲骂了一通后，已经定机票离开了，爸爸的葬礼安排在后天，二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程廷议瞧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一边林葑还在交代着管家怎么照顾林二，耳边是程菓冉无助的求助。
“二哥，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程廷议的心沉到了底，说出的话显得无比的绝情，“我已经把你说的那些钱都打到卡上了，程菓冉，我是失忆了，但我周围的人没有失忆。
你骗我说钱没有还完，为此我去配型了，这个是我的问题，我认了。事后就算知道了，我依旧按照你给的数额，一毛不差打了过去。这些钱代表着什么不用我说吧？你既然收下了，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二哥，我……对不起，但是，但是，他是你亲爸爸，你总不能不送他最后一程吧？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你请假为他守灵，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样绝情。”
程菓冉怕程廷议不回来，脑袋混乱成了一锅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为焦灼，加之连轴转，话里不自觉带着怨恨。
她不明白，不就是偏心了一点，为什么程廷议可以如此的绝情，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向敬重的大哥会捏造配型结果，甚至在事发后，还理直气壮和母亲吵架。
更不明白，为什么她母亲要一直端着，一直不反省自己……
她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压力！
“程菓冉，爷爷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
程廷议能感受到刀子嘴下的那炙热的爱，他爷爷平等的对每一个人没有好脸色，但，不平等的把世上余留的所有财产给了他。
而他的生父，没有给他任何情感上那些需求的东西。
“二哥，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程菓冉没有忍住，还是哭了起来。
听着手机另一端的哭声，程廷议下意识敛眸，握手机的动作不断用力。
那些经久不见阳光的伤口，藏在黑暗里，别人看不见就觉得不存在，长久下来，自己也骗过了自己。
但事实上，那些伤会在黑暗里不断发烂溃脓，等到某天，突然出现在了太阳下，才惊觉伤口一直都在。
过去的终将无法过去。
言语行动上的利剑穿过时间空间，重重插在了现如今程廷议的身上。
“我不去。”
程廷议再一次重复自己的选择，声音坚定，“我不去！”
“二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程菓冉失神地说道，恍惚里，她主动挂断了电话。然后，把带着二哥这个昵称的都拉进了黑名单里。
她怔愣地看着手机，直到熄屏后，彻底忍不住放声痛苦。
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
或许，在那个冬天里，那个陌生的二哥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屋里，满含希冀叫了一圈才发觉谁都冷冷淡淡，所有人都不欢迎他的时候，这个家就已经不是完整的家了。
……
另一边，林葑交代完后，让管家离开，而他，则是朝程廷议走去。
“还去么？”
程廷议蔫蔫的，手机被扔在了一边，他伸出手，想要让林葑抱他。
而林葑看到后，毫不犹豫抱住了程廷议。
程廷议把脸埋进了林葑的腹部，闷声道：“坐，你这样我不舒服。”
林葑无奈，坐到了一边。而程廷议顺势调整了姿势，双手环着林葑的腰，侧头枕在林葑的大腿上。
“我爸死了。”
“嗯。”
“我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
“我不想去了。”
林葑依旧顺着程廷议，“那就不去了。”
被捋顺了毛，程廷议故意道：“那票都买了，民宿也联系好了，你还为此特意挤出时间，说不去就不去吗？”
“不着急，或许我们可以先结个婚。”
程廷议哑然，挣扎道：“但是，你还没有求婚啊！”
“那就先求婚。”
程廷议彻底无法可说，他转头，正正望向林葑，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那不行，去旅游这个我计划了好久，我们必须去。”
林葑侧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分针已经超过了十这个数字，再迟一会应该赶不上飞机了。
于是，林葑拍了拍程廷议的肩，“那你起来，我们该走了。”
我还在悲痛啊……这么着急吗？
程廷议顺势坐了起来，“走吧，交代完咱们走。”
林葑起身，去拉行李箱。
这次拿的东西少，他和程廷议的东西放在了一个箱子里。
程廷议在林葑去拿箱子的时候，打开了手机，转出了一笔三十万的巨款。
“走了。”
林葑朝沙发边的人招手。
程廷议收起手机，几步跑了过去，十分有心机的牵住了林葑的手。
那只带着和他同款戒指的手。
第42章 失忆第四十二天
程廷议原本计划自驾游，就他和林葑两个人，但是考虑到时间，年关前，公司是最忙的。
因此，这次计划是先坐飞机，然后转火车，期间，转火车时可以逛逛那个城市，而这大抵需要一个星期，这样多余的时间，他可以和林葑好好逛逛目的地，感受一下大西北的风俗。
到达机场时，还有半个小时。
程廷议和林葑直接去了候机厅，上一次，程廷议上了飞机后断断续续的开始发烧，这一次，程廷议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药，甚至穿好了自己的外套，远离了风口。
平安的，程廷议落了地，并没有生病。
两人下了飞机后，先打车去了酒店。
到底是靠北方，刚落地，程廷议就觉得凉凉的，看看天气，晚上会大降温，当即，决定吃完饭就和林葑一起去买衣服。
吃完饭，两人上了街。
买了厚衣服，两人出了服装店。
程廷议的审美一向令人着急，林葑没有刻意阻止下，程廷议选了一个花色大红袄，穿上后，十分的精神。
而林葑在程廷议安排他之前，迅速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很普通的款式。
程廷议略带可惜，不过没关系，等下一次让林葑穿，而后直接让服务员都给他打包起来。
林葑闭了闭眼，看着架势是准备两件换着穿，他怎么不着痕迹提醒一下程廷议，那件衣服其实很丑。
犹豫那么一下，程廷议已经付完钱，招呼着他出门。
林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嗯，其实程廷议开心就好，其他的也所谓的。
丢人……或许也无所谓。
越靠近北方天气变化越极端，两人中午到的时候还穿着薄衬衫，而现在，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几度。
风也是一阵阵的，迎面往脸上扑。
有着厚衣服，程廷议倒是不觉得冷，除了风扑到脸上感觉刮脸外，他的兴致不减半分。
看到一处卖大金链子的摊，程廷议扭头想开口询问林葑可不可以去，却看到了双脸通红的林葑。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程廷议心一紧，伸手就去探林葑额头，但，奇怪的是温度并不高，很正常。
“没有。”
程廷议上下扫视一圈，发现林葑好像格外的畏冷。风吹过，那裸露在外的皮肤又红了一个度，双唇嫣红的，整个人着色般漂亮。
程廷议眼里的忧心消失，转而变为欣赏，程廷议瞅着林葑，心痒痒的，伸手戳了戳他通红的脸颊。
温度相递，反倒是程廷议的体温低了些。
“你很冷？”
林葑蹙眉，面前的人已经穿上袄了，指尖依旧是凉的。
“不冷啊。”
程廷议摇头，“当地温度太低了，手在外面就是凉的。”
说着，程廷议去牵林葑的手，林葑手上的温度也不高，“你瞧，你也是冷的。”
说罢，程廷议牵着林葑的手往自己兜里揣，“另一只手你自己揣进兜里，我们逛一会就回去。”
“好。”
说是一会，程廷议其实就看了看大金链子，他看着色泽光亮的链子，一瞧一边的价格，几块钱，顿时明了，“老板，给我包两条。”
林葑疑惑，还没有询问，程廷议往他这边一靠就说道：“到时候给我俩提升B格用，拍照好出图。”
大金链子配红绿花色的大袄子，B格能提升么？
哦对了，还是一条假的大金链子。
林葑抿了抿唇，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程廷议付了二十块，就不转了，和林葑一起回了酒店。
程廷议在飞机睡得并不好，回到酒店洗完澡倒头就睡，连林葑什么时候上了床他都不知道，他睡得很沉，嘴上不在乎生父去世，但内心深处，他还是不可遏制地产生了悲伤。
白天里不断压抑，到了晚上，所有的负面情绪钻进了他的梦里。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深秋。
从农村被接回去的那个深秋。
走之前，隔壁家的小哥找到了他，告诉他要乖，要听家长的话，不然会被再次送回来的。
程廷议嘴上不在乎，十分肯定告诉对方不会，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能照看他了，他爷爷重病去世后，这里只剩下一座空房子，他爸妈不会让他一个人待在乡下的。
但对方的话还是钻进了他的心里。
见到生物学上父亲的第一面，程廷议十分乖巧，瘦小的身躯站得板正，因为他爷爷说这样做人才有精神。
然后仰望着那高大的身躯，小小的程廷议出声喊道：“爸。”
似乎是在惊诧他的乖巧，明明在电话里，他是如此的冷淡，像是不在意亲人，不在意被放在乡下那般。
对方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开口应道：“嗯。”
程廷议知道，或许他这次回家并不会如愿顺利。
也确实，第一次坐上火车，他晕车了。
昏昏沉沉，因为不想被讨厌，他努力咽下那泡过了的面，重辣重咸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舌苔，最后，在那个男人冰凉的视线里，他把对方给他泡的方面面全都吐了出来。
他想道歉，却在对方转身离开后，消散了所有的勇气。
他只能沉默着，酝酿着，那句说不出的对不起。
终于，在到楼底下时，他说出了那句对不起。而那个高大的男人接受了，也只是接受了。
冰凉的一句——我知道了，将程廷议对父爱的期望彻底打碎。
他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喜欢。
就跟他不受母亲喜欢那样，回到了无比陌生的房子里，她的淡淡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我累了。”
他的母亲回了房，父亲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他，看着小几岁的妹妹，和大一岁的哥哥。
“欢迎二哥哥。”
漂亮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嘴边还有着蛋糕蹭上去的奶油，瞧见他，只是困惑一瞬，便先开口说了欢迎。
而他的哥哥，而是丢下了一句，“你的房间等会去问妈妈。”
便起身离开，回了房。
而他，只能局促地站着，从进屋到现在，他并没有被允许坐下来。
大抵看了看房子的结构，三房一厅，他应该会有单独的房间吧。
走神间，他的裤腿被拽住，手里被塞进了一块蛋糕。
“二哥哥你吃。”
稚嫩的声音落在了程廷议的耳朵里，瞬间，在高空里的他似乎找到了降落点，那种从离开那片土地产生的焦灼，到现在找到了发泄口，慢慢的，他安心了下来。
接过蛋糕，腿边的人跑回去了桌边，她奋力爬上椅子，然后拿起了一边的牛奶，满足地吸了起来。
程廷议尝了尝手里的蛋糕，很甜，带着淡淡的果香。从下车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程廷议没忍住又吃了一点。
吃了大半，他突然意识到，似乎桌子上唯一的一块正在他手里，他吃了，她又该怎么办？
“你还吃吗？”
程廷议开口询问。
喝牛奶的人停了下来，果断摇头，“不吃了，我吃饱了。而且那个味道也不好吃，妈妈没有买到蓝莓味的，虽然草莓味的也能吃……就是我不喜欢而已。”
吃饱了？
不好吃？
程廷议愣住，像是被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温情。
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他觉得好吃的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够看，是因为对方不要了，所以他才有了。
眼里的情绪被翻涌而上的怨恨淹没，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压下，程廷议几步走了过去，将蛋糕放下，清冷道：“我草莓过敏。”
说完，转身去敲门。
他需要有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包装自己，让自己显得乖巧，显得听话。
却不料，因为想要休息这件事，彻底撕裂了他原本浅薄的兄弟情。
他没有房间。
因为他哥要考研，杂物间摆了书桌就没有位置了。
父亲为此头疼，最后提出了让他在客厅先打地铺的想法。
而这没有一个人反对。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有了房间。
梦里程廷议也没有弄明白，梦境转化，大抵可能是某一天吓到了夜起的母亲，所以，他有了房间。
和杂物当室友。
而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他找到了兼职，能够在贷款的同时保证自己生活费时，他果断的违背了他父母的意愿，住了校。
脱离了那如同牢笼的生活，程廷议前所未有的畅快。并决心努力赚钱，努力生活，努力摆脱那些灾难似的过往。
却发现，摆脱那些控制，他需要付出的代价还有很多。
比如，刚毕业身负百万债务。
生恩要还，养恩，那是他爷爷的事，程廷议不愿意还到那对夫妻身上。
然而，有时候，言论会压垮一个人。他父母不断而来的电话，言语里甚至提及到为了生他他的母亲放弃了回归职场的机会，他的父亲也因此丢掉了一单大合同，更甚至，提到了离世的爷爷。
程廷议妥协了，没有能力找到更好保护自己的办法。
为此，他进了公司，拼尽所有努力训练出道。好不容易出道，却碰见pc，xd的队友，男团生涯彻底断绝。
不得已，他转向了演员。
拒绝潜规则下，一直混迹于十八线。
第43章 失忆第四十三天
梦境不断变化，像是再次经历了那些过往，记忆变得鲜活起来。
潜意识里，程廷议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深陷梦境里无法自拔。
最后，他是被一巴掌拍醒了。
“你想要勒死我？”
晕乎乎的程廷议嗯了一声，理解了那话马上清醒过来，“没有。”
林葑扒拉着脖子上的手，腿也跟着动了动，“松开。”
“好哦。”
八爪鱼一样的程廷议往边滚了滚，亏得被子够大，被程廷议往边带了带也没有什么大碍。
“梦见什么了？”
林葑默默地吸了一口气，那种被勒着脖子的气闷才消散不少。
“啊？”
“你说梦话了。”
他是被梦话吵醒了，而后意识自己被程廷议死死抱住，对方像是在紧抓浮萍一样，无论他怎么扯也扯不开。
“梦见以前的事了……”
程廷议回想起梦里的场景，心里像是被人拿着小针戳一样，升起阵阵细小而又麻密的刺痛，“我被接回了家，然后，兢兢业业学着懂事，却总是事与愿违。”
程廷议慢慢地靠近林葑，紧紧贴着对方，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倾诉对象，一个劲地说：“没和你讲过我的家庭吧，我有一个天才大哥，和一个古灵机怪的妹妹，我的父亲是村里唯一走出去的大学生，我的母亲是城市中产阶级，是独生子女。
而我，平庸得不能再平庸了，唯一拿出手的成绩在大哥面前不够看，也不会像我妹一样性格开朗撒娇哄家长开心，我好像……确实没有让他们值得爱的地方。”
说着，程廷议陷入了自我怀疑。
“想什么呢？程廷议，你哪里平庸了？”林葑跟丝毫没有接收到程廷议的悲伤一样，在程廷议感伤时，开口就是直接踹飞了那些令程廷议不安的东西，“你这是在羡慕他们的生活吗？但他们的生活很好吗？”
程廷议被问得哑口无言。
“而且，程廷议，你哥失业了，你妹似乎休学了，你父亲死了后你母亲似乎没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了，为什么要羡慕他们的人生？”
“有没有可能我不是羡慕他们的人生？”
程廷议试探性开口，但要他说他想要这些人的爱，他觉得矫情。
“不羡慕吗？”
林葑反问，摁住了跟有多动症似的的程廷议，“既然不羡慕，各人有各人的命，他们的命如何跟你没有关系，你的命如何”
“跟谁有关系？我？”
“不是，我。”
“是不是你？还是你？”
程廷议起了兴致，难得听到了林葑这么豪气的话，他挣脱了抓着他的手，而后，顺着衣服向上，压过林葑的胸口，最后，一个大动作，他整个人像是趴在了林葑的身上，下巴抵对方在肩上，与之严丝合缝。
“是我。”
林葑并没有觉得多重，程廷议受力点在胳膊肘上。
“林葑，别求婚了，我们两个直接领证吧。”程廷议嫣然一笑，突然有些后悔没先搞个身份就出来游玩了。
“嗯？”林葑一下子没能转过来，“领不了证，你想要领证的话可能得出国。”
“你找错重点了。”
“没有，你喜欢我。”
“我喜欢外面的风景！站在顶上，感觉天地会只有我一个人！肯定很爽。”
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外面的景物像飞速略过，程廷议靠着窗，眼里浮现巨大的喜悦。
林葑循着程廷议的话看了出去，是重重叠叠的山，浓墨似的山带着白，雾蒙蒙的，像是一副山水画。
“你爬不上去那座山。”
“……”
“当然，你要是想爬，也不是没有办法。”
很多时候，钱可以解决一切。
“你想去爬吗？”
再次受到金钱的冲击，程廷议看似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要，不爬。”
他真的怀疑，他要是点头的话，说不定下一站就要下火车，然后，找来一堆人，带着他上山。
有些东西，远远看看，脑补一下就好，不适宜靠近亵玩。
“其实玩的地方有爬山的景点。”
程廷议思考一瞬，想想那艰难性，果断摇头，而且天气预报近几周会下雪，算是这里的初雪，爬山就更不安全了，他们适合去平地看牛马，体验民俗。
“不喜欢爬山，你喜欢吗？”
程廷议有点纠结，要是林葑想去的话，也可以和民宿老板商量一下的。
“程廷议。”
“嗯？”
程廷议眼睛瞪大，疑惑出声。
“看树。”
树？
程廷议愣一瞬，耳膜还残留着林葑的尾音，他迅速扭头看向窗外。几株白杨树跃入视野，它们傲然地耸立。悬挂的烈日裹挟着它，它昂扬地向上生长着。
它不似爷爷的背那么弯，精神抖擞站立在这荒滩戈壁里。枝干在沙砾里劈开了生命的荒芜，皲裂的皮肤带着岁月的痕迹，它生长在这片大地上，拼命昂扬地活着。
视线里的树飞逝，白杨树过后是站姿挺立的军人，他的身后是房子，是国旗，国旗迎着风，飞扬着。
此刻，他懂了那篇文章。
——《白杨礼赞》
赞的不只是白杨，有哨兵，有农民。
也有生命。
……
伴随着太阳西下，万物浸泡在彩色的霞光里。温度开始下降了，程廷议拿出了袄和羽绒服，两人穿上，打了车去民宿。
路不好走，因为民宿的地址偏，水泥路过后就是黄沙戈壁，坑坑洼洼的地，连带着车子跟着摇摇晃晃的。车外，呼呼的风声伴随着沙砾碰撞在车上的声音，天边的落日不断西下，万物开始昏沉。
一个小时候，踩着最后一抹夕阳，两人到了民宿。
民宿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穿着本地特有的服装，见到客人来后，他热情迎了上去，“欢迎欢迎，是橙子树吗？”
橙子树，程廷议的新网名。
既有橙，又有林，多浪漫的告白。然而，这个小心思是一点没有被林葑猜出来。
“是我，叫我程先生就好。”
民宿老板不着痕迹观察了两人一番，上前去接行李箱，“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程先生是现在就和你的爱人去休息吗？”
这话说的，程廷议听得满心欢喜，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我们先休息。”
“好嘞。”
民宿老板带路，“程先生你们来得巧，今晚七点四十会有篝火晚会，后面有三条小路，左侧是大草地，也就是篝火晚会的地址，右侧是通往附近的村落，而中间的，则是娱乐场所……”
说话间，两人被送到了顶层。
“谢谢老板。”
程廷议接过行李，“参加篝火晚会有要注意的事项吗？”
“没有，随意就好，算是一个联谊会，持续时间将近五个小时。”
“好的，谢谢你了。”
民宿老板点点头，微笑说了一句，“你客气了。”
而后转身离开。
程廷议定的房间是最豪华的，为此，他把自己的小金库都拿了出来。果然，贵的东西是有贵的道理，房子内部整体以暖色为主，落地床，一边有桌子有鲜花。
程廷议走了过去，瞧了瞧那花，没有认出来是什么，姹紫嫣红的，但不落俗，看起来令人心情明媚。
而这个屋子还有一个小阳台，拉开透明的玻璃，外面是一个小型的没有屋顶三面露风的小房间，中央摆放着两个摇篮椅，一个巨大的遮阳伞，四周放着些花。
不同于室内的，屋外的花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不多，也就五六盆。
程廷议眺望远方，太阳已经落下，天地万物被深灰色笼罩着，万物静籁。
这个民宿的环境确实很好，程廷议来的时候，在路上还担心会踩雷，结果，出乎意料，环境很好。
程廷议站了一会，觉得冷，而后回了屋。屋里没有见到林葑的身影，只有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程廷议找了睡衣，直接往浴室走去。
赶路太累了，两人洗了澡吹了头发便一起躺床上补觉了。
柔软的被子，程廷议整个人陷在床里，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这让他无比的心安。
渐渐的，他陷入了深度睡眠。
前期没有做梦，程廷议睡得很香。而到了后面，梦境再次出现。
而这一次，不再是和那些人相关。
而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记忆。
他和林葑的开始。
娱乐圈除了是大染缸外，还是纸醉金迷的场所。在又一次施压下，程廷议无比的缺钱，断断续续，这些年才还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他没有业务，每天都是入不敷出。
饿了两三天后，程廷议找到了周沣。
“周哥，真的没有剧本吗？”
程廷议抱着侥幸心理询问。
但公司最近在捧新人，所有的资源都在往那个新人身上砸。又加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惹对方不快，现在是连炮灰角色都轮不到他了。
“最近没有。”
周沣看到程廷议那黑眼圈，心沉了沉，“最近好好休息，不出一个月应该就有工作了。”
但，程廷议已经等不及了。
再三纠结下，程廷议出口，“我听说小陈今晚要去感谢刘总的栽培。”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周沣算是明白了程廷议的意思。
程廷议他想要找靠山了。
周沣有点感慨，原以为程廷议到退圈也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不过想开了就好，谁会跟钱过不去。
考虑到程廷议的性格，周沣想了一圈，在一堆歪瓜裂枣找了一个好的，“李先利，出手大方，只不过很看重新鲜感，你要是想的话，今晚和小陈一起去。不过——去了后，就把你的自尊什么的收一收，不要惹事。”
“谢谢周哥，我……懂。”
第44章 失忆第四十四天
傍晚六点，程廷议开始给自己化妆。作为一个演员，化妆对于他来说是小事一件。面饼啪啪往脸上一顿乱拍，口油找出来往上一涂就出装了。
而后，找了一身十分朴素的衣服换上，然后锁门下楼。考虑到钱包问题，程廷议的出行方式十分朴素，扫一辆共享单车就上路了。
路上的时候，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让他准时到，不然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程廷议乖乖应着，保证自己能到。
然而，骑着骑着他就累了，到达地方已经迟到十分钟了。程廷议先锁了车，然后翻出经纪人给的地址。
这里算是一处度假山庄，他刚到大门口就被拦住了，只让小桥车同行，无奈，程廷议只能步行穿过这一条街。街上的房子整体以朱红色为主，两两三三相隔不远，但也不是紧挨着。
程廷议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在市中心找个地，偏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
可能有钱人的癖好都很奇特吧。
感叹了一番，程廷议边走边看，找着路标。
然后，不巧看到了“作案”现场。
最先引起程廷议注意的是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下流的话语里夹杂着轻浅的粗喘，本不想多管事闲事的程廷议被墙后面的人先一步发现了。对方眯眼一笑，下流的话染着恶臭味，老远程廷议都感受到了。
“要一起玩吗？”
程廷议一个激灵，脑子里蹦出俩字——野战。顿时被从头到尾一雷，抬脚就走。
看到程廷议离开，几个人注意力又放到了围堵的人身上，原以为单主让堵的人十分普通，但是，面前的人即使在准备这种情况下也不显分毫的落魄，浓墨似的眼眸锋芒毕露。
“多少钱？我十倍给你们。”
走了一半刚好听到声音的程廷议，僵在原地，那声音过于熟悉了。
是那个他经常在财经频道听到的声音。
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衣着矜贵的男人，程廷议走不动路了，害怕真是对方，他四处一扫，视线定格在某个店门口的扫把。
权衡利弊下，程廷议觉得自己不能空手过去。
然后，他几步过去捡起扫把，而后放轻脚步借着视线盲区朝几人靠近。
几个人还在说这些下三流的话，显然，钱并没有引起对方的兴趣。
程廷议提着一颗心，贴着墙壁靠近，然后，一鼓作气，操起扫把冲了出去，也看不清人，一顿乱挥猛戳，像是得了失心疯，四五个人不查，齐齐躲着他。
虽然会打架，但是一对五，程廷议觉得无异于跐蜉撼树。挥扫把的时候，他有意靠近被围堵在墙边的人，而后瞅准时机，拽住人就跑。
风迎面扑来，程廷议专挑黑暗的地方跑，房子后面是树林，没有路灯，五个人反应过来就是追，但视线昏暗，很快就追丢了。
而另一边，程廷议跑得感觉到心口刺疼无比才停了下来，他随手甩开了手里的人，踉跄几步扶住一边的树，开始大喘气。
被差点甩到树上的人：……
程廷议足足用了一分钟平息气息，然后，抬头看一边的人。
今晚月亮就那么一丢点，那昏暗的视线内，程廷议压根看不出来面前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不过，大差不差，如果是，就当是还了他把人撞下去对方还救他的情，如不不是，就当作积德了。
想明白，程廷议抬脚就要走。
被莫名其妙带过来的人：……
程廷议看了看来时的路，综合考虑之下，准备换一条相同方向的路，避免和那些人碰上。
他抬脚走，身后的人也是抬脚跟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
程廷议觉得莫名巧妙。
“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十分熟悉，在程廷议耳边炸开了花。
程廷议揉了揉耳尖，说出的话略带轻佻，“你猜猜看？月黑风高的，我在一伙人手里抢了你，带着你就是往小树林里跑……究竟是要干什么？救你还是要打劫你？”
程廷议尾音拖得老长，刻意压低声音伪装坏人，想要激起面前的人恐慌。
“……”
见对方久久不说话，程廷议摆摆手，“算了，逗你的，我纯属就是看不得民生疾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
对方还不说话，跟哑巴似的，程廷议也懒得跟他耗了，他打算出去就回家，找那什么金主算了吧，纯纯出师不利。
程廷议抬脚离开，也就是这时候，手机响了。程廷议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发出淡淡的光芒，上面跳动着俩字——周哥。
程廷议有些心虚，接通了电话，“周哥，我当雷锋去了。”
还没有开口的周沣，闻此十分无语，“我不管你去干什么，程廷议人都已经走了，对于你爽约这件事，我已经帮你搪塞过去了，但你知道”
“我都知道，都知道，我放弃了，对不起周哥！我临阵脱逃，对不起！”
周沣被这态度一噎，最后颇为无奈，“你如果实在缺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工作我也会尽快帮你安排的。”
“谢谢周哥。”
程廷议很真诚地道谢。
电话挂断，程廷议保持着打电话的动作没动，像是在思考人生，几秒后，程廷议收起了手机。
而程廷议想的不是人生，而是人命。
为了保险，还是盲走吧，省得手电筒引来那些人。如果真来了，这一次，他一定迅速逃跑……至于身边的人，程廷议侧头看了过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不难受了？”
本来就是假的，他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哪来的难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拐了一个弯，“难受，但是……”
似乎难以启齿，说了一半并没有说下去。
程廷议无障碍理解，表示同情，“不然我帮你看着，你去树后面解决一下？那什么弄出来的东西，装在这里面……”
说着，程廷议拿出来了一个袋子塞给身边的人。他原本想着，这事不成，也可以顺些糕点什么的。结果，最后贡献给了……嗯……应该是陌生人。
“你——”
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十分坚定地拒绝了这不靠谱的方法，“不需要。”
“那行吧。”
程廷议把袋子潦草一团，塞进口袋里，“对了，你为什么没有神志不清？”
刚松一口气的人再次凝神，某些时候，这个怪人脑袋转得还挺快啊，“我一直在自虐保持清醒。”
“唉——好惨。”
程廷议感叹着，“你真的不要先解决一下吗？”
“不。”
“那行吧，我开手电筒，咱赶紧出去。”
刚想阻止的林葑，还没开口，强烈的光从手机背面散开，被晃了一眼的林葑条件反射挡住眼睛，直到适应光线后，林葑才睁开了眼。
而后，视野里多出了一个“鬼”。
面前的人，脸白的跟一堵墙似的，嘴上不知道染了什么，像是红油泼上去一样，在此时此刻，像是底下爬出来的不明物体一样。
而看清了身边人的程廷议，愣住。
是林葑了。
而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说给了林葑？！
突然，程廷议就那么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了。
“走吧。”
被盯着看，林葑感到毛骨悚然。
“好的，要我搀着你吗？”
边问边上手，程廷议不等林葑回答，扶着人快速往外走去。
十分钟后，他们走了出来。
而一直等着林葑的人看到两个人，快步上前，从程廷议手里接过了林葑，然后同程廷议道谢：“谢谢。”
程廷议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说完，程廷议迅速收手，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丝毫没有留恋。当晚，躺床上，程廷议断断续续开始做梦，第二天醒来，他略带崩溃地发觉自己弯了。
那清浅带着喘息的声音，在梦里不断被循环播放。
他可耻的给梦里的人着了色。
没救了。
程廷议觉得自己没救了。
然后，一周必看的财经频道转为了苦情剧，婆媳大战上百来集，最后，和和美美happy-ending。
在程廷议看第二轮的时候，他在酒吧碰到了林葑。披着马甲当服务员的程廷议，听见了同事们的议论，心思一起，程廷议猛灌了自己一瓶酒，找到领班换下了肥大的保洁服。
然后，推着小推车进了包厢。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自荐，一张脸因为说出的话太过于羞耻，红彤彤的。
“林先生是来玩的吗？”
说着，不自然又自然地坐在了林葑的旁边，他的手，很内敛地轻轻搭在程廷议的大腿上，学着在酒吧看到的某些人，说出的话柔弱，又带着小勾子，“先生怎么不说话？”
林葑凝视着身边的人，对方像是一只蝴蝶轻飘飘地就落在他身边。
说话间，有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怀疑对方喝高了。
“我说了，你没有听见。”
林葑淡淡开口。
一边同行的人听到，微微惊讶，而后移开了视线，但心思依旧在身边的大佬身上，默默地关注着。
“是吗？”
程廷议有点怀疑自己了，“对不起～”
迟来了几年的道歉，程廷议现在终于说出了口，脑子昏昏沉沉的，他看着面前的人，头顶的灯光好像迷了他的眼，有些看不清楚。
他应该再靠近点……
而迷瞪着的程廷议循着内心想法直接靠近去看，他扒着林葑靠近，看清楚了人后，弯唇一笑，再次问出了那句话，“你是来玩的吗？”
从程廷议刻意接近时，已经认出来人的林葑瞧着不同于上一次那鬼模样，觉得顺眼多了。
眉目清隽舒朗，笑起来一双眼熠熠生辉。
这张脸，出奇地符合林葑的口味。
一边的人人默默观察着，没忍住直接看了过去，不巧，和林葑直接对视上。
于是纷纷起身找借口离开。
注意力都在林葑身上的程廷议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见林葑一直不说话，急了，“你不是出来玩？”
那林葑要找个伴是他听岔劈了吗？
林葑饶有兴趣，见着程廷议眉心皱在一起若有所思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来玩的。”
起了兴致，林葑说道。
“那好办，你看看我，我能当你的金丝雀吗？”忧愁散去，眉目舒展，程廷议脸边挂着两抹嫣红，实现略有些躲闪。
鬼使神差下，林葑出声，“可以。”
第45章 失忆第四十五天
坐到床上，程廷议那混乱的脑子微微清醒一点。
他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似乎，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金主。
还是通过自荐。
寂静的房间里，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程廷议突然就坐立难安了起来，升起一抹逃跑的念头。
他真的走到了包养这一步！
有点太疯狂了。
程廷议起身准备偷摸着离开，但还未抬脚，浴室的门被推开了，而后，赤裸着上身的人走了出来。流畅的身体曲线，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并不健硕，但却带着力量美感。
光是这么，就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荷尔蒙。
程廷议的脚下像是生了根，梦里那雾蒙蒙的画面此刻全都鲜活起来，自动对号入座。
可耻的，程廷议意识到自己在馋林葑的身子。
他这么有内涵的人！竟然会下流地馋林葑的美色。
林葑掀起眼眸扫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人，声音清冽，“你想离开吗？”
程廷议摇头，现在不想了。
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春心萌动的时候了，肾上腺素激增，程廷议此刻毫无理智可言。
“先生稍等，我去洗个澡。”
对于酒精过于敏感，程廷议已经开始发懵，提起一股劲，说完，直愣愣往浴室走去。
他需要找个外力帮助，比如，找个教程，怎么两个男的做……
二十分钟后，程廷议出来了。
而那股劲在看到床上坐着的低头看手机的林葑时，顷刻间全部消散。他缓缓走过去，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后，便局促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怂怂地，也不说话，也不看床上的人。
他真的要和，嗯，那个财经频道的大佬探索生命的和谐？
早就察觉出程廷议出来的林葑也不催，把手机里助理查到的所有信息看了一遍后，确认程廷议感情生活单一，身体健康后，他才抬头看向对方，同程廷议僵持着。
然而，对方更能忍。
最后林葑算是意识到了，面前大着胆子让他包养的人，此刻没了那股勇气，已然成了缩进壳里的乌龟。
“知道怎么做吗？”
“做什么？”
林葑挑眉，一脸你觉得呢？
程廷议脑袋一片空白，只飘荡着俩字——做｜爱。
只一想，程廷议就头皮发麻。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专业点，程廷议点点头，抬脚走到床头柜处，从里面拿出了些东西。
冰凉的触感，给程廷议的感受却像是拿着一块火炭，烫灼掌心，“我、我会。”
林葑抬眸，示意程廷议动手。
程廷议迟疑一瞬，他真的要当着林葑的面脱衣服，自己给自己那什么吗？
瞧着林葑，程廷议深吸了一口气，他可没胆子压金主。颤抖着手，程廷议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突然接触到凉气，程廷议没忍住抖了一下，一鼓作气脱完全部衣服。
空气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羞耻心几乎将程廷议烧开，他轻颤着，整个人控制不住红温起来。迷迷瞪瞪的，他回忆着教程，拆开了包装纸……
……
林葑目不斜视，瞧了一会，声音愈发变得低沉。
他向程廷议招了招手，道：“过来。”
程廷议茫然，抬眸看了一瞬，便赤脚走了过去。走到林葑身边，程廷议居高临下，瞧着林葑。
“跪下。”
他不喜仰头看人，更别说，程廷议对于他来说，只是兴起找的一个“玩”伴。
程廷议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理智似乎撕破了感性的包裹，露出了点苗头，但，却在对方简单的一个动作后，再次被感性包裹封存起来。
因为林葑敞开了腿，所以那松散的浴袍便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所有，程廷议不受控制往下看了瞬，而后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
会……死人吧？
没等想明白，靠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耐烦，“你如果真的不愿意，门在你的后面。”
声音清晰可闻，带着说话人的烦躁。
程廷议咬了咬嘴里的软肉，把所有杂乱无序的念头压了下来。
路是他选的。
他觊觎林葑的美色。
面前就是机会，不好用再说。
好用的话……
仅一瞬，做出了所有的选择，程廷议摇头，“我……是愿意的。”
林葑不察，倒吸了一口气，思绪飘远……他这是憋太久了？
还没想出个一二三，身上感觉一重。
抬眸，走神间，程廷议已经上床了。
他虽然对性不感兴趣，但，怎么着也知道这个姿势，并不适用于第一次。
果然，腰腹一凉。
林葑看去，是一滴水。
看去，不期然和那带泪的双眸对视上。
盈盈水光，柔和着满屋旖旎。
林葑无奈了一口气，伸出手扶着程廷议的腰，“放轻松。”
程廷议沉闷点头，什么鬼的东西，都是骗子，爽个屁，他为什么感觉到的只有疼，整个人像是要被劈开一样？
不出一会，程廷议额头浮现出细汗。
他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清泪蜿蜒而下，落在了林葑的身上，而后，林葑听见对方十分娇气的祈求声：“先生，我疼。”
晦涩在眼底一闪而过，握住程廷议腰间的手不断用力。而后，在程廷议沉浸在伤痛的时候，他整个人被一勾，不受控制就趴在了林葑的胸口。
肌肤相贴，不知道是自己体温高还是对方体温高，程廷议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烫化了一样……
鼻尖是浴室那款沐浴露的清香，很好闻，淡淡的花香，像是雨后的茉莉，程廷议不觉间又靠近了一番。
轻轻一嗅。
而后，他只觉得腰间的手停顿住，没有再用力了。
程廷议有些奇怪，然而还没有抬头，他整个人被握住腰身换了一个位置。
研磨着，程廷议无暇顾及为什么被换了位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疼痛让他咬紧了下唇，不出一会，见了血。
林葑只觉得胸前一片湿润，意识到这人哭得更狠了，他无奈，撑着身子往后退了点，而后，手指抚过程廷议的侧脸，最后停在嘴边，轻缓拭去那抹嫣红。
程廷议看不太清眼前的人，水雾蒙着他那双眼，他眨了眨，顺着林葑的动作，松开了牙齿。
气氛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搅弄着程廷议所有的理智。
“不可以的……”
“可以。”
……
可以吗？
可以的。
只是后面程廷议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流一直流，流到最后，林葑没法子，轻叹一声，起身下了床。
“程廷议——”
“程廷议——”
谁，在喊他？
程廷议憋着一口气，耳边的呼喊越来越急促，最后，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着。
林葑一脸难以言喻，踌躇道：“你，又做了什么梦？”
跟一条小构似的不断往他身上拱。
……并且一直顶着他。
“梦？”
是梦？
为什么这么真实，就好像发生过一样？
程廷议视线逐渐聚焦，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去找林葑，瞧着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情，程廷议心里那些恐慌逐渐消散不少。
应该不是真的。
毕竟，梦里的人很冷漠，除了为他擦拭嘴上的血时是温和的，其他时候，看向他的眼里不带任何喜欢。
就好像，好像是一件商品。
“已经七点半了。”
看见程廷议额头上的细汗，林葑侧身抽了一节纸巾，给程廷议擦掉，“起来，去洗个澡，我们去吃饭。”
纸巾擦过额头，程廷议更加确认是他抖m了，和上一次那春梦一样。
他最近，真的好像上火了。
程廷议若有所思，“好，”
见人还不动，林葑拍了拍程廷议，“你要是真的不想动我就让人送过来。”
他摸过程廷议的额头，并不热，没有生病，或许是赶车累了。至于篝火晚会，不参加也行的。
但，程廷议却坐了起来，“等我会，我洗个澡咱就去。”
最快的办法，程廷议洗了个凉水澡，成功平心静气下来。
而后，便和林葑一起下了楼，根据民宿老板说的地方找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今晚的温度有点反常，并不像之前那么冷。两个人并没有穿厚衣服，那件花袄子被林葑收了起来。
随着越靠越近，两人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热闹的声音。抬眸看去，散发着莹莹暖光。
两人没有吃晚饭，到的时候，首先选择了烤肉摊子。
烤肉摊子很简陋，只有一个摊子，买了烤肉的人都是席地而坐，直接开吃。
程廷议点了两个人的量，四处寻找着合适的地方。
“要来点酒吗？本地特色的烧酒，最适合和我家烤肉一起吃。”
老板操着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赤裸着膀子烤肉，整个人豪迈无比。
林葑皱眉，想到程廷议醉酒的样子，随即开口就要拒绝，然而，程廷议却先一步应了下来。
“好啊，谢谢老板啦。”
“不谢！”
老板抓起一边的芝麻一撒，然后边打包边喊着：“给这个小伙子来坛烧酒。”
一边在整理肉串的人回应一声，取下手套，找了一坛小一点的，递给了程廷议。
程廷议弯眸道谢后，便牵着林葑离开。
第46章 恢复记忆（1）
林葑有意拦着程廷议，不让他沾酒，结果就是那一坛子烧酒，大半部分入了他的嘴。
程廷议一有想要喝酒的势头，林葑便默不作声，有意无意抢过来。多了，程廷议也察觉到林葑并不想让他喝酒，于是，程廷议便顺水推舟。
对于他来说，他俩不论谁喝都大差不差，反正，目的能达到就行。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更为合理，程廷议悄咪咪抿了一口，也不多，顺带让酒洒了些。
刚好，让自己看起来是喝醉了的样子。
他偷摸地观察着林葑，想要看看对方时不时喝醉了，然而，林葑沉默着，行为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甚至，不期然和林葑对视上，对方的眼神还十分清醒。
唉……让林葑醉行不通，那么，他醉呢？
这个念头蹦哒出来，便一直占据着程廷议的脑袋，程廷议越想越觉得合理，然后，眼珠子滴溜一转，扶着脑袋就往林葑身上倒去。
“哥哥，你，你，怎么有两个啦？”
程廷议傻傻地笑着，比划“着二”。
在程廷议扑过来那一瞬间，林葑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他看去，程廷议刚刚坐的地方，那后面藏着一个小酒杯，此刻，歪三倒四。
不用问，程廷议偷摸着又喝酒了。
“不是说不让你喝了吗？”
林葑有些头疼，程廷议这人，一喝醉就闹腾。
“我没喝！”
程廷议腾得坐直了身子，看着林葑一边，拧眉，十分认真，“林小葑！我！没有喝的！”
“那你身上那么大的酒味是哪来的？”
听此，程廷议神秘一笑，“我不告诉你～”
妥了，发酒疯了。
林葑没有在纠结这个，而是准备起身带着人回房。
在外面，他丢不起这个人。
见人要离开，程廷议迅速而又准确地抓住了林葑的手。林葑起身的动作一顿，原本还在看空气的人，此刻却能准确无误抓住他的手？
醉了？
亦或者是没有醉？
程廷议心里警铃大作，情急之下，他朝着虚空开始撒娇，“你，去哪里儿？”
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林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蹲下身，双手去捧程廷议的脸，把脸捧正，语气温柔红着人，“乖，我去丢一下垃圾，然后我们回房。”
程廷议眉毛上扬，压着激动，“好～”
林葑弯唇一笑，没有挣脱程廷议就松开了他的手腕。而这，更让林葑确信，某个人在装醉。
不过，他也想看看程廷议要做什么。
随即，他起身去把垃圾丢到不远处那大垃圾桶里，而后，回去，站着喊已经躺在地上的人。
“程廷议，醒醒，回房间了。”
地上的人反应慢慢的，良久后，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然后，身形不稳就往林葑身上扑。刚好，四目相对，程廷议怔愣半秒后，迅速亲了一口，就往一边肩膀靠去。
随之来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的！”
林葑顺着肩膀上的人，“你的。”
程廷议心满意足，说出的话愈发甜腻，“回房间～”
林葑忍了忍吧程廷议推开的冲动，还是顺着程廷议，扶着人往回走去。
路上，程廷议极为的正常。
而这，也愈发让林葑觉得，程廷议心怀不轨，在装醉。
也确实，程廷议心怀不轨。
进了屋，他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骨头，黏着林葑，哼哼唧唧的撒娇。
林葑没有动，任由程廷议的手不老实。
“哥哥，我没有告诉你吧，我梦见了你。”程廷议呢喃着，“但是为什么，你一直那么冷漠，对我……”
程廷议不理解，他总能梦到林葑，但为什么，梦里的林葑对他始终冷淡，他总是在梦里担惊受怕。
“梦见什么了？”
林葑抬头，揽住程廷议的肩膀，他浑身放松，靠着墙，手百般聊赖玩弄着程廷议的头发。
那染了白色的头发，相较于之前，有些干燥，没有之前的黑色的手感好。
或许，他应该管控一下程廷议对于自己头发的审美。
“梦见，梦见，梦见我和你在做｜爱。”
程廷议咕哝着，越说头越往林葑的脖颈间凑，“你是不是伤害过我？”
话题太过于跳跃，原本就在走神的林葑没能理解，“什么？”
“在梦里，我在害怕。”
林葑哭笑不得，“你倒是说说在梦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
程廷议阖眸，回忆着做的梦，犹豫后，轻声说道：“掌控欲很强，把我当狗玩。”
“？”
林葑着实没有料到程廷议会这么说，他平日里对待程廷议不说十分好，也有五分好。
他砸钱也舍得砸资源，如果不是程廷议拒绝过一次，程廷议能成为顶级流量是没有问题，至于情事上，他并没有只顾着自己，三次后那是极为少的。
几乎没有。
程廷议为什么在梦里梦到他是掌控者，还把人当狗玩？
“算了算了，那都是梦。”
程廷议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不安，潜意识里告诉他，仿佛只要不触碰那条红线，那么他就能保持现在样子不变。
“你补偿我一下吧。”
程廷议哼哼唧唧，说着。
“？”
林葑没有听明白，“为什么？”
“你在梦里欺负我了……”
随着话音落地，程廷议的手也已经摸到了上面。林葑不明白为什么程廷议钟爱这个地方，毕竟，那个地方再也普通不过。
但，程廷议就喜欢。
又是摸，又是咬的。
跟没有断奶的孩子一样。
林葑开口，想要辨明白，但，刚要开口，所有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最后，滚了又滚，滚进了肚子里面。
程廷议不急不忙，轻轻啄了一下，而后，随着心意吻上去，探出舌尖……林葑微微仰着头，程廷议压根不给他呼吸的机会。
而这，虽然让自己再次呼吸过来，但是，随之而来，他脖颈被咬了一下。
星星点点的，带着细微的疼痛，最后落在了滚动的喉结上。林葑不受控制地抓住了程廷议的头发，用力下，程廷议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脱落了。
“别咬。”
林葑蹙眉，他可是喝了不少酒，那一坛子的酒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里，此刻，或许是气氛粘糊，林葑的脑袋开始发懵。
后背很快出了虚汗。
“去浴室。”
太粘糊了，林葑觉得很不舒服。
“好～”
应得爽快，但，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盯着林葑水润的嘴再次吻了上去。
……
“哗啦啦——”
温热的水从头而落，模糊了林葑的视线。理智回归一瞬，知道了程廷议装醉的原因了。
那抵着他的东西，蓄势待发。
“哥哥……先生……哥哥……”
程廷议是越难受越叫的欢快，他没有忍住，整个人不断往林葑身上挤去。
很快，两人靠着墙。
“这里没有东西。”
总归林葑还是有理智的。
但，上了头的程廷议没有任何理智，他扫了一圈浴室，最后视线落在了某个瓶子上……
林葑满头黑线，就这么急吗？
……
最后还是没有用，程廷议的歪办法多了个去。
……
烟雾缭绕间，磨砂的门上多了一只手，很快被另一只手覆盖住。不一会，水雾被擦去，隐隐约约透过磨砂纸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不隔音的门，不断往外露着声音。
或低或高。
缠绵缱绻。
两个小时后，门被打开了。
只不过，一个人在怀里罢了。
那在怀里的，极致地忍耐着，眉眼处晕染着无限的春意。
时不时地抽吸一下，不多时，生了气的人直接一口咬在了另一个人的胳膊上。
“先生，你可真的舍得～”
程廷议眼尾下垂，可怜兮兮的。
如果能够忽略他把一个跟他差不多的人公主抱，并且操弄的事实，确实十分可怜，惹人心疼。
“……够，了。”
程廷议今晚跟吃错药一样，毫无技术可言，只是一味的苦干。
“先生，不够……”
只有这样的林葑才让他觉得是真的，不是梦里那个人。
林葑闭了闭眼，再次咬了上去。
一分钟后，林葑声里带着慌张，“你去，去哪里？”
那并不是往床走的方向。
“哥哥，今晚有星星。”
“程廷议！”
……
“哥哥，你看看天，那颗星星和你好像啊！”
一样的瞩目，令人向往。
“嗯……”
林葑脑袋发着懵，脑子跟浆糊住一样。他像是在狂风暴雨里的小船一样，被风雨摧残着，不辨方向。
……
到底是西北，晚上还是冷的，程廷议那毯子并没有多大用处，在第n次掉在地上后，他们结束了今晚欣赏星星的活动。
回了房。
林葑躺在床上才彻底落在了实处，没有刻意忍耐下，他发出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最后，被哄骗着一口一个——阿程，我爱你。
……
在又一次被亲吻下，林葑睡意彻底泛滥，忍不住闭上了眼。
而在意识消散前，他听到了狗崽子说的话。
粘腻，却满是欢喜。
“哥哥，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
……
程廷议看着已经睡着的人，小心翼翼靠近，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我的先生，晚安。
……
程廷议抱着林葑，不久便睡了过去。
那断断续续的梦，再一次续上。
酒店之后，他和林葑便没有其他联系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在咖啡店，助理给他了一纸合约。
他成为了林葑的金丝雀。
林葑的所有物。
……
他和林葑不是情侣。
不是正当的男男关系。
他们是金钱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