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后一下睁开了眼睛。
“住你对面的是谁？”
开门进来的是黎水，听到黎木的问题，黎水撇了撇嘴，显然对住进自己对面房间的人选不太满意。
“那个寸头女人。我不喜欢她。”
黎木掀开被子一角，黎水很快爬上床，双胞胎又凑到了一起。
“老大去见那个劳什子公爵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玩玩？”
黎水很了解自己的双生姐妹，“你想动谁？”
“那个金表男，讨厌他，你今天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
黎木本来是打算下死手的，后来被黎水掐了一把后收了力道，所以金表男只是晕了过去。
黎水把被子拉高，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黎木，语气淡淡：“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被老大发现要写检讨，还要关禁闭。还有，今天那么多人在场，如果你动手杀了人，这个副本局势就会对我们不利。”
“老大现在还没恢复记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想他恢复记忆之后，对我们失望。”
黎木默默拉高自己这一侧的被子，闭上眼睛，没有再提及要晚上出门的事情。
*
路宁还在数羊，“……一千四百五十只羊、一千四百六十只羊、”
数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视线往下，由于太黑，看不到人，只能把目光大约聚焦在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
他希望今晚的故事能讲到这里就结束。
但是，天不遂人愿，黑暗中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继续。”
路宁深吸了口气，不继续往下数羊了，这招没用。
“放养的少年数完了，他一共有一千四百六十只羊，他把羊赶到羊圈里，然后走进羊群，唱了一首歌哄羊儿们睡觉。”
接着，路宁开始唱起了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唱摇篮曲的同时，路宁缓缓把身子往前探去，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哄睡孩子那样，轻轻拍打着公爵的被褥。
从手掌下的触感，路宁大概判断出，自己手掌拍打的位置大概在公爵的腰腹，他估算着距离，手掌一点点往上移动。
从拍腰腹，再到拍着肩膀，然后，伸出的手掌一翻，变成了手刀，一下打在了公爵的侧颈处。
霎那间，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路宁试探着出声。
“公爵大人？”
无人应答，总算是睡着了。
路宁站起身，摸索着走到类似于桌子的位置，慢吞吞摸索着桌上一切，试图找到能照明的东西。
他运气不错，摸到了油灯。
费大力气点亮油灯后，路宁才得以看到公爵房间的全貌。
面前的桌面摆满了各类东西：羽毛笔、羊皮纸、某种动物的皮毛，一些鸟类羽毛、干枯的蔷薇花……
路宁翻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很快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第四层是打通了一整层楼的空间，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刚才路宁进来的那一道门可以进出，里面分隔成不同的功能区，比如刚才公爵洗澡的地方和现在的房间就用一张五颜六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分隔开。
路宁收回视线，拿着油灯转身，看向了床上的人，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
公爵长得很……出人意料。
原本以为在城堡里不经常露面的公爵可能会长得比较抱歉，不过没想到，这位公爵样貌还不错，脸很瘦削，可能因为病重所以脸色十分苍白。
路宁的视线在对方过分鲜红的嘴唇上多停留了几秒钟，而后很快打算转身离开，去探索这层楼的其他区域——他还惦记着上到五楼这件事。
与此同时，闭着双眼的公爵脑海里，刺耳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警告！警告！”
“重大漏洞！重大漏洞！”
“副本npc意识无法捕捉，已将错误信息提交次级系统分析反馈……”
路宁转身的那瞬间，仿佛是本能反应一般，路宁汗毛直立，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公爵。
祈祷他千万不要睁开眼。
大概神明没有听到路宁的祈祷，床上的公爵大人的双眼和路宁的目光直直对上，路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尤其是，他看到公爵的眼珠子还是猩红的颜色……
虽然他也不知道公爵之前眼珠子到底红不红，毕竟他是打晕了公爵之后才点灯看到人，那时候公爵已经闭上眼被他哄睡了。
但现在这一刻，对上那双猩红眼珠，路宁心里十分心虚。
由于副本设定，公爵的身体十分羸弱，在明亮的视线里，公爵无法做出违背副本npc设定的举动。
他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过来。”
路宁：这位公爵今晚是不是就两个指令可以说，一个是“过来”，一个是“哄睡”。
但现在这种时候，公爵的指令最大，路宁依言走到了床边，“公爵大人有何吩咐？”
最好别提刚才他下手的事情，毕竟他还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
公爵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路宁：“为什么动手？”
路宁沉默，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只有公爵脑海里的警报响个不停。
“警告！警告！”
“副本重要npc言语举动严重偏离程序设定，副本实况已录下，已提交次级系统分析反馈！”
“提交错误源文件，次级系统未响应……二次提交，次级系统未响应……三次提交，次级系统未响应……”
这边，路宁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把这位公爵糊弄过去，鼻尖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而，路宁低估了这股莫名香气的危险性，他刚才一瞬间吸入的量已经足以让他中招。
“警告，警告！”
“该副本出现未知气体，无法辨析，生物样本已提取提交次级系统分析。”
“提交生物样本，次级系统默认接收。”
公爵从床上起身，猩红的双眼环视房间一周，随后目光聚焦到已经软倒在地的路宁身上。
见到他第一面时，莫名有了这个想法。
杀了他。
这样，这个人类会成为祂的收藏品之一，永远属于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