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傅知言没有否认她的道歉，而是久久沉默着。
指尖与他眼角接触的地方，传来浅浅湿意。
在她察觉到什么之前，次序已然颠倒，强硬的吻就落了下来。
失去她的那么多个夜晚，他抱着她送的面包熊玩偶，嗅闻上面仅有的残留，度过漫漫长夜，那样艰难的时候，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但仅仅是她一个吻，眼眶却瞬间就红了。
她真的是天生的骗子。
傅知言想。
犹如魔女般洞察人心，轻而易举让他缴械投降。
可是，他就是那么容易被骗。
一次次，甘心沉沦。
……
窗外，秋雨忽急。
雨点敲打大片玻璃窗，在黑暗中奏响乐章。
……
这场雨一直到凌晨才停下。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入室内，照亮满室旖旎。
姜黎喝完杯子里的温水，往边上瞥了眼。
青年抱着被子坐在边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抓痕和咬痕，他垂眼看着，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跟被人骗了身子似的。
又是懊恼，又是怕对方不负责。
姜黎失笑，伸手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揉了一下，一副大爷的样子：“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傅知言，我喜欢你。”她眨着眼睛，笑意盈盈，“就算世界毁灭，我也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傅知言闻言，唇角微微翘了翘，哑声问：“世界现在就会毁灭吗？”
“那……好像也没有？”姜黎想了想说，“不过我现在就做好准备了。”
至少，在001回来之前，应该还会好好的。
他唇瓣的笑大了点，姜黎有些不自在：“干嘛？你不信我吗？”
“没有，只是觉得阿黎为了我，牺牲好多。”他表情很认真。
“那倒也没有……”
被他这么一说，姜黎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尖。
她其实胆子可小了，蜘蛛都怕。
但她也很贪心地想拥有亲朋和傅知言的爱，所以就试试看嘛。
唇瓣处有吻轻轻落下，青年声线勾人，
“那……在世界毁灭之前，我会让阿黎尽兴的。”
……
事后，姜黎趴在床垫上看傅知言给自己解开脚上的链子。
她想，世界上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他们现在的难题。
打定主意之后，她整个人精神也就放松下来，开始思索留下来的可能性。
她觉得吧，既然像001那种不靠谱的系统都能上岗，那任务失败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啊，总是会有解决方案的吧？
再说了，系统出bug，她也是受害者啊。
对，她要拿出受害者的架势，积极索赔！
姜黎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
唇边笑意扩大，她忍不住凑上前，在傅知言唇上亲了一口。
“别闹。”
他小心护着链子，怕不小心伤到姜黎。
锁链解开，姜黎晃了晃脚丫子，问：“那接下来咱们有什么打算？”
傅知言动作一顿，握着她脚踝的手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
他尽量做出不太在意的样子，问：“阿黎有什么打算？”
姜黎想了想说：“我想先给我哥打个电话，然后……”
后面的话，傅知言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心在那瞬间就沉了下去。
原先心中升起的愉悦在此刻又化为泡沫。
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脸被姜黎揉了好久才回过神。
“你干嘛不说话呀？”姜黎扯了扯他的脸，“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刚才和你说什么？”
“我听见了。”青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比白纸更苍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被撕裂，“为什么你总是想离开我？为什么总是要丢掉我？阿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声声质问，喘着气，眼眶发红。
姜黎被他猛地一扯，显然是吓了一跳。
接触到对方的视线，傅知言被惊醒似的后退一步，“抱歉，阿黎，我……”
他转身想走，却被姜黎伸脚拦住。
“傅知言，你骗人。”
她凑过来，眼睛眯起：“你完全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啊。”
不过好在，姜大小姐没有计较。她大发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讲：
“我刚才说的是，我要跟他们讲我会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先不回家了。”
傅知言瞳孔微缩。
似乎在分辨她是真心这么想，还是说假话哄骗他想和姜颂联系。
姜黎说：“你信我嘛，我要是骗你，我以后就……”
话没说完，就被傅知言伸手捂住。
他睫毛微颤，神色认真：“不许乱说。”
他拉着姜黎到书房，找出手机给她。
姜黎按下姜颂的号码，对面秒接通，姜颂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傅知言你这个畜生！你把阿黎藏哪去了！人贩子！”
“哥，是我。”
“阿黎？！”姜颂一喜，又立刻压低声音，“你现在在哪？被关起来了吗？周围没人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和我打电话，声音小一点，别被那个畜生发现了。”
姜黎抬眼，畜生本人正坐在她边上，低头把玩她的一缕发丝，仿佛事不关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