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坨坨美滋滋地咬到了一个有果肉的橘子汤圆。想
到用橘子皮粉掺出来的橘子x汤圆,他问兜明,“你尝到橘子皮粉做的橘子汤圆了吗?”
“用果肉做的好吃。橘子皮粉的味道太淡。”兜明说。
坨坨,“哪个橘子皮粉的?你给我找一个尝尝。”
那么多汤圆放在一起,兜明也很难闻出味,他只好用勺子把汤圆一个个舀出来闻。闻到不是就直接吃掉。
吃了十来个汤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橘子粉汤圆,用勺子舀给坨坨。
坨坨接过来一口咬掉半个,仔细品尝后说,“味道也不是很淡,就是有一股橘子皮的味道。”
“我尝尝。”云善凑过来。
坨坨把剩下的半个汤圆喂给云善。
橘子皮粉做的汤圆都是白色的芝麻汤圆。
云善先把里面的芝麻馅儿吸干净,才开始尝汤圆皮。皮里就是一股晒干的橘子皮味,没有橘子馅儿的汤圆好吃。
“以后咱们不用橘子皮磨粉做了,就用橘子做。”坨坨下了定论。
花旗把米酒下到锅里,屋中立马飘起一股甜香味,夹杂着些淡淡的酸味。
想起明天就要开学了,坨坨和西觉商量,“明天你去学校能不能和老师说我平时也写不了作业了?”之前西觉只答应帮他说不写寒假作业,但是坨坨一直想的是连平时作业也不写。
花旗面无表情地看了坨坨一眼,“平时作业也不写?”
“平时写作业也晕怎么办?”坨坨说,“我还得干活呢。小丛那么忙,放学我得回家做饭。”
“晕了我还怎么干活?”
云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帮坨坨说话,“坨坨不能写作业。他生病了。”
“不想写就不写吧。”西觉倒是好说话。他主要是觉得坨坨写一年级的作业没什么用。
得到西觉的回答,坨坨高兴了,摇头晃脑地吃了个汤圆,又跑去看酒酿元宵有没有煮好。
云善吃了5个汤圆放下筷子,他吃饱了。
他蹭下凳子,跑去灶台边问坨坨,“好了吗?”
“还没。再等等。”坨坨说。
李爱波和李爱聪前后推门进来,一人手里拎着一盏花灯。
“大哥去找秀枝了。”李爱波抱怨道,“他不和咱们一起玩。”
“我们也去找秀枝。”云善立马说。
李爱波扑哧一声笑出来,逗他道,“行啊。咱们一起去。”
云善跑去把家里的花灯拿出来摆在地上,用火柴挨个点亮。
妖怪们还都在吃饭,云善就把花灯放在堂屋地上,他自己提着荷花花灯和李爱聪一起在屋里玩。
李爱聪的花灯还是之前和云善他们一起做的小兔子花灯。
“这是昨天晚上新做的?”李爱聪问云善。他从李爱波那边得知,云善他们昨天晚上做花灯了。
“嗯。”云善点点头。
李爱波闻着屋里的味,问,“煮什么呢?”
“酒酿元宵。”坨坨说,“马上就好了。”
云善的肚子里没位置吃酒酿元宵,只凑在西觉碗边跟着喝了一勺。
坨坨端着酒酿元宵,摸摸云善圆滚滚的肚子,“今晚吃不了,明天早上再做。家里还有米酒。”
云善很高兴,“好。”
花旗他们吃完东西,都拎着花灯到院子里。
青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淡黄色圆月,像是被擦得极为光滑的铜镜。旁边有灰色的云彩轮廓,正慢慢地往月亮靠近。
兜明在院子里点了篝火,花旗拎着他的白蛇花灯坐在篝火边抬头看月亮。
灰色的云慢慢遮住了月亮的一部分。
李爱波望着月亮文绉绉地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只是想到了便随口一念。
念完了李爱波忽然想到花旗他们说半年之后要离开的事。这不正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吗?
他一瞬间就理解了几百年前苏轼写这首词的心境。心里伤感的情绪正一股股往上冒,突然听到云善喊,“去找秀枝玩呀。”
李爱波的那点伤感还没凝聚起来,就被云善打散了。
李爱波笑道,“你还真去?人家两人处对象呢。咱们去捣什么乱?”
云善啊了一声,懵懵懂懂地念了句,“处对象啊。”
坨坨听得懂,拎着他的人参花灯站在一旁嘿嘿笑。
小丛把之前做的小兔子花灯都挂在了篱笆上。
小小的烛光一团团地在院子边亮起来。离得远些,看起来好像萤火虫。
今年回山里,他们是赶不上看萤火虫了。
云善和李爱聪两人蹲在篱笆边,拿着花灯一点点找白天看到的小绿芽。
那一点点的绿芽在晚上根本不好找。两人来来回回找了两遍也没瞅见。
“没有了。”云善皱起眉毛。
“什么没有了?”花旗坐直身子问。
“花花,小花没有了。”云善的语气有些低落。
他今天告诉过花旗,院子里有一棵蔷薇花发芽了。
花旗拎着白蛇灯起身走过去,弯着腰在篱笆边仔细地搜寻。
“小花去哪了?”云善打着荷花灯跟在花旗身边嘟囔。
“小花肯定还在地里。”坨坨说,“小花不会跑。”
李爱聪说,“可能被谁踩死了。”
云善又皱起了眉头,他不想小花被踩死。
“小花才刚冒出芽,不会被踩死的。”坨坨安慰云善,“我们再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喏。”花旗指着云善半步远的地方,“在那边。”
云善转过身子,蹲下来看,果真又看到了小绿芽。他伸出胖乎乎的指头点了点小绿芽,虔诚道,“不要死啊。”
“长大,开花。”
“做个标记吧。”花旗拿了个兜明削好的竹棍插在嫩芽旁边。
“看见了就不会踩了。”云善自己嘟囔着。
遮住一部分月亮的云彩慢慢飘走,完整的圆月亮又露了出来。
李爱波带着李爱聪回家了。妖怪们坐在火堆边上,安静地仰头看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丛低声说起李爱波之前背的词。在心里默默祝福在不同时空遇到的人类和妖怪们都能够生活得开心。
坨坨托着下巴说,“如果月亮真的能够寄托思念,帮我们把思念和祝福送给别人,那月亮不就是个邮差了吗?”
他得意地笑起来,“云善,我说了个比喻句。”
“我把月亮比喻成邮差了。”
云善在一旁点头,“比喻句。”
“月亮怎么帮我们寄信?”云善仰头看着月亮好奇地问,“月亮的家在哪里?我们去哪里找它?”
“它晚上出来送信吗?”
“月亮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们找不到他。”坨坨想起很多年前,云善小时候看夕阳落山,也曾经问过太阳的家在哪里。
他们这些妖怪怎么会知道太阳和月亮的家在哪。不过人类说太阳和月亮都是一颗星球。
小丛开口道,“把想说的话对月亮说出来就好了吧。不用写信。”月亮并不是真的邮差呀,怎么可能替他们送信。不过人类在月亮身上寄托了思念。
“他们怎么收信?”云善又问。
小丛说,“看到月亮的时候就能收到了吧。”
云善有些兴奋,“我要请月亮帮我寄信。”
“云善想写信给谁?”花旗问。
“我想给山里的小妖怪们写信!”云善说,“有好多事要告诉他们。”
“你和月亮说吧。”坨坨说,“猴子精他们说不定也在看月亮。”
云善高兴地说起话,说明天要开学,他要去学校上学。作业都写完啦。
今天吃水果汤圆。芝麻汤圆没有水果汤圆好吃。
加了橘子皮粉的汤圆没有直接包橘子果肉的汤圆好吃。
他自己一个人叽叽呱呱说了好久。
妖怪们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只有兜明低着脑袋打着盹。
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清脆的“噼啪”也没惊醒他。
云善说着说着,语速慢下来,声音也有些不清楚。妖怪们知道他这是困了。
花旗拎着白蛇花灯站起来说,“云善,回去睡觉了。”
睁开半阖的眼皮,云善揉揉眼睛站起来,走过去牵着花旗的手。
“走,走,走,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坨坨带头先跑回屋里。
云善洗脚的时候坐在板凳上睡着了。
西觉就看在旁边,见他一动不动地勾着脑袋,就把他抱起来送回卧室。
睡前,花旗让小丛摸摸云善的脑门,确定云善今天真没发烧,妖怪们才彻底放下心。
坨坨定了早上5点半的闹铃,把闹钟放在他和云善的枕头之间,掀开云善的被子,钻进去贴着云善,舒服地感叹,“云善捂被窝真暖和。”
第二天早上,云善醒来时闹铃还没响,坨坨还在旁边睡觉。
云善睁开眼睛看着房梁,脑子慢慢苏醒。想到昨晚的事,他眨眨眼。哎呀!他没给月亮邮票!不给邮票x,月亮怎么帮他寄信呀。
“坨坨。”云善推推睡得正香的坨坨,“我没给月亮邮票。”
“啊——”坨坨敷衍地应了一声。
云善趴在坨坨耳朵边说,“我没给月亮邮票!”
“哦。”坨坨翻过身继续睡觉。
云善见他不醒,穿着睡衣下了炕。
经过客厅,云善和花旗打招呼,“花花。”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出来了?”花旗抬头问他。
“我去拿东西。”云善跑去书房挑了一枚好看的梅花邮票。
“花花。”云善捏着那枚邮票,睁大了乌黑的眼睛说,“我忘记给月亮邮票了。”
“月亮不用邮票。”花旗停下手里的活,低头看着云善说,“只要把想说的话告诉月亮。月亮知道要送给谁。”
“月亮怎么知道?”云善疑惑地问。
“你提了别人的名字,月亮当然知道了。”花旗一本正经地哄云善。
“月亮真厉害。”云善真心地夸赞道。
他把那枚梅花邮票放了回去,自己嘀咕着,“月亮好厉害。它知道要把信送去云灵山。”
“猴子精、小鹿、小松鼠还有小兔子们收到信一定会给我写信。”
5点半的闹铃“叮铃铃”地在耳朵边响起,坨坨拽过被子蒙在自己脑门上。
在一声接一声的“叮铃铃”中,坨坨的脑袋慢慢清醒。昨天过完元宵节,今天是正月十六了,三月7号,他们今天开学!
“云善。”坨坨坐起来,发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他穿上红棉袄往外跑,闻到屋里有酒酿元宵的香味,早饭已经做上了。
云善正在院子里扎马步,李爱波和李久福两人各搬了一筐平菇放在乒乓球桌上。
“我看云善长高了不少。”李久福面带微笑地看着云善。
正准备进厨房的坨坨脚步一顿,立马看向云善。云善长高了不少?
可云善现在在院子里正扎马步,不好让他站起来。上回云善就快和他差不多高了,难道现在云善已经比他高了?
李爱波站在乒乓球台边看云善,“我看他和刚来的时候差不多大。”
“肯定比那会儿高了。”李久福说,“云善现在看着越来越敦实了。”
坨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云善,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他能恢复法力,把自己变得高一点。
可是云善以后会越长越高的。
如果人类的身高也能变化就好了,坨坨觉得云善现在这样就很好看,最好一直比他矮一点。但是人类的身高不能变化。而且兜明他们说他变成大人穿红肚兜不好看。
哎呀呀,坨坨有些烦恼。他爱穿红肚兜,又不能变得很大。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
等云善扎完马步,坨坨拉着他,让李爱波帮他俩看身高。
“你高。云善矮点。”李爱波道。
坨坨听了很高兴。
李爱波让坨坨先去墙根边站着,用石头贴着坨坨的脑袋,在红砖墙上划下一道印记,“这是你的身高。”
他又让云善站到墙边,再用砖头贴着云善的脑袋在墙上划了一道,“这是云善的身高。”
坨坨盯着那两道靠得很近的线,云善的身高真的就快赶上他了!
他跑进屋里,拿出小丛给人量衣服用的卷尺,拉出来一点量了墙上两道线的距离,“1.3毫米。”
李爱波嘲笑道,“得亏没让你做衣服。要是你做衣服,能把大人衣服做成巴掌大。”
“什么?”坨坨不明所以地转身问李爱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到这儿了。
“你们现在不是学了长度单位吗?1.3毫米有这么大?”李爱波的手指头按在墙上两条线上。
云善拿着手指头上去比划了下,“比1厘米大。”
坨坨这才明白过来,“哦,是1.3厘米。”
“我比云善高1.3厘米。”
“1.3厘米怎么这么短?”
“坨坨,你怎么长个比云善慢这么多?”李爱波突然上下扫了坨坨一眼,“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比云善高得多。”
“现在云善都要追上你了。你不是比云善还大一岁多吗?”
坨坨蹙着眉头盯着墙上的两道印记,心里十分惆怅,说起话就带着点老气横秋的感觉,“你不懂。”
“我不懂?”李爱波拨了拨坨坨头顶上的红辫子,用他爸妈以前常说的话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坨坨抬头深深地看了李爱波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爱波捏住他的鼻子小声说,“你干吗学花哥?”
“你不要捏我鼻子。”坨坨闷着声音扒开李爱波的手,不满地小声说,“谁和花旗学了?又不是只有他会哼。我也会。”说完眼睛往堂屋的窗户瞄。
李爱波知道坨坨的心思,笑道,“你平时多吃点。我看你吃饭和云善差不多。”
“你多吃点,说不定能比他长得高。”
坨坨撅起嘴巴,显然有些不开心,“吃饭没有用。”只有用法术才行。
“不过我看云善也没怎么见高。”李爱波在云善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笑道,“还是小小的。”
云善不同意,仰着头说,“我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又欠了几章[笑哭]
是我二次元生活有些事。最近这几个月事情比较多。
上次欠了5章,补了一章。这次又欠了4章,一共8章。
下个月再努力[让我康康]
第157章
云善先吃完早饭,开心地挎着书袋站在桌边等西觉和坨坨。
要开学了,又有很多人一起玩啦。
坨坨就没他那么开心,他还是更喜欢放假。
西觉吃完饭站起来,“走吧。”
云善高高兴兴地和花旗,兜明挥手,“花花,嘟嘟,我上学啦。”
“云善好好学习。”花旗叮嘱一句。
云善大声应下来,开心地爬上三轮车。
因为要和老师说坨坨不写作业的事,西觉带着云善他们比平常早出发十几分钟。
李爱波赶着牛车和他们一起走。
“晚上我不回来了。我要在县城住一夜。”李爱波说。
“你为什么要在县城住一夜?”坨坨的脑袋探出窗户问。
云善和李爱聪贴着挤在窗户边。那个小窗口不够他们三个人一起把脑袋挤在外面。
“我想找宝剑哥带我一起买些东西放在商店卖。”李爱波说。
“什么商店?”坨坨和李爱聪异口同声地问。
“我要在你们家竹房子里开商店。”李爱波说,“西哥和我说好了。”
“开商店好。”坨坨立马高兴起来,“这下子买东西就方便了。”
李爱波笑着点点头,“到时候你来买什么都不要钱。”
李爱聪也高兴,问李爱波,“二哥,你的商店里卖汽水吧?”
“只要我能买到,就卖。”李爱波说。
“商店里卖橡皮吗?”云善也跟着问。
“肯定卖。”李爱波自己都盘算好了,“铅笔、橡皮、本子,这些上学用的东西都卖。”
云善也高兴。卖橡皮好呀,他可以去商店里看橡皮了。
李爱波,“坨坨,你在学校里帮我说说我家开商店的事。”
“商店什么时候开?”坨坨问。
“还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回来。”李爱波说,“等要开的时候我再和你说吧。”
到林家村村口,西觉骑着三轮车往左拐进村里,窗户口伸出三只手,对着李爱波摆了摆。
李爱波笑呵呵地坐在牛车上顺着大路继续往前走。
学校前面的空地上有许多学生在一起玩。云善听到动静,把脑袋伸出来看别人玩耍。
等西觉把三轮车停在教室门口,云善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第一个跳下车。
“云善。”郝佳佳喊。
“郝佳佳。”云善欢快地跑过去,“你们跳皮筋啊?”
“你来不来?你可以和我一头。”宁小春说。
“来。”云善把书袋从肩上拿下来,“我把书袋放到教室。”
他转身往教室跑,看到西觉往西边的办公室走,想起来西觉要去找老师说坨坨不写作业的事。
教室里没几个同学,大家都在外面玩。
邹冬冬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削铅笔。
“邹冬冬。”云善喊了一句。
邹冬冬抬起头,高兴地说,“云善,你来了。”
“你昨天没削铅笔?”坨坨问。邹冬冬的文具盒里放着刀子,他经常自己削铅笔,偶尔还会把手给划破。
“我昨天忘记了。”邹冬冬用小刀刮铅笔尖,把铅笔芯削得更细,往外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三轮车,“西哥呢?”
“西觉去和林老师说话了。”坨坨说。
云善放下书袋往外跑,邹冬冬抬起头追问,“云善你x干吗去?”
“他要去外面和郝佳佳、宁小春一起跳皮筋。”坨坨回他。
邹冬冬削铅笔的技术一直都不怎么好,坡面削得一点都不圆滑,看着就觉得写作业时肯定会硌手。
云善的铅笔是花旗昨天下午削的。
花旗削铅笔的技术不如西觉好,虽然最后坡面也削圆了,但是坡面削得有点长了。坨坨觉得花旗削的铅笔不好看。
邹冬冬草草地削好铅笔,把铅笔屑划拉到地上,收起刀子。
他把铅笔和刀子都装进文具盒里,拉着坨坨一起出去玩。
云善正在和宁小春一起跳皮筋,坨坨和邹冬冬两人站在旁边看。
坨坨还听到李爱聪在和别人说李爱波要开商店卖汽水,说他们以后可以去李爱波开的商店里买汽水喝。
邹冬冬显然也听到了,走到李爱聪身边问李爱波什么时候开商店。
办公室里,林老师听完西觉的话,不赞同地说,“坨坨应该克服写作业头晕的困难,好好学习。”
西觉没想到林老师居然反对让坨坨不写作业。他一开始以为过来说一下就可以了。
林老师说,“做事情都会遇到困难,孩子得学会克服困难。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
“坨坨平时上课也经常走神,再不写作业,他怎么学习?”
“他才5岁,从一年级就不好好学习,基础打不好,以后怎么办?”
“他自己不想学。”西觉淡淡地说,“随他去吧。”
“这是不负责任!”林老师的声音大了些,“小孩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
“小孩不懂事,家长不能由着他们。得管教!”
“云善都学习了,坨坨作为哥哥,他得给云善起带头作用。”
西觉有些无奈,又说了几句,全让林老师给反驳了。
一直到外面打起上课铃,林老师才站起来说,“西觉,我是老师,坨坨学习和写作业的事我来管。”
“以后坨坨该怎么写作业就怎么写作业。”
“学习是好事,不能放弃。现在好好学习,对坨坨以后都好。”
西觉见说不通,没再说什么,跟着林老师一起出了办公室。
走到教室门口,林老师进了教室。西觉站在外面隔着窗户看到云善和坨坨。
班级里的小孩子们都站起来了,坨坨和云善也跟着一起站起来。云善的个头比旁边的邹冬冬矮了不少,他一站起来,旁边的小孩们都要把他挡住了。
坨坨的辫子倒是竖得高高的。
西觉骑上三轮车无奈地回家。
林老师笑着和班级里的同学们说了些话,然后才说收学费。
小孩们按照座位顺序挨个上去交了2块钱学费。
收完学费,老师点了后排几个高大的小孩出去抱书本,让课代表在教室收作业。
云善小,这种搬书的活轮不到他。可是他十分羡慕那些能干活的同学们,他也想出去搬书。
“李爱聪出去搬书了。”云善羡慕地看着后排的几个同学从教室后门离开。
坨坨也转过身看,“今天要发一年级下册的新书。”
课代表收作业收到坨坨这儿,坨坨把写完的数学作业交了。语文作业没写,没法交。
他笑着对语文课代表说,“我生病了,没写语文作业,林老师知道。”
语文课代表点头,只收走了云善的语文寒假作业。
教室外面有些闹哄,一些抱着书本的小孩经过一年级教室。一年级的小孩们都坐直身子,伸长脖子往外瞧。
看到郝佳程抱着书经过,坨坨说,“三年级发书了。”
等了好一会儿,一年级的小孩们才看到本班同学回来。
李爱聪他们把书本一摞一摞地放在课桌上。
云善站起来伸头、踮脚看新课本。
林老师进屋,云善立马坐回板凳上。
“发书了。”林老师自己抱着书挨个给学生们发。
云善拿到书本,很开心地从头到尾粗略地把数学书和语文书都翻了一遍,然后认认真真地用铅笔在书本扉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决定回去再给自己的新书盖上红章。
坨坨新鲜地摸了两下书,便把书放到一边去了。
林老师没有上课,简单地开了一节班会,调整了座位。
云善和坨坨两人交换位置,云善坐到走道边,坨坨坐到里面了。邹冬冬和宁小春也换了位置。这下坨坨就夹在了云善和宁小春中间。
班里也有些同学被林老师调换了位置。
坨坨坐在前排往后看,总的来说,座位没有大调,有一大半的同学还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邹冬冬和坨坨说话,“老师怎么让云善坐外面,让你坐里面了?”
“我不知道。”坨坨说。他觉得云善还是坐在里面好。
郝佳佳有些难过,“我和小春分开了。”
宁小春转头说,“我们靠得还是很近。下课了再一起玩。”
调整完座位,林老师让大家上自习,把坨坨单独喊出去。
坨坨从云善的身后挤出去,云善、郝佳佳、宁小春还有邹冬冬都看着坨坨,不知道林老师叫他什么事。
坨坨估摸着应该是因为西觉和林老师说了他不能写作业的事。
林老师没把坨坨叫去办公室,而是带着他去学校前面有太阳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和坨坨说话,“老师听你家长说,你寒假做作业会头晕?”
坨坨点头,“本来好好的,写会儿作业就头晕。我还以为自己生病了。”
“写作业头晕这个事确实不正常。不过以后学习要克服头晕的困难。”林老师说。
坨坨老实点头,“我平时会好好学习的。”
林老师见他态度很好,从心里觉得自己得好好管坨坨,负起老师的责任。“作业也得好好写。头晕了就歇歇再写。”
坨坨诧异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林老师,西觉”
“他和我说过了。”林老师打断他的话,和蔼地说,“坨坨你还小,遇到困难想绕过去很正常。”
“但是困难不是绕过去就没有了的。学习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师希望你能克服困难好好学习,以后上初中、上高中、考大学,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坨坨: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学习啊。
“林老师,我不想上初中、上高中、考大学。”
“坨坨!”林老师加重了语气,“上学期你表现得很不错,组织了两次班级手工课活动,又带领同学们给王小军捐钱看病。”
“你的个人能力很强。好好学习,以后才有更多机会发挥自己的能力。”
坨坨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又有组织、领导能力。林老师想,只要好好培养,坨坨长大了说不定可以帮助许多人。
“你还小,很多小孩子都不喜欢学习。等你们慢慢长大就知道学习的好处了,不过很多时候都已经晚了。”
“不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林老师,可是我我最多再上一个学期就不上学了。”坨坨心想,等回了云灵山他就不用再上学了。只剩下一个学期,让他开开心心的不写作业不好吗?
“为什么?”林老师十分吃惊。西觉家现在做生意的事,许多人都知道。坨坨家的条件应该是很好的。不缺钱的家庭不会不让孩子读书。
“因为下学期我就要回家了。”坨坨说,“我的家很远。我要离开学校了。”
林老师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不上学了,是要回家了。她和蔼地摸摸坨坨的脑袋,“回家以后还是要好好学习。”
“我是你的老师一天,我就得好好管你,对你负责。”
“坨坨,下面这个学期争取克服掉学习头晕的困难。”
“不管去哪里都要好好学习。”
坨坨:
不管他怎么说,林老师总说让他克服困难,好好学习。可是他根本就不想学习呀!
“云善虽然上课睡觉,但是他平时听课很认真,作业也都认真完成了。我知道你总抄他作业,你们俩的作业总是写得一模一样。”
“宁小春是你们的好朋友,她学习也很认真。老师把她调到你旁边,你能向宁小春和云善学习,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一会儿我会和云善、宁小春说,让他们俩看着你。”
“这次的寒假作业没写就算了。以后的作业要认真完成。”
坨坨一脸惆怅地回了教室,“云善,宁小春,林老师叫你们,她在教室前面。”
目送云善跟着宁小春出教室,坨坨叹了口气,不写作业怎么就这么难呢!
“林老师和你说什么了?”邹冬x冬伸长了脖子凑过去问。
“林老师还让我写作业。”坨坨哭丧着脸说。
邹冬冬吃惊,“西哥不是已经帮你说了吗?”
“哪有老师不让学生写作业的。”郝佳佳说,“我们村里不写作业的小孩回家都得挨打。”
“坨坨,你以后还是老实写作业吧。”
坨坨在心里叹口气,可是他又不是真的只有5岁。他吃过的盐比李爱波吃过的饭还多,他比林老师还大二百多岁呢。西觉到底是怎么和林老师说的?! 哎——!
“你知道林老师叫云善和小春去干什么吗?”郝佳佳问。
“让他俩看着我好好学习。”坨坨右手托着下巴,歪着身子和郝佳佳说话。
学校前面,林老师严肃地说,“云善,你以后不能让坨坨再抄作业。”
云善仰着脸,睁着黑溜溜的清澈大眼睛说,“坨坨写作业头晕。他以后不写作业。”
“我没同意。他以后还是得写作业。”林老师说,“学生得好好学习,作业不能不写。”
“坨坨写作业头晕。”云善认真地说,“坨坨生病了。不能写作业。”
“我帮坨坨写作业。”
“你不能帮他写作业。”宁小春说,“让坨坨自己写作业是为坨坨好。”
“你帮他写作业是害他。”
云善转头看向宁小春,很认真地说,“坨坨头晕不舒服。”
“这种病要努力克服。习惯头晕,以后慢慢就好了。”林老师说,“坨坨还小,得好好学习。学习对他有好处。”
“你们俩帮我看着他,盯着他上课好好学习,回家好好做作业。”
林老师知道云善和坨坨感情好,云善还要帮坨坨写作业,她觉得有些好笑,说话的语气轻快了许多,“云善,学习对坨坨是好事。”
“你要是帮他,他就不学了,对他来说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他自己学习,学到自己的脑子里,知识才是他的。别人给不了他知识,就得坨坨自己学。”
“你看谁不是自己学习?哪有别人帮忙学习的?”
云善没再说话,他开始琢磨林老师说的话。
宁小春和林老师保证,“老师,我会和云善一起看好坨坨。”
林老师点点头,“你们都是坨坨的好朋友,要帮助坨坨一起克服困难。”
教室门被推开,云善和宁小春回来了。
坨坨没等他俩到位置上,迫不及待地问,“林老师和你们说什么?”
“林老师让我别给你抄作业。”云善说。
“林老师让我们看着你好好学习。”宁小春从同桌身后挤回位置上坐下。
云善把自己琢磨的事说给坨坨听,“抄作业是坏事。”
“你说不让李爱聪抄作业。”
“以后我的作业也不给你抄。”
坨坨:
一上午都没上课。学校的铃声打了5遍,林老师说他们可以回家了。
坨坨拉着云善和李爱聪一路跑回去。
在院子里没看到西觉,坨坨又进屋找了一圈。西觉没在家,应该是去给李爱军家打家具了。
坨坨跑去李爱军家找西觉,云善留在家里告诉花旗,“老师叫坨坨写作业。”
“哦?”花旗惊讶地抬头,“西觉不是去学校和老师说了,不用坨坨写作业?”
云善摇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老师说要好好学习,坨坨得写作业。”
“老师说要克服困难。”
“写作业写得多就不头晕了。”
花旗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师竟然不让坨坨不写作业。坨坨这两天白高兴了。
“给坨坨抄作业是坏事。”云善说。
花旗点头,“以后让他自己写。”
云善也跟着点头,又有些担心,“坨坨头晕怎么办?”
“林老师不是说多写作业,习惯了就好?”花旗坏笑道,“去年坨坨每天下午回来写作业没说头晕。可能平时写作业不会头晕。”
云善回想了下,去年确实没听坨坨说他头晕。
说完坨坨的事,云善把书袋里的新书拿给花旗看。
他进屋拿了盖章和小印泥来,在自己的新书上盖上红章,高高兴兴地翻到了一首古诗读给花旗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花花,月亮什么时候给我信?”云善问。
花旗一时没明白云善的意思,“月亮给你什么信?”
“猴子精他们会给我写信。”云善问,“月亮不是要给我送信吗?”
花旗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月亮什么时候送信来。”
“小丛知道吗?”云善问。
“我也不知道。”小丛说,“月亮不是真的邮差。”
“它只能寄托思念,不一定会送信。”
“坨坨昨天说的是比喻句。你刚刚念的那首诗也是看到月亮,想到家乡。”
没等云善弄明白,坨坨垂头丧气地从外面推开门,抱怨道,“林老师干嘛非得让我写作业。我又不是真的六岁!”
“老师说学习好。”云善道。
“学习又不是没坏处。我就学得头晕了!”坨坨说,“学习为什么非得写作业?不写作业就不是学习了?”
花旗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语气淡淡地说,“写作业是为了巩固知识。”
坨坨气咻咻地看向花旗,早知道就不为每天三毛钱答应陪云善上学了,就应该让兜明去!
“看什么?”花旗冷起脸,“又不是我让你写作业。”
“是你们老师让你写作业。”
“你就说风凉话!”坨坨气鼓鼓地跑出门。
花旗坐在窗户边笑,他就是在说风凉话。
坨坨觉得这个家里只有兜明能理解他,于是他跑去和兜明说话。
“老师不让我不写作业。”坨坨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西觉没去帮你说?”兜明惊讶地问。
“西觉说了,但是老师不让不写。”坨坨说,“我平时还得写作业。”
“白高兴一场。”
兜明削着竹棍庆幸地说,“还是不上学好。不用写作业。”
“对啊,不上学好。”坨坨跟着说。
可是他现在已经上学。除了要写作业,有时候坐在教室里无聊地听课,其实学校也挺好的,有很多人一起玩。但是能不能不写作业?
坨坨背着手,苦恼地在院子里走路。
走到花旗昨天插的竹棍边,他突然发现边上又多了一棵绿色的小芽儿。
坨坨立马忘记了不开心,欢快地大声喊着,“云善,云善,快来,又长出了一棵花。”
云善先是从窗户边冒头,看到坨坨对他招手,他打开门,钻出个脑袋,“什么?”
“这边又长出来一棵花了。你快来看。”坨坨喊。
云善欣喜地跑出去,果然看到地里又冒出了一个小绿芽,“又长出一朵花!”
“这是一棵花。”坨坨说,“这一棵花上要开很多朵花呢!”
“哦!”云善蹲在旁边,高兴地戳戳两棵小绿芽。他勤快地跑去舀了半瓢水来浇花。
“这儿出了芽儿,别的地方说不定也出芽了。咱们再找找。”坨坨领着云善,两人一点一点地蹲着挪步子,仔细地沿着篱笆找蔷薇花芽儿。
不过别的地方没有,只有这儿出了两棵芽儿——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坨坨:白高兴一场!
坨坨到底也没躲过写作业。不过躲过了寒假的语文作业[笑哭]
最近听到比较有感触的一句话是:不论我在哪里,不论我和谁在一起,我都会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无论环境怎样,大家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自己呀。自己给自己力量。
第158章
上午有班里的同学问坨坨他们班捐了多少钱。
坨坨下午把小丛做好的账本带去了学校。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余老师的头发上依旧别着赵老师之前送的大红色毛线卡子,给他们讲了放假期间自己的故事。
云善照旧下午第一课睡觉。
讲了半节课故事,余老师突然回过神,翻开课本,“哎呀,还没讲课。”
她赶紧在黑板上写了第一课的生字,带着同学们读了几遍,又一笔一划地教他们写。
坨坨盯着黑板,心思却飞回到自家的竹屋。
想着李爱波要开商店,该弄成什么样的。也像风城那样在窗户口焊个大铁窗吗?
大铁窗应该挺贵的。用竹子窗户,再让西觉给设计一个不好开的机关,应该也难能用。
右边的胳膊突然被轻轻捣了两下,坨坨疑惑地转头,看到宁小春严肃地盯着他,小声说,“坨坨,上课别跑神。好好听课呀。”
坨坨:“哦。”
他把头转向左边,云善趴在书本上睡得正香,嘴巴微x微张开,压在左手上的脸被挤扁了,有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溜。
坨坨咧嘴无声地笑,转头看向黑板,不小心和余老师对视上。
他立马坐直了身体,双臂叠放在桌上,装作认真看黑板的模样。
听了几句话,坨坨又跑起了神,想着云善的口水是不是滴到书上了。
他瞄了余老师一眼,迅速转头,又转回来。没看清云善的口水到底有没有滴下去,反正滴到手上了。
剩下的半节课,坨坨一直心痒痒地想知道云善的书到底有没有湿。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坨坨轻轻推着云善,慢慢把他压着的语文书往外拽。
云善睁开眼睛,动动嘴巴,坐起来擦了下嘴角,眼睛还有些迷蒙,“坨坨。”
“云善,你把口水流书上了!”坨坨从课桌里拽出一张卫生纸,擦掉了书本上的口水。
云善的左手上也有口水,他用右手蹭了两下,又趴了下去,把右胳膊垫在下面继续睡觉。
坨坨把他书上的口水擦掉,放在两人桌子中间晾干。
书本上有一块湿透了,坨坨不敢用力擦,不然会把书本擦透。
“走,出去玩。”邹冬冬从后面拍了坨坨一把。
“走。”坨坨从课桌下钻出去,和邹冬冬一起去外面。
“咱们班同学肯定都写完作业了。”邹冬冬说。
“你怎么知道?”坨坨说,“余老师和林老师又没说。”
“就是没说,大家才都写完了。”邹冬冬说,“你想,要是作业没写完,余老师是不是得说。林老师肯定得叫人去蹲马步。”
坨坨一想觉得有道理。可是他语文作业没写,余老师也没说呀。
齐秀才招呼他们去下军棋。
二年级的几个男孩围在一起,地上已经画好了格子,摆上小石子和小木棍。
小木棍是一方棋子,小石子是另一方棋子。
坨坨和邹冬冬走过去,看齐秀才和别人下棋。
“坨坨。”陈圆慧找过来,“我爸说今天去你家送钱。”
“送什么钱?”坨坨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年之前,我们从你家拿了一袋子卡子去我爷爷家那边卖。”陈圆慧笑着说,“好多人买呢。”
“两天就全都卖光了!”
“昨天我们才刚回来,我爸今天上午有事,说下午去你家给钱。”
坨坨哦了一声,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又上了一节数学课,就到了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
坨坨依旧是学习委员,坐在讲台上看管班级纪律。
他翻开账本告诉大家,“咱们班级里已经捐了503块5毛3分钱。其他社会爱心人士捐赠850元。”
“目前,共计筹款583块5毛3分。”
“谁是‘其他社会爱心人士’?”郝佳佳好奇地问。
“就是上次坐卡车来我们家的霍然、霍言。还有段宝剑。”坨坨说。
林华叫道,“583了!咱们都凑这么多了。”
“那等这次交完货,我们能凑多少?到不到1000?”
“肯定到不了。”坨坨说,“这次的货物又不比之前全都加起来的多。”
“不是说小军最好5月份做手术吗?”宁小春问,“还差很多钱,我们能凑够吗?”
“剩下的我家凑。”坨坨说,“等这次货卖完,钱就够了。小军就能去看病。”
“太好了。”邹冬冬高兴地喊起来。
其他同学们也都很高兴,叽叽喳喳地说着,“有钱了,小军就能看好病。”
“看病要多久?小军什么时候回来?”
王小辉知道王小军的事多,在班里和大家说话。
坨坨用老师上课的棍子大力地敲了几下黑板,“小声点讲话。”
同学们倒是都听他的话,声音立马都放小了。
讲台上,坨坨又敲了黑板,“4月份以后,我们就不收毛线花了。”
“不收了?”郝佳佳问云善,“为啥不收毛线花了?你们不挣钱吗?”
“因为夏天了。”云善都是妖怪们说的,“夏天毛线不好卖。”
“以后还收吗?”邹冬冬关心地问。
云善点头,“秋天就收了。”
“交完学费,我就没钱了。”邹冬冬惆怅地说,“我还想挣钱呢。”
郝佳佳也说,“我也是。攒的钱都交学费了。”
班里同学们这个学期的学费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为此,一年级的小学生们都十分骄傲。
“有钱好。”宁小春转脸过来参与讨论,“咱们能自己照照片,还能交学费。”
走道隔壁的林华问,“云善,你们家以后做什么?我们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干活?”
“做衣服。”云善回答,“要大人干,不要小孩。”
做衣服的事,云善只会跟着分布料。其他的事,他最多画过线,其他的就没干过了。
“那好吧。”林华失望地说,“我们也不会缝衣服。”
班里的同学们一直小声地交头接耳,坨坨又敲了敲黑板,“别讲话,写作业!”
“坨坨,你家还有别的活吗?”有同学问,“我们还想挣钱买肉吃。”
“暂时没有。”坨坨说,“以后有活干,我再告诉你们。”
云善打开数学书,开始抄写课后习题。林老师让他们写作业的时候把题目也抄上。
坨坨坐在讲台上也翻开数学书,颇有些惆怅。以后不能抄云善的作业了,他得自己做。
邹冬冬写了两道题目,把铅笔翻过来戳戳云善,“云善,招大人的话,招我妈行不行?”
“你家有缝纫机吗?”云善转头问。
邹冬冬,“没有啊。怎么了?”
云善说,“要招有缝纫机的。”
“为什么?”郝佳佳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买不起缝纫机。”云善直白地说。
邹冬冬啊了一声,又说,“缝纫机可以借的。”
其他的云善就不知道了,“你问坨坨。”
坨坨站在前面,拿着小棍子轻轻敲云善的帽子,“不要讲话,写作业。”
云善抬头看坨坨,把头顶的棍子拿下来,“不要敲我的头。”
坨坨走下来,装作不经意地往云善的作业上瞟了几眼,回到讲台上,把看来的云善答案写到作业本上。
数学作业不多,一共就5道题。坨坨抄了一道,剩下的4道自己写了。
今晚的语文作业更简单,抄生字和课文。坨坨在下课之前就把作业都写完了。
下课铃声响,坨坨抱着书和作业本从讲台上下来,把书和作业本一股脑地塞进桌肚里。
作业写完了,书和作业本都不用带回家了。
“你作业写完了?”宁小春问。
“写完了。”坨坨问,“你没写完?”
宁小春正在勾毛线花,回道,“我也写完了。”
云善收拾好书本,挎着书袋,等着坨坨和李爱聪一起回家。
邹冬冬对坨坨说,“我就说吧,我们班同学肯定都写完作业了。林老师根本没叫人蹲马步。”
坨坨点点头,没说自己语文作业没写。
他们走出教室,看到前面空地围了一圈小孩。
坨坨挤进去看,郝佳程正在和别人打溜溜蛋。
另一个人是五年级的小孩,打溜溜蛋也很厉害。
坨坨看到别人玩,他也想玩。问了邹冬冬他们,今天谁也没带溜溜蛋。
坨坨对学校里的学生都面熟,不知道别人的名字,但是大概知道人家读几年级。
瞧见有个三年级的同学手里的溜溜蛋多,他挤过去问人家借了10个溜溜蛋。
等郝佳程和别人打完,坨坨立马说,“郝佳程,我和你打。”
邹冬冬在外面叫,“坨坨,我先回家了。”
“邹冬冬再见。”云善转头,看到邹冬冬和他们村子里的小孩站在一起。
小孩们陆陆续续地回家,五个教室的门都上了锁。
围观打溜溜蛋的小孩也越来越少,前面变得宽敞。云善抱着书袋蹲下来,跟着坨坨他们一起转。
天色变暗,小丛已经做好了晚饭,云善和坨坨还没回来。
马奶奶来问,“云善和坨坨回来了没?”
“还没。”西觉站起来,看着西边已经没了太阳,远处已经黑了。
“小聪也没回来。”马奶奶嘀咕道,“又不知道去哪里闯魂了。”
“我去找找。”西觉说。
他出了村子,沿着路往北走,刚走到齐家村,就见前面跑来几个小孩。
“快点,天要黑了。”李爱聪大声喊。
云善的书袋在侧面一颠一颠地打着他的大腿,看到前面有人。即使是个轮廓,云善也认出来人了。高兴地大叫,“西西!”
西觉站在那等着他们跑近,“怎么才回来?”
“坨坨和郝佳程打溜溜蛋。”云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西觉把的书袋拿下来,拎在手上。
郝佳程拐进齐家村村口,“我先走了。”
“坨坨今天输了2个溜溜蛋。”云善牵着西觉的手说,“溜溜蛋是借的。”
“溜溜蛋输光了?怎么借溜溜蛋?”西觉记得x坨坨去年已经能赢郝佳程了。不至于把那么多溜溜蛋输光吧?
“坨坨没带溜溜蛋。”云善说。
马奶奶等在村口,见到李爱聪一路骂着把他往家赶。
“云善,坨坨,明天我再找你们一起上学。”拐进巷子前,李爱聪这么说。
此时天都黑了,离了十几步远,坨坨和云善看不清李爱聪的脸,只能看到有个黑乎的人形。
“行。”坨坨挥手。
西觉牵着云善慢慢往家走,坨坨在一旁抱怨,“宁小春今天一直盯着我学习。走一下神都不行。”
“那就好好学习。”西觉说。西觉希望坨坨能多学点东西。学习确实对坨坨来说是一件好事。
坨坨晃晃脑袋,“我又不是故意跑神。”
“看着黑板我就想到别的事了。”
“云善今天睡觉把口水流到书上了。”
云善说,“干了。”
听到口琴的声音,云善撒腿往家跑去,“嘟嘟,嘟嘟,我回来啦。”
坨坨跟着云善一起跑,从大路上拐下去,就能看到家里院子边亮了一块。屋檐下的灯一定被打开了。
“你俩干什么去了?”等人跑到跟前,兜明才停下吹口琴。
“我和郝佳程玩溜溜蛋了。”坨坨跑去篱笆边找蔷薇花芽。
云善打开门跑进屋里和花旗说话。
“吃饭吃饭。”兜明收起口琴进了屋。
小丛也从茶几边站起来。
家里的饭菜已经摆好了。云善踩着竹子台阶洗手。
打着香皂把手擦一遍,香皂上都带着灰泡沫。云善把手在盆里搓了搓,水立马黑了一个度。
他也晓得脏,想把水端出去倒了。
但是陶瓷盆加上水的有些重,云善费劲地端着盆,慢慢地下了台阶。
把盆放在门口,他打开门,用一只脚挡着门,再端着盆挤出去。
坨坨还蹲在篱笆边找绿芽。
“吃饭了。”云善在门口把盆掀翻,看着水一路往院子里流。
“来了。”坨坨把空盆端进屋,舀上水。
洗手的时候见香皂是脏的,他问,“谁手那么脏?用脏香皂也不洗。”
正往桌边走的云善停下来,回身说,“坨坨,我洗的。”刚刚只有他洗手了。
“哦。”坨坨立马说,“下次香皂用脏了,你把香皂洗一下。”
云善答应,“好。”
花旗坐在桌边,故意问云善,“今天没给坨坨抄作业吧?”
“没。”云善爬上凳子坐好,“坨坨在讲台上写作业,我在下面写作业。”
坨坨在背后对着花旗翻了个白眼。看笑话的臭黑蛇!
其实他抄了一道题,但是云善不知道,嘿嘿嘿!
云善在饭桌上给妖怪们讲学校里的事。刚开学第一天下午,云善又错过了一节课,并没有很多事情要讲。
妖怪们也会给他讲讲今天家里发生的事。
不过小丛、花旗、兜明和西觉的话都不多,一人只讲了几句。
吃完晚饭,坨坨捡碗筷的时候问,“李爱波今天真没回来?”
“今天一直都没来。”小丛说,“应该是没回来。”
“一会儿我去看看。”坨坨说。
云善把自己的书袋拿来,掏出文具盒让西觉帮他削铅笔。
他的文具盒里一共装了六根铅笔,有四根都是削好还没用的,只有两根铅笔笔尖磨圆了。
西觉把那两根铅笔拿出来,用小刀刮了几下笔尖出,把笔尖稍微刮得尖了些。
云善站在一边,拿着另一根要削的铅笔等着。“邹冬冬今天又自己削铅笔了。”
“他今天没削到手吧?”西觉问。
“没有。”云善说,“郝佳佳说邹冬冬可以买铅笔刀。”
“邹冬冬攒的钱都交学费了。没钱买铅笔刀。”
坨坨擦着桌子说,“我们可以让李爱波多批发些铅笔刀回来,再便宜卖给我们。”
“批发的东西肯定便宜。”
云善高兴地说,“我明天告诉邹冬冬。”
外面天已经黑了,坨坨拿上手电筒,说要去李爱波家看看。
云善也凑着热闹,两人一起跑去了李爱波家。
走近房子,坨坨就瞧见李爱波房间的窗口是黑的,李爱诚的屋子里亮着灯。
他和云善手牵手推开屋门,进了李爱诚的屋里。
“你们俩啊。”李爱诚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招呼他们进屋玩。
云善走到桌边和李爱诚说,“爱波今天不回来了。”
“我知道。”李爱诚放下手里的铅笔。
“写作业呐?”云善看到李爱诚的桌上有书本。
“不是写作业。”李爱诚把草稿本拿给云善看,“我在研究小丛上回和我说的削竹棍的机子。”
“遇到的问题比较多。得慢慢琢磨。”
坨坨看到李爱诚在本子上画了很多图。那些图就像是李爱诚之前看的机械书上的零件图。
“爱诚大哥,你画得真好看。”
坨坨根本看不懂机械图,只觉得李爱诚画的东西像模像样。都和书里的图一样了,肯定好看。
“画得还行。”李爱诚笑道,问坨坨,“我听说你们老师不让你不写作业?”
“你怎么知道?”坨坨惊讶地问。
“听我爸说的。”李爱诚说,“他好像是听爱军妈说的。”
坨坨:他今天去李爱军家找西觉说这个事来着。
第二天,李爱和一大早来问坨坨,“你不是说你可以不写晚上的作业吗?我怎么听说你还得写?”
“林老师不让我不写。”坨坨问他,“谁告诉你的?”
“我妈。”李爱和说,“她说别人和她说的。”
坨坨:
现在早上已经没之前那么冷了,坨坨不想再坐三轮车,和西觉说了一声,带着云善和李爱和去找李爱聪。
他们今天早上就开始步行去上学。路上还能再玩一会儿。
到了李爱聪家,坨坨和云善喊了两声,却没看到李爱聪人。
明东霞从马奶奶的屋子里走出来说,“小聪起水花了。最近去不了学校。”
“坨坨,你帮忙去学校给小聪请一个星期的假。”
“水花?”坨坨听了立马问,“严不严重?”
“不严重。”明东霞笑着说,“身上起完水花就好了。”
“你俩得过水花吗?要是没得过,最近就别来玩了。省得把你俩过上。”
“水花会传染。”李爱和说。
“传染?”坨坨警惕地拉住云善,问明东霞打听水花是什么样的病。
明东霞给他讲完,又说,“一到春天,各种病就发了。学校都是一传十,十传百,都得过了就没事了。”
“爱青和爱蓝小时候都是在学校传染了,回家呆了一个星期才去学校。”
“学校传染?”坨坨皱起眉毛。学校要是有传染病,他就不能带云善去学校了。
“我去年也是在学校被过上水花的。”李爱和说,“我在学校过上水花,回家又过给我弟了。”
“起过水花就不会再起了。”
“我和云善不去学校了。”坨坨对李爱和说,“你帮我和云善也请假吧。”
“你俩怕被过上?”李爱和问。
“当然了。”坨坨拉着云善出了明东霞家,又把他往家里拉。他不想云善起水花。
“什么时候去上学?”云善跟在后面问。
“等这些病都没了再去上学。”坨坨说。
“病什么时候没有?”云善又问。
坨坨说,“我也不知道。”
西觉还没去李爱军家,看到他俩回来,好奇地问,“忘带东西了?”
“学校里有病。”云善说。
“什么病?”西觉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严肃。
“水花。”坨坨说,“李爱聪已经得了,身上起水花了。最近我们不能找他玩。”
“云善小时候在小飞哥那打过水花的疫苗。”小丛说。
“打过疫苗就没事了?”花旗不确定地问。
“身体里有抗体就没事。”小丛说。
但是由于没真的见过疫苗的作用,妖怪们担心疫苗打了也没用,决定暂时不让云善去上学,先让他呆在家里。
云灵山封山的时候,山上只有云善一个人类。除了感冒,云善以前没生过其他的病。
妖怪们都不想云善生病。
云善知道生病不好,也没说要去上学,老老实实地跟着小丛去书房做功课。
他白天有空,倒是能把功课放到白天做了。
李爱慧来的时候看到坨坨也在,惊讶地问,“现在快8点了吧?你们怎么还没去上学?”
“李爱聪起水花了。”坨坨说,“学校里可能有人传染。我们就没去上学。”
“水花没什么好怕的。”李爱慧笑道,“我们小时候都得过。”
“得过一回就没事了。”
“不过得水花身上会痒痒,挠破了就要留疤。”
“你们要是得水花,千万别抓挠,要是脸上落了疤就不好看了。”
坨坨没见过水花什么样,有些好奇。他是妖怪,他不怕人类的病。可又担心去看了李爱聪回来会传染云善——
作者x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159章
李爱慧看完李爱聪回来,看到坨坨搬个板凳坐在门口勾毛线。
院子里有4台缝纫机。
“这咋了?”李爱慧疑惑地问。
“你们暂时先回家干活吧。”坨坨说,“人多,云善有被传染水花的风险。”
李爱慧明白坨坨为啥坐在门口了,她笑道,“你这是在看门呢?”
坨坨点头,“等传染病过了你们再来吧。”
“小丛说你们已经可以自己做衣服了。一会儿兜明把缝纫机和布料一起送去王家村。”
“过两天我们去收衣服,再送布料去。”
“行。”李爱慧没什么不同意的。谁家都想疼孩子,不想孩子生病,大家都能理解。
“你看到李爱聪身上长水花了吗?”坨坨好奇地问。他没见过长水花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到了。”李爱慧说,“他现在就是胳膊起了两个红水花,其他地方还没起。”
“过几天,身上慢慢就会长很多。”
“我去的时候他在院子里玩呢。”
坨坨听到李爱聪在院里玩,觉得他应该没事。
“你在外面坐着,你不怕得水花?”李爱慧自觉地离坨坨远了些。
“我不怕。”坨坨大义凛然道。他又不是人类,不会得人类的传染病。
兜明把李爱慧的缝纫机搬上三轮车,又装了十五身做西装的布料,一并都拉去了王家村。
王强妈在院子里组装卡子,王强在旁边削竹棍。
瞧见兜明推着三轮车和李爱慧一起回来,王强妈奇怪地问,“咋刚去就回来了?兜明咋还来了?”
“现在春天么,小孩们起水花了。”李爱慧说,“西觉家还有孩子,人太多不方便。”
“是。”王强妈应道,“春天里就是有这些毛病,小孩得注意。”
“妈,你一会儿去村子里说说,让他们先别去西觉家送东西。西觉说以后每天下午会来收货。”李爱慧道。
王强妈点点头,抓了一把卡子和花,带上线,装在布袋子里说,“我现在就去说。省得他们往西觉家去。”
王家村的人也学着李家村的人,很多妇女身上挎着布袋,里面装着毛线花、卡子和线,随时掏出来干活,很方便。男人们大部分都在家削竹棍。
兜明把三轮车卸下来,布也抱下去,没多说,骑着车回去了。
王强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兜明走远,回到院子里说,“云善他们不是还上学吗?学校里病过得更厉害吧。”
“今早一听说小聪得水花了,云善和坨坨掉头就回家了。”李爱慧笑着说,“听说他们请了好些天假。”
“老师也让?”王强继续干着活,和李爱慧闲聊,“现在不得,以后迟早也会被过上。”
“这种事能躲过去?”
李爱慧没说话,回屋拿了个筐子,装上了布,坐在院子里踩起缝纫机。
西觉把赵秀英的缝纫机先送回去,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赵秀英正在收拾屋子,拿着笤帚走出来,看到缝纫机愣了下,“咋把缝纫机搬回来了?”
西觉把事情说了。赵秀英道,“那得注意。这病容易过人。别让坨坨、云善和小丛和别的小孩玩。”
“你们要是没得过,也得注意了。”
西觉点点头,又回家把另一台缝纫机也送到赵秀英家,这台是给秀枝的。
秀枝家没缝纫机,一直用妖怪们家的另一台缝纫机。
明东霞走到巷子口,看到西觉从东边回来,她问,“咋从那边过来了?”
“去送缝纫机。”西觉说。
“送啥缝纫机?”明东霞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又有缝纫机了?”昨天下午干活的时候还没听说呢。
“不是,把李爱波家的缝纫机送回去。”西觉和明东霞解释了下,又说一会儿来把明东霞家的缝纫机也送过去,让她暂时别去他们家了。
今早坨坨一听学校里有传染病,赶紧就把云善带回家了。西觉能把缝纫机送过来,明东霞一点不奇怪。
“那成,最近我们都先自己在家干活。”明东霞说。
除了要货紧张时西觉会上门收货,其他时间都是村里人送货上门。现在不让村里人到他们家,西觉就得上门去收。并且挨家说了,最近不让去他们家。
云善学习完,走到堂屋,看到屋里空空的,没人做衣服,连缝纫机都没了。
他跑去平时放缝纫机的地方转了一圈,问花旗,“缝纫机呐?”
“秀枝她们回家干活了。”坐在窗口的花旗回道。
“怎么回家啦?”云善站在那边问。
“春天人类之间会有传染病,你不要和其他人类多接触。”花旗说。
云善点点头,又问,“坨坨呐?”
“坨坨在外面。”花旗看他要往外跑,不放心地叮嘱,“别和其他人接触。”
“哦。”云善已经推开门了,看到兜明和坨坨在外面晒太阳、干活。
他又回屋拿了自己的布袋,出去跟着一起干活。
没一会儿西觉回来了。
云善见着他,高兴地问,“下班啦?”他知道西觉现在每天都去李爱军家打家具。
“今天上午没去。”西觉站在院子口没动,“你先别过来。”他让坨坨给他拿几个口袋。
云善又想往外面跑,被坨坨拉住了,“你别出去,在院子里玩。西觉带来的毛线你也别碰。”
“为什么啊?”云善问。
坨坨说,“上面可能有细菌。你摸了可能会生病。”
西觉把收来的毛线摊在院子外的地上。
家里没有东西可以消毒,妖怪们打算利用太阳光杀菌。
西觉也没进屋子,他去河里游了一圈。仔细地用香皂打了两遍,衣服里里外外都换过了。还在河边把衣服简单地洗了下。
云善见西觉拎着湿漉漉的衣服走进院子里,他站起来问,“西西你洗澡啊?”
“你去哪里洗澡了?”
“在后面河里。”西觉晾着衣服回。
“不冷啊?”云善跑过来拉西觉的手。
西觉的手只有一点温热,不像平时那么暖和。
“还行。”西觉扯过晾衣杆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几下头发,又把毛巾甩回去。
“家里有热水。”云善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用热水洗澡,不感冒。”
“我去倒热水。”
他勤快地往屋里跑。
上回他掉沟里,回来妖怪们就给他喝热水。上上回,李爱聪他们掉河里,回来后也喝热水了。
云善就记住了,捧了杯热水给西觉,又往厨房跑。
坨坨瞧见他拿了一大块生姜进屋。
花旗抬起头就见云善掰开生姜往锅里丢。掰掉了两块,剩下的不好掰,云善把巴掌大的生姜一块丢进锅里,砸起的热水溅在他手背上。
“哦,哦哦。”云善立马缩回手,赶紧搓搓发红的手背。
“你在干什么?”花旗走过去,看到锅里沉着几块大生姜。
“煮生姜水给西西喝。”云善说,“西西冷。”
想到生姜水不好喝,云善又跑去厨房拿了糖来。
“你这是”花旗还没说话,眼睁睁看着云善一口气往锅里倒了半袋盐。他愣了一下,想到云善大概是盐和糖不分,憋住了笑问,“你倒这个干什么?”
“加糖好喝。”云善说,“甜。”
“哦。”花旗说,“你用勺子搅搅水,容易化开。”
云善拿着勺子在锅里一通乱搅,“什么时候能好?”
“等两分钟就好了。”花旗笑了两声。
云善转头看他,小胖脸上带着迷茫问,“花花笑什么呀?”
“没什么。”花旗说,“喝生姜水好,喝完就不凉了。”
云善问,“花花也喝?”云善知道花旗冬天怕冷。
花旗用力地摇了下头,脸上仍旧挂着笑,“我不喝。都给西觉喝吧。”
“哦。”云善转回身继续看锅。
他觉得差不多了,跑出去问西觉要杯子。
坨坨问,“你把生姜拿屋里干什么?你煮生姜水吗?”
“嗯。”云善给西觉打了一杯生姜水,自己想尝尝味道,但是嘴刚凑到杯子边就被热气熏了一脸。不用说肯定很烫。
云善没尝就把水端出去给西觉,特意说,“加糖了,很好喝。”
西觉十分欣慰地接过杯子。云善现在越来越懂事了,还贴心。
云善叮嘱,“烫哦,一会儿喝。”
“好。”西觉把杯子放到乒乓球桌上。心里高兴,面上就带着笑。
坨坨听说生姜水里放了糖,觉得也能喝,他问西觉,“生姜水杀不杀菌?”
“不知道。”西觉笑着回。
云善给自己也倒了一x杯,花旗站在旁边问,“谁还要喝?”
“我喝。”云善说。他馋里面的糖水。他倒了好多糖呢。水一定很甜的!
“你又没洗冷水澡,别喝了吧。”花旗劝道。
“我想喝。”云善说。
花旗知道云善的心思,笑着没说话。
云善端着杯子出去,把杯子放在西觉的杯子旁边。
坨坨见了,也跑屋里给自己舀了一杯生姜水。看到花旗笑得一脸怪异,他转身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臭黑蛇就不像个好妖。
云善熟练地勾了片绿叶,跑去乒乓球桌边,鼓起嘴巴对着自己的杯子吹了吹。
他凑到杯子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赶紧抿上嘴巴用手蹭了蹭。嘴给烫到了。
“等会儿再喝。”西觉说。
云善尝着不是甜味,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嘴被烫着了,他没多想,用手指头碰了好几下嘴。
坨坨哄他,“再勾10片叶子,生姜水应该就能喝了。”
屋里,小丛停下手。有点口渴,他也准备去倒点生姜水喝。
“别喝那个。”花旗提醒道,“里面被云善加盐。”
小丛“啊?”了一声转头看花旗,花旗时不时地低头看一下手里的毛线和钩针又抬头看看窗外。
“你不告诉他们吗?”小丛小声问。他刚刚听到花旗和云善的对话,花旗一直没提盐,他以为生姜水里真的加了糖。
花旗抬起眼皮看过去,“一会儿他们自己喝了就知道了。”
小丛什么也没说,从水壶里倒了些热水,心里想着花旗有时候真的有恶趣味。
他喝完水继续回去缝衣服。
院子里,云善勾了一个又一个绿叶。数完了十个,他欢快地放下毛线和钩针又跑去乒乓球桌那。
他还是小心地凑过去吸了一小口。这回不烫嘴了。
可他却皱起眉头,觉得味道有点怪。水好像是咸的。
坨坨走过来说,“我就说勾完10个绿叶就能喝了吧。”
云善嗯了一声,“生姜水味道奇怪。”
“生姜没坏啊。”坨坨说,“我昨天用还好好的。”
云善已经试过水了,坨坨不担心烫,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就全吐出来了。
他弯下腰眯着眼睛往地上吐口水,叫道,“这什么味道?”
兜明和西觉都奇怪地看过去。
“什么味?”兜明问。
“咸得都发苦!”坨坨又吐了几口口水,“云善你加的是盐还是糖?”
“糖啊。”云善说着喝了一小口,立马“呸呸呸”地吐掉了,“不好喝。”
“你放的肯定是盐。”坨坨说,“盐才是咸的。”
“不行我得去倒点水过过嘴。”
他往屋里跑,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喝。喝完一杯想到应该先漱口,坨坨又去弄了点冷水,站在院子里漱了几口。
吐水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刚刚花旗怪异的笑容,一下就明白了花旗为什么要那样笑。
臭黑蛇果然不是个好妖!他肯定看见云善倒的是盐,不是糖。居然一点都不提醒他们。这条臭黑蛇!臭黑蛇!
云善回屋里把那袋“糖”拿起来看,坨坨跟他一起看,“你看这个颗粒多小,这是盐。”
“糖的颗粒更大。”
“盐啊。”云善知道自己倒错东西了。他拎着盐袋子回厨房去找糖,想比一下盐和糖。
坨坨离开屋子前冲着花旗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害怕花旗找他麻烦,赶紧跑出去追云善。
花旗也哼了一声,嘴边挂着坏笑,有些阴谋得逞的得意。
和云善在厨房看完盐和糖,坨坨心里气,看到西觉在那干活,他跑过去小声挑拨离间,“花旗肯定看见云善倒的是盐。”
妖怪们不会让云善自己在灶台边。云善刚刚进屋,肯定是花旗看着的。云善盐糖不分,花旗一个做饭的肯定不会不分。
再一想,这是云善给西觉煮的生姜水。坨坨更是理直气壮地说,“知道你要喝盐水,花旗都不提醒你!”
“他真是条臭黑蛇!”这句话坨坨用的气音说的。他根本不敢让花旗听见。
西觉听了没说话。兜明往屋里看,云善正在里面和花旗说话。
坨坨在西觉和兜明跟前说了好些花旗的坏话,但是西觉一直很淡定地做自己的事,甚至没发一言。
“西觉你不生气?”坨坨问。
“我打不过他。”西觉诚实地回了一句,又补了一句,“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可是他是故意的!”坨坨掐起了腰,脸上愤愤不平,怎么臭黑蛇的法力最高?西觉的话让他觉得他们几个妖怪有点窝囊。
当初花旗都功力散尽,重新修炼了,后来怎么阴差阳错就让他的修为回来了?
花旗现在要还是条黑蛇就好了。他坨坨就不怕花旗了!
花旗听完云善对于糖和盐不同样子的感悟,把那一锅生姜水倒进桶里,还刷了下锅。
云善站在桶边,看着沉底的三块大生姜,心里觉得可惜。他蹲下身,撸起袖子把生姜块从桶里捞了出来,“还能炒菜吗?”
“应该还能。”小丛说,“炒菜说不定都不用放盐。”
花旗刷碗锅,转头看到云善的袖子快撸到咯吱窝了,他走过去摸一把,撸起的袖子前面已经湿透了。
云善感觉炒菜不放盐可能是好事,拿着生姜对花旗说,“炒菜用。”
“炒吧。”花旗说,“先把衣服换了。”
云善把生姜放到碗里,跟着花旗回屋换衣服。
家里现在还烧火墙,屋里热。云善自己脱掉湿衣服,从架子上拿了件棉衬衫穿上,慢慢地扣着扣子。
花旗给他找了件蓝色V领毛衣背心放在炕边。
换上衣服,再套上棉袄,云善端着装了生姜的碗出去给坨坨,“用这个炒菜。”
“家里生姜用完了?”坨坨不想用这个。但是一想家里可能真的没生姜了,他记得就剩一块姜了,立马跑去厨房里看。
果然平时放姜的地方没了姜。只能用这块了。
但是坨坨又不想用,“不用这个,我去李爱波家要一块。”
“小丛说能用。”云善说,“用这个炒菜不用放盐。”
坨坨:“这生姜被盐腌入味了是吧?”
云善的眼睛里透出点迷茫,他有点没理解坨坨的意思。不过他琢磨过后,觉得坨坨应该是说生姜里盐多,他很快又点了点头。
坨坨让云善把碗拿去乒乓球桌上,让太阳晒晒姜。
西觉和云善的两杯生姜水还放在桌上,坨坨把那两杯水隔着篱笆泼到外面。
云善站在旁边有点心疼,“浪费盐。”他还特意多倒的。
“云善认识了后面就不会弄错了。”西觉安慰道。
“嗯。”云善说,“我认识盐和糖了。”
竹屋要腾出来给李爱波开小商店,坨坨带着云善去竹屋里收拾东西。
里面那间屋子主要堆了些碎布。之前堆得很高,填充小玩偶用掉了很多,现在就剩下一小堆了。
坨坨把那一小堆碎布头弄到墙根,又带着云善把家里的玻璃罐子摞在墙边。怕玻璃罐子会倒,他们只摞了两层。
家里的玻璃罐越来越多,贴着一面墙堆了三排。
外间主要是放煤的。现在只剩下一袋煤。等这一袋煤烧完,家里就不再烧火墙了。
李久福弄了几根竹子,找人一起扛来了。
知道西觉他们紧张水花的事,李久福自觉地带着人把竹子放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西觉,竹子是做货架用的。”
“知道了。”西觉应声。
隔得远不好说话,李久福又问了句,“家里还有没有枣子了?”
“爱诚今早说他们同事家亲戚又开始卖枣子了。”
“没了。”坨坨说,“帮我们带五斤。”
“秀枝回家了,还是在你们家?”
“在我家。”李久福说,“正好和爱诚他妈一块干活。”
“她俩处得好。”
中午,齐秀才跑过来。坨坨也没让他进院子,只让他站在院子门口说话。
听齐秀才说,二年级今天有两个小孩没来。坨坨觉得他们大概也得了水花。
中午做饭,坨坨就用还没晒干的姜切成丝炒菜。他翻菜的时候想着是不是真能少加点盐。
先倒了比平时少的盐,坨坨尝了一口菜,味道是淡的。姜里估计没进多少盐。他又往菜里多加了些盐。
吃完饭,云善坐在院子里靠着墙晒着太阳睡觉。
最近天气很好,白天不怎么刮风,还都是大晴天。晒着太阳睡觉还会觉得热。
兜明和小丛在旁边磕着瓜子听坨坨说话。
“李爱波怎么还不回来?”
“我想x开商店。”
“我们是不是得写个商店的牌子挂在外面。”
兜明嗯了一声,觉得商店就应该挂商店的牌子。
坨坨吐出瓜子壳,问西觉,“家里有大木板吗?”
“还有一块。”西觉说。
兜明掸掸手,往墙上一靠,准备睡觉,看到李爱和领着个小孩过来了。
那小孩个头比李爱和高一些,身上挎着书袋。
坨坨立马站起来喊,“停!”
“停!别过来!”
李爱和拉住那同学站住脚。
坨坨认出来这人是昨天借他溜溜蛋的三年级小孩。
“你家真不能过去吗?”李爱和问。
“不能!”坨坨说,“你们就站在那,我去拿溜溜蛋。”
云善被动静吵醒,眼睛睁开一下,脑袋还没转到东边,眼睛又闭上了。
昨天坨坨只输了给郝佳程2个溜溜蛋,剩下的8个溜溜蛋还给了这位同学。
坨坨让兜明隔着篱笆把溜溜蛋扔出去。
兜明随手一扔,李爱和和三年级的同学弯腰找了好一会儿,也找不到溜溜蛋在哪。
“没有了。”李爱和抱怨道,“兜明哥,你扔近一点。”
兜明说,“我没用力。”
坨坨不想让他们多呆,又去屋里拿了两个溜溜蛋,找了块碎布包着丢了出去。
“你们真请假啊?”三年级的同学问,“坨坨你们什么时候去上课?”
“等大家都没水花了,我们就去上课。”坨坨说。
“那得请多久啊?”三年级的同学说,“我们班今天也有一个请假了。”
“最少也得一个月。”李爱和道。
坨坨巴不得多请假。不用上学也不用做作业了——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前段时间是真的有事哇。我不是财务啦,只是碰巧月底。
其实花旗他们没有欺负坨坨啦。都是几百年的妖怪了,都很独立的。虽然坨坨的形象是个小孩,但是他也300岁啦,是只童心比较重的小妖怪。
真遇到危险,花旗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
祝你们每一天都很开心。[撒花]
第160章
“我也起过水花了。”三年级的同学说,“就是痒痒,好像还发烧了,别的也没什么。”
“反正不疼。”李爱和说。
云善已经靠着墙睡熟了,微微张着嘴巴,脑门上冒出一圈汗。
坨坨隔着篱笆和李爱和还有三年级的同学聊了会儿天。
“李爱聪。”李爱和突然叫道。
坨坨探头往北面一看,李爱聪就站在路边。他顿时大惊,“李爱聪你别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转转。”李爱聪站得比较远。
“你得在家,出来会过着人。”坨坨后退了好几步,说话嗓门都大了些。
“我躲着人呢,没乱走。”李爱聪说,“我也没去人家家里。”
“在家里呆着太无聊了。”
西觉瞧着李爱聪站得远,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云善抱进屋里了。
坨坨想看李爱聪胳膊上的水花,但是离得太远,估计也看不着。他关心地问,“你现在怎么样?”
“就是胳膊上痒痒。”李爱聪说,“我奶说不要挠。但是很痒痒。”
三年级的学生和李爱和不怕水花,两人和李爱聪跑去南边玩了。南边那块基本没人去。
坨坨靠在墙上打了个盹,醒来后往南边看。离得太远也瞧不见人。他问一旁勾毛线的小丛,“李爱和他们走了吗?”
“没看到他们过来。”小丛说。
“都几点了呀。”坨坨推门进屋看闹钟,已经2点20了。他又往南边跑,瞧见李爱聪他们还在那玩。
“你们怎么还在?2点多了!”坨坨嚷嚷道,“都已经上课了!”
“什么?”李爱和大叫一声,和三年级的同学挎着书袋撒腿往北面跑。
坨坨也赶紧往回跑,躲着人。
李爱聪不用上学,不过也跟着他们跑回家了。
坨坨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去找之前丢掉的两颗溜溜蛋。
他在空地上找了好一番,没瞧见溜溜蛋,倒是看到灰色的地皮上零星地冒出绿点子,应该都是草芽。
“兜明。”坨坨蹲在地上歪着脑袋冲着家里的院子喊,“你把溜溜蛋扔哪了?我也没找到。”
“就在那边。”兜明闭着眼睛回。
坨坨说,“你来找。”
兜明没回答,显然不想搭理坨坨。他还想继续睡会儿。
坨坨只好又自己找了会儿,还是没找到。
想到外面冒出不少绿芽,他回到院子里,尝试在篱笆边找绿芽。
没想到,还真让他又找到了两个刚冒出头的小嫩芽。
“春天真要来了。”坨坨欣喜地说。
西觉睡完觉就去李爱军家打家具。
坨坨带着睡醒的云善去东边找溜溜蛋。
“溜溜蛋怎么在这?”云善不知道中午发生了什么。
“兜明丢在这边的。”坨坨说,“应该就在这一块。”
云善瞧着地上冒出的绿芽,跑回家舀了半瓢水来给小芽浇水。这儿浇一点,那儿浇一点,再回院子里舀水。他完全忘了找溜溜蛋的事。
只剩下坨坨一个人弯着腰四处搜寻。
“找不到。”坨坨直起腰喊兜明来找。
兜明闻着味道很快找到了溜溜蛋。
坨坨看到溜溜蛋的位置气道,“你还说你没用劲,都丢了这么远!”
“我就是没用力。”兜明理直气壮地说。
“你丢这么远怪不得他们找不到。”坨坨把两个溜溜蛋捡起来装进兜里。
3点半,坨坨和兜明去王家村收货、发活。
云善可怜巴巴地跟在三轮车后面,也想出去玩。
走到院子门口,坨坨就不让他跟了。
“什么时候回来呀?”云善睁着大眼睛问。
“干完活就回来了。”坨坨说,“你和花旗一起在家勾毛线。我们还差很多绿叶。”
云善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三轮车拐了个弯,顺着院子边的篱笆往北边走。
坨坨的脑袋从窗口里探出来,对他挥手,“你回家。别出院子。”
“哦。”云善又往追了几步。
花旗打开窗户,“云善。”
等看不见三轮车了,云善才跑回家,“花花,坨坨和嘟嘟去王家村了。”
“他们俩去收货了。”花旗说,“兜明自己去不行,他不会记账。”
“哦。”云善在花旗腿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拿起钩针和花旗一起勾毛线。
云善到底还是小,不像大人那样能坐得住。勾了两个绿叶,云善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踮脚往外看。
这个窗户对着院子,他们家这边偏,平时基本没人经过。云善没瞧见人,就跑到北面的窗户看。
把家里的几扇窗户都看完,都没看见人,他跑去小丛那边看小丛干活。
小丛刚给一件衣服剪完线头,顺手把那件衣服给云善,“你把这件衣服放到墙边写‘L’的筐子里。”
“好。”云善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把衣服放到对应的筐子里。他很乐意帮着家里人干活。
别的英文他不认识,S,M,L,XL他认识。家里好多筐子上都有这些字母。小丛教过他。
放完衣服,他跑去放布料的筐子那问小丛,“要不要布?”
“要。”小丛说,“拿‘XL’的裤子布料。”
云善知道裤子布料是什么样的。很多布料剪的时候都是他分的。他会问西觉这是什么布料,西觉就讲给他听。
“呢。”云善把一堆布料抱给小丛。
看着小丛对好布料,踩起缝纫机,云善左边脚一下下点着地,嘴里学着缝纫机发出的声音,“哒哒哒哒哒”
“云善,给我拿团绿色的毛线。”花旗说。
“来啦。”云善立马欢快地往书房里跑,打开放毛线的柜子,拽出一团绿毛线跑出去交给花旗。
花旗把刚勾好的一串风铃花交给他,“放到书房里。”
“你数数有多少串风铃花了。我们得勾100串。”
“好。”云善又高高兴兴地把风铃花放到书房专门装风铃花的篮子里,那里面已经快装满了。
他数一串风铃花,就放一串风铃花到小茶几上。认认真真的数完一遍,云善跑出去报数,“95串风铃花。还差5串。”他还算账了。
花旗点点头。
云善被花旗和小丛指挥着跑了两趟,总算老实下来了。他又拿起钩针,在花旗身边勾了会儿绿叶。
4点多,小丛去做饭,云善也跟去了。
“要不要葱啊?我去薅葱。”
“扒不扒大蒜呀?我扒大蒜。”
“要五棵葱。”小丛说,“再扒一坨蒜。”
小丛看着云善快乐地跑到葱地挑拣了一番,选了五棵葱薅回来。
云善拎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告诉小丛,“今天都薅大的葱。”
“小葱还没长大。”
他突然嘿嘿笑起来,小丛好奇地转头问,“你笑什么?”
“x小葱啊。”云善说,“马奶奶叫李爱聪就叫小聪。”
小丛说,“两个cong不一样。”
“李爱聪的从是聪明的聪。这是大葱的葱。”云善把葱扒好,送进厨房给小丛切掉葱头,他又拿着葱去院子里洗干净,然后才放到案板上。
家里的蒜都编成蒜辫挂在墙上,云善踮脚也够不到。他把外面的小凳子搬起来,踩着凳子从蒜辫子上拽了坨大蒜。
云善一手拿着凳子一手握着蒜,又回到厨房门口。扯过门口挂着的抹布把凳子擦干净,他又进屋拿了个碗放在腿上,这才开始扒起蒜。
小丛一边做饭一边考校他的功课。云善学习很扎实,问题基本都能答得上来,有两处不会的,小丛稍微给他讲讲他就懂了。
扒完一坨蒜,云善坐到灶台前烧火。灶台前面很热,他把帽子拽下来放到后面的柴火堆上。
之前听邹冬冬他们说家里的柴火堆里有蛇皮,云善特意拿着烧火棍找了一圈。他们家的柴火堆里只有柴火,根本没有蛇。
“你找什么?”小丛问。
“我找蛇皮。”云善说,“邹冬冬他们说会有蛇皮。”
“我们家没有。”小丛十分肯定道。
“为什么呀?”云善问。
“有花旗、西觉和兜明在,动物不会到我们家来。”小丛说,“动物怕他们。”
“哦。”云善拖着烧火棍继续回去烧火。
西觉的声音的在外面响起,“坨坨。”
“西西。”云善撂下烧火棍往外跑,激动地说,“你回来啦。”
绑在他头顶小啾啾上的小草莓俏皮地一颠一颠地。
“你帽子呢?”西觉赶紧说,“你把帽子戴上。”
小丛把帽子拿出来给云善。
云善边戴帽子边要跑出去迎西觉。
“我还没洗澡。”西觉说,“云善你先别过来。”
“你回屋帮我拿身衣服。”
“好。”云善跑回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屋里没西觉的棉袄,只有一身单衣。他把那身衣服翻出来抱在怀里跑去外面。
“没有棉袄,西西。”
“棉袄在院子里晾着了。”西觉说,“你把衣服放在篱笆边,再把香皂和洗衣粉拿给我。”
云善很听话,西觉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穿棉袄不冷啊?”
“我不冷。”西觉拿上东西去洗澡,云善扶着篱笆探着身子看了看。
西西又去洗澡了,云善决定给西觉再煮一次生姜水。
可家里没有其他生姜了,只有被云善用盐水煮过的那一块。今天做饭用掉两块,还剩一块小的。
“别用这块姜了。”小丛说,“煮出来的水说不定还是咸的。”
“晚上和爱诚大哥说,让他明天帮我们带些生姜回来。”
云善点点头。上午的咸生姜水一点都不好喝。
兜明和坨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西觉在后面游泳。
兜明把车子停在院子门口,喊云善帮他拿了身衣服。
坨坨不想洗冷水澡,他没有西觉和兜明那么不怕冷。
他让小丛拿些点热水,在厨房的灶台边快速洗澡换衣服,顺便把衣服也洗了。
云善自己在外面打着手电筒,把西觉上午晒的毛线玩偶往院子里拖。
他把几袋东西都拖到屋门口,然后又跑去竹屋那找了口袋来。
花旗开了屋檐上的电灯,院子里顿时亮了许多。
云善关掉手电筒,把手电筒倒着扣在地上,抱了个小板凳过来数玩偶。
一个口袋里装300个小草莓。之前李爱诚他们干活的时候,云善都看到了。
看到了,他就会学。一个又一个数着小草莓往口袋里丢。
兜明洗完澡,拎着衣服回来,随手甩在晾衣杆上。
云善坐在门边有些挡路,兜明连人带板凳把他端到旁边,推门进屋。
“嘟嘟,喝热水。”云善转头提醒道。
“知道了。”兜明进屋倒了温水。他不爱喝热水。
西觉也拎着衣服回来,把衣服平铺在晾衣杆上,走到云善身边,看他干活。
云善抬起头,冲着西觉咧着小嘴笑,开心地叫,“西西!”
西觉面带笑意地蹲下来,和云善一起数小草莓。
“西西你冷不冷啊?”
“不冷。”
“西西你去喝热水呀。”
“一会儿喝。”
“西西,你头发滴水了。”
“我去擦擦。”
西觉去晾衣杆那扯了自己的毛巾来,盖在头上揉了一通。
等坨坨收拾好,云善已经数好了两袋小草莓和一袋小菠萝。
西觉用麻绳扎紧口袋,把东西扛去了竹屋里。
“吃饭了。”坨坨喊。
云善先跑去厨房,兜明紧接着从屋里出来也去了厨房端菜。
李大志家的大白狗准点来了。这狗天天到处蹿,说不定还是从李大志家来的,坨坨觉得它会带病菌来,没等狗靠近云善就把它给撵走了。
小白站在院子外面,甩着尾巴看着云善。狗眼在黑暗里还冒着点光亮。
云善从碟子里抓出一块小酥肉丢到院子外,“过几天再来。”
小白低头吃肉,云善进屋了。
“李爱波今天下午来没来?”坨坨问。
“爱波没来。”云善手里拿着馒头说。
“他今天是不是还不回来?等天黑了,我去看看。”坨坨说。
“我也去。”云善立马道。
“带他去吧。”花旗说,“晚上外面没人。你们别进李爱波家里。”
云善一天没怎么出去玩,都在家里呆着。以前除了下雨天,云善都是到处玩的。突然被关在家里,他有些不习惯,就想出去玩。花旗想着晚上人少,让坨坨带他出去转一圈。
云善一听就很高兴,啃着馒头晃着腿。他赶快吃完饭,拿了手电筒,站在坨坨身边等着。
“找爱诚大哥买生姜。”云善想起小丛和他说的话。
“对。家里没有姜了。”坨坨说。
“一会儿带上口罩吧。”小丛说,“这些病如果不是通过接触传染,就有可能通过飞沫传播。戴上口罩更安全。”
家里只有之前进平菇房子戴的棉口罩。坨坨想着今晚要和爱诚大哥说,再让他帮忙买些口罩。
小兄弟两个戴上口罩,云善只露出了两只大眼睛,包得严严实实。
花旗目送着他俩手牵手出了院子。
一道光柱在篱笆边亮起,坨坨和云善两人一路聊着天走到李爱波家后面。
李爱波的屋子里没有亮灯,好像真没回来。
坨坨跑去敲敲李爱诚屋子的窗户,敲完喊一声,“快跑。”和云善两人急急地跑到大路上停下,用手电筒照着李爱诚的窗户。
李爱诚听到那声“快跑”像是坨坨的声音。但是今天听说坨坨家都不让其他人去了,本以为是错觉,可外面照着的手电筒明晃晃地告诉他刚刚外面确实有人敲打他的窗户。
李爱诚打开窗户,手挡在眼睛前。
坨坨把手电筒往地上照,李爱诚看到坨坨和云善站在后面路上,“你俩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李爱波回没回来。”坨坨拿着手电筒往李爱波的房间晃了一下,“他今晚还不回来?”
“不知道。反正到现在没回来。”李爱诚说,“明天我给你们带枣子回来吃。”
“爱诚大哥。”云善喊,“我们要买生姜。”
“我明天一并给你们带回来。”李爱诚说。
隔一间屋子的窗户打开,李久福探出身来,看到坨坨和云善,他惊讶地问,“你俩咋出来了?”
“不怕过着了?”
“我们戴口罩了。”坨坨把手电筒照在自己下巴上给李久福看。
“别往自己脸上照。怪吓人的。”李久福说,“天晚了,赶紧回家睡觉。”
“爱诚大哥,再帮我们带包口罩。”坨坨说。
云善站在路上又和李爱诚说了几句话,才跟着坨坨一起回去。
坨坨把手电筒往天上照,一道光柱打了上去。天上黑乎乎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明天说不定要下雨。”坨坨说。
云善抬头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片黑。
说下雨,夜里还真的下起了雨。
第二天出门,坨坨明显感觉温度降了些。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云善一天都没出屋子。
西觉把竹子拿到屋里来做货架,云善拿着小锯子一直跟着西觉锯竹子。
坨坨昨天晚上忘记收衣服了,他和兜明、西觉三人的衣服挂在晾衣杆上淋了半夜的雨。
衣服肯定又湿透了,想着收回来也没用,索性就把衣服放在外面让它们继续雨淋。
兜明可惜地说,“早知道我昨天就不洗了。”
“直接让雨水冲多好。”
坨坨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呢。”
一直到傍晚雨停,西觉才去收衣服。
他把三人的衣服拧干,晾在了屋里的灶台边。屋里暖和,又有灶台烘着,衣服明早差不多就应该干了。
李爱波还是没来。今天路不好,坨坨也没带云善去找李爱诚。
隔天早上天放晴,李爱诚一大早来送枣子、生姜和口罩。
地上还有些x潮,李爱诚用脚踏了一下,觉得地表的泥还算结实,能放东西。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喊了一句,“不用过来,东西我放这了。”
“多少钱?”坨坨说,“我问花旗要。”
“不要钱。”李爱诚笑笑离开了。西觉家帮他家那么多,李爱诚给他家买东西哪里会要钱。
云善勤快地推开门跑出去,抱着生姜、口罩,拖着枣子回来。
本来装枣子的布袋不脏的,被他在院子里一拖,布袋下面沾了好些湿泥。
坨坨把枣子倒出来,放到灶台边烘干。
西觉和兜明两人把做好的货架抬到竹屋里间,坨坨跟着过去,“李爱波要是开商店,我们家这儿人不就多了?云善怎么办?”
“让他们走后面窗户买东西。”西觉说,“我们屋子后面的窗户不开。”
两排货架整齐地摆在屋里。坨坨看着空空的货架,不知道李爱波能买多少东西回来,能把货架填满多少。
“咱们还没写牌子。”坨坨说,“要用红漆写。”红色的好呀,红色的又喜庆又好看。
妖怪们家里没有红漆,西觉在李家村借了一圈也没借到。听说王家村有一家有红漆,村里人带着西觉去王家村才借了半罐红漆回来。
小丛用刷子在木板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商店。
坨坨兴奋地说,“挂到后面。”
“等李爱波一回来就开店。”
“哎呀,是不是得买鞭炮。咱们新店开业是不是得放鞭?”
“李爱波说不定买了。”小丛说。
因为小丛的话,妖怪们没急着去镇上买鞭炮。西觉去还红漆,兜明带着小妖怪们把漆水还没干透的牌子挂在了竹屋里间的窗户外面。
坨坨见外面没人,他跑到后面路中间,看到红色、大大的“商店”两个字,高兴地说,“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路过的人其实也不多,一般只有李家村和王家村的人走这条路。
云善跟着高兴。他知道商店里都卖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有用的。
坨坨耐不住,拿了钥匙跑去李爱波屋里,抱了些磁带、皮鞋跑回来摆到货架上。
这下货架不是空的了,已经有两种商品了。
“咱们把衣服也挂两身到屋里。”坨坨说,“万一还有人想买衣服呢。”
兜明在屋里墙上钉了几颗钉子,挂上小丛新做好的西装和风衣。
哎呀,店里又多了两种商品。
坨坨让云善呆在屋子里,他跑去外面。
走到窗户边,他才意识到竹屋的窗户高。
坨坨搬了块石头,踮着脚才勉强把脸抬到窗户上,他笑着一脸灿烂,“云善,我来买东西。”
“你买什么?”云善很高兴地问。
“我买一盒磁带。”坨坨说。
“好。”云善跑去拿了一盘磁带给坨坨。
“多少钱?”坨坨装模作样地问。
“3块钱。”云善说。
坨坨的小钱袋里根本没有三块,他把磁带递回去,“太贵了,我不买了。”
云善有点傻眼,“啊?”了一声。
小丛说,“他不买你就把磁带放回货架上。”
云善点头,把磁带放到原来的位置。
坨坨在外面说,“窗户有点高,小孩不好买东西,得做个踮脚的,或者放个凳子。”
李家声背着手从西边回来,看到这边挂了牌子。
还没等走近,就见坨坨跟兔子似的跑了,窗户里也没了人。
“哎?怎么了?”李家声大声喊,“我又没得水花。”
他背手走过去,看到窗户边挂着的牌子了。可惜不识字,看那么大的两个字也不认得。
他又不好去找坨坨他们问,就站在房子后面,看看有谁路过,好问问这上面写了啥。
别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从王家村回来的西觉。
“你们家弄的啥呀?”李家声指着商店的牌子问。
“开商店。”西觉说,“以后大家买东西方便。”
“在我们村开商店?”李家声很是新奇地说,“那好啊。以后不用总往镇上跑了。”
“你家的商店都卖些啥呀?”
“是李爱波家开的商店。”西觉说,“还没确定卖什么。”
李家声回到村里一说,不一会儿,好多村里人跑来西觉家后面看商店的牌子。
云善跪在椅子上,和坨坨一起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人。
外面聚集了好多村里人,看着妖怪们家的竹屋聊天。
“村里有商店好。咱们以后买啥都方便。”
“不知道有没有卖针的。我还打算逢集的时候买两根针。”
“镇上新开了商店,咱们村也要开商店了。”
也有人隔着窗户和云善说话,“云善,没生病吧?”
云善咧嘴笑开,摇摇头。
李久福一过来,村里人都围上他。问他什么时候开商店。
“等爱波回来。”李久福笑道,“爱波就是去县里买东西了。”
“爱波啥时候回来?”村里人又问。
“今天就该回来了吧。”李久福也不确定。李爱波去县里,他们也联系不上。本来说去两天的,现在都三天了。怎么着都应该回来了吧。
李爱波今天要是再不回来,明天他就得去县里找人了。
外面很热闹,连花旗、西觉、小丛和兜明都站到窗户边看热闹——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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