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程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反应力迟缓,有风吹草动就浑身抖个不停,甚至出现了怕黑的情况。


    整个人压根离不开陆秉珣。


    只要一睁眼,程悯看不到陆秉珣的身影,他就崩溃到嚎啕大哭,光着脚跑出去,四处寻找陆秉珣的身影。


    从回来后,陆秉珣就寸步不离的陪在程悯身边,哪怕洗澡,也要在一旁守着自己的小妻子。


    生怕程悯会突然犯病,又哭着四处寻找他。


    陆秉珣心疼怀里,把程悯抱在怀里一边亲一边哄,连之前每周只能限吃一次的草莓小蛋糕,都破例让程悯天天吃。


    可程悯压根没食欲,每天窝在陆秉珣怀里,乖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一样,他喂什么,就吃什么。


    想怎么摆弄,不会出声制止,更不会反抗。


    深夜,程悯从噩梦中惊醒,他又一次梦到了那天的经历,内心恐惧到了极点,急切的想要钻入陆秉珣怀里,寻求一丝安慰。


    可一转身,竟发现陆秉珣不见了,程悯彻底失去理智,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发疯般叫喊陆秉珣的名字。


    声音不断回荡在空气中,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陆秉珣不要程悯了,丢下他悄悄离开了。


    一旦认定了这个想法,程悯把床上所有的东西扔到地上,接着,便是床头柜上的小摆件。


    无一幸免。


    程悯下了床,避开满地的狼藉,赤着脚来到门边,拧开门把手,想要跑出去,却迎面撞上了陆秉珣。


    他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跑出来了?”陆秉珣有些惊讶。


    一见到陆秉珣,程悯像是找到了依靠般,意识也在慢慢回笼,他委屈的说,“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为什么要丢下你?”陆秉珣单手抱起程悯,亲了亲他的侧脸,安抚道,“老婆,我只是出去拿小夜灯了。”随后,继续说道,“喜欢吗?”


    闻言,程悯慢慢把视线落到陆秉珣手上,伸手去讨要,见状,他把手上的小夜灯递给他。


    程悯如获至宝,把小夜灯抱在怀里。


    —


    在陆秉珣的日日夜夜陪伴下,程悯情况好转,不再动不动情绪崩溃到嚎啕大哭,可依旧怕黑,需要每晚开着小星星夜灯,才能入睡。


    而他对于陆秉珣也越发依恋,哪怕两人没有进行契约仪式,身心也已完全离不开他。恨不得时时窝在怀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就更别提等两人灵魂契约后,会是何种情况了。


    陆秉珣没有发现这事,程悯也早就忘得一干净,两人谁都没有提起。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早上,还在熟睡中的程悯被一声巨响吵醒,吓得缩进陆秉珣的怀中。


    他一边安慰程悯,一边拿出通讯器联系下属。


    得到的答案是,营地遭遇了一伙不明生物的袭击,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他们彻底暴露了位置。


    一批精灵正在火速朝这边赶来,要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现如今,营地是不能待下去了,众人只好赶在他们来之前,进行撤离,去往真正的大本营。


    这时候,程悯才知道自己住了这么久的营地,居然只是一个分支罢了,怪不得陆秉珣动不动消失不见。


    程悯坐在床上,一头金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整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才刚睡醒。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老婆。”陆秉珣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伸手捏了捏程悯的脸,柔声说,“现在这里不安全,我们该走了。”


    他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对于陆秉珣说的话,并不是很在乎。


    反正,陆秉珣去哪里都会带上程悯,犯不着自己操心,只要乖乖听他的话,不乱跑就好了。


    其他的,就没有了。


    任由陆秉珣把他抱进怀里,套上衣服,接着,便被放到一边,去整理两人路上要用到的物资。


    程悯乖乖坐在床上,两条腿垂下来,来回摇晃,视线一直落在陆秉珣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他往背包里装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小裙子,以及一些简单的能补充能量的营养液,程悯想到了什么。


    “大概要多久才能到达大本营?”程悯忍不住问。


    “三天左右。”陆秉珣一边往背包里装东西,一边随口回答,“怎么了,老婆?”


    程悯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陆秉珣,“那这段时间里,我还有没有点心可以吃?”


    “有。”陆秉珣说,“你觉得我会亏待了你?”


    一想到自己的下午茶没有被取消,照例进行,程悯心情大好,忙摇摇头,“没有,老公对我最好了。”


    自两人在一起后,程悯就被陆秉珣当成了娇贵的金丝雀养着,除去在晚上受一点避免不了的哭外,和当大少爷时没什么两样。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一句话的事。


    甚至,程悯连路都很少走,基本上都是被陆秉珣抱在怀里。


    用陆秉珣的话说,就是怕程悯累着。


    时间仓促,飞船上的物资准备不充足,食物只够一部分人食用,可即便在这种时候,陆秉珣也没有想过亏待程悯。


    程悯的生活与之前没什么变化,窝在房间里养尊处优,吃着各种新鲜水果,连下午茶都没有缺过一次。


    第三天上午,飞船到达大本营。此时,程悯穿着一件丝绸睡袍,窝在陆秉珣怀里,高高兴兴的吃蛋糕。


    【已到达目的地。】


    程悯一愣,看向陆秉陆。


    “到家了。”陆秉珣揉了揉程悯的脸,替他擦拭沾在唇角的奶油。


    程悯窝在陆秉珣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换下睡袍,一番打量后,换上一套浅粉色的修身袍子。


    随后,陆秉珣亲了亲怀中的程悯,抱着他朝舱门走去。


    哪怕程悯是陆秉珣的小妻子,可他精灵的身份压根无法改变,人类对于他的偏见也是不会减弱分毫。


    碍于陆秉珣,他们不敢议论程悯,可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满满鄙夷的视线,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大本营里人类很多,程悯并不想被陆秉珣抱着走一路,迎接数不清的鄙夷与厌恶。


    “我想自己走。”这时候,程悯拉了拉陆秉珣的衣服,语气很软,哀求男人,“可以吗?”


    闻言,陆秉珣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意,“老婆,你体力有限走不了多远,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程悯摇摇头,语气比刚才还要软上一些,继续哀求男人,“老公牵着我走好不好,等我走不动了,你在抱着我走。”


    听到怀中菟丝子的话,陆秉珣脸色缓和,沉思片刻,答应了程悯的恳求,“好,都听老婆的。”


    把程悯放到地上,不等陆秉珣伸手去牵他的手,他自己就很主动的去碰男人的手,并对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不能让陆秉珣不高兴,要不然晚上又该受苦了。


    “走吧。”陆秉珣嘴角上扬,把程悯的手牢牢攥在手心里,牵着他,速度可以放慢,往外走去。


    可即便这样,孱弱的菟丝子也受不了剧烈运气,走出飞船没多久,他就气喘吁吁,走不动了。


    见状,男人停下来,转身看着程悯,没有任何动作。


    “我走不动了。”程悯好声好气说。


    闻言,陆秉珣挑挑眉,没有搭理他。


    意思在明显不过,程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面前的男人张开双臂,“老公,抱我。”


    这时候,陆秉珣才终于动了,弯腰把程悯抱起来,在怀里调整好位置后,大步流星往前走。


    程悯窝在陆秉珣怀里,一动不动。


    幸运的是,大本营内很冷清,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去哪了,程悯最担心的事情也就没有发生。


    直到回到卧室,被陆秉珣放到床上,程悯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怎么了,老婆?”陆秉珣察觉到了程悯的异样,忙询问道,“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


    程悯摇摇头,“没有。”


    ——


    大本营气温较低,由于不适应环境,程悯一个没注意感冒了,陆秉珣丢下手头上的工作,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的孱弱菟丝子。


    把程悯搂在怀里,亲自喂药。


    一直到第六天,程悯身体情况才好转,烧已经退了,嗓子也不哑了,只是食欲还有些不佳。


    连最爱吃的草莓蛋糕,程悯都不想吃了,哪怕陆秉珣亲自送到嘴边,也只是为了讨好他,吃下一点。


    好不容易被陆秉珣养出来的一点肉,都消失不见,一朝回到解放前。


    看着镜子消瘦的自己,程悯心情更是降到了谷底,任凭陆秉珣怎么哄,他都高兴不起来。


    这天早上,陆秉珣难得没在房间里,不知去哪了,程悯一个人窝在床上,不停朝着窗外看去。


    他想念陆秉珣了。


    在煎熬中,程悯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陆秉珣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在窗外。


    终于,他等不了了,下了床,穿好外套,却没有从正门离开,反倒是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自从程悯生病以后,陆秉珣就禁止他外出,防止病情加重,如果他从正门离开的话,绝对会有人类跑过来阻止。


    到时候,想离开就难了。


    营地的不远处,有一处魔法森林,里面有着很多珍贵植物,直觉告诉程悯,陆秉珣一定就在那里。


    想到这,程悯裹紧身上的衣服,迎着寒风朝森林的方向跑去。


    恍惚间,他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大概是被营地内的人类发现了。程悯生怕被他们追上带回去,一咬牙,加快脚步。


    越来越近,身后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程悯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他进入了森林。


    这一刻,他再也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扶着胸口不停喘气。


    一直被娇养的菟丝子,哪里经历过这个。


    胸膛高低起伏,呼出的白气不断消失在空气中,程悯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颗灵草上。


    休息间,他感觉到手臂一凉,看去时,竟发现一只蛇正顺着手臂,不断往上爬,距离衣领的位置越来越近。


    程悯被吓坏了,僵在原地。


    冰凉的蛇头探入衣领,正不断往下滑,进去的部分越来越多。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你怎么在这?”一只大手探入衣领,把那条蛇拽出去,狠狠扔在一旁,陆秉珣阴沉着脸,替他系好扣子。


    余光扫到他脚边的一箱熟透的奇幻果时,程悯再也移不开视线,毕竟,这是精灵最喜欢吃的水果之一。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陆秉珣是去给自己摘果子了。


    闻着那股甜腻腻的味道,程悯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自动过滤到陆秉珣充满斥责的话语。


    直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程悯才回过神,发现陆秉珣在掐自己的脸。


    “说话。”陆秉珣问道,“为什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程悯有些委屈,讨好男人的想法却没有忘记,哭着扑进陆秉珣的怀抱,“我只是想你了。”


    良久,他听到陆秉珣叹了口气。


    —


    最终,陆秉珣也没有舍得罚程悯,这件事情轻轻翻过篇去,没有掀起一丝风浪,程悯窝在他怀里,吃着一颗奇异果。


    此刻,食欲也被唤醒。


    “慢点吃。”陆秉珣拿着纸巾,给程悯擦嘴,“这里没人和你抢。”


    不说还好,刚说完,程悯就被呛到了,不停咳嗽,陆秉珣忙放下手中的纸巾,轻拍他的后背。


    有了教训,程悯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吃到一半时,甚至把果子递到陆秉珣嘴边,“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嗯。”陆秉珣接着程悯的手,把果子吞进嘴里。


    温热的气息撒在手上,程悯快速收回手,尴尬的拿起一个果子,啃起来。


    陆秉珣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叩叩叩。”


    “进来。”


    房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他告诉陆秉珣,“距离营地不远处有一艘飞船坠毁,从上面搜刮出一些物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从某个船舱内发现了一只高级别精灵,受了一些轻微伤。”


    程悯的动作一愣,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没有看他,继续问,“陆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只精灵?”


    陆秉珣的视线一直落在程悯身上,见他一副很关心的表情,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小妻子的脸,“带回来,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好。”


    男人走后,陆秉珣忍不住问程悯,“怎么,你对那种野男人感兴趣?”


    程悯摇摇头,讨好的对着陆秉珣笑了笑,“怎么会呢。”


    营地内,只有程悯一个精灵,即便有陆秉珣陪在身边,可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孤单。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程悯心里却对那之新来的精灵产生了好奇,总是忍不住想偷偷跑去,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随着时间变长,好奇心也越来越重。


    可惜,陆秉珣并没有向自己透露的意思,程悯也不敢问他,只得从其他地方下手。


    一连好几天,闲着没事就徘徊在走廊内,四处溜达,试图找到那个被安置在某个房间内的精灵。


    功夫不分有心人,偶然间,他恰好听到了两名人类女性的谈话,并得知了那只精灵的具体位置。


    不敢耽搁,程悯按照自己听到的位置,来到了那扇门前,鼓起勇气后,慢慢推开了那扇门。


    “你怎么在这?”在看到来人那一刻,程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话音刚落,那名精灵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程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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